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19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4



荊棘之路第0505章衝擊

    周青峰的展銷晚宴開的很成功,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受邀的都是果阿有實力的商人,現場就給出了不少意向性的商貿訂單。具體的交易自然就需要後續人員的跟進了。

    只是晚宴結束後,陸續返回果阿的商人們卻都心事重重。不但葡萄牙人一個個眉頭緊皺,就連穆罕默德老爺這樣想大展宏圖,一鳴驚人的阿拉伯人都在反思。在經歷炫目的商品展示之後,他們都變得沉默。

    沒人能輕易拒絕巨大的商業利益,可只要有點智慧的人就會明白那位來自東方的'皇帝陛下'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野心。他正在通過商貿改變整個近東和南亞的勢力格局。至於遠東,那更是要面臨一場大變革了。

    在回到己方的商業會館後,穆罕默德老爺就把一票阿拉伯人聚集起來傳達宴會上的見聞。當他們得知可以從東方皇帝手裡買到精良的武器,甚至可以派人來接受軍事訓練時,全都震驚,歡喜,沉思,憂慮。

    在近東以及非洲北部,信綠教的種族很多。可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甚至彼此之間仇怨甚深,矛盾重重。過去歐洲人壓根不重視這些異教徒,只是一味的打壓,反而抑制了各個仇家間的戰爭。而現在……

    “東方的皇帝既然願意收購我們的馬匹,賣給我們武器,他也就能跟我們的敵人做生意。過去大家打不起來,或者說打的規模不大,那是因為實力都有限。今後恐怕就不一樣了。”穆罕默德老爺都能預想到整個近東地區很快就會陷入戰火。

    “東方人能賣出多少武器?”有人提出了數量的問題,“如果我們能把他手裡的武器統統都買下來呢?”

    “他說他立馬就可以交付大概三萬支優質火繩槍。 ”穆罕默德老爺將一支周青峰贈送的火繩槍樣品拿了過來,在眾人手里傳看——槍很輕,握持感非常好。槍管烏黑髮亮,摸上去光滑而帶著涼意。配套的火繩和鉛丸都有非常好的一致性,這是手工業做不到的。

    “還有一個麻煩,果阿的土王也派人跟東方皇帝聯繫上了。以後我們很可能沒辦法從中獲取利潤。”穆罕默德老爺通報的第二個消息才是要命的。阿拉伯人不事生產,特長就是當強盜和經商。如果失去印度土王這個客戶,他們的日子就很不好過了。

    雖說印度的土王有很多,可以東方皇帝的強勢和靈活,這裡的市場遲早要被搶個光。若是別人,阿拉伯人興許還能刷點花招。可面對剛剛將葡萄牙人收拾了一頓的周青峰,他們膽子就不大了。

    “我們以後難道真的都要靠養馬為生?”有人就不甘心的喊了起來。

    “還可以捕奴,東方皇帝需要馬匹和女奴。此外他還希望我們能從非洲運來商品,比如埃及的棉花,小麥,棕櫚油。他說他對農產品極度渴求。只要能運來,他都願意收購。”穆罕默德老爺說道。

    聽到這話,一票阿拉伯商人們又變得沉默。這等於堵死一條商路的同時又開啟了另一條商路,無非是換個貿易品種和對象而已。可這感覺總叫人不太放心……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馬匹?”穆罕默德老爺問道。

    旁邊的商人都紛紛搖頭,“沒有多少了,之前的都賣給葡萄牙人。”

    “那麼明天就開始再次開始囤貨運貨吧。至少我們現在搶先得知消息,至少有半年的優勢。”穆罕默德老爺感嘆了一聲,帶著滿心希冀和憂慮休息去了。

    阿拉伯人在憂慮,果阿的葡萄牙人則更加煩惱。短促而激烈的戰爭剝奪了他們原本高高在上的地位,洶湧的貿易大潮又要將他們打壓到和賤民平等的境地——東方的皇帝眼裡,只要能給他提供貿易商品的就是好人,阻撓的就是壞人。

    如果說阿拉伯人能獲得大量武器,這還在歐洲殖民者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那麼印度土王竟然也想把自己武裝起來,這就絕對是個噩夢了。葡萄牙人很清楚過去一百年自己在印度都乾了些什麼,他們現在生怕被報復。

    雖然周青峰已經表示不許任何勢力在果阿附近發動戰爭,可這承諾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當阿拉伯人在聚眾商議時,以葡萄牙人為首的歐洲商人們也聚集在一起談論眼前的形式。參加聚會的不但有被釋放的安東尼少爺,甚至連逃走的柯迪諾總督都派親信來了。

    “這是我買下的東方火繩槍。”安東尼雖然不樂意,可他還是作為居民代表去參加了晚宴。在周青峰推銷自己軍火的時候,他硬著頭皮向對方求購了樣品,結果很輕易就買到了。“對方報價十銀元一支,大概和西班牙銀元等值。”

    這價格倒不貴,可同樣的驚嘆在歐洲殖民者中間響起,因為安東尼花了不小的一筆錢買了五支。這五支火繩槍幾乎一模一樣。懂行的槍匠很快就開始測量口徑,檢查槍管質量,甚至將槍體拆卸看看內部構造。最後的結論是……,完美!

    “口徑是一樣的,彈丸也是一樣的。”槍匠進行了一次完整的裝填,在眾人的注目下試驗了所配屬的所有鉛丸。“彈丸全都略大於槍膛,卻又可以靠通條輕易捅進去。真難以想像,如果所有的東方火繩槍都如此,我不知道東方人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五支火繩槍都被拆解,所有零件全部通用。隨意一套都可以組裝,並且可以順暢的使用。槍匠甚至在聚會的院子里當場開槍試驗,近距離輕鬆打穿了一塊厚木板。他再次感嘆道:“這槍只用了我們重型'穆斯科特'一半的重量就達到了同樣的威力,非常了不起。”

    已經過去的十六世紀和正在開啟的十七世紀,正是歐洲烽火連天的時候。一場接著一場的戰爭極大的促進了歐洲軍事文明的發展,也帶動了武器裝備的巨大進步。馬上就要開始血流成河的'三十年戰爭',那是第一次全歐洲都捲進去的戰爭,人腦子都要打成狗腦子。

    現在燧發槍還未在歐洲普及,火繩槍依舊是戰爭主要裝備。而且歐洲現在使用的火繩槍都非常重,十幾公斤一支是普遍現象。如果有五六公斤的輕型火繩槍,那絕對是搶手貨。這東西不但阿拉伯人和印度土王需要,歐洲人同樣需要。

    “這種火繩槍製造的非常好,通用一樣的彈丸和配件,這在後勤上有著難以想像的優勢。”槍匠又把五支火繩槍再次組裝好,嘆氣說道:“如果能大量採購這種槍械運到歐洲,一定會被那些正忙著備戰的王侯搶購。”

    雖然周青峰提供了絲綢,瓷器,茶葉,藥品等眾多貨物,可軍火卻毫不意外的成了所有人的焦點。就當眾人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做軍火的生意,柯迪諾總督派來的親信卻開口說道:“這並不是那些東方人自己用的火槍,他們有更好的。”

    什麼?

    “還有更好的火繩槍?”槍匠從桌前站起,撐著身體驚訝的詢問。

    總督親信似乎專門為這名果阿槍匠而來,他抓起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裹放在桌面上攤開,一支漂亮而簡潔的槍支出現在蠟燭放射的光輝下。桌前聚會的眾人紛紛起身,好奇的觀看其與眾不同的外形。

    “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反正它不是火繩槍。我們之前一直認為東方人裝備了簧輪燧發槍,可顯然他們掌握了一種燧石打火的技術。造出了這種可怕的武器。”

    總督親信介紹道:“前晚的戰鬥中,我們傷亡慘重,可也打死了一些東方士兵。雖然他們將遺體都帶走了,可我們事後清理戰場還是找到了他們丟失的三支火槍。總督閣下想知道是否可以仿製這種槍械?”

    定裝彈和燧發線膛槍。

    槍匠立刻開始了研究,但他很快就頹然的說道:“這是鋼材,這是上好的鋼材。這種槍械的用了一種非常簡潔的擊鎚槍機,可是這種彈性的鋼材……。”槍匠扳動了槍機,擊鎚被阻鐵吧嗒一下卡住。再扣動扳機,擊鎚帶著燧石非常有力的打在了藥池蓋上,冒出火星。

    原理一看就懂,奈何材料……

    “不得不承認這種設計非常令人驚嘆,這正是我們槍械設計者夢想中的完美武器。我現在就能說出它的諸多優點。可除非能得到這種槍機的鋼材,否則我沒法製造它。啊……,還有這種子彈。雖然還沒使用,可我覺著它定然比我們用的要更好。”

    槍匠感嘆完之後只能搖頭,沮喪的說道:“不得不承認,我們前天輸的一點也不意外。在這樣的敵人面前,上帝也不會保佑我們的。”

    周青峰為了獲得優質彈簧鋼廢了多大勁啊,甚至把自己戰功卓著的'路霸'都給融化了。後期也是搞定了火鳳才能大批量生產,這其中還有趙澤和史東運用大量黑科技改進生產工藝的功勞。沒有這一系列的前置科技,想得到優質鋼材就是做夢了。

    當年土共搞大煉鋼鐵,技術條件比趙澤和史東還高。可最終弄出來的大多是廢鐵,不是鋼材。除了浪費大量燃料和勞力外,什麼也沒得到——煉鋼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科學和嚴謹。

    總督派來的親信又問道:“這世上就沒人能製造這種完美的火槍嗎?”

    槍匠苦笑道:“這問題只能問上帝了,至少目前的歐洲是沒有的。”

    眾人心情再次下沉,甚至覺著難以呼吸。這份苦果看來是吞定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4



荆棘之路 第0506章 回馈自身

    展销会之后,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该工作的工作,该劳累的劳累,该苦恼的苦恼。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潘吉姆那一片地区突然间变成了工地。

    从葡萄牙总督府以及教会接受来的财产越来越多,周青峰除了留下必要的一部分供果阿当地消耗,大部分还是运入时空孤岛内不断运走。首次被运走的除了搜刮来的贵金属,还有一百多女奴,两百多匹阿拉伯马以及熟练的养马土著。

    火凤冰凰的好奇心强,主动要求留下镇守一段时间。文若兰等人则跟随周青峰乘坐双翼机返回天津。至于商贸的问题,就丢给徐冰派来的几个财务账房负责处理。

    在1617年接下来的三个月,果阿就如同‘革命军’的后花园和度假区,穿越者们轮流来此度假。周青峰则不停的带着时空孤岛往返果阿和天津,处理各种货物。他还向果阿运来大量人手,包括一个五千人的完整步兵旅,一个万人规模的民兵开拓团。

    徐冰还计划在果阿就地招募并训练五万土著,用鞭子和食物教会他们如何正确的服从和执行命令。‘革命军’需要他们改造果阿,以便更好的为华夏文明的繁荣提供物资。武大门暂时就任果阿的警备司令,每天都在为如何训练那些蠢笨的土著而头疼。

    为了稳住并维持果阿的局势,周青峰甚至还将金州造船厂近期生产的六条五十吨级海军通勤船给运了过来。配上速成培训的海军人员,果阿将迅速成为一个海军基地。有了这些高速通勤船,果阿周边海域的监控就不成问题,能有效阻止潜在对手的觊觎。

    殖民海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攻占果阿很容易,可要发挥果阿的作用却需要更多细致的工作,也需要时间。不过拿下果阿的好处却是立竿见影的,当周青峰返回天津,他带回来的大量金银立刻就被送往金州的造币厂。

    成吨的金银被重新熔炼,负责造币厂的赵泽就看着大量金制的宗教小雕像乃至首饰在熔炉中化为液态。他捶了捶身边的周青峰,笑道:“葡萄牙人要恨死你了,他们上百年的辛苦在一夜间全白费。”

    “恨我的可不止葡萄牙人。”周青峰也对熔炉中黄金制品报以大笑,“就犹如中原的那些儒家书生痛恨我毁掉了孔府,欧洲的宗教狂们知道我毁掉果阿所有的上帝痕迹,只怕要气的来一次‘十字军东征’。”

    一同被融化的不止是金银,还有大量铜器。果阿葡军战败,装备的火炮几乎全部丢弃。周青峰下令将所有这些铜制品统统收集运回来,甚至连教堂里的铜钟和管风琴的铜管都不放过。

    管风琴在欧洲号称‘乐器之王’,其优美的音色令人陶醉。当近卫队派人拆除教堂里的这些大型乐器,果阿的白人一个个痛心疾首,嚎啕大哭。这比战败还令人难受。有人想要将这些宝贵的艺术品买下,可周大爷却觉着‘相比金银,老子其实更缺铜啊’。

