[商戰職場] 石道 作者：逍遙聽江 (已停更)

第三十九集長江寶藏

    對方一聽，哈哈大笑：「你找我就對了，我也是玩石的，霧都這地方雖大，真正玩石的中心卻在瀘州，你們還是去那走走吧。」

    還真有這事？九龍快速在網絡上搜索一下，果然如此，他倆不再猶豫，換乘長途大巴，經過約四小時的車程，順利到達瀘州。

    他倆一路打聽，知道藍田何家壩淘石市場很大，立馬殺了過去。

    在這裡，滿眼都是長江石，大大小小，呈卵石狀，堆積不少，色彩豐富，以畫面石為主。

    在一家不算小的店裡，店主姓顧，很熱情，給他倆介紹了瀘州玩石的氛圍。

    他說，瀘州是長江上游的第二大城市，這裡也叫酒城，瀘州老窖天下皆知。

    瀘州由於地處sc盆地海拔最低的地段，這裡的河床逐漸變寬，河道蜿蜒曲折，江水的流速在這裡減慢了許多，並在沿途形成眾多的河灘，所以大部分的長江石，也在經過了漫長神奇的江水沖刷歷程後，最終選擇留在酒城的河段裡。

    瀘州是長江石最為富集，同時也最優質的產地，所以瀘州理所當然地成為長江奇石文化中心。

    藍田何家壩淘石市場全國聞名，是一個龐大的一級奇石交易點，往往能用很便宜的價格，買到很好的長江畫面石，再經過轉手後就可能身價翻倍。

    顧老闆邊介紹邊帶九龍倆看他店裡的石頭。

    九龍初次接觸長江石，第一次發現，原來硬度不高的畫面石也能玩，只要畫面好就行。

    走到裡面，九龍見到一中年女子，頭紮大馬尾，正在不停拍照奇石，他好奇心重，正要詢問，沒想到對方卻主動伸出了手。

    「叫我小魚兒好了，你倆是外地來的？」

    女子落落大方地和九龍握手。

    「是呀，我們從閩西來，想瞭解一下長江石。」

    九龍回答。

    「我看你很面熟，你就是那個逍遙子？這次燕京電視台露臉的那個？」

    小魚兒看了一眼九龍，覺得有些面熟。

    「小魚兒記性真好，我就是去打醬油的，讓你見笑了。」

    九龍也感覺突然，自己這麼一露臉，連長江這邊都有人知道，讓他沒想到，內心不免露出得意神色。

    「我們都是石友，這次你搞得動靜挺大的，我一下就記住了，你為畫面石爭了光。」

    小魚兒笑迷迷的，豎起大拇指。

    「小魚兒做什麼的，這麼關心畫面石。」

    九龍好像有點明白過來。

    「我是《長江畫面石》雜誌副主編，剛好要給石農搞個畫面石專題，在這裡碰到你，緣份呀。」

    小魚兒邊拍照邊說。

    「這麼說，霧都畫面石挑戰賽你知道了？」九龍立刻閃現了這個念頭，忍不住問道。

    「我知道，也就是那麼回事。」

    小魚兒輕輕帶過。

    「什麼意思？能否告訴詳情？」

    九龍聽得雲裡霧裡。

    「我們畫面石目前的現狀就是這樣，成交價格低得可憐，想超越造型石，難！」

    小魚兒點到為止。

    「這麼說，這次活動，小魚兒沒有參加。」

    九龍聽話聽音。

    「是的，這次是霧都某些人搞的，我們雜誌社不看好，所以沒參加。」

    小魚兒告知實情。

    難怪，這次的組織者是《中國畫面石》雜誌，他們和《長江畫面石》雜誌應該是競爭關係吧，九龍想到這裡，便不再多問，他仔細看了一下小魚兒拍照的幾方石頭，都是畫面石，分別起名：戰魂、迎客松、孔明先生，畫面栩栩如生，如同中國畫一樣。

    畫面所呈現出的或含蓄或簡潔的意境，看得令人陶醉。

    九龍轉移話題：「小魚兒，你是長江石專家，我冒昧打擾一下，能否告訴我，長江石主要分佈在哪？」

    小魚兒覺得很奇怪，一來就問這個問題，難道是來考察的？她笑答：「我不是什麼專家，就是喜歡玩玩長江石而已，這長江石的分佈可廣了，單蜀地區域就有m縣、都江堰、cd、眉山、雅安、石棉、漢源、攀枝花、江油、樂山、宜賓、水富、瀘州等。

    「霧都鄂地區域有霧都、三峽、長陽、宜昌、襄樊、十堰、荊州等。

    「長江下游的金陵盛產著名的雨花石。

    「qh長江石，主要產於長江上游，包括通天河、楚瑪爾河、沱沱河、當曲等廣大流域。」

    九龍聽著就暈：「這麼多地方都有長江石，我光名字就記不住，到底哪裡的更好？」

    小魚兒不愧是有墨水的人，問不倒，她說：「雖然長江所有水系形成的石頭都是長江石，但長江石的主要產區卻都集中在宜賓到瀘州一帶。

    「瀘州往下的許多灘渚均因為三峽大壩的建成而被水淹沒，石頭沉入水底，太可惜了。

    「其中，宜賓是長江上游的第一個城市，地處金沙江、岷江交 界地，這兩條江從發源地青藏高原開始，便夾帶著大量落石一瀉千里奔騰而下，進入宜賓。

    「由於江水湍急，水文條件變化很大，很多礫石無法在宜賓地段沉積下來，有很大一部分被衝到了下游相對水勢更為平穩的瀘州。

    「滔滔長江進入枯水季節，長江上游的sc瀘州江邊就會露出一灘灘千奇百怪的長江奇石。」

    九龍點點頭：「什麼時候開始有人玩長江石的？玩的人多嗎？」

    小魚兒思考許久，才說：「你想考我呀，長江奇石的賞玩收藏歷史算久的了，從文獻記載可以上溯到宋代，在以前，藝術品收藏屬於上層階級的專利，長期以來沒有得到應有發展，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初，gx石農到長江上游河灘大量僱人採集奇石，用集裝箱發回gx囤積，才引發了長江兩岸對長江奇石的關注，進而一窩蜂去撿石頭。

    九龍又提出了一個問題：「長江石有啥特色？」

    小魚兒邊拍邊答，頭也不抬，非常自信：「它主要有五大特點：

    「一，風姿綽約、秀麗可人。

    「二，畫面為主，形式多樣。

    「三，含蓄內斂，內涵豐富。

    「四，自然樸實，趣味高雅。

    「五，資源枯竭，不可再生。

    真難為小 兒了，像背書似的，念了一段又一段，九龍心裡的謎團逐漸解開，受益匪淺。

    「小魚兒，真榮幸能遇上你，謝謝。」

    「別這麼說，天下石友是一家。」

    小魚兒倒挺謙虛。

    「聽說二狗在河灘找到寶了，咱們趕緊去看看。」

    一石農在店門前匆匆而過，對後面同伴大喊著，肩扛鋤頭，直往河灘奔去。

第四十集交易紀錄

    有寶？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賣弄風騷的女人了，小喬逮到機會，忙拉上九龍，也跟了過去，她可不想九龍和小魚兒再說個沒完。

    小魚兒忙喊道：「你們別跟兔子似的跑這麼快，等等我。」

    隨後追了上來。

    小喬一個頭二個大，臉色陰晴不定，撅著嘴，氣呼呼的，她在想，這人怎麼臉皮這麼厚，甩都甩不掉。

    九龍看了小喬一眼，在那偷笑，我也就和小魚兒多聊幾句而已，用得著這麼敏感嗎？

    三人一路跟著石農來到挖石點，沿途，有幾十名村民返回。

    「挖到寶沒有？」

    每遇村民，九龍便問。

    村民個個搖頭！

    他們都是聽信這河中有「玉」的傳言，一窩蜂湧進河裡。

    近一個月來，河家壩村的河灘上熱鬧非凡。

    上千村民開挖河道晝夜尋寶，河灘被挖得千瘡百孔。

    小魚兒看見河灘邊一堆村民說是玉的白石頭，拿起其中一塊細看，不由皺眉：「這就是一般的石英，主要成分為二氧化矽，一文不值，現在有些人真是想寶想瘋了，撿寶有這麼容易嗎？」

