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728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18:30
第四百七十九章 風向

    瓦城的事情,在楚弦這位刺史和李季這位長史的主導之下,很快就查清楚了,除了德瑞祥商會在瓦城大掌櫃詹文德畏罪自殺之外,瓦城所涉案的官員,全部被革職,將罪名詳細上報聖朝。

    很快,聖朝吏部、監察司、御史台、刑部,全部派下官員,畢竟這一次犯事的官員太多了,瓦城官員,七成都陷落了。

    在官場來說,這簡直就是大地震,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城地,但這件事太過有典型意義了,偷逃稅銀,各地都有,只不過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罷了。除此之外,官商勾結,官員收受賄賂,而且一個城府之內,七成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收了錢,這事情就大了。

    還有一點,這事情,是楚弦捅出來的。

    換做旁人,怕都沒有這種影響力,但楚弦不一樣,楚弦名氣太大了,天下文人,不知楚弦之名的,幾乎沒有了,便是在學堂學文的孩童,也都在學讀楚弦的著作。

    所以說,楚弦既然捅出來這件事,那各地官員便是想不關注都難。

    而且這件事,朝會上,也是一個大熱門的議題,不過朝會上,有人支持,也有人覺得楚弦辦事,有些太過莽撞了。

    「嚴厲查辦偷逃稅銀之事,的確是應該,但也要講究方式方法,楚弦這麼一弄,天下皆知,倘若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聖朝官員,都是如此的腐敗。」

    朝會上,一個官員終於是忍不住朝著楚弦開炮了。

    當下,響應者不少。

    有的是真的認為這件事有些用力太猛,也有的是在渾水摸魚,更有的是心懷不軌。

    「還有,按照涼州上報,那主犯是當地商會的一個掌櫃,而且居然是在牢獄當中畏罪自殺,這實在是有些太扯了,至少我不信,一來一個掌櫃,能有那麼大的謀算?更何況,他可是在押當中,怎麼能死了?更別說自殺?這件事,是涼州刺史的失職啊。」

    有人又開始帶起了新的風向標。

    當然,也有人力挺楚弦。

    「按照聖朝律法查辦貪官污吏,這哪裡有錯?難道說,發現了問題,還不准查了?如果事事都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那還做什麼官?」一個官員氣憤不過,開口說道。

    「誰說不查了?可以暗中來嘛,難道說非要搞的滿城風雲?聽說當時可是出動了好幾百赤金軍,真個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麼一來,如何隱瞞得住。」一個官員冷聲說道。

    剛才那官員立刻不服道:「知道了又怎樣?這種事,就應該讓天下皆知。」

    「胡說,那你不負責任,要知道,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得藏著得掖著,一個城府超過七成的官員都收受賄賂,這種事爆出去,百姓怎麼看?他們會覺得,聖朝各級官府可能都是如此,那我問你,這影響算不算是壞,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那人也是怒了,開始槓上了。

    這麼一來,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是吵的不可開交。

    雲座上的首輔閣官員卻都沒有發聲,大司空這時候小聲衝著身旁的蕭禹道:「朝會上,可是有些日子沒聽過有人爭吵了,這有人吵起來,還挺想念的。」

    一旁蕭禹苦笑。

    聖朝朝會上,可以發表各方意見,不是一言堂,而且從太宗聖祖開始,就是提倡朝會上百家爭鳴,誰有想法,誰有意見,都可以提出來。

    就算是吵也沒有問題。

    因為有些事情,不吵,怕是爭不出個所以然。

    蕭禹這時候小聲問道:「司空大人,這件事,您怎麼看?」

    大司空笑道:「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我還是覺得,楚弦不會讓我失望。」

    蕭禹聽明白了。

    顯然,就是大司空都覺得,這件事楚弦處理的稍顯不足,那就是聲勢弄的太大,居然是滿城皆知。

    就是因為如此,大司空才會說相信楚弦不會失望,他是認為,楚弦必然有後招,如果沒有,也應該有法子將情況逆轉。

    蕭禹點了點頭,那邊大司空則道:「那蕭中書你呢,怎麼看?」

    那邊蕭禹的回答也是相當直接:「楚弦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沒有問題。」

    大司空眼睛一亮,似是意識到什麼,想問,但最終什麼都沒問。

    朝會上的爭吵還在繼續,各方都有道理,誰也說不服誰,但誰都知道,觸犯了聖朝律法,那是一定要處置的。

    所以那些貪污的官員,該殺的殺,該關的關,該流放的流放,這一點沒人有異議,也沒人敢有異議。

    可在楚弦處理這件事是否妥當,要不要給楚弦記功勞這件事上,衝突就大了。

    有人說應該給楚弦記上一功,可也有人說楚弦辦事莽撞,不處罰便已經是開恩了,絕對不應該記功,為了這個事,兩種觀點的人是吵的不可開交。

    最後還是首輔閣級別的仙官開口。

    說話的是楊真卿,他的意見很簡單,楚弦處理涼州貪腐大案,有功有過,所以不獎不罰。

    眾人以為蕭禹中書可能會唱反調,畢竟很多人都知道,楚弦屬於中書一系的官員,但讓人意外的是,蕭禹沒吭聲,居然是默認了。

    這一下,沒人再反對了。

    既然首輔閣級別的仙官都達成了共識,那他們再吵吵也沒什麼用。

    而且楊真卿這處置方法,實際上是中和了各方的意見,誰都能接受,所以最是合適,當然是沒人再反對。

    可也有人心裡覺得為楚弦不值。

    這一次楚弦頂著壓力,辦下了這一次的貪腐大案,就算是在處置過程中,動靜過大,而且讓主犯死在牢中,但不可否認,查辦貪腐,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很多官員不敢去查,一個是怕查不出,被人倒打一耙,也有的是清楚背後牽扯方方面面,怕得罪人,還有的更清楚如果肅清的一個地方的官員和奸商,要不了多久,便會雨後草又生那般,再次出現類似的情況,而且絕對會更加隱秘,更加難以察覺。

    所以只能在掌控範圍之內,就算是有官員收了好處,大部分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真的去追究的。

    總之,這件事聖朝算是有了結果。

    消息傳回涼州,楚弦聽到之後,也是點了點頭,這個結果,和他預想的一樣。

    但隨後楚弦就笑了。

    「他們怕是不知道,我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楚弦喃喃自語。

    德瑞祥商會折損了一個詹文德,損失了一個城地的利益,他們未必會善罷甘休,但就算是善罷甘休,楚弦也不會偃旗息鼓。

    楚弦的目標是整個涼州,而不是區區一個瓦城。

    涼州十六個城地,只是整治器宗一個頂什麼用?

    蕭禹中書雖然不知道涼州的具體情況,但年年向戶部伸手要錢,就說明涼州稅收差得太厲害,這裡面絕對有問題,既然派楚弦去涼州,當中的蘊意就是要讓楚弦解決這個問題。

    能解決多少,就看楚弦的本事了。

    明白了這一點,楚弦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仕途,也要盡全力將這件事辦好。

    這時候長史李季將瓦城涉案官員的處置結果交給楚弦,這個,需要楚弦這位刺史點頭才能真正實施。

    楚弦拿起看了看,瓦城原主書官謝三河,原互市監丞蔣焱,這兩個是主犯,幾年下來收的銀子加起來,居然達到五十萬兩。

    自然,這種主犯,是要直接處斬,當然,倒不至於滅魂,可同樣,會將其魂魄交給陰府鬼差,同時傳遞罪文,讓陰府再按照陰府的律法處置他們。

    相信這些罪人到了陰府,也不會好過。

    同樣要被處斬的官員,還有十幾個,至於被關押和流放的更多。

    自然這些官員家產全部抄沒,這些都沒有問題,楚弦可以直接通過,但這裡面唯一有一個問題。

    查抄的家產,包括銀子,這些歸屬如何。

    上面寫著,這些銀兩要歸屬戶部。

    楚弦看到這裡,直接眉頭一皺。

    「李長史,這個我不能通過。」說著,楚弦將手裡的卷宗丟在桌子上。

    李季一愣,還以為出了什麼問題,急忙拿起來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便小心翼翼問道:「刺史大人,這個有什麼問題?」

    楚弦直接道:「瓦城犯官歸涼州管轄,自然,查抄之事也應該由州府主導。可這上面說,是戶部要派人查抄犯官家產,此事不妥,我這個刺史不同意。」

    李季明白了。

    當下是一臉無奈:「刺史大人,這件事我也說過,可戶部那邊……很強硬,畢竟,不能因為這件事和戶部鬧翻啊。」

    「可也不能讓戶部欺負咱們,州府本就缺銀子,這些贓銀本就是州府應該收的稅銀,就算不是,也不能讓戶部拿走,你若是不好意思與他們講,我去和他們講。」楚弦在這件事上顯然很強硬。

    李季乾笑一聲,然後才道:「這件事,我也覺得刺史大人你說的對,但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戶部,不明智啊。」

    楚弦一笑:「就算是得罪,這一筆銀子咱們也得弄到手,咱們有了這一筆銀子,很多事情就好辦了,你現在立刻去查收犯官的贓銀,帶上我的護衛楚三,再帶上一百州府軍衛,戶部官員那邊,我去拖住他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18:04
第四百八十章 爭奪贓銀

    李季一聽嚇了一跳:「大人,這,這不好吧,萬一……」

    「沒什麼萬一,就算有,也是我這個刺史扛著,你怕什麼,趕緊去。」楚弦眉頭一皺,李季不敢不聽,只能是去辦。

    出了門,李季愁眉立消,已經是眉開眼笑:「我便知道刺史大人會這麼來,好啊,超過八十萬兩贓銀,這一下入了州府的賬,我這個長史的日子以後也要好過了。」

    屋子裡,楚弦喃喃自語:「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喜歡完這種小聰明,不是看在你老實聽話,盡忠職守,我就想法子換人了。」

    楚弦這時候喝了口茶,然後整了整衣裝,邁步而出。

    戶部的官員就住在州府官邸之內,楚弦趕過去的時候,幾個戶部官員帶著戶部隨行的兵卒,正準備去盤點查抄的犯官家產。

    楚弦見狀,急忙上前攔住。

    「伊大人,好久不見啊。」楚弦笑著上前打招呼。

    這次來的是戶部一位事中郎,叫做伊行風,楚弦在京州待過那一段時間裡,參加過朝會,自然是與這位官員見過面,雖說不熟,但平日裡碰到了,也會打個招呼。

    那伊行風見到是楚弦,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上前打招呼。

    兩人都是正五品,一個是戶部官員,一個是封疆大吏,各有權勢,所以誰也不比誰低,而且當初在京州的時候,楚弦名聲很大,顯然是遠超這伊行風的,所以伊行風那對楚弦也是頗為熟悉。

    「楚大人,不愧是青年才俊,探案高手,初來涼州,就查辦了貪腐大案,讓人佩服啊。」伊行風笑著說道。

    楚弦自然聽得出來,對方話裡是有一些譏諷和不屑的。

    這也正常,對於這些在官場打拚超過三十年以上的官員,見到自己這個只不過用了九年就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人,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甚至是嫉妒。

    這乃是人之常情,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心胸寬廣。

    所以楚弦裝作沒聽出來,而是笑道:「此番伊大人來,我這做刺史的,居然沒有親自來招待,所以今天專程前來請罪啊。」

    顯然,楚弦姿態放的很低,他怎麼說都是封疆大吏,一州刺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番話,已經是相當給伊行風面子了,後者一愣,臉上也是露出笑容。

