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23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09
第七百四十九章 諸葛家族

    「你離開京州這段時間,京州這邊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上次李潛龍這偽帝亂世,遺禍是不少,雖然挖出了大部分用戶皇族的官員,但也有一些依舊隱藏,伺機而動,這段時間,洞燭司也是查了不少,抓了不少,所以各地包括京州的官員,更換頻次很快,有的人因此立功上位,也有的人就此沉淪,家破人亡。下面的官員輪換倒是沒什麼,可最近,聽聞有人想要頂替你,上位首輔閣。」紀紋語不驚人死不休,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楚弦一愣。

    還有這種事?

    那之前拜見蕭禹太師的時候,蕭禹太師也沒提及過,而轉念一想,楚弦就知道蕭禹太師不說,這是好事。

    說明,蕭禹太師並不會認可這種行為。

    但無風不起浪,蕭禹太師雖然肯定會照拂自己,但首輔閣內也並非是蕭禹太師的一言堂,有的時候陰溝裡翻船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相對來說,紀紋得到的消息對於楚弦來說,價值更大。

    很快通過紀紋,楚弦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有人拿楚弦剛入首輔閣,就長時間不參加朝會,首輔閣會議更是見不到人影來說事兒,更有人言,楚弦是佔著茅坑不拉屎,連呂岩太師都因為要修煉,只能辭去官職離開,楚弦又如何能超過呂岩太師。

    諸如此類的言論,最近數月時間已經是多了很多,楚弦開口:「我此番離開京州前後有十個月的時間,一年未到,按理說也不算太久,不過若是以剛進入首輔閣的官員來說,這的確是稍有些長了,有人拿這個做文章,倒也能說得過去。」

    紀紋皺眉:「那些人圖謀不軌,你還替他們找理由。」

    「就事論事而已,換做是我,也會拿這個作為藉口,畢竟,官面上的事情,總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剷除異己也好,爭權奪利也罷,都是如此。」楚弦是一本正經的說道,紀紋盯著楚弦看了片刻,這才笑了笑:「遇事不慌,沉穩又度,果然是做大事的料,對頭是誰,我已經幫你打探清楚了,這個層面的爭鬥,我也插不上手,洞燭司對付一般官員可以,但如果是首輔閣級別的,就不行了。」

    看得出來,紀紋很是失落,肯定這件事上她只能幫助楚弦到這一點,也就是收集情報,僅此而已。

    楚弦仔細聽完紀紋講述,然後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件事我來處理便好,我既入首輔閣,便無人再能將這位置搶去。」

    京州,諸葛府。

    作為在聖朝與楊家平起平坐的官家世族,諸葛家也是時代為官,家族中出過的道仙也有好幾位,只不過和楊家不同的是,楊家這一代還有楊真卿能勉強頂著,讓家族繼續輝煌一段時間,諸葛家就要倒霉多了,自從上一任家主諸葛甕仙崩隕落之後,家中之人已經有一百年沒有再有機會進入聖朝的權力核心,也就是首輔閣。

    聖朝官場,首輔為尊。

    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只有進入了首輔閣,成為了首輔閣級別的仙官,才稱得上是進入了權力的中心。

    只要是首輔閣內的仙官,都可以支撐起一個龐大的家族,就像是以前的楊家和諸葛家,便是如此。

    這世上的事情,歷來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已經品嚐過榮耀和地位的諸葛家,這一百年來所想的,就是如何恢復家族的榮耀,讓諸葛家再次站在聖朝官場的巔峰。或許是上天垂憐,這一代諸葛家中,出了一個奇才。

    諸葛洪。

    諸葛洪首先是修煉天才,四十七歲,修成道仙,雖然不算是史上最快的,但絕對屬於第一梯隊。其次,諸葛洪早年並沒有依靠家族的力量,因為他是一個私生子,從小就在外打拚,自己讀書修煉,考取榜生,然後二十一歲入仕,短短二十年的時間,他就一路高歌猛進,做到一州刺史的高位。

    直到這個時候,諸葛家才發現了諸葛洪的天資,雖然也是經過了一系列事情,但最終是將這位諸葛家的私生子容納進來,然後諸葛洪再依靠諸葛家的資源,如今已經是成為四品仙官,距離首輔閣,只差一步。

    同樣,他也是目前整個諸葛家族中,唯一有機會和可能重新踏入首輔閣的人選。

    可想而知,這件事對諸葛家有多麼的重要,只要能重新踏入首輔閣,那麼不斷落敗的家族就會重新崛起,煥發生機。

    這是所有諸葛家族人的願望。

    可首輔閣又哪裡是那麼好進入的,就算是諸葛家運作多年,諸葛洪也只是差了一步,他們在等,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進入首輔閣的機會。

    之前皇族禍亂,偽帝李潛龍登基稱帝,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機會。

    諸葛洪有遠見,以一人之力,穩住諸葛家,不讓他們靠向李潛龍,後來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諸葛洪的遠見。

    李潛龍這偽帝很快就原形畢露,就此消亡,而聖朝也因此受創嚴重,可諸葛洪能看出來,這一次雖然對聖朝來說是劇痛,但卻是在刮骨療傷,以後便無需再擔心皇族危急。而且皇族內亂之後,對於聖朝的官場來說必然會經歷一場巨大的洗牌。

    當時諸葛家族就在全力運作,想要讓諸葛洪來填補首輔閣之前的一個空缺,而且在他們看來,這空缺,也非諸葛洪莫屬。可誰能想到,最後成功上位的居然會是楚弦,而且這種上位簡直就是碾壓式的,諸葛洪居然是毫無抵擋之力,朝會從上到下,乃至首輔閣從上到下都是在推舉楚弦,甚至就連一向和楚弦不和的楊家,居然也同意楚弦進入首輔閣。

    這是諸葛家族沒想到的,之前那麼多的運作,付出那麼多的資源,結果全部敗給楚弦,打了水漂。

    諸葛家族自然是憤怒無比,可也無可奈何,只能是繼續尋找機會。但首輔閣的機會,那可能數十年才可能遇到一次,下一次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結果後來,楚弦『無故』離京,諸葛家族覺得,機會來了。

    一開始他們也只是安靜的等待,而且想方設法打探楚弦為何離京,要知道作為首輔閣官員,一般情況下不會離開京州,尤其是像楚弦這樣剛剛進入首輔閣的仙官,正是要鞏固勢力的時候。

    楚弦中了咒術這件事,雖然很多人知道,可楚弦究竟中的是什麼咒術,而且影響如何,這些都是機密,少有人知。但諸葛家族還是打探出了真相,那楚弦,中了極為恐怖的上古咒術,怕是命不久矣。

    可想而知,諸葛家族聽到這個消息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幸喜,這簡直是上天賜給他們的機會。

    如果楚弦真的是因為某些重要的公務或者事務離開,那他們再怎麼弄和運作也是無濟於事,但如果他們打探出的情報是真的,楚弦真的是命在旦夕,那麼,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天賜良機?

