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校園] 重返十七歲 作者:老王牛 (連載中)

 
light206 2018-4-13 10:35: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33045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1
小日本三拳

    麵對孫老三這個老混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殺性恐怖襲擊,野田發現他連一絲反擊的機會和勇氣都沒有。

    若是孫老三把以前他們日商在鳳塘區的所作所為擺在明麵上講出來,不僅僅是他孫老三會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日本商人們一個個也會在鳳塘區乃至整個蓮花市沒有一絲一毫地立足之地。.

    他突然間有種挫敗的無力感,對眼前這個他從骨子裏就看不起的老混混產生了無法遏製的厭惡感。

    他在內心暗暗發誓,如果此間事了,他一定會讓這個可惡的孫老三好好嚐嚐得罪他們日本商人的苦果。

    但此刻,他卻是一點都不敢太過刺激這個發瘋的老混混,因為他看起來是這麼的無所顧忌!

    蓮花市的服裝產業,本土勢力和日本勢力早就已經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關係,實質上是誰也離不開誰。

    但有一天,野田卻突然發現,當鳳塘區的執政者在強行想辦法改善這種緊密關係的時候,他們日本商人卻慌了。

    仔細地考慮一番事情的輕重緩急,他不敢再在所謂的收購事情上多費唇舌,畢竟眼前正橫礙著孫老三這樣一個巨大的障礙。

    都怨這個老混混,否則他一定能夠讓眼前這個鳳塘區的主宰者乖乖俯首,接受他們的一切條件。

    野田秋生作為蓮花市日本商人的代表,具有一定的人脈和影響力,所以即使知道他來者不善,郝躍飛依舊隻能笑顏以對,這無疑顯得十分憋屈。

    但孫老三卻不存在這種顧慮,他的出現,避免了郝躍飛與小日本的首當其衝,當老混混看到郝躍飛投來的眼神中飽含讚賞以及感謝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微微感到一絲莫名的激動。

    野田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鄭重地交到了郝躍飛的手中,仿佛這一疊紙重如千金一般,“郝區長,這是我們在鳳塘區日商的聯合聲明書,背後幾頁都有他們的簽名!”

    “在前一段時間裏,我們的同胞們的正常商業活動相繼地受到了政府相關部門的行政幹涉,天呐,居然是行政幹涉,據我所知,中國早就是市場經濟時代了,難道還有所謂的行政幹涉,這簡直在日本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難道我們違反了敝國的商業規則,這肯定是有心人是在針對我們,打擊我們。對此,我代表鳳塘區日商協會正式向您提出抗議,請您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野田秋生不愧是一個中國通,話語之中夾槍帶棒的,隱有暗指,居然還提到了市場經濟,不得不說,這個抗議對於一直要塑造一個很好的投資環境的鳳塘區政府來說,是極其嚴重和致命的。

    不過,這可是98年,還是在沿海城市中經濟相對落後些的蓮花市,許多在場的人聽到野田秋生的話卻都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甚至連郝躍飛的臉上都帶了一絲意外,如果說聲明書的簽名還能夠讓他感受到一絲重量的話,那麼這個抗議就顯得太過可有可無了。

    地方性的保護政策可不是隻針對國內的,國外的同樣也不例外。

    郝躍飛甚至可以理直氣壯地麵對責問的任何一個上司,或者民眾,當然,這其中就不包括日本人在內了。

    野田秋生有點想當然,畢竟中國和日本國內的政治環境相差實在太大,日本的政壇的背後幾乎都有大財團的身影,商人的態度甚至可能影響到政治決策和官員的更迭。

    而中國是個真正的官本位國家,野田似乎太迷信商人的能量了。

    不過,這隻是戲肉的第一部分,雖然野田覺得這第一拳就能給以郝躍飛重創,但他還是有後續的手段,期望以此能徹底能夠達到他們的目的。

    “若是得不到妥善的解決和公平的待遇,我們將不得不保留集體退出鳳塘區的權力,鄙人在這裏懇請郝區長慎重對待!”

    第二拳,卻是已經上升到了**裸的威脅的階段,盡管野田秋生表現出了無奈的語氣和神態,也似乎極其謙恭,但這並不能妨礙郝躍飛一瞬間突然暴起的無邊憤怒。

    他知曉日本人躲在暗處的一切yin險伎倆,卻又不得不謹慎地維護他們在鳳塘區的利益和訴求,還得接受這種無理取鬧似的威脅,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日本人的確為鳳塘區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不小的貢獻,盡管他們在其中獲得了更大的經濟利益,但由於市場、技術、品牌等等一係列掣肘的問題,鳳塘區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擺脫單純以勞動力和原料來獲得效益的方式,也無法輕易麵對日商的集體退出帶來的危害。

    這也是郝躍飛苦苦尋求服裝產業的發展和改製的重要目的之一,擺脫日本人的巨大影響。

    此刻他隻能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野田先生,隻要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我們政府都會權力保護,至於你所說的行政幹涉,絕對是不可能存在的,隻是政府的一些建議性的措施和維護市場公平的規章製度,這是符合我們中國的相關法規和製度的,當然,若是在cāo作過程中出現了侵害你們利益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的,絕不會姑息!”

    郝躍飛的話多少有些避重就輕,但卻並沒有絲毫地退讓。

    野田秋生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這個鳳塘區新的掌權者的個性是極其強硬的,但他不怕,總還是有辦法能夠讓他屈服的,他已經感受到了眼前的男人從容的外表下,那隱藏著的急切。

    “當然,我充分相信郝區長的誠意,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您這樣歡迎我們的,例如這位孫老板,就是其中之一!”

    野田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身邊的孫老三,繼續道:“我的部分同胞已經向國內的商業機構和政府部門提出了保護申請,希望能夠和你們的相關部門進行磋商!”

    這第三拳的力量卻是夠狠,足夠打擊一般的中國官員,但野田秋生再一次估計錯誤,郝躍飛不同於一般的為官者。

    興許隻有郝俊知道,郝躍飛有點輕微的理想主義,他不排斥權謀,也不排斥基本的利益交換,但他對一味地隻知道追求自身官場上的前途而不擇一切手段的行徑是十分不齒的。

    他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輕易作出妥協,否則鳳塘區的經濟命脈將永遠cāo控在狼子野心的日本人手裏,這是他極其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同樣也會對他的執政產生十分深遠的影響,動搖他的根基和威望。

    但他能夠應對的方法確實不多,相信多數人若是碰到了,也會是這種情況。

    對郝躍飛來說,他有點無能為力的感覺,畢竟這種角力的層次太高,可以說有點夠不著邊的意思,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也是沒有相對強硬後台的壞處,而顧氏隻不過是他暫時棲身的大樹而已,甚至有時候這顆大樹還會起到反作用。

    隻是正當野田秋生為他的步步緊逼而沾沾自喜的時候,孫老三又忍不住跳了出來,大大咧咧道:“小日本,老子巴不得你們快點滾出鳳塘區呢,最近老子做了筆大生意,正好全部接收你們這些破公司!”

    說完,便搖頭晃腦起來,好不得意,仿佛他真的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似的。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1
小醜


    孫老三在野田秋生的眼裏充其量就是一隻跳梁小醜罷了,自然不會把他的叫囂當做一回事,那種不屑與其爭辯的神態在他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根本就不相信孫老三的大言不慚。

    不過,顯然有其他人對孫老三這個老混混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將出來破壞野田秋生的所謂抗議而心存不滿了。

    “孫自強,你在這裏搗什麼亂,郝區長和野田先生的談話也是你能隨便插嘴的,真是不知好歹!”

    孫老三麵色不變,依舊笑嘻嘻的,甚至大大咧咧的,但眼底的深處卻閃過一絲憤怒和陰狠。

    “哎呦,原來是蔣局,瞧您這話說的,小日本為所yu為,咱不是出來滅滅他的微風,看看他能猖狂到幾時?”

    “就憑你?”

    被孫老三稱作蔣局的三十來歲男子一臉輕蔑地他身邊走過,不屑的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孫老三在鳳塘區也算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但其實在多數官麵上的人的眼中,這個老家夥是極其不入流的,言行之中自然帶了幾分鄙夷。

    郝俊分明能夠看到此刻這個老混混眼中的積壓怒火,隻是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來。

    他並沒有反駁,隻是朝著郝俊和秦梓兩人的方向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征詢。

    郝俊目光淡然,不動聲色,孫老三狠狠地捏了捏拳頭,隨即退在一邊,很快就變得很是平靜,仿佛之前跳出來的一幕未曾出現過一般。

    突然從郝躍飛身後走出來的三十來歲男子自然不會去重視他從未放在眼裏的老家夥的舉動,反而是直接越過郝躍飛,跟野田秋生熱切地握了握手。

    “野田先生,對於我們工商局在執法過程中出現的重大錯誤,我在此對您以及您的朋友們表示最真誠的道歉!實在是對不起啊!”