    的確,京州前來協助查辦貪腐之案的官員,楚弦根本沒見幾個,這麼說也是合情合理。

    「楚大人客氣了,你是一州主官,整日忙於公務,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礙事的。」伊行風笑道。

    楚弦急忙搖頭:「哪裡能怠慢伊大人,這樣吧,幾位也是初來沙城,今日我楚弦做東,好好宴請幾位,伊大人一定要賞臉啊。」

    刺史請客,按理來說是一定要去的,可伊行風這時候搖了搖頭:「楚大人,實不相瞞,我們還有要事,不如這樣,我看現在天色尚早,不如推遲兩個時辰,到時候傍晚時分,我等一定赴宴。」

    說完,就要招呼手下離開。

    楚弦哪裡能讓他們如願,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拖住伊行風這些戶部官員,好讓李季去查收那些贓銀家產,所以肯定是不能讓伊行風現在離開。

    「伊大人,這幾位也是忙碌,吃一頓飯,又不會耽擱多少時間,來來來,伊大人可是不能推辭了,不然他日回到京州,我可是沒臉去戶部了。」楚弦說著,伸手拉住伊行風,就要強拉硬拽。

    伊行風想拒絕,一時之間也不好說什麼,也是楚弦太過熱情,後來實在是拗不過,這才正色道:「楚大人,我們這邊的確是有要事,耽擱不得啊。」

    楚弦一笑:「那不如這樣,伊大人你派幾個手下去做,咱們去喝酒。」

    伊行風不傻,他眼珠一轉立刻是意識到什麼,當下是道:「真不用了,謝謝楚大人好意。」

    說完,立刻就要走。

    楚弦嘆了口氣,這個伊行風也是一個難纏的主兒,不過這也正常,如果好對付,對方也不可能爬到這種高位。

    而且戶部官員,每一個都透著一種精明,自己來找他,估摸這伊行風早就察覺出有問題了。

    既然軟的不行,楚弦只能來硬的。

    「伊大人,你這是不給楚某面子嘍?」楚弦聲音一冷,更是放出神拳之勢。

    瞬間,周圍伊行風等人立刻是感覺如行泥潭。

    伊行風還好,其他的戶部官員和眾多兵卒實力不夠,在楚弦的神拳之勢下,居然是寸步難行。

    自然,他們都是大吃一驚,伊行風倒也沒有特別驚訝,他扭頭看了楚弦一眼,開口道:「楚大人,我提醒你一句,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楚弦哈哈一笑:「楚某請客吃飯,那是真心實意,伊大人可不要曲解楚某的一片好意。」

    伊行風這時候也不裝樣子了,此刻是神色一冷:「楚弦,你別以為伊某看不出你要做什麼,告訴你,查抄罪犯家產贓銀,那是戶部的事,你無權干涉。」

    楚弦一看對方撕破臉了,索性也不裝了。

    「伊行風,你戶部什麼好處都想要,涼州之官犯案,於情於理都應該是州府處置,然後再上報六部,是你越權行事才對。」

    楚弦已經是打定主意,無論今天說什麼,第一不能動手,動手的話,性質就變了,第二,在不動手的情況下,拖住伊行風這些人。

    至少得等到李季那邊將贓銀全部收走。

    這個也需要手續,畢竟那邊還有刑部、監察院、還有眾多御史,不過這些官員只負責查案,贓銀這件事,就看州府和戶部那邊,誰下手快,因為按照規矩,這一筆銀子,州府有資格拿,戶部也有資格拿。

    但相對來說,如果兩者同時去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優先戶部的,所以,楚弦就必須要拖住伊行風這些官員。

    哪怕翻臉。

    反正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為了辦成一件事,翻臉就翻臉,楚弦現在是涼州刺史,那一切都得以涼州這邊的利益為主。

    那邊伊行風同樣冷笑:「楚弦,你現在讓開,本官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否則,你怕是招惹大麻煩的。」

    楚弦這次是一臉不屑:「伊行風,你嚇唬誰呢?你是五品,我也是五品,咱們官級一樣,而且我是涼州刺史,這裡是涼州,發生在涼州的事情,無論大小,都是我這個刺史說了算,戶部那邊本刺史會給一個滿意的說法,所以我今天,不能讓你們出去。」

    「大膽。」伊行風這一次是怒了:「本官今天還非得出去不可。」

    說完,邁步向外。

    伊行風能成為戶部五品官員,那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此刻一步踏出,腳步聲如驚雷,幾乎是瞬間,就動搖了楚弦的神拳之勢。

    其他官員和兵卒,此刻也都回過神來,急忙向外走。

    楚弦知道伊行風不好對付,也沒指望用神拳之勢就困住一位聖朝五品官,所以楚弦還有後招。

    袖間神鯉游動,伊行風等人剛走出兩步,前面景色變化,原本的門已經是消失無蹤,不光如此,周圍的一切都消散無蹤,四周瀰漫大霧,幾乎是剎那,就讓人迷失方向,不知所在。

    「哼,彫蟲小技,區區幻術,也敢在我面前耍弄,難道不知道,幻境之術,只需三人成三才妄星陣,便可破掉,你們誰與我……」伊行風說到一半,要回頭和手下說話,但等他回頭,伊行風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因為他發現,自己身後居然是空無一人。

    「居然可以影響到本官?」伊行風明顯十分吃驚,要知道,就算是聖朝之內擅長幻術的高手,也不可能影響聖朝五品官員的五感。

    可現在,那楚弦施展的幻術,已經將他五感迷惑。

    可以說是控制了他自己的五感,如此,所見所聞,甚至碰觸的感覺,都會被對方控制,這毫無疑問是幻術大宗師才能掌握的境界。

    「這楚弦,居然還是一位幻術大宗師?」伊行風這一次臉色變化,已經是凝重無比。

    他知道,楚弦不是要將他們如何,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拖住他們的步伐,好讓他自己的人,順利接收贓銀。

    伊行風知道,所以當然不能讓楚弦如願。

    「哼,就算是幻術大宗師,我也能破其幻術,楚弦,除非你動手,否則休想拖住我。」伊行風此刻也是施展術法。

    他用的是『空靈震音』,這術法專破幻術,用的是巨大的音爆之音,讓人清醒。

    伊行風雙手掐訣,靈氣和官術聖力同時匯聚在手,隨後猛然合掌而擊。

    啪!

    一聲巨響。

    如同驚雷。

    聲音蕩漾而出,如同水面波瀾,可很快,伊行風臉色再變。

    因為他發現,他沒有破除幻術,周圍依舊是霧氣騰騰,不便方向,安靜異常,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

    「怎麼會這樣?」伊行風簡直是不敢置信。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的『空靈震音』居然會失效,這可是公認破除幻境的不二術法,怎麼會失效?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18:04
第四百八十一章 得了便宜還賣乖

    「就算是再厲害的幻境,也不可能抵擋我這空靈震音,哪怕是瞬間,也會被破除,可這裡,居然沒有任何變化。」

    伊行風喃喃自語。

    他知道,如果自己都被困在幻術當中,那麼自己的那些屬下官員和兵卒,更不可能破開。

    伊行風開始沉思,最可怕的是,在這種古怪的幻境當中,你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時間的流逝。

    接下來,伊行風又試了幾種破除幻境的術法,可全部沒用。

    換作旁人,怕已經是驚駭無比,不知所措,可伊行風畢竟是聖朝五品官員,他略微沉思,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好你個楚弦,好厲害的算計。」伊行風此刻想到了什麼,沒有再用那些破除幻境的術法,而是開始唸誦『大夢驚覺詩』。

    唸誦這詩文,只有一種效果,便是可以將沉睡之人喚醒。

    因為伊行風意識到,他們是先入為主,以為陷入了幻術當中,可實際上,他們是睡著了。

    唸誦了兩遍大夢驚覺詩。

    伊行風猛然驚醒,然後起身一看,周圍依舊是那個屋舍,他剛才居然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周圍他的下屬也都是或趴或躺,正在酣睡。

    至於楚弦,根本連影子都沒有。

    伊行風此刻臉色極為難看,他急忙叫醒屬下,一看時辰,居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壞了,快隨我走。」伊行風急忙帶人出去,結果一問,才知道在一個多時辰前,涼州州府的長史,已經是拿走了贓銀。

    一共八十三萬兩,一兩都沒剩下。

    伊行風氣的是捶足頓胸,大罵楚弦,不過這種事,木已成舟,銀子已經入了涼州州府的口袋,想要讓他們再掏出來,幾乎是不可能了,伊行風也不會去自討沒趣。

    就像是如果他們先行一步,將銀子弄到戶部手裡,同樣州府這邊也不可能再要走。

    都是一個道理。

    伊行風帶來的官員一個個都是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伊行風一愣,就問他們難道沒見楚弦?

    這些官員搖頭。

    伊行風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楚弦好手段,他根本就是從進來開始,就以幻術將我迷惑了,從那一刻起,我所見所聞都是假的,最妙的是,那楚弦居然將我和下屬分別迷幻,我以為對方施展幻術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是不知不覺沉睡,後來我所以為的幻境,根本就是夢境而已,如此,我處處慢人一步,怪不得我那些術法都沒用,夢中施術,除了大夢驚覺詩,其他的又如何有用?再厲害的術法,都是我的臆想而已。」

    想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伊行風那是又氣又惱,同時也是對楚弦的手段心驚不已。

    以前伊行風只是認為楚弦有那麼一些破案的技法,再加上運氣好,這才能官運亨通,可實際上,這楚弦的術法本事也是極強,居然能讓自己這神關巔峰級別的術修一個照面就著了道。

    這還是楚弦沒有什麼壞心思,倘若換做敵人,估摸自己已經死了。

    伊行風能成為戶部五品官員,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眼下事已至此,再說什麼做什麼,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最重要的是,伊行風知道楚弦的風格,而且楚弦是有靠山的封疆大吏,背後有中書令這尊大神,就算是自己以戶部的名義去要錢,對方也不可能給。

    索性,不如早點回京州覆命。

    想到這裡,伊行風倒也乾脆,立刻是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而且也壓根沒和涼州州府打招呼。

    卻沒曾想,他們還沒出城,楚弦就帶著涼州州府眾官來送。

    這讓伊行風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楚弦,前腳剛算計了他們,後腳居然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來送人,就像是從沒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目瞪口呆的同時,是佩服。

    伊行風這一次是真的佩服楚弦,就衝著這種臉皮和城府,人家活該年紀輕輕坐上刺史的寶座。

    平日裡伊行風自詡不凡,此刻還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楚弦則是沒有露出分毫。

    等到伊行風等人在楚弦依依不捨的相送下離開沙城之後,伊行風幾個部下忍不住道:「這個楚弦,得了便宜還賣乖,太不是個東西。」

    伊行風搖頭:「恰恰相反,人家是在給咱們找補面子,贓銀已經歸了涼州州府,這件事很快京州那邊會知道,如果咱們和涼州州府這邊鬧的不愉快,無論是他們還是戶部,都丟面子,畢竟官場上的爭鬥,那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的,不可真的弄大,他楚弦便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這麼一來,他熱情相送,賓主皆宜,別人就會認為,這銀子,是戶部讓給他們的,他們得了好處,咱們得了面子,不得不說,這楚弦,我是真服他了,他是天生適合混跡官場的人。」