    所以從一個多月前,他們就開始在朝會上試探,逐漸一點一點的質問,放出風言風語,就說楚弦身為首輔閣官員,在其職就得謀其事,不可佔著位置不做事。當然,諸葛家族聰明就在於,他們不否定楚弦,而且還大加讚賞,只是因為要為聖朝出力,所以不可有虛佔官位的情況,這是為聖朝負責。

    這件事,他們已經是佔據了不少先機,而且也在朝中謀求了不少的認同和支持。

    按照諸葛家族的想法,楚弦這麼長時間都渺無音訊,多半是凶多吉少,如此,他們更是要抓緊時間,先將楚弦的官位給佔住,這麼一來,其他競爭者就沒法子再來搶奪,這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這件事,在幾天之前他們得到了更加確切的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就是楚弦中的究竟是什麼巫術。

    巫族失傳的噬壽巫咒。

    最重要的是,這門術法,是無解之術,中者必死。

    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諸葛家族那是上下歡呼,如同過節,那種激動都是發自內心的,即便是沉穩的諸葛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面帶激動,開口道:「天助我也。」

    顯然,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諸葛洪還真沒有把握能將楚弦擠下去,現在,不用他擠,楚弦既然必死,那又能在首輔閣仙官這個位置上待多久?

    遲早是要讓出來的。

    而只要楚弦讓出了位置,那麼他諸葛洪上位就是大概率事件了,更重要的是,以前只是諸葛洪的話,他還真的沒有這種政治資源,現在不同了,有諸葛家族的支持,他進入首輔閣的可能性就佔了八成。

    試問,在聖朝做官的,誰不想要進入首輔閣?

    那是所有官員最終的夢想,也是聖朝官場的巔峰,更是權力的中心。諸葛洪也想進入首輔閣,做夢都想。

    這一次,機會來了。

    所以他們更是肆無忌憚,開始造勢,只是他們哪裡知道,楚弦能將必死之術,硬生生的給維持住,做出了前無古人的驚世壯舉。

    他們若是知道,怕是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10
第七百五十章 諸葛洪

    「洪兒,明日朝會,我會聯合支持你的人,還有咱們拉攏的那些官員,再一次提名,讓你成為首輔閣候補官員,只要你上到這一個位置,那麼替代楚弦,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放心,這件事,家族絕對會傾盡全力助你上位,你上位之後,咱們諸葛家便可再次和楊家比肩,重返聖朝權力中心,這也是你爺爺畢生所願。」諸葛家中,一個老者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是諸葛洪那便宜老爹,諸葛炎山。

    這位諸葛炎山年輕時風流倜儻,在外可是留下了不少情債,即便是他家中已經有好幾個夫人也是擋不住他在外胡搞亂來。只不過他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雖然很多,但真正被他接回來的,只有諸葛洪,畢竟,只有這位最有出息,乃至於整個諸葛家,都得仰仗諸葛洪。

    對面,諸葛洪點頭。

    他已是道仙,而且目前官位極高,就算是面對他這個便宜父親,他也不需要太過恭敬,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在心裡還記恨著諸葛家,記恨著這個毫無責任感的父親。

    童年的辛苦和母親遭受的欺辱,他一直都沒忘。

    若非諸葛家還有利用價值,他早就將這個廢物家族擺脫了,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諸葛洪有心計,有城府,知道忍,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一路陞官,做到這個位置,還因為,他的確是有能力,而且在官事上,他的確是一絲不苟,極為勤奮。

    他心裡早就打好主意,即便他踏入首輔閣,也絕對不會聽諸葛家的話,這個家族已經爛到根子裡了,這百年來逐漸衰敗,那不是運氣不好,而是諸葛家一代比一代廢物,就算是自己和這諸葛家沒有過節,也不可能被這個家族拖累。

    可笑的是,諸葛炎山居然還指望自己飛黃騰達之後拉他們一把?

    太天真了。

    難道這諸葛炎山忘了,過去的這三十多年裡,他諸葛洪是怎麼過來的?

    那些苦痛,那些絕望,就是因為這個諸葛炎山。

    要說仇人,自己只有一個,便是此人。

    這時候外面有人通報,遞過來消息,諸葛炎山一聽,當下是面色一變。

    「楚弦回來了!」

    聽到這話,諸葛洪也是面色一變,不過他如今身居高位,也是極為穩重,此刻道:「回來也正常,畢竟楚弦本身極為了不得,可噬壽巫咒是無法破解的巫族咒術,這一點是經過確認的,而且我還聽說,呂岩太師甚至還有地皇都親臨,想要幫助破解楚弦體內的巫咒,結果依舊是無功而返,只能勉強壓制。可天下術法,越是壓制,以後的反噬之力就越強,十個月過去,楚弦現在怕已經是自身難保,到了隕落邊緣,這次回來,說不定就是為了見家人最後一面。」

    諸葛炎山一聽,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楚弦當真妖孽,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根基,可誰能想到,居然可以一路平步青雲,成為人上人,仙上仙,而且還都是得到朝中大佬的支持和青睞,不過他就是因為太順了,便是老天都看他不順眼,哈哈哈,這才給了咱們諸葛家機會。」

    這話說的就有些沒水平了,諸葛洪一聽,眼中隱隱露出不悅之色,他雖然是要去爭奪楚弦的官位,但對於楚弦這個人,諸葛洪還是相當敬佩的,諸葛炎山這般幸災樂禍,實在是讓人不齒,丟人現眼。

    可諸葛洪沒有開口,也沒有表露心思,畢竟他還要仰仗諸葛家的支持,而且再怎麼說,這諸葛炎山也是他的生父,若是反駁或者說一些不敬之言,傳出去,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楚弦回來,我去探望他吧。」諸葛洪這時候說了一句,諸葛炎山一聽,眼珠一轉,急忙是點頭:「此計甚妙,這麼一來,那些說你搶奪楚弦官位,與他不和的言論就可以消停了,也能表露咱們諸葛家的胸懷,當然,若是那楚弦有自知之明,就應該早一些退賢讓位,將首輔閣內的官位讓給你。」

    諸葛洪心中的不悅和反感已經是越來越大,此刻他起身告辭,實在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因為再這麼下去,他實在是無法保證會不會說出反駁之言。

    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諸葛洪讓人準備了厚禮,然後換了一聲衣衫,便帶人去了楚府拜訪,此刻天色漸暗,正是各家掌燈之時,這時候去拜訪,倒也是合適,否則再晚就有些唐突了。

    楚弦正在和紀紋說話,這時候下人來報,楚弦問清楚來訪之人是誰後,卻是哈哈一笑:「這人不經念叨,不過我早就聽說這諸葛洪不簡單,有驚世之才,以前雖然也有過幾面之緣,但畢竟沒有深入瞭解,此番他來,肯定是來探聽虛實,我倒不如展露鋒芒,希望他有自知之明,願意知難而退,不要自找無趣,自尋難堪便好。」

    紀紋一聽,卻是嘻嘻一笑:「楚弦你便是好心,若是我,便故意示敵以弱,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朝會上狠狠讓他丟面子,這麼做才能打擊到他,讓那姓諸葛的一家子不要再有那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

    楚弦搖頭起身:「身居高位,不可為一己之私毀朝中高官,諸葛洪是才幹,聖朝需要,如此,又何必置人於死地,得饒人處且饒人。」

    紀紋點頭:「我知道了,楚大善人,那你快去見見這位諸葛洪吧。」

    楚弦點頭,轉身離去,直接去了會客廳。

    楚家有下人官家專門去招待,見到楚弦走進來,急忙是行禮,而那邊諸葛洪見到楚弦,先是微微一愣,但也是立刻起身上前問好。

    在官位上,他比楚弦差了一級,而且楚弦是首輔閣級別的仙官,所以他以往見了楚弦,都得規規矩矩行禮。

    而以往,楚弦的外貌是要看上去比他年輕很多,可此刻,楚弦的樣子,就要比諸葛洪還要大上不少。

    諸葛洪這時候也沒有裝蒜,直接道:「我聽說楚大人中了巫道邪術,早想來探望,今日得知楚大人返京,所以專程前來探望,不知是否有所好轉?」

    問話的時候,諸葛洪自然是仔細觀察過楚弦,就從楚弦的外貌來看,居然是比之前老了很多,要知道仙人衰老的速度那是比常人要慢了數倍不止,就看楚弦目前的樣子,都和首輔閣那些老牌仙官一樣了。