    他的話語一出,當即引起現場一片嘩然。

    從此人站起來的位置以及話中的意思,基本上能夠判斷出他的身份和態度,郝俊心中也有了幾分了然,想必他就是那個黑名單中的蔣銳。

    蔣銳的話本身其實並沒有錯,甚至可以算作是政府部門對於自我行為的一種反省,但問題是,他話裏的意思明著是道歉,暗裏卻等於是狠狠地在郝躍飛的臉上扇了一巴掌,不單是唱反調那麼簡單。

    郝躍飛剛剛還在和野田秋生據理力爭,不作半步退讓,而他的下屬卻在這時候跳出來承認他們工作的失誤,這是何等的諷刺。

    而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等於是赫然挑戰郝躍飛的權威,一個連區常委都入不了的工商局長,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

    郝躍飛的能力也會遭到質疑,一個區長居然無法控製一個工商局?

    郝躍飛的臉色終於變得鐵青,此刻的他若再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隻怕會被人當成是傻子,當成是任人揉捏的憨子。

    背對著郝躍飛的蔣銳此刻真的很想轉身去看看這位新上司的臉上的表情,恐怕一定極為精彩吧!

    郝躍飛被張曉鋒和柯其觀二人在常委會上提出罷免的事情早就通過各種途徑進入了他們的耳中。

    這背後存在的貓膩,他蔣銳也能猜到一二,此刻第一個站出來幫助野田秋生這個日本人,自然是受了有心人的委托,想必憑著那位的通天手段,必然能夠讓他在鳳塘區的官場上再進一步。

    一想到一片光明的前途,蔣銳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聲來。

    野田秋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送上手的機會,“郝區長,您瞧,你的部下都已經坦誠了他的錯誤,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為何就不肯善罷甘休呢?”

    郝躍飛氣極反笑,日本人此刻的語氣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言語之中無不表露出“很受傷”。

    郝躍飛此刻多半的怒意其實是來自蔣銳,這個不確定因素的出現讓他之前在野田秋生麵前構築的寸步不讓的防線頃刻間崩潰,一下子變得極其被動。

    “郝區長,野田先生是日商在我們蓮花市的代表,德高望重,他的話也不無道理,畢竟鬧大了,對您對我們都不好,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小人得誌!

    這蔣銳明擺著今天要讓郝躍飛下不來台,他的確是有恃無恐了!

    郝俊從身邊諸人的竊竊私語之中,終於確認了這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真的就是已經進了父親黑名單的蔣銳,不由冷冷一笑。

    馬前卒一隻,不知好歹的家夥!

    郝俊衝著孫老三點了點頭,這老家夥立刻像打了雞血似的昂頭挺胸,歲數頗大,還極為矯健地瞬間就跳到了蔣銳的麵前。

    蔣銳的注意力原本完全都在郝躍飛的身上,此刻被突然出現的孫老三嚇了一跳,甚至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模樣極是滑稽,不由惱羞成怒地罵道:“孫老三,你搞什麼鬼,吃錯藥了啊!”

    “嘿嘿,對不住,沒想到蔣局長膽子那麼小!是我唐突了,唐突了!”

    “孫老三,你呆一邊去,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蔣銳漲紅了臉,伸手就要去推開孫老三。

    這個蔣銳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削郝躍飛的麵子,讓他幾乎無顏麵對,這想必已經徹底激起了這父子倆的怒火,一想到少年人清冷的目光,孫老三就有種渾身汗毛豎起的感覺,冷到了骨子裏。

    老混混雖然不在江湖好多年,但身子依舊矯健不已,蔣銳是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隻是被孫老三借著他推過來的手輕輕一扯,就有些立足不穩。

    老混混不動聲色地伸出一腳拌在他的腳腕上,蔣銳一下子便重心失衡,向前倒去。

    老混混假意去扶,卻根本手上就沒有用一絲力氣,蔣銳就這樣很是突然地“砰“地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次洽談會還好在戶外,地麵都是泥土地,若是不然,蔣銳的兩顆門牙怕是得提前光榮下崗,但磕在地上,依舊讓他隱隱生疼,一嘴的泥土青草味,還澀澀的,鼻子裏仿佛也濕漉漉的。

    “這是怎麼整的,蔣局長,您怎麼那麼不小心,哎呀,快起來,快起來!”

    孫老三故作驚訝,一溜煙地跑到蔣銳身體的一側,好死不死的一腳不小心踩在了他的手上。

    蔣大局長剛剛從疼痛中回過味來,手上又傳來一陣被碾壓的刺痛,此刻哪還不明白這是孫老三在故意整他。

    他一把甩開孫老三過來攙扶的手,迅速爬了起來,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齒道:“孫老三,**的找死!”

    孫老三臉上的笑容一收,“蔣局長,嘴下留德,小心夜裏被人砍!”

    這老混混一旦發作起來,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怕是昔年骨子裏的陰狠在開始作祟了,話裏話外都是冷颼颼的。

    從前一直諂媚地像條搖尾乞憐的狗似的孫老三,此刻更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一瞬間發生的變化,讓蔣銳又下意識地瞳孔一縮,腳步一退,又憋紅了臉龐。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滑稽的小醜一般。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3
趕盡殺絕?


   屠子棟緊緊地皺著眉頭,抿著嘴巴,嘴裏還一直發出一陣蚊蠅飛舞時讓人煩躁的聲音,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

    “這個有關報考資格的問題,可真的是有點嚴重!”.

    避過檔案問題,他開始在這個上做起了文章。

    屠子棟之前的暴怒似乎在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一般,隻是用一種類似於惋惜,精醒,可憐的眼神看著郝俊。

    郝俊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試想,一個如此擁有著別樣相貌的中年男子裝模作樣時的惡心勁,實在是無法與孫老三發揮演技時的順其自然相提並論。

    真把我當成了軟弱可欺的少年了?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郝俊一直憋著一肚子火,拿他的前途作祟,劉長水趕盡殺絕的心思暴露無遺,對一個幾乎構不成威脅的小孩子實行這樣的手段,也實在是太過狠辣和不擇手段了些!

    郝俊就是想要認真地看看這個屠子棟究竟能夠拿出何種說辭,把他這個憑借著真本事考進來的學生趕出重點班的名單!

    他壓住憤怒,冷靜地抬了抬頭,麵無表情地說道:“那就請屠主任給我講講講講怎麼個嚴重法?”

    屠子棟一愣,他發現他實在是太過容易被少年人平淡的,不屑的語氣給激怒,以至於一直無法平心靜氣地思考,說話。

    這幾乎是他人生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滿心的浮躁。

    “曆年擁有報考的資格的學生數量一向就是額定的2000,從未因為一些原因二改變,但你的準考證上的考試號居然是2001,根本就不符合我們市一中的傳統,首先從這一點上,你的報考資格就值得懷疑!”

    “剛才您也說了,這隻是與傳統衝突,不知道是否這個傳統有沒有寫進市一中提前考試的招生細則之中,而成為規定呢?”

    屠子棟待要反駁,卻被郝俊一句話打斷。

    “所謂傳統,就是為了要讓人來打破的!一味隻知道遵循傳統,我們這個國家就不可能向前行進!”

    屠子棟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對著少年人怒目而視道:“我是教務處主任,自然清楚考試前就安排了2000個學生的考試,你的2001號資格,市一中是有權利憑此作廢的!”

    看著他又被輕易地撩起了火氣,郝俊也頗是無奈,這喂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太反常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多半有時候就是裝的。

    郝俊不信屠子棟不知道他的準考資格是宋校長親自安排的,不然他這個實權頗大的教務主任也當得太失敗了,不過,既然他還敢借此事發難,心中必有憑仗,否則,是決計不敢挑戰一校之長的權威的。

    2001號考生,這的確是一個硬傷,若是放在明麵上講,破壞了市一中的悠久的傳統不說,就像當初徐棟梁看到郝俊在考試時的驚訝、不解和憤怒一樣,因為他心裏清楚,一旦傳揚出去,便會徹底破壞了宋校長,乃至是整個市一中的美好形象。

    雖然像徐棟梁一樣,部分老師內心的確存有疙瘩,但郝俊憑借著考試中的優秀無比的成績征服了他們,以至於宋校長的大開方便之門就轉眼成了慧眼識才,所有人便無心再去計較他破壞傳統的一點點小小私心。

    但這樣的事,卻是經不起宣揚的,畢竟還要顧及宋校長的麵子和威望。

    想必這一點,也是屠子棟的憑仗之一,所以才那麼有恃無恐,再加上劉長水這位大人物的撐腰,他才敢如此地肆無忌憚,直麵地等於說是在拆宋校長的台。

    屠子棟眼見少年沉默,便又乘勝追擊道:“即使這個2001號考生的資格真的成立,據我了解,你在東湖中學的學習成績也不可能進到前200名吧,以此來說,你又不符合東湖中學的條件,我說的可對?”