    那幾個屬下仔細一琢磨,也都是連連點頭,而且越是琢磨,越是明白楚弦的厲害,有的甚至是仔細研究,想要從中找尋一些亮點,以後他們也能借鑑一二。

    這邊伊行風等人離開,楚弦那邊則開始和李季一起盤點銀子。

    實際上,也沒什麼可盤點的,這些銀子早就記錄在案,如今歸了州府的口袋,那自然是要用在涼州之內。

    雖說有八十萬兩之巨,但如果放在整個涼州,實在不算多少錢,更何況,接下來方方面面都要用銀子。

    八十萬兩也堅持不了幾個月。

    楚弦早有打算,他要趁著這一股查辦貪腐的風,快速巡查涼州各個城地,殺雞儆猴,這猴會不會有所收斂,這個還需要檢驗,楚弦也知道,也好改變整個涼州的情況那不是一日之功,但不管怎麼說,能前進一步,就前進一步。

    楚弦要親自去巡查,自然州府之內,李季這位長史就得留下坐鎮。

    現在李季對楚弦已經是言聽計從,就這段時間楚弦用的各種手段,已經是讓李季心悅誠服,別說不聽話了,就是偷懶都不敢。

    楚弦說要去州地之內巡視,李季立刻是出謀劃策。

    「刺史大人,下官以為此次巡視,無需再微服私訪,只需正大光明的去,挨個城地轉悠一圈,各個城府的官員就會明白他們應該做什麼,如果不約束自己,約束下屬,那麼,瓦城的事情就是他們將來的下場。」李季說完,楚弦點頭,顯然很是認同,李季感覺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繼續道:「還有,這一次京州御史台那邊,咱們也應該讓他們定下規矩,至少一年,就得更換各城地駐紮的監察御史,如此這樣,才不容易被人拉攏攻克,這一次瓦城的監察御史,也是貪腐不少,只在那謝三河與蔣焱之下,所以說,官,得有人監督,御史,也得經常更換。」

    楚弦再點頭。

    李季的建議,和他所想的是不謀而合。

    「另外,刺史大人,瓦城這一次塌方式的貪腐,雖說成果顯著,但也帶來一個麻煩,那就是瓦城現在沒官了,吏部那邊的文選司說了,瓦城屬涼州,還是會最先考慮涼州州府這邊推薦的官員,刺史大人,這件事還請示下啊。」李季小心翼翼。

    楚弦聽到這個,倒也是回過神來。

    對啊,瓦城現在的官員殺的殺,關的關,現在的城府,卻官,至少府令、主書等要職都空缺,至於下面的官員,更是急需要填補。

    實際上無論任何時候,官位都是香窩窩,只要一地有空缺,看吧,肯定各路牛鬼蛇神都會冒出來,想方設法的去謀求一個官位。

    這件事上,楚弦這位刺史,當然是有著最重要的選人權力,更何況,吏部那邊,還有崔煥之幫楚弦撐腰,所以就算是吏部,也會完全聽從州府這邊的建議。

    如此,楚弦說誰行,那誰就行,說誰不行,誰就不行。

    這就是權力。

    注單時間楚弦很忙碌,的確是忘了這茬兒了,李季這麼一提醒,楚弦知道,他走之前,得先把這件事給定下來。

    瓦城那邊,急需官員主持大局。

    想了想,楚弦道:「李長史,這段時間怕是有不少人在往你那裡跑了吧?」

    這話是打趣,但聽在李季耳朵裡,卻是如同驚雷。

    後者急忙正色道:「刺史大人,不瞞您說,這段日子,的確是有不少人來拜訪我,但下官深知他們的意圖和目的,所以大部分都避而不見,畢竟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尤其是這種事情,不能隨便開後門的。」

    楚弦一笑:「聖朝任用官員,歷來是擇優而用,只要把持這一點,就算是和你關係的人,甚至是你的親戚朋友,也一樣可以任用,無需太過小心謹慎,李長史,你去列一份官員候選名單給我,咱們可以商議商議。」

    李季顯然是早有準備,當下從懷裡取出一份名單。

    「刺史大人,下官早就準備好了,請過目。」

    楚弦感覺很好,李季很會做事,他接過來一掃,基本上問題不大,唯獨城府那邊幾個要緊的位子,李季沒有列舉人名。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18:04
第四百八十二章 定海縣的情況

    是沒有候選人?

    顯然不可能。

    楚弦知道,這是李季專門如此,例如府令和主書這種級別的官員,那自然是非常重要,畢竟這兩個官位不低了,六品,七品,主政一個城地,諸多縣地,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這個位子。

    李季不是沒有人選,而是對方要將這個選人之權,交給自己。

    楚弦仔細想想,他本來不想參與這種事情,但後來一想,他的確是有幾個人選,就是不知道對方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想了想,楚弦道:「瓦城府令和主書官,這兩個位子先空一下,我有兩個人選,按照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兩個,一人可擔任府令,另外一人,可勝任主書官,而且這兩人與我也頗有淵源,李長史,你可以安排人去接觸一下他們,查查他們現在的情況,如果做得好,可以提拔就提拔起來吧。」

    這話雖然是問詢和商量,但李季可沒這麼想。

    他想的是,既然刺史大人都這麼提出來了,那麼瓦城的府令和主書,就必須是這兩個人。

    御史李季問:「刺史大人,那這兩個人選是誰?」

    楚弦道:「我以前在定海縣的部下,一個是姜淵,一個是夏伯仲。」

    ……

    定海縣。

    縣府之內,夏伯仲臉色有些難看,但依舊得是恭恭敬敬站著,因為新上任沒多久的縣丞周大人,正在訓他。

    不光是訓,而且還是當著其他官吏的面,那語氣是相當的重。

    「夏伯仲,你看看你,一個縣城的主簿官,居然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本官讓你辦事情,你從來都是拖拖拉拉,早上天不亮的時候,本官記得就給你吩咐,讓你整理過去五年縣中稅賬,到現在居然都沒交給本官,你究竟是何居心?」

    周強仁皺著眉,開口怒斥,聲音很大。

    夏泊仲很想說,你要的東西,別說半天,就是三天都未必能整出來,這不是借題發揮是什麼?

    可周強仁是新任的定海縣丞,是他的上官,他不敢也不能頂撞,所以只能是低頭聽著,老老實實聽訓。

    縣府之內其他官吏,那也是心思各異,不過都是沒人敢吭聲,不聰明的,以為是夏伯仲就是沒幹好事情,聰明的,知道縣丞大人,這是在故意為難夏伯仲,讓他小鞋穿。

    「夏主簿也太可憐了,周縣丞來了都多半年了,那是天天為難夏主簿,哎,還是懷念以前啊,若是姜淵大人不病就好了。」一個小吏小聲說道,旁邊一個人急忙小聲道:「你不要命了?小心讓周大人聽到,不過你說的也對,以前姜淵大人在的時候,和夏主簿配合的相當默契,縣裡這幾年蒸蒸日上,也是這兩位大人的功勞,可現在,周大人分明就是要來摘桃子。」

    「怕是沒那麼簡單,周大人來了半年,有的時候在縣中百姓裡的威望還不及夏主簿,這自然是讓周大人惱怒,而且周大人帶來的好幾個官員,已經是把之前幾個官員都擠走了,夏主簿那是縣府的二把手,估摸周大人早就打算想法子換成自己人了。」

    「哎,算了算了,別說了,這話萬一讓人聽去就不好了,只是可惜了夏大人,聽說半年前姜淵大人還準備上報鎮西城府,想要推薦夏主簿接他的班,沒想到姜淵大人得了急症,都來不及交待便病倒,這才……」

    這時候,周強仁一系的幾個官員此刻走過來,這幾個小吏立刻閉嘴,不敢再討論。

    「夏主簿,你怎麼說也是在定海縣做了這麼多年的主簿,按理說不應該這麼說你,可你不長記性,不長進啊,現在回去,明天一早,將本官要的東西整理好,若是還做不好,那本官只能是上書城府,要求換人了。」周強仁說完,擺擺手,打發夏伯仲離開。

    後者也是一肚子氣。

    可沒法子,姜淵大人突然重病,臥床不起,原本他可以接任縣丞,可上面是直接下放了一個周強仁。

    夏伯仲當官這麼些年,也是有一些人脈的,他打聽出來了,周強仁那是有靠山的,而且這位靠山,現在就在鎮西城內,乃是從六品的主書官。

    這麼一來,自己如何爭得過周強仁?

    半年前,縣丞的位子被對方搶了,夏伯仲也不怨天尤人,想著就繼續做他的主簿官,好好為定海縣百姓做事就行。

    可誰能想到,對方居然連主簿官都不讓他做了。

    明擺著的事情,如果明天交不上卷宗,對方就要拿這個當藉口,去城府裡要求換人,而城府主書官是那周強仁的靠山,他們串通一氣,肯定是會用這個藉口,將自己拿下。

    到時候,這官也就做到頭了。

    想到悲哀之處,夏伯仲那也是連連搖頭。

    唉聲嘆息回到家中,夏伯仲的夫人和往常一樣在門口等他,夏伯仲的這位夫人,是在幾年前娶的,是外縣之人,其父和夏伯仲的父親夏松是故友,所以這才結了這門親事。

    夏氏也是勤勞之婦,雖說也是官家的夫人,但並不會擺譜耍架子。

    見到夏伯仲回來,夏氏估摸是看出夏伯仲有煩心事,所以問怎麼了。

    縣府裡的亂七八糟事,夏伯仲不想多說,但夏氏顯然也是一個聰明女子,她知道這半年來,自從那個周縣丞來了,就經常是藉故訓斥為難夏伯仲,估摸今天也是如此。

    「那周大人又在刁難你了?」夏氏問了一句,幫夏伯仲脫下靴子,後者坐在椅子上,沒有吭聲,只是閉目養神。

    這些日子,他的確是太累了。

    夏氏這時候又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光是那周大人喜歡欺負人,他老婆,他那幾房小妾,也是一個德行,碰到我,也都是惡言惡語,只不過我懶得理她們。」

    「不理就對了。」夏伯仲說了一句。

    夏氏搖頭:「可總是這麼忍讓也不是個頭,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咱們一味忍讓,換來的不是人家的理解,而是更進一步的欺辱,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夏伯仲苦笑:「咱們還能怎麼著?」

    夏氏這時候湊過來,她雖然不甚美麗,卻也有一番風韻,此刻是小聲道:「為何不去找找姜淵大人,聽說他身體略有好轉。」

    夏伯仲一聽,急忙搖頭:「不行,不行,姜淵大人他年歲已高,且又得了重病,應該靜心療養,怎能因為我的事情,去讓他煩心?更何況,姜淵大人也沒法子,他已經不是縣丞,周強仁那邊,有鎮西城府主書撐腰,咱們鬥不過他們的。」

    「那就這麼一直忍著,一直受他們欺負?」夏氏眼眶有些紅,顯然是為自家夫君不值。

    夏伯仲道:「周強仁這麼針對我,不就是想要我讓出這主簿的位置麼,大不了,我讓他便是。」

    「不行。」夏氏急忙道:「能做上官,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怎能輕言放棄?咱們再想想辦法啊。」