    ‘革命军’现在地盘越来越大,控制的人口越来越多。可大规模发行纸币的条件还不成熟,而金银货币在日常生活中用的较少,市面上流通的其实是铜币。这其中的需求量比金银大几百上千倍。可别说‘革命军’的地盘了,整个中国都缺铜。

    为了获取铜,周青峰连被自己打沉搁浅的葡萄牙武装商船都给捞了起来,就为了获取上面的铜炮。他还对铜锭开出高价,要求果阿的商人给他运来铜。因为铜在日常生活和工业发展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

    溶解的金银和铜被制成厚度一致的薄薄板材,这些板材再被送入蒸汽冲压机中制成货币毛胚。毛胚经过抛光等后续处理,会被再次冲压成精美的货币。

    赵泽陪同周青峰在造币厂里走了一圈,最后到钱币封装线。熟练的女工正将一枚枚金银铜币进行打包。这些货币会立马成为银行的发行资本,投入到市场上去解决目前的钱荒。

    在套色印刷和货币专用纸的工艺成熟前,金属货币将存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只因金属货币具有天然的保值性,不容发生通胀,只会紧缩。

    “现在货币供应的缺口还有多少?”周青峰问道。

    “很大。”赵泽沉声说道:“我们生产的东西越来越多,无论是布匹,食盐,粮食这些消耗品,还是船只,农具,火炮,枪械这些工业品,数量都在不断增加。这就需要同等价值的货币投放市场,方便交易的进行。

    可生产不停,货币反而跟不上了,缺四分之一左右。我们正在考虑发行新的小面值银铜合金货币,因为我们现在真的很缺铜。”

    “缺四分之一,这么多?”周青峰都表示惊讶,“算上我从果阿弄来的这些贵金属也不够?”

    “你不但弄来了货币,你还弄来了货物啊。”赵泽笑道,“你用我们淘汰的火绳枪和火炮跟果阿的土王进行交易,一口气弄回来近两万吨大米,棉花和柚木。加上今年我们的夏粮秋粮都丰收,整个京畿和辽南地区的粮价是历史最低点。低粮价导致百姓消费大增。

    北方的粮商都恨死你了,好多人都觉着天津被你卡住,北方今年必定粮价暴涨,京城那些王公侯爷都在屯粮。可你却一直在向北方运粮,运的粮食甚至比往年还多,这粮价不但不涨反而在跌。好多人都觉着莫名其妙。”

    ‘革命军’去年就开始在辽南兴修水利,开垦农田。今年拿下天津也花大力气投资农田建设。加之大量畜力和农机具的使用,农业生产反而获得极大发展。

    再加上整个辽东辽西丢给了建奴,这又等于强制减轻了向北方运粮的包袱。结果就是那怕没漕运,北方粮价却死活不涨价。好多盼着发国难财的人为此亏了血本。可低廉的粮价却让社会底层获得巨大的好处,至少冬天不会那么容易轻易饿死冻死。

    现在朝鲜全境和果阿周边正被纳入‘革命军’势力范围,这其中印度的粮食产量可不小。明年这两个地方都将向中原地区运输粮食,有了富裕的粮食,周青峰才能放开手脚的发展工业和扩军。

    听赵泽说的有趣,周青峰也跟着发笑。两人走出造币厂,一拐弯就又进了附近的火炮厂。如今赵泽的机械部已经在金州建立了大大小小几十家配套企业,这都是不断引进和培养人才结出的硕果。虽然很多企业技术水平特别低,却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火炮厂分出好几个不同的车间,主管此地的就是孙元化了。周青峰进来时没看到孙元化本人,倒是看到了几十名从明廷各个官僚机构挖来的高级工匠。这些工匠往往年纪不小,四五十岁以上。他们又带着上千号徒子徒孙成为如今火炮工厂的技术骨干。

    “这些工匠称得上心灵手巧,可缺乏理论。我们正在组织夜校进不断的培训。整个机械部目前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就是要将师徒相传的工匠体系改造成学校培训的工程师体系。原本以为这事至少要四五十年,可现在有了你的洞天福地,我觉着有个五六年就可以完成。”

    赵泽既是介绍,也是表功,更是索要资源。穿越者目前达成协议,洞天福地培养的人才优先用于行政部。毕竟行政部是‘革命军’的大脑,各种发展规划都出自于它。脑子不好,手脚再粗壮也没用。

    周青峰对此只是笑笑,并不接茬。他粗略的看了看火炮工厂的几个车间,这里分门别类的制造陆军炮,海军炮,要塞炮。而为了满足目前正在爆发式增长的外贸军火需求,一个铸炮车间正在建设中。

    铸造比锻造省事多了,工艺上也没什么难关,特别适合进行大规模生产。而且铸造也用不着钢铁厂转炉生产的优质碳素钢,用熟铁就可以了。周青峰给一门六磅铸造陆军炮定价一千银元,这个价格太黑心了。因为从材料到人工,一门六磅炮的成本不到一百银元。

    砂箱铸造的模具就摆在车间的铁架上,工人们小心的将熔炼的赤红铁水倒入模具中。整个铸造过程相当快,只要铁水供应的上,一天时间铸造几十门炮都跟玩似的。

    铸造好的炮胚在后期热处理中进行冷却,提升物理性能,再被送到镗床进行精细加工。最后配上木制炮架就可以装箱运走去卖钱了——每卖掉一门六磅小炮,赚的钱就可以给近卫队锻造两门大口径的营属火炮,或者一门要塞重炮。

    所以这军火生意真是要好好发展。

    “你拉了多少火炮订单?”赵泽问道。

    “阿拉伯人要了一百门,果阿的土王要了五十门。不过他们付不起那么多钱,已经要求用实物抵账。我允许了。”周青峰说道。

    “好像也不多呀。铸造火炮很简单的,应该多弄些订单。要不你降价做点促销?”赵泽建议道。

    “降价?”周青峰立马摇头,“现在是还没打起来,等打起来后军火只会涨价。我现在正在琢磨如何把生意做到欧洲去。要论有钱,那帮欧洲人才是真有钱。而且光买军火利润太低,我觉着应该提供更多的售后服务。”

    售后才是真正赚钱的啊!

    一根炮刷都能卖个天价。

    周青峰和赵泽都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两人走到火炮厂的最后一个车间,就看到几门超大口径的短管重炮正在装配中。周青峰没见过这种炮,就问道:“这是给谁准备的?要塞炮?攻城炮?”

    “不,是我们海军主力舰的舰炮。海军炮需要耐腐蚀,目前用钢铁就不太合适了,所以这都是铜炮。光炮管就三吨重。“

    ”光炮管就三吨?“周青峰抓狂的喊道:”这炮也太贵了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5



荊棘之路第0507章新思

    孫元化不在砲廠,他請假去了一趟金州大學,因為他老師徐光啟來了。

    熊廷弼駐守通州,費勁心力要把守住京城的南大門。奈何守了一年,'革命軍'壓根就沒打過來,卻用糖衣砲彈把好幾萬守軍全給腐蝕了。明廷的言官御史就拿這事參了老熊一本,因為最開始說要賺錢養軍的就是熊廷弼。

    最近明廷已經公開要跟建奴議和,借兵進剿。熊廷弼那個暴脾氣,屢次上書給皇帝老兒上眼藥。泰昌皇帝早就看他不順眼,乾脆把熊廷弼下獄論罪。徐光啟作為熊廷弼的副手,試圖上書給老熊辯解。結果辯解的奏摺還沒送上去,就傳消息說皇帝也要把他抓起來。

    徐光啟也一把年紀了,原本還有一腔熱血,想著扶危濟難保一保這大明江山,可這大明江山容不下他呀。老頭氣急之下,乾脆扭頭投了'革命軍'。反正路子都是現成的,自家得意弟子就在'革命軍'內做官呢。

    只是徐光啟到了金州又後悔,因為和卓奉命把孔府給清剿了。周青峰還在報紙上列數孔家諸多罪狀,將一個寡廉鮮恥,欺世盜名的千年家族給扒了皮。

    徐光啟為此氣的跳腳大罵,就差說'不食週粟'要絕食了。孫元化這是沒奈何,連忙趕到金州大學給安置在此處的老師照應一二,也開解一二。

    金州大學就是個大雜燴,雖然穿越者拼盡全力提升學校師資,奈何辦學時間太短,教學水平還處在非常低級的階段。要論學校內最有學問的一批人,竟然是周青峰到處搜刮來的一票遺老遺少。這些人組織了歷史系,專門讓他們寫回憶錄。

    早期被俘的劉綎,後期被抓來的毛文龍,乃至投靠過來卻不受重用的一些山東官員,這些人都被塞進了這個歷史系。徐光啟無處可去,卻又不肯為'革命軍'效力,也給扔到了此地。孫元化來看望老師時,就發現徐老頭其實也不寂寞,住的院子里挺熱鬧的。

    “老師……。”

    孫元化一冒頭,院子裡的徐光啟就看到了他,連連招手道:“初陽,快來快來,見過孫先生。”

    院中有一人和徐光啟相仿的年齡,卻穿著明廷的官袍。孫元化上前見禮,經過徐光啟介紹後才知道這位相貌不凡的老先生便是孫承宗。雙方也曾同朝為官,過去卻從未見過。孫承宗成名很晚,靠梃擊案才得以嶄露頭角。今次他穿著明廷官服出現,叫人好生詫異。

    介紹過孫承宗,徐光啟就向孫元化問道:“初陽,你在金州久了,給孫先生談談見聞吧。”

    “老師想听何事?”

    “報紙上最近說周大帥派兵遠征,於數万里之外奪佔了天竺的果阿城。此事可是真的?”

    徐光啟一問,院子裡眾人都豎起耳朵。其中就有老將劉綎,竟激動站起身子問道:“劉某看了報紙,徹夜難眠。隔日便去尋地圖,方知那天竺之遠何止萬里?大帥此舉到底有何深意? ”

    就連孫承宗也開口問道:“遠征數万裡,這是何等的窮兵黷武。'革命軍'耗費幾何?意欲何為?可還撐得住?”

    眼前這些人大多是跟周青峰有'過節'的,可當得知周大帥竟然用兵奪佔異國城池,還將泰西強兵暴擊蹂躪,心中竟然忍不住騰起一股子自豪的民族氣概——我們這的一個反賊頭子都能稱雄異域,率師伐國,真是壯哉!

    漢人雄主莫不以開疆擴土為最大功勞。比如那漢武帝一輩子其實也沒幹什麼大事,可他遠征匈奴,讓霍去病封狼居胥,這就足以讓漢人永遠記住他了。

    徐光啟一開口,院子裡眾人紛紛發問。大家都覺著莫名其妙,心裡疑竇重重卻又很是激動。孫元化頓時苦笑,拱手說道:“諸位所疑,亦是初陽所疑。我所知也不多,只能略略解答。前幾日行政部下發了一個內參,大概講述了遠征天竺的緣由和收穫。

    此外行政部還給近期有功之人下發了一些來自天竺的異國水果作為獎勵。初陽不敢私藏,今次正好帶來給老師嚐嚐鮮。此外我因為造炮有功,在攻占果阿時大有益處,大帥特意賞了我一匹馬。諸位只要看了這匹馬,想必心中疑慮就能消解大半。”

    這話吊起了院子內眾人的胃口,他們全都看向孫元化。孫元化則命身邊的勤務兵將自己騎乘的馬匹牽進來。這匹馬一出現,院子內眾人都是'啊'的一嗓子。原先的不解還真的就煥然大悟了。

    孫承宗蹭的一下站起,指著馬匹語無倫次的喊道:“漢武帝遣張騫通西域,所求便是汗血寶馬。難道這周大帥遠征天竺,也是為了這大馬?用兵萬里,遠征異域,力壓敵國,奪馬而歸。這等事……,這等事……。”

    孫承宗新淮激盪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理論上他應該大肆批評這恣意妄為,肆意興兵的亂命。可只要心裡想想,卻又覺著能做出這等大事的才是真正的雄主,才能體現雄主手中強大無比的權力和力量——窩裡鬥有什麼本事?有能耐出去打呀!