    是呀，現在人就這樣，一說有寶，就不顧一切，為什麼這社會有騙子，就是人心有貪念，騙子才容易得逞，九龍默默點頭。

    小喬不免有些失落，好戲又看不成了。

    「我要回石店繼續幹活，帥哥，要跟我走嗎？」

    小魚兒問道。

    九龍心裡有好多疑團解不開，難得小魚兒這麼熱情，馬上說好，跟著她一起往回走。

    小喬好不容易擺脫小魚兒，可九龍在那裝傻充愣，她也只好跟著，兩眼一條黑線，左看右看，心不在焉。

    九龍邊走邊問小魚兒，玩長江石的高人有嗎？他想拜訪拜訪。

    小魚兒怔住了，這九龍看來心很大，什麼都想瞭解，雖然自己認識的專家不少，別人不一定願意見他，她略顯為難：「蜀地人傑地靈，玩長江石自然也少不了專家，但這些人都很忙，不一定見得到。」

    「真是太可惜了，我們汀江也玩畫面石，好想和專家們交流一下。」九龍知道小魚兒在婉拒，臉上寫滿失望。

    「你們汀江玩畫面石的人多嗎？」

    小魚兒突然問道。

    「不少的，我們的畫面石像中國傳統水墨畫，很精采，小魚兒，你為什麼不到我們那去幫宣傳一下？」

    「我們雜誌叫《長江畫面石》，只針對長江流域。」

    小魚兒解釋。

    「可惜了，這是固步自封呀，為什麼不把雜誌名改了，打到全國去？」

    九龍毫無客氣地回答。

    小魚兒陷入沉思，這九龍話糙理不糙，現在辦雜誌，競爭很激烈，真要好好想招了，看來，這小夥子很精明，以後免不了需要這樣的人幫忙，小魚兒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帥哥，你這想法正合我意，我回去和主管部門匯報一下，以後要多幫忙呀。」

    「這個好說，你如果到古田來的話，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九龍笑著回道。

    小魚兒看九龍這麼幹脆，當然也不想讓他一無所獲：「這樣吧，我把這裡的事情忙完，帶你去見一個人，不過，他不在瀘州，在宜賓，你們先去逛逛吧，等下在這碰頭。」

    九龍連忙道謝，小喬卻不高興了，她咬著九龍耳朵哼哼幾聲：「這種女人要小心，別被她騙了，你問下問題就好了，還要跟她走，不怕她把你賣了？你也不想想，如果在本地帶你去，也就算了，還說去外地，這不明擺著有問題嗎？走走走，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

    說完她一直拉著九龍往其他店走，生怕九龍被拐走。

    九龍朝小喬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像她這樣有墨水的人，有可能是壞人嗎？再說了，我們倆個，怕她做什麼。」

    「她不會叫幫手嗎？真要打劫我倆，找誰去？」

    小喬還是不放心，不管九龍說什麼，拉著他就往前面幾家奇石館走去，在一家店裡，打聽到了一件轟動瀘州石界的事。

    有位叫李先生的，他的一方瀘州長江石《奔騰》以52萬元的價格成交，創下了單枚長江畫面石交易的新紀錄。

    此消息一傳出，整個長江石收藏界產生了極大震動。

    九龍經多方聯繫，終於找到了這塊石頭的原主人李先生。

    一走進李先生家中，躍入眼簾的便是各種各樣的長江奇石，客廳裡、櫥櫃裡、臥室裡、箱子裡無處不在。

    各種畫面石、象形石、牡丹石、雨花石共七八百枚。

    李先生告訴九龍，他收藏長江石已有十七八年了，在瀘州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批玩石頭的人。

    「當時在河邊上淘到一些精美的石頭，感覺是一種美的享受，並沒想過以後能賣大價錢。」

    李先生很坦率地說。

    說起這次賣石的感受，李先生表示心情很矛盾。

    「自己的石頭能創出交易紀錄，按理說應該感到高興，但這塊石頭自己收藏了十多年了，感覺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這塊石頭已經成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這塊石頭是李先生在1997年從別人手中購得，當時用了400元。

    為此，李先生節衣縮食了整整一個多月。

    前幾年，來自韓國等地的石友到他家，開價三四十萬都沒讓他心動。

    他說：「過去的想法很狹隘，覺得長江石是瀘州的財富，應該留在瀘州。

    「但現在想來，如果好石頭只是本地石友之間玩，這個行業就難以發展，長江石也不能真正體現出價值。

    「這次買主是bj的曹先生，他懂石、愛石，出的價錢也很合理，因此一咬牙就賣了。」

    李先生介紹，瀘州的長江奇石交易一直都是全國長江石交易的風向標，瀘州長江奇石產業發展迅猛，已成為西南乃至全國長江奇石流通交易的主要集散地。

    走出李先生家門，九龍連呼看不懂，他說：「小喬，張大千、徐悲鴻名畫，這些藏品值多少錢，都有基本行情，最終價格是拍賣會拍出來的，而不是由出售人隨便叫價。

    「同樣一枚石頭，有人可以花幾百元購得，也有人願意出幾萬元，差距可以達到數十倍乃至數百倍，這不亂套了嗎？」

第四十一集與眾不同

    小喬回答：「存在即合理，這奇石能不能賣個好價錢，也要在合適的地方遇上合適的人，也許在你眼裡最多一萬，可別人幾十萬買了都很高興，認為撿到寶，一切靠緣分，我們南京雨花石也差不多，價格相差很大的。」

    九龍眉開眼笑：「還是小喬有經驗，看來以後要多到石市走走，掌握第一手行情。」

    「這個自然，多看多問，保準沒錯。」

    小喬有些得意，笑容寫在臉上。

    「怎麼樣，有收穫吧，我的活幹完了，走，上車，帶你們到宜賓去。」

    小魚兒不知什麼時候，開著車已停在面前，九龍稍顯猶豫，看著小喬。

    小喬本來以為把小魚兒甩了，心情特好，終於可以好好和九龍在這淘寶了，猛然看到小魚兒，像見到鬼似的，一臉驚愕。

    小魚兒可不管這些，她沖九龍喊道：「我難道會把你吃了，還猶豫什麼，快走吧，別像小媳婦似的。」

    這話激起了九龍的雄性激素，他二話不說，把小喬一拉，跳上車去。

    小喬錯愕，在車上又發作不得，只好把臉瞥一邊去，誰都不理。

    瀘州到宜賓也不算遠，經過兩個多小時車程便到了。

    宜賓作為長江奇石的原產地，所產畫面石紋理清晰、線條流暢，其文化內涵亦相當豐富。

    宜賓除了打金街以外，還沒有較為集中的奇石交易市場，許多石友都是以家庭石館為主。

    小魚兒的車七彎八拐的，弄得小喬心裡發毛，不由轉過身，試探性地問道：「你一路保密，我們被你賣掉都有可能，現在總該說說要見誰了吧。」

    「嘿嘿，真要賣掉你們，小女子也背不動，前面不遠處就是他家，你們進去便知。」

    小魚兒就是不說。

    對這種喜歡吃醋的女人，小魚兒有的是招數。

    小喬便不再說話，眼睛死死的盯著小魚兒，生怕她玩什麼鬼把戲。

    車子在一條小巷處終於停下，一位戴著寬邊眼鏡，國字臉，八字鬍，小分頭的五十多歲高個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

    「王老師好，我拐帶二位石友過來了，您看著辦吧。」小魚兒跳下車去，朝王老師使眼色，嘴裡笑個不停。

    小喬頓時緊張起來，她朝四周仔細觀察，還好沒有別的幫手，就是這樣，也嚇得不輕，手緊緊地抓住九龍胳膊，不肯下車。

    「小魚兒，你別把客人嚇到了，老這樣不正經，看我好好修理你。」

    王老師作勢要打小魚兒的樣子，小魚兒一溜煙，往王老師家裡跑去。

    九龍看了就想笑，手挽著小喬，走下車來。

    「我叫王義寬，歡迎來我家做客。」

    王老師的手緊緊握住九龍，有力而溫暖。

    原來是他，九龍在老家就聽說過他的大名，也知道他專注於長江石的收藏，在理論與實踐上均頗有建樹。

    「王老師，您好，久仰大名，您是畫面石專家，今天向您取經來了，我叫黃九龍，fj的。」

    九龍自我介紹。

    「叫我小喬好了，王老師，一看你就是有學問的人，多教教我們呀。」

    小喬聽到九龍這番介紹，終於放心，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恢復活潑本色，沖王老師說道。