    果然是噬壽巫咒。

    諸葛洪打探出的噬壽巫咒,就是以極快的速度吞噬壽元,讓人衰老,最後壽盡而亡,楚弦的樣子,果然印證了他所知道的。

    自然,這個發現對於諸葛洪來說是個好事。

    在諸葛洪看來,楚弦可能能看出他是假意探望,但那又怎樣?官場上的事情便是如此,自己正當探望,心存善意,無愧於心

    而且諸葛洪已經打算好來『自薦』了,楚弦壽元無多,肯定已經在考慮後路,首輔閣肯定是要退出來的,既然如此,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推舉自己。要知道在官場上,諸葛洪也是有一些自信的,他佩服楚弦,但這不代表,他會認為自己不如楚弦。

    這便是諸葛洪心中所想。

    總之,就是光明正大,不玩虛的。

    但他沒想到楚弦也是一樣,不會玩虛的。

    便聽楚弦哈哈一笑:「勞煩諸葛大人你惦記了,此番離京外出,也有所奇遇,雖還沒有根除那巫道術法,卻也穩住情況,不足為憂了。」

    諸葛洪一愣,心中猛跳。

    不對啊。

    按照自己的瞭解,那噬壽巫咒根本就是無解的存在,怎麼可能穩得住?

    可見楚弦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同是道仙,諸葛洪又如何察覺不出楚弦身上那比自己要浩瀚太多的氣息和發力。

    這種東西可假裝不來的。

    而且再仔細觀察,諸葛洪立刻是感覺心驚肉跳,他居然從楚弦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飛羽仙境界高手才能擁有的氣息。

    這個發現讓諸葛洪頭皮發麻,額頭冒汗。

    他很清楚,楚弦的確是沒有強裝無事,而是真的壓制住了體內的巫咒,甚至還從中獲利,將修為提升了幾個檔次。

    楚弦離京之前,修為絕對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就以諸葛洪的眼光來看,就算是目前六部尚書,怕都沒有楚弦的氣勢強橫。

    一瞬之間,腦中千回百轉,諸葛洪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要付之東流了。

    這件事並非沒有預兆,這段時間諸葛家可以說是不斷的運作,想要製造出楚弦必須退位讓賢的架勢,在京州的官場,已經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這種情況下,首輔閣那些高層依舊是不聞不問,一副沒有當回事的架勢,就算是諸葛炎山備了厚禮,去楊家拜訪楊真卿,想要讓楊真卿出面,幫忙提攜自己,楊真卿也是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玩了太極,幾句話就將諸葛炎山打法了回去。

    一開始還沒明白這裡面的道道,但此刻,諸葛洪想明白了。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首輔閣的高層,就沒想過替換楚弦,或者說,就算是考慮過候補人選,怕也沒有將自己納入人選之內。

    之前種種,更像是在『自娛自樂』。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11
第七百五十一章 參加朝會

    諸葛洪想明白這細節,只感覺羞愧無比。當下就要起身告辭,楚弦卻是挽留道:「你剛來沒多久,我已差人準備酒菜,諸葛大人便多待片刻,你我同在京州為官,少有這等閒情時刻暢談一二,不要浪費了這次機會。」

    諸葛洪一聽,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坐下。

    他自然有他的傲氣,之前想法子爭奪官位,是因為知道楚弦必然會『退下來』的緣故,現在知道這一條路根本不可能走得通,諸葛洪實際上已經放棄了。

    但他也只是這一次放棄了,並非是對他自己沒有信心。

    他自己的才學和政見,以及官場上的手段,也是從來不認為會輸給誰,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倒不如和楚弦這位聖朝公認的驚世之才討教一番,也算是在這論道中,比個高低,較之長短。

    很快精緻的酒菜上來了,酒,是首輔閣特供,仙雲玉露。菜,也是少有的精緻小炒,只是提味,自帶靈氣。

    於是楚弦和諸葛洪這兩位道仙,便在客廳之內拼酒論道。

    說的,自然是聖朝政事。

    說政事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少說現狀,畢竟很多事情不可亂說,尤其是級別越高,越是要謹慎言論。

    但過去的事情,卻是可以拿來評論。

    天唐聖朝上下五千年,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拿來說,發表他們自己的觀點,如此不過一杯酒下肚,諸葛洪和楚弦已經是暢談很多,有不少是英雄所見略同,但也有觀點相反的時候。

    這時候,自然是要爭出一個高低對錯。

    諸葛洪自命不凡,他一路從最底層爬起來,無論為官還是修煉,皆是如此,所以像他這種人,那是極有主見的,一般情況下,絕對會堅持自己的觀點,而且往往能技壓群雄,說服別人。

    可此番,在和楚弦對官員晉陞這件事上的討論,只是幾個回合,就被楚弦辯的無言反駁。

    諸葛洪認為,目前的官員晉陞有弊端,相對來說,不如三百多年前聖朝推行的一套官員選拔晉陞的制度。

    「那時舉薦賢才,只看個人功績,便如各地稅銀增減,便是一項重要的考量指標,這一點難以作假,延行很久,可後來又要上下級考量,所謂下不推,上不舉,便難以晉陞,這一點雖然也有好處,但在我看來,弊端更大。為官一方,怎可能完全平衡下級各方,總有人會對你不滿,若是考量時故意使絆子,便可能斷送一位好官的前程,同樣一些官員不懂得巴結上官,搞不好關係,那就得不到引薦,同樣仕途晉陞無望,這便是目前最大的弊端。我前段日子已經準備上書一份改革之法,希望可恢復三百年前官員晉陞制度,在我看來,應該恢復當年的制度,並且沿用,妙法可治千秋萬世。」

    這是諸葛洪的話,也是他的觀點,甚至於,有可能是有感而發,畢竟諸葛洪最開始便是從最底層做起來的,肯定是吃過類似的苦頭。

    楚弦聽了,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萬事皆有利有弊,且要講究因地制宜,因時制宜,施政之術也是要如此,官員選拔也在此列,哪裡有什麼妙法能沿用千秋萬世,只是根據不同的情況加以施政而已。若是要改善各州民生,你說的那個法子自然是最好的,但如今聖朝各地民生強,百姓富,當然不可再用那刺激稅銀之法,多方面考慮是必然趨勢,尤其是做官,就得要平衡手下,敬畏上官,若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能力必然有限,又何必提拔?」

    楚弦的話,可謂反駁的有理有據,直接是讓諸葛洪說不出話來。

    楚弦這時又道:「做事不可只看弊端,該損失的,還是要損失,這一點也在道法之上有所體現,也是得失之道。」

    諸葛洪聞言,立刻是有一種醍醐灌頂茅舍頓開的感覺,仔細一想,接著說話,只不過此刻他已經是用請教的語氣。兩人暢談,居然到深夜,諸葛洪這才主動告辭,這次楚弦也沒攔著,畢竟美酒喝乾,也該有始有終。