    就是遠在萬里之外,周大帥都可以'滅人國,佔敵城,掠其所有'。有這麼一件功業,任誰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畢竟這天下雖大,可惹了大帥不高興,逃都沒處逃,躲也沒處躲。遠隔萬里都要被收拾,這等震懾力滿滿的。

    相比孫承宗關注整個事件的歷史意義,軍伍出身的老將劉綎卻死死盯住了被牽進來的馬。本次果阿攻略,砲兵表現出色,新列裝的火砲多是孫元化鼓搗出來的。周青峰順手就賞了一匹阿拉伯給他。這等高頭大馬一亮相,那可真是震撼全場。

    “好馬,好馬。”劉綎寫回憶錄寫了好幾個月了,在金州待的實在無聊。他走到阿拉伯馬面前伸手摸了摸其皮毛和筋骨,就覺著這等寶馬怎麼看怎麼漂亮。相比之下,蒙古馬在賣相上和它比就是奧迪跟奧拓的區別。

    摸著摸著劉綎甚至老淚縱橫,他一生征戰無數,最愛的可不就是這寶馬麼?他忍不住向孫承宗問道:“這等寶馬必然極其珍貴吧?若是售賣要價幾何?只怕價值萬金。”

    這還用說?

    院子裡眾人都覺著劉綎老糊塗了。這等寶馬就是無價之寶,孫元化能得到一匹,那說明他在大帥面前極受重用。

    孫元化苦笑了一陣,“內參上說,大帥遠征天竺就是為了獲得馬匹良種。今次已經運來了一百多匹,後續還會更多,幾千幾萬都未可知。”

    幾千幾萬?

    “這等寶馬怎麼可能有幾千幾萬?”劉綎怒道,“你當這是地裡的白菜啊!”

    “大帥之能,非我等所能探究。”孫元化再次苦笑長嘆,“眾位前輩都覺著遠征萬里必然累師糜餉,可內參上說大帥從天竺掠奪了大量金銀銅器,價值超過兩千多萬銀元。這一下就回本了。”

    搶了兩千萬銀元?

    這……,眾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尤其是孫承宗,他一向覺著打仗必然是要花大價錢。明廷隨隨便便打幾仗,國庫裡就能跑耗子。可這位周大帥打仗不但不虧,還大賺。

    孫元化又讓僕人提來幾個袋子,摸出幾個又大又沉的東西說道:“這是椰子,天竺果阿來的。想必各位前輩都沒吃過,嚐嚐鮮。”

    眾人還真沒見過椰子……,拿在手裡還不知道這硬邦邦的東西該怎麼吃?僕人上前摸出一把砍刀,用力劈開椰殼倒出水來。眾人才知道這玩意裡頭竟然是喝水的。

    “還有這芒果,腰果,菠蘿,黑莓,都是大帥從過果阿運來的。據說天津那邊已經開始興起吃這異域水果,價格雖貴,可老百姓都樂得嘗個鮮。”

    一樣樣的新鮮物種搬出來,沒一樣叫人認識的。眾人吃在嘴裡,全都發楞,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孫元化繼續說道:“此外天竺天氣炎熱多雨,稻米一年三熟,物產豐富。而且那裡的土著之民極其弱小,俱是奴僕。大帥正在派人前去教化其民進行耕作。我'革命軍'又可收穫一糧食豐產之地,今年的糧價已經很低,可明年只會更低。百姓再也不用遭受凍飢之苦。”

    一年三熟?

    眾人齊聲驚呼,不敢相信。

    大明目前主要糧食產區就在江南,一年兩熟便是魚米之鄉。這要是一年三熟,糧食豈不是永遠都吃不完?

    孫承宗聽到這裡,已經是仰頭長嘆。徐光啟也是愣愣出神,如坐針氈。其他人更是不知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想議論都難以開口。只要有足夠的糧食,這天下還有誰能跟周大帥搶?

    “天竺乃是寶地,大帥遠征萬里就是為了佔其物產養我華夏之民。天竺的果阿還是商貿之港,泰西和天方的商人云集。我天朝的瓷器,絲綢,茶葉都可以賣出幾十倍的高價。奪佔天竺可以作為我天朝百世基業。”

    說到這,孫元化也對徐光啟感嘆道:“我知老師對大帥清除孔家之事多有怨恨。可大帥也說了,儒家學說發展千年,有精華也有糟粕。孔家便是糟粕中的糟粕,不清除便是一個拖累,是個毒瘤。不剷除他,我們都要受其拖累。

    如今我們能用上天方馴養的戰馬,吃上天竺送來的瓜果,貨運萬里遠達泰西之地,如此才能富國強兵。可這些都跟儒家沒什麼關係。

    現在不是要這天下去適應儒家,而是要讓儒家如何適應天下的變革,這才是我輩讀書之人的責任。學生愚思,近日也是輾轉反側。也許儒家真沒我們想像的那麼重要。離了我們,這天下還是 常運轉的。”

    眾人無語,低頭沉思。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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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之路第0508章新的一代

    孫承宗從徐光啟住處離開,回到城內的招待所。他此次前來其實是代表明廷想跟'革命軍'議和,畢竟跟建奴蠻夷都能議和,沒道理不能跟反賊議和。只是他抵達金州後,周青峰要么遠在果阿,要么回來事務繁忙,一直就沒空接見。

    見不到周青峰,孫承宗便在金州城內亂逛,幾天下來也是見識新奇,聽到看到皆是聞所未聞之事。他一開始還以為周青峰攻略朝鮮已是好大喜功,獨斷專行的極致,沒想到後者竟然一轉眼就跑到天竺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金州有不少原本明廷的官員,孫承宗便以拜訪之名上門求見,探聽虛實。正好碰到了孫元化,他方才知道這'革命軍'的更多內幕——原本想著'革命軍'如此窮兵黷武必然損耗極大。可按孫元化的說法,周大帥不但沒虧本,還大賺了。

    這又是金銀,又是馬匹,又是美女,要啥有啥。報紙上說的各種奇聞異事叫人看著心癢癢,讓人恨不能親自遠赴天竺去看個痛快——這年頭漢人去果阿,就跟去月球差不多,太過超乎想像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孫承宗就在金州城內亂逛。這城中聚集的人口日漸增多,可街市繁華之餘卻不見雜亂。巡街的警察隨處可見,無人膽敢作亂擾民。

    街市上有不少飯館小攤,價錢便宜又衛生。一個饅頭只要幾厘,一分錢就能吃飽。若是肯花一角錢,那就能美美的吃大餐了。當人們不再苦心為一日三餐而愁苦,自然能爆發更加強烈的發展慾望。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北方天氣轉冷。入夜前,城裡的工人和學生都紛紛出來找地方吃晚飯,就連來運糧賣糧的農戶也很多。看他們一個個衣著簇新,布料厚實,就知道今年過冬定然不會太難過。

    “這等情景委實難得啊。”

    有了白天孫元化的那番話,孫承宗心頭沉重。不管他承認不承認,社會變革就在眼前。官紳總覺著統治者沒了自己就沒辦法管理國家,誰能想到這'革命軍'就是不信邪,寧願與舊官紳決裂也要自己搞自己的一套管理體系——偏偏人家不用孔孟之學還搞的挺好。

    甚至可以說是更好!

    走在街市上,穿著明廷官服的孫承宗飽受白眼。尤其是那些大學的學生,更是用看村中活屍,塚中枯骨的目光對待他。公開的嘲諷挪揄之聲不絕於耳,這讓還想體察民情的孫承宗很是被動,羞憤之下只能離去。

    到了隔日,一直不見踪影的周青峰總算想起了這位大明孤臣,決定要見見他。兩人見面的地點在金州造船廠,也就在後世大連的位置。去年還是一片空曠海灘的造船廠已經豎起了圍牆,蓋起了廠房。幾個一百米長,十五米寬的巨大干船塢已經修建完畢。

    船塢之中豎著好幾個完成度不一的船隻,其中有一艘特別巨大的船隻竟然在用鋼鐵的龍骨和船肋做骨架。周青峰迎著海邊的烈風,接待了從京城來的孫承宗。見到這位老先生,他就笑道:“孫先生可否給我解惑?”

    謀面之前,孫承宗也反复思量要如何跟這位年輕的大帥打交道,卻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開口相詢。他倒是謙和的一拱手,“大帥已經是天下知名之人,孫某不敢說解惑。但有所問,盡力回答而已。”

    周青峰笑問道:“據我所知,目前的遼東經略是王化貞,那是個草包一般的傢伙。如果不考慮我'革命軍',讓孫先生擔任遼東經略,先生要如何收復遼東?”他還撿了根樹枝,在地面畫出了遼西遼東的地形圖,標註了山海關,大凌河,小凌河,錦州等地。

    “這……。”孫承宗還真沒想過這事,可他只微微琢磨一下就答道:“由山海關構築堡壘,逐步推進,佔據錦州,再圖其他。”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若我是努爾哈赤,便在你築城的時候來打你。”周青峰笑道,“反正你野戰打不過我,我就一直耗死你。從山海關到錦州四百里,不知孫先生的人馬來不來得及救援?”

    以近衛隊急行軍的速度,四百里也要兩三天時間,否則後勤要跟不上。而以明軍那個拖拖拉拉的速度,十天能趕到就是阿彌陀佛了。孫承宗聞言一愣,又仔細的看了看周青峰畫的地圖,半晌無語。

    “做學問,我不如先生。可打仗,先生就太無知了。”周青峰等對方沉默半天又開口說道:“大明的讀書人很多,可你們只會做官,卻不會做事。孫先生是明廷官員中的佼佼者,論實務卻有太多的想當然。偏偏你們總是將這等想當然看做是理所當然。”

    周青峰和孫承宗的對答正是歷史上後者就任遼東經略後的舉措。孫承宗在對抗建奴的謀劃上並沒錯,逐步推進也是對的。

    只可惜孫承宗是紙上談兵,空有想法可具體實施卻是漏洞百出。努爾哈赤就在他苦心經驗的錦州防線上穿來打去,幾百萬兩白銀建造的防線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明廷經常將一些從來沒打過仗的讀書人派去當統帥,這樣不熟才怪。

    “若是我,我會用船先拿下旅順,再逐步向北推進,從金州一路打回到海州去。若是建奴到遼南來,我就派船遼南半島後方登陸,前後夾擊。若是能拿下海州,就能跟山海關遙相呼應。就算不打旅順,我也要先在大小凌河布防,以河流為屏障構築防線。”

    孫承宗聽完一陣受教甚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他大悟之後卻又立馬板著臉,顯得很是尷尬。這位老先生是明末少數的勇敢者,只可惜明末這種環境下培養不出實幹的人才。像孫元化這種懂造炮的技術官僚是少之又少,還特別容易被坑死。

    周青峰又指著造船廠的干船塢說道:“大明的官場就是太多的想當然。它也曾經有強大的艦隊,可惜卻沒用在正途上。想當年鄭和七次下西洋,帶回來什麼?原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卻辦成了耗費巨大卻無半點收穫的錯事。”

    若是在周青峰征服果阿之前,孫承宗可以列舉出無數條理由來證明海運沒啥用,周青峰那怕明知自己是對的也肯定辯不過他。可現在周大爺遠征萬里都能賺個盆滿缽滿,事實再明確不過了,根本不需要辯論。

    “左邊三艘是五百噸級的標準船。我們現在每個月下水一艘。之前我們一直在造運輸船,現在這三艘將全部改造成巡洋艦。而那艘大一號的是千噸級的戰列艦。我們第一次造那麼大的船,能不能成都不知道?可我們還是要造。”

    周青峰帶著孫承宗在船廠裡走動,帶他參觀目前'革命軍'最高的科技成果。船隻是個綜合性的工程項目,建造難度非常高。負責造船的趙澤可是想盡辦法,用一大堆文盲和小學生文化的工人來建造這等技術結晶。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孫承宗只在幹船塢旁邊看了看,就對造船的複雜性感到頭暈。大型的船隻千頭萬緒,要造出來完全是個奇蹟。

    “分解。”周青峰口中吐出兩個字,“我們將船的部件一塊塊的分解,一艘船會有數万張建造圖紙,然後按標準來製造。幸好我們還有很多技術非常好的木匠,這是我們最寶貴的人才庫。”

    周青峰在撫順時就一直在招攬木匠,佔領遼南,攻克天津後更是收容了好幾千數量的木匠。通過對這些木匠進行培訓改造,趙澤的機械部才慢慢從搞點水力機械進步到擁有了造船的能力。

    孫承宗停在那艘最大的千噸級戰艦面前仰頭觀望,他已經難以描述自己在這龐然大物前的渺小,不禁問道:“你們造這樣的大船做什麼?”

