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日之特戰兵王 作者:寂寞劍客 (連載中)

 
regn13 2018-6-7 22:23: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85 93224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48章 擺脫

    荒原之上,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已經轉道東南方向,奔蘇州而去。

    不過,一開始的兩百多殘兵,此時卻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十號人了。

    此外,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融了並不算厚的積雪,積雪化開後,無論是道路還是原野都是一片泥濘,這使得行軍變得極其困難。

    好在,小鬼子也一樣的困難,並不止獨立營。

    忽然,徐銳又一次揚起右手,身後匆匆跟進的殘兵便紛紛停下了腳步。

    徐銳將冷浚的目光轉向老兵,沉聲道:“老兵,現在輪到你了,你的任務最艱巨,等鬼子被引開之後,你順著原路往回,確保沒有一個弟兄掉隊或者迷路,等到了福山碼頭,也不用等我們,立刻徵集船隻,帶弟兄們渡江!”

    老兵沒有矯情或謙讓,問道:“過了江之後呢,到哪裡與你會合?”

    徐銳說道:“過江之後你只管帶著弟兄們往大梅山走,我會找到你們。”

    直到現在,徐銳都還不知道老兵的姓名,更不知道他的出身以及來歷,但是,徐銳對老兵的信任,卻是毫無保留,儘管他與老兵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在他的心裡,已將老兵視為生死與共的戰友,徐銳相信,老兵也是這樣的。

    “明白。”老兵點點頭,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之後忽然頓步回頭,向著徐銳敬了一記標準的軍禮,說,“老徐,你放心,我會把部隊帶到大梅山。”

    說完,老兵又把目光轉向身後的四十幾號殘兵,說道:“全體都有,脫鞋!”

    徐銳的逐次分兵是以排為單位,老兵即將帶走的這個排也是最後的一個排,等這個排被帶走之後,徐銳身邊就只剩下楊大樹和另一個殘兵。

    很快,老兵就帶著四十幾號殘兵赤腳趟進路邊的小溪,然後涉水往前面走,走了大約五百米之後,才爬上河邊的一片竹林,最終消失不見。

    徐銳冷浚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楊大樹和另一個殘兵臉上,問:“怕嗎?”

    另一個叫黑七的老兵默不作聲,他和楊大樹都很清楚,留下斷後意味著啥,這意味著他們將活命的機會給了別人,把死亡給了自己,有道是螻蟻尚且貪生,他們是人,又怎可能不貪生惜命,又怎可能不怕?

    不過,害怕是一回事,敢不敢死又是另一回事。

    整個中國都讓小鬼子禍害成這樣了,如果再沒有人站出來,再沒有人敢死,那這個國家還會有希望嗎?這個民族還會有未來嗎?更何況,徐銳身為獨立營營長都主動留下斷後,他們兩個大頭兵,又有什麼可埋怨的?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拚死了算!

    楊大樹卻道:“不怕,無錫一戰咱至少殺了八個鬼子,早夠本了!”

    “八個,少了點吧?”徐銳咧嘴一笑,遂即表情變得無比嚴肅,接著說道,“撿查武器裝備,準備戰鬥!”

    楊大樹還有黑七便開始檢查武器裝備。

    徐銳、黑七加上楊大樹,三個人總共三挺歪把子機槍,每挺機槍備彈五百發,外加每人一枝德國造MP36施邁瑟衝鋒槍,彈夾6個,此外每人還有六顆甜瓜手雷,徐銳還另有一把三八大蓋,子彈兩百餘發,這便是三個人全部的武器裝備。

    確定所有武器狀態良好,沒有任何故障,徐銳便帶著黑七和楊大樹進入伏擊點。

    由於時間倉促,再加上天黑,所以徐銳只是隨便選擇了一個伏擊地點,好在這一帶地勢平坦並且植被茂密,隨便哪裡幾乎都能擺下倒三角伏擊陣。

    徐銳、黑七還有楊大樹靜靜的趴伏在地,耳畔只有雨滴打在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儘管身下的地面一片冰冷,可黑七還有楊大樹的眼神卻灼熱依舊,前方,大約一個班的鬼子擺開了戰鬥隊形,正小心翼翼的摸過來。

    這是鬼子尖兵,他們打的就是鬼子尖兵!

    當徐銳、黑七、楊大樹張開了血盤大口,等著飽餐小鬼子時,小鹿原俊泗也已經發現情形有些不對。

    其實,早在兩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午夜剛過,小鹿原俊泗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只是,當時小鹿原俊泗還只有一種模糊感覺,並不確定具體是哪個地方不對。

    但是,就在剛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卻終於讓小鹿原俊泗發現哪裡不對了,他從泥濘中的腳印發現了端倪!

    雪地行軍,可以通過小步快走增加腳印數量,因而可以用較少的人數造成大部隊行軍的假象,藉此混淆視聽,但是泥濘行軍就很難通過小步快走混淆視聽,你就想快走,可在泥濘中快得起來麼?

    所以,當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薄薄的雪層化開之後,小鹿原俊泗便發現了,泥濘中殘留的腳印,明顯不像一支幾百人的部隊所留下的,頂多也就一支幾十人的小部隊,這也就是說,他們跟丟了目標,中國*軍隊主力已經不見了。

    小鹿原俊泗當即將他的發現,告訴了秋田少佐。

    “納尼,國*軍主力不見了?”秋田少佐滿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們可是一直跟在中國人的屁股後面,雖說一直也沒能追上中國人,更沒能截住中國人,可是中國人也始終沒能脫離他們的監控,現在小鹿原俊泗卻突然過來跟他說,國*軍主力其實早就溜了,秋田如何能信?

    中國人又不會飛天,更不會遁地,他們怎可能不見?

    小鹿原俊泗神情苦澀,說道:“秋田桑,雖然很難以讓人接受,但是,中國*軍隊的主力的確不見了,前方吸引我們的不過是一支小部隊,人數頂多也就五十人,你個,從中國*軍隊在泥濘中留下的腳印就能看出來。”

    讓小鹿原俊泗一提醒,秋田也發現腳印變少了。

    “八嘎!”秋田少佐恨恨的道,“中國人什麼時候分的兵?”

    “中國人分兵恐怕不止一次。”小鹿原俊泗苦笑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中國人應該是逐次分兵,於路分兵,正因為中國人玩的是逐次分兵,所以我們才沒能通過雪地上殘留的腳印及時發現異常,直到下了雨,才發現不對。”

    “逐次分兵?於路分兵?”秋田少佐瞠目結舌的道,“簡直聞所未聞。”

    秋田只聽說過逐次增兵,卻從未聽說過逐次分兵,這他娘的什麼人哪?

    “這支中國*軍隊的指揮官確實狡猾異常。”小鹿原俊泗點點頭,又道,“不過,逐次分兵卻也並非是此人首創,這不過是逐次增兵的逆向思維。”

    “八嘎牙魯,又讓中國人給耍了。”秋田少佐心裡那個恨啊。

    更讓秋田恨得咬牙切齒的是,這事他根本沒辦法跟松井石根交待啊,難道跟松井石根報告說,他們跟著跟著就跟丟了中國*軍隊主力?或者騙松井石根,昨天晚上他們咬住的不過只是中國人的一支小部隊?松井石根又豈能饒得了他?

    好在,事情還沒到難以挽回的地步,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補救!

    當下秋田少佐問小鹿原俊泗:“小鹿原桑,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分兵追擊?”

    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已經分兵,除了分兵追擊,秋田就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分兵追擊?”小鹿原俊泗搖搖頭,又道,“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已分成多股,並且分兵已經有一段時間,再回頭去找,怕是很難找到他們了。”

    秋田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大半夜的,又是大雨天,暫編七十九師殘部隨便找個村子或者老林子一躲,等到大雨將他們行軍留下的痕跡沖刷掉,日軍再想找到他們,可就難如登天!雖說方面軍調集了三個聯隊來圍剿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可往方圓幾百里範圍一撒,就又顯得兵力單薄了。

    秋田又問道:“那怎麼辦?就任由暫編七十九師主力跑了?”

    “當然不是。”小鹿原俊泗獰獰一笑,又問道,“秋田桑,你說,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為什麼要分兵?他們分兵的意圖是什麼?”

    秋田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為了擺脫我們的追擊。”

    小鹿原俊泗又問道:“那麼擺脫之後呢?他們又會怎麼做?”

    秋田道:“擺脫之後,他們當然會集結,然後再設法歸建。”

    “集結,就是集結,秋田桑你說到重點了。”小鹿原俊泗獰笑著說道,“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在擺脫我們的追擊後,肯定會再一次集結,所以,我們只需要咬住前面的這支小部隊,就可以順花藤摸瓜,再次找到他們的主力部隊!”

    “喲西。”秋田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有著茅塞頓開的感覺。

    說話間,前方驟然響起激烈的槍聲,秋田立刻說道:“尖兵組跟暫編七十九師留下斷後的小部隊接上火了。”

    小鹿原俊泗道:“秋田桑,快命令部隊展開,靠上去,給中國*軍隊施加壓力,但是且不可對他們形成包圍,務必要給他們留下一個缺口。”

    秋田當即轉身,大聲道:“命令!”

    幾個傳令兵齊刷刷立正。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49章 戰場法則

    大約一個班的鬼子,一頭鑽進了倒三角伏擊陣。

    夜色、雨天再加上茂密的草叢,給徐銳、黑七還有楊大樹提供了絕佳的掩護,有個小鬼子甚至都已經走到了徐銳的槍口前,都還懵然不知。

    幽暗的夜色中,徐銳猙獰一笑,輕輕扣下扳機。

    霎那間,抵在徐銳肩膀上的歪把子輕機槍便猛烈開火,一道道璀璨的彈道就像是夜空下綻放的煙花,擋在槍口前的幾個鬼子頃刻間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幾個鬼子急回頭想要實施火力反制時,黑七和楊大樹也同時開火了。

    三挺歪把子輕機槍分別佔據倒三角伏擊陣的三個角,各自負責120度射角,向著中間猛烈的噴吐著火力,十幾個鬼子兵頃刻之間就被毫無死角的交叉火力所完全吞噬,短短不過十幾秒鐘,一個班十四個鬼子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優秀的戰術再加上兇猛的火力,威力是驚人的!

    直到伏擊圈中再沒也有一個站著的鬼子,徐銳、黑七還有楊大樹才從草叢中站起身,然後挎著歪把子走進伏擊圈給倒地的鬼子補槍。

    影視劇中經常出現一方士兵負傷、詐死,給上前察看的另一方士兵造成傷害的情形,在實戰中是基本不存在的,因為在實戰當中,獲勝一方在控制戰場之後,根本不給你詐死的機會,不管死的或者活的,直接先補上幾槍,確保失敗一方的士兵死透。

    楊大樹和黑七挎著歪把子,將倒地的十幾個鬼子打成篩子,然後才上前打掃戰場。

    看到楊大樹彎腰去撿鬼子尖兵組留下的那挺歪把子,徐銳便趕緊制止:“別拿了,你一個人拿兩挺機槍也不嫌累得慌?”

    楊大樹便訕訕的縮回了手,說道:“多好的機槍,不拿可惜。”

    “行了,抓緊時間蒐集單兵口糧,然後走人。”徐銳一邊說,一邊卻蹲下身來,翻開一個鬼子兵的單兵背囊,將背囊裡的罐頭、餅乾什麼的都裝進自己的挎包裡,臨了又解下那個鬼子兵的武裝帶挎在自己肩上。

    徐銳淺嘗輒止,並沒有往挎包裡裝太多東西。

    不是徐銳帶不走這些給養,而是沒那個必要。

    以徐銳的身手,在戰場上殺幾個鬼子尖兵那不跟殺雞似的?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只要有鬼子在徐銳就絕不會缺給養,既然不缺給養,又何必帶那麼多物資,給自己添累贅?

    那邊黑七還好,在把自己的背囊還有挎包裝滿之後就不再貪圖更多。

    楊大樹卻不然,這小子是苦孩子出身,眼窩子淺,在將自己的背囊還有挎包都裝滿了之後,還弄了一隻小鬼子的背囊,將那隻背囊也裝滿了,然後將兩隻鼓鼓囊囊的背囊挎自己背上,背囊裡面裝的還都是手雷和彈藥,就沒一樣吃的。

    徐銳道:“大樹,你這樣子會把自己害死的,知不知道?”