    屠子棟所說其實都是約定俗成的說法,郝俊已經以招考時的成績表明了他的實力,雖然有些人會質疑超常發揮的問題,但難度過高的,是不存在這種現象的,招考的資格問題也就顯得根本不那麼重要了,但屠子棟卻死死地抓住這點不放,就可以把它無限放大,讓郝俊找不到一點反駁的借口。

    但郝俊卻是突然想起了當初宋校長在答應他的準考資格以前,叫秘書準備的一場額外的測試,還存了檔,他剛想反駁,卻聽得突兀的電話鈴聲在一邊意外的響起。

    是劉長水的電話!

    “喂!我是劉長水!”

    “什麼,你說清楚一點!”

    劉長水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倍,轉身便往門外走去,等到幾分鍾後他回來的時候,老狐狸的麵色鐵青,郝俊甚至還能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到一點點的惶恐和不安。

    這老家夥向來是睥睨蓮花市的倨傲模樣,何曾產生過這種掩藏的情緒,郝俊內心的鬱悶卻是因為如此稍稍減少了些。

    善於掩飾的劉長水很快將其他一切的情緒都掩藏在他的出離憤怒之下,隻有郝俊能夠發現一二。

    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少年平淡的臉龐,仿佛要看到他的內心深處一般。

    “告訴你的父親,識時務者為俊傑,有時候該退的時候就該退,死撐著是沒有什麼好處的,何必呢!”

    他的聲音出奇的冷冽,仿佛是從九幽傳過來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郝俊自然是個例外。

    “自古民不與官鬥,劉總經理務必要識時務者為俊傑,該退的時候就該退,死撐著有什麼好處,何必呢?”

    他幾乎照著劉長水的話反擊,劉長水的怒火值陡然又上了一個台階,老家夥按捺住暴走的情緒,冷哼一聲道:“屁的官,捏死他易如反掌!”

    “屁都不如,口氣倒是比屁還臭……”

    “你……”劉長水的火氣似乎真的不小,郝俊三言兩語就挑的他怒發衝冠,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會兒就平息了下來。

    “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無法在市一中讀書,奉勸你父親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無端地禍及家人……是吧,屠主任?”

    他望向一旁的屠子棟,老臉上滿是森然。

    “是,是,是!”屠子棟何曾見識過劉長水這種陰沉的模樣,當下就連連點頭,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向劉長水表明心跡。

    劉長水衝著郝俊嗤笑一聲,當即就轉身出門。

    劉思農卻篤定地未曾跟上爺爺的步伐,安靜地呆在辦公室裏,仿佛要眼睜睜地看著郝俊接下啦的下場似的。

    而屠子棟卻是有點目瞪口呆,劉長水走了,沒有給他一句相應的承諾,而從他和郝俊的隻言片語的交鋒之中,他後知後覺地了解到眼前淡然的少年的父親似乎是一個蓮花市的官員。

    難怪他這樣理直氣壯!屠子棟急了!

    他開始萬般糾結起來,更多的是對劉長水隱隱的埋怨,“怎麼就走了,您老倒是給出個章程來啊,這算是怎麼回事嘛?”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4
對比


    從劉思農對於劉長水突然麵色急變的離去的不聞不問,就可以看出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對於郝俊滿腔仇恨的偏執。

    仇恨,往往使人瘋狂!

    郝俊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他的格局裏不會去包含一個被寵壞了的少年,反而是開始笑盈盈地看著屠子棟。.

    屠子棟其實內心早已漸漸的反複起來,尤其是看到這個少年總是一副似乎有恃無恐,平平淡淡的樣子,他的心裏越加的沒底了。

    他的腦海裏仿佛有一個莫名的假象在叢生,盡管他並不清楚劉長水想要對付郝俊的原因,但不妨礙他開始聯想。

    劉長水的突然離去似乎都是眼前的少年一手cāo作的,雖然這在他眼裏是多麼的不可能,但眼前少年人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中的處變不驚,讓他一再地驚疑。

    劉長水並沒有給予他十分肯定的承諾,一切都還隻是過眼雲煙。

    屠子棟越發的開始糾結起來。

    其實錢財對於劉長水這隻老狐狸來說,大多的時候,已經更像是一堆數字的符號而已了,他簡單地認為他的話自然在別人那裏是一言九鼎,承諾過的,自然會去兌現,並不想要去刻意地再強調一遍。

    而這一切在屠子棟的眼裏卻成了模棱兩可,不確定的因素,這也從另一個側麵充分說明了劉長水眼高於頂,不容他人的本質,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早已經形成了一種唯我獨尊的慣性思維。

    懂的權衡利弊的屠子棟自然會開始琢磨,已然開始漸漸動搖了對於郝俊作出偏向性處置的決心。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他桌上的電話卻是在靜謐中很急促地響了起來。

    屠子棟隻是皺著眉頭聽了開頭,就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顯然電話那頭,是一位讓他從骨子裏也敬畏的人物。

    隻言片語之中,郝俊似乎已經能夠確信地了解到打電話人的身份,便微微放下了心,畢竟有關於市一中參考的資格,雖然在劉長水眼裏說起來微不足道,但對郝俊來說,是他重生的一個夢想,不容許別人輕易地去破壞。

    屠子棟剛剛撂下電話,躊躇之間,敲門聲就又響了起來,進來的是一位麵相斯文的人,手裏拿著一個檔案袋。

    郝俊認出來了,他就是宋校長身邊的秘書,與郝俊有過一麵之緣,知道自己在走廊上打出的電話已經起了作用。

    年輕人並不多話,隻是衝著郝俊微微點了點頭,就將檔案交給了屠子棟,微笑著告辭離去。

    屠主任就顯得略微諂媚了些,雖然郝俊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出點叫作真誠的東西。

    原本是激烈交鋒的氣氛,因為一個電話,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辦公室裏反倒顯得安靜極了,隻有屠子棟刷刷地翻動文件的聲音。

    再次抬起頭來的屠子棟,臉上的笑容已經和煦了很多,不再是咄咄逼人的恐怖教務主任模樣,仿佛是一個諄諄善誘的師者。

    “郝俊同學,你的資格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我會盡快辦理錄取的手續的!”

    他還是給自己打了個掩護,盡管學校方麵已經給他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手續上似乎也挑不出一絲毛病,但他依舊期待著劉長水的金錢誘惑。

    他耍了個心機,將原本可以立刻辦理的錄取手續延後了,當然,還有一大部分的人的手續也未曾辦好,這對於郝俊來說,並無太大的區別。

    但屠子棟卻可以從容地再去思量劉長水和宋校長之間的孰輕孰重,可以給他自己充分的時間去思考。

    郝俊並不清楚其中的小貓膩,但至少他的擔心已經去了大半。

    一直想要看好戲的劉思農沒有料到會突然出現這種局麵,他仿佛被踩了貓尾巴一般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之前塑造的有著良好教養的貴公子形象頃刻間土崩瓦解。

    “他的資格明明就是作弊得來的,根本就不符合規矩,我不服,不服!”

    他的嗓子原本就未發育完好,此刻顯得越發尖銳,像夜梟在嚎叫一般。

    屠子棟又開始頭疼起來,心中卻莫名地埋怨起劉長水來,為何會把這個小尾巴留在這裏呢!

    郝俊卻沒有那麼多的心理負擔,他迅速從位子上站起身子,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劉思農的眼前,將還在跳腳的劉公子嚇得一把掉在了沙發上。

    望著眼前似笑非笑地少年,躺在沙發上的他越想越覺得不甘,那種不願意承認自己懦弱的羞愧,幾乎讓他無地自容。

    劉大少積壓的怨氣,在這一刻瞬間猛烈地爆發出來,經過未曾達到目的的情緒的澆灌,變得更加怒不可遏,他伸出雙腿,借著沙發,就作勢往郝俊身上踹去。

    郝俊未曾料到這個家夥會突然暴起傷人,經過錘煉的身體終於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了潛能,眼看著就要被狠狠地踹中,他卻在這一刹那,詭異地一撇身子,整個人就仿佛斜了一般,與地麵呈現出異常不合常理的角度。

    這還是郝俊學自後世經常看見的機械舞,但畢竟事出突然,他的身子的重心很不穩,眼看就要倒下去。

    郝俊隻好一把扯住劉思農的腳丫子,硬生生地拽著把自己站穩了腳跟。

    劉思農開始拚命地亂踹,咬牙切齒地模樣絲毫不顧及後果,有點歇斯底裏。

    郝俊繞過沙發,麵色沉靜地一巴掌又甩在劉思農的臉上。

    清晰的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屠子棟目瞪口呆地看著短短幾秒種之內發生的戲劇性的變化,突然想起了初見郝俊時的那個午後。

    少年人猙獰的麵目仿佛頃刻間在他的腦海裏完成了集體地拚湊,他的狠辣,不由地讓他打了個寒顫。

    劉思農又被這突如其來地疼痛打懵了,他怨毒地盯著郝俊,仿佛要將他神吞活剝了一般,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郝俊好整以暇地又抬起了另一隻手,劉思農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另一邊臉龐開始變得涼颼颼的,急忙將臉轉開,生怕郝俊的手掌又毫不客氣地落下。

    郝俊笑了笑,他知道這個貴公子,雖然怨恨他,卻也開始畏懼他了。

    不再理會像個刺蝟一樣蜷縮在一起的劉公子,郝俊轉而歪著腦袋看著臉上神情變幻莫測的屠子棟。

    屠主任幹澀地笑了笑,他從未想過會對一個學生產生如此不一般的觀感,甚至有點害怕與他麵對麵。

    問題學生嗎?不是!紈絝公子?顯然也不是!