    王老師一臉嚴肅：「這專家二字可不能亂說，大家都是石友，多交流吧。」

    說完帶他們去參觀他家裡的藏石。

    九龍在家鄉見過的畫面石很多，這次一路走來，大理石畫也看了不少，但親眼見識王老師的藏石，他還是被結結實實驚到了！

    這些畫面石顛覆了九龍的想像，和市場上見到的完全不同，這些石頭基本呈卵石狀，用隨形底座托著，色彩豐富，大體可分為幾類：

    國畫山水景觀類。

    其中一方「秀山麗水」，以平遠景觀構圖，景物橫向佈局，由近及遠，層次交待清晰，近處以虛化的煙霧，把景深推至遠處的江岸崖壁，山形崖壁走勢的細緻表現成為畫面亮點，遠景仍以煙嵐虛化，留下想像餘地。

    「莽莽崑崙」，這方石頭畫面以近似寫意山水畫的筆法、皴法，把山近景的險峻、氣勢，遠景的雄渾、蒼莽較好地表現出來。

    現代水墨景觀類。

    「蜀鄉秋望」，這方畫面石以揮灑自如的大寫意筆觸，運用光影明暗關係，繪出了高遠秋山的層次與溝壑的豐富變化，意境高妙，筆法酣暢。

    油畫山水景觀類。

    「御苑秋色」，這方以金黃和橘紅色塊構圖，油墨質感明顯，表現一幅秋天黃葉斑斕的園林景緻。

    現代繪畫景觀類。

    「山水清音」，以近似陸儼少的繪畫風格，呈現一幅流雲飛泉，意埃幽深，飄逸清秀的意象山水。

    上面幾方石頭，九龍還好有一定繪畫功底，能夠讀懂它們的意境，王老師陪著九龍看石，一聲不吭，九龍把每方奇石的精彩之處，一一道來，王老師頻頻點頭。

    說實話，現在大部分的石友，來看王老師這些石頭時，大多雲裡霧裡，最多就是「好，漂亮、不錯。」等廉價稱讚，王老師很是無奈。

    不少石友看完後，似乎不認同他的這種收藏方向，會委婉地告訴他，這些只講究意境，沒有什麼形象的石頭，還是少收為妙，市場並不認可。

    他何嘗不想尋找具有繪畫或攝影特徵的山水景觀類長江石，這些可以用藝術品鑑賞眼光去欣賞的珍品，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長江石要與藝術接軌，就必須跟上藝術發展的時代伐，賞石觀念不能封閉在石頭的小圈子裡。

    王老師一直相信，藝術行為不是簡單地模擬現實世界，而是在於用筆觸、光線、溫度去表現不同的世界，去抒發不同的情感。

    他喜歡這類文化藝術氣息濃厚、表現形式前衛、審美品位很高的長江石。

    他也沒想到九龍年紀輕輕，就能夠準確地表達出每方石頭的意境，不禁面露喜色。

    九龍隨後來到幾方畫面石前，他明顯感到和前面看到的不同，這幾方稱為「林泉清響」，「吳門古剎」，「曉風殘月」，「雪嶺幽谷」的石頭，有個共同特徵，就是不用繪畫要求去考量，就能一下聯想到自然風光的山水景觀畫面石，這也是九龍這段時間苦苦追求的。

第四十二集格調為先

    這些畫面石，它的構圖元素沒有繪畫性，構圖佈局也不符合畫理，但圖案直觀，具有意境，沒什麼歧義，大家都能看得懂，市場就喜歡這個。

    九龍整體看完，特別喜歡這後面的幾方，發自內心的表示讚賞。

    他明顯感覺到，王老師是個有品位的人，他追求的是個性，比較前衛，不盲從。

    九龍雖然表示敬意，但想到自己進入石界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因此，內心深處是不讚成這樣的，也許人各有志吧，他也就沒有直接說出來。

    「王老師，我發現玩型石的為多，價格也高的出奇，畫面石不但量少，價也不高，這是何故？」

    九龍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他想聽聽王老師有啥想法。

    王老師沉思片刻，說道：「畫面石賞玩到上世紀末才真正開始盛行，因此，發展歷史短暫，理論建設滯後，成為制約畫面奇石賞玩的瓶頸，價格低也就情有可言了。

    「現在，畫面奇石的賞玩普遍停留在物象獵奇階段，畫面鑑賞從內涵往文化、藝術、精神方面的昇華，應是未來努力的方向。」

    王老師耐心解釋，其實他平時話不多，看到九龍今天表現不錯，才回答他的這些問題，他希望九龍不要總是想著賺錢的事，應該多思考文化方面的提升。

    「玩畫面石從哪切入比較好？」

    九龍知道王老師的意思，心神領會，直接問了他這個問題，他對這個問題困惑已久，一直找不到答案。

    王老師看到九龍終於講到正題，心中欣慰，他耐心解答：「畫面石的表現特徵是圖案的紋色呈平面展開，比起造型石靠立體的空間變化來獲得審美效果，其題材範圍要廣闊得多。

    「因此，理論上畫面石可以表現出一切平面藝術的圖案。

    「由於畫面石涵蓋的平面圖形範圍太寬，要從中分出畫面奇石的品位高下，要從中尋找最具藝術感染力的奇石，就必須對畫面奇石有較深刻的理解，而不是僅僅從石頭的紋理色塊中，找出一二個婦孺皆可辨識的圖案那麼簡單。

    「人們欣賞畫面奇石，基本上都是立足自己的知識結構與生活積累，人的文化藝術積澱差異，導致對畫面奇石理解的差異。

    「因此，不同素養的人欣賞同一枚奇石時，得到的感受會有天壤之別。

    「中國歷史文脈傳承的審美觀，既不是淺層的獵奇，也不同於西方的唯美，而是重在一個品字，把品格看作是最高審美標準。

    「例如，宋代書法藝術造詣頗高的蔡京，因為人品低，在書法史上的地位也被蔡襄取代。

    「又如：中國對梅、蘭、竹、菊、蓮花、水仙、松、柏的喜愛，甚於玫瑰、牡丹、芍藥等花美色豔的植物，也是緣於品格 象徵意義。

    「古人愛玉，是把『君子比德於玉』，把玉的潔白、溫潤、堅貞與人格聯繫在一起，注重格調。

    「因此，對於畫面石鑑賞，畫面的格調，主題的格調，應居於賞石要素的首位，是需要高度關注的，其次才是視覺上的形式美感。」

    九龍邊聽邊點頭，起初以為，只要能表現主題的畫面石就是好畫面，現在看來，格調高下才是第一位的，有理。

    「王老師，有什麼具體的鑑賞畫面石秘訣嗎？能否透露一二。」

    九龍雖知唐突，畢竟初次見面，但想獲得更多知識的強烈願望，他也就不管老師是否答應，冒昧提出了。

    「小夥子，你喜歡玩石頭，我很高興，這個事業需要後繼有人，我也沒有什麼秘訣，就把我多年玩石的經驗交流一下吧。」

    王老師把他的經驗總結成六招，交給了九龍。

    第一招：天然真趣。

    第二招：整體觀感。

    第三招：構圖佈局。

    第四招：比例關係。

    第五招：幹擾評判。

    第六招：氣脈流韻。

    王老師詳細地介紹了每一招需要注意的事項，九龍頻頻點頭，熟記於心。

    九龍除了感謝，也不知說什麼好，他想王老師既然是本地名人，不知對長江石的前景看不看好。

    王老師沉思片刻，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和九龍講了一個故事，說他柳州的一個兄弟，叫章衛，這人在石界的名氣很大，做生意很有一套，前段時間一直在這裡收長江石，幾車幾車的往回拉，叫九龍自己判斷長江石前景如何。

    王老師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九龍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王老師本身就不簡單，他口中說的這號人物，肯定也是條大魚，有機會一定要去拜訪拜訪。