    “不會。”楊大樹笑著說,“這東西也沒多重,我背得動。”

    徐銳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不過心裡卻想著,以後還是得抽點時間、找個機會給這些殘兵講一講戰場法則,比如說如何合理的分配體能?比如說如何克服慾望中的貪婪?又比如說如何在戰場上時刻保持警惕?

    這些戰場法則看似尋常,其實卻都是先烈用鮮血換來的教訓,不遵守這些戰場法則,你就會付出血的代價,甚至生命。

    就這麼一耽擱,後邊鬼子的大隊人馬就追上來了。

    十幾束雪亮的手電照過來,黑夜中顯得格外醒目。

    徐銳便趕緊帶著黑七、楊大樹向著與老兵他們相反的西南方向飛奔而去,一邊飛奔,徐銳一邊還回過身向著身後的鬼子追兵連續開槍,當然,由於距離遠再加天黑,根本就不可能命中目標,但徐銳也根本不需要命中目標。

    徐銳只是想把鬼子追兵吸引過來而已。

    很快,秋田少佐就帶著鬼子主力趕到剛才的戰場。

    看著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的十幾個尖兵,秋田少佐的臉肌劇烈的抽搐了兩下。

    三角形伏擊陣,又是三角形伏擊陣!

    在無錫市市中心,秋田的步兵大隊就曾經吃過三角形伏擊陣的大虧,整整一個支援小隊竟被區區幾十個國*軍殘兵全殲,這導致了聯隊長立花幸次的戰術誤判,並將聯隊主力調到了市中心,然後才給了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突圍的時間及空間。

    再然後,才有了親王殿下玉碎以及立花幸次中伏的悲劇。

    不過震驚之餘,秋田又難免有些興奮,從眼前的三角形伏擊陣可知,帶著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從無錫突圍的國*軍指揮官就在這支小部隊當中,只要抓住這傢伙,也就逮住了殺死親王的元兇,他也就立了大功了!

    憑藉這份戰功,他就極可能晉陞中佐。

    然後去掉代字,成為步兵第6聯隊真正的聯隊長。

    秋田舔了舔嘴唇,眸子裡流露出的神情開始變得灼熱。

    看著躺滿一地的日軍屍體,小鹿原俊泗也是暗自心驚。

    剛才的交火時間非常短促,從槍聲判斷,對方最多也就剩下一個排的兵力了,但就是這一個排,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就全殲了一個尖兵小組!

    不過小鹿原俊泗很快又想到了此前遇到的那********特種兵。

    如果暫編七十九師的殘兵當中有三四個這樣的特種兵,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幹掉一整個尖兵小組,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鑑於中國人的強大戰鬥力,派一般的尖兵只能是送死。

    當下小鹿原俊泗對秋田說:“秋田桑,中國人的這支小部隊很有戰鬥力,一般的尖兵部隊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所以,我建議你從各個步兵中隊挑選一批體能強悍、槍法出眾,並且拼刺技術過硬的老兵,我親自帶著他們擔當尖兵組。”

    秋田看看小鹿原俊泗裹著紗布的右胳膊,說道:“小鹿原俊,你能行嗎?”

    “無妨,不過是皮外傷。”小鹿原俊泗哂然一笑,這點小傷,他真沒怎麼放心上,身為一名特種兵,他最善長的就是在各種極端惡劣的條件下堅持戰鬥,如若不然,他又何必去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深造?

    小鹿原俊泗又道:“秋田桑,時間緊,快選人吧。”

    “哈依。”秋田重重頓首,當即派傳令兵將四個步兵中隊長叫到跟前,然後讓四個中隊長各推薦了五名老兵,被四個中隊長推薦出來的這二十名鬼子兵,個頂個都身材墩實,槍法還有拼刺技術也是著實的不錯。

    小鹿原俊泗簡單做過介紹,便帶著二十名老兵隱入了夜色中。

    秋田也遂即帶著步兵第2大隊主力匆匆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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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銳他們既沒有加速脫離,也沒停留,而不疾不徐吊著鬼子。

    這一追一逃,就是整整四個多小時,大雨停了,天也快亮了。

    徐銳估算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老兵應該已經收攏各個連排,差不多到福山了,他們牽制追兵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該是他們三個設法脫身了。

    徐銳帶著黑七、楊大樹狂奔了半個小時,將身後的鬼子追兵甩下至少有五里路。

    看到黑七、楊大樹跑得氣都快喘不上來,徐銳只好下令休整,先墊巴一下肚子。

    “原地休息兩分鐘。”徐銳話音才剛落,楊大樹就已經一屁股重重的坐倒在地。

    黑七卻喘息著說道:“營座,你和大樹歇著,我警戒。”

    “老七,不用警戒。”徐銳卻伸手制止黑七,“抓緊時間吃東西。”

    徐銳有著極其敏銳的聽覺、嗅覺以及直覺,如果有人或者野獸欺近到千米之內,徐銳便會有感應,既便是最善於潛行的三角洲特種兵,也很難欺近到百米內而不被徐銳發現,所以在徐銳在,根本就不需要哨兵。

    聽徐銳這麼說,黑七便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楊大樹將歪把子柱在腳邊,氣喘得就跟三伏天的狗似的,一邊對徐銳說:“營座,這一頓跑可把我累壞了!呼,不行,我得好好歇會。”

    徐銳瞪楊大樹一眼,罵道:“讓你帶那麼多東西,累死你。”

    楊大樹訕然一笑,雙手卻下意識的摟緊了懷裡抱著的那隻背囊,那表情,彷彿懷裡摟著的是兩個絕色大美人。

    “給我一隻背囊。”徐銳伸手道。

    “我能行,營座。”楊大樹還道徐銳要把背囊奪去扔了,趕緊搖頭。

    “拿來吧,你!”徐銳卻不由分說將那隻裝滿了子彈的背囊奪了過去。

    “營座,你可別扔了。”楊大樹大為緊張,急道,“這背包裡面裝的可全都是子彈,差不多有一千發,千萬別扔了!”

    “瞧你那點出息。”徐銳沒好氣道,“我不扔,幫你背著總可以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楊大樹鬆了口氣,又虛偽的說道,“可別把營座累壞了。”

    徐銳聞言哂然,他甚至於都懶得分辯,這點負重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想當年他們狼牙小隊越野訓練的標準可是,每個人負重五十公斤,十天之內徒步行軍一千公里,而且一路之上還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阻礙,譬如高山、峽谷及湍流等等。

    徐銳將從楊大樹那裡奪來的背囊系到自己背上,又從挎包裡掏出一盒魚罐頭,用刺刀兩下劃拉開,然後直接用手抓著,大口大口往嘴裡送,小鬼子的單兵口糧還算不錯,除了有牛肉罐頭外,還有各種魚類罐頭,都是高熱高脂食物。

    黑七也從挎包裡翻出一包餅乾,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楊大樹卻是坐蠟了,他找遍了自己的挎包以及背囊,也沒有找著哪怕一聽罐頭或者一包餅乾,他背囊和挎包裝的全是彈藥。

    當下楊大樹涎著臉對黑七說道:“老七,給包餅乾。”

    徐銳道:“別給他,就讓他餓著,讓他只撿彈藥不撿口糧。”

    黑七卻把空了的水壺遞將過來,又對楊大樹說道:“你去那邊小溪幫我打壺水,我就給你一包餅乾。”

    “好嘞。”

    楊大樹接過水壺,顛顛的去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0章 跳狙

    徐銳並不知道小鹿原俊泗挑了20名精銳鬼子擔當尖兵,所以他的估計並不準確。

    狂奔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徐銳他們的確將秋田的大隊鬼子甩開足有五六里遠,但是小鹿原俊泗率領的尖兵小隊卻並沒有被甩開太遠!

    此時,小鹿原率領的20名鬼子精銳也已經跟著進了樹林。

    藉著灌木叢的掩護,小鹿原俊泗帶著20名精銳鬼子悄無聲息的往前潛行。

    忽然,小鹿原俊泗的耳畔似乎聽到了一絲異響,當即揚起右手再握緊成拳,身後跟進的二十名鬼子便立刻呼啦啦散開。

    跟徐銳一樣,小鹿原俊泗的聽覺、嗅覺也要比常人敏銳得多。

    小鹿原俊泗敏銳的感知到,那支國*軍小部隊就在前面不遠處。

    考慮到這支國*軍小部隊中擁有身手過人的特種兵,小鹿原俊泗不敢讓他臨時挑選的這個尖兵小隊太接近,一來怕打草驚蛇驚走國*軍小部隊,二來也怕他臨時挑選的這20名尖兵不是這支國*軍小部隊的對手。

    小鹿原俊泗當即命20名老兵原地警戒,然後一個人藉著灌木叢以及蒿草的掩護,悄無聲息的往前潛行,對於自己的身手,小鹿原俊泗還是極有信心的,儘管此時他已掛綵,但這點傷勢不足以嚴重削弱他的戰鬥力。

    往前潛行了大約五百多米之後,小鹿原俊泗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儘管腳步聲很微弱,但小鹿原俊泗卻還是聽得很真切,尤其是那種節奏,絕對不是什麼走獸或者鳥類所能有的,是中國兵!

    藉著一簇灌木叢的掩護,小鹿原俊泗悄無聲息直起身。

    小鹿原俊泗所在的方位正好是一處高地,視野非常好,只見前方大約三百米開外,一個中國兵正拿著一隻水壺,撅著屁股往小溪灌水,小鹿原俊泗的嘴角便立刻綻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如果機會出現,他並不介意殺幾個中國兵。

    小鹿原俊泗緩慢的拉動槍栓,再推彈上膛,確保拉動槍栓時發出的咔嚓聲不會驚動前方三百米外的中國兵,推彈上膛後,小鹿原俊泗又慢慢舉起步槍,將黑洞洞的槍口鎖定了前方那個已經灌好了水,轉身往回走的中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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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水來了。”

    楊大樹擎著水壺,顛顛的往回走。

    冰冷的殺機,在不經意之間突然到來。

    楊大樹話音才剛落,寂靜的密林中便驟然響起“叭”的一聲槍響。

    下一個霎那,楊大樹的右臉頰太陽穴部位便猛的綻開一朵妖豔奪目的血花,鮮血四下飛濺,有不少還濺到了黑七臉上。

    黑七下意識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都是血。

    由於事發太過突然,黑七一下竟反應不過來。

    楊大樹踉蹌了一下,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楊大樹在倒地之後,正好側對著黑七,雙手兀自擎著水壺,空洞的眼神也直勾勾看著黑七,彷彿還在跟黑七說:老七,水打來了。

    剛還活生生的戰友,轉眼就倒在了自己面前。

    “大樹!”黑七一下就炸了,伸手抓過擺放在腳邊的衝鋒槍就要起身。

    “別動!”然而還沒等黑七起身,就讓徐銳給摁住了,徐銳摁住黑七,又道,“不要動,千萬不要露頭,這小鬼子可不是普通鬼子!”

    槍聲一響,徐銳就知道這次有些大意了。

    普通的鬼子不可能這麼快就追上來,更不可能欺近到千米之內而不被他察覺。

    而剛才開槍打死楊大樹的小鬼子卻已經欺近到了三百米內,徐銳只是聽槍聲,便大概的判斷出了距離,這個小鬼子能夠欺近到三百米內而不被他察覺,顯然不是普通人,極有可能就是從那片蘆葦蕩死裡逃生的那個鬼子傘兵。

    “營座!”黑七神情猙獰的道,“大樹是替我死的,我得給他報仇!”

    黑七說的是實話,剛才要不是楊大樹找他要餅乾,起身打水的就會是他自己,這樣的話死的就是他,而不會是楊大樹了。

    所以說,楊大樹是替他死的。

    “我知道。”徐銳道,“這小鬼子交給我,你對付不了。”

    “我不管。”黑七道,“我一定要干掉這個小鬼子,給大樹報仇!”