    說到這裡,夏氏突然小聲道:「我今天聽人說了,說是以前,也就是姜淵大人的上一任縣丞大人,是天下文人表率,楚弦,楚大人?」

    夏伯仲面色一變,立刻道:「你聽誰說的?」

    夏氏一臉委屈:「我是外縣人,所以不知,但你問問定海縣本縣的百姓,誰人不知,這怎麼能瞞得過我。而且我聽說,夫君你也是被這位楚大人發現並且提拔起來的,雖然楚大人離開定海縣已經很多年,但未必就將夫君你忘了,最重要的是,我聽說,楚大人如今已經是貴為咱們涼州的刺史,封疆大吏啊,不如,我們沙城,去求楚大人……」

    「住口!」夏伯仲立刻訓斥:「此言不可再提。」

    夏氏嚇了一跳,當下是眼眶有淚,因為夏伯仲一向溫柔,何曾如此凶過她。

    夏伯仲估摸也是知道自己反應有些大,所以嘆了口氣道;「夫人,這件事不能做,你說的不錯,你夫君我的確是在數年前,受過楚大人的恩惠和提拔,就是姜淵大人,也是楚大人重新拉出山的,當年,那可真是讓人懷念,楚大人乃是當世之傑,年紀輕輕,便雄韜偉略,定海縣若沒有楚大人,早就滅城了,所以,楚大人對定海縣的百姓有大恩,對我夏伯仲,那也是有大恩的,我不曾去報恩,又怎能因為這些小事,再去勞煩和打擾楚大人?」

    「可……」夏氏還想說什麼,夏伯仲已經是擺手:「夫人不要再說,我心意已決,雖說我不捨官場,想要為民再多做一些事情,但如果形勢所迫,那這官,不做也罷。」

    夏氏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從房間裡出來,她想了想,知道這麼下去自家夫君肯定是官位不保,所以一咬牙,去求她公公。

    夏松。

    夏松仔細聽完經過,居然也是道:「伯仲說的不錯,如果因為這些小事就去求楚大人,那會讓楚大人為難,而且也會顯得咱們無能,所以,不能做啊。」

    夏氏沒想到公公也是這個想法。

    她沒法子,出來之後,靈機一動,想了一個折中之法。

    那就是讓人散佈消息,說夏伯仲與當今涼州刺史楚弦楚大人,是舊識。

    就這麼一點便足夠了。

    「周強仁,你有一個城府主書官做靠山,可我夫君還是刺史大人的舊識,我便不信,你聽到這個,還會有膽量去欺負我家夫君。」夏氏喃喃自語。

    於是道了第二天,這個消息已經是傳開了。

    作為定海縣丞,周強仁的耳目眾多,所以第一時間也是得到了這個傳言。

    當下,周強仁不敢怠慢,召集自己的親信手下,在書房之內密探,說的,就是這件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1 18:04
第四百八十三章 態度大變

    周強仁的書房之內,他幾個親信都在,這幾個人都是跟著周強仁好幾年的手下,忠誠度那是毋庸置疑。

    「屬下已經派人查過了,放出這個消息的就是夏伯仲之妻夏氏。」說話的是目前定海縣典史。

    周強仁上任之後,縣內的防務和軍權自然是要第一時間拿捏在手裡,所以他想了個法子,就讓自己的親信上位,擔任這一要職。

    此刻周強仁神色凝重:「我也瞭解過,楚弦大人當年的確是在定海縣做過縣丞,而且提拔過夏伯仲,說是舊識,也是事實啊,這一下,事情不好辦了。」

    顯然,對於周強仁他們來說,如今的楚弦那便是高高在上,他們只能仰望,如果楚弦大人為夏伯仲站台,那周強仁絕無勝算。

    就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周強仁才會一臉凝重,甚至是,有些害怕。

    他是外調之官,來之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來了之後,也沒人提過,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知曉。

    如今的情況,是讓周強仁進退兩難,一想到楚弦大人如今已是涼州刺史,他就忍不住手指顫抖。

    「大人,您也無需焦慮,我看事情沒那麼嚴重。」說話的是執筆官,同樣是周強仁的親信,而且還是一個老謀深算之輩。

    平日裡,這人就是周強仁的智囊,很多事情,都是此人出謀劃策,此刻他說話,周強仁自然是心頭一動,急忙問道:「此話怎樣?」

    那執筆官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謀略過人的模樣,道:「大人您想啊,當年楚大人是在定海縣做過官,這是沒錯,也的確提拔過夏伯仲,這是事實,可這又能怎樣?那是正常的公務,這麼多年過去了,楚大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大忙人,怎麼還會記得這種小事?我估摸著,早就忘了,更何況,如果楚大人要關照夏伯仲,這小子早就去城府做官了,節節高昇了,又何至於現在依舊只是一個九品主書?還窩在這小小的定海縣?楚大人在各地都做過官,曾經的屬下眾多,又怎麼可能全部記得,而且還能一一照料?所以大人啊,我若是沒有猜錯,這必然是那夏伯仲的計謀,他故意讓他的妻偷偷放出這些風聲消息,就是為了震懾大人,或者說,是嚇唬大人,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可以證明,此人已經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周強仁一聽,連連點頭,暗道有理。

    「是啊,倘若楚大人真的記得他夏伯仲,此人又怎會七八年都窩在這個小地方,升不了官?這說明,他對於楚大人來說,只是一個普通過客,早忘了,可惡的夏伯仲,居然敢用這種手段來扯虎皮,他真當本縣丞是傻子嗎?」

    周強仁越想越有道理,不過他能坐到縣丞的位子,也不是無能之輩,此刻還是道:「不管是真是假,那都要試探一二,而且我要讓他挪位子,也是有理有據,他為官雖然不貪不腐,卻是無能,我交待的事情他沒做好,這就是理由,就算是他去申訴,也沒人會搭理。」

    想到這裡,周強仁有了算計。

    他讓手下人離開,然後立刻是讓人叫夏伯仲過來。

    片刻之後,夏伯仲是急忙趕到。

    看得出,夏伯仲眼有血絲,估摸也是一夜沒睡,整理稅冊,現在夏伯仲雖然是主簿,但很多事情都得親力親為,自然是勞累。

    夏伯仲以為周強仁是來發難,因為他哪怕花費一夜時間,也沒法子將過去五年的稅冊整理妥當,這件事,怎麼也得三五日才能做完。

    本以為周強仁會借題發揮,但沒想到讓夏伯仲詫異的是,周強仁居然是一臉和藹。

    這態度,和昨天簡直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讓人詫異無比。

    「伯仲啊,來了?坐。」周強仁很是隨意,語氣也是頗為和藹親切,這弄的夏伯仲心裡七上八下,暗道這姓周的不會又想出了什麼損招吧?

    現在的夏伯仲已經放開了,有周強仁這種上司壓著,他官做的也不順心,無論事情做的有多好,都會被對方找出各種各樣的毛病來刁難。

    所以這事情他已經想好了,大不了,這官不做了。

    回去跟著父親學鍛造之術,也依舊能養家餬口。

    想到這裡,夏伯仲也不怕了,而是實話實說道:「縣丞大人,下官就算是連夜整理,也沒法子將過去五年的稅冊全部整理妥當……」

    沒想到周強仁擺手:「這件事不急,你慢慢去做,本官有另外一件要緊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從周強仁書房出來的時候,夏伯仲是一臉的古怪。

    今天周強仁太不正常了,非但沒有再稅冊的事情刁難自己,而且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美差』,那就是和典史一起,去沙城出差。

    外出當差,這種事情平日里根本輪不到他夏伯仲,所以他才會詫異那周強仁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過對方不刁難了,那是好事,夏伯仲也是鬆了口氣。

    周強仁安排的差事很急,今天就得出發,所以夏伯仲急忙回去和夏氏交待了一聲,後者一聽周強仁的態度發生變化,便開始暗中竊喜,覺得自己的小計謀成功了,肯定是周強仁忌憚,所以不敢再刁難自家夫君了。

    這是好事,只要以後周強仁不再故意刁難,那就謝天謝地了。

    夏氏此刻是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幫了自家夫君的大忙。

    夏伯仲自然不知道,他還得收拾東西立刻出發,這時候,典史來與他匯合了,畢竟這一次,是他們幾個一起前去沙城。

    當然至於具體是去做什麼,夏伯仲還不知道,周強仁說了,已經交待給典史,所以他跟著一起去就好。

    典史是周強仁的親信,夏伯仲自然清楚,所以這麼安排也正常。

    很快,兩人出發,帶著幾個縣中兵卒當護衛,一路是直奔沙城。

    一路上,平日裡也是狂妄無比的典史同樣是十分客氣,態度同樣發生了變化,夏伯仲不明所以,也就沒有多想。等到了沙城,找了驛站住下,典史就說是去辦事,然後讓夏伯仲隨便到處逛逛。

    沙城,夏伯仲以前來過一次,說實話,倒也沒什麼可逛的,可既然來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

    想了想,夏伯仲給父母和妻子買了一些東西,又思考了一會兒,給周強仁這個上司,也買了一份禮物。

    不管怎麼說,周強仁都是他的上司,雖然人品不佳,而且處處針對自己,但夏伯仲想著不能讓對方挑理,所以多少得意思意思。

    自然,夏伯仲是知道楚弦就在沙城,如今貴為刺史,可夏伯仲沒敢去打擾,一來夏伯仲不知道楚弦還記不記得他,二來刺史事物繁多,聽說這幾日正在查辦瓦城貪腐的大案,所以更不敢去。

    因而閒逛一天,就返回驛站。

    這時候,典史也回來了,還說事情已經辦好,若無其他事情,明日大早就要返回,就問夏伯仲還有沒有別的事情要辦。

    夏伯仲說沒有。

    典史沒有再說什麼,到了第二日,幾人結伴趕路返回定海縣。

    只不過這一次回去的路上,那典史似乎又恢復了那種趾高氣揚的姿態,對夏伯仲那是愛答不理,態度居然又恢復了最開始的那種冷淡和敵意。

    這讓夏伯仲更是不明所以,感覺到有問題。

    一路思索,夏伯仲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回到定海縣後,周強仁是第一時間將他叫去。

    再見周強仁,夏伯仲第一個感覺就是不對勁。

    周強仁此刻眼神陰冷,彷彿寒霜。

    夏伯仲心中一提,但還是將買好的一個禮物送過去,那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字畫,雖不是名家之手,但是勝在精緻和畫中風景的秀美。

    誰料周強仁拿到一看,立刻是罵道:「好你一個夏伯仲,在整個涼州都在反貪腐的風氣當中,你居然還敢給本官送禮,你好大的膽子,是要置本官於何處?」

    說完,猛的一拍桌子,震的桌面巨響,桌上的紙筆也是散落一地。

    夏伯仲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周強仁居然會是這種態度,他本想說,自己買的這個字畫,不值幾個錢,只是聊表心意,但顯然周強仁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來人!」

    周強仁一聲令下,外面是立刻衝進來幾個衙役。

    「將夏伯仲給我抓起來,此人公然賄賂本官,這畫,便是罪證,我看,至少得值幾千兩,好啊,夏伯仲,你拿幾千兩的畫來賄賂本官,簡直是膽大妄為啊,本官先將你收押,等上報城府,等御史和城府主書來了,再革你的官,先押下去。」

    顯然,周強仁如今是指鹿為馬,根本不給夏伯仲任何解釋的機會,夏伯仲是被這一頓操作弄的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身陷牢獄。

    此刻,夏伯仲反應過來了。

    周強仁根本沒有改變,可笑自己還以為人家放過了自己,誰能想到,這次外派出差,便是對方給自己下的套。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18:22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夏松老爺子哭了

    只是夏伯仲不明白,周強仁要陷害自己,直接來就行,為何還要讓自己跑一趟沙城?