    “因為我的敵人有比這更大的船。”周青峰在幹船塢旁邊慢慢行走。他原本只想給自己的海軍建造五百噸級別的戰艦,可這次攻占果阿卻讓他感受到'革命軍'在海軍力量上的弱小。大受刺激的他於是要求上馬鐵肋木殼的千噸級戰列艦項目。

    這條戰艦不再使用流行的船艙砲位,而使用甲板砲塔,主砲數量將限制在十門以下,副砲數量也不會太多。像西方風帆戰艦動不動就堆砌一百多門砲的情況不會出現。

    “這是個試驗,我們對能不能造好它都沒信心。動力,火砲,傳動,操控,船體,很多問題都還沒有解決。都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能造好。”受刺激的周青峰的決定要搞技術大躍進,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用洞天福地快點培養出一些技術足夠好的設計和建造人員。

    洞中一天,世間一年。

    為了加快技術進步,周青峰甚至減少了前往果阿運輸人員和物資的次數,改為在時空孤島內一次性盡可能多塞點人和貨物。前次徐冰一次給他送一千五百人就夠擁擠了,可他就發現兩個半足球場大小的面積如果利用好了,一次性就可以塞進幾千甚至上萬人。

    後幾次運輸的過程中,時空孤島裡頭簡直就好像是賣豬仔的販奴船,擠得像沙丁魚罐頭。這帶來的好處就是時空孤島有更多的時間被轉化為洞天福地,用來培訓更多的人才。

    站在這巨艦的骨架面前,年輕的周青峰和老邁的孫承宗就代表兩個完全不同的時代,劃分出先進和落後的分界線。周青峰朝氣蓬勃,敢想敢干,不怕失敗。孫承宗則已經是抱殘守缺,畏首畏尾,僵化遲鈍。

    “孫先生是大明文壇的領袖,也是我說欽佩之人。若是先生想拖著這天下無數舊式文人為明王朝殉葬,我也無所謂,隨你們去就是了。若是孫先生能順應潮流,改革求變,其實還是能幹出一番新天地的。”

    “這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老的一輩終究會被新的一輩代替。我只是不希望承載中華文明的你們毀於戰火,可我不會一直等下去。”

    周青峰說完朝孫承宗微微輕笑,“我再給你們一年的時間,一年內我不會攻擊京城,讓你們去改變。一年之後我當犁庭掃穴,滌蕩天下,創造一個全新的中華。”

    '革命軍'的大帥飄然離開,留下個孫承宗站在巨鯨般的戰艦面前呆立不動。老人家痛苦的發出呻吟,他已然明了這位年輕統帥的意思,可他更加悲嘆的是——這天下很多人是不見棺材的。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悲呼哉……,我輩浩劫將至矣!”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5




荊棘之路第0509章南方

    正所谓‘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些年秋冬的天气特别的冷,那怕是杭州这样的江南地界也冻的厉害。亦如这大明的天下,叫人凉透了心。时间从1617年跃进到1618年。

    年节前的时分,欧阳君和罗烈两人从京城一路到了江南。两人原本想要见识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南风景,却大失所望。他们是被赶来干活的。

    “唉……,如今这国事艰难,杭州也不再是人间乐土了。”欧阳君站在城外临时开辟的校场,眼前是百来号懒懒散散的募兵。他本是锦衣卫的人,自打‘革命军’崛起就跟着跑前跑后,一直是有惊无险却也没啥功绩。这次来杭州,完全是来避难的。

    欧阳家在京城有些势力,却也知道大明的江山是越来越烂了。过去的一年,‘革命军’就光在天津一代搞商贸,愣是不费一兵一卒,光靠做生意就把北面的明军给搞垮了。

    而且经过近一年的建设,‘革命军’联系天津和唐山的木轨线路慢慢的开始通车。唐山的煤矿和铁矿出产是越来越大,瞎子都能感觉到这‘革命军’手里掌握的铁器是越来越多,价钱还越来越便宜。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虽说还有不少坚贞之士要为大明尽忠,可欧阳家就觉着自己应该把子弟多多派出去。由于‘革命军’对旧官僚家庭出身的人普遍不怎么信任,欧阳家就把欧阳君远派到了杭州——杭州现在可是反革命势力最强的地方。

    “呸……,强个屁!”欧阳君蹲在一辆偏厢车上,手里捏着一份报纸骂道:“这江南文人真是无耻之尤,还吹嘘什么‘长江防线’固若金汤。固个鬼啊,就凭我眼前这些废物么?”

    大冬天的难得出个太阳,募兵们蹲在校场上晒晒自己发霉的身子。好些人在相互捉虱子,嘻嘻哈哈的没个整形。罗烈站在校场边在他自己的一百号人马,挥舞鞭子将士卒们抽的哇哇大叫,正在学习如何列队齐步走。

    歐陽君瞥了眼自己朋友,搖搖頭繼續看報紙。

    '革命軍'辦報紙很成功,宣傳效果極佳,也引發了不少勢力的效仿。杭州富商眾多,籌點錢弄個印刷坊,僱些人寫寫文章,這是輕而易舉之事。

    可這'畫皮畫肉難畫骨',這江南辦的時報搞的不倫不類。上面文章看著就是老學究的手筆,滿篇的之乎者也,晦澀難懂,還特別喜歡掉書袋挖一些尋常人不懂的典故。比如上一次就有人賣弄'回'字有幾種寫法,氣的歐陽君把那份報紙擦屁股去了……

    歐陽君夜裡去青樓瀟灑,褲子一脫,幫他推屁股的丫鬟就止不住的笑。他滿屁股都是黑乎乎的油墨,乍一看嚇人,細一看滑稽。二十兩一夜的花魁娘子平日知情知趣,如花解語,那天晚上卻也憋不住的傻樂。害得歐陽君多花一倍的價錢才封住這事。

    可恨……

    歐陽君被家里安排到江南來尋個差事,結果就是被送來訓練士卒。北方明軍已經徹底沒指望了,不通敵就是大大的忠心,眼下只能指望江南能練出強軍——比如戚爺爺的戚家軍就是浙兵為主,江南的官紳決定按方抓藥,也搞一支強大的浙軍。

    為了練一支強軍北伐,這江南的商人們可是紛紛慷慨解囊。松江府的布商,揚州的鹽商,這些人被斷了財路,跟'革命軍'都有深仇大恨。他們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去年年末時就籌集了巨款'一百萬兩'。

    然後就沒下文了……

    “嗤……,一百萬兩算什麼?”歐陽君看到報紙上還在吹噓江南士人是多麼團結,回回都拿這'一百萬兩'出來說事。可他久在北地,既見多了明軍的巨大消耗,也看多了'革命軍'的報紙上的預算收支,知道組建軍隊真是耗費巨大。

    “这江南的士人凑一百万两银子就欢天喜地,好像做成了莫大的视野。可还不到一百五十万银元呢,这点钱够干个什么?人家周大帅拿下朝鲜,就投了五千万银元进去。”欧阳君捏着报纸就一个劲的吐槽,他再看训练士卒的罗烈,就高声喊道:“别练了,没用的。”

    罗烈手里的棍子都断了几根,却还是没能教会手下的士卒如何列队。他气恼的将棍子一丢,跑回到欧阳君身边抓起一本小册子,抓狂的嚷嚷道:“我明明是按这本《民兵训练手册》练的呀。这可是‘革命军’兵学秘籍,花了我八两银子买的。怎么就是不行呢?”

    欧阳君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罗烈,低声说道:“这本《民兵训练手册》是我家盗版的。”

    “啥?”罗烈当即暴怒,“我不是让你给我买正版吗?”

    “其实没差呀。正版要一百两呢,我家印刷出售的才八两而已。其实里头写的东西是一样的。”欧阳君说道,“反正都是字嘛,我保证没错。”

    “这怎么可能是一样?文字一样,其精神肯定不一样。我练不成这军阵,肯定就是因为你卖的盗版。”罗烈气得更是抓狂。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事,翻到小册子的封底问道:“这上面明明印着每本五两,你怎么收我八两?”

    这个……,欧阳君有点难以解答。他稍稍挪开点身子,轻轻说道:“飘没。”

    罗烈一蹦三尺高,伸手就要去抓欧阳君的脖子,口中大骂道:“你连我的银子也敢飘没?”

    这一抓压根没抓住,欧阳君别的本事不行,轻功却是一流。他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出一丈外,看着罗烈要追过来,便高声喊道:“我爹说了,猪肉过手都要留一巴掌油。银钱从咱手里过了就得留下点,这是官场的规矩。”

    “你个真小人,有种别跑。”罗烈修为比欧阳君高,偏偏就是追不上后者。眼看欧阳君溜的没影,他骂了几句后只能又气恼的回到校场。

    校場上,歐陽君負責訓練的兵卒都沒精打采。羅烈訓練的兵卒一個個呆呆傻傻。後者長嘆了一聲,又翻了翻手裡的小冊子,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沒辦法練出'革命軍'那樣隊形整齊,令行禁止的強兵。

    為了炫耀武力,'革命軍'在天津經常搞公開的軍事演練,每次都能吸引人山人海的觀眾去看。雖然都只是最基本的隊列訓練,可只要現場感受一下整個方陣齊步前進的整齊劃一,所有人都會為之迷醉。

    '其徐如林,其疾如風,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羅烈和歐陽君也偷偷去看過近衛隊的演練。只是看過之後兩人的反應卻不一樣。歐陽君是徹底打消了自己從軍的念頭,他覺著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練出這等強軍。羅烈卻一門心思就想將近衛隊的步兵方陣複製出來。

    一個是不想練兵,卻被趕到杭州來練兵。一個是想練兵卻練不出來。這兩人都是一肚子的煩惱。歐陽君跑的不知去向,羅烈也沒了訓練的勁頭。他讓手下的兵卒列隊站軍姿,自己則抓起歐陽君剛剛丟下的'江南時報'。

    別說歐陽君看不起這些江南士人,就連羅烈也看不起他們,“這些窮酸,辦個報紙都辦不好。人家'革命時報'上好事壞事都不避諱,專門有記者採訪民間,讓下情上達,讓天下知曉。可這江南時報上全是些假消息,連個葷笑話都沒有。”

    這報紙上唯一能信的大概只有商家的廣告。羅烈知道北方物價普遍在下跌,按說今年漕糧不用運了,江南的糧價應該跌才對。可他瞄了眼就發現這杭州的糧價,布價和鹽價不降反升。這可真是奇了怪……

    “你們平日買糧,多少錢一石?”羅烈就向校場上的兵卒詢問。得到的答案是二兩五錢左右一石。可平常江南冬天糧價也就在一兩五錢左右。至於北方,現在都跌到一兩以下了。“你們的糧價怎麼還漲了呢?”

    “聽說這次江南各家豪商湊錢建軍,大家都覺著出了好大力,這都想在糧食上把錢再賺回來呢。”

    “布商鹽商去年沒賺著錢,他們寧願不賣也不肯降價。說是那怕燒掉也不願意便宜我們這些窮鬼。”

    “還有人寧願低價把糧食都賣到北方去了,再從北方販賣些走俏的商貨回來,還更賺錢。”

    聽著兵卒們的言語,羅烈似乎有所悟,卻又更加困惑。這物價高,百姓日子就苦,江南之地更加不是'革命軍'的對手。這麼淺顯的道理,那些士人怎麼就不懂?

    人家'革命軍'寧願虧本也要保住百姓的口糧,拼命要把物價壓下來。若有人敢屯糧抬價,一個'投機倒把'罪就能把奸商抓進牢裡去。這幫費力經營,方才換得老百姓死活都不要明軍打過來,甚至換的明軍自己都紛紛投誠去天津。

    “這些官紳滿口的仁義道德,辦的報紙也全是錦繡文章,可干的事全都是王八操蛋。”羅烈想到最後也是洩氣。他把報紙一丟,再看那一百號被自己訓的戰戰兢兢的兵卒,只能一揮手讓他們休息算了。

    沒一會,剛剛跑掉的歐陽君又溜了回來,招手喊他訓練的兵卒集合。羅烈也不跟他計較剛才的事,就問了聲:“你要幹嘛?”