    “屠主任,咱們接著聊?”

    屠子棟點了點頭,伸手請郝俊坐下,此刻的他更多的是將郝俊當做是一個平等地成rén來對待,不僅僅是因為宋校長的關照,更因為少年人不同尋常的表現。

    不卑不亢,卻又霸道狠辣!

    雖然那一巴掌有點小孩子氣。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沒了去為難這個少年的勇氣,眼前的郝俊,與躲在沙發裏臉上有一雙紅手印的貴公子,仿佛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4
變化



  侯翠萍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棕色夾克,說話細聲細氣地中年男人。

    他不介意她為他泡上一杯劣質茶葉衝出來的茶水,講起話來一口一個“大嫂”,坐在折椅上就把袖子實實在在地壓在油膩的餐桌上,絲毫不以為杵。

    雖然他笑起來一臉的皺紋,但侯翠萍能感覺地出來,那股子麵上流露出來的親近的味道並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真心實意的。

    他與許多侯翠萍曾經接觸過的政府官員不同,盡管他已經講了將近十幾分鍾了,杯子裏的茶水也已經見底了,這個生出聰慧的俞嵐兒的女人依舊有些雲裏霧裏。

    “大嫂,不知道我這麼解釋,您還有什麼疑問的嗎?”

    龍釩是市政府政策研究室的一個老筆杆子,幾十年矜矜業業從事理論研究工作,前幾天卻意外接到一個任命,一轉眼,龍研究員成了蓮花市城市規劃第一街道辦事處主任。

    龍主任頂著嚴市長的囑咐,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成為一把手的經曆。

    來到侯翠萍的小吃店之前,龍主任已經走訪了不下三十家類似的小吃店麵,舊城區改造項目之中,一直把小吃街的規劃延後再延後,他需要仔細地了解一番。

    多年的研究員工作經曆,使得他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必須在第一時間親自拿到第一手資料。

    雖然跟普遍文化層次較低的人們交流,的確存在很大的困難,但龍主任依舊很有耐心地,很誠懇地做著他的工作。

    都說第一印象十分重要,不得不承認,龍主任沒有一點官架子的和顏悅色,給侯翠萍留下了很好的觀感,畢竟這個女人可是在一些所謂的執法人員手裏吃過不少的虧。

    “龍主任,您說您的那個什麼,什麼辦事處……”

    “第一街道辦事處!”

    “哦,對,就是第一街道辦事處,是為了指導我們群眾,幫助我們處理舊城區改造過程之中的相關的問題?”

    “沒錯!原則上,我們提供參考意見,當然,我們會在一段時間以後下發到每戶手裏一份文件,有關拆遷補償的問題,您都可以跟我們談!”

    “那那個舊城區改造管委會,之前就和我們有過協議,再和你們談,還有用嗎?”

    一直以來,都是舊城區管委會這個組織管理相關舊城區的改造、拆遷和補償等問題,由於沒有政府介入,這個管委會原則上的權力很大,甚至許多涉及到的百姓都把它當成了政府機構,之前這個管委會就統一跟小吃街上的每一戶都簽訂了一個書麵協議,基本上已經算是確立了補償的條件,所以侯翠萍有此一問。

    龍釩的麵色一正,“大嫂,這個管委會是舊城區改造的開發商成立的負責拆遷工作的單位,跟政府不存在任何關係,因為這次的改造牽涉到的群眾數量,土地麵積較廣,所以市政府決定由我牽頭成立一個辦事處,專門負責連接群眾和開發商之間的溝通,保證包括您在內的群眾的利益不受到侵犯!”

    許是覺得他的話講得太過文鄒,龍釩又道:“由於我們的加入,隻要您同意我們的補償條件,或者您和我們達成一致,我們就有權力要求管委會執行我們之間的協議,說得明白一點,若是以後遇到相關的問題,您得和我們談,和管委會談地可不算!”

    侯翠萍應了一聲,皺著眉頭琢磨著這一個措施,對於她來說,究竟是利還是弊。

    商人向來唯利是圖,龍騰集團這樣的企業自然也不會不秉承這個優良傳統,由於原本的改造計劃就是龍騰一家獨大,管委會開出的補償條件自然不可能太高。

    而龍釩隨口說出來的整個蓮花市市內拆遷通用辦法中幾條,已經讓侯翠萍聽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

    龍釩坐得時間不長,臨走時還不忘遞給侯翠萍一張名片,上麵詳細地寫著辦事處的地址和電話。

    他接著要走訪另外一些商家,而侯翠萍這裏在他走之後就迎來了許許多多和她一樣的小商販。

    侯翠萍是本地人,平常為人極好,又因為郝俊的緣故,所以她在臨著她這一片的小吃街裏的人緣極好。

    “侯姐,這位龍主任看起來像個辦實事的,您看靠譜嗎?”

    “您在那邊有熟人嗎,幫著我們打聽打聽啊,若真是像他說得那樣,誰還會和那個管委會簽約啊?”

    “管委會那幫人可不是善茬,當初和咱們簽協議的時候就連蒙帶騙的,還威脅過我呢,這一次要是開罪了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

    各人自有各人的擔憂,而侯翠萍則更關心她這個小吃店未來的走向,至於龍釩龍主任所說的拆遷補償,自然是條件越好她越願意接受了。

    小商小販們不明白這悄然之間的變化,但劉長水卻已經從這個很突然成立的第一街道辦事處嗅到了許許多多不同的味道。

    至少從龍釩這個他從未聽過的人走馬上任開始,舊城區改造前期超過一半的權力已經不動聲色地被市政府收攏到了他們的手裏。

    舊城區管委會一瞬間就淪落為了龍騰集團,更準確地可以說是蓮花市政府的一個執行機構,而且是無條件的執行。

    劉長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甚至憤怒,當初龍騰拿下舊城區的改造項目,以高昂的代價與蓮花市政府達成了一個雙方都默認的平衡的局麵,但辦事處的成立,意味著這種平衡已經開始被打破,至少,龍騰集團在前期投入上,將麵臨與計劃中截然不同的局麵,付出巨大的利益。

    當然,劉長水並不會因此而感到緊張,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在蓮花市商界近期傳開來的一個小道消息,傳聞總部設立在香港的一家巨無霸商業公司有意與蓮花市市政府商談市西郊土地開發的相關事宜,甚至他們還對舊城區項目表達了一定程度上的興趣。

    傳聞,這家公司與嚴開順嚴市長的關係匪淺,是這位老牌市長的關係戶,似乎與馬如龍也存在一定的聯係。

    在屠子棟辦公室接到的電話,正是這個消息有關的一些內幕,據劉長水手底下人的了解,似乎這家公司已經開始與“瘦猴”開始了頻繁的接觸。

    而“瘦猴”的態度就更加曖昧,與這家公司有了漸漸談攏的跡象,這讓劉長水感到了一種無言的緊迫感。

    真正讓劉長水感到震驚的,卻是張曉鋒張書記,這個劉長水劉總經理的關係戶,在不知不覺中被架空了,他的副手施良在無形中已經徹底掌握了蓮花市紀委的大權,對此,張曉鋒實在是太後知後覺了,而省紀委對此未作出一點表態,甚至是有默認這種局麵的跡象。

    失態的嚴重性,在一個電話之後,似乎早已超過了劉長水這頭老狐狸的預料。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16
戲弄

   瘦猴從未有過這樣迫切的心情,想要去證實郝俊這個少年人在他麵前信誓旦旦的猜測,甚至這種迫切已經淩駕於他對於劉長水的恨意,對自己無能為力的不甘。

    直到他在漫長地等待之後,被允許接受劉長水的邀請,他滿心的卻早已都是對那個風輕雲淡的少年的猜測,以及一絲絲好奇,甚至震驚與不解,還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點點敬佩。

    劉長水自從從瘦猴走出看守所以後,就一直沒有放棄過與他約談的決心,當然,這位蓮花市的風雲人物依然不肯輕易拋下那廉價的麵子和自尊,隻是不斷地,一次又一次的讓秘書或者是身邊的人,向瘦猴發動各種各樣的攻勢,以此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有了郝俊的授意,一直堅守著他名下那一畝三分地,堅決不出來的瘦猴,終於在一個晴朗的午後,被那輛郝俊踹了好幾腳的黑色的小轎車迎進了龍騰集團在蓮花市的分公司辦公大樓最高層的那間辦公室。