    送到門口,諸葛洪想了想,衝著楚弦躬身一禮:「這段時日,諸葛家暗中推波助瀾,說出一些對大人不敬之言,還請楚大人原諒,我之所願,便是入首輔閣,為天下百姓行善事,實現自己的抱負,只是之前有些操之過急,導致誤入歧途,今日與楚大人相談,方得懸崖勒馬,今後不會再如此了。」

    楚弦一笑:「諸葛大人才學無雙,並不輸我,若是有機會,楚弦定然舉薦諸葛大人。」

    一聽這個,諸葛洪眼睛一亮,他卻沒有再問,因為像是楚弦這樣的人物,既然說出這話來,就肯定會這麼做,再問,倒顯得自己過於著急了。

    當下諸葛洪躬身道謝,之後才飄然而去。

    諸葛洪這個人如何,楚弦自然是有所耳聞,為人不差,才學也高,只是因為諸葛家族,做事有些操之過急而已,算是被連累了,自然,楚弦不會為難這諸葛洪,只要對方做事依舊光明磊落便好。

    但若是諸葛家族做事出格,楚弦也不會善罷甘休,諸葛家族雖然是老牌官員世家,曾經和楊家一樣鶴立群雄,風光無限,可惜這世上哪裡有經久不衰的家族?

    就連楊家,如今也在走下坡路,楊真卿之後,還有誰能撐起楊家的輝煌?

    難了。

    諸葛家,只不過是早了幾百年衰敗而已,這很正常。

    這次楚弦回來的急,除了去拜訪過蕭禹太師之外,卻是沒有去見其他人,不過倒也不急,明日朝會楚弦會參加,到時候就全見著了。

    而且這一次楚弦帶回來的,還有青鶴仙人等八位道仙。

    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百年之前的高手,這次也能壯大仙朝實力,這八位道仙現在是被安排下去,這件事交給吏部來辦就好。

    ……

    朝會。

    今天來參加的官員顯然有不少,他們當中有很多已經是聽到了消息,知道楚弦回來了。

    實際上,楚弦最開始是以『閉關』的理由離開的,只是原本只是想走幾個月,沒曾想,這一去就是十個月。

    作為首輔閣級別的官員,自然是關注太多,而且這世上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雖說明面上說楚弦是在閉關參悟功法,實際上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楚弦是中了巫咒,外出尋找破解之法。

    就像是諸葛家族便打探出實情。

    所以這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楚弦如今的官職是戶部侍郎,正三品,戶部管轄之事眾多,楚弦不在的這段日子,他的職務都是有戶部內其他同級官員代辦,所以這次楚弦回來還要接收原本的職權。

    想想,事情還真的挺多,相對來說,反倒是在巫族領地的時候很是『悠閒』,沒有任何公務來佔據楚弦的時間。

    楚弦這時候仰望星空,心中所想只要自己達成所願,成就一品大仙官,便退隱官場,帶著一家老小,或隱居鬧市,或雲遊天下,畢竟自己現在壽元也只有一百多年,將來能不能驅除噬壽咒靈實在是無法保證,甚至就目前來看,自己體內的咒靈根本無法驅除。

    而自從體內三個咒靈達成平衡之後,已經是潛伏沉睡,沒有再出現,所以想要逼迫那噬壽咒靈吐出原本屬於自己的壽元,怕是也難如登天。

    所以這麼看來,自己的時間的確是不多。

    一旦忙於政務,便很少再有時間來修煉,自己雖然距離飛羽仙只差一步,可要踏出這一步,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時間,最麻煩的是,有不死咒靈在,等於是封住了自己的修為,所以儘早達成所願,然後剩下的時間陪伴家人,這便是楚弦心中所想。

    楚弦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早,就開始考慮退路,考慮退隱江湖。

    去朝會這一路,楚弦都是心有所思,門前,楚弦見到崔煥之和孔謙站在那邊,顯然是在等自己,當即是按下心情快走兩步。

    崔煥之和孔謙見到楚弦的樣子,都是吃了一驚。

    不過因為楚弦中了咒術的事情已經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們也清楚,楚弦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必然是因為咒術的緣故。

    孔謙這位老推官很是耿直,此刻見到楚弦雖然樣子蒼老了不少,可那種氣勢更強,便知道楚弦必然是因禍得福,直接就道:「諸葛家那幫子人成天胡說八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命不久矣,不過現在看,肯定是沒事了。」

    崔煥之也是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楚弦一笑,將大致情況道出,讓兩位長輩安心,不過說實話,他們三個此刻站在一起,可能看上去,楚弦的年級和孔謙都是不相上下的。

    「這次,諸葛家吃相有些太難看了,現在關於你的風言風語,基本上都是他們散佈出來的,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首輔閣那邊不會支持諸葛洪的,諸葛家也只是白費力氣,自取其辱罷了。」崔煥之看問題很透徹,此刻直接道出這件事的本質。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12
第七百五十二章 自取其辱

    楚弦點頭:「昨夜我已於諸葛洪談過,他這人倒是不錯,只可惜諸葛炎山對他這位私生子的期望過於大了。」

    「狗屁!」孔謙笑道:「我看,是他們諸葛家貪戀權力,想要重回巔峰,只是我看他們,只是痴人說夢罷了。」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此番楚弦你能化險為夷,那比什麼都強,不過這十個月來,除了諸葛家,還有一些麻煩事等著你處置。」崔煥之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楚弦何等人物,自然是明白。

    當初他做戶部侍郎的時候,實際上剛剛上任,就遇到巫咒危急,不得已將職權交給其他人。

    這次他回來,肯定會存在移交問題,當初這東西交出去容易,要再收回來那就難了,更何況,戶部的差事,哪一個都是肥的流油,誰不希望大權在握,所以其他人未必願意移交職權。

    光是這件事,就足以讓楚弦頭疼一段時間了,崔煥之說的,也是這件事。

    「走吧,先進去再說,朝會快開始了。」崔煥之這時候說了一句,三人結伴而入。

    楚弦的外表,的確是惹人震撼,一開始有人還沒認出楚弦,要麼就是覺得楚弦是用了某種幻術改變容貌。

    可在場有不少道仙用各種秘法一看,都知道這是楚弦真正的樣子。

    當下,都知道外面傳言楚弦中了巫族失傳的噬壽巫咒是真的,這世上也有這種巫咒,有吞噬壽元的恐怖威能。

    以楚弦現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前站在下面。

    他已是首輔閣級仙官,此刻也有自己專屬的仙座,此刻是高高在上,看著下面的眾多官員。

    這便是首輔閣的特權之一。

    光是這位置,就足以讓人羨慕,可以說威風無比,也怪不得太多的官員,夢想有朝一日能踏入首輔閣,成為最高權力的核心成員。

    楚弦向左右看去,也看到好幾位首輔閣官員,他們也都和楚弦微微點頭問候。

    這裡面,楚弦見到了六部侍郎,一般來說,六部侍郎都有兩位,楚弦旁邊,便是戶部另外一位侍郎,劉季溫。

    之前暫時接替楚弦職務的,便是這位。

    劉季溫也是老牌仙官,外表看上去六十多歲,很有威嚴,相對於其他人對楚弦點頭示意,這位劉季溫卻是選擇視而不見。

    楚弦大概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倒也沒多說什麼,更沒有表露不滿。

    屬於自己的職權,對方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這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當然,這個劉季溫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對方知道遲早得交還,可交還之前故意刁難一下,或者偷樑換柱,更換一些管轄內容,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當官的,都希望手裡的權力越大越好,這是通病,楚弦自己也有。