    “做生意,大生意。”歐陽君樂道。他的手下一聽做生意,原本懶懶散散的模樣立刻變得精神抖擻,讓列隊就列隊,讓正步就正步,比羅烈累死累活訓練的還要好。

    這人比人,氣死人。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5



荆棘之路 第0510章 义之所至

    欧阳君的生意其实就是带人离开杭州城。

    由于受到北面商品的冲击,江南有大量小农经济的个体纷纷破产。不少农家就靠种桑养蚕,纺纱织布为生。现在生丝的生意还能做,布匹的生意就真的做不下去了。松江一带的布商都损失惨重,底层小民更是撑不住。

    江南盛行高利贷,农户若是资金断裂立马就陷入深渊。若是破产的人数少也就算了,可现在破产的农户几乎遍地都是。官绅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乎。但‘革命军’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打破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是工业化社会的必行之路,可这其中的痛苦也是极其巨大的。卖儿卖女之乃至举家上吊之事在江南开始大规模出现。至于逃……,放高利贷的官绅可不会让破产的农户轻易逃走。

    就是在这等背景下,有人寻着欧阳君,请他帮忙从杭州城里带出一些人来。只要把人送到码头,自然会付钱——这事看来简单,可欧阳君却嗅到一丝异像。这年头肯花钱照顾穷苦百姓的势力可就只有一家。

    “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把人送到杭州湾的码头,一个便是五角银元。”欧阳君觉着自己一个人干这事有点不太保险,他又来拉罗烈。毕竟他只能跑,打架得罗烈上。

    “一个便是五角?”罗烈觉着这生意也太好赚了,“难道女子和娃娃也算五角?”

    “寻着我的人便是这么说的,人家甚至还预付了定金。”欧阳君轻易就把罗烈给说动了,两人就带着各自的人手城内城外的乱跑。一天时间就被他们寻着了几百号老弱妇孺,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也。

    离城之时果然有些地方官绅的家丁出来阻拦,这些人如狼似虎的非要把逃难的农户抓回去,结果被罗烈带人暴打了一顿,还杀了不少。地头蛇顿时灰溜溜的逃了。

    把人群领到一个偏僻的江岸码头,负责接应的人还因陋就简的准备了些饭食。逃难的人大多沉默,领了各自的饭食便默默的吃。偶有几声啼哭,也是那些抱在母亲怀里的孩童。

    接应的人还真就点了人头付钱,痛痛快快的便是一两百银元付账。欧阳君把钱跟罗烈分了,又对接应的人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带走这些人?”

    “会有船来的。”接应的人是个老头,佝偻着背,行动不甚敏捷,甚至口舌不清,“大帅会派船来接我们的。大帅是好人,舍不得看百姓受苦。他的船肯定会来的。”

    欧阳君和罗烈对视一眼,心知自己猜对了。欧阳君又问道:“老人家,你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来冒这风险?就算要赚这个钱,让你儿孙来不行么?”

    佝偻老头老眼昏花的,一副‘土埋半截’的命。对欧阳君的问话,他摇头道:“我不为了钱,我也没有儿孙了,我这是为了道义。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头语带愤慨,说完便忙着照顾逃难之人。

    天色将黑,气温骤降,这野外的码头变得冰凉。

    欧阳君和罗烈又跟佝偻老头约定明天再带人来,便领着手下离开。可他们返回城内的半路上却又遇到上千举着火把,带着猎狗的官绅家丁。对方人多势众,把两人都唬的连连躲避。他们看着官绅家丁带着刀枪,高声叫骂着朝刚刚离开的渡口而去。

    “怎么办?”欧阳君想说‘反正钱已经到手,剩下的事就跟自己没关系’,可这话到了口边却又说不出来。以他对官绅的了解,这些家丁都是无比凶残至极。白天他们被罗烈收拾过,现在肯定急于报复。渡口那边的几百老弱妇孺只怕是要凶多吉少,甚至全都死光。

    唉……,罗烈叹气的一跺脚,“渡口那边好些还是女人和娃娃。我把他们领出来,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我去把这些家丁头目杀了,也算仁至义尽。”

    罗烈转身就去,他身后那些被操练到苦哈哈的兵卒也跟了上去。欧阳君苦恼的挠挠头,扭头看看跟他一起躲在路边的手下,问道:“你们说咋办?”

    欧阳君的手下大多油滑,一个个左看右看不言语。他只能也跟着跺脚说道:“唉,不能指望你们。你们都散了吧,我去帮帮忙。罗烈那个傻子若是动粗,只怕要把事情搞大。我跟他认识那么久,今天的事也是我找的,那就只能有难同当了。”

    欧阳君也走了,只留下他那百来号手下。这些人中,有人默默离开,有人原地发呆,还有人却追着欧阳君离开的方向而去。

    等欧阳君回到刚刚的渡口码头,天色已经完全漆黑。黑暗中亮着几百根火把,人喝狗吠,场面混乱。他就看见罗烈藏身暗处还没动手,上前几步却听到码头方向传来一阵叫骂声:“老汉我已经是家破人亡,全拜你们这些贼人所赐。今日便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这苍老的声音听着就是刚刚接应付钱的佝偻老头,而已经将码头包围的官绅家丁就在其怒声之中惊慌后退。紧跟着便是一阵剧烈爆炸,轰的一下气流涌动,前头的火把顿时灭了一大片。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官绅家丁被炸死不少。

    “这老者到底是谁?”欧阳君赶到罗烈身边,听着爆炸声就诧异问道:“他怎地如此刚烈?这不求名不求利的,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让步求饶。”

    “你都不知,我更不知。”罗烈叹道:“或许就是个无名之人。唉……,我名中也有个‘烈’字,自以为刚强烈性,实则不及那老者万一。”

    码头方向还是人头涌动,挨炸的官绅家丁逃散了一会,却又在主事之人的指挥下再次围了上去。码头那边悲哭哀嚎,无数老弱妇孺被逼着步步迈进冰冷的河水中。拥挤之下,有人已经被江水冲走。

    罗烈正要发作杀出去,可江面上却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黑夜中江面上有船在快速靠近,更有人在大声喊道:“近卫队,下去救人。”

    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扑扑的入水声,约莫有二三十号人主动从船上跳下水。江岸上的官绅家丁刚刚挨炸,正气急败坏的要把这些逃难的老弱妇孺全部推进江水中淹死,可听到江面上的呼喊,全都愣了神。

    没一会的功夫,江水中就冒出一个个背着火枪,救人上岸的士兵。他们已经全身水淋淋,人数不多,武器也没法用。可他们一看岸上的情形,立马又有人高声喊道:“近卫队,向前进!上刺刀,捅死这帮王八蛋。”

    上岸的士兵就那么三四个,可他们抽取刺刀的声音却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明明面对几十上百的敌人,可却犹如猛虎扑向狼群,毫无畏惧——寒冬腊月,江水刺骨。可这湿淋淋的几个人解下自己背负的火枪,刺刀插入卡座,立马嗷嗷叫的扑了上来。

    那怕事出突然,这些士兵也体现出很高的战斗技巧。他们两两配合,步伐稳健,手中带刺刀的火枪虽然只有一米五六左右的长度,却压根不怕对面普遍三米以上的家丁长矛。

    那些官绅家丁看着对手冲上岸,立马拥挤的朝后退,不敢轻易触碰强敌的锋芒。倒是近卫士兵这股勇猛无畏的气势让罗烈大为激动,他大声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老子就是想练这样的强兵。哇呀呀呀……,老子受不了。儿郎们,随我去冲杀一阵。”

    诶诶诶……,欧阳君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喊住自己朋友,只能眼看着他带着百来人杀向那些官绅家丁。那些家丁人多却都挤在一团,指挥他们的人水平也不高,只会下令一窝蜂的上。这一下前后夹击,更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遇到了埋伏而炸锅。

    乡村械斗,对伤亡的忍受能力是极弱的。而眼前这些官绅家丁其实就是有钱人养的狗腿子,战斗力连五都没有。惊慌之下根本没有韧劲,士气在顷刻间就像融雪般化去,兵败如山倒。

    罗烈这边杀的痛快,他刚刚躲在后头就是为了识别这伙家丁的头目。等他一动手就直接灭杀了敌方首脑。这场乱战来的快,去的快,没个几下功夫就消停了。现场死的人不多,大量官绅家丁都逃散。倒是上岸的近卫队被他这一处闹得莫名其妙。

    “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等着战事结束,上岸的近卫队站出来一个排长。他这声询问让罗烈愣住了,欧阳君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解释,说自己是在城内接应了一批难民,在此地一个老者的接应下运来。却不想被城内的官绅发现了,于是发生了刚刚的战斗。

    而原本主持此事的老者已经壮烈殉国了。

    渡口码头还有些老者的手下,被接应的老弱妇孺更是印证了此事。欧阳君就没提自己为了钱财的缘由,他觉着自己把事说清楚了就可以走了。却不想……

    “你们在敌后抗战,实在是辛苦。对于杭州革命区老胡同志的牺牲,我们也非常痛心。可我们的事业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的,参谋部一定会给你们记功的。

    我们还有任务要把这批难民送走,就没办法留下来帮你们了。既然你们是老胡发展的人,我们也信得过你们。看样子你们发展的不错嘛,人手挺多的。这次我们正好送来了一批武器,就交给你们接收吧。”

    近卫队的排长还跟欧阳君和罗烈握手敬礼。一艘蒸汽船已经靠岸,船上的民夫就将一箱又一箱的武器弹药给运上来岸。岸上的老弱妇孺又快速登船,迅速离去。

    近卫排长临走时还向岸上挥手喊道:“同志们,不要气馁,不要害怕牺牲。一定要坚持下去啊。我们马上就会解放全中国的。”

    等着蒸汽船离开,码头上除了一地的尸体,就是堆积的武器木箱。被一两百手下围住的欧阳君和罗烈已经傻了。过了好半天,欧阳君捅了捅罗烈,说道:“刚刚被你一出手就杀掉的那个,好像是杭州的知府大人。”

    “啊……?!”罗烈跳了起来。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5



荆棘之路 第0510章 义之所至

    欧阳君的生意其实就是带人离开杭州城。

    由于受到北面商品的冲击,江南有大量小农经济的个体纷纷破产。不少农家就靠种桑养蚕,纺纱织布为生。现在生丝的生意还能做,布匹的生意就真的做不下去了。松江一带的布商都损失惨重,底层小民更是撑不住。

    江南盛行高利贷,农户若是资金断裂立马就陷入深渊。若是破产的人数少也就算了,可现在破产的农户几乎遍地都是。官绅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乎。但‘革命军’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打破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是工业化社会的必行之路,可这其中的痛苦也是极其巨大的。卖儿卖女之乃至举家上吊之事在江南开始大规模出现。至于逃……,放高利贷的官绅可不会让破产的农户轻易逃走。

    就是在这等背景下,有人寻着欧阳君,请他帮忙从杭州城里带出一些人来。只要把人送到码头,自然会付钱——这事看来简单,可欧阳君却嗅到一丝异像。这年头肯花钱照顾穷苦百姓的势力可就只有一家。

    “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把人送到杭州湾的码头,一个便是五角银元。”欧阳君觉着自己一个人干这事有点不太保险,他又来拉罗烈。毕竟他只能跑,打架得罗烈上。

    “一个便是五角?”罗烈觉着这生意也太好赚了,“难道女子和娃娃也算五角?”

    “寻着我的人便是这么说的,人家甚至还预付了定金。”欧阳君轻易就把罗烈给说动了,两人就带着各自的人手城内城外的乱跑。一天时间就被他们寻着了几百号老弱妇孺,浩浩荡荡的出城去也。

    离城之时果然有些地方官绅的家丁出来阻拦,这些人如狼似虎的非要把逃难的农户抓回去,结果被罗烈带人暴打了一顿,还杀了不少。地头蛇顿时灰溜溜的逃了。

    把人群领到一个偏僻的江岸码头,负责接应的人还因陋就简的准备了些饭食。逃难的人大多沉默,领了各自的饭食便默默的吃。偶有几声啼哭,也是那些抱在母亲怀里的孩童。

    接应的人还真就点了人头付钱,痛痛快快的便是一两百银元付账。欧阳君把钱跟罗烈分了,又对接应的人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带走这些人?”

    “会有船来的。”接应的人是个老头,佝偻着背,行动不甚敏捷,甚至口舌不清,“大帅会派船来接我们的。大帅是好人,舍不得看百姓受苦。他的船肯定会来的。”

    欧阳君和罗烈对视一眼,心知自己猜对了。欧阳君又问道:“老人家,你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来冒这风险?就算要赚这个钱,让你儿孙来不行么?”