    老狐狸的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通過一些細節,要在瘦猴麵前彰顯出他以及他背後的龍騰集團的實力,在初見麵時就占領談判的製高點。

    不過,諷刺的是,瘦猴和劉長水這頗有淵源的兩個人,經過了一係列的事件之後,這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劉長水一直坐在那個真皮的轉椅裏,大氣奢華的辦公室裏,隻有沙沙地緩緩翻動著紙張時發出來的聲音。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隻是機械地在書本上重複著同樣翻頁的動作,腦海裏卻都是近一段時間來一個個代表著各種勢力的人物作出的超出他預期的舉動和意圖。

    事態的發展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為他的自以為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馬如龍和嚴開順在不變應萬變之中,卻醞釀著恐怖的雷霆萬鈞。

    若是照眼下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龍騰集團和他劉長水將會隨時毫不留情地被清洗出屬於蓮花市的這一盤大棋之中,再也沒有他落子的一席之地。

    他就像是來到了一個分叉口,前麵有許多條道路,但在每一條道路的入口處卻都豎立著寫著此路不通的告示牌。

    興許唯一讓他值得他慶幸的是,一直不為他所動的瘦猴卻在這種時刻卻出現了意外的鬆動,他決定做一次隱秘的反撲,高傲如他,即使麵臨這樣困難的局麵,他還是不願意輕易低下他已經幾十年來從未曾低下的頭顱。

    隻要在短時間內拿下西郊這塊戰略地,那麼他的龍騰集團就有了和蓮花市談判的本錢,而西郊土地裏的重中之重就是瘦猴所承包的幾畝地。

    所以,他必須得盡全力。

    瘦猴下車之後,就被一個長相妖媚的女子徑直請到了劉長水的辦公室。

    劉長水在打量這個在他眼裏可以說是一文不名的混混的同時,瘦猴也在打量這個讓他莫名其妙就鋃鐺入獄的老家夥。

    視線相撞,兩個人卻同時笑了,隻不過,劉長水的笑更像是冬日裏的陽光,溫暖人心,而瘦猴的臉上洋溢的更多的是一種好似掌控著一切,從容淡定的笑。

    劉長水一點都不喜歡這樣鋒芒畢露的人物,不由地又對他看輕了幾分,一個混混,再能能能到哪裏去呢?

    “你好,我是劉長水,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吧,很高興認識你!”劉長水從裏麵繞了出來,向前走著伸出手來,歡迎的禮節很到位。

    “是第一次見麼,不過,對於劉總經理,我侯某人可已經算是神交已久了!”

    “客氣了,真是客氣了!”

    嘴上說著客套話,劉長水認為他已經能夠初步判斷眼前這個混混的性格。

    他的報複心極強,勝負yu也是極強,這種人往往極端地以自我為中心,很難去顧及別人的感受。

    劉長水已經找到了對付他的辦法,那就是盡量地擺低姿態,拔高對方。

    “對於侯先生,鄙人也是如雷貫耳啊,聽說您在弟兄們之間的聲望很高,說道一呼百應也不為過,不知道何時能夠見識到您的風采?”

    瘦猴揮了揮手,很暴力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友好的氛圍,“客氣話就別多說了,不然會沒完沒了的,劉總經理邀請我來的目的,我倒也是略知一二,隻是您看中的這塊地,我已經很明確地向您回複過很多次了,是堅決不會轉讓的!”

    劉長水笑了笑,“侯先生別著急著否定,為了這塊地,我可是很有誠意的!”

    “哦?”瘦猴似笑非笑地看著劉長水,“劉總經理的誠意在我當初走進看守所的那一刻我就充分了解和體會到了!”

    劉長水掩飾似地低下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遞給瘦猴一根,“侯先生,至於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補償您的損失,保證您會滿意,不過,您手中的地的轉讓是否能夠再考慮考慮?”

    劉長水依舊不肯放棄他的尊嚴,不肯輕易說出一句道歉的話語,不過,這些在此刻的瘦猴的眼中,都不是很重要的了。*

    從看守所出來,見到侯翠萍的那個讓他心情壓抑的午後,少年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讓他的內心一直地在不停地翻滾著,就好似在他的心海裏就裝著一台不停歇地撲打著水花的永動機一般。

    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似乎又鑽進了牛角尖,似乎又一瞬間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總之,眼下的一切,他隻是按照著他的本心在行動著,他願意試一試,走一走少年所說的,所指給他的另一條路。

    “侯先生,我手底下的人您若是信不過,咱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您給個價,雖然不敢說財大氣粗,但龍騰集團的底蘊想必您也知道,絕對是不會虧待您的!”

    劉長水看著臉露猶疑的瘦猴,繼續加大著說服的力度。

    瘦猴突然展顏,“不知道劉總經理能付出到多少的代價?”

    仍舊準備著強調說服計劃的劉長水正張口欲言,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心中大喜,隻要瘦猴要價,這筆買賣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錢?此刻的劉長水還真不在乎!

    劉長水不說話,緊接著又從抽屜裏掏出一本支票本,撕下一張紙,毫不猶豫地簽下他的大名,遞給瘦猴道:“侯先生覺得多少合適,就填個數字,咱們這次協商就算是達成了,到時候您隻要在轉讓協議上簽字就成!”

    劉長水這一場戲,演的卻是極為大方,先給錢再談協議,財大氣粗之餘仿佛也為了刻意達到一種信任瘦猴的效果。

    瘦猴卻十分不領情,很快又把支票從桌子上推了回去。

    劉長水依舊不動聲色,雙手抱著臂膀向後一靠,“侯先生若是還有其他的條件盡可以提出來,咱們都可以商量!”

    雖然劉總經理很淡定,但此刻的他已經不確信瘦猴會不會獅子大開口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實行商人那一套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手段,本能地還是因為自我感覺極好的優渥心態在作祟,一步後退,自然能再退一步。

    瘦猴卻在此時笑了起來,仿佛是因為體會到了劉長水的誠意,一臉歉意地道:“劉總經理,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已經厭倦了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在一個地方養養魚,休息休息!”

    劉長水自然不會把這句話當真,既然已經在之前的堅決態度上出現了鬆動,這樣的說辭隻會讓這個瘦猴顯得更加可笑罷了!

    “侯先生有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劉長水一定會鼎力相助!若是您和您的弟兄們想開酒店、夜總會抑或是做些其他的生意,相信憑借著我的人脈和關係,一定能夠讓你們在蓮花市開創出一番別樣的局麵的!”

    劉長水自信地笑了笑,仿佛之前獨自在辦公室裏愁眉苦臉的老家夥根本就不是他一般,此刻的他煥發著自信的光彩。

    不過,他始終相信,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一定比隻是給瘦猴一筆錢更加有誘惑力。

    瘦猴果然沉默了!

    劉長水微微抿著的嘴角卻是稍稍翹了起來。

    許久,瘦猴緊鎖著眉,狠狠地搖了搖頭,仿佛要將一切雜念都甩出腦海裏一樣。

    “劉總經理,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還是不能將這塊地轉讓給你!”

    劉長水的麵色終於變了。

    他耐下性子,親自從這樣危急的時刻抽出時間來見瘦猴,不惜許下重利,卻依舊讓這個混混一般的渣滓給拒絕了,他隻覺得一股無名火開始在他的胸膛上跳舞,隨時都可能把他整個都點燃。

    “侯先生,把您的價說出來吧,隻要您說出來,咱們還是可以談的,您這樣藏著掖著,根本就沒法商量嘛!”

    瘦猴笑了笑,卻依舊堅定地搖了搖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劉長水僅剩的一點可憐的耐心終於也被消耗光了,隻是從牙縫裏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瘦猴臉上的笑容停了,隻是這樣麵色平靜地盯著劉長水,並不言語。

    “有辦法把你弄進去一次,就有辦法把你弄進去第二次,第三次,侯先生,請你為你自己考慮一下,同樣也為你的家人朋友兄弟考慮!”

    劉長水斜睨著瘦猴,眼神裏盡是漠然和冷冽。

    其實,以他現在和蓮花市政府之間的微妙關係,這種威脅多少已經變得有些無力,但若是對於瘦猴來說,還是很有效果的,隻是,現在的瘦猴,再想要隨便捏拿他,那得問問郝俊同不同意了。

    劉長水的暴怒和瘦猴的平靜,已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瘦猴對於劉長水的威脅視若無睹,他咧著嘴角笑了起來,盡管這笑裏滲著一股子寒意,但在他那張瘦削的臉上卻顯得格外清晰和光彩。

    “劉總經理消消氣,我就實話實說吧,這塊地名義上雖然是我的,但隻是我的老板讓我幫忙看著的,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處置權!”眼看著劉長水幾乎要從椅子上跳將起來,瘦猴道,“您先不著急,老板吩咐過,不要對人說出去這塊地的歸屬,我可是看您的誠意,冒著被老板責罵的危險,才把它講給您聽的!