    隨後,大司馬,大司徒,上將軍,玉將軍都來了,皆是看向楚弦,點頭示意,片刻之後,蕭禹太師親臨。

    蕭禹太師來了,那這朝會自然是可以正式開始了。

    而朝會,自然是要討論朝會應該討論的內容,都是一些國家大事,至於楚弦歸來,也只是提到一句,其他的,諸如楚弦是否中了巫咒,是否命不久矣之類的,提都沒提。

    諸葛洪乃是四品仙官,自然是有資格參加朝會,不過他同樣沒有吭聲,顯然和楚弦已經是達成了默契。

    可諸葛洪不吭聲,不代表其他人會將這件事不存在。

    那邊諸葛炎山忍不住,這時候上前道:「下官有一事,覺得十分不公,不吐不快。」

    這諸葛炎山身為諸葛家的家主,此刻也只是在京州任一個正五品而已,官位不高,卻也有資格參加朝會。

    諸葛洪見狀面色一變,想要阻止,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外人都看得出,諸葛洪是十分為難,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不過諸葛炎山都出來了,不讓他說話也不行,上面有仙官道:「諸葛炎山,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諸葛炎山這時候抬頭看了看楚弦所在的仙座,眼中滿是熾熱。

    在他看來,這個仙座,應該是屬於他們諸葛家的。

    「那下官就說了,聖朝治世,以官為本,其中又以首輔閣為尊,所以首輔閣內的仙官,那都是可以決定聖朝命運的存在,是官之巔峰,那首輔閣官員的選拔,是不是應該慎之又慎?」諸葛炎山問了一句。

    台上大司徒點頭:「那是自然,諸葛炎山,你究竟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朝會時間有限,還有很多大事需要商議。」

    諸葛炎山既然敢出來,自然是早就準備好說詞。所以就算是大司徒都表達不滿,冷嘲熱諷,他也無動於衷,在他看來,這個險,值得冒。因為一旦成功,他們諸葛家就有可能翻身,只要能讓諸葛洪進入首輔閣,哪怕自己這個正五品不做了,也是值得的。

    首輔閣,太重要了。

    「下官聽聞,戶部左侍郎楚弦大人,他中了偽帝李潛龍的噬壽巫咒,壽元所剩無幾,甚至可以說是命不久矣,這種情況雖然惋惜,也是聖朝的損失,但也說明,楚弦大人已經不適合身居高位,應該早些退位讓賢,畢竟這種情況下,楚弦大人應該是沒什麼心思能放在公務上了。」

    諸葛炎山直接說道,倒是直白,就是說楚弦既然命不久矣,就應該早點讓出位子,給更適合的人。

    誰是更適合的人?

    這段時間,諸葛家上躥下跳,其心思和目的已經是路人皆知。

    諸葛炎山這個時候已經是豁出去了,他這麼做,也是因為他得到確切消息,楚弦中巫咒,那是事實,且那巫咒,本就無術可解。

    楚弦的情況,顯然蕭禹太師早就知會過大司徒等人,所以他們也都知道楚弦現在無礙,只可惜看樣子,這個至關重要的消息,諸葛炎山居然絲毫不知。

    實在是可笑。

    不過既然諸葛炎山在朝會上這種場合下提出疑問,所以還是得正經對待,所以大司徒看向楚弦,道:「楚侍郎,這件事你自己來說吧。」

    的確,楚弦自己來說,最為合適。

    楚弦這時候從仙座起身,卻是依舊站在高台,俯瞰眾官。目光所致,下面無人敢與之對視,楚弦現在的樣子,更有威嚴,若是不知底細,都以為這位是壽元超過三四百歲的老牌仙官。

    「上次偽帝李潛龍臨死之前,的確是對我下了咒術,不過聖朝仙法獨步天下,又怎能壓不過巫族巫術?我閉關十月,參悟破解之法,雖外貌變化,看似蒼老,實際修為穩固,也已經封住巫術,所以無需諸位大人擔憂了。」

    簡單幾句話,楚弦就表達出他的意思,這幾句話,說的很有氣勢,方式巧妙,誰若再質疑,豈不是認為聖朝自家的仙法不如巫道咒術?

    這次,楚弦算是挖了一個坑,就看你們敢不敢往下跳,敢不敢來繼續質疑,當然,楚弦是樂見其成的。

    諸葛炎山在超會上跳出來公開發難,這也在楚弦的預料當中。因為楚弦知道,諸葛洪不會將昨天與自己交談的結果告訴諸葛炎山。

    至於為何,楚弦知道。

    諸葛洪是私生子,而且在人生的前三十多年,過的是相當苦,據說諸葛洪的生母,在他二十五歲時,操勞重病,撐了一年就撒手人寰。

    這對諸葛洪來說,絕對是最大的打擊。

    前半生悲慘的人生,是誰造成的?諸葛洪心裡比誰都清楚,若不是諸葛炎山這老浪子流連花叢,造了這孽,他的母親也不會因為供他讀書和修煉而過早勞亡。

    諸葛洪這個人絕對是大孝子,更是一個能算的明白賬的人物,所以要說對諸葛家,他怕是只有恨。

    試問,如果能報復諸葛炎山,卻也不用他自己出手,那自然是諸葛洪最希望見到的事情。

    諸葛洪自己肯定不能動手報復。

    就算心裡再怎麼想,這種在外人看來『不忠不孝』,甚至『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不能做,尤其他是聖朝官員,更是要注意這方面。

    所以嚴格來說,諸葛洪這些年都是在『忍』。

    昨夜他拜訪楚弦,明明已經是偃旗息鼓,不會再不切實際的想要進入首輔閣,但這些事情,他回去之後壓根沒和諸葛炎山說過。

    所以,諸葛炎山才會『傻乎乎』的在朝會上來了這麼一出鐵定會被打臉的舉動。

    楚弦表態之後,諸葛炎山若是就此打住,也僅僅只是丟臉罷了,不會有實質性的損失,但顯然,諸葛洪對他這個便宜父親的性格,那是相當瞭解。

    自負、狂妄、偏執,甚至是到了愚蠢的地步。

    果然,楚弦說完之後,諸葛炎山居然是冷笑一聲,開口道:「楚大人,您又何必強撐,霸著這官位,那巫族的噬壽巫咒極為厲害,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巧的是,我還真對這門巫咒做過研究,中了這個巫咒的人,那是必死無疑,所以楚大人,你還是……」

    還沒說完,那邊崔煥之就已經冷哼一聲,怒斥道:「荒唐,剛剛楚侍郎已經說的很清楚,巫道術法不及仙法奧妙,那巫咒他已封住,沒有大礙,諸葛炎山,你幾次三番來胡說八道,究竟是按的什麼心?還有,你這番說詞,和現在外面的傳的風言風語很是相似,明眼人都知道就是你們諸葛家在煽風點火。」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13
第七百五十三章 右侍郎劉季溫

    諸葛炎山官位雖然不及崔煥之,但自持家族底蘊,卻是絲毫不懼,而且在年紀上,他比崔煥之還要大了不少,被一個小輩訓斥,他心中自然也是有火氣。

    「崔大人,我只是就事論事,莫非楚大人他身居高位,就不准人評論監督了?便是太宗聖祖當年也說過,他執掌聖朝,下屬官員,都可批評指正,難道說,楚大人他比太宗聖祖還要霸道?」諸葛炎山這時候有些耍賴,更是偷換概念,不過其口才還是相當了得。