    佝偻老头老眼昏花的,一副‘土埋半截’的命。对欧阳君的问话,他摇头道:“我不为了钱,我也没有儿孙了,我这是为了道义。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老头语带愤慨,说完便忙着照顾逃难之人。

    天色将黑,气温骤降,这野外的码头变得冰凉。

    欧阳君和罗烈又跟佝偻老头约定明天再带人来,便领着手下离开。可他们返回城内的半路上却又遇到上千举着火把,带着猎狗的官绅家丁。对方人多势众,把两人都唬的连连躲避。他们看着官绅家丁带着刀枪,高声叫骂着朝刚刚离开的渡口而去。

    “怎么办?”欧阳君想说‘反正钱已经到手,剩下的事就跟自己没关系’,可这话到了口边却又说不出来。以他对官绅的了解,这些家丁都是无比凶残至极。白天他们被罗烈收拾过,现在肯定急于报复。渡口那边的几百老弱妇孺只怕是要凶多吉少,甚至全都死光。

    唉……,罗烈叹气的一跺脚,“渡口那边好些还是女人和娃娃。我把他们领出来,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我去把这些家丁头目杀了,也算仁至义尽。”

    罗烈转身就去,他身后那些被操练到苦哈哈的兵卒也跟了上去。欧阳君苦恼的挠挠头,扭头看看跟他一起躲在路边的手下,问道:“你们说咋办?”

    欧阳君的手下大多油滑,一个个左看右看不言语。他只能也跟着跺脚说道:“唉,不能指望你们。你们都散了吧,我去帮帮忙。罗烈那个傻子若是动粗,只怕要把事情搞大。我跟他认识那么久,今天的事也是我找的,那就只能有难同当了。”

    欧阳君也走了,只留下他那百来号手下。这些人中,有人默默离开,有人原地发呆,还有人却追着欧阳君离开的方向而去。

    等欧阳君回到刚刚的渡口码头,天色已经完全漆黑。黑暗中亮着几百根火把,人喝狗吠,场面混乱。他就看见罗烈藏身暗处还没动手,上前几步却听到码头方向传来一阵叫骂声:“老汉我已经是家破人亡,全拜你们这些贼人所赐。今日便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这苍老的声音听着就是刚刚接应付钱的佝偻老头,而已经将码头包围的官绅家丁就在其怒声之中惊慌后退。紧跟着便是一阵剧烈爆炸,轰的一下气流涌动,前头的火把顿时灭了一大片。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官绅家丁被炸死不少。

    “这老者到底是谁?”欧阳君赶到罗烈身边,听着爆炸声就诧异问道:“他怎地如此刚烈?这不求名不求利的,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让步求饶。”

    “你都不知,我更不知。”罗烈叹道:“或许就是个无名之人。唉……,我名中也有个‘烈’字,自以为刚强烈性,实则不及那老者万一。”

    码头方向还是人头涌动,挨炸的官绅家丁逃散了一会,却又在主事之人的指挥下再次围了上去。码头那边悲哭哀嚎,无数老弱妇孺被逼着步步迈进冰冷的河水中。拥挤之下,有人已经被江水冲走。

    罗烈正要发作杀出去,可江面上却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黑夜中江面上有船在快速靠近,更有人在大声喊道:“近卫队,下去救人。”

    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扑扑的入水声,约莫有二三十号人主动从船上跳下水。江岸上的官绅家丁刚刚挨炸,正气急败坏的要把这些逃难的老弱妇孺全部推进江水中淹死,可听到江面上的呼喊,全都愣了神。

    没一会的功夫,江水中就冒出一个个背着火枪,救人上岸的士兵。他们已经全身水淋淋,人数不多,武器也没法用。可他们一看岸上的情形,立马又有人高声喊道:“近卫队,向前进!上刺刀,捅死这帮王八蛋。”

    上岸的士兵就那么三四个,可他们抽取刺刀的声音却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明明面对几十上百的敌人,可却犹如猛虎扑向狼群,毫无畏惧——寒冬腊月,江水刺骨。可这湿淋淋的几个人解下自己背负的火枪,刺刀插入卡座,立马嗷嗷叫的扑了上来。

    那怕事出突然,这些士兵也体现出很高的战斗技巧。他们两两配合,步伐稳健,手中带刺刀的火枪虽然只有一米五六左右的长度,却压根不怕对面普遍三米以上的家丁长矛。

    那些官绅家丁看着对手冲上岸,立马拥挤的朝后退,不敢轻易触碰强敌的锋芒。倒是近卫士兵这股勇猛无畏的气势让罗烈大为激动,他大声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老子就是想练这样的强兵。哇呀呀呀……,老子受不了。儿郎们,随我去冲杀一阵。”

    诶诶诶……,欧阳君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喊住自己朋友,只能眼看着他带着百来人杀向那些官绅家丁。那些家丁人多却都挤在一团,指挥他们的人水平也不高,只会下令一窝蜂的上。这一下前后夹击,更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遇到了埋伏而炸锅。

    乡村械斗,对伤亡的忍受能力是极弱的。而眼前这些官绅家丁其实就是有钱人养的狗腿子,战斗力连五都没有。惊慌之下根本没有韧劲,士气在顷刻间就像融雪般化去,兵败如山倒。

    罗烈这边杀的痛快,他刚刚躲在后头就是为了识别这伙家丁的头目。等他一动手就直接灭杀了敌方首脑。这场乱战来的快,去的快,没个几下功夫就消停了。现场死的人不多,大量官绅家丁都逃散。倒是上岸的近卫队被他这一处闹得莫名其妙。

    “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等着战事结束,上岸的近卫队站出来一个排长。他这声询问让罗烈愣住了,欧阳君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解释,说自己是在城内接应了一批难民,在此地一个老者的接应下运来。却不想被城内的官绅发现了,于是发生了刚刚的战斗。

    而原本主持此事的老者已经壮烈殉国了。

    渡口码头还有些老者的手下,被接应的老弱妇孺更是印证了此事。欧阳君就没提自己为了钱财的缘由,他觉着自己把事说清楚了就可以走了。却不想……

    “你们在敌后抗战,实在是辛苦。对于杭州革命区老胡同志的牺牲,我们也非常痛心。可我们的事业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的,参谋部一定会给你们记功的。

    我们还有任务要把这批难民送走,就没办法留下来帮你们了。既然你们是老胡发展的人,我们也信得过你们。看样子你们发展的不错嘛,人手挺多的。这次我们正好送来了一批武器,就交给你们接收吧。”

    近卫队的排长还跟欧阳君和罗烈握手敬礼。一艘蒸汽船已经靠岸,船上的民夫就将一箱又一箱的武器弹药给运上来岸。岸上的老弱妇孺又快速登船,迅速离去。

    近卫排长临走时还向岸上挥手喊道:“同志们,不要气馁,不要害怕牺牲。一定要坚持下去啊。我们马上就会解放全中国的。”

    等着蒸汽船离开,码头上除了一地的尸体,就是堆积的武器木箱。被一两百手下围住的欧阳君和罗烈已经傻了。过了好半天,欧阳君捅了捅罗烈,说道:“刚刚被你一出手就杀掉的那个,好像是杭州的知府大人。”

    “啊……?!”罗烈跳了起来。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6



荊棘之路第0512章戰略改變

    處理日常政務,周青峰一般將不那麼緊急卻最棘手的放在最後。今天的棘手報告只有區區幾頁紙,圖紙上粗陋的畫著寥寥幾筆,勾勒出一門火砲的外形,以及一個高鼻深目的西方人面孔。

    這是安全部的情報員從遼東發回來的。在收到情報時,這名情報員已經犧牲。最近在建奴內部的情報體係出現毀滅性的損失,有一條線在幾天時間內死亡了十幾個情報員。

    周青峰手裡的幾頁紙是安排適合北面冰雪天氣的冰凰去獲取的。那個小蘿莉回來就說建奴那邊出現很大變化,漢人奴隸都被強行信了什麼泰西人的教,跟在果阿的天主教很像,卻又有些不同。

    在取回來的情報上,清楚的描繪了建奴在過去近一年時間獲得的進步。最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他們手頭多了許多火砲,還都是大口徑的重砲。犧牲的情報員繪製了這種火砲的外形,這絕不可能是建奴自己發展能獲得的進步,必然有外援。

    “建奴高層似有共識,其畏懼我'革命軍'迅猛增長之勢力,有意在近期內強行擴充軍隊發動決戰,遏制我方發展。”情報員留下的字跡潦草,看得出是在匆忙中寫的。說不定這無名之人在寫完情報後不久就遇難了。

    在情報的第二頁,“明廷在向建奴大量提供鐵料,助其製造火砲火銃。有泰西工匠參與,半年間便有大小數百門火砲列裝。此外還有泰西軍伍之人助其訓練,軍勢已不可小覷。”

    第三頁上甚至還留有發黑的血跡,字跡最是難以辨認,“泰西教士有洗腦之力,我漢家之人恐成順民。去年建奴糧食豐收,其兵力暴增,今年……。”

    再往後,字跡就徹底看不清了。周青峰仔細辨認了半天,只能猜測情報員似乎要寫關於建奴獲得外援之事,只可惜其中語述不詳,叫人難以推斷。

    “建奴,明廷,泰西。”周青峰看了看辦公室牆壁上掛的地圖,眉頭不展。

    目前唐山的煤鋼聯合體正在建造當中,發展速度很快。只要這個聯合體開始投產,'革命軍'的鋼鐵年產量就能迅速爬上十萬噸。而為了保衛這個突出在外的鋼鐵基地,'革命軍'在去年下半年開始了第四階段的擴軍機會,準備將軍隊數量提升到十萬。

    “十萬裝備燧發槍和新式火砲,有著完善後勤和指揮體系的軍隊。”周青峰捏了捏額頭,低聲自語道:“太貴了。”

    自從有了洞天福地,'革命軍'內部的人才缺口得到大大緩解。部隊指揮人員也被丟進去進行進修重造。可隨著近衛隊規模如同吹氣球般的擴張,合格軍官的匱乏問題不但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加嚴重。

    十萬軍隊的消耗並不是一萬軍隊消耗乘以十,而是乘以一百!

    規模大了,消耗暴增。那怕以'革命軍'賺錢的速度,也對強力軍隊的消耗感到吃不消。畢竟他們的工業化才剛剛開始,工業品的價格還是太貴,農產品的產量雖然在暴增,可還是不足。

    “若是再給我一年時間,我還需要一年的時間。”周青峰心裡嘀咕著,他又看向犧牲情報員發回的斑駁紙頁,“可敵人不會給我這個時間。黃太吉來過我的腹地,他可能知道自己若是不拼死一搏,就要被我平推了。”

    現如今'革命軍'的地盤正欣欣向榮。

    果阿在冬天也有二十幾度的氣溫,朝鮮的平壤和漢城已經被拿下。印度土王都很乖覺,光海君也被抓到金州去寫回憶錄了。這兩個地方都在向'革命軍'提供糧食和礦產,以及龐大的對外市場。

    經過半年的休養生息,山東地區的秩序得到恢復,土改後的農村正在煥發活力。山東的人口要比天津和遼南加起來還多,'革命軍'可以從這裡輕易的獲得人力資源。第四期擴軍的大部分兵員來自山東。

    可是現在老百姓只是從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變成稍微能吃飽飯,穿暖衣。距離豐衣足食還有很遠的路。畢竟過去的底子實在太差,明廷對社會的管理能力實在太差,甚至是嚴重摧殘。而敵人呢……

    “自打有了奪妻之恨,黃太吉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就算有了明廷幫他,他目前的發展速度也太快了吧?”周青峰又看向地圖。

    明廷已經爛透了,雖然江南還有些勢力,卻不足以對'革命軍'造成威脅。周青峰還派兵從唐山嚮北,堵住了京城和山海關方向的聯繫,斷絕對方向建奴提供援助的通道。可現在看來這種圍堵只是給建奴製造了些麻煩,卻並沒有斷絕其獲得外援的所有路徑。

    “晉商那幫王八蛋,他們肯定是走蒙古那邊在給黃太吉輸血。鋼鐵,食鹽,藥材,茶葉,甚至可能還包括糧食。”周青峰只要想到自己為了北地百姓能活下去而平價供糧,可這些低價糧很可能就那些奸商高價賣給建奴,他心裡就是一陣陣的怒火。

    周青峰曾經向孫承宗許諾一年之內不打京城。可這種許諾就是廁紙,好用就用,不好用就丟。之前不打京城,是因為他不想讓戰爭打斷自己領地的快速發展。現在不打京城,也是因為這種快速發展勢頭極好,貿然轉入戰爭狀態對經濟和工業都將造成傷害。

    比如說現在軍工外貿就非常的好,大量的火繩槍和鑄造火砲被賣到果阿。不管是印度土王還是歐洲白佬,都對東方武器的質量贊不絕口。如果要打仗,軍工業肯定全力備戰,這筆錢就賺不到了。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急功近利。”周青峰很是苦惱的搖搖頭,“我不是一個商人,不能如此短視。這天下的生意做不完,而我必須從戰略的角度看問題。生意今天不做,明天還可以做。可戰爭,從來就沒有做好準備再打的戰爭。”