    隨後，九龍和王老師互換名片，此次收穫頗豐，九龍心情舒暢，看天色漸晚，便起身告辭。

    小魚兒剛才一直陪著，看著九龍，總在那傻笑，現在見九龍要走，送了出來：「怎麼樣，九龍，我沒騙你吧，今天你算賺到了，得到這麼多經驗，下次到你家，可不要說不認識我。」

    九龍笑了：「謝謝小魚兒，下次到古田，我一定用『紅軍可樂』招待你。」

    「紅軍還有可樂？啥東西？」

    小魚兒不解地問。

    「就是客家米酒，比較甜，當年紅軍到古田時常喝，所以叫『紅軍可樂』。」

    九龍解釋。

    「好呀，不見不散，我肯定會來的，現在天不早了，我請你們吃個便飯吧。」

    小魚兒很誠懇地說道。

    九龍看了小喬一眼，小喬故意把頭轉開，九龍心神領會，忙婉拒：「一路上都麻煩你了，謝謝，幫我找個地方歇歇就行。」

    小魚兒也不勉強，帶他們到宜賓大酒店安頓，先行離開。

    到酒店房間，小喬整個人都癱了，靠在床頭，什麼也不想動。

    畢竟感冒才略有好轉，跟了九龍一天，又驚又嚇的，哪能不累。

    九龍過去抱住小喬，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身上，輕撫小喬的長發：「小喬，這次好在有你，我心裡的疙瘩全解開了，我們明天別急著回去，好好去玩一下，好嗎？」

    九龍覺得這幾天上下奔波，眼裡只有石頭，把小喬冷落了，該找個地方和小喬徹底放鬆一下。

    「好吧，聽你的，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小喬本來紅潤的臉略顯蒼白，柔聲回道。

    九龍在酒店打聽到有個地方很好玩，於是第二天一早，便乘車前去。

第四十三集艱難選擇

    這地方叫蜀南竹海，向東南行68公里，就到了蜀南竹海的西大門縣，從這裡開始進入景區。

    一望無際的竹子連川連嶺，整整覆蓋了500多座山丘。

    這裡的海拔高度為600米至1000米，全年氣溫不高不低，冬暖夏涼，一年四季都適合來玩。

    他倆走在忘憂谷裡，這是一條窄長山谷，楠竹長得既密集又粗壯，遮天蔽日，使整個山谷顯得更深幽。

    小喬一路歡笑，這幾天把她累的，終於可以鬆口氣了，走在盤旋彎曲的竹徑上，聽水鳴鳥啾，觀綠竹野花，頓生超凡脫俗、飄飄欲仙之感。

    她深吸一口氣，十分陶醉：「九龍哥，我真的不想走了，這裡空氣清新，可以忘記一切憂愁，多爽呀。」

    九龍笑笑：「等我事業有成，就常住這裡好了。」

    「哼，眼裡只有事業，一點也不好玩。」

    小喬瞥嘴。

    九龍趕緊從身後抱住小喬：「趁還年輕，正是乾出點名堂的時候，等我有錢了，要什麼有什麼。」

    「我又不是看重你的錢，只要粗茶淡飯就夠，你看看，前面的翡翠長廊多美，好長喲。」

    小喬知道九龍脾氣，也就不再多說。

    她在這條長廊中漫步，手抓一片竹葉，深吸一口氣，聞聞竹葉的清香，如置身世外桃源。

    由「翡翠長廊」前行，前面就是著名景點仙寓洞。

    仙寓洞位於兩縣交界的擦耳岩上，為蜀南佛山勝地，以奇險幽靜著稱，傳為營造竹林的瑤箐仙姑居所。

    聽說入夜後，可欣賞到彈琴蛙聲，此起彼伏，聲如古琴，餘韻悠長，舉世罕聞。

    九龍摘下一片竹葉，在口中吹了起來，他吹的是鄧麗君的《又見炊煙》

    又見炊煙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問陣陣炊煙

    你要去哪裡

    夕陽有詩情

    黃昏有畫意

    詩情畫意雖然美麗

    我心中只有你

    ……

    小喬大為感動，不顧遊人如織，給了九龍深情的一個吻。

    離天寶踞繼續前行，沿著婉蜒在深峽茂林之中的仿古棧道，登上建於懸崖峭壁上的天寶寨。

    此處易守難攻，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當地少數民族曾於此屯兵。

    天寶古棧道長達1500米，開鑿在懸崖峭壁之上，沿棧道行進，好似飛簷走壁，驚險異常。

    小喬一路尖叫，九龍細心呵護，走過古棧道，他倆來到龍吟寺。

    它位於景區北部的九龍山頂，這裡地勢較高。

    在這裡遠眺，不僅可以觀賞波濤似的竹海，而且可看到如帶的長江在遠處流過。

    九龍站在此處，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前途一片光明。

    回到酒店房間，倆人深情長吻，短短幾天的時光，早已把兩顆年輕的心緊緊梆在一起。

    良久，小喬望著九龍那俊俏的臉龐，柔聲說道：「九龍哥，你這次出來，開竅沒有？」

    九龍忍不住笑出聲：「出來一趟就開竅，專家不是滿天飛了，不過，對石界的瞭解倒是更進一層。」

    小喬深情地說：「那就好，我們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媽都有意見了。」

    九龍深覺有理，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說。

    入夜，華燈初上，他倆濃情蜜意，提起石頭，有說不完的話。

    小喬害羞地說：「九龍，你滿腦子都是石頭，不好好看看我嗎？」

    九龍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真夠笨的，也不多話，撲了上去。

    這是他倆這次旅行最放鬆的時刻。

    乾柴遇烈火，哪能這麼快消停。

    終於，九龍疲憊地躺在床上，小喬頭靠著九龍，充滿幸福感。

    小喬柔聲細語：「九龍哥哥，這次回家，你打算做什麼？」

    九龍回答：「zq挑戰賽我肯定要報名參加，只是現在還早，股票都沒做一陣子了，回家好好研究一下，看有沒有機會。」

    「嗯，先填飽肚子再玩石頭，壓力就不會太大，九龍哥，你別讓我擔心，要照顧好自己。」小喬點點頭。

    「會的，我懂得怎麼做，在家鄉，沒有什麼事可以難住我。」

    九龍一臉自信。

    「你就是這樣，只懂往前衝，你不知道，石界也是江湖，複雜的很！」

    「年輕人做事，怎能瞻前顧後？遇鬼殺鬼，遇魔殺魔，沒什麼大不了。」

    九龍骨子裡不服氣。

    小喬沉思半晌，也不說話，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第二天，倆人在zq機場吻別，小喬回南京，九龍搭機直飛廈門，然後坐長途車回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望父親，九龍驚喜地發現，父親正在自家地裡種茄子，看來身體已沒有大礙，父親告訴九龍，過幾天就回古中教書，叫他好好做自己的事，別管他了。

    總算鬆了一口氣，九龍心情舒暢，回到房間，他打開聯想筆記本電腦，把同花順行情軟件打開，他吃驚地發現，股市大盤就跟過山車似的，跌跌不休，這股票還怎麼玩？

    他在網上瀏覽了一下本地新聞，有個新聞特別吸引了他。

    這新聞和期貨市場有關，說龍岩有第一家合法的期貨公司了，名字叫瑞吉。

    對期貨，九龍早就知道，是高風險行業，有三個典型特徵。

    雙向性

    期貨交易與股市的一個最大區別就是期貨可以雙向交易，期貨可以買多也可賣空。

    價格上漲時可以低買高賣，價格下跌時可以高賣低補。

    做多可以賺錢，而做空也可以賺錢，所以說期貨無熊市。

    在熊市中，股市會蕭條而期貨市場卻風光依舊，機會依然。

    槓桿作用

    期貨市場裡交易無需支付全部資金，國內期貨交易只需要支付5%保證金，即可獲得未來交易的權利。

    由於保證金的運用，原本行情被以十餘倍放大。

    假設某日銅價格封漲停（期貨裡漲停如果是上個交易日的3%），操作對了，資金利潤率達60%（3%÷5%）之巨，是股市漲停板的6倍。

    機會翻番

    期貨是「t+0」的交易，使資金應用達到極致，在把握趨勢後，可以隨時交易，隨時平倉。

    看上去很誘人，但基本上衝進去的，就如割菜一般，大款進去，乞丐出來，成功者1%不到。

    原因很簡單，它和股票市場一樣，抓住投資者的人性弱點，宰你沒商量。

    九龍也很糾結，風險這麼大，要不要衝進去。

    當然，風險越大，機會越大，這道理他懂。

    看到股市一直不見起色，這樣下去，豈不坐吃山空？

    該是自己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第四十四集 精心準備

    他不想等死，願意冒險去試，這世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大不了從頭再來，反正期貨也是國家認可的，並不犯法，只要摸索出規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此時，他的腦際閃現和趙哥打賭的情形，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跳黃河了，就是汀江都沒地兒跳去。