    崔煥之臉色一沉,還要說話,但似乎聽到傳音,終於是忍住了。

    首輔閣仙座之上,楚弦這時候道:「諸葛大人如此關心本官健康,且本官說無恙你又不信,要說沒有目的,誰會相信?諸葛大人還以太宗聖祖舉例,無非就是證明你是有理有據,可質疑上官,本就是不尊之舉,更何況還是窮追猛打,無理狡辯,本官剛已給你面子,當眾表態,聲明身體無恙,同樣的話,本官不想再說第二次,你幾次三番質疑,便是不信本官,不信首輔閣其他官員,如此胡攪蠻纏,實在有失官體。念你年事頗高,這次不治你的罪,若是再無理狡辯,擾亂朝會,必然重罰。」

    這話一出,整個朝會上安靜的落針可聞。

    楚弦官勢之大,讓下面的官員都透不過氣來,尤其是諸葛炎山,此刻他腦袋都是蒙的,他沒想到,楚弦居然會不給他諸葛家族面子,當著所有人的面訓斥自己。

    簡直豈有此理。

    諸葛炎山歷來得意,一來他出身名門,諸葛家曾經輝煌無比,和楊家能比肩,並列京州兩大官家世族,風光無限,即便是近年來沒落了,他也瞧不上那些草根官員。

    這是他骨子裡帶的驕傲。

    可今天,楚弦這個他眼中的草根官員,走了狗屎運上台的傢伙,居然敢當眾羞辱他,這自然是讓諸葛炎山心中怒火跳動,難以壓制。

    不過諸葛炎山畢竟還有一絲理智,他雖然憤怒,卻是明白楚弦現在位高權重,自己之前的質疑,的確是有些耍無賴,人家已經表態,卻依舊質疑,不依不饒,人家現在有資格和自己撕破臉,可自己不行。

    畢竟是久經官場,諸葛炎山還是清楚適可而止,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再說話,楚弦真的會治他的罪。

    憋著怒氣,諸葛炎山是只能偃旗息鼓,丟人現眼的退了回來。

    另外一邊,諸葛洪見到諸葛炎山就這麼『送了』,也是暗中嘆了口氣,他還指望這老傢伙一怒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到時候肯定會倒霉,沒想到這老傢伙還真能忍。

    只不過今天這一出,諸葛炎山已經是大大的失分了。

    實際上楚弦能出席這一次朝會,就衝著這一點,就已經是得到了首輔閣高層的認可,若是真的聰明,就應該再不提巫咒的事情,而諸葛炎山想要火中取栗,想要謀求利益,所以鋌而走險,覺得可以全身而退,結果是自取其辱,雖然結果沒有達到諸葛洪的預期,但經過這一麼一下,諸葛家的衰敗,會更加的快速。

    楚弦也沒有窮追猛打,看似這件事就此作罷,但誰都知道,諸葛炎山今天是事情辦砸了,以後楚弦地位越高,他們諸葛家,就更沒有可能再有出頭之日。

    接下來朝會繼續。

    楚弦沒打算再說話,今天參加朝會也只是一個表態,讓官場知道自己無恙歸來,有這一點就夠了。

    至於如何拿回屬於自己的職權,楚弦也有打算,這種事情下面解決就可以,沒有必要拿到朝會上來說,這一點自知之明楚弦還是有的。

    可是讓楚弦沒想到的,他不打算說這件事,卻有人打算挑出來。

    就在朝會最後階段,戶部右侍郎劉季溫這時候開口道:「有件事,正好趁著這次朝會來定一下。」

    劉季溫也是首輔閣成員,仙官修為,平日裡,這人很少開口,不過沒人會輕視他,畢竟這位戶部右侍郎在職的年份已經超過四十年,就算是進入首輔閣,也是時日很長,資歷不低。

    那邊戶部尚書估摸也不清楚劉季溫要說什麼,此刻開口道:「劉侍郎要說的是什麼事?」

    劉季溫微微一笑:「小事,不過是和楚侍郎有關係。之前楚侍郎閉關,暫時由我處置戶部相關職權,如今楚侍郎回來,自然是要移交一些職權。」

    此話一出,倒是讓不少人一愣。

    這歷來,官員都習慣於將權力牢牢掌控在手裡,就算是應該移交,也是一點一點往外扣,哪裡見過這麼主動的?

    楚弦也是詫異,這件事明顯透著怪異,楚弦並不相信劉季溫會這麼好心,不過眼下也只能靜觀其變,看這劉季溫究竟要做什麼。

    果然,緊接著劉季溫便取出一份文卷道:「我已將戶部一些職權整理成冊,交出一部分給楚侍郎,以後就勞煩楚侍郎多多費心了,我能輕鬆一些。」

    說完,將文冊遞交給戶部尚書。

    畢竟這件事是要戶部尚書來做主敲定的,而戶部尚書接過那文卷只是掃了一眼,便是眉頭微跳。

    顯然,這文卷之內的內容,肯定是有貓膩的。

    戶部尚書統管戶部,下面如何分工,他自然是有決斷權的,劉季溫遞上的,明顯是有問題,簡單來說,職權大的肥差,都被劉季溫牢牢掌控在手裡,只有一些不痛不癢且有些麻煩又權力不大的,都被分出來,要移交給楚弦。

    倒不能說這些活兒不好幹,只能說,麻煩多,而且勞心勞力又討不到什麼好處。

    在這個場合,戶部尚書也不好多說,而且說實話,楚弦雖然不差,但他顯然還是更信任劉季溫,所以想了想,也就將文卷遞給楚弦,道:「楚侍郎,你看看如何?」

    他的打算,是讓楚弦自己來決定。

    若是楚弦覺得憋屈,覺得劉季溫是將一些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交給他,表達出不滿什麼的,他倒是可以從中調解一些,讓劉季溫吐出一些肥差出來,畢竟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的兩位侍郎鬧的不可開交。

    甚至於,戶部尚書已經是快速想好了一會兒的說詞,就先說劉季溫幾句,畢竟劉季溫這一次的吃相有些太難看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這就像是一桌子菜,你劉季溫先將好吃的都劃拉到他自己的碗裡,留下的都是一些不好的東西,換誰都會生氣,都會難以接受。

    只是讓戶部尚書萬萬沒想到的是,楚弦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文卷,居然是點頭道:「這麼劃分職權,我沒意見。」

    啥?

    戶部尚書絕對是愣住了,他瞪著眼睛,看了看楚弦,想了想覺得對方壓根兒沒仔細看,要麼就是不瞭解戶部這邊的情況,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所以良心驅使他開口道:「楚侍郎,你還是好好看看,畢竟這以後關係到你們二人的職權劃分,若是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提出來,我這個尚書還是能幫你協調協調的。」

    這已經是在好心的提醒楚弦,就是告訴楚弦,這麼分工,那是吃力不討好,應該謀求的一些好處,還是要討要的,不能全便宜了劉季溫。

    誰料到楚弦低頭又看了看,還是道:「尚書大人,我覺得沒問題,就這麼定吧。」

    嘶!

    戶部尚書這一次確認,楚弦不是開玩笑,對方是認真的。可他看不出來,這些活兒並不好看,而且毫無油水嗎?