    “你的老板?”

    劉長水呢喃了幾句,隻覺得心裏突然間跳動的越發厲害了起來。

    瘦猴看著劉長水臉上的陰晴變幻,心中的快意稍抒,毫不留情地戲弄著曾經的仇人,他的心情有了幾分愉悅!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42
一報還一報

    兩個人的會談遠沒有劉長水之前預期地那麼長久,瘦猴意外地拋出他幕後老板的信息,直接讓劉長水失去了與他交談的興趣。

    似乎是印證了這一陣子一直縈繞在他耳邊的傳言,有來自暗處的巨鱷和他們龍騰集團盯上了同一塊肥肉,而此刻,作為半個東道主的劉長水卻在這時處於與整個蓮花市幾大勢力的對立麵,優勢早已變為了不堪的劣勢。

    他向瘦猴表達了想要求見他口中的老板,興許是被一係列焦頭爛額的事情衝昏了頭腦,又受到這個消息的打擊,以至於讓劉長水在說話時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那種骨子裏對瘦猴的輕視表現得極為自然,仿佛是理所應當一般。

    這種前後失據的落差,反倒是讓瘦猴心中的快意更添了幾分,但表麵上他卻裝著一副好似喜怒於色地表情,十分地冷然道:“劉總經理想必是會錯了意,我的老板隻是向我發出了承包那塊地的指令,後續的事情在沒有得到他的命令之前,我是不會做出一點改變的,至於我們的老板,可不是誰想見就能夠見到的!”

    一個混混,一個不久前還完全能夠被他cāo控命運的癟三,此刻卻堂而皇之地用這種蔑視地眼神看著他,劉長水隻覺得胸中有股子鬱氣在不斷地膨脹,耳中仿佛能夠聽到因為憤怒而急切加速地心跳。

    但他必須要忍下來,忍下來,他在蓮花市這幾十年,從未意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他會這樣壓抑著他的情緒。

    終於在很短的時間內將憋屈,憤怒甩去,劉長水又恢複了之前的笑意盎然,“我就是提出個請求,不知道侯先生是否可以幫著我轉達,請示一下?”

    劉長水並未發現,其實在這短短地第一次會麵之中,他已經不止是輸了一籌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甚至是他自己的情緒走向,都是完全由對麵那個瘦削的男子掌控的,即使這個男子一點都不掩飾他的心情。

    “請示那就不必了!”

    瘦猴揮了揮手,劉長水剛剛按捺下的表情又出現在他那張老臉上。

    “老板從來就沒來過內地,我所受到的命令都是通過電話來達成的!”

    劉長水的眉頭終於又重新皺了起來,這種手法,完全是一種玩票的性質,卻有著四兩撥千斤的奇效,劉長水對於這個從未謀麵過的幕後人物隱隱有了一絲恐懼。

    瘦猴看著眼前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喜歡這種能夠隨意cāo縱他人心情的遊戲了,“所以這塊地在我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是不可能轉讓出去的,不過,我們老板之前就說過,若是哪一天我和您碰麵,讓我對您說句話!”

    劉長水抬起頭來,看著意氣風發的瘦猴。

    “我們老板說了,‘我們郝家根上難得出個從政的小子,老人家心裏就都想幫襯著一把,可不想讓他早早地收場嘍!我們都老了,未來是年輕人的!’”

    劉長水的瞳孔迅速地放大,他終於抓住了所有事情聯係在一起的那一個點。*

    居然是那個叫做郝躍飛的區長,從未被他看在眼裏的那個鄉下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縱使心中有著一千一萬個不信,但似乎隻有因為這樣,他所麵臨的形勢在一瞬間就急轉直下才能夠說得通。

    郝躍飛那個來自遙遠之地的奧援,才是使力的巨手!

    一直到瘦猴離開,劉長水也沒有從這種出乎意料地震撼之中走出來。

    而瘦猴瘦削的臉龐上笑意雖然消失了,但卻帶著幾分輕鬆,幾分快意,以及一分來自於他內心的迷茫。

    在與郝俊的接觸之中,他似乎已經不知不覺學到了少年人身上的一些特點,忽悠!雖然他不清楚郝俊要讓他說出這樣一個事情的用意,但顯然作為幕後人的少年,很清晰地掌握著劉長水的態度和情況,甚至猜到了他的反應。

    這樣近乎如妖孽的十七歲男孩,實在是不得不讓他生出多少年都讓他從未有過的畏懼之心。

    其實,說到底,孫老三,瘦猴都是一類人,他們原本就一無所有,或者說是被整個社會所排斥在主流之外,依靠著可憐的yin險或者是暴力活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孫老三和瘦猴是被別人敵視的一類人,而包含在深處的,不明顯的郝俊的接納,甚至隱隱的幫助,都讓兩個人開始慢慢地轉變他們活著的心態。

    表過不提,劉長水在瘦猴離開之後,腦海裏滿滿的都是串聯起來的一張網,一切都解釋地通了。

    郝俊虛構的這樣一個人物,在劉長水的腦海裏被刻畫成了一個與郝躍飛一家有著極深淵源的香港大資本家,擁有著雄厚的實力,深厚的人脈以及讓人恐懼的智慧,最讓他忌憚的是,這位大人物似乎對郝躍飛出奇地庇護!

    正因為未知,才更容易刻畫,更容易讓人去相信!

    劉長水從未懷疑,瘦猴所說話的真假,因為他不相信這個混混會有能力和膽子與他較量,他也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區長敢於和他麵對麵的叫板,他更不相信,被他綁架的蓮花市政府會頃刻間翻臉。

    種種的不可能,才有了那個大人物的可能。

    振奮起精神的劉長水不停地思索著,理清了脈弱,他才能根據此作出應對,此刻的他又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叱吒蓮花市商界的風雲日子,腦海裏格外清晰起來。

    辦公室門外驟然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緊接著便是一陣敲門聲。

    秘書小劉拿著一個信封交給了劉長水。

    劉長水打開一看,隻是幾張寫得滿滿的a4紙,不過隻是看了幾眼,劉長水就滿臉的懼色,他按捺住心中的震駭,急忙將小劉嗬斥出去,隨著緊緊關上的辦公室門,他的呼吸也越發地急促起來。

    他一個字也不願意漏掉地細細地閱讀著,隻是隨著視線的下移,他的眼神就越發地陰沉。

    信紙上詳細地記載著一些他不為人知的事情,其中的一些甚至是能夠讓他徹底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雖然紙麵上的東西沒有證據,不能夠說明什麼,可以說是子虛烏有,但一些事情實在是描述地太精準了,仿佛親眼看著他所作所為一般。

    寫信的人可能掌握著非常重要的證據,他劉長水不敢賭,一點都不敢。

    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一般!

    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抓住這個威脅他的人,這是**裸地恐嚇,他劉長水絕不容忍他的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裏。

    隻是信尾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劉經理,一報還一報,這是給你的一點點利息,不過這是上不了台麵的手段,老人家不屑用之,隻當是消遣消遣則好,放心吧!”

    若是熟識郝俊的人必然能夠看出來,這最後一段用手寫的話,字跡裏帶著他苦練書法許久的一點點風韻。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44
正式低頭

  郝躍飛照常挎著他那個有著久遠曆史的公文包走進區鎮府的辦公大樓。

    肅穆、莊重、威嚴依舊,隻是這一天,作為上任已經幾個月的區長,郝躍飛終於感受到了他想要在這裏感受到的東西

    此刻站在會客大廳光滑的地板上,腳底仿佛已經延伸出了深入到地底的脈弱,他就是屬於這裏的,或者說這裏就是屬於他的。

    走出走進的工作人員們開始懷著敬畏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這個威嚴愈發厚重的區長,便匆匆低下頭遠遠地避開,然後辦事去了。

    最底下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上層發生的故事,他們隻能夠從有限的消息和事實之中判斷出屬於他們的人生準則。

    許多昔日他們的頂頭上司紛紛被拿掉官帽子,甚至鋃鐺入獄,讓他們深刻地體會到就是這個看起來一臉無害,似乎還保存著普通農民憨厚本性的中南男子輕描淡寫地揮動著權力的大刀,斬妖除魔的。

    他們不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樣會因為貪官汙吏的落馬而歡欣鼓舞,也不會像更高級別的小官吏一樣擔心成為那隻被儆的猴而戰戰兢兢,他們骨子裏開始生出對這個男子的畏,高山仰止中的畏。

    雖然這一切都是他親手營造的局麵,但郝躍飛並不喜歡這種似乎超然於他人的感覺,不過想要維係這一個龐大的區政府以他的意誌為中心,這又是必須的。

    血淋淋換來的局麵,太過,隻能慢慢去改變。

    郝躍飛邁著稍顯輕鬆地步子朝著他的辦公室走去,一些直管單位的一把手在政府辦公樓裏都有他們自己的辦公室,今日似乎一個不落的都在走廊上與郝躍飛偶遇,然後恭敬地問候之後便大步回到了辦公室裏辦公。