    說完黑七又要起身,看到黑七已經完全喪失理智,徐銳便毫不猶豫的一手刀劈在他脖子上,黑七便悶哼一聲昏死了過去。

    徐銳沒時間跟黑七多費口舌,只能把他暫時打昏。

    一手刀劈昏黑七之後,徐銳又彎著腰將他拖到一塊大石頭後面。

    藏好了黑七,徐銳又解下自己背上的背囊及楊大樹背上的背囊,再將兩隻背囊疊一起綁牢,然後系到了自己背上,系好背囊之後,徐銳便立刻翻身跳起來,彎著腰,端著三八大蓋開始了蛇行突進,半人多高的蒿草正好沒過徐銳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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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原俊泗四肢齊動,像蛇一樣在蒿草叢中爬行,很快爬到另一簇灌木叢後面,然後藉著灌木叢的掩護坐起身來,往前觀望。

    小鹿原俊泗這次表現得足夠謹慎。

    剛才的狙擊點雖然位置更好,視野更加開闊,可在開了一槍之後,小鹿原俊泗卻仍舊毫不猶豫的轉移到了這裡,因為小鹿原俊泗很清楚,對面那********特種兵有多麼可怕,所以在開槍之後還留在原地,無疑是極其愚蠢的。

    一個優秀的特種兵,聽聲就能辯別方位。

    小鹿原俊泗剛探頭,便看到對面草叢一陣急劇的晃動。

    由於蒿草叢的遮擋,小鹿原俊泗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囊。

    但是從對方的速度,以及突進時的走位,小鹿原俊泗很容易就得出結論,這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特種兵中的一個!

    小鹿原俊泗的嘴角便立刻勾起一抹笑意,好機會!

    對於小鹿原俊泗來說,這的確是難得的狙殺對方的好機會,因為他在暗,而對方卻在明處,他擁有先開火的優勢。

    高手之間過招,生死往往在轉瞬之間。

    先開火的優勢,無疑是非常大的優勢!

    小鹿原俊泗的槍口立刻瞄準了掩隱在蒿草中的背囊。

    儘管目標正在高速的移動,而且走的還是蛇行路線,但是對於小鹿原俊泗這樣的特種兵來說,鎖定目標仍非什麼難事,很快,小鹿原俊泗就鎖定目標,並且根據距離以及風速計算出彈道余量,並且修正了射角。

    再然後,小鹿原俊泗的右手食指便輕輕搭上了扳機。

    某一刻,抵在肩上的步槍微微一顫,子彈已經出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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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八大蓋的子彈初速超過聲速的兩倍。

    所以槍聲還沒傳到,子彈就已經擊中徐銳背上的第二隻背囊。

    當背上的背囊傳來噗的一聲悶響,徐銳就知道小鬼子上當了。

    由於蒿草的遮擋,小鬼子只能看到最頂上那隻背囊的一個角,於是本能的以為背囊底下就是徐銳的身體,可是實際上,底下卻是另外一隻背囊!

    幾乎是在第二隻背囊被擊中瞬間,徐銳便縱身躍起。

    跳狙,在第一人稱射擊類遊戲中,只是基本的技巧。

    但是在實戰當中,跳狙卻是只有極少數頂尖狙擊手才能掌握的絕活。

    尤其在叢林地形,跳狙可以發揮出想像不到的威力,因為跳起之後,狙擊手的視野就不再受草叢或者灌木叢影響,可以迅速發現並且鎖定目標。

    徐銳跳起的高度很低,頭部堪堪越過蒿草草尖之後,便又迅速下落。

    低跳的好處是能夠縮減滯空時間,避免被對方鎖定,在極限情形下,徐銳的垂直起跳高度超過了一米四,滯空時間更是超過一秒,這麼長時間,足夠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將他鎖定並在他落之前連續開上兩槍。

    所以徐銳跳起高度很低。

    滯空時間也縮減到不足半秒。

    然而就是這不足半秒的滯空,卻足夠徐銳找到對方狙擊手的方位並且將其鎖定。

    徐銳迅速發現目標並且鎖定,然後在身體下落的一瞬間,徐銳輕輕扣下了扳機,一發6。5mm口徑的尖頭銅芯彈瞬息之間便從槍口高速旋轉著飛出,又在短短不到半秒內連續擊穿了十幾叢灌木叢以及三百米虛空,直至小鹿原藏身的灌木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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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狙!”

    幾乎是在徐銳跳起的一瞬間,小鹿原便吃驚的大叫起來。

    小鹿原自詡槍法過人,也迄今未能掌握跳狙這一門絕活,既便在勃蘭登堡特種部隊訓練營,據他所知,也只有漢斯教官能夠跳狙!

    小鹿原絕然沒有想到,對面的中國兵竟能跳狙!

    巨大的吃驚明顯影響到了小鹿原的反應速度,正常情形,他的反應速度在0。2秒,可是這次卻超過了0。3秒,而徐銳從跳起到射出子彈,再到子彈飛臨小鹿原面前,整個用時也只有0。5秒,換句話說,小鹿原只有0。2秒時間用來躲避子彈。

    這麼點時間,既便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也是很難躲開。

    只聽噗一聲,小鹿原的左胸便猛的綻開一朵血花,徐銳的槍法真不是吹,無論靜態狙擊還是跳狙,三百米內,指哪打哪,絕無僥倖!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1章 逃之夭夭

    在出槍的一瞬間,徐銳就知道打中了,命中的還是對手的心臟部位!

    雖然相隔非常遠,但徐銳的視力極好,他清楚的看到了對方左胸口綻放的那一點豔紅。

    當下徐銳加快速度沖上了小鬼子藏身的高地,又以最快的速度突進到那簇灌木叢後面。

    然而當徐銳趕到剛才鬼子藏身的那簇灌木叢,卻吃驚的發現灌木叢附近除了一灘血跡,卻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小鬼子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徐銳立刻警戒起來,一個戰術翻滾躲到了灌木叢後面。

    徐銳絕不相信這個小鬼子在心臟部位中彈之後,還能夠逃跑。

    所以,這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追蹤下來的鬼子不只一個,剛才這個被他擊斃的鬼子應該是被另一個鬼子給背走了。

    而且,附近說不定還有更多的鬼子特種兵埋伏!

    已經出現一個特種兵,焉知就不會出現第二個?

    徐銳便沒有貿在追擊,說到底現在獨立營主力已經擺脫鬼子的追殺,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實在沒必要跟鬼子過多糾纏,何況身後的鬼子也不是什麼戰略級別的目標,不值得他拿性命去換,這萬一要是讓大隊鬼子纏上,也是麻煩。

    當下徐銳彎著腰原路返回,又將黑七給拍醒了。

    黑七還記著給楊大樹報仇,抱著衝鋒槍又要沖。

    “行了,那小鬼子已經讓我幹掉了。”徐銳冷然道。

    黑七的身體立刻僵在那裡,然後兩手抱著頭蹲下來嗷嗷的哭。

    沒有當過兵的人很難以理解戰友情,戰友之間,尤其一起上過戰場互相給對方擋過子彈的戰友之間,那種感情真是超越一切的。

    徐銳沒有訓斥黑七,也沒有來勸阻。

    因為徐銳知道,最好讓黑七將情緒給發洩出來。

    當下徐銳便將兩隻背囊從背下解下,只拿了兩顆手雷裝挎包裡,然後彎腰背起楊大樹的屍體往密林深處走,青山何處處埋忠骨,但是徐銳不會把楊大樹的屍體留給小日本,他得找個山青水秀的地方把楊大樹埋了。

    黑七嚎了幾聲,也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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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原俊泗拼盡全力往回跑,腳步明顯變得踉蹌。

    此時此刻,小鹿原俊泗最擔心的是那個可怕的中國兵會追上來。

    如果那個可怕的中國兵真的追了上來,小鹿原相信他絕對難以逃脫他的魔爪,既便五百米外的那20個精銳老兵及時趕到,也不可能把他從那個可怕的中國兵手裡救下,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這個中國兵的槍法有多可怕。

    跳狙,這個中國兵竟能打出跳狙!

    在叢林地形或者巷戰地形,跳狙簡直就是逆天的技能!

    小鹿原俊泗簡直無法想像,在中國*軍隊裡怎麼會有如此逆天的兵王存在?

    小鹿原俊泗很不願意相信,但卻必須承認,這個中國兵甚至比漢斯教官更加可怕!

    跑了不到四百米,小鹿原俊泗便感到眼前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腳步也開始變虛浮。

    小鹿原俊泗知道,這是因為失血的緣故,他的左胸的傷口正在快速的失血,這傷口可不同於之前手臂的傷口,之前左臂中槍之後,他只是簡單的用右手捂著就差不多能夠止血,可現在左胸被打個對穿,卻不可能再止血了。

    “噗嗵!”勉強又往前跑了不到五十米,小鹿原俊泗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事實上,小鹿原俊泗在左胸中彈之後還能夠跑出這麼遠,已經是奇蹟了。

    這還得歸功於小鹿原奇特的身體構造,這小鬼子的心臟長在右邊,否則心臟被擊穿,當場就死得不能再死,又怎可能跑出將近五百米遠?

    “長官?”兩個鬼子出現在小鹿原俊泗的面前。

    看著小鹿原俊泗正在汩汩冒血的左胸,兩個鬼子都很吃驚。

    “快,快抬我去見秋田長官。”小鹿原俊泗強撐著,沒有當場昏死過去。

    兩個小鬼子不敢怠慢,又不敢隨意的搬抬小鹿原的身體,當下趕緊砍下兩顆小樹綁上帆布做了一具簡易擔架,然後抬著小鹿原俊泗來到了秋田面前,看到小鹿原心臟部位中彈,秋田不由得臉色一變,他以為小鹿原死定了。

    小鹿原勉強的笑了笑,說道:“秋田桑你放心,我還死不了。”

    秋田的臉肌抽搐兩下,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覺得小鹿原是在自我安慰,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都希望自己不會死,不是麼?

    小鹿原卻也沒有解釋,又道:“秋田桑,前面的國*軍小部隊只怕是又分兵了,現在已經只剩下三人,剛剛被我擊斃一個,咳咳咳……”

    “納尼,就剩兩個了?”秋田聞言臉色大變。

    中國兵就只剩下兩個,又進了這一大片山區,這下可麻煩了。

    小鹿原咳嗽了好幾聲,明顯牽動了肺部傷口,嘴角便溢出了不少血沫,但仍是強行支撐著叮囑秋田:“秋田桑,這********兵可不簡單,不僅身手高超,槍法更是出眾,連我也不是他們對手,你們進山搜索之時一定要提高警惕,咳咳。”

    “哈依,小鹿原桑你還是先別說了,以免加重傷勢,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注意,一定提高警惕!”秋田重重頓首,又吩咐抬擔架的兩個鬼子,“趕緊將小鹿原長官送到後方,再讓運輸隊送回到蘇州野戰醫院,一定要快!”

    “哈依。”兩個鬼子重重頓首,抬著小鹿原一通急跑。

    秋田又將四個中隊長叫到跟前,命令四個步兵中隊一字擺開,進入密林進行拉網式的搜索,秋田對於小鹿原的判斷還是深信不疑的,既然逃林林子裡的中國*軍隊已經只剩下兩個人,那就再不用擔心會遭到埋伏,就可以進行拉網式搜捕了。

    秋田現在反而有些開始擔心,會留下漏洞讓中國兵溜了。

    畢竟這片林子的面積太大了,從地圖看,方圓足有好幾十里。

    要是讓最後剩下的這********兵溜走了,他就再沒辦法順藤摸瓜找到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也就沒辦法向師團部以及方面軍司令部交差,松井石根司令官也就沒辦法向皇室交差,到時候到黴的還是他這個代理聯隊長。

    誰讓步兵第6聯隊是這次掃蕩作戰的主力呢?