    戶部的職權,基本可以分為財賦、倉官、銀庫、戶籍、土地、各項支出、庫管出納、鈔紙(貨幣)、市舶、魚鹽、茶鈔課稅、倉科、潛運、軍儲出納,倉場糧儲。

    這裡面最肥的,自然是財賦、市舶、魚鹽、茶鈔課稅,這都是收錢的行當,而且權勢很大,各地規矩,都得是戶部這邊來定,而且有監管之權,一般來說,每年各州地走一趟,那絕對是能大撈一筆,而且風光,輕鬆。

    相對於其他的,就不太舒服了,事情又多,還容易出事。

    如果出了事,當然是要擔責任,每年戶部下面的官員,因為這些事情出了事的,被治罪的不在少數,掉腦袋的都有不少,光是這些事情,主管的侍郎肯定是會焦頭爛額,還少不了擔責任,扣俸祿。

    雖說官位坐到這個位置,根本就不在乎那一點俸祿,可問題是丟不起這個人,以前主管這些事物的侍郎,成天是唉聲嘆氣,事情辦不好,又如何有晉陞的機會?

    所以這種事情,只要細想,就會知道劉季溫是沒安好心,楚弦怎麼會看不出來?

    戶部尚書不相信楚弦是個傻子,如果是傻子,也做不到今天這種官位,那就只能說,楚弦看出來了,卻依舊同意了。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不過既然楚弦願意,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這戶部尚書該提醒的也提醒了,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當下,戶部尚書道:「既然楚侍郎同意,那就暫時先按照這個職權分工來走吧,不過若是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提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5-2 19:15
第七百五十四章 高層會議

    這算是戶部尚書的一個善意,楚弦一笑,沒有再說,看向劉季溫,後者還在愣神,發現楚弦目光,居然是下意識的躲開。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

    劉季溫的確是想不明白,哪怕是下了朝會,他回家細想,也想不明白楚弦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爭取,甚至沒有多說一句這分工的不公,就點頭同意。

    「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劉季溫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在意。

    這份分工,他是故意這麼弄的,本來想著楚弦肯定會不同意,到時候他自己就再讓出一些好處,這麼一來,就可以逼著楚弦答應這分工。

    可沒曾想,楚弦根本沒有按照他預想的套路出牌。

    就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得利的是他劉季溫,吃虧的是楚弦,算是他預想中最好的結局。可就是因為如此,反倒是讓劉季溫覺得不對勁。

    楚弦答應的太爽快了,讓他覺得,楚弦必然是有後招來報復自己。

    一想到這個,劉季溫就有些擔憂。

    他對楚弦自然是不服氣的,這個小子的年紀做自己的孫子都可以,卻是能爬到和自己一樣的官位,說不嫉妒,那是騙人的。

    所以他才故意弄出了那麼一個文冊,在他看來,楚弦必然會在朝會上『據理力爭』,甚至是不惜撕破臉皮,借此攻擊自己。

    如果是這樣,那便可通過在朝會上的讓利,逼出楚弦當面爭奪好處的嘴臉,說白了,劉季溫這次是不惜自己下場,也是想讓楚弦吃癟,就是因為心中的一些不快,當然,戶部很多事物他已經熟悉,而且已經是得心應手,雖說一個人擔著這麼多事物有些操勞,但大權在握的感覺當真是不一樣。

    就說過去的這十個月,他的地位,堪比戶部尚書,各地刺史見了他,無不恭敬有加,以後權力要分出一部分,自然是讓他不爽,有些動作也是正常。

    可楚弦的反應,一下子就讓劉季溫迷糊了。

    他堅信,楚弦必然是有陰謀詭計,甚至已經開始算計他了,這一晚,劉季溫根本就沒闔眼。

    實際上,他想多了。

    楚弦原本希望接手的,恰恰就是劉季溫看不上的那些事情,便如掌管各州地戶籍,土地,這些雖然都有章可循,但聖朝幅員遼闊,這種事務真正要一直維持下來,實際上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各地情況不一,更是相當棘手。還有土地,同樣是涉及各方利益,有時弄不好,便可能會引發民怨,自然,這上面也是最容易被人詬病的地方,各州地規劃如何,耕地幾何,都要及時整理清點,如果出了錯,很容易被人小題大做。

    還有各地倉科,也是分了很多種,有官倉,也有民倉,既有保障軍糧供給,也的保障天災人禍時穩定地方。

    可以說,條條件件,都是棘手又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但在楚弦眼裡,這些反倒是最應該去管理和改革的地方,說實話,楚弦還挺感激劉季溫,原本楚弦還想著如何將這些自己『心儀已久』的差事要過來,沒想到對方主動送過來,所以楚弦直接是照單全收。

    當然,劉季溫打的什麼算盤,楚弦又如何看不出來,不過今時今日,楚弦地位和心境不同,尤其是在朝會那種場合,實在沒必要較真。這個和之前他訓斥諸葛炎山不同,諸葛炎山那是當眾以下犯上,不尊上官,必須要訓斥,所以楚弦這麼做了,而且可以絲毫不留情面,簡單來說楚弦今日的表現,絕對稱得上是官員典範,足以讓大部分官員琢磨學習了。

    而朝會之後,首輔閣實際上還開了一個小範圍的會議。

    能參加這個會議的,都是首輔閣內的高層和核心。

    有多高,有多核心,就算是六部尚書,也只有兵部尚書趙恆有資格參加,其他的尚書都沒資格參加,甚至都不知情。

    除此之外,級別最高的自然是蕭禹太師,旁邊是楊真卿,再旁邊,金甲上將軍秦元謀,玉將軍潤伯然,大司徒,大司馬都在列,可以說這裡集結的是聖朝真正的核心,也是首輔閣的核心。

    除了這幾位,很少參與政事的上尊教主也來了。

    上尊教主在聖朝的地位很特殊,他雖然也是官,而且是首輔閣級別的仙官,但幾乎所有的政事他都不會參與,而要說修為,可能上尊教主的實力也只是和蕭禹相當,但在仙道學識和地位上,就算是蕭禹見了上尊教主,也得恭敬行禮,尊稱上師。

    因為上尊教主,乃是聖朝冊封的,天下仙道最高教主,統領天下仙道宗門,不光如此,上尊教主,更有正統的道門傳承。

    這次上尊教主到場,其他仙官都是起身相迎,很是恭敬,畢竟按照年歲,上尊教主屬於他們所有人中最長者,在聖朝,或許也只有呂岩太師能超過上尊教主。

    就是因為年歲已高,所以上尊教主平日里根本不會出面,但今天他到場,卻是因為楚弦的緣故。

    楚弦將上尊教主當年最看重的弟子青鶴仙人帶回來,就衝著這一點,他就得前來道謝,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首輔閣要討論楚弦帶回來的各種絕密消息。

    關於巫族,關於邪神之眼。

    人到齊了,楚弦也到了,他沒有鋪墊,直接講述在巫族領地的經過。

    楚弦去巫族領地,在場之人都知道,此刻聽到細節,都是面露驚駭之色。

    「原來,巫族聖山之內的祖靈聖泉早就干枯,而且還是被四祖靈圖煉化延壽。」楊真卿面露驚駭,他此刻所想的是這件事,聖朝應該如何利用,甚至想著,如何進攻,吞併巫族領地。

    那邊上尊教主也是面露驚色:「四祖靈圖,乃是第三代上尊教主時期的人物,他若是活著,得快有四千歲的壽元了,這,這怎麼可能?」

    這一任上尊教主,已是第七代,可想而知,七代上尊教主是如何的震驚了,因為就算是修成道元真人,也活不了這麼久,除非修成無極金仙。

    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修成無極金仙之境?