    不過如今再想什麼,也沒用了,夏伯仲此刻是又急又氣,周強仁用這種法子來陷害自己,那不光是要讓自己丟官,還要讓自己下獄,甚至弄不好,自己會成為周強仁抓的貪腐典型,成為其陞官發財的墊腳石。

    很快,夏伯仲被抓的消息就傳回了夏家,夏氏還在不敢置信當中,周強仁就讓典史帶人來搜查了。

    結果是在夏伯仲父親家中搜查出數千銀兩,當做贓銀,這是讓夏松老爺子氣了個夠嗆,無論他怎麼解釋這銀子是這些年他積攢下來的,也沒人聽,對方就是拿捏準了,說夏伯仲貪污受賄,這官家的人若是不講理,誰都沒招兒。

    「簡直是沒有天理了,那周強仁根本就是在胡作非為。」夏松老爺子雖然氣憤,但他畢竟是一位匠人,技藝高超,也是見過世面,知道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干著急。

    得想法子解決。

    至於夏氏,已經是急壞了。

    現在他們在商議對策,商量到一半,夏氏道:「要不先去找找姜淵大人?」

    夏松搖頭:「姜淵大人如今重病在身,正在療養,不能因為咱們的事情讓他著急,更何況,就算是姜淵大人,這時候也幫不上什麼忙。」

    夏氏一聽,更急了。

    如果沒人幫忙,那夏伯仲注定是要受這不白之冤,到時候別說官位,就是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這邊夏家焦急無比,那邊鎮西城府之內,周強仁已經是見到他的靠山後台,現任鎮西城府主書官宋光明。

    宋光明面色白淨,很有一股威嚴,作為城府的二號人物,自然也是很有實權,最重要的是,宋光明背後也是有靠山的,所以就算是鎮西城府的府令,對宋光明也是得禮讓三分。

    「強仁!」宋光明將手中紫玉茶杯放下,旁邊周強仁立刻是很有眼色的續上一杯,同時道:「下官在。」

    「你也知道,現在整個涼州,在刺史大人和長史大人的提倡下,正在肅查貪腐之事,你說說,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們縣怎麼就出了事?而且還是主簿這個官位,不應該啊。」宋光明說完,周強仁就急忙點頭:「下官也不想,可沒法子,林子大裡,什麼鳥兒都有,定海縣規模也不小了,上上下下的官員也有數十人,出一兩個敗類也是正常。而且這一次能查出問題,總比將來御史來了再查出來要好,就是讓主書大人您操心了。」

    在定海縣要風要雨的周強仁,此刻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樣子,此刻是十分的恭敬。

    宋光明點頭:「你說的不錯,咱們查出來,總比上面的人查出來要好,而且有的時候,這壞事也能成好事,現在上面查辦貪腐,咱們也算是順勢而為,所以這件事要坐實,不可橫生枝節啊。」

    這是在告誡,也是在警告。

    周強仁急忙道:「主書大人放心,此事是下官親自查辦的,那夏伯仲當場賄下官,下官罪證都留著,他沒法子抵賴,還有,從夏伯仲其父家中搜出了幾千兩銀子,試問,他一個小小的主簿,難道這幾年都不吃不喝了?怎麼可能積攢下這麼多銀子?所以這一次,絕對是一查一個准,不會出錯。」

    「那就好,這件事做好了,我在上官那裡也是有面子的,你安心做事,只要再積累幾年,將來我高昇之後,會想法子推薦你來城府,就算是做不成主書,也能安排一個差不多官位。」

    周強仁一聽,那是大喜過望,急忙謝恩。

    這時候宋光明正色道:「哦,對了,州府已經下了批文,說是刺史大人會到各城地來巡視,到時候,你查辦貪腐有功,說不定有機會可以見到咱們的刺史大人。」

    ……

    夏家。

    夏松老爺子穿上衣服,背著布囊拿著手杖,直接出門,兒媳婦夏氏上前詢問,夏松便道:「咱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伯仲這孩子我知道,他就是一門心思在做事,他鬥不過這些牛鬼蛇神,所以如果沒人幫他,這一次他是真的要背上這黑鍋,死,我們老夏家不怕,自古誰無死?但不能背著這個黑鍋,不能這麼憋屈,這次我豁出老命,也要幫我兒子洗刷冤屈,孩子,你看著家,我去找一位大人物,若是這位大人物願意幫忙,伯仲他必然有救。」

    夏氏一愣,她也是聰明無比,立刻是猜到,當下是小聲問:「爹可是要去沙城尋楚大人?」

    夏松一聽,點頭道:「你也知道了?不錯,當年楚大人在定海縣待過,也是他提拔的伯仲,楚大人對我夏家有大恩,對整個定海縣的老百姓,也是有大恩的,本來這件事不應該勞煩楚大人,可如今,找別人根本幫不上忙,只能是去找楚大人,說起來,楚大人當年所用的一件法器,還是你爹我幫忙鑄造的,相信我去找楚大人,楚大人會賣我這個薄面。」

    夏氏一聽,也是立刻是去找衣服,然後道:「爹,我跟你一起去,你年紀大了,一個人趕路我不放心,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娘那邊,有其他人照料,我走得開。」

    夏松一想,也是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年紀也大了,雖說也算是強健,但畢竟不是年輕那時候了,所以跟著一個人,也好。

    當下兩人沒有耽擱,立刻是出門,直奔沙城。

    走到半路的時候,兩人就聽說楚弦刺史,已經開始準備到各地巡視,已經是出發,離開了沙城。

    知道了這個,兩人立刻改道,夏松說,伯仲的事情刻不容緩,必須立刻解決,遲則生變,誰知道那個周強仁會不會快速坐實這件案子,給夏伯仲定罪,到時候萬一還沒來得及等來楚弦,自家兒子就被人處斬,那說什麼也晚了。

    所以兩人立刻改道,可以說是拼了命去攔截刺史一行人。

    此刻的楚弦,採納了長史李季的建議,先是確定了瓦城城府官員的人選名單,這件事,是交給李季去做,隨後下發文書,通報州地之內的各城地,就說刺史會挨個巡視。

    這麼一來,各城地必然會進行自查,加上之前瓦城的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等於是給各地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如果他們還寧頑不靈,想著可以矇混過關,那到時候就別怪楚弦心狠手辣了。

    該肅清,就一定要肅清,上位者做事,的確是要高瞻遠矚,也得考慮平衡,可歸根結底,還是要解決問題,不可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只是讓楚弦沒想到的是,在他剛剛出了沙城,準備去計畫好的含水城的時候,馬車外有護衛通報,說是有人攔車。

    官家馬車,那一般是不能攔的,楚弦好奇,就讓人去問,等護衛回來一通報,說是一個叫做夏松的老者,楚弦立刻是一愣,隨後起身。

    周圍不少隨行官員都是嚇了一跳,暗道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可以驚動刺史大人。

    外面,夏氏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公公,要說夏松的脾氣也是倔,居然直接上去就攔,差一點被護衛拿下。

    不過說起來,自家公公的確是有一股氣勢,見到那麼多持刀護衛一點都不怕,而且還說,讓去給刺史大人通報,說是定海縣夏松求見。

    夏氏是怕,人家刺史大人那麼大的官,未必會記得當年的故人,就算是記得,人家也不一定會搭理你。

    類似的這種情況太多了,一個人一旦是飛黃騰達,性子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翻臉不認人的事情,那是太正常不過。

    所以夏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刺史大人根本不念舊情,也不管夏伯仲的事,那麼自己這個家,怕是就此要完了。

    夏松則是撐著手杖,昂頭挺胸在這裡等著,似乎篤定,刺史大人會念及舊情來見他。

    便在夏氏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車隊有了動靜,隨後就見在護衛當中,走出一個年輕官員,身後跟著幾個官員。

    雖說早就知道刺史大人年輕,但夏氏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年輕。

    在定海縣甚至是鎮西府,這種年紀,最多也就是九品的官位,撐死了八品,可眼前這位,那是一州刺史,正五品。

    「真的是夏松老爺子,好久不見啊。」楚弦一看是夏松,當下是哈哈一笑,他對待下面的官員威嚴很足,不過對於這種故人,那卻是極為親切。

    夏松那邊,一看楚弦出來了,他實際上也擔心楚弦會不會是那種不念舊情的人,可見了面頭一句話,一句夏松老爺子,直接將這老頭的眼淚給說了出來。

    此刻,夏松只感覺到一陣的委屈,雙目含淚,嘴唇顫抖,居然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楚弦一看,立刻知道這裡面有事,他雖然已經多年不見夏松,卻是沒有忘記這個當年給自己煉製陰陽盤絲劍的神匠。

    楚弦也是極念舊情的人,更知道以夏松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事,如果不是真的受到了巨大的委屈,絕對不可能一見自己就哭出來。

    這得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18:22
第四百八十五章 刺史大人生氣了

    看到夏松老爺子,楚弦也是回想起在定海縣的種種,所以是急忙上前攙扶夏松,老頭現在哭的眼淚帶鼻涕,話是一句說不上來,楚弦則是急忙拉著夏松到旁邊,立刻就有下人僕從擺上了凳子,用術法支起了大傘遮風,那些六品七品的官員,都是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露出關心之色。

    看到這裡,夏氏已經是激動的無以復加。

    她知道,自己夫君有救了。

    最厲害的是自家公公,簡直太厲害了,見面一句話不說先哭,就已經是佔據了先機,這麼一來,刺史大人肯定會問清楚是什麼情況,哪怕是刺史大人不念舊情,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只能說是薑還是老的辣。

    不得不佩服。

    夏松情緒激動,這時候說不出個所以然了,楚弦就問夏氏是誰,夏氏急忙自我介紹。

    「原來是伯仲之妻,好啊!」楚弦點了點頭,夏氏這時候也是鼓足勇氣,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道出。

    楚弦坐著,仔細聽,越聽,臉色越沉,越聽,殺氣越濃。

    夏氏明顯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例如周強仁做的那些爛事,還有仗著有鎮西村府主書做靠山,在定海縣作威作福。

    她有一幅好口才,此刻描述的是繪聲繪色。

    跟隨楚弦一同巡視的州府官員,此刻一個個臉都綠了。

    同時在心裡大罵鎮西府的官員,暗道你們這他娘的不是找死麼,尤其是那個主書官,宋光明,簡直是就是一個蠢材,那定海縣縣丞周強仁是個傻子就罷了,怎麼你一個城府主書官也這麼蠢?

    也不想想,刺史大人早年是在定海縣待過的,當時的官員,不用問,都是刺史大人一手提拔和栽培出來的,這才過去幾年,你們就敢在刺史大人曾經待過的地方亂來?