    周青峰在演武棋盤中搞過好幾次戰略級別的模擬,每次都是'只要再給我點時間進行發展,我能做得更好'。可每次他抱著這種想法開戰,總是被弱勢對手打的手忙腳亂。

    都說'光腳不怕穿鞋的'。過去他光著腳是個秩序破壞者,可現在他穿上鞋就是個秩序維持者。這其中的心態和處境完全不一樣,應對方式也大大的不一樣。

    目前'革命軍'在天津兩個旅,唐山,海州,旅順,保定,濟南,平壤,漢城,果阿各一個旅。這裡十個旅就是五萬人,是第四期軍力擴編出來的初步成果。而本次擴編還未完成,還有五萬新兵在訓練營裡加緊訓練。軍工廠正慢條斯理的給部隊生產武器。

    相比別家勢力動不動就十幾萬幾十萬的兵力,'革命軍'一直以來兵力就非常有限。不過周青峰手下都是精銳,相比之下別家勢力往往兵民不分,精銳數量只佔十分之一甚至是二十分之一。

    如今'革命軍'地盤大了,可近衛隊差點就變成了地方守備隊。周青峰沉吟了一會後立刻在自己案頭上寫道:“第一,抽調十萬民兵進行強化訓練,編制為輕裝的預備役部隊負責鎮守各個主要城市。

    第二,將近衛隊改編為'國防軍'。將主力集中起來,建立軍一級的參謀指揮體制,應對即將開始的戰略進攻。第三,'革命軍'轉入戰時體制,削減民生和外貿訂單,優先完成軍隊換裝和訓練。第四,準備拿下京城,堵住建奴獲取外援的通道。”

    周青峰寫下幾條備忘錄,然後就將其和最近的遼東情報一起抄送給了其他幾名穿越者。眾人進行內部討論後,基本同意了周青峰準備打仗解決建奴這個心腹之患的行動——畢竟有這幫野人在,大夥心裡總是覺著不舒服,睡覺都不安穩。

    就在周青峰為遼東的局勢而做出變化,努爾哈赤正在瀋陽新建的一座教堂內舉行彌撒。教堂內還是有十字架和耶穌像,只是高舉權杖的野豬皮卻穿著華麗的法袍,對前來祈禱的信徒們大聲喊道:“我,愛新覺羅.努爾哈赤便是天主下凡,要洗清世人的罪孽,帶你們上天堂。”

    來自泰西的艾儒略站在一旁臉皮直抽抽,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跑到這荒蠻之地來傳教,結果卻傳出眼前這個怪胎。別家的土著都是說啥就信啥,偏偏這裡的土著卻喜歡改造。尤其是這野蠻的奴隸主跟彎腰的漢家讀書人結合後,更是開創性的搞出了新花樣。

    “讚美主,讚美努爾哈赤!”底下的信徒在高呼。

    台上的野豬皮更是渾身放射金光,繼續喊道:“無論爾等做什麼,都必奉我的名;你們要用我的名祈禱,要奉我的名祈求……。”

    艾儒略已經聽不下去了,可他偏偏走不了。他帶著非常誠懇的心前來傳教,可這裡的奴隸主在學會他的洗腦把戲後,立馬加以改進。原本信仰上帝,現在變成了信仰這野豬皮。

    耶穌會是收集信徒的願力給虛無的上帝,再由神職人員進行統一分配。野豬皮則乾脆的很——為什麼要把願力給上帝,直接給我不就得了。

    被改造後的'拜上帝教'展現了它強大的洗腦作用。通過食物和鞭子,大量女真人,蒙古人,漢人都加入了教會。因為只有加入教會才能生存。

    只要經過洗腦,受到重壓的奴隸們無法抵抗,反而會對主子生出一種畸形的感情。這種管理手法比一味的強壓好太多了,奴隸們變得順從,願意幹活。而有組織的祈禱為野豬皮提供了強大的願力,也讓他能展現更加駭人的神蹟,又進一步強化了他的權力。

    努爾哈赤在台上放射金光,借助彌撒匯聚百萬信徒的願力,令他的修為直接衝入十層的超絕境界。在他無邊的威勢之下,教堂內眾人無不低首。

    滔滔威勢下,趴在地上的黃太吉既感到惊栗顫抖又極為興奮激動,“父汗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做到。這教是我創立的,我也可以成為教皇。我要復仇,我要去殺了那個帶給我羞辱的周青峰。”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6



荊棘之路第0513章一騎紅塵大妃笑啊

    一場彌撒下來,努爾哈赤很滿意。

    艾儒略恭敬的向這位蠻族之王行禮,他很清楚這些土包子需要什麼。作為傳教士,他知道這些野蠻人內心的自卑和自傲。而只要給他們面子,配上誇張的讚美,這些蠻族其實挺好糊弄,傳教的工作才能繼續。

    彌撒結束,艾儒略獨自離開。他依舊過著清貧的生活,不要奴僕,不近女色,不貪金銀。他頂多有一件單獨的祈禱室,可室內也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這番做派讓努爾哈赤以下所有女真人和漢人都非常詫異,既覺著他另類,又覺著他神秘。

    艾儒略已經將組織教會的所有奧秘都傳授給了建奴,這讓女真高層在實踐過程中得到莫大好處,也給與他極大的信任。可奧秘都學會了,艾儒略就慢慢變成一個橡皮圖章,需要的時候喊出來用一用就好。

    努爾哈赤原本希望任命艾儒略為副教皇,可艾儒略卻拒絕了。他表示自己不需要世間的任何權力和地位,只想傳播主的教義。這高風亮節,不要任何好處的姿態實在令人不解,包括努爾哈赤在內的女真高層都為此討論過很多次,甚至當面質問,卻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離開教堂,艾儒略獨自一人在瀋陽城內行走。路上的行人和兵卒都對他施禮,報以微笑。因為相比高高在上,生人勿進的努爾哈赤教皇,這位艾神父平易近人,還樂於幫助貧民,給與施捨。

    對於女真高層這種吃乾抹淨,便宜全佔的作法,艾儒略不做任何批評。不過從內心來講,他對這些野蠻人還是相當厭惡,只是他卻聽之任之,甚至故意在背後推動,任由努爾哈赤宣稱自己是耶穌降世這樣的屁話。

    “不過獨占信仰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啊。”艾儒略走到城外。雖是隆冬,可田地裡還有人在幹活。奴隸們在信仰的感召下變得非常平和,任勞任怨,不再叫苦偷懶。他們只盼自己的虔誠能換來升入天堂的機會,並且為之深信不疑。

    奴隸們正在平整土地,修一個練兵場。女真人去冬今春的勢力獲得極大發展,他們在修養的一年裡獲得一次豐收,就開始蠢蠢欲動。就艾儒略所知,女真人的兵力已經突破了三十萬。他們在大肆的編組軍隊,幾乎孤注一擲的消耗資源,現在士兵多的都沒地方訓練。

    “瘋狂,真是瘋狂!”艾儒略對那些賣力干活的奴隸表示感嘆。他喜歡每天在城內城外走走,跟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打打招呼,聊聊天。這是女真人和漢人高層從來不干的事情。後者認為自己地位崇高,雖然信了教卻還是覺著跟賤民在一起有失身份。

    城外修好的練兵場上,一些奴隸兵正在訓練。他們一部分使用長矛之類的冷兵器,卻有大概四分之一在使用火繩槍。這些火繩槍都是最近打造的——來自澳門的葡萄牙工匠帶著發財的迷夢抵達京城,卻很快又被更高的薪資吸引到了這片寒冷的野蠻之地。

    葡萄牙工匠的技能很快就被漢人工匠學去,這是讓艾儒略最為驚嘆的一點。漢人學什麼東西都快,他們是真正的文明種族,和印度的那些愚民不一樣,跟崇尚野蠻的女真人也不一樣。他對漢人的評價是——真是一群可怕的人,幸好他們已經開始信仰吾主。

    除了葡萄牙人,艾儒略還看到了荷蘭人。他一開始還以為這些也是葡萄牙人,可實際上他很快就明白雙方不一樣。葡萄牙人是從澳門來的,可這些荷蘭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不明白。

    艾儒略曾經跟這些荷蘭人交談過,可對方卻不肯深談,似乎要保守什麼秘密。直到有天一個葡萄牙工匠吐露出一點線索——那些荷蘭人是從日本來的。他們給女真人運來了大量日本人製造的火藥,火繩槍和大砲,甚至充當軍隊教官。

    “從日本?那大概又是一條新的貿易航線。”艾儒略知道航線歷來是海商最大的秘密,一條壟斷的航線可以帶來巨大的收益。顯然這些莫名冒出來的荷蘭人不肯分享這個秘密。

    在荷蘭人的訓練下,女真人的奴隸大軍成長的很快。他們有越來越多的火繩槍和火砲,每天都在不停訓練,看樣子是迫不及待想要投入一場大戰之中。

    以艾儒略在瀋陽的觀察,這場戰爭應該在兩三個月內就要展開。因為那時候女真人的軍隊應該已經訓練完畢,而且他們的糧食也都吃完了——要么出去搶到戰利品而活下來,要么就餓死。這倒是跟歐洲很多王室的作法很相像。

    “主說,背棄它的人必將受到懲罰,假借它力量的人必將走向毀滅。”對於女真人的備戰,艾儒略一直冷眼旁觀。“一切榮耀歸於吾主,任何凡人不能染指。”

    拉丁語的低聲禱告卻引來外人的留意,艾儒略察覺身後有人靠近。不等他回頭,便有個女子的聲音向他問道:“艾神父,你在祈禱什麼?”

    “我祈禱吾主降福於這塊土地。”艾儒略回頭,微微躬身。站在他身後的是努爾哈赤教皇的夫人,這位名叫阿巴亥的女子有著姣好的容貌和聰明的心思,還有莫大的好奇心。

    “我覺著你在說謊。”阿巴亥穿著厚實的裘皮冬裝,用輕蔑的目光看著艾儒略。

    艾儒略卻在胸口畫十字,“我是主的信徒,我不可說謊。”

    “別想騙我,你對我男人肯定隱瞞了什麼。”

    “我對您丈夫盡到了一切告知義務。”

    “那麼你肯定有什麼地方故意少說了,或者省略幾句。我很清楚這事,我男人也清楚,他知道你肯定還藏著什麼秘密。”

    艾儒略還想辯解,可阿巴亥卻制止他的言語,“你不求金銀,不要女子,不要權力,看似什麼都不要。那一定是要的東西特別大,直接開口絕對得不到。別不承認了,我太了解你們男人。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是隱忍。這天下野心大的沒邊卻又直爽的,我只見過一個。”

    這女人的心思好敏銳……

    艾儒略只能報以苦笑,他知道自己再怎麼辯解都沒用,這女人已經認定了自己暗藏了一手。不過……,這女人說野心大又直爽的,這人是誰?

    “夫人,您說的是誰?”艾儒略一貫的沉穩,卻還是被挑起了好奇心。

    “我男人呀。”阿巴亥輕笑說道。她好像是憋了好久的話,此刻就想找個無關的人說幾句,否則都要憋死了。

    以艾儒略的智慧,也沒明白這位身份高貴的大妃說的什麼意思?

    你男人?你男人不是野蠻人頭領努爾哈赤麼?說他野心大是真的,連上帝的力量都敢直接搶占。可說他直爽,這是在罵他麼?

    艾儒略並不知內情,阿巴亥看對方疑惑的微微皺眉,就知道自己今天找了個不錯的談話對象。她不禁更加放肆幾分,開心的樂道:“我們女子可憐的很,又不能帶兵打仗,又不能經商遠行,只能待在家裡。一輩子所求就是能有個給自己長面子的好男人。”

    艾儒略眉頭緊皺,總覺著這大妃話中有話,似乎暗藏某種玄機。他是玩心理把戲的高手,最喜歡的便是給人洗腦,可現在他卻猜不透阿巴亥到底在說什麼?這這種困惑感讓他有種不服輸的倔強,不禁隨口應答了一聲,“大妃的男人確實很厲害。”

    “那是當然了。”阿巴亥得意的笑啊。她這段時間過的好憋屈,抓住機會就想偷樂一番。“我男人攻城略地,無人能敵,這眼看都要當皇帝了。

    唉……,想來他也是辛苦,就這麼兩三年的時間竟然創下這麼大的基業,真不愧是一代人傑。這也就是我了,換別人還真配不上他。”

    艾儒略對這話倒是認同,他也是詳細打聽過努爾哈赤的發家史。尤其是近兩三年從赫圖阿拉那個偏僻的山野之地打進了遼東這片花花世界,其勢力一口氣暴增了十幾二十倍。就遼東這塊領土而言,放在歐洲那都是地地道道的大國。比得上神聖羅馬那個冒牌貨。

    “大妃的男人統領數百萬人口,控制縱橫東西的大地,確實可以當皇帝。”艾儒略說道。

    “唉,可他身邊女人也多,只要漂亮的他都喜歡,連葉赫部那個掃把星不忌諱。我卻是最不受寵的那個,當初他想盡辦法要了我,可現在卻被他冷落了那麼久。”阿巴亥語氣幽怨,越說越露骨。她身邊的侍女全都臉色驚駭,生怕再聽到些不該聽的就要惹來禍事。

    艾儒略習慣的點頭,卻點著點著卻覺著不對勁——努爾哈赤身邊女人多,這是真的。葉赫部什麼的,好像也是娶過。可要論受寵,應該是這位大妃最受寵吧?怎麼又變成'冷落那麼久'?