    往日裏總不會那麼刻意,隻有極少數的會跟著郝躍飛走幾步,以示親近。

    郝躍飛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蓮花市日報開始閱讀起來,辦公室的變化不大,依舊幹淨整潔,相貌清秀可人的辦公室科員小鄭依舊笑著,露出兩個醉人的大酒窩子給他端了一杯茶。

    隻是照例說了聲謝謝的郝躍飛分明從這個個性爽朗的小女孩眼中看到了一絲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待小姑娘離去,郝躍飛終於放下報紙,無奈地搖了搖頭,權力的巨大副作用已經明顯顯示出來,他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將整個鳳塘區納入他的心中,然後再去思索怎麼樣去改變這些個他不喜歡的後遺症。

    經辦的齊長海一臉喜氣地敲門進來,開始向郝躍飛彙報相關的工作,因為服裝洽談會的舉辦,以及跟鳳塘區商業協會的交流,齊主任是整個鳳塘區市政府辦公大樓裏最為忙碌的一個人。

    當初不得已投靠郝躍飛,一直處於十分被動的局麵,卻因為這位性格溫和的區長的突然發力,重新構建了他在政府內的無上地位,間接地也影響到了他在經辦裏麵的權威。

    尤其是他聽到他將要彙報的這個消息之後,更是讓他滿心地感激當初郝躍飛第一個走進經辦的時候逼他表態時的高明手段。

    下屬於龍騰集團的幾個小型企業居然在同一時間,也就是今天早上向他打來了報告,措辭十分委婉客氣地向他表述了他們幾家企業已經嚴格按照區政府製定的標準進行了整改,請區領導前去視察,爭取盡快投入到鳳塘區的建設中去……

    他了解到這幾家企業已經相繼向孫老三創立的商業協會投交了一份長長的入會申請,並已經聯合拜訪過多位協會理事。

    這其中的信號十分明顯,作為一名優秀的政府工作人員,齊長海很容易就捕捉了,但它意味著的,卻足夠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鳳塘區屬於龍騰集團的勢力已經向郝躍飛低頭了,是擺出了一副徹底臣服的姿態。

    齊長海不知道這是不是出於劉長水的授意,但這些舉動至少必然是經過他的默認的,一想到此處,齊主任對於郝躍飛的敬佩就不可遏製地噴湧出來。

    相對於齊長海,郝躍飛就顯得更加冷靜,劉長水的低頭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則他遠不會如此強硬,但唯一他沒有想到的卻是一切已知的所有的現象都表明,龍騰居然是第一個向他投降。

    他的頭上還有顧凱凡,還有嚴開順,還有馬如龍,這無疑讓他的心中充滿了不解與疑惑,但龍騰的誠意很真實,似乎並不存在陷阱。

    郝躍飛並不清楚造成這一切的隻是因為他的寶貝兒子這個大忽悠派出的小忽悠瘦猴在劉長水麵前裝腔作勢。

    同樣善於分析的郝躍飛這一次終於是以失敗告終,但這並不妨礙他懷著滿意的心情親自帶領著團隊對這幾家企業進行驗收。

    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郝躍飛的到來,幾家一直眼高於頂的企業代表給了驗收隊伍超規格的歡迎儀式,一個個似乎要痛哭流涕地向郝躍飛真誠道歉和懺悔。

    郝躍飛笑著與每一個代表握手,並出言勉勵,這個會麵就在這樣友好,甚至熱切的氣氛下十分順利地進行著。

    已經意識到某些事情的劉長水並沒有出席這次會麵,興許是出於可憐的麵子在作祟,但態度已然說明了很多東西。

    驗收的效率自然很高,原本就是一場暗中的角力,所謂的需要整改隻是官麵上的一種說法,既然對方已經低頭,那麼郝躍飛也不至於繼續窮追猛打,畢竟這幾家企業對於鳳塘區服裝的上下遊利益鏈的發展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中途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郝俊的大伯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驗收的企業前,在鳳塘區人脈頗廣的他很好的充當了郝躍飛一行與幾家企業代表之間潤滑劑的作用。

    郝躍飛和幾個企業代表都知曉他這麼做的用意,隻不過是向雙方在傳達一個消息,卻都默認了他的突兀的出現。

    雖然郝躍飛不喜歡這種被借勢的感覺,但誰讓這個狡猾的商人是他的大哥呢!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這種行為也就不那麼讓人討厭了。

    不久之後,郝俊的大伯也向商業協會提交了入會申請。

    相對於郝躍飛與劉長水之間在鳳塘區一隅和平收場的結局,人們更加好奇的是一直處於劣勢,幾乎沒有半點反手之力,隻能進行一些被認為是殊死抵抗地動作的郝躍飛是如何使得對方乖乖低頭的。

    除了那濃重的好奇之外,想必最多的恐怕就是震驚了。

    郝躍飛已經通過這一場勝利,完成了第一次最為華麗的轉變。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45
一家人



    外行們畢竟都隻是看著熱鬧,在這場紛紛擾擾地你爭我鬥之中,無論是過程和結局都不是他們所能夠觸及,抑或是感興趣的。

    內行們在表現出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猶疑,就像是顧凱凡,作為郝躍飛最堅定的戰友和支持者,也對龍騰集團突如其來的舉措感到不可思議

    是的,不可思議,盡管在隨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裏,原本與郝躍飛十分有緣的劉長水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但鳳塘區的所有屬於龍騰集團的勢力搖身一變都由當初的絆腳石成了郝躍飛任上最為鐵杆的擁護者,從種種現有的跡象表明,這種趨勢似乎將會一直不斷地持續下去。

    心眼頗多的顧凱凡能夠看透更深層次的東西,作為參與其中的一分子,他遠比其他人熟知這一切,所以他不會去懷疑這是屬於郝躍飛的力量,因為他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那麼,究竟是什麼,迫使那位一直眼高於頂的劉總經理如此不言不語地作出這般驚駭又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就一直這樣成了顧凱凡心中的一個謎團!

    跟顧凱凡一般心思的還有嚴開順,即使郝俊給了他很多的震撼,在與劉長水鬥爭中他們都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聯合馬如龍就勢逼迫龍騰集團在蓮花市的利益也是出自他的手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劉長水的低頭,應該在第一時間轉向馬如龍,或者是他自己!

    但事實卻頗讓人無法理解,不過,作為蓮花市的一二把手,劉長水似乎聲東擊西的退縮讓他們也不至於給人一種親自披掛上陣的錯覺。

    他沒有去考慮那個虛構中的開發商,太過無足輕重,畢竟這個消息也不是他們刻意放出去的,他如何會料到,就是這樣一個yin影似的虛構人物,卻成了郝俊手中最為強大的利器,徹底讓劉長水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如若不然,因為深陷舊城區改造項目的蓮花市政府,不一定能幹頂住來自各方麵的壓力,成功將一些權力收歸到自己的手中,從而不動聲色地奪回了在舊城區的部分利益,卻沒有引起龍騰集團的反彈。

    意料之中,與意料之外,其實隻是一念之差罷了!

    屬於草根人物的郝躍飛,可謂真正意義上除了那些紛亂的記憶之外,一無所有的郝俊,將所有可以利用的,可以借助的,將一切都將他想要得到的成果努力地最大化,從而在這蓮花市巨大的利益糾葛中成為了最大的兩個藏在暗處的贏家。

    劉長水在緊急下達了一係列有關在鳳塘區的指示之後,在一陣權衡下,又默認了市政府在舊城區第一辦的入駐,十分配合地完成了相關的工作。

    在西郊的土地爭奪也暫時處於偃旗息鼓狀態,劉長水在這個時候,顯示出了相當大的魄力,從敵對轉為有限的合作,不僅埋過了他心裏的坎,同樣也讓龍騰集團在蓮花市的利益損失降低到了最低。

    作為負責整個蓮花市的利益代表,雖然就此事龍騰總部表示了關切,但並未對劉長水采取傷筋動骨的措施,隻不過,鳳塘區部分土地的開發項目讓他犯了難處。

    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劉長水又恢複了作為一個商人敏銳的觀察力,讓多家企業加入商業協會,正是出自他的授意,拋開可憐的麵子,所謂的自尊,他看到了這個商業協會在整個東南地區巨大的潛力,無論是在單個服裝領域,抑或是商業團體。

    同樣的土壤,是否可以煥發出與就在距離蓮花市不遠的那個聞名全國的經濟區同樣可怕的潛力,劉長水拭目以待。

    所有人都有這要的考量,畢竟劉長水作出表態之後,趙曉峰這位常委意外的被架空,使得蓮花市在權力和經濟上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馬如龍還是最不待見劉長水的一個人,畢竟當初他的泄憤似的威脅的舉動是向他絕對權力的一項重大的挑釁,他巴不得讓這個老家夥從蓮花市的土壤上從此徹底喪失話語權。

    但這並不現實,馬如龍真正能夠仰仗的,能夠幫助他在經濟建設上取得一些成就的商業團體無不與他身後那個已經與他接觸的利益團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知道,這時候還遠遠沒有動用那種關係的資格,他也不想在他最為重要的一任上去求助他所厭煩的人。

    劉長水依舊是他的第一選擇!