    想到這裡，他毅然開車到了龍岩，在最繁華的中山街，找到了瑞吉期貨公司。

    櫃檯前的服務員態度很好，笑臉相迎。

    又是拍照，又是填表，經過一番折騰，總算把手續辦好。

    他把股市資金全部轉移到期貨，惡補了一些期貨方面的知識，他很慎重，先進行模擬操作。

    結果出奇的好，一百萬的模擬資金，不到一個月，就翻倍。

    這是在股市從沒有過的體驗，如果是股票，一個月別說翻倍，就是有20%的利潤，就算高手了。

    他立馬真金白銀進行操作，可是和模擬操作心態完全不同，一會兒贏利20%，立馬又虧損30%，因為是「T+0」，來的快去的也快！結果折騰沒幾天，10%的資金沒了。

    看來進入期貨，並非那麼簡單，得趕緊歇歇，想想有什麼招。

    這段時間是九龍最困惑的日子，股市裡的那些招，在期貨市場一點也用不上。

    比方，股市裡只有做多才能賺錢，而期貨卻做多做空也可以，只要方向對，可是這麼多年做股票，做多的概念非常頑固，現在即使有做空賺錢的機會，可滿腦子都是多、多、多這個漢字，一時轉不過彎來，機會溜走算是小事，和趨勢對著干，真金白銀就飛走了。

    他參加了瑞吉期貨的期貨沙龍，聽投資顧問口沫橫飛的說，結果發現，這些所謂的投資顧問，真輪到他們親身操作，只有四個字—慘不忍睹！

    看來，靠別人是靠不住了，他只好強制自己變成一張白紙，把股票操盤方法全部忘掉，推倒重來。

    他嘗試著找到一點期貨炒作規律，小心翼翼地只操作某個品種，堅持做好止盈止損，結果穩住了。

    這是好現象，越是風險大的投資，越要把它當作投資來做，立足長遠，賭徒的心態，要不得。

    以前頻繁操作，九龍壓力很大，有時看操作不好，忍不住罵娘，這種心態，怎麼能做好事業？

    現在好了，不順時，他乾脆停止操作，把心思放在玩石上，整個人立馬放鬆，讓自己清醒許多。

    原來玩石還有這個好處，九龍的心又活絡起來。

    快到霧都挑戰賽的時間了，九龍想起邱師傅，就想到了他推廣水墨石那不服輸的樣子，不如打個電話問問，看他想不想去。

    電話接通，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你小子在京城風光，就把你師傅忘了，早知如此，當初不該教你撿石。」

    九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忙道歉：「邱師傅對不起，京城之行，我只是排了個末尾，覺得給師傅丟臉了，才沒敢告訴你的，這次霧都挑戰賽，剛好給我一個機會，我也想看看，全國畫面石界，到底是什麼水平。」

    「難得你知道幾斤幾兩，算了，不怪你了，這次不但我去，程五才也要去，我就不信了，我們閩省石頭會輸別人。」

    邱師傅臉色由陰轉晴，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不僅要把華安玉干趴下，還要在全國石界出人頭地，把汀江水墨石的名聲傳播出去。

    九龍對邱老師還是有好感的，雖然對他的水墨石名稱不認同，不過做人並不賴。

    程五才也去，太好了，又多了個伴，這才子上次沒選上，這次一定在憋大招吧。

    得趕緊找臘實問問，他要不要去，從外地回來就忙著搞期貨的事，差點把他忘了。

    九龍開車直接來到臘實的石館《光芒奇石會所》，這個會所正好開在古田會址不遠處，遊人如織，有不少遊客都會來店裡看看，分上下二樓，擺滿各式各樣的奇石，大部分是九龍璧，有一部分蠟石。

    看起來，臘實還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九龍來過多次，熟門熟路，直接往裡頭走去。

    一樓右側泡茶區臘實正在那探頭探腦，見九龍進來，面露驚喜之色：「哇，今天是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名人吹進來了，難得呀，難得。」

    「你別陰陽怪氣好不好，我這段時間銀子沒有賺到，倒貼出去不少開銷，今天過來討飯吃了。」

    九龍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噴回去。

    「別呀，你這段不是一直在炒期貨嗎？那是在海裡釣魚，什麼大魚都能撈上來，哪像我，守著這個一畝三分地，餓不死就阿彌陀佛了。」

    臘實可是石商，舌燦蓮花。

    「你別給我提期貨，那是深淵，都快把我淹沒了。」

    九龍現在最怕別人提這事，現在能維持住，已是萬幸。

    「嘿嘿，那是你自找的，怪誰。」

    臘實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自己選的路，當然和別人無關，但我相信，只要鑽進去，沒有幹不成的事，用時間證明吧。」

    九龍又不是孬種，哪會輕易認輸。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說吧，找我什麼事？」

    臘實轉移話題。

    「霧都挑戰賽的事，你準備的怎樣了？」

    九龍提醒他。

    「這事呀，我還是不去湊熱鬧了，我想來想去，也沒有合適的畫面石，有你去就好，到時候我給你準備幾串鞭炮慶祝，怎樣？兄弟夠義氣吧。」臘實嘻皮笑臉地回答。

    「少來這套，這次霧都挑戰賽，全國的石界名人肯定來不少，你去多認識幾個大咖，對你的生意有好處。」九龍極力引誘他去。

    「這倒是個機會，好吧，我陪你去拎包得了。」

    臘實被九龍說動了，乘九龍離開，趕緊去打印一大堆名片。

    九龍按照對方提供的信息，和臘實一起報名參加，他知道，在霧都這地方參賽，想要出人頭地，必須想招才行。

    就用《富春山居圖?剩山圖》參賽好了，畢竟大理石畫知名度高，把握更大。

    九龍按挑戰賽組委會要求，把此石前、後、左、右拍了一遍，上傳過去。

    很快，對方回覆，此石入選，交參展費500元即可。

    還要花錢？九龍真沒想到，便發了一通牢騷。

    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你以為我們賺你的錢嗎？告訴你，這點錢，光會展中心的租金都不夠，還有這麼多工作人員，請專家，吃的，喝的，住的，舉辦各種活動，哪個不用花錢？」

    九龍想想也是，既然參加，就不用在乎這點錢，如果成名，什麼都賺回來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臨去前，給王義寬老師打了電話。

第四十五集 吟詩作賦

    「你真的參加此次比賽了？」王老師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是的，我想見見世面。」九龍老實回答，並沒聽出王老師的弦外之音。

    「小黃，你上次京城之行，雖然獲獎，有運氣成分在裡邊，在霧都這地方，講究的是論資排輩，你一個外地人，在石界算是新手，想出人頭地，難！」

    王老師直接給九龍潑冷水。

    九龍陷入沉思，王老師話糙理不糙，估計這次去，真會竹藍打水一場空。

    他左想右想，還是決定參加，並給挑戰賽組委會再次打了一通電話，告知此行事宜……

    一切準備就緒，九龍小心翼翼地把展品寄了過去。

    九龍、臘實、邱師傅、五才四人一起，於7月19日15:35分準時起程，一起坐上鷺島高崎機場直達霧都江北的飛機。

    提前二天，是組委會的要求，需要展品盡快到位。

    臘實坐在飛機上，根本不老實，他朝坐在四周的三位喊道：「我這次出來打醬油，也太無聊了，各位帶了什麼寶貝，讓我看看，我到時候也可以給你們搖旗吶喊，裝裝門面。」

    九龍笑了，請邱師傅先講。

    邱師傅也不客氣，開口說道：「我這次帶了一方最能體現汀江水墨石韻味的畫面石，起名叫『秋風辭』。」

    他把手機圖片遞給臘實看。

    臘實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撓撓頭，叫邱師傅解讀一下。

    邱師傅稍感吃驚，這臘實看來是個棒槌，不如試試九龍一下，看他水平如何，想到這裡，把手機圖片遞了過去：「九龍，你是才子，就幫解讀一下吧。」

    九龍自然知道邱師傅的意思，也不客氣，仔細端詳一番。

    看圖片，此石也就巴掌大小，黑底上，有幾處白色斑點，構成圖案，底部用紅木雕了個隨形樹根座托著，很顯氣質。

    「我看此石畫面中一人獨行，天地空闊，秋風四起，古原寂寞，靜影空立。

    「風中枝幹飄舞，葉落如風箏飄遠，暗色可聯想晚景，主人登古原賞景，欲尋秋意，蕭瑟寒空，盡入古寺霜鐘遺響，很妙的一幅秋風賞景圖。」

    九龍也不客氣，情不自禁地念出。

    「妙，解讀的太妙了，不愧是才子。」

    邱師傅聽九龍說完，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九龍，你腦袋怎麼這麼好使，回去得教教我。」