    秋田一邊跟著部隊往前走,一邊很苦逼的想,要不要將最新的戰報及時上報告給方面軍司令部?最近的一次戰報是在昨晚午夜報上去的,當時尚未發現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分兵,也就是說,方面軍司令部迄今還不知道暫編七十九師已經分兵。

    秋田原本想著,等到順藤摸瓜重新找到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之後再上報方面軍司令部,可誰曾想,瓜沒摸著,被他寄予厚望的這支國*軍小部隊卻突然之間只剩下了兩個人,而且隨時都可能逃之夭夭,這下問題嚴重了。

    猶豫了好半天,秋田還是決定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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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井石根昨天晚上熬到凌晨三點多,實在頂不住了才去睡了一會,可是只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這老鬼子便又起床,重新回到了戰情分析室。

    參謀長冢田攻卻是不在,留在戰情分析室值班的是參謀副長武藤章。

    看到松井石根大步進來,武藤章便趕緊收腳立正,頓首說:“司令官閣下。”

    松井石根擺了擺手,問:“武藤桑,步兵第6聯隊可有最新戰報呈報上來?”

    “沒有。”武藤章搖頭道,“自從昨晚凌晨上呈戰報之後,便再沒有新的戰報,他們應該還沒有追上暫編七十九師之殘部。”

    “還沒追上?”松井石根的眉頭便立刻蹙緊了。

    松井石根大步走到了張貼在牆上的巨幅地圖前。

    武藤章也跟著走過來,站到了松井石根的身邊。

    松井石根盯著地圖說:“昨天午夜步兵第6聯隊最後一次上呈戰報,說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已經轉道向南,奔著蘇州去了,既便是按照正常行軍速度,此時差不多也應該已經到蠡口鎮了,從蘇州前出蠡口鎮的早田大隊可曾發現有國*軍過境?”

    “沒有。”武藤章搖頭道,“早田大隊剛剛還上呈過戰報,一切如常。”

    松井石根的眉頭便越發蹙緊,沉聲道:“立刻給步兵第6聯隊發報,問問他們究竟在幹什麼,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追上暫編七十九師殘部。”

    松井石根話音才剛落,一個通訊參謀匆匆進來,報告說:“司令官閣下,步兵第6聯隊最新戰報!”

    松井石根接過電報,匆匆看完後頓時雷霆大怒。

    “八嘎,八格牙魯,廢物,一群廢物!”松井石根暴怒之下,抖手將電報扔到天上,又一腳將面前的桌子踹翻。

    武藤章從地上撿起抄寫紙,只見上面寫著: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主力於今日凌晨分兵,去向不明,唯一支兩人的小部隊逃入蠡口附近之密林,正加緊圍捕!看完這份戰報,武藤章的臉色也變了,敢情忙碌了一夜,全都白忙活了?

    到臨了,卻還是讓暫編七十九師逃之夭夭?

    “廢物,一群廢物!無能,無能!”松井石根還在那大聲咆哮。

    整整一個上午,華中方面司令部所在的大樓裡都迴蕩著松井石根憤怒的咆哮,所有的參謀人員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2章 東北軍

    徐銳、黑七正在密林中休息、進食。

    啃了幾塊餅乾,徐銳便從挎包裡拿出地圖,可對著地圖看了半天,也沒辦法確定現在的具體位置,全亂了,都不知道哪是哪了。

    黑七卻沒心沒肺的問徐銳道:“營座,你說松井石根那老鬼子要是知道小鬼子跟丟了咱們獨立營,會氣成啥樣?”

    失去戰友雖然痛苦,當下卻容不得黑七感懷。

    感懷,對於時刻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軍人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我哪知道。”徐銳隨口應道,“要不把老鬼子抓過來,再問問他?”

    “行啊。”黑七立刻來了精神,說道,“營座,要不然這就去上海?”

    “你還真想敢想啊?”徐銳劈手在黑七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罵,“趕緊吃你的,吃完了趕緊走人,找部隊去。”

    “急啥。”黑七嘀咕道,“小鬼子又不會那麼快追上來。”

    然而黑七話音才剛落,前方密林深處便突然間響起叭的一聲槍響。

    “鬼子!”黑七一下翻身坐起,第一時間將擺在腳邊的德國造MP36施邁瑟衝鋒槍抓在了手裡,又咔咔拉開了槍栓。

    徐銳卻沖黑七擺擺手,繼而側耳聆聽。

    徐銳一邊聆聽一邊說:“有三個鬼子,不對是五個,後面隔得稍遠還有兩個,他們正在追一個人,那人腳步沉重,不像是獵戶!”

    黑七瞠目結舌的說道:“營座,這你都能聽出來?”

    “是我們的人!快走!”徐銳卻是沒有理會黑七,抓起擱在腳邊的三八大蓋就像發現了獵物的獵豹一般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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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書崖將緊身體緊緊蜷成團,卻還是擋不住嗖嗖往懷裡鑽的冷風。

    看到何書崖被凍得簌簌發抖,連長便將身上披的破羊皮襖解下來,遞給何書崖。

    “連長,你呢?”何書崖注意到連長脫下破羊皮襖之後,底下便是薄薄的單衣。

    在何書崖的記憶之中,自打他們進關之後,就再沒有發過棉軍裝,連長身上的這件破羊皮襖還是在西安時,學生捐贈的。

    “我沒事,連長身體棒著呢。”

    連長敲了敲自己強壯的胸膛,再一次將破羊被遞過來。

    何書崖便不再拒絕,因為他實在是凍壞了,當下接過破羊皮襖披在了自己身上,終於感覺暖和了一些,不過肚子卻又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連長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忍忍,再忍忍,老駱駝他們出去已經有一陣子了,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應該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就有吃的了。”

    何書崖更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問道:“連長,咱們什麼時候歸建呀?”

    聽到何書崖這句話,周圍或坐或躺的十幾個殘兵便也紛紛看過來。

    “歸建?”連老苦笑搖頭,他都不知道部隊去了哪裡,怎麼歸建?

    說起來,淞滬這一仗他們真輸慘了,投入戰鬥的幾個東北軍底子的滿編師,短短不到三天時間就被小日本打得稀里嘩啦,然後就是兵敗如山倒,一路潰逃,逃到這裡,師主力也不知道去哪了,他便帶著全連僅剩的十幾號殘兵躲進了山裡。

    何書崖目露茫然之色,又問連長說:“連長,你說我們還能打回東三省嗎?”

    聽到何書崖提及老家,周圍十幾個殘兵的臉上便不約而同的流露出黯然之色。

    記得剛離開老家之前,團長可是再三跟他們保證過,一年之內一准打回東三省。

    可是現在,六年已經過去,他們從東北退到了華北,又從華北去了陝北,又從陝北來到淞滬,身邊的弟兄是越來越少,離老家卻是越來越遠了,他們真的還能夠打回去嗎?此生真的還有機會見到家鄉的父老嗎?

    “東三省?”連長那佈滿風霜溝壑的臉龐便立刻劇烈的抽搐起來,儘管已經過去整整六年,可是只要一回想起那一刻,他的眼前便立刻又浮現起那讓人無限愧悔的一幕,而且景象還無比的清晰,他怎麼也忘不了臨行前,老父親老淚縱橫的樣子。

    “兒啊。”老父親老淚縱橫的對他說,“記得一定要打回來哪。”

    老父親的殷殷叮囑言猶在耳,可是連長知道,這輩子怕是再回不去東三省了,不要說東三省,沒見華北、華東都淪陷了?

    甚至連南京,眼看著也要淪於敵手了。

    連長很想跟手下的殘兵說,回不去了,再回不去東三省了。

    可是話到嘴邊,連長卻又硬生生改口,說:“快了,就快了。”

    連長話音剛落,前方忽然之間傳來叭的一聲槍響,遂即一個魁梧的身影從樹林子裡竄出來,一邊向著這邊狂奔過來,一邊高喊道:“鬼子,有鬼子,有鬼子……”

    下一刻,密林深處再次響起一聲槍響,那個魁梧得像山一樣的漢子便立刻輕呃一聲,往前奔行幾步,然後頹然摔倒。

    “老駱駝!”

    “駱駝哥!”

    “老班長!”

    何書崖和幾個殘兵便立刻跳起來,沖上去想救回那魁梧的漢子。

    “回來!老駱駝已經死了!”連長卻果斷制子何書崖和幾個殘兵。

    連長話音才剛落,四周茂密的樹林裡便冒出了一個接一個的鬼子。

    “鬼子摸上來了,準備戰鬥!”連長一聲令下,十幾個殘兵便紛紛抄起擺放在腳邊的傢伙,又以最快的速度趴倒在地上。

    連長原本還想著先頂上一陣,等打退了鬼子的第一波攻勢再撤退。

    要不然,讓小鬼子攆在屁股後面追,他這十幾個弟兄就全得交待。

    可是很快連長就徹底絕望了,因為從四周冒出的鬼子兵不是幾個或者十幾個,而是足足有四五十個,差不多有一個小隊。

    看到這麼多鬼子,連長就知道今天他們是鐵定交待了。

    但既便是這樣,連長和十幾個殘兵也沒有一絲的退縮。

    連長舉著瀋陽造仿毛瑟步槍,一邊邊續開槍一邊大吼:“弟兄們,跟這些狗*日的小鬼子拼了,讓他們知道,咱們東北軍就沒一個孬種。”

    “拼了,拼了,跟小鬼子拼了!”

    “癟犢子玩意,來啊,放過馬來!”

    “小鬼子,今兒爺爺送你們回東瀛!”

    十幾個殘兵也紛紛跟著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

    然而這終究只是絕望中的情感喧洩,就像困獸落入陷阱後的咆哮。

    勇氣終究不能彌補雙方在兵力、火力以及戰術思想上的巨大差距。

    小鬼子首先投入了一個步兵班,向東北軍殘兵的陣地發起了試探性攻擊。

    這也是小鬼子的固定套路,接敵之後先投入少量兵力進行試探性的佯攻,在確定國*軍的火力配置以及兵力部署之後,再進行集群炮擊。

    炮擊之後,再投入步兵發起更大規模的攻擊。

    通俗點說,就是步兵沖,炮兵轟,步兵沖完炮兵轟,炮兵轟完再步兵沖。

    必須承認,日軍的戰術素養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基層軍官,通常都能夠嚴格執行戰術,相比之下,國*軍的基層軍官大多都是文盲,打起仗來完全只憑一股血氣,基本上就沒什麼戰術可言。

    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國*軍毫無例外都處於劣勢。

    小鬼子的試探性進攻很快就被打退了,可是不容東北軍的殘兵們喘口氣,一排排的小口榴溜彈就已經挾帶著吱吱的尖嘯向著他們頭上砸了下來,小鬼子利用3具便攜式50mm口徑擲彈筒,對東北軍陣地實施了十發急速射。

    30發榴彈落下來,東北軍的陣地被炸了個天翻地覆。

    炮擊停止,何書崖推開壓在他背上的連長翻身坐起,發現整個陣地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連長的背部也被彈片整個撕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甚至胸腔裡的內臟也是隱隱可見。

    “連長,連長!”何書崖推了推連長,連長卻是毫無反應,再伸手一探鼻息,才發現連長早就已經嚥了氣了。

    “大兵?”

    “老刀?”

    “起子?”

    何書崖又把目光轉身旁邊的幾個殘兵。

    遺憾的是,這幾個殘兵也是毫無回應。

    “還有活的沒有?”何書崖頹然坐地,聲嘶力竭的高喊,“還有喘氣的沒有?”

    整個陣地仍是一片死寂,只有爆炸之後的硝煙正從焦土之間裊裊升起。

    “還有喘氣的沒有?還有活著的沒有?誰倒是吭一聲啊,能吭聲不啊!”何書崖就跟發了瘋似的在陣地上尋找,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朝夕相伴了六年的戰友驟然間逝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孤獨!

    “還有活著的沒有?”

    “還有喘氣的沒有?”

    “你倒是吭一聲啊?”

    “流哥?”

    “癩子哥?”

    “鬍子哥?”