    而且還敢栽贓刺史大人的『門生』。

    在他們眼中,那個夏伯仲,就是刺史大人的門生,受過刺史大人恩惠,而且是刺史大人提拔任用,這不是門生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們可是知道,這一次刺史大人讓長史李季擬定的名單裡,似乎就有這個夏伯仲。

    這麼多年都能讓刺史大人記著,那不是門生,也是門生了。

    這一次,惹的刺史大人生氣,你們鎮西府那可是熱鬧了,只希望刺史大人不要太過動怒,不然,第二個『瓦城』就即將出爐了。

    這時候,沒人敢說話。

    楚弦雖然來涼州還不過幾個月,但已經是極有威勢,下面的官員,無論年紀多大,哪怕比楚弦要年長五六十歲的,在楚弦面前,也是恭恭敬敬,若是楚弦動怒,他們連屁都不敢放。

    等到夏氏講述完畢,那邊夏松也是緩過來,然後道:「楚大人,你得救救伯仲啊,他不可能貪污的,那些人搜出來的銀子,是我這些年幫人打造法器積攢下來的,就想著能以後給我小孫子弄一些家底,你說說如果真的要貪,會只有幾千兩嗎?你瞭解伯仲,他就只知道做事,其他的心思那是真的沒有。」

    楚弦連連點頭,安慰了幾句,然後扭頭道:「你們都聽到了?」

    這話是問後面那些官員。

    這一次陪同楚弦巡視的,都是州府之內有頭有臉的官員,駐涼州的新任監察御史也在,此刻眾官都是急忙點頭。

    「劉御史,正法校尉,我命你們二人立刻前往鎮西城,去將事情給我查明,若是城府之內有人亂來,你們知道該怎麼做。」楚弦一聲令下,兩位官員立刻是領命而去,片刻都不敢耽擱。

    楚弦這邊又想了想:「楚三,你立刻去定海縣,務必保住夏伯仲,記住,若是夏伯仲出了事,我拿你是問。」

    楚三點頭,也是二話不說直接離去。

    楚三可是武道宗師,他若是全力奔跑,只需半日,就可以到達定海縣。

    本來這件事,楚弦是打算自己去的,可後來一想,他現在身份特殊,乃是一州刺史,就算是自己不在乎,聖朝也會在乎官員的體統,不能任何事情都著急,都要親力親為,不然也會被人抓到小辮子。

    看到楚弦發號施令,夏松和夏氏也都是鬆了口氣,他們也是激動,這件事只要楚弦這位刺史出面,那些冤枉夏伯仲的人,必然會露出馬腳。

    而對於楚弦來說,以他對夏伯仲的瞭解,對方應該不會貪墨銀子,但也要預防萬一,萬一夏伯仲變了,或者說是夏松說了謊,楚弦到時候也不會偏袒。

    這件事上,沒有人情可講。

    於是,楚弦改變計畫,不去含水城,而是直奔鎮西城。

    此刻在定海縣裡,周強仁那是春風得意,因為城府那邊已經是下令,革去了夏伯仲主簿的官位。

    這麼一來,他就可以安排他自己的親信坐這個位子。

    如此,整個定海縣內,都是他的親信爪牙,可以說他要徹底掌控整個定海縣,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周強仁這個人,對權力極為著迷,最喜歡的就是拉幫結夥,只有這樣,才能撈取資本、權力和政績,上面喜歡什麼,他就做什麼,然後巴結上官,然後陞官發財。

    這是周強仁的目的。

    這時候,新任主簿,也就是周強仁的親信前來請示,就問夏伯仲那邊,根本不承認任何罪行,問該怎麼辦。

    「這還用問?該用刑的時候,就一定要用刑,有些人,不收拾,是不會說真話的。」周強仁冷聲說道。

    那主簿一聽,急忙笑道:「下官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盡快吧,這件事不可再拖了,免得夜長夢多。」周強仁吩咐了一聲。

    他決定對付夏伯仲,那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因為傳言夏伯仲認識刺史楚弦大人,所以讓周強仁有些害怕。

    但他故意試探過,讓典史帶著夏伯仲去沙城,倘若夏伯仲認識刺史大人,那好不容易去了,無論如何都會去拜訪一番的。

    可夏伯仲壓根沒去,也沒這想法。

    這說明什麼?

    說明之前夏氏傳播出的消息,根本就是胡扯,是嚇唬人的。夏伯仲和刺史大人,根本不熟,更是沒有來往。

    周強仁知道後,自然是惱羞成怒,記恨夏伯仲。說起來他陷害夏伯仲也只是臨時起意,夏伯仲若是不送他那一幅畫,他估摸都想不起這茬兒,不過既然已經要陷害夏伯仲,那麼就必須斬草除根,至少是要讓夏伯仲不可能再翻身,安排一個罪名,讓對方不可能再入官場,就算是達成了目標。

    當然,也可以更進一步,利用罪名除掉對方,不過這種事情,周強仁也不敢亂來,還是得按照聖朝律法來行事。

    將夏伯仲弄掉,好處太多了,他徹底掌控定海縣就是一個,還有若是以後刺史大人真的回想到有這麼一個人,而且問起來,那麼也不怕夏伯仲再度崛起,已經是犯了貪污的罪官,刺史大人就算知道了,也只會痛罵對方一聲,不會再說什麼了。

    所以現在,周強仁便是打定主意,要將夏伯仲的罪名坐實。

    等了半天,主簿官回報,說是夏伯仲受了大刑,被打的皮開肉綻,但依舊是沒有認罪。

    「廢物!」周強仁罵了一句,主簿官嚇了一跳,急忙低頭道:「還請縣丞大人示下。」

    周強仁眼中閃著厲芒道:「很多犯人,就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有的是負隅反抗,明明做錯了事情卻就是不認,你既然做了主簿官,就應該知道一些規矩,難道犯人不認罪,案子就不繼續了?」

    主簿官愣了愣神,然後恍然大悟:「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現在是證據確鑿,無論這夏伯仲認不認,他都逃不掉,下官保證,明天天亮之前,將這貪官的認罪書呈交上來。」

    「這就對了,去吧。」周強仁點了點頭。

    主簿官離開,周強仁感覺春風得意,現在他成功掌控定海縣,縣府之內,上上下下那都是他自己的人馬,絕對可以一呼百應,而且無論做什麼,也不用擔心有人給自己拖後腿,這種感覺自然是讓人舒爽。

    「當官嘛,不就是要的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一聲令下,眾人莫敢不從,這才是官,哈哈哈。」周強仁泡了茶,這時候剛端起來準備喝,外門就闖進一個人,大呼不好了。

    周強仁是嚇了一跳,手裡的茶杯沒拿穩,直接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滾燙的茶水濺了一腳,疼的周強仁臉色都變了。

    一看,大呼小叫的正是自己新任命的主簿官。

    這讓周強仁是氣不打一處來,暗道這個人怎麼如此毛躁不沉穩,看起來,自己是選錯人了,過段時間就得將這個廢物換掉。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主簿官此刻是焦急無比,周強仁臉色不善,冷聲道:「慌什麼?本官平日裡是怎麼教導你們的?遇事要沉穩,要冷靜,不然又和那些市井百姓有什麼差別?」

    若是平常情況,周強仁這麼訓斥,那主簿官只能是老老實實聽著,但是今天,顯然是出了大事,所以這主簿官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吼道:「大人,有人硬闖大牢,要劫走夏伯仲。」

    「什麼?」周強仁聲音更大,臉色都變了:「誰人這麼大膽,居然敢劫縣府大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18:22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他真的是官

    主簿官心中暗罵,你和我有個屁的區別,還不是一樣沉不住氣,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同時更是腹誹,我若是知道那人是誰,早告訴你了,就是不知道啊。

    兩人顯然在這裡說什麼也沒用,當下是急匆匆跑出去,這時候大牢那邊已經是亂成一團,一些獄卒是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哀嚎,雖說沒有性命之憂,但都被打個夠嗆。

    周強仁和主簿官來的時候,那邊典史也是帶著一群兵卒趕到,有人硬闖大牢劫囚,這可是大事,弄不好是要擔責任的,所以典史那邊的動作也很快。

    「好,你們來的及時。」周強仁這時候稱讚了一聲,現在有這數十名兵卒和典史在,他也是膽子雄壯。

    這時候,從大牢裡走出一個巨漢,這巨漢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後面那個,正是夏伯仲,他雖然受了刑罰,但不至於走不動路。

    而前面的巨漢,自然就是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楚三。

    楚弦給他交待的命令是保住夏伯仲,所以楚三來了,二話不說先闖入牢獄,只要夏伯仲沒事那一切都好說。

    看到這一幕,周強仁眼睛一眯,大聲喝斥道:「何妨賊人,居然敢硬闖縣府大牢,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要說周強仁的氣勢也很足,不過得看對方是誰,若是一般百姓,肯定是能唬住,但放在楚三身上,那就不好使了。

    楚三跟著楚弦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就算是再大的官,那也是見過的,所以區區一個八品縣丞,真沒有放在楚三眼裡。

    擱著以前,楚三肯定會直接動手,打的這個縣丞哭爹喊娘,但現在楚三也是今非昔比,他已經知道,能動腦子的時候,絕對不用動手,之前動手,是怕自己顯露身份後,對方偷偷暗中使壞,萬一提前滅殺夏伯仲,那自己回去不得被師父罵?所以最開始,楚三是二話不說,直接硬闖,等確認夏伯仲安全之後,他才可以顯露身份。

    所以此刻,楚三冷笑一聲,衝著那周強仁道:「你敢罵我?」

    周強仁怒極反笑:「你這莽漢,本官罵你又如何?你這天殺的賊人,私闖縣府大牢,打傷公差,劫要犯,三罪並罰,殺你的頭都夠了,何況罵你?」

    楚三一臉不屑:「你這狗官還挺橫,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可不是賊人,你若是再出言不遜,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楚三得意洋洋的亮出他的官符。

    不錯,楚三也是有官符的,而且他的官符還是刑部烏刀衛總隊校尉,這個官職並沒有因為跟著楚弦來涼州而更改。

    烏刀衛體系特殊,也經常有烏刀衛作為各地官員的護衛,所以這個官職可以一直掛靠。

    所以嚴格來說,楚三也是官,而且品級同樣是八品。

    不過烏刀衛的八品自然是要比定海縣丞要厲害得多,此刻楚三將他烏色的官符亮出來,那邊周強仁當下是一愣神。

    可惜他見識淺薄,根本沒見過烏刀衛的官符,所以看到面前這壯漢拿出像是官符的東西,周強仁一個反應就是,好啊,這人居然連官員都敢冒充,這是罪加一等。

    所以周強仁非但不怕,反而是相當興奮。

    「你這莽漢,當真是蠢的可以,你冒充官員,居然連官符的顏色都沒搞清楚,實在是可笑至極。」周強仁冷嘲熱諷。

    楚三反倒是愣住了,他看了看手裡的官符,又看了看對面一臉得意的周強仁,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原來,你不認得我們烏刀衛的官符,怪不得,哎,罷了,本來我還打算用官符鎮住你,卻忘了你這狗官毫無見識,不認得也罷,我告訴你,我乃涼州刺史隨身護衛,烏刀衛總兵校尉,特奉刺史大人之命保護夏伯仲,這一次,你這狗官聽懂了嗎?」

    楚三自爆身份,果然是讓對面眾人目瞪口呆。

    一聽是奉刺史大人之命而來,那邊主簿官和典史都是有些犯嘀咕,周強仁也是面色一變,但他旋即又想到了什麼,冷聲道:「還敢拉虎皮扯大旗,真當我周某人那麼容易騙?上次本官尚且能識破這詭計,今次又怎麼會上當?你這莽漢賊人,莫不是那夏伯仲的夫人雇來的山賊,打著刺史大人的旗號在這裡招搖撞騙,你們啊,這是罪加一等,來人,給我拿下,誰敢反抗,就地格殺。」

    周強仁平日裡精明,但今次是先入為主,始終不信,一來對方的官符黑不溜秋,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二來,刺史大人怎麼可能突然派一個護衛來救人,這怎麼也說不通,就算是刺史大人要干涉,也應該是先通知城府,由城府來干涉。