    臘實「嘿嘿」兩聲，遮掩尷尬。

    「什麼寶貝，讓我看看。」一直閉目養神的五才，聽到這裡一驚一乍的，從九龍手裡搶過手機。

    他沉思良久，從嘴裡徐徐吐出聲音：

    「獨行天自闊，靜立影成空，

    幽柯演風舞，落葉遙遠箏，

    古原登晚景，歧路剪霞蹤，

    欲尋蕭瑟曲，遺響入霜鐘。」

    「哇，比曹植七步成詩還厲害，五才，我真沒看錯你。」

    這次是輪到邱師傅驚訝了，他這次出發，準備夠充分的，現在被兩位才子這麼一點題，他更有信心。

    九龍凝視五才片刻，對他也刮目相看。

    說實話，這樣的古體詩，他還真的做不出來，也不知五才這次帶的寶貝怎麼樣：「五才兄的詩文一絕，在下佩服，能否一觀你的寶貝？」

    受五才剛才賦詩影響，九龍竟也咬文嚼字起來。

    「我這次帶的石頭，已寄過去了。你要看，就看圖片吧。」

    五才臉色陰沉，話不多，心事重重的樣子。

    九龍並沒察覺五才情緒變化，他接過五才遞來的手機，仔細觀看。

    這是一方51*38*26釐米的大擺件。

    施著一層細膩的釉質，白釉似冰，黑釉似墨，泛著黃色的古韻，遍佈點點墨斑，像綴在宣紙上的墨點，淡化散開四處暈染，柔和古樸，深邃玄妙，使得墨韻陡然昇華，凸顯文人雅韻的濃厚。

    在九龍璧眾多美石題材的裡，這樣的墨斑紋韻實屬罕見，擁有說不出的墨香，抒不盡的雅韻，著實令人喜歡，驚讚不已。

    九龍忍不住說出了「墨韻?」二字。

    五才本來以為九龍是個新手，上次奧運選石被選上，也純屬運氣，沒想到這隨口「墨韻」兩字，打在他的心裡，心頭一震，看來這小子不簡單。

    「這是我漳平本地原汁原味的九龍璧，一般人看了，以為就是墨點很多而已，你能看出其中韻味，有前途。」

    五才平時很少誇人，這九龍能夠說中他的心理話，臉色也緩和許多。

    「一品頑石，億萬年鉛華洗盡，雖然沒有神似的形體，也沒有豔麗的色彩，看是平庸且簡單的石頭，卻是一件極佳的九龍璧石，不是我想誇它，而是它確實讓我過目不忘，絕對是精品。」

    九龍不吝讚美之詞，確實，這方石頭，讓他驚到了。

    五才聽了，甚是舒服，這一次，他是豁出去了，勢在必得：「九龍，你有如此眼力，能否賦詩一首。」

    五才雖然早巳把詩寫好，也想看看九龍水平如何，能不能出現更有韻味的。

    「五才兄，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我就不丟臉了吧。」

    九龍想拒絕，畢竟他已知道了五才的底細，這傢伙詩文功底這麼深厚，自己就不獻醜了。

    「五才也是心意滿滿，九龍，你就別客氣了，石友互相交流，大家才會進步。」

    這回輪到邱師傅替五才說情了。

    九龍見推辭不過，又對圖片多看了幾眼，用他特有的略帶磁性的聲音，悠揚頓挫地念了出來：

    「用一汪深情，輕彈一弄溫婉如夢的曲韻；

    蘸一池相思，散落一卷柔情雋永的玉帛。

    不經意，愛慕之情便縈繞滿懷：

    淡雅的墨香，沁入心扉，怎就揮之不散？

    斑駁迷離的墨點，究竟纏綿著多少情思？

    噢！

    那就不要搖醒那沉睡的夢囈，就此深深埋藏吧。??」

    這是在念詩，還是在吟唱？似乎「墨韻」已經幻化作繁星點點，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九龍，表現不錯，你這首詩很貼切，和我的石頭渾然一體。」

    五才淡然回應，臉上看不出是喜是贊。

    「你們吟詩作對，我只能望洋興嘆，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九龍，快說說，你的寶貝是什麼？」

    臘實在邊上傻了半天，別人把他當空氣一樣，只好自嘲道。

    「看了邱師傅和五才兄的寶貝，我才知道，自已的不值一提，你們就饒過我吧。」

    九龍謙虛地回答。

第四十六集 仰慕已久

    「說實話，在閩西年輕人中，我就看好你和五才倆位，剛才你們的賞析，已經體現了實力，我相信你的寶貝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邱師傅不依不饒，歩歩緊逼。

    「我是新手，真的沒有什麼好畫面石，上次BJ奧運選石，我家底都翻遍了，才拿出那麼一方。」

    九龍這話倒是實情，他確實沒有太多好的畫面石，這次本來想帶「竹林七賢圖」去的，又怕舉辦方的評委無法理解干擾紋的妙處，只好作罷。

    「醜媳婦也要見公婆，遮遮掩掩做什麼？」

    這次輪到臘實生氣了，陰沉著臉，就想搶九龍的手機觀看。

    「你們真要看也行，我先告訴各位，我帶的不是九龍璧。」九龍拗不過，如實回答。

    「是什麼？」

    邱師傅和五才幾乎同時發問。

    「是大—理—石—畫。」

    九龍一字一句地回答，生怕他們聽不清。

    「胡鬧！不宣傳家鄉的石種，去撿別人的爛柿子，像話嗎？」

    邱師傅臉色由晴轉陰，非常難看。

    他覺得自己好心栽培出來的人，怎麼這麼個德性。

    在他眼裡，沒有什麼別的石頭能比家鄉的更好了。

    「是呀，剛玩石就去玩別的石種，這是捨本逐末，捨近求遠，不值得。」五才也使勁踩了九龍一腳，剛才他還以為，若論九龍璧，他不相信九龍會超過他，這可倒好，他像泥鰍一樣滑，竟然不正面交鋒，玩什麼大理石畫，真是鬱悶，上次奧運選石的肝火，又沒處發洩了。

    「我認為，只要是好石頭，就不應該分南北，什麼都可以玩，這樣才能把奇石的名聲打響。」

    九龍見過世面，當初在南京就玩過雨花石，現在玩大理石畫，根本沒覺得不妥。

    「年輕人，愛家鄉，就要愛家鄉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當然就要玩家鄉的石種，這是天經地義的。」

    邱師傅本來想算了，放過九龍一馬，沒想到他這麼不識趣，還振振有詞，這讓他這師傅的臉往哪撂，忍不住教訓九龍起來。

    「邱師傅，如果不愛家鄉，我從南京回來做什麼？至於各人喜歡玩什麼，咱們人各有志，不談這些了，行嗎？」

    九龍知道再爭辯下去，都沒法愉快聊天了，乾脆把話打住。

    「好吧，不談了，大家養足精神，睡覺。」

    邱師傅回道，索然無味，閉目養神。

    五才本來興致很高，沒想到九龍是這麼玩石的，一臉鄙視，臉歪到一邊去。

    臘實傻眼了，剛才你們不是還興致勃勃聊天嗎？怎麼現在跟仇人似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帶這麼玩的。