    艾儒略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就好像一道猜謎遊戲。阿巴亥已經給出了謎面,謎底似乎就在眼前,偏偏他就是看不透。

    原本只是隨口閒聊,可艾儒略卻真的有種被謎語戲弄的困惑——再看大妃的侍女似乎臉色都不對,很顯然這番談話並不是胡說八道,而是頗有深意。

    到底是什麼深意?

    “夫人,只要您對主的信仰足夠真誠,一定能挽回您男人的寵愛。”艾儒略也算是沒話找話了。

    “哪有什麼用?”阿巴亥痛快的吐槽道:“我男人壓根不信你的什麼耶穌。”

    啊……,你們總算說真話了。

    艾儒略氣呼呼的就想罵人,他心裡暗道:“我就知道努爾哈赤根本不信吾主,他就是個權力的獨夫,意圖統治一切。他想藉助吾主的力量來提升勢力而已,信仰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工具。”

    艾儒略也是心裡憋著話,不吐不快。偏這時瀋陽城外忽然來了一匹快馬,阿巴亥一看那匹馬就樂道:“唉,我男人雖然不疼我,卻還知道從幾萬里之外給我弄些好吃的來。我也就只能聊以**了。”

    快馬飛快靠近,阿巴亥就揚手喊道:“停下,是從天津運來的天竺水果麼?”

    騎馬的奴才連忙跳下,跪地說道:“回主子,正是奴才從天津採辦的天竺水果。一路上不敢耽擱,都還新鮮的很。裡頭就有主子愛吃的芒果和椰子。不過現在天冷,得到暖屋裡溫個半天才好。”

    “好好好,我這可憐人也只剩這麼點樂子。回去吧,吃芒果了。”阿巴亥樂呵呵的轉身就走,她還不忘跟艾儒略招手說道:“回見了,艾神父,有空再找你聊天。”

    阿巴亥就這麼嘻嘻哈哈的走了,顯然心情大好。可原本好心情的艾儒略卻是滿心疑惑,很是不爽。他在原地待了好半天,最後惱火的罵了句:“上帝啊,這女人到底在說哪個男人?”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6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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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之路第0514章北伐

    周青峰和努爾哈赤都在備戰,倒是處在旋渦之中的明廷跟沒事人似的。高牆大院內依舊是花天酒地,歌妓舞女在淺吟低唱,主賓持杯在手,相談甚歡。官紳們一個個都是鴕鳥心態,他們不會在意城外的時局變幻,更不會操心流民孤苦。

    劉福成躲在自己京城的宅院內,躺在搖椅上聽著絲竹樂聲,手裡打著拍子。嬌小的侍女拿出熱水燙過的熱帶時鮮水果塞進他嘴裡,他一邊樂得直笑,一邊搖頭晃腦。

    經過通報,院子外走進來一名滿身綾羅的中年,一見面就拱手樂道:“劉兄這日子真是好生愜意,小弟這勞苦命又來打擾了。”

    “哎呦……,張先生來了。坐下,坐下。”劉福成招呼了幾聲,可身子卻不起來。他依舊懶懶的躺著說話,“張先生這次是從大同來的吧?來嚐嚐這天竺的莓子,跟我們中原的還真不一樣。”

    中年人也不客氣,坐下後很自然的伸手捻了幾個丟進嘴,嚐了味道後笑道:“這是'革命軍'那位大帥弄來的吧?真想不到他竟然能跑那麼老遠去天竺晃了一圈。”

    “呵呵……,那小子無利不早起。”劉福成一副很是了解的悠然,“他的報紙上可都說了,天竺雖遠卻是國家基業,每年可以收穫百萬石的糧食,還能讓我們等大冬天還吃上這新鮮的果子。這一小盒什麼莓子就要二兩銀子,可貴著呢。”

    中年人微微一笑,“百萬石卻也不多嘛,至於如此費勁麼?”

    “若是過幾年有千萬石呢?”劉福成繼續笑道,“過往冬日糧價能飛升到五六兩,七八兩。如今這北地糧價之便宜只有二三兩,可是百年未有。城裡那些屯糧的都在大罵,倒是市井百姓收益 。不過張先生也是收益呀,你們晉商轉手賣糧賣的多開心呀,最近一趟沒少賺吧?”

    劉福成笑的樂哈哈,中年人也是大笑。不過笑完之後,中年人卻又說道:“小弟其實還有點疑惑,就想請教劉兄。”

    “你說……。”

    “這交好'革命軍'之事真的不成么?”

    “交好?算了吧。周大帥可不是咱們這京城的各路達官貴人,人家心眼小的很,又記仇,沒那麼好說話的。再則人家有錢有勢,要的是這天下。你想交好他,憑什麼呀?”

    劉福成語帶嘲諷,笑的中年人臉皮發緊。可中年人卻是唾面自乾,不甘心的又問道:“若是我等湊一筆銀子呢?”

    “去年秋,'革命軍'掃蕩山東,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周大帥就算再狠再狂,好歹也要給衍聖公一點面子。可人家是怎麼做的?說要你命就要你命,還要把你名聲搞臭。讀書人大罵又如何,人家根本不理你,甚至不要你出來做官。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天津那邊的報紙上連續一個月報孔家的醜聞,老百姓立馬就跟著罵。讀書人一向覺著自己說話就是有理,可現在誰還敢替孔家說話?'革命軍'就是信譽好,人家罵自己都一針見血,入木三分,可老百姓反而覺著他們誠實,就是信他們說的。

    所以啊,別把自己看得太高。就你們那點錢,人家周大帥根本看不上。就算看上了,何必要你拱手相送?直接搶不更痛快。所以你們別做夢了,我猜你們在'革命軍'安全部裡都是掛了號的,就跟我老劉一 樣。”

    劉福成說的直接,中年人的臉面終於掛不住了。他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劉兄就不害怕?”

    “怕,怎麼不怕?但是怕也沒用呀。”劉福成帶動搖椅前後晃動,幽幽說道:“所以我現在也不敢招惹那位大帥了呀,誰知道他發了脾氣,會不會直接殺過來要我的小命?我現在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好好享受了。”

    “你……。”中年人氣急,卻還是只能耐著性子問道:“劉兄,莫要戲耍老弟了,我現在已經著急上火。你也知道我背後是多少人要吃飯,若是以那位周大帥的脾氣,他若是知道我賣糧給女真人,只怕是要殺我全家。我求求你給我指條明路吧。”

    中年人說著都要跪下了,可劉福成還是用那副萬事不驚的淡定語氣說道:“周大帥並非'若是知道',人家鐵定知道你乾了些啥。那位大帥心狠手辣,眼裡不容沙子。我把自己親閨女一般的徒兒送他,他笑納之後還是要來收拾我,可不見半點通融。”

    說到這,劉福成也是一聲長嘆,“你不如去求郭不疑郭修士,他跟周大帥是真的關係好,說不定臉面更大些。”

    中年人哭喪著臉,“郭修士的別居連門都找不到,根本不是我們能見著的。老弟我近日聽說'革命軍'去年傳話,說一年內不打京城,一年後便要打過來。你 們近日都不怕麼?”

    “我都說了,怕也沒用。連皇帝都躲在深宮裡過一天是一天,我們操那個心做什麼?”劉福成好像真的一切都不在乎,反正來來回回就是沒一句實話。他糊弄的那中年人哭哭啼啼的走了,自己則繼續靠在搖椅裡繼續逍遙。

    伺候的侍女笑道:“老爺,你好壞。把人家張先生都給嚇哭了。”

    “我可不是嚇唬他。”劉福成沉聲說道:“我都自身難保,哪裡有空照應這幫晉商?他們賺錢的時候又沒分我一份,我管他死活。”

    “那老爺你真不在乎?”侍女睜大眼睛問道。

    “你個小浪蹄子,居然也來套我的話。”劉福成笑道:“不該問的就別問,把老爺伺候好了,自然會照應著你。來……,給老爺我吹個喇叭,吹的好,爺說不定今晚就把你給收了做個小。”

    侍女聽了頓時來勁,一頓不依之後就來脫劉福成的褲子。可褲子脫一半還沒把喇叭吹起來,就有個僕人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喊道:“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僕人衝進來,侍女連忙捂臉,劉福成氣惱的一提褲子罵道:“你這刁僕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主家的後院也亂衝亂撞。不說清是何事,我今個饒不了你。”

    相比劉福成的氣急敗壞,僕人卻更加驚慌的喊道:“老爺,那'革命軍'要打過來了。”

    “什麼?”劉福成驚的連提褲子的手都鬆了,“那周青峰不是說好了一年之內不會打過來麼?他還是讓孫承宗那個老頭傳的話,這還不到半年呢,怎麼就說話不算數了呢?”僕人從外頭跑進來,累的氣喘。這會倒是劉福成急著要問,差點就要把他提溜起來。

    “天津那邊傳來消息,說有兩個'革命軍'的近衛旅被船運調了回來,據說是原本佈置在朝鮮的,現在替換了成了什麼民兵預備役。還有在旅順的一個近衛旅前幾天就抵達了天津。天津現在就有五個旅兩萬五千近衛精兵。

    這可是近年難得的大調動,要知道去年'革命軍'拿下山東都沒動用如此多的人手。而且過去近衛隊有調動都會在報紙上明說,可這次卻一句不提。現在坊間都在傳言,說周大帥潛龍已久,蓄勢以成,這是要動手了。”

    大規模軍事調動很難瞞過有心之人,五個近衛旅的背後還有倍數以上的民兵被集結起來配合作戰。周青峰下定決定要拿下京城,要控制的面就是整個華北平原。'革命軍'要動員的人數在十萬以上,動作相當大。

    “要遭,要遭,這小子又耍詐不按規矩來。”劉福成忽然一巴掌扇自己耳光,“我怎麼這麼笨呢?明知道兵不厭詐,我居然還信了他的邪。一直覺著他說話算數,怎麼就忘了那小子是個真小人?他的話,不能當真啊。”

    剛剛晉商那位張先生來時,劉福成表現的雲淡風輕,事後還有心思要侍女吹個喇叭。可現在事情出乎他的預料,就輪到他著急上火了。

    “老爺,現在咋辦?'革命軍'真打過來,這京城可是守不住的。”僕人如喪考妣,慌亂無措。就連那捂臉的侍女不明所以,可看到自家老爺如此失態,也下意識覺著有大麻煩了。

    “你的消息是啥時候的?”劉福成問到了關鍵。

    “兩天前。”僕人說道。

    “麻煩了。'革命軍'的兵馬歷來行動迅速,他們有冒煙的火輪運兵,走運河一天就能過來。若是那周青峰真有心用兵,就算他們在天津修整一日,今天也應該到了……。”

    對於這最糟糕的狀況,劉福成都不敢想。他連忙又把褲子穿好,急匆匆的出門去打聽消息。可不等他想著去問誰好,大街上出現慌亂的人群。就听有人在大聲嚷嚷著喊:“'革命軍'大軍北進,通州不戰而降啦。”

    劉福成兩眼一黑,幾乎要被這消息打擊的暈過去。他的身價性命可就在這京城,原本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想著還能在京城逍遙個大半年。哪曉得周青峰不動如山,動若雷霆——'革命軍'老老實實的在天津待了一年多專門搞建設,搞得大家都快忘記其猙獰面目。

    “來的好快啊,通州這就完了?”

    那怕知道通州靠不住,可這半天都沒撐住,也太浪費朝廷費勁心機籌集的幾百萬兩銀子了吧。雖說劉福成沒少從中撈錢,卻沒想到通州聚集的幾萬兵竟然如此廢物,“就算是幾萬頭豬,半天也抓不完呀。”

    現在咋辦?

    難道全城上下就成了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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