    何書崖茫然四顧,整個陣地仍是一片沉寂。

    沙沙的腳步聲忽然從陣地前方傳來,何書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

    急回過頭看時,只見差不多一個班,十幾個鬼子,正端著刺刀緩緩逼過來。

    小鬼子抱著貓戲耗子的心情,並沒有急著開槍打死何書崖,他們想抓活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3章 松花江上

    十幾個鬼子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從幾十米外緩緩逼了上來。

    “鬼子上來了,連長,連長……”何書崖本能的大喊連長,然後愣在那裡。

    喊了兩聲之後,何書崖才反應過來,連長早就已經犧牲了,不僅僅是連長,他們整個連所有的弟兄都死了,就只有他一個活著。

    何書崖年輕的臉上浮起一抹絕望的木然。

    然後,何書崖縱身跳進戰壕,抄起全連僅有的那挺仿捷克式輕機槍。

    “小鬼子,小爺跟你們拼了,拼了!”何書崖聲嘶力竭的怒吼起來,手中的仿捷克式輕機槍也猛烈的開火。

    可是,往前逼進的十幾個鬼子早已臥倒。

    子彈將陣地打得泥土四濺,卻連小鬼子的毛都沒有打著。

    “吱咻……轟!”一發50mm口徑高爆彈從百米外吱吱尖嘯著飛過來,又一頭攢落在何書崖身邊,轟然炸開。

    爆炸產生的氣浪頃刻之間將何書崖掀翻在地,慶幸的是,何書崖只是被氣浪掀翻,卻並沒有被榴彈的高能破片殺傷,所以,何書崖很快又翻身爬起,甩了甩腦袋,甩掉頭上還有身上的砂土,何書崖又從焦土中刨出了那挺仿捷克。

    可遺憾的是,那挺仿捷克卻讓小鬼子的榴彈炸彎了槍管。

    何書崖扔下仿捷克,又抄起了旁邊的一枝瀋陽造仿毛瑟98步槍。

    這是瀋陽兵工廠仿造的捷克毛瑟98/22步兵,也是東北軍的標配步槍,何書崖舉起步槍瞄準前方一個鬼子就扣下了扳機,然而步槍卻發出喀嗒一聲,並沒有子彈從槍膛射出,打開槍栓一看,只見槍膛裡空空如也。

    何書崖急扔掉步槍,衝到不遠處又從一個已經陣亡的戰友身下翻出另外一桿步槍,可是遺憾的是,那桿步槍仍然是空的。

    東北軍自從進關的那一天起,就開過苦日子。

    西安事變之後,少帥被囚禁,東北軍更成了沒娘的孤兒,一應軍需物資、武器彈藥全都斷了供給,直到淞滬會戰爆發後,國民政府才給東北軍補充了一丁點兒軍需,然後就把他們趕到了淞滬戰場上。

    可是幾仗下來,那點可憐的軍需早就見底了。

    “子彈,誰還有子彈,誰他娘的還有子彈?”何書崖連續找了幾桿步槍,發現槍膛都是空的,再翻遍了戰友身上的子彈袋,也都是癟的,何書崖便頹然坐倒在戰壕,仰天絕望的乾嚎起來,“子彈,誰他娘的還有子彈,誰還有子彈……”

    沒找到子彈,何書崖只找到了一顆手榴彈,就一顆。

    小鬼子卻不會因為何書崖的絕望的哀嚎就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不片刻,十幾個鬼子便端著明晃晃的刺刀上到了東北軍殘兵連的陣地。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十幾個鬼子兵,何書崖反而不再哀嚎,悄悄將手榴彈藏進懷裡。

    有個鬼子見何書崖將手伸進了懷裡,還以為他想要掏手槍,當即便舉起三八大蓋準備射擊,卻被領頭的軍曹長給制止了。

    軍曹長知道像這樣的中國小兵是不可能佩戴手槍的。

    果然,當何書崖的右手再從懷裡探出來時,手裡卻多了一具口琴。

    都到了這時候了,何書崖也是知道,他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何書崖完全無視周圍虎視眈眈的十幾個鬼子,將口琴送到了嘴邊。

    然後,悠揚悅耳的口琴聲便在密林之中響起,聽著這優美的琴聲,十幾個鬼子兵便不約而同的將槍口放低,開始很認真的傾聽。

    為首的鬼子軍曹長也沒制止的意思,反正這個中國小兵又跑不了。

    當曲子響起的那一刻,何書崖便完全進入到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中,六年來為之魂牽夢縈的故鄉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廣茅無垠的松嫩平原,在他面前次第鋪開,何書崖彷彿又聞到了大豆的芬芳,高梁的清香。

    熱淚,便不可遏止的順著何書崖的臉頰淌落。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

    拋棄了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

    整日價在關內,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哪年,哪月,

    才能夠收回那無盡的寶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麼時候,

    才能歡聚一堂?

    一曲吹完,何書崖飽含熱淚將口琴收回懷裡。

    十幾個鬼子仍然沉浸在優美的琴聲中沒有回過神來,何書崖卻毫不猶豫的將藏在懷裡的手榴彈掏出來,又狠狠的扯掉拉環!

    下一霎那,手榴彈的木柄上便噗噗冒出青煙。

    “八嘎,快臥倒!”鬼子的軍曹長最反應過來,翻身就要臥倒。

    然而,還沒等鬼子軍曹長臥倒,寂靜的密林中卻再次響起叭的一聲清脆的槍聲。

    那個鬼子軍曹長的右側太陽穴便猛的綻放出一朵淒豔的血花,緊接著密林中便響起歪把子的怒吼,密集的子彈就下雨般猛潑了過來。

    猝不及防的十幾個鬼子便紛紛被摞倒在地。

    “嗯,這什麼情況?”何書崖不由得愣了。

    待回過神來,攥手裡的手榴彈卻快要炸了。

    何書崖當即狼嚎一聲,甩手就將手榴彈往前扔出,然後翻身臥倒。

    手榴彈扔出去不到兩米遠就凌空爆炸開來,劇烈的爆炸頃刻形成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將處在爆炸中心的幾個鬼子兵惡狠狠的掀翻在地,爆炸同時產生了數以百計的破片,向著四下里激射,剩下幾個鬼子也紛紛慘叫著摔倒在地。

    何書崖很僥倖的沒被破片殺傷,卻也被衝擊波震得當場昏死過去。

    昏迷中不知時間為何物,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書崖終於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一睜眼,何書崖便看到自己面前居然坐著一個小鬼子,正背對著他在吃牛肉罐頭,看到這,何書崖頓時心下慘然,完蛋了,竟讓小鬼子給俘虜了。

    那小鬼子聽到響動回過頭來問何書崖:“小子,醒了?”

    何書崖沒有理會,肚子卻很不爭氣的骨碌碌的叫喚起來,因為他聞到了牛肉的香味,他已經記不起來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牛肉了。

    “餓了吧?給你。”那個鬼子便又從挎包裡拿出一聽罐頭遞了過來。

    何書崖舔了舔嘴,沒有理會那小鬼子,眼角餘光卻不禁意瞟向旁邊不遠處。

    離何書崖不到半米遠處,倒臥著一個鬼子,鬼子屍體下壓著一桿三八大蓋。

    何書崖心裡想著,趁小鬼子不防備,奪過刺刀幹掉這個小鬼子,既便幹不掉這個小鬼子也好用刺刀自我了斷,總要強過當俘虜一萬倍。

    於是何書崖的屁股便不著痕跡的往那邊挪了挪。

    “你不喜歡吃罐頭哪?”那個鬼子卻兀自不覺,又轉身去翻自己的挎包,說,“沒事,我這裡還有餅乾,這就給你找。”

    看到鬼子毫不防備的背轉過身去,何書崖便趕緊搶上前去拿那桿三八大蓋。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腳卻重重的踩在了刺刀上,連帶著何書崖的手也壓住,然後一個冷冽的聲音忽然從頭上響起:“小子,你想幹什麼?”

    見意圖已經敗露,何書崖便立刻噁心膽邊生,當即反手抱住了那人的大腿,就想把他掀翻在地,同時嘴裡也厲聲大吼起來:“****的小鬼子,小爺與你們拼了!”

    然而,讓何書崖無比絕望的是,任憑他使出吃勁的勁,那條大腿卻是紋絲不動。

    下一刻,何書崖便感到自己整個飛了起來,落地之後,何書崖便感到整個人好像散架似的,再爬不起來了,不過身上並沒有什麼不適。

    何書崖確信自己並沒有受傷,但是渾身就是使不上勁。

    也是直到這時候,何書崖才終於看清楚那條“大腿”的主人。

    竟也是一個鬼子,而且還是一個塊頭極大身量極高的鬼子鬼,就是在東北,這樣的大塊頭也不多見。

    這時候,那個從挎包找餅乾的鬼子也聽到了聲響,回過頭來。

    看到何書崖四仰八叉摔翻在地,找餅乾干的鬼子訝然問:“營座,咋回事?”

    大塊頭鬼子冷冷的瞥了何書崖一眼,哂然道:“這小子見我們穿著鬼子軍裝,把我們當成鬼子了,剛才不僅想偷襲你,還想要殺我來著。”

    何書崖聞言便傻在那裡,這又是怎麼說的?這兩人不是鬼子?

    不過也是,小鬼子說的都是嘰哩咕嚕的鳥語,哪會講中國話?

    “這小子,倒挺有血性。”找餅乾的鬼子沖何書崖輕哼一聲,又問大塊頭,“營座,周圍的鬼子全幹掉了?”

    “全幹掉了。”大塊頭一屁股坐下來,就坐在何書崖身邊。

    聽兩人對話,何書崖確信兩人不是鬼子,當下吶吶的問道:“你們不是鬼子?”

    “你說呢?”找餅乾的鬼子撕開包裝紙,將黑乎乎的巧克力餅乾遞過來,沒好氣道,“我們要真是鬼子,你小子還能有命在?還能給你餅乾吃?”

    何書崖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4章 顏面掃地

    時隔多日,何書崖總算是吃了一頓飽的。

    看到何書崖都已經連打兩個飽隔了,眼睛還盯著自己的挎包,黑七便說道:“小子,別太貪了,吃太撐了不利於行軍。”

    何書崖便立刻很靦腆的笑了。

    徐銳卻從陣亡鬼子身上剝下了一身軍裝,對何書崖說:“小子,把這身換上。”

    看到徐銳讓自己穿鬼子軍裝,何書崖的臉色立刻變了,蹙眉道:“我不穿,我要穿上了這身皮,豈不成二鬼子了?”

    “是不是二鬼子,不看你穿什麼,得看這裡。”徐銳指了指自己的心,又道,“你看我和小七都穿著鬼子軍裝,你覺得我們是二鬼子?”

    何書崖啞然無言,如果徐銳和黑七是二鬼子,這樣的二鬼子越多越好。

    “快穿上,趁前後兩股鬼子還沒有會面,我們得趕緊找個空子逃出去。”徐銳將鬼子軍裝扔給何書崖,又道,“要不然,等各路鬼子將這片老林子圍一個水洩不通,咱們再想逃出去恐怕就得等天黑了。”

    何書崖便只好換上鬼子軍裝。

    徐銳注意到何書崖拿出剛才吹奏的口琴,用一方紅綾鄭重其事的包裹好,便知道這只口琴對他有特殊的意義,當下說道:“小子,剛才吹的曲子挺好聽,叫什麼名字。”

    “松花江上。”何書崖道。

    “誰教你的?”徐銳又問。

    何書崖答道:“我們的國文教員,張老師。”

    “張寒暉老師?”徐銳道,“你是陝西省立二中的學生?”

    “你怎麼知道?”何書崖訝然道,“長官也認識張老師?”

    “認識,當然認識。”徐銳微笑說,“你們張老師可是有名的作曲家、作詞家。”

    “嗯,我們張老師寫的歌可好了,比如說‘可恨的小日本’,還有‘告我青年’,尤其是松花江上。”何書崖立刻來了精神,又接著說道,“長官你是不知道,聽了松花江上,我們東北軍的弟兄全哭了,十幾萬人在那哭,老震憾啦。”

    何書崖談興正濃,徐銳卻不得不將他中途打斷。

    “何書崖,是吧?”徐銳拍了拍何書崖的肩膀,說道,“歌的事,以後再聊,現在咱們該離開這兒了,小鬼子就快追上來了。”

    何書崖哦一聲,端著三八大蓋怏怏的跟著徐銳往前走。

    黑七也過來摸了摸何書崖的腦袋,他挺喜歡這學生仔,不過十七歲,就敢拉著手榴彈跟小鬼子拚命,等長大了肯定是條漢子。

    當下三個人假扮成鬼子的尖兵,一路搜索前進。

    不片刻,三人便遭遇另一夥鬼子尖兵,也是三人。

    不等對方發問,徐銳便搶先用日語喝問:“口令!”