    看樣子，好戲看不成了，算了，自個玩手機去。

    經過近三個小時的空中飛行，晚上六點半，終於到達目的地。

    他們按組委會提供的地點，在假日酒店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來到此次挑戰賽舉辦地—霧都會展中心。

    霧都會展中心位於NA區商業核心位置，是西部地區設備最先進的大型綜合性會議及展覽場地，它不僅是霧都重點建設的十大社會文化基礎設施之一，也已成為霧都的一個標誌性建築，是地區以及中國國內外的會議、展覽和其他商業文化活動的首選。

    這棟建築物，鋼結構設計，宏偉壯觀，門前有三根旗杆直插雲霄，展覽大廳室內淨空就高達13.5米，九龍在裡面走，都顯得自己渺小。

    他們來到一層A區，這區近6000平方，一眼望不到邊。

    看起來，組委會為舉辦此次活動，花血本了。

    找到報名處，報名，領參展商牌子，然後來到展示區。

    這裡工作人員和參展商都在忙碌著，九龍兩眼一掃，很是吃驚。

    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吳和歡，在他邊上，有個小圓臉的人，朝九龍直笑，過來就把九龍雙手握住，躬著身子，眼光不停地往九龍身上掃射，害得九龍以為自己哪裡不對勁，往身上左右搜尋。

    這小圓臉知道誤會了，趕緊出聲：「我叫劉登高，三明石友，早就聽說九龍老師要來，特在此恭候，請多多指教。」

    自己何時變成老師了？九龍更加納悶。

    吳和歡笑著過來打圓場：「小劉在三明可是資深石友了，上次來我家，我說起你的故事，他非要認識你不可，我就和臘實聯繫，知道你要來霧都，就一起跟過來了。」

    九龍轉臉看著臘實，一臉懵逼。

    「你沒看到人家崇拜你嗎？咱們最帥、最呆萌、最逍遙的逍遙子，不和你說這事，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臘實搖頭晃腦的說到，一副得瑟的樣子。

    「九龍老師，您別怪臘實，我是真心誠意想見您的，您在BJ奧運選石的表現太棒了，您看看，我帶來了一方展品，請指點一二。」

    九龍一句話都還沒說，他們便連珠炮地對答，噎得九龍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老師不敢當，有什麼好石頭，我看看。」說完用手指著臘實，叫他小心點，回頭再跟他算帳。

    一行人來到展櫃旁，在幾十方一字排開的展品前，有一方47*37*10CM似菱形狀的九龍璧大擺件，鶴立雞群，周圍的也就十幾、二十公分大小，和九龍以往見過的明顯不同，淺綠色的肌膚，層層疊疊，猶如摺疊空間，在正面中間，形成一幅向右的浮雕狀側面半身人像。

    看了第一眼，九龍腦海中就閃現「藥聖李時珍」的形象。

    藥聖穿戴的典型特徵是頭戴四方平定巾，雜色盤領衣，穿皮扎。

    此石剛好體現了這些特點，太絕了。

    李時珍，字東璧，晚年自號瀕湖山人，湖BZC縣蘄州鎮東長街之瓦屑壩人，明代著名醫藥學家，後為楚王府奉祠正、皇家太醫院判，去世後明朝廷敕封為「文林郎」。

    李時珍自1565年起，先後到武當山、廬山、茅山、牛首山及湖廣、安W、河N、河B等地收集藥物標本和處方，並拜漁人、樵夫、農民、車伕、藥工、捕蛇者為師，參考歷代醫藥等方面書籍925種，考古證今、窮究物理，記錄上千萬字札記，弄清許多疑難問題，歷經27個寒暑，三易其稿，於明萬曆十八年（1590年）完成了192萬字的巨著《本草綱目》，此外對脈學及奇經八脈也有研究。

    著述有《奇經八脈考》《瀕湖脈學》等多種，被後世尊為「藥聖」。

    九龍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想聽聽寶主自己怎麼說。

第四十七集 初露鋒芒

    劉登高「嘿嘿」笑道：我第一眼看到就是身著古代服飾人的樣子，起了好幾個名都不理想，有說像孔子的，也有說像老子的，您覺得呢？」

    九龍把自己的想法和他一說，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豎起大拇指。

    確實，九龍不僅給他說出了名字，而且出處和意義都說的一清二楚，怎不讓他佩服。

    他慶幸自己沒看錯人，當初他和別人說起九龍的時候，很多人一陣嘲笑，這麼個年少輕狂之輩，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運氣好而已。

    在劉登高看來，一個人能成功，不僅僅靠運氣這麼簡單，在九龍身上，一定有獨特之處，這次來霧都，就是衝著他來的。

    八閩石界，在全國默默無聞，太需要能人才子把它推出去了。

    別的不說，他的石頭，在三明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要把這些石頭換成錢，很需要點石成金的高手點拔一下。

    這幾年，他請了無數自稱專家的人來他家裡，除了「哼哼」說幾句好話以外，也沒見誰給他出過好主意，有時還要好酒好菜侍候，酒足飯飽，打聲飽隔就走了。

    唉！也怪自己文化水平不高，但他自認，自己看石頭的眼力還是不錯的，畢竟經常出去參展，經驗豐富了。

    這個九龍，單看一眼，就能把名字起得恰如其分，怎不叫他激動，他趕緊叫組委會工作人員把名稱改了，並盛情邀請九龍一定要到他家裡去看看。

    九龍點點頭，互換名片，三明這地方，他早就想去了。

    一行人並沒停下腳步，九龍舉目四望，參展展品琳瑯滿目，一眼望不到邊，最起碼有上千方。

    看來，組委會的「挑戰」兩字達到了預期效果，畫面石界也在憋著勁想一雪恥辱。

    九龍一行耐心地一方方看過去，每方展品只有石種名稱和編號，沒寫寶主姓名。

    這樣倒很公平，不會因為誰的影響力大，看誰的面子，出現人情石的情況。

    此次展出的畫面石種類有長江石、黃河石、紅水河石、大理石、九龍璧石、草花石、泰山石、怒江石、菊花石、雨花石、黃蠟石、黃龍玉水草花等等。

    將眾多畫面石集中展示，也讓九龍一飽眼福。

    很多石種，九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色彩豐富，形態各異的石頭，也讓他知道了山外有山的道理。

    他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現象，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戈壁石，竟然沒有一方參展的，想起這次挑戰賽的目的，不就是挑戰來自戈壁灘的「小雞出殼」嗎？頓時恍然。

    「小吳，你的石頭呢？」九龍邊看邊問。

    「我呀，也就是來看熱鬧的，也好好學學，你們文人是怎麼把石頭玩出花來。」

    吳和歡淡淡一笑，看來，他也和臘實一樣，想多認識幾個高端客戶。

    這時，一大堆人正圍在一幅近半米的畫框前，指指點點。

    一行人循著人聲走了過去，九龍只看一眼，便心中有數。

    這幅畫長50cm，寬30cm，正是他的《富春山居圖?剩山圖》。

    這幅畫掛在最後，沒有編號，卻有寶主名字。

    黃九龍！

    三個大字格外引人注目，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展品都統一編號嗎？這傢伙怎麼這麼特殊？

    「我看連編號都沒有，應該是不入流的作品吧。」

    「這黃九龍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是上次BJ奧運選石大出風頭的那人？」

    「就是有名又怎麼了，參賽應該一視同仁，不應該搞特殊吧！」

    「說真心話，這幅藏品確實不錯，有意境。」

    「是呀，這幅畫和古代名作驚人相似，本身就要高看一眼。」

    「對，這幅名畫一分為二，另一半在寶島，有特殊意義在裡邊，這傢伙哪來的運氣，能找到這麼好的大理石畫？」

    眾人七嘴八舌，講什麼的都有，就是不明白，這幅畫怎麼這麼特殊。

    當然，這些人也還算就事論事，並沒有講的太出格，倒是在外圍有幾個年輕人在哪大喊著：「這不是內定嗎？我們還來參展做什麼？」

    「對，去找組委會說理去，看他們怎麼解釋，如果不處理，就打12315，要玩就玩大的。」

    一行人罵罵咧咧的往外走去。

    邱師傅也擠上前去，看到了黃九龍的落款，眼睛瞪的老大：「九龍，這就是你的石頭？」

    「是呀，請邱師傅多多指教！」九龍謙虛回應。

    「指教不敢當，你現在翅膀硬了，組委會都高看你一眼，這麼多人的作品都沒名字，就你有，我要向你學習才對！」

    邱師傅話中帶刺，看得出來，他對組委會把黃九龍單獨列出，似乎也想借黃九龍上次奧運選石的風光，提高此次活動檔次，非常不滿。

    九龍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他淡淡一笑：「邱師傅，您就別笑話我了，這事不是您想像的那樣，過幾天就能見分曉。」