    最重要的是,刺史大人高高在上,怎會為了區區一個夏伯仲專程派貼身侍衛來,光是想想,就知道是假的。

    所以,周強仁壓根兒不信。

    「娘的,原來是個冒牌貨,剛下可把老子給嚇壞了。」那邊典史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立刻是招呼兵卒,上前動手。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又如何是楚三的對手,只不過一個照面,三下五除二,就被楚三全部放倒在地。

    楚三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都是官家的人,無論有罪無罪,都得是上面來定,所以楚三沒傷及一條人命,就算是傷,也是皮肉傷。

    周強仁見狀,更是又氣又惱,一個勁的說反了,反了。

    他雖然氣,但也有些怕,根本不敢親自上前動手,便在這時候,外面走來幾個人,當頭一個老者,面色憔悴,明顯是身有疾病,有專人攙扶,這老者正是定海縣上一任的縣丞,姜淵。

    姜淵半年多前突生疾病,臥床不起,這才由城府指派了周強仁來接替他的縣丞之位。好在經過這半年的修養,姜淵身體也是好轉了一些,但行走也得讓人攙扶,畢竟大病初癒,加上他年歲大了,本身修為也不高,所以就算是有官力加持,那也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因為姜淵是突然生病,所以他雖然讓出了縣丞的官職,但他的官員身份並沒有消除,所以,姜淵依舊是官,有官力加持。

    要說影響力,現在的周強仁當然是無法和姜淵相提並論,就說姜淵要進縣府,那絕對沒人敢攔著,周強仁雖然將縣府的主要官吏都換成他的親信,但更低一級的小吏那是沒換,所以姜淵來,一律放行。

    這一次,也是姜淵聽人說夏伯仲出了事,所以才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來縣府找周強仁瞭解情況,結果好巧不巧,他來的時候,正是楚三大鬧縣府的時候。

    看到場面如此混亂,姜淵也是愣住了。

    那邊周強仁一看姜淵來了,立刻是湊過去道:「姜大人,你來的正好,你瞧瞧,這賊人猖狂無比,居然敢來縣府鬧事,簡直是罪大惡極啊。」

    周強仁湊過來也是沒安好心,一來他知道姜淵身邊是有高手護衛的,姜家在定海縣也是大戶,早年救濟了不少人,當中就有幾個身負絕技的高手,因為感激姜淵,所以留下來做護衛,那本事,比縣府裡這典史和兵卒要厲害多了,所以躲過去安全,二來周強仁也是打算來個禍水東引,若是那賊人也對姜淵動手,那就熱鬧了。

    「周大人,何故如此驚慌?賊人,哪來的賊人?」姜淵雖然大病初癒,身體還不太好,但畢竟薑是老的辣,更何況,周強仁那一點壞水,對付一下夏伯仲這種沒什麼心機的人自然可以,但要對上姜淵,那絕對不是對手。

    姜淵剛才一來,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而且一眼就看到被那壯漢護在身後的夏伯仲。

    看到夏伯仲淒慘的樣子,再看現在的局勢,姜淵又如何猜不出是怎麼回事,無論那漢子是好是壞,只要是保護夏伯仲的,那他就要幫忙。

    至於周強仁故意湊過來安的什麼心,姜淵也都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懶得多說什麼,畢竟這周強仁也是現在定海縣的縣丞,多少得給對方一些面子。

    周強仁這時候指著那邊楚三道:「此人不光是硬闖縣府大牢,私劫重犯,而還打傷公差,冒充官員。」

    「冒充官員?」姜淵也是一愣。

    旋即想到了什麼,然後也沒理周強仁,而是衝著楚三道:「這位壯士,怎麼稱呼?你可有官符?」

    楚三來之前,就曾經聽過楚弦提到過定海縣的人,包括夏伯仲,也包括這姜淵,剛才他聽周強仁稱呼對方為姜大人,年紀和相貌也能對的上,所以楚三笑道:「這位是姜淵大人吧?我叫楚三,是楚弦大人的徒弟和屬下,這個是我的官符。」

    說著,居然是將手裡的官符丟過來。

    姜淵身邊一個護衛立刻是上前接過,然後遞到姜淵面前,後者只是一眼,便知道這官符的來歷了。

    「刑部烏刀衛校尉一級,在京州,一般八品的官員都不敢招惹啊,周大人,你居然沒認出來?」這話,姜淵是故意說給周強仁聽的。

    周強仁一聽,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18:23
第四百八十七章 百姓相迎

    「刑部烏刀衛?」周強仁目瞪口呆,在他這個偏僻小地方的縣官看來,刑部什麼的那都是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存在,隸屬於刑部的烏刀衛他自然聽說過,每一次去城府,與很多同僚交談的時候,偶爾會提起京州之內的讓人駭人聽聞的部門。

    洞燭司不用問,那是最恐怖的,而排在第二位的就是刑部烏刀衛,這幫人聽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很多州府一級的監察御史,最喜歡的就是借調一些烏刀衛來協助查辦地方官員,這些烏刀衛對付地方官員,那花樣和手段多著呢,每每聽到,都讓周強仁不寒而慄。

    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是衝著一位烏刀衛校尉級別的軍官痛罵,還有,如果這個人是烏刀衛,那麼對方之前說的話,也就是真的了。

    刺史大人派的人來保夏伯仲。

    這個念頭一出,周強仁就險些沒嚇暈過去,他現在渾身顫抖,越想,越是不寒而慄。

    姜淵看到這周強仁的德行,就知道對方沒救了,所以也不搭理,而是上前行禮。隨後姜淵走到夏伯仲面前,仔細看了看道:「伯仲,我都聽說了,你放心,有刺史大人在,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若是沒有做過違法亂紀之事,誰都不能將你怎樣。」

    夏伯仲此刻已經是激動的無以復加,只能是連連點頭,同時勸姜淵回去休息。

    現在姜淵大病初癒,走路都需要人攙扶,夏伯仲是實在不忍心對方太過勞累,卻沒想到姜淵笑道:「刺史大人派了護衛前來,就說明他是要插手這邊的事情,也就是說,刺史大人很快就會趕來,既然刺史大人要來,我姜淵又如何能不迎接,刺史大人對咱們定海縣,有大恩啊,我便是這條老命不要,也得相迎三十里,走!」

    姜淵執意如此,夏伯仲也沒法子說什麼,連忙扶著姜淵向外走,有楚三在,沒人敢攔著夏伯仲,實在是周強仁那一系的官吏,此刻一個一個都傻眼了。

    他們只聽到刺史大人要來。

    刺史大人,那是多大的官,居然要來定海縣,現在,他們便是傻子也知道,這定海縣是要出大事了。

    夏伯仲扶著姜淵向外走,坐上馬車,在楚三的引領下去迎接楚弦,這麼一來,縣府之內就只剩下周強仁這幫人。

    「縣丞大人,縣丞大人,這,這現在怎麼辦?」典史問了一句。

    夏伯仲這時候才從驚恐當中回過神來,此刻的他,滿頭大汗,急忙道:「咱們也得去迎接,刺史大人來了,咱們必須得去,對,將夏伯仲收受賄賂的證據都給我帶上,我要親自跟刺史大人講。」

    當下他們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忙碌。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是楚弦大人要來定海縣,這在定海縣當中一傳,立刻是引發了震動。

    在定海縣,楚弦的聲望太高了,當年楚弦離任,深夜偷偷離去,卻也是滿城百姓相送,那場面,到現在很多人都是記憶猶新。

    就算是後來搬來的百姓,或者是一些不懂事情的孩童,不知道楚弦是誰,經人一講,也就知道了。

    有定海縣的老人當下就決定,出城迎接楚弦大人。

    有人帶頭,就有人效仿,這麼一來二去,等到周強仁那幫人準備妥當,跑出縣府的時候,只看到滿城百姓都在出城。

    這一幕,將周強仁看傻了眼。

    一打聽,才知道這是百姓自發的去迎接刺史大人,這讓周強仁靈光一閃眼睛一亮:「好啊,太好了。」

    說完,就去吩咐身旁的典史道:「你去調集兩百兵卒,跟著百姓,去沿路保護,等刺史大人一看到這麼多百姓來迎接他,定然會高興,到時候又看到我愛民如子,必然會大加讚賞,然後我搶先一步將夏伯仲的罪行坐實,相信就算是刺史大人想要偏袒,在眾多百姓面前也沒法子那麼做,真是天助我也。」

    周強仁似乎是看到了一絲曙光,他相信,如果在全城百姓面前道出夏伯仲貪污之事,必然會引起百姓憤慨,引起眾怒,這麼一來,等於是將刺史大人架起來了。的確,自己失算了,誰能想到刺史大人居然會為了夏伯仲,專門改道來定海縣,而且還會派出貼身侍衛來保護夏伯仲。

    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自己陷害夏伯仲的證據,那條條件件也是經得住考驗的,到時候全部拋出去,就是坐實夏伯仲的罪行。

    就算是刺史大人,難道能在滿城百姓面前偏袒夏伯仲?

    當然,這麼做可能會得罪刺史大人,可眼下,周強仁知道,自己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如果不這麼做,那他必死無疑。

    所以該拼就得拼。

    周強仁這邊火急火燎的安排,然後一路跟著百姓出去,這隊伍龐大,出城十里的時候,前面姜淵的馬車也停在路邊。

    本來姜淵是要前迎三十里的,可因為後面跟著百姓,前面道路分叉較多,也不知刺史大人會從哪裡過來,索性就在這城外十里迎接。

    如此,眾人等候。

    一直等了兩個多時辰,才從前面官道上,看到了一隊人影,走進了,楚三告訴眾人,那便是此事大人的隊伍。

    無論姜淵還是夏伯仲,都是身子一直,激動起來。

    一路趕來的楚弦自然也是看到了前面黑泱泱一片人,一開始楚弦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隨行的軍衛更是緊張。

    探路的斥候前去打探,很快回報,楚弦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也是愣了愣。

    他想起來當年離任時的那個夜晚。

    全城百姓相送,楚弦也是在當時,得到了九色道果的種子,萬民真心愛戴,並非所有官員都能得到。

    尤其當時楚弦不過是區區八品縣丞。

    所以對於定海縣,楚弦也是有他自己的感情和情懷的,如今故地重遊,楚弦看著對面眾多百姓,也是心思潮湧。

    夏松和夏氏是一路跟過來的,看到前面眾多百姓,夏松倒是覺得正常,但本就是外鄉人的兒媳夏氏就有些震驚了。

    她沒想到,整個定海縣的百姓,會自發出來迎接楚大人。

    這得有多高的威望才能做到?

    楚弦從馬車裡下來,接下來是步行,走到眾多百姓面前。

    楚弦身後,是隨行的州府官員,同樣下馬下車步行,他們同樣是被這一幕震撼,在過往,那可是從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以前陪同上官巡視,最多是各地官員來迎接,就算有百姓,也都是被人找來,要麼就是少數十幾人,那種場面又如何能和今天這場面相提並論?

    眼前的百姓,得有萬人之數,看著都讓人心潮澎湃。

    這時候,眾多百姓在一個老頭的帶領下,衝著楚弦行禮,同聲喊道:「歡迎楚大人回家。」

    回家!