    世事總是這樣無常,也不能夠隨心所yu。

    馬如龍開始學會一些隻有在基層官場上才能夠學到的手段和思維,並運用到日常的執政中去,盡管一地之書記已然是大權在握,風光無限了,但作為一個眼光更為長遠的人,馬如龍想必對於此刻身下的這張位子,是不會有一點留戀的。

    一個不痛不癢的結局,真正改變了人生和命運的隻能是那些被擺在了棋盤上早就被當做了棄子的人物,大範圍上,似乎並沒有太多的人受到一點點的影響。

    但郝躍飛,以及其他的一些人,卻深刻地體會到這其中的驚心動魄,無聲的壓力,山雨yu來風滿樓的氣氛才是最能給人以心靈震撼的。

    風輕雲淡,那純粹就是郝躍飛裝出來的一種假象而已,但誰也不會去究根究底,探尋一個剛剛大放異彩的實權幹部的秘密。

    郝躍飛算是徹底坐穩了鳳塘區區長的位置。

    最有體會的卻是一直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處於糊裏糊塗狀態的餘芳,當初郝躍飛初上任時,她也得意過,風光過一陣,可是這種興奮勁隨即就冷卻下來,因為許多人等著看郝躍飛的笑話。

    而到了此刻,餘芳分明能夠看到身邊的一個個同事在看向她的眼神裏分明帶著豔羨,以及幾分深深的敬畏;一些以往不會來往的“高級”女士,會殷勤地來找她說話,時不時地還會送上一些小禮物;走到哪裏,她似乎都會成為這個地方真正的核心!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以前身邊的朋友都集體靜默了一般,她的世界突然變得孤寂起來,盡管她一如既往,並沒有趾高氣揚,她更不喜歡那些總是濃妝豔抹,渾身都是濃鬱香水味,嘴裏念的都是某某名牌,自家男人怎麼樣怎麼樣的女人。

    餘芳有她自己的煩惱,相信她會很快適應起來。

    而郝躍飛,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他的施政再無掣肘,令行禁止,如臂指使,仿佛一切都會無往不利一般。

    而郝俊,逃出屬於郝躍飛這個局裏的勾心鬥角之後,此刻正興奮地投入到了轟轟烈烈地圈地之中!

    (這尾好難收啊!寫的不好,見諒見諒!)
light206 發表於 2018-4-14 22:45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時



    七月中旬的蓮花市,已經充斥著蟬鳴,燥熱地氛圍開始不斷侵襲著過往的路人,興許隻有經年的老式街道,因為兩旁老樹的繁茂,是唯一這個濱海小城裏的一點點涼意。

    微微的海風並不能夠給人們帶去多少舒服的氣息,反倒是吹過灼熱的地表而迅速攀升的溫度,讓人們更多的感覺到的是迎麵的氣悶

    就在這樣的日子裏,郝俊背著那個十分可愛的卡通書包,慢悠悠地穿梭在前往市一中的柏油路上。

    陽光透過密密麻麻地枝葉,落在少年身上的,隻剩下了點點的斑痕,再也感受不到一點熱意,時而翻動的樹葉,隨著少年越發輕盈的腳步,拍打著讓人心情愉悅的節奏。

    柏油路旁用紅黃綠三種不同的顏色鋪成的人行道,此刻就像是單調的畫中的美麗音符,全在他的腦海裏跳躍。

    郝俊的心情出奇地輕鬆,他仿佛記起了幾年前,或者是幾年後,他穿著筆挺地西裝,同樣漫步在這條似乎從這個時刻就開始定格的路上,依舊是那簡約的公交站台,卻少了幾分舊意,依舊是那著著綠色油漆的路燈,卻多了幾分新意,依舊是那來來往往的少男少女,隻是那一張張熟識的臉龐,曾經擁有。

    城市的發展,沒有改變這條路上擁有的一切的美好的東西,就好像郝俊的記憶一樣,被深深地留了下來,多少年之後,依舊如此。

    時光的縮影,就好似一條由透過的陽光形成的流線,在少年的身上輾轉,似飛速,似緩慢。

    郝俊拉了拉背上的肩帶,嘴角揚起一個舒心的微笑,一中校門口那刻著校訓的鵝卵巨石清晰可見。

    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是市一中擁有著幾十年傳統的夏令營時間,高一高二的學生可以自行決定參加與否。

    新高一因為隻有重點班兩個,所以全體學生被要求必須全部參加。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屬於重點班的夏令營,相對於短暫的重點班來說,新高一夏令營的曆史就要悠久地多,不過,由於軍訓的緣故,新高一的夏令營逐漸被重點班的類似於學前補習所代替。

    今天,就是重點班的學生們報道的日子。

    站在校門口,看著那用楷體刻寫的“蓮花市第一中學”的大理石碑,郝俊的思緒終於開始紛飛起來。

    許多人可能會擁有這樣的感受,當過了十幾二十年,重新站在那青春時為之奮鬥的地方的時候,總會在心裏湧起無數種不一樣的感觸,尤其是眼前的情景沒有一絲改變,依舊是那熟悉的人們,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時間。

    仿佛是那個時候被強製定住的畫麵,隨著時光的洗禮,開始飛速地向後,再向後,直到消失在記憶的深處。

    不過,許多人不會擁有郝俊這全世界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感受,他作為一個學生,重新站在了那個有著他太多回憶的地方。

    別人興許隻是倒帶,而他卻是去重新刻錄。

    這種內心複雜的滋味,實在是不可言表。

    縱使是郝俊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經曆了太多太多的驚濤駭浪,但此刻,他的思維,他的心情,似是無比的平靜,卻又似無比的翻騰,連他自己都已經分辨不出太多的屬於他的感悟。

    “俊哥兒!”

    白色的棉質t恤上搭來了一隻黑呼呼肉嘟嘟的大手,兩個月沒見的趙文傑同學似乎胖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發呆呢?”

    作為郝俊為數不多的死黨,趙文傑對於郝俊喜歡發呆的毛病知之甚深。

    郝俊笑了笑,感受著少年胳膊上傳來的一絲絲汗滋滋的觸覺,一些東西可以去改變,一些東西需要去改變,而另外一些東西,卻不需要去改變,卻需要他去小心翼翼地守護。

    郝俊重生的世界裏,正因為有了像他的父母,像趙文傑一樣的人的存在,他才能夠這樣勇敢地走過來,並努力地讓他身邊的人活得更好。

    “原本以為可以安安穩穩的享受將近四個月的暑假,這破牢子學校居然強行要求參加什麼夏令營,這實在是我輩追求zi誘迷nzhu之學習生活的大敵啊!”

    看來兩個月空閑的小日子的確讓這位好哥們過得十分滋潤,抱怨之中也將郝俊對於未來滿滿的美好的憧憬給震驚地支離破碎。

    他瞥了一眼趙文傑,眼神裏的信息很明顯,作為好友的趙文傑自然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來,不免嚷嚷道:“喂喂喂,俊哥兒,兩個月都不來找我玩,是不是哪個美麗的小女生把你的魂兒給勾跑了,我對你的鄙視表示強烈的反鄙視!”

    這家夥無中生有,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

    郝俊撇了撇嘴:“得了吧,別裝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聽說那個誰和我們分在一個班,到時候你到她麵前去抱怨學校把咱們集中起來吧!”

    趙文傑大聲地叫道:“那個誰啊,那個誰啊!”一點都沒有在夏雨清麵前無限嬌羞的小模樣,恨不得讓郝俊在所有人麵前都講出來似的。

    “那個誰啊——”郝俊拖著長音,一臉似笑非笑地表情,眼神卻朝著趙文傑的身後望去。

    “什麼那個誰啊?郝俊,你們在說我嗎?你都不認識我啦!”

    銀鈴般的小女生叫喚,夏雨清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似乎一臉幽怨地看著這個因為三二五事件而名聲大噪的男孩。

    趙文傑立馬就焉了,也不敢回頭,肉呼呼的手臂緊緊地扣著郝俊的脖子。

    前後反差太過強大,為了維係這小子一點點的尊嚴,郝俊隻能暗地裏擠眉弄眼地開始報複他,表麵上卻揚起了手,和這位開朗大方的女孩打招呼。

    對於趙文傑的苦逼暗戀史,郝俊可謂知之甚深,但他此刻卻像一隻鴕鳥一般躲在郝俊的身後,似乎當初恬不知恥地出賣朋友的厚臉皮瞬間消失地幹幹淨淨。

    郝俊不得不感歎,革命還未開始,同誌還要加油加油加油啊!

    夏日灼熱的光線,似是阻擋不了這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們,青春,興許在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著不同的解釋,但眼前,這青春的記憶卻是這般深入郝俊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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