    “東亞共榮。”對面的鬼子回了一句,又問道,“回令。”

    “回你媽個蛋!”徐銳咒罵了一句,一槍就打爆了為首的鬼子軍曹長。

    黑七同時開槍,擊斃了軍曹長左邊的那個鬼子,剩下的小鬼子轉身就跑,可他才往前跑出不到五步,徐銳手中的三八大蓋就又響了,一發銼過彈頭的達姆彈直接就把這小鬼子的腦袋轟成了渣,倒是省了黑七再補刀了。

    不過另外兩個鬼子,卻還是讓黑七各補了兩刀。

    剛給倆鬼子補完刀,前方密林中便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徐銳打了一個手勢,便和黑七蹲下身來,向著來時的方向連續開槍射擊。

    片刻後,大約一個班十幾個鬼子便從密林中衝了出來,為首的鬼子少尉大步走到徐銳面前,先掃了眼倒斃在地的三具屍體,又厲聲問徐銳:“口令!”

    “東亞共榮。”徐銳起身頓首,又道,“回令!”

    “武運長久。”鬼子少尉回令,又問,“你們哪個部隊的?”

    徐銳道:“我們是步兵第6聯隊所屬步兵第1大隊的尖兵。”

    “第6聯隊?我們步兵第20聯隊的。”鬼子少尉又徐銳,“剛才怎麼回事?”

    徐銳道:“剛才有一支國*軍小部隊伏擊了你們的尖兵組,等我們趕到時,戰鬥就已經結束,對方大約有十幾個人,向著哪個方向跑了。”

    “八嘎。”鬼子少把手一招,大吼道,“跟我追!”

    鬼子少尉完全沒有看出問題,帶著部隊匆匆走了。

    徐銳淡淡一笑,回頭跟黑七還有何書崖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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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再說突圍的老兵和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

    在徐銳引走鬼子追兵之後,老兵便原路返回,於路收攏之前分出去的各個排,又經過三個多小時的強行軍,終於搶在天亮之前趕到福山。

    由於兵禍連結,鎮上的老百姓大多已經逃走,只有少數上了年紀的老人仍舊留在鎮上不願意走,而日軍由於兵力不足,又急於攻佔南京,所以並未在福山留下駐防部隊,其實不要說福山這樣的小鎮,就連常熟也沒有鬼子的駐軍。

    現在從上海到蘇州、常熟乃至無錫,由於國民政府的官員已經跑個精光,而日軍又未及組建起漢奸維持會,所以整個處於無政府的狀態,一直要到等到38年年初,大漢奸梁鴻志的維新政府才會開始接管華東的日佔區。

    不過當下,華東卻處於無政府狀態。

    老兵率領獨立營趕到福山鎮後,當即派分尋找船隻。

    事實證明,老兵的判斷是正確的,沿長江往西推進的日軍由於有海軍協助,所以並不需要徵用太多的民船,而國*軍由於潰敗得實在太快,根本來不及燒燬所有船隻,所以派出去的獨立營官兵很快就在附近的漁村找到了不少漁船。

    借助這批漁船,獨立營兩百多官兵很容易就渡過了長江。

    渡過長江之後,老兵當即命令獨立營官兵花了半個小時,在江北的沙灘上挖出了一條別出心裁的沙灘戰壕,如果從高空往下看,就可以看出這根本不是戰壕,而是一行字:暫編七十九師於此地過江,裕仁老鬼子去死吧!

    半個小時之後,正好有航空兵團的偵察機飛經沙灘上空,巧的是,這架偵察機的飛行員正好還是個中國通,當即被氣了個半死,不過鬼子的飛行員並未輕信,駕駛著偵察機又往西追出了大約二十里,卻果然發現了一支連以上建制的國*軍。

    這支國*軍披著日軍的棉大衣,穿著日軍的軍靴,而且人手一支三八大蓋外加德國造MP36施邁瑟衝鋒槍,明顯就是端掉步兵第6聯隊司令部,並在包興鎮伏擊伏見宮親王的那支國*軍也就是暫編七十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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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小時之後,松井石根也知道了。

    而且在此之前,松井石根剛接到了步兵第6、第20以及第101聯隊的戰報,他們已經搜遍蠡口附近林區,並未發現敵軍行蹤。

    松井石根剛剛還在納悶,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怎麼突然間就不見了?

    可是,在接到航空偵察兵報告之後,松井石根便立刻知道他被耍了。

    “納尼?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從福山鎮渡江了?!”松井石根死死的盯著冢田攻,額頭上瞬間爬滿了蚯蚓似的青筋。

    這一刻,松井石根連肺都快氣炸了。

    松井石強忍著才沒有當場發作出來。

    折騰了將近兩個白天再加一個晚上,最後還是讓暫編七十九師殘部逃之夭夭了?

    更令松井石根無法忍受的是,殘編七十九師都已經從福山鎮渡江了,可負責掃蕩的步兵第6聯隊、步兵第20聯隊以及步兵第101聯隊卻仍在蠡口附近的老林子裡轉悠,他們就像是一群十足的傻瓜,被中國人耍得團團轉而毫不自知。

    “八嘎,八格牙魯!”

    “蠢貨,一群蠢貨!”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秋田這個廢物,我要送他上軍事法庭!”

    “我要送他上軍事法庭,我要送他上軍事洗庭!”

    松井石根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胸中翻騰的怒火,一下就將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所有文件、擺件掃落在地,末了還從刀架上拔出天皇御賜軍刀,將辦公室裡所有能夠毀壞的東西全都砍了個七零八落。

    看著松井石根在那裡大發雷霆,冢田攻和武藤章也沒臉上前勸阻。

    說起來,冢田攻和武藤章在這次對暫編七十九師的掃蕩作戰之中,表現也很蹩腳,秋田的表現像個十足的傻瓜,他們兩個身為華中方面軍參謀長及參謀副長,又能好到哪裡?大本營真要追究戰敗的責任,他們兩個也是沒跑。

    發洩了半天,松井石根終於累了,頹然坐回到椅子上。

    好半晌之後,松井石根又對冢田攻說道:“冢田桑,幫我收拾收拾。”

    冢田攻還以為松井石根是讓他收拾地上的文件資料呢,當下招呼武藤章一起收拾。

    可松井石根卻擺了擺手,頹然道:“我讓你收拾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叫你幫我收拾一下我的行李,尤其那具根雕。”

    冢田攻的臉色立刻變了,急聲道:“司令官閣下,您這是……”

    松井石根長嘆了一口氣,黯然道:“伏見宮親王才剛到任三天就遇伏玉碎,而我身為華中方面軍司令官,卻甚至無法剿滅一支國*軍小部隊,無能至此,既便大本營、皇室不追究我的責任,我自己也無顏面再呆在上海,該回國了。”

    冢田攻便沉默了,這次伏見宮親王玉碎中國戰場,可說是在日本皇室還有大日本皇軍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甚至連淞滬會戰的勝利也失去原有光彩。

    更令人失望的是,最終卻未能殲滅襲擊伏見宮親王的元兇,令暫編七十九師殘部逃之夭夭,此一事實則更令日本皇室、大日本皇軍顏面掃地,可以預見,消息傳開之後國際上各大新聞媒體必然是一片嘲諷之聲。

    松井石根作為華中方面軍的司令官,也的確應該對此負責。

    發了一會呆,松井石根站起身走了,原本就很瘦的身軀顯得更加的瘦,彷彿,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夠把他吹倒,只有冢田攻知道,暫編七十九師殘部逃之夭夭一事,對松井石根的打擊有多大,松井石根的意志已經垮掉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5章 換帥

    閒院宮載仁,日本皇族,曾留學法國軍校,擁有元帥軍銜,是日本皇室中為數不多的職業軍人之一,曾參加過甲午戰爭以及日俄戰爭,儘管現在已經是七十三歲高齡,卻仍然擔任日本陸軍總參謀長一職,掌握著日軍的指揮權。

    閒院宮載仁走進御書房時,只見裕仁正在向著兩個輪值侍衛大發雷霆,而事情的起因卻僅僅只是這兩個侍衛打開了窗。

    閒院宮載仁當然知道這兩個侍衛只是遭了無妄之災。

    若是平時,裕仁絕不會對宮城的值守侍衛大發雷霆,可是今天情形特殊。

    看到閒院宮載仁緩步進來,裕仁的怒火便立刻轉移到了他的皇叔祖身上,鐵青著臉對閒院宮載仁說道:“皇叔祖,西方媒體的言論你都看到了嗎?”

    閒院宮載仁點點頭,應道:“回稟陛下,老臣已經聽說了。”

    裕仁的眸子裡便流露出冷幽幽的怒焰,又接著問道:“不知皇叔祖做何感想?”

    閒院宮載仁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裕仁,昨天凌晨在伏見宮俊彥遇襲玉碎之後,閒院宮載仁就預見到西方媒體必定會拿這事做文章,尤其是英法兩國定會對日本冷潮熱諷,事實也的確如此,英法兩國的主要報紙,譬如泰晤士報、費加羅報全都在今天的頭版頭條刊登了伏見宮俊彥遇襲身亡的消息,言語之間對日軍、對日本皇室頗有嘲諷。

    譬如說泰晤士報吧,標題就挺氣人的:彈丸小國可笑不自量,親王玉碎中國!

    由於遠隔重洋,閒院宮載仁並沒有看到泰晤士報的英文原版,但是光是特務機關轉譯過來的日文譯製版本,就足夠把閒院宮載仁氣一個半死了,什麼叫彈丸小國?英倫三島難道就比日本四島大很多?什麼又叫可笑不自量?就興你們英國成為日不落帝國,就不許我們大日本帝國稱霸大東亞?

    不過,英法兩國輿論的冷潮熱諷早就在閒院宮載仁的意料中。

    可閒院宮載仁沒有想到的是,連美國、蘇聯甚至德國都加入到了嘲諷的行列。

    尤其德國,德國現在跟日本可是盟國,居然也在那嘲諷日軍,說什麼日軍的戰鬥力如此低下,居然連他們派譴軍司令官的安全都保障不了,這還是面對中國這樣的對手,如果面對更強大的對手,譬如說英國*軍隊,日軍的表現只怕會更加糟糕,德國《世界報》的編輯還煞有介事的向德國政府提出了建議,重新考慮與日本政府的聯盟。

    看到這一段時,閒院宮氣得當時就把手裡的日文譯製版撕成了碎片。

    此前德國政府給國民政府提供大量的軍事援助,甚至在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後,仍有德國顧問在中國*軍隊中出謀劃策,日本政府還沒有就這件事向德國政府提出抗議呢,德國的媒體卻反過來對日本說三道四了,真是豈有此理。

    如果《世界報》的總編輯就在面前,閒院宮載仁真想跟他好好的說道說道。

    可現在的問題,卻是如何平息裕仁的怒火,這位年輕的天皇自20歲攝政,25歲登基稱皇,而且正趕上了日本國運蒸蒸日上的好時候,自登基這十餘年,裕仁還從未有過不順的時候,所以比明治天皇都更加的心高氣傲。

    正因為這樣,裕仁才越發難以容忍皇室出現污點。

    現在,身為皇室精英子弟的伏見宮俊彥玉碎中國戰場,而且襲殺伏見宮俊彥的還是一支幾乎被打殘了的中國潰兵,這對於日本皇室來說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因為伏見宮俊彥是第一個戰死沙場的皇室子弟,而且死得還如此窩囊。

    當下閒院宮載仁斟酌言辭說道:“陛下,西方的媒體一貫如此,儘管這些年大日本帝國的國力蒸蒸日上,相比西方列強已毫不遜色,可西方世界卻從未真正接納我們,現在俊彥不幸玉碎中國戰場,西方各國的輿論會有如此反應並不奇怪。”

    裕仁又說道:“那麼俊彥皇叔玉碎中國戰場一事,皇叔祖又做何感想?”