    楚弦心潮澎湃,當年他走時,百姓就說定海縣永遠是他的家,今日百姓依舊是這麼看待,楚弦穩定情緒,同樣是躬身一禮。

    「諸位,楚弦回來了。」

    便在這時候,人群中的周強仁覺得機不可失,此刻是急忙帶著自己的人擠出人群,走到近前,向著楚弦行禮。

    「定海縣丞周強仁,率縣府官吏,迎接刺史大人光臨定海縣。」周強仁高聲喊道,他身後,縣府眾多官吏也都到齊,紛紛行禮。

    楚弦看了一眼周強仁,光看表情,根本看不出楚弦有任何不悅,而且言語,楚弦也是十分平和。

    「周縣丞,諸位縣府官員,都起來吧。」

    簡單一句話,就讓周強仁等人如沐春風,不得不說,楚弦能坐到高官之位,光是這份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便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隨後,楚弦也看到了那邊被人攙扶的姜淵和夏伯仲,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姜淵重病,楚弦一開始不知道,也是後來夏松在路上告訴他的。

    這讓楚弦很是擔心,本來他是打算推舉姜淵和夏伯仲去瓦城挑重擔的,一個任府令,一個任主書官。

    可看現在姜淵的情況,怕是還得療養許久,而且姜淵本身修為就一般,只是凡人之體,年歲一高,這些年又一門心思的撲在定海縣的諸多公務上,久勞成疾,如此,楚弦又怎能忍心再讓姜淵去瓦城挑重擔。

    所以還是讓姜淵告老還鄉,好好療養才是最好。

    只有夏伯仲,楚弦也是看出來,對方雖然受了刑,但並無大礙,畢竟年紀擺在那裡,壯年之體,當然不是姜淵這種已過九十之人所能比的。

    相對來說,楚弦更擔心姜淵。

    所以此刻是交談,詢問病情。

    姜淵也是十分激動,楚弦這時候在姜淵身上拍了拍,以氣勁調理姜淵身體,這讓姜淵舒服了很多。

    而無論楚弦還是姜淵,甚至是夏伯仲,都沒有提夏伯仲的案子。

    他們都知道,眼下不合時宜。

    這麼多百姓看著,的確是不適合談論案件,這種事,是應該進入定海縣內,然後官家內部關起門來研究的。

    但偏偏,就有人不知趣的提了出來。

    周強仁這時候忍不住開口道:「刺史大人,有一件大事下官要向您匯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4 18:23
第四百八十八章 自尋死路

    周強仁一句話,就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姜淵那是老狐狸,此刻臉上是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似憐憫,似可悲。一旁夏伯仲則是一臉的憤怒,這時候姜淵伸手拍了拍夏伯仲的肩膀,後者會意,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

    楚弦這時候道:「有什麼事,一會兒去縣裡再說。」

    顯然,楚弦是不想在眾多百姓面前談論這件事,因為無論是夏伯仲真的受賄,還是周強仁誣陷同僚,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為了整個聖朝官場的聲譽,楚弦當然是會選擇低調處理。

    周強仁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他當然看得出刺史大人不太願意在這個場合處置事情,但周強仁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者說,他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因為他根本就是在誣陷夏伯仲,本來縣裡他一手遮天,鎮西城府那邊,還有城府主書官做他的靠山,所以說他要設計陷害夏伯仲,那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但是眼下刺史大人居然親自來過問這件事,那麼周強仁當然是害怕。

    他害怕事情暴露。

    雖說他自認為佈置的天衣無縫,但面對刺史大人,依舊是心裡沒底,尤其是這位刺史大人那是公認的聖朝第一神探,他周強仁如何能不害怕?

    不過再害怕,事情沒有敗露之前,都是心存僥倖。

    周強仁自然也不例外。

    他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夏伯仲的『罪行』道出,來一個鐵證如山,試問,就算是刺史大人想要偏袒夏伯仲,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徇私』啊。

    周強仁覺得自己聰明無比,就算是事後得罪了刺史大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他的靠山不倒,就算被壓制幾年也沒什麼,刺史大人那是官場新銳,將來必然是要調走的,等到楚弦離任刺史,離開涼州,他依舊有機會崛起。

    這就是周強仁的打算。

    所以這時候,周強仁依舊道:「刺史大人,此事關系重大啊,本縣原主簿夏伯仲,貪污受賄,更是主動賄賂下官,被下官抓了一個現行,如今已經是證據確鑿,這件案子的卷宗下官都帶來了,想著既然刺史大人來了,便稟報刺史大人,由刺史大人定奪。」

    這是將皮球提給了楚弦。

    換做別的官員,在這種場合之下,難以有任何偏袒,不過顯然,周強仁他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徹底的打錯算盤了。

    一來,楚弦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要挾他,此外,楚弦更討厭為官者胡作非為。

    周強仁現在是都佔了。

    楚弦此刻一笑,看了周強仁一眼,就是這一眼,便讓周強仁遍體生寒。

    「既然如此,那好,將卷宗呈來,本官看看。」楚弦吩咐一聲,立刻有人送上,打開一掃,楚弦就已經將內容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周強仁在做卷宗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表面看上去,這卷宗做的是完美無缺,可以說條條件件,都證明夏伯仲貪污受賄。

    但楚弦是誰?

    楚弦最擅長的就是找漏洞,別說周強仁是在誣陷夏伯仲,哪怕是夏伯仲本就有問題,楚弦也能從這卷宗上找出破綻。

    原本楚弦還打算給這個周強仁一個機會,看看對方怎麼說,但剛才對方的舉動,已經是讓楚弦在心中給這個人判了死刑。

    所以,楚弦不開口則以,一開口,那周強仁就沒機會再說話了。

    便見楚弦將卷宗張開,然後道:「簡直是胡鬧。」

    一句話,就讓周強仁越發的不安。

    「這卷宗上寫著,夏伯仲向你行賄,贓物是一幅價值幾千兩的畫,那本官問你,畫呢?」楚弦陰著臉問道。

    這邊楚弦既然要對這周強仁動手,那自然就不會再有顧忌,所以也是沒有壓著聲音,這麼一問,周圍所有的百姓都安靜下來,看著這邊的突發情況。

    有的人不明所以,經過詢問,暗中交談,很快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主簿官夏伯仲居然行賄,收受銀兩達數千兩。

    聽到這個,有的百姓居然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簡直是胡扯,夏大人多好的一個人,平日裡那麼簡樸,怎麼可能收受賄賂,這不是胡扯嗎?」一個老頭冷聲說道。

    很快就有人附和:「不錯,夏主簿是好人,這些年大家都受過他的好,我和夏主簿那是鄰居,認識幾十年了,和夏松老爺子也是故交,我可以保證,夏主簿不可能收受賄賂。」

    說話的這個人,是個大娘,的確是夏家的鄰居,很熟悉,所以這話可信度那是相當高。

    那邊縣府的官員有人不樂意了。

    典史道:「你們知道什麼?我們從夏伯仲父親家中搜出數千兩銀子,試問,以一個主簿官的俸銀,這得積攢多久才能有這麼多銀子?莫非他這七八年,不吃不喝了?我可是知道,就在千年,夏伯仲還給他父親置辦了一處宅院,那也是花費了數百兩銀子。」

    還是剛才那個大娘,此刻插著腰怒道:「你這人,別在這裡瞎說,要說賺銀子,當官的俸銀雖然不少,但未必就比一些做買賣的商人和手藝人高,就說夏松老爺子,那是遠近聞名的神匠,打造兵器鎧甲,多少人都是慕名而來,夏松老爺子雖然收費不高,但這些年積攢個幾千兩銀子,那根本不算什麼。」

    那邊典史立刻冷笑道:「話誰都會說,你怎麼證明這銀子不是夏伯仲貪污來的?」

    「說得好。」楚弦這時候突然開口道:「周強仁,你這卷宗裡寫著,那些銀兩是夏伯仲收受賄賂而來,可你曾去查證?你又如何證明?」

    這一下,典史不敢吭聲了,因為他答不上來。

    周強仁也是臉色蒼白。

    實際上,官員家中搜出來歷不明的銀子,的確是要有個說法,可以懷疑,但如果沒有證據,也不可下定論。

    周強仁一開始是為了省事,所以就直接定為髒銀,本以為寫在卷宗裡,就是事實,哪曾想刺史大人直接問出了這個破綻。

    周強仁一時無語,楚弦又道:「還有,剛才本官問你要畫,畫呢?作為贓物,不可能丟了吧?」

    「沒有,畫在,畫還在。」周強仁擦了擦額頭的汗,那一幅畫,他的確保留著,雖說他知道這畫不值幾個錢,但他覺得自己聰明就聰明在,畫作這種事,說是值錢,那就值錢,說不值錢,那就不值錢。

    有的時候,一兩銀子的畫,只要吹噓一番,說成幾千兩的也是有人信的。

    這種東西,喜歡的人是一個價,不喜歡的人是另外一個價,有的時候,兩者價格那是差距很大的。

    周強仁立刻是命人取來畫作。

    「刺史大人請看,這畫便是夏伯仲行賄本官之物,夏伯仲,你來辨認,這畫是不是你要送給本官的?」周強仁為了更有說服力,叫那邊夏伯仲來辨認。

    夏伯仲過來一看,然後點頭:「不錯,當日我去沙城花三兩銀子買下的一幅畫,就是這一幅。」

    周強仁立刻道:「什麼三兩,你騙小孩呢?本官找縣中書畫大師鑑定過,這一幅畫構圖嚴謹,畫技超凡,尤其是意境獨到,往少里說,都得兩千兩銀子向上,倘若是遇到喜歡的,出五六千兩都是有可能的。刺史大人,鑑定這一幅畫的書畫大師的鑑言下官都附在了卷宗之內,這一點,總不能是假的,夏伯仲他的確是用這價值千金的畫作在行賄本官。」

    「你胡說……」夏伯仲氣的臉色通紅,不過想了想,沒有再辯解,現在有楚弦在場,他相信,楚弦大人會還他一個清白。

    楚弦這時候問:「那書畫大師何在?」

    「可能是在縣城……」周強仁剛說完,那邊人群當中就有人喊道:「楚大人,老朽在這裡。」

    扭頭,眾人看去,從百姓群中,走出了一個老頭。

    這老頭很有一股文氣,雖然看上去很凶,但此刻卻是一臉微笑。

    這老頭楚弦認得,當初楚弦在定海縣當縣丞的時候,曾經去過這老頭開的畫店轉悠過,也一起探討過畫作,當然,那是楚弦閒來無事之舉,那是見這老頭自命不凡,所以就探討了幾句,後來是將這老頭說的心悅誠服,畢竟楚弦的書畫之道,那也是境界極高。

    此刻見到這老頭之後,楚弦就認了出來。

    「原來是你啊。」楚弦說道,那老頭立刻道:「楚大人,當年您對定海縣的大恩,老朽一直沒忘,曾經老朽家人在被妖族入侵時,困在一處,若非大人您加固縣防,我那一家老小早就沒命了,前幾日新來的縣丞找我要寫一個鑑畫之言,但縣丞大人卻並未告知老朽是做什麼,當時只是說要儘量將這不值錢的畫作寫出花來,讓它越值錢越好,哎,當時老朽不知,若早知道是為了陷害夏主簿,便是給老朽金山銀山,老朽也不會做這缺德之事。」

    最後一句,老頭是怒斥,怒目瞪著那邊的周強仁。

    「周大人,你給老朽的一百兩銀子,老朽一會兒便加倍奉還。」

    實際上,這老頭出來的時候,周強仁已經是嚇的手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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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