    邱師傅不再多說，既然九龍不肯明言，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五才也很納悶，本來也想冷嘲熱諷幾句，但話到嘴邊，忍住了。

    「看來逍遙子這次要大出風頭了，趕緊給我多簽幾個名吧。」

    臘實做出要九龍簽名的動作，在那笑個不停。

    「你給我閉嘴，看我不打你。」

    九龍作勢要打，臘實趕緊躲到邱師傅身後去。

    「九龍，你也來啦。」

    是王天然的聲音，他正在那仔細觀看展品，手中握了一疊紙張，邊看邊用筆在紙張上寫著，聽到九龍和臘實的吵鬧聲，回頭看了過來。

    「是的，王老師，你怎麼也來參展了？」

    九龍看見王天然，心中一驚，連大咖都來了，看來這次有戲唱了，連忙迎了過去。

    「組委會邀請我當評委，所以沒和你打招呼。」

    王天然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大場面，臉上波瀾不驚。

    也對，做評委自然要有超然心態，如果私下打招呼，會有暗助他人的嫌疑。

    「王老師，您忙您的，我們先走。」

    九龍頓時明白，也不想多說，匆匆打完招呼，一群人快速離去。

    王天然望著九龍的背景，若有所思，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九龍中午在所在酒店匆匆吃完自助餐，回房休息。

    下午起床，九龍百無聊賴，正想再去展場逛逛，一個熟悉的電話打了過來，是小喬的。

    九龍狂喜，接聽時聲音都有些發抖。

    「九龍哥，你到了嗎？」

    這聲音帶著溫暖，從電話那頭飄來。

第四十八集 喜出望外

    九龍其實早就想給小喬電話的，可是，期貨做得不好，沒了心情，怕小喬責怪他，便幾次想打都忍了，這次參展，本想和她打個招呼，結果和邱師傅幾個一鬧，竟然忘了。

    聽到這充滿柔情的問候，九龍竟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只好簡單「嗯」了一聲。

    「九龍哥，你怎麼啦，半天才回一個字，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小喬聽了，明顯感到失望，她還以為自己突然給九龍來電，他會驚喜地跳起來。

    「哪有，小喬，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做那種事。」

    這次輪到九龍急了，趕緊解釋。

    「就這乾巴巴的幾句話？一點誠意也沒有，早知這樣，我就不來霧都了。」

    小喬更生氣了。

    「什麼？你來霧都了？怎麼不早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接你。」

    這可是天大驚喜，九龍這時才真正激動起來，呼吸急促，恨不得一下就到小喬身邊。

    「我和南京雨花石俱樂部的人在一起，剛下飛機，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裡就好，看我到時不好好收拾你，哼！」

    小喬嗔怪地回答，語氣倒柔和了許多。

    九龍忙把住址告訴了小喬，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飛快下樓，焦急地等待小喬的出現。

    其實從機場到這裡，最起碼也要半個多小時，可是九龍等不急了，他有太多話想和小喬說，太多的事要講給小喬聽。

    終於，小喬出現了，一襲粉紅長裙，大馬尾隨風飄動，散發青春氣息。

    兩團熾熱的火焰，瞬間融合在一起，擁抱，接吻，哪怕當作眾人的面，也不顧了。

    終於，還是小喬開了口：「走吧，回房去。」

    九龍會心一笑，趕緊接過小喬行李，回到房間。

    「我接受娘子的處罰。」

    把行李放好，九龍趕緊開口，如狼似虎的擁抱過去。

    小喬被九龍擁抱的差點透不過氣來，此時哪裡還能說話，任由九龍折騰了。

    ……

    終於，激情過後，一片狼藉，九龍冒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小喬，你這次來，不單單是為了我吧！」

    見過男人很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小喬杏眼一瞪：「九龍哥，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我看看。」接著一拳捶了過去。

    立馬，九龍眉頭皺起，這一拳下來，直接打在後腦勺上，真疼！

    「我錯了，我求饒還不行嗎？」

    九龍趕緊抱頭鼠竄，邊躲邊說：「我是聽你說和雨花石俱樂部的人一起來，才這麼問的。」

    「他們是來參展的，我又不參展，來打醬油不行嗎？」小喬越想越生氣，追著九龍不放。

    「小娘子，我錯了，我腦子被豬油矇住了，我知罪。」

    這下，九龍終於轉過彎來，小喬開的雨花石店，本來就是以畫面石為主，即使來參展，也很正常，心知肚明就好，何必點破？

    看來，九龍要好好修補情商了，不要在自己的眼裡，只有「名利」二字。

    小喬這才轉怒為喜，問九龍這次準備好了沒有。

    九龍故意賣關子，直說明天就可以見真章了，現在還是好好享受美好時光吧。

    小喬心神領會，不再吭聲，進入如夢如幻的兩人世界。

    第二天，挑戰賽正式開始！

    不到八點，霧都會展中心一層A區入口處，「全國畫面石挑戰賽」幾個大字格外顯眼，臨時搭建的主席台上，一襲長裙的女主持，正在賣力地吆喝著，台下請來的嘉賓們正襟危坐，表情複雜，也許，畫面石界期待這一刻太久了，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期待自己的畫面石能夠一戰成名。

    九龍這次倒是心態放得開，別人都在等待結果的那一刻，他可倒好，和小喬左逛逛，右看看，似乎這展覽和自己無關。

    臘實看著九龍，就像看孫猴子似的，來的時候可沒說有女子會找他，這下可好，一下變出個大美女出來，想起昨晚本來他是和九龍同一個標房的，害得他要另尋住處，心裡就別提多窩火了。

    九龍可不這樣想，成人之美的事，你老同學不做，誰做？

    還好，小喬甜甜的一聲「臘實哥，麻煩你了。」讓臘實怨氣頓時煙消雲散，看來這個小女子比九龍靠譜，算了，讓他們好好快活去。

    邱師傅和程五才眼裡只有奇石，對九龍突然冒出一個美女作伴見怪不怪，這次全國性的畫面石挑戰賽，說什麼也要好好比試一番。

    「各位嘉賓，請安靜，全國畫面石挑戰賽正式開幕，下面有請霧都文體局領導宣佈本次大會隆重開幕

    ！」

    女主持人那銀鈴般的聲音傳遍會場。

    領導上台講話宣佈開幕後，進入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由組委會說明本次挑戰賽的詳情。

    「下面，有請本次組委會主任，彭建軍先生上台講話。」

    台下站起一位六十來歲，額門高聳的漢子，他快步走上主席台，一臉剛毅的神色，拿起話筒，聲如洪鐘地講開了：「各位領導，各位嘉賓，大家好！」

    他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繼續說道：「我們為什麼要舉辦挑戰賽？各位知道原委嗎？」

    彭先生停頓了一下，眼光掃過四周。

    台下報以笑聲，眾人心知肚明。

    「其實，我們不是對BJ奧運入選石有意見，而是對入選的傾向性表示懷疑，為什麼戈壁石的評分這麼高？為什麼很多優秀的畫面石沒有入選？他們的入選標準是什麼？」

    彭先生接連拋出幾個疑問，聲音越來越大：「還有，我對評委的權威性表示不服，眾所周知，京城玩石人偏好戈壁石，選出的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單單對評委不服，也顯得我們太小氣了，我們要爭的，就是畫面石和造型石相比，為什麼矮人一截的問題。」

    「造型石造型逼真，鬼斧神工，是不錯，但造型石往往就是一眼看去震撼，但沒有留下特別的韻味，而畫面石，除了像什麼，有時還和古代名畫類似，具有傳統文化氣息，更重要的，畫面石往往越看越耐看，回味無窮，這就是畫面石的獨特魅力。」

    「各位，我說的對不對？」

    彭先生故意停頓一下，銳利的雙眼掃向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