    除了三位仙祖,聖朝這五千年來,還真的沒有出過第四位無極金仙,雖然傳言,說是天州書院的院長已經修成無極金仙,乃是第四位無極金仙,可究竟是真是假,尚且沒有證明,一來天州書院的院長為人低調,幾乎從不現身展露修為,二來天州遙遠,且在管轄之權上不屬於聖朝,所以也就沒有將院長列進來。

    聖朝如此,其他勢力也是一樣,就說巫族,雖然歷史更加悠久,數倍於聖朝人族,但巫族當中真正達到無極金仙程度的,據說也只有兩位。

    一位是巫族始祖,第二位就是一代巫祖,也就這兩位大能,除此之外,二祖,三祖,都沒有達到無極金仙的程度,更不用說四祖靈圖了。

    所以說楚弦說四祖靈圖之前還在世的時候,上尊教主才會如此的吃驚。

    而等到楚弦講述四祖靈圖是如何延壽的,眾人都是沉默不語。

    以個人來說,四祖靈圖為了長生,為了多活幾年,這麼做實在是不好批判什麼,畢竟不是同族,但如果以人性來論,四祖靈圖所做實在是有失水準,可捫心自問,換做是他們自己,能不能做到灑脫?

    死到臨頭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只能接受,可如果有辦法延壽呢?

    他們能不受這種誘惑?

    真的是很難拒絕。

    這時候,楚弦繼續講述,他機緣巧合,或者說是險之又險的反殺四祖靈圖,說到這裡,眾人都是神色古怪,有的是點頭,有的是搖頭,似是惋惜。

    畢竟四祖靈圖那是傳說中的人物,誕生之日距離今日已有三千七百多年,是他們所有人的前輩,就這麼死了,的確是讓人唏噓不已。

    「他是自找的。」這時候金甲上將軍秦元謀說了一句,表達了他的觀點。

    旁邊玉將軍潤伯然也是開口道:「如此一來,巫族之內,便只剩下第九巫祖,十一巫祖和十二巫祖三位高手,這或許是壓制巫族的最好機會。」

    顯然,玉將軍潤伯然從這件事裡看出了機會。

    過去的這數千年來,自從聖朝創立,就經常會和巫族有摩擦,赤焰山那邊兩族都有重病把守,數千年來,死在那邊的將士可以說不計其數。

    對於聖朝來說,強大的巫族是一個威脅,同樣,對於巫族來說也是一樣,聖朝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妖族也有高手,但妖族部族各自為政,一盤散沙,不足為懼,但擁有政治體系的巫族和人族卻不同,若有機會能將對方打殘肢解,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這樣便可永絕後患,為子孫後代謀福。

    那邊兵部尚書趙恆也是點頭認可:「這的確是一個機會,雖說咱們也剛經歷過一場內亂,可飛羽仙之上的高手數量明顯要強於巫族,這一次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前不知道巫族的底細,而今次巫族的實力楚侍郎已經是摸的很清楚了,此番若不趁機削弱巫族,將來怕是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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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戶部瑣事

    這一次楚弦帶回來的消息的確是非常的重要,以前不知道巫族究竟還有多少巫祖在世,所以不敢貿然動作,可現在,確定四祖靈圖已經隕落,且巫族只剩下三位巫祖的情況下,不借這這個機會做一些事情,就等於是白白將機會浪費掉了。

    在場之人各抒己見秦元謀和潤伯然等人自然是主張抓住機會擊潰巫族,至少掌握住先機,讓巫族以後再無和聖朝對戰之力,不過蕭禹太師和大司徒等人卻是沒有表態。

    這個時候,大司徒看了一眼楚弦,開口道:「楚弦,你在巫族領地待了十個月,所見所謂,要比我們都深刻,所知所得也是最全的,更是有機會在巫神山待了那麼久,你說說意見吧。」

    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弦。

    說實話,在這種級別的首輔閣會議當中,就連尚書級別都不好隨意開口說話,真正有話語權的,只是首輔閣這有數的幾位大佬,此刻楚弦自然也是頗感壓力,倒不是他怯場,而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的話,可能會決定是否會引發一場巫族和人族兩方的戰爭。

    他的一句話,可能影響著數十萬將士的生死,甚至是決定將來兩族的走向。

    這才是楚弦壓力的來源。

    可楚弦並不畏懼,更不會排斥這種壓力,他很喜歡,這也是他一路在仕途攀爬向上的目的。

    大司徒讓自己說觀點,那不是無的放矢,自己接下來如何選擇,怕是會直接影響首輔閣這幾位大佬的最終選擇。

    楚弦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巫族各部自古都是各有信仰,圖騰、巫術、秘咒,這些派別實際上互相不服,但因為有巫神山,有巫祖,所以各部才能統一,形成制度。而眼下巫族內部實際上也有矛盾,現存的三位巫祖,正常情況下很難協調,若是常年累積,巫族內部必然自亂陣腳,這也是為何,一旦巫族內部有問題時,赤焰山那邊就會起戰事,因為巫族的巫祖很清楚,只有對外戰爭,方可轉移內部矛盾,方可凝聚各部族,這也是為何,赤焰山那邊會在數年前來,隔三差五發生戰爭的原因。諸位大人仔細想想,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巫族入侵赤焰山,咱們都是被動而防,卻極少有主動出擊的時候。」

    楚弦開口,卻並沒有直接說該不該趁人病要人命,而是將歷史講述一遍。

    「此外,巫族好戰,即便是最普通的巫族人,其體魄,其力量也是數倍於人族壯年,這乃先天優勢,難以更改,但在文化、才學之類,巫族便遠不如咱們,我去巫族時,巫族從上到下,從貴族到平民,都喜人族文化,如此何不多多鑽研此道,教化巫族。而倘若再戰,等於是替巫祖團結巫族各部,雖然巫族只剩三位巫祖,三這三位巫祖實力不凡,尤其是第九巫祖,其神通不亞於呂岩太師,生死拚殺,勝負難料,最重要的是,巫族軍強,一萬之數,咱們得用三倍以上的軍卒對抗,若戰,勝負難料,即便擊潰巫族,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既無完勝把握,此番主動引戰,不可取。」

    一口氣將自己的觀點說完,楚弦拱手:「此乃楚弦拙見,正所謂國雖大好戰必亡,與其逼迫巫族團結一致對外,倒不如水滴石穿。」

    說完了。

    這番話可謂是言簡意賅,聽的首輔閣幾位大佬都是暗中點頭,顯然,他們也知道直接引戰的弊端,而對於巫族巫祖,哪怕只有三位,除非是聖朝這邊傾巢而出,否則也難以形成絕對的優勢。

    那邊,就是主張一戰的秦元謀和潤伯然也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兵部尚書趙恆更是一臉沉思,倒是楊真卿開口道:「此番巫族勢弱,咱們不動手,將來他們勢強主動來犯,又當如何?」

    這個擔憂顯然也正常,楚弦這時候道:「楊太師,自古弱肉強食,不動武,是因為吞不下,對咱們是如此,對巫族也是一樣,因而才需自強不息,壯大自身,若真有一日,巫族勢弱,聖朝勢強其十倍,百倍,到時無需動用一兵一卒,或許就可輕易吞併,而倘若聖朝勢弱,即便是此番滅了巫族,將來也會敗於其他勢力。」

    楊真卿哈哈一笑,沒有再說話,顯然是認可的楚弦的建議。