    “俊彥玉碎中國戰場,的確是帝國是皇室之奇恥大辱,老臣已經就此事向華中方面軍司令官松井石根發去電報,表達了皇室的關切。”裕仁說到這裡忽然間停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淞滬會戰爆發之後,御前會議便決定組建華中派譴軍,當時備選的司令官人選總共有六人,分別是朝鮮總督南次郎,關東軍司令植田謙吉,前首相林銑十郎、陸軍大臣杉杉元、陸軍教育總監寺內壽一以及賦閒在家的松井石根。

    當時包括裕仁在內的大部份與會成員都傾向於陸軍大臣杉杉元,然而閒院宮載仁卻因為與松井石根私交甚篤,力排眾議力推松井石根上位。

    然而,松井石根的表現卻與他的名聲頗不相符。

    首先淞滬會戰就沒有打好,由於在上海遲遲未能打開局面,迫使大本營一而再、再而三增兵淞滬,最後還是靠著柳川平助的第11軍從金山衛登陸之後,才終於打破淞滬會戰持續仨月之久的僵局,而此時日軍已經傷亡超過五萬人。

    傷亡五萬人,這大大超出了大本營此前的預料。

    好不容易打贏了淞滬會戰,而且由於蔣的失誤,致使淞滬戰場上的幾十萬****兵敗如山倒,日軍趁勝追擊、勢如破竹,眼看著不日之內就能攻佔南京了,只要攻佔了南京,松井石根就將會成為帝國英雄,晉陞元帥軍銜那是必然的。

    而他閒院宮載仁,也將在日本歷史上留下有識人之明的美名。

    可偏在這節骨眼,卻發生了伏見宮俊彥遇襲玉碎的不幸事件。

    伏見宮俊彥由於驕橫輕敵,致使自己玉碎中國,這事與松井石根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關了,松井石根如果不能盡快剿滅襲殺伏見宮俊彥的那支中國潰兵,不能夠替帝國、替日本皇室挽回顏面,那就是他的無能了。

    最終的結果也的確證明了,松井石根真是個無能之輩。

    松井石根以三個步兵聯隊,外加航空兵團的全力助戰,竟然沒能剿滅區區一支不到五百人的中國潰兵,最後竟然還讓這支中國潰兵成功渡過長江,還在江北的沙灘上留下了侮辱裕仁天皇的標語,閒院宮載仁簡直沒法想像這仗是怎麼打的?

    除了無能,閒院宮載仁實在想不出還能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松井石根的表現。

    這也難怪,裕仁剛才會如此的大發雷霆,因為暫編七十九師留在長江江灘上的標語著實讓人如梗在喉。

    “皇室的關切?”裕仁的眉頭突突直跳,幽幽的說道:“皇叔祖,皇室對於華中方面軍的表現可不僅僅只是關切而已,淞滬會戰打成那樣先不說,以三個步兵聯隊之重兵卻竟然剿滅不了一支區區不足五百人的中國潰兵,這樣的人怎麼配當司令官?換人吧!”

    最後一句換人吧,裕仁說的斬釘截鐵,他對松井石根的表現已忍無可忍了。

    閒院宮載仁心下便嘆息了一聲,他原本還想替松井石根再爭取一下,可是看到裕仁這樣的語氣,就知道他決心已定,當下拿出了松井石根剛剛發來的請辭電報,說道:“陛下,松井石根已經發來請辭電報了。”

    “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裕仁悶哼一聲,又道,“即刻召開御前會議,商定華中方面軍以及華中派譴軍司令官的替換人選。”

    很快,留在東京的首相、外相、陸相、海相以及有資格列席御前會議的各路官長便紛紛來到皇宮,開始了御前會議。

    由於松井石根的失敗案例在前,這次閒院宮載仁選擇了閉嘴。

    最終裕仁天皇一錘定音,選定陸軍大臣杉杉元大將飛赴中國,出任華中方面軍司令官兼華中派譴軍司令官。

    歷史在這裡出現了偏差。

    杉杉元接下委任狀之後,便立刻以華中派譴軍司令官的身份,給華中派譴軍的重藤支隊下了一道命令,命令正沿著江北往揚州方向攻擊前進的重藤支隊,立刻原地轉向,從靖江回南通掃蕩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同時命令航空兵團全力以赴,提供戰術指導。

    杉杉元非常清楚,松井石根之所以被解除職務,不是因為他在淞滬會戰中表現不好,更不是因為向南京推進不夠迅速,而是因為未能剿滅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未能替日本皇室、帝國挽回顏面,他若不想重蹈松井石根的覆轍,就必須盡快解決暫編七十九師。

    重藤支隊接到命令時,部隊才剛過靖江,正往揚州方向攻擊前進。

    儘管重藤千秋很不以為然,最終還是執行了派譴軍司令部的命令,率以台灣混成旅團為基幹編成的重藤支隊轉道向東,前往南通附近掃蕩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此時距離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從南通上岸並在江邊寫下了挑釁標語,還不到四個小時。

    在不到四小時的時間之內,日軍華中方向軍司令官竟然就換人了。

    由此也足見日本皇室或者說裕仁天皇是多麼急切的想要挽回顏面。

    當然,隨著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的易帥,底下負責掃蕩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三個步兵聯隊的主官,也無一例外受到了處分,其中尤以步兵第6聯隊的代理聯隊長秋田最慘,竟被大本營勒令以武士的方式來維護名譽。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6章 將星升起(為碧血劍盟主加更)

    蠡口,日軍駐地。

    秋田上半身只穿著一件襯衣,神情木然的跪在野戰帳蓬內。

    秋田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追殲戰竟是這麼個結果,當他接到了方面軍司令部措辭嚴厲的電報,當他得知他追殺了整整一晝夜的暫編七十九師,竟然已經從福山鎮渡過了長江,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狡猾了,中國人太狡猾了,他們騙人!

    感慨之餘,秋田卻不得不承認,這一仗他輸得其實並不冤。

    還有什麼好多說的呢?以三個步兵聯隊之優勢兵力,掃蕩圍殲一支區區不過兩三百人的國*軍小部隊,非但沒能以泰山壓頂之勢將其一舉碾碎,反而被對方搞的是灰頭土臉,損失了將近一個大隊的兵力不說,最後竟還讓對方從容突圍。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秋田也實在找不到替自己開脫的理由。

    “鏗……”冰冷的金屬磨擦聲中,秋田緩緩抽出自己的軍刀。

    秋田的軍刀雖不是天皇御賜軍刀,也不是祖傳的武士刀,而只是一把制式軍刀,卻也被秋田磨得鋒快異常,刀刃更映肌生寒。

    輕拭刀鋒,秋田難掩眉宇間的失落。

    事到如今,秋田也只能藉剖腹來維持他最後的尊嚴。

    如若不然,非但他個人,便是他的子孫、整個家族都將背上恥辱罵名。

    緊閉的帳簾忽然被人從外面掀開來,一個少佐帶著兩個少尉大步進來,那兩個少尉進帳之後立刻左右分開,一個站到秋田右側,拔槍以待,另一個卻拔出了軍刀,虎視眈眈的站到了秋田的身後,並且高高的舉起了軍刀。

    這三個人,卻是來監督秋田剖腹的。

    “秋田桑。”少佐冷漠的說道,“你拖的太久了。”

    秋田抬頭冷冷的掃了少佐一眼,先將軍刀擱在膝蓋上,再伸手解開襯衣鈕扣,然後重新拿起他的軍刀,雙手緊緊握住刀刃,以刀尖對準自己小腹,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秋田便猛然將雙臂一收,鋒利的刀尖便噗的刺入了他的小腹。

    刀刃入體,秋田的臉上便立刻流露出痛苦之色。

    不過這小鬼子也是真狠,咬著牙又往裡猛一送,刀尖便從他的身後透背而出。

    這還不算,秋田竟又咬著後牙槽橫轉軍刀,往左右使勁切了兩刀,這小鬼子,竟然用軍刀在腹部切了個血十字!

    “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

    在小腹切出一個十字之後,秋田拼盡最後的力氣高喊了兩句口號,然後往前一僕,拿腦袋頂著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竟是標準的武士剖腹儀式。

    (分割線)

    蘇聯駐中國公使切列夫興沖沖的找到了美國駐華武官史迪威上校。

    “史迪威上校,你聽說了嗎?”切列夫難掩眉宇間的興奮之色,“松井石根已經退出現役,華中方面軍已經臨陣換帥了。”

    “聽說了。”史迪威微笑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史迪威一邊說一邊往煙斗裡填煙絲,又接著說道:“松井石根調集了三個聯隊,將近一萬的兵力,卻竟然無法剿滅暫編七十九師區區幾百人,仗打成這樣,松井石根又還有什麼臉面留在華中方面軍司令官任上?”

    “誰說不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突圍的消息傳開之後,美聯社、路透社、塔斯社第一時間援引了這一消息,就連德國每週關注對此也是冷嘲熱諷,暗諷希特勒找了日本這麼個不靠譜的盟國。”切列夫搖頭大笑,“日本皇室還有日本政府這次真是顏面掃地嘍。”

    “這才哪到哪?好戲才剛剛開始呢。”史迪威劃著火柴點燃煙斗,然後叼著煙斗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渾濁的黃浦江對切列夫說,“切列夫先生,不知你有沒有感覺,反正我是感覺到了,一顆將星正從東方世界冉冉升起?”

    “將星?”切列夫問道,“你是說暫編七十九師師長?”

    “不不,根據我的情報,暫編七十九師師長鐘橫已經在無錫一戰中陣亡,暫編七十九師的參謀長也已經戰死。”史迪威擺了擺手,又道,“據我據知,指揮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從無錫突圍,並創造一系列神奇戰跡的卻是另有其人。”

    “是嗎?”切列夫說道,“不過必須得承認,此人的戰術指揮能力還行。”

    “還行?”史迪威笑道,“切列夫先生,請恕我直言,既便是從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只怕也比此人強不到哪去。”

    不等切列夫反駁,史迪威又道:“此人能夠帶著兩三百號士氣低落、裝備匱乏的國*軍殘部一舉端掉日軍第6聯隊的司令部,能夠出其不意,擊斃伏見宮俊彥,更能夠帶著殘部從上萬日軍的圍追堵截之中突圍,如果連這樣的表現,都只能夠評為還行,我實在想像不出,在你眼裡的優秀又該是什麼樣?”

    “好吧。”切列夫也覺得史迪威說的完全在理,當下聳了聳肩,微笑著說,“我承認,此人的戰術指揮能力,的確堪稱優秀!”

    史迪威又說道:“我很好奇的是,國民政府究竟是從哪找來的如此優秀的軍事人才?可以肯定的是,國民政府的中央軍校、陸軍大學戰術思想呆板,教學手段落後,已經與世界軍事潮流嚴重脫節,絕對不可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軍事指揮員。”

    切列夫說道:“難道此人曾經前往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留學?”

    “國民政府派往德國留學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都有案可查,此人明顯不在其列。”史迪威搖搖頭,又道,“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卻想起來一件事情,事實上,國民政府除了往德國派譴留學生,也曾經派出青年軍官前往美國的西點軍校深造。”

    “國民政府曾經派出軍官前往西點軍校?”切列夫道,“我怎麼不知道?”

    史迪威忙道:“這是非官方的,派出單位是八國銀行稅警總團,不過從時間上看,第一批學員此時應該已經學成回到中國。”

    “警察部隊?這跟暫編七十九師有什麼關係?”切列夫哂然道,“要說,早年前往我們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學的國*軍軍官可是不少,暫編七十九師前身七十九路軍,也曾派出一批軍官前往,沒準此人就是優龍芝軍事學院的學員。”

    “不可能,你們伏龍芝不可能教出這樣的學員。”

    “你胡說,我們優龍芝軍事學院可比你們西點軍校強多了。”

    觀點不同,切列夫和史迪威開始了又一輪的激烈爭論。

    (分割線)

    先不說切開夫和史迪威在那裡爭論,造成兩人爭論的始作俑者徐銳,此刻卻已經來到了運河西岸的楊家角。

    徐銳之所以要再走一趟楊家角,就是為了接回李海帶走的那個排。

    徐銳很清楚,他雖然已經給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注入強悍的種子,可這粒種子才剛剛萌芽,要想這顆小苗茁壯成長,就必須不斷的進行澆灌,而澆灌的養料,就是不斷的給獨立營將士灌輸不拋棄、不放棄的思想。

    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迎回李海帶走的這個排。

    哪怕這個排已經只剩一個人,也必須把他帶回去。

    李海他們臨走之前,徐銳曾跟他說過,獨立營主力會在包興鎮上等他們。

    可現在獨立營主力已經開拔,而且從時間上看,這會差不多已經渡過長江,所以他必須走上一趟,把李海和他手下那個排接回來。

    繞過何家角,又轉道向東直奔包興鎮而來。

    一路上徐銳憑著近乎野獸一般的敏銳直覺,總能提前預知到危險,提前避過鬼子的搜索隊,有驚無險的到了包興小鎮外。

    徐銳還在鎮口發現了李海他們留下的痕跡,一枝被遺棄的德國造施邁瑟衝鋒槍。

    黑七從地上撿起那枝被遺棄的德國造施邁瑟衝鋒槍,便興沖沖的對徐銳說道:“營座,肯定是李海他們,小鬼子的常設師團可不裝備這玩意,丟雷老母,李海這衰仔還真挺行啊,居然真把一個排的弟兄帶回來了。”

    憑心而論,當初分兵之前,可沒幾個人認為李海還能夠活著回來,更不認為他能帶著部隊回到包興鎮。

    說完,黑七就興沖沖的要往鎮上走。

    “等等。”徐銳卻一把拉住了黑七,沉聲道,“有情況!”

    “有情況?”黑七立刻將挎在肩上的三八大蓋卸下來,操在手裡,跟在黑七身後的何書崖也立刻警惕起來。

    徐銳閉上眼睛,神奇的感知力頃刻間像蛛絲漫延開去。

    過了七八秒鐘,徐銳閉眯的眼睛便猛然睜開,沉聲道:“對方只有不到十人,就躲在鎮口的那座大院子裡,而且看他們藏頭縮尾的模樣,應該不會是小鬼子,但是李海他們多半已經落入到他們手裡,就不知道這夥人是敵還是友。”

    黑七立刻叫道:“丟雷老母,管他是敵還是友,敢動我們獨立營的人,****!”

    徐銳嘴角便不經意間綻起一抹笑意,經過這段時間與他的短暫相處,包括黑七在內的獨立營官兵已經明顯受到他的影響,性格、行事作風正在變得越來越強悍,甚至於開始變得有些蠻不講理,不過,這才是鐵血軍人該有的樣子。

    徐銳又把黑七、何書崖叫到跟前,耳語一番。

    再然後,三個人就轉身退了回去,消失不見。

    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天色就逐漸黑了下來。

    藉著夜幕的掩護,徐銳、黑七還有何書崖卻是出現在了小鎮的北側,藉著鎮上廢墟的掩護,從背後無聲無息的接近到了那棟大院的後門。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4
第57章 誤會

    崔九兩手掐腰,死死盯著面前的二鬼子。

    崔九是復興社上海站特別行動隊的隊長。

    昨天上午,崔九帶著一個小分隊護送江南前來無錫,他們是從太湖水路趕到的無錫,昨天等他們趕到無錫時,無錫早已經成為一片焦土,暫編七十九師殘部也早已經不知所蹤,他們在無錫市郊外守到晚上,然後走旱路前來包興。

    前後也就相差不到兩個小時,他們沒能與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相遇。

    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沒有遇上,幾個鬼子護送一個日本娘們卻一頭撞了進來。

    這幾個鬼子還有他們護著的日本娘們毫無懸念的成了復興社別動隊的俘虜。

    經過審訊,卻意外的發現這幾個鬼子竟然會中國話,而且還是一口東北腔。

    崔九便立刻懷疑這幾個鬼子是偽滿洲****的二鬼子,因為情報顯示,偽滿洲****派了兩個旅參與了淞滬會戰,而且這兩個旅至今還在華東戰場,並未撤回東北,崔九就想撬開這幾個二鬼子的嘴,沒準他們知道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在哪裡。

    “說不說?”崔九再次揚起武裝帶,惡狠狠的問道。

    李海仰起臉,輕蔑的瞥了崔九一眼,又噗的沖崔九吐了口血痰。

    敢情復興社別動隊逮住的幾個鬼子,就是李海還有他的兩個兵。

    李海帶著一個排的弟兄,打著暫編七十九師的軍旗,成功的吸引了鬼子的偵察機,使徐銳的戰術欺騙獲得極大成功,並且一舉伏殺了立花幸次。

    李海他們完成任務之後,就按照原定計畫返回包興。

    結果在回包興鎮的路上,他們遭遇了鬼子的大部隊。

    等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一個排的弟兄也死得只剩下區區三個人。

    然後三人又在包興鎮外遇到了小鹿原純子,小鹿原純子躲在鎮外的一垛草堆裡面,動都不敢動一下,所以小鹿原俊泗從天而降的一幕,她並沒有看到,後來小鹿原俊泗與徐銳他們倆爆發激戰,小鹿原純子也是懵然不知。

    就這樣,兄妹兩個竟然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一直捱到天黑,等到獨立營開拔,小鹿原純子才離開草堆,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順著路跌跌撞撞往前走,結果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三個“同胞”,小鹿原純子滿心歡喜,一溜小跑的上去打招呼,結果卻被幾個同胞不由分說給抓了起來。

    被抓之後小鹿原純子才知道,這幾個竟然是喬妝的國*軍。

    這幾個國*軍自然就是李海他們幾個,因為吃了敗仗,李海正滿腹怒火,小鹿原純子這時候撞上來,又豈能有好?

    李海當即便押著小原鹿純子往鎮上走。

    李海心想,找個地兒把這日本娘們給辦了。

    卻不曾想,又一頭撞上了復興社的別動隊。

    就是這樣,李海成了復興社別動隊的俘虜。

    而且,在動手的時候,李海還打傷了一個別動隊員,這下誤會大了。

    更巧的是,李海他們三個原本是逃難上海的東北人,因為生計無著才參加了七十九路軍當了兵,結果,就因為他們的一口東北腔,又死活不肯吐露自己的身份,然後就被崔九誤認為偽滿洲****,加以嚴刑拷打。

    “還敢耍橫,看我不打死,我打死你!”崔九被氣得暴跳如雷,當即揮舞著武裝帶一下接一下抽在李海身上,尼妹的,這可是帶有鐵扣的牛皮帶,抽身上,那滋味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皮開肉綻那都是小意思。

    李海也是疼得臉肌直抽搐,嘴裡卻兀自大叫道:“舒服,真舒服,孫子,再給爺爺鬆鬆骨,來,再來幾下,再來,來啊,來啊!”

    “**,鴨子死了嘴硬,老子看你能挺到啥時候!”崔九發了狠,抽得比剛才更凶,幾皮帶下來,李海身上的鬼子軍裝已經被抽得支離破碎,身上更是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了,可李海真是硬骨頭,還在那裡大聲叫好。

    “說。”崔九抽累了才終於停手,喘息著問李海,“你們是不是於芷山的狗崽子?”

    “呸!”李海卻又呸的沖崔九吐了口痰,大聲道,“你他娘的才是於芷山的狗崽子。”

    問來問去就是這句,崔九大怒,火道:“你個狗漢奸,你個於芷山的狗崽子,不呆在東北當狗,跑這裡來耍威風,信不信老子槍斃了你!”

    說著,崔九就從槍套裡拿出勃朗寧手槍,對準李海的臉。

    “**,老子不是漢奸!”面對槍口,李海毫無懼色,厲聲道,“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你他*娘*的才是漢奸,狗漢奸!”

    說完,李海直接一口痰吐到崔九的臉上。

    崔九這下真發狂了,收起槍,再抄起武裝帶劈頭蓋臉又一頓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嗖嗖的聲音忽然從崔九身後響起:“這是誰啊,耍威風竟然耍到我們獨立營弟兄頭上來了?”

    崔九身上的汗毛頃刻間豎了起來。

    這聲音聽著陌生得緊,絕不是復興社別動隊的人!

    崔九也是從中央軍校畢業的精英,反應也是極快,當即就要伸手拔槍,可是,他快別人卻更快,還沒等崔九的手指搭上槍套,一截硬梆梆、冷冰冰的事物就已經重重的頂住了他的後腦勺,崔九立刻感覺出來那是槍管。

    “別亂動,動就打死你!”那個冷嗖嗖的聲音道。

    崔九便真的不敢動,他絕不懷疑對方會真的開槍。

    這個時候,剛被嚴刑拷打的李海卻嗷的叫了起來:“營座?營座!”

    營座?背後這個人竟然是他們的營長?崔九心下便立刻咯頓一聲,鎮上竟來了一個營的偽洲****?這下壞事了。

    接著,那個營座便轉到了崔九的面前。

    待看清那營座真的穿著小鬼子的軍裝,崔九頓時心下慘然。

    完了,竟然真的是偽滿洲****的營長,竟然落入二鬼子手裡!

    來的當然不是什麼偽滿洲****的營長,而是去而復返的徐銳。

    徐銳一槍托把崔九砸暈,又對黑七說:“小七,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前面把剩下的那幾個給收拾了。”

    說完了,徐銳就轉身走了。

    “老七,老七!”李海此刻卻來了精神,沖黑七大吼,“快給我鬆開,我今天非收拾了這王八蛋不可,小樣,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整不死你!”

    “大海,這是咋回事?”黑七一邊給李海他們三個鬆綁,一邊問道。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李海罵罵咧咧的道,“我帶著小毛、阿福押著那日本娘們才剛進鎮子就讓這群王八犢子給伏擊了,抓了我們不說,還非說我們是於芷山的狗崽子,我**,老子從民國20年進關,又在上海參的軍,能跟於芷山是一路人?”

    說話間,黑七已經給李海解開了繩扣,李海剛一恢復自由,便立刻抄起了剛才崔九用來抽他的那條武裝帶,又讓恢復自由的小毛、阿福端起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崔九臉上,崔九便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凍醒了過來。

    看到李海捏著武裝帶站面前,崔九也是心頭犯怵。

    情勢轉變忒快,剛剛還是他審別人,轉眼間就成階下囚了。

    李海嘿嘿一笑,不由分說先劈頭蓋臉的將崔九狠抽了一頓。

    直到將崔九抽得嘴臉血流不止,李海才肯停下來先歇口氣。

    “說,你個狗漢奸。”李海用武裝帶指著崔九,惡狠狠的問,“你們是不是於芷山這狗漢奸的狗崽子?”

    崔九懷疑李海是偽滿洲****,李海何嘗不懷疑崔九是漢奸?

    罵幾句狗漢奸就不是漢奸了?賊喊捉賊的小把戲,誰不會?

    “放你娘的臭狗屁!”崔九卻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跳起來,厲聲吼道,“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喲嘿,嘴還挺硬,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李海勃然大怒,照著崔九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狠抽,最後黑七都不得不出來阻止,他擔心李海這麼沒輕沒重打下去,會把眼前這傢伙給打死了,在沒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還是悠著點的好。

    不過崔九也是條漢子,被打得這麼狠,嘴上也絲毫不肯服軟認慫。

    “孫子,儘管放開打,你爺爺我要是皺下眉頭,就他娘的不是爹生親媽養的。”崔九咧開嘴大笑著,殷紅的血絲卻順著牙縫、嘴角不斷的滴下來,整個表情淒厲又猙獰,簡直就跟成厲鬼似的,“來呀,來啊!”

    “你個狗漢奸,你這是找死!”李海勃然大怒道。

    “我**,老子跟你說了,老子不是漢奸,不是漢奸,不是!”崔九渾身顫抖,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給氣的。

    李海便越發的暴跳如雷,劈頭蓋臉又是一頓抽。

    徐銳卻沒理會李海這破事,而是獨自一人去了前院。

    因為除了已經被他抓起來的這幾個,前院還有幾個。

    不片刻,徐銳就悄悄的穿過了中門,進入到了前院。

    一抬頭,徐銳便看到兩名身穿黑衣的武裝人員挎著花機關守在正屋前,正屋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燭光,讓徐銳略略感到意外的是,竟有滴滴滴的發報聲從中漏出,也就是說,裡面竟有人在發報,這夥人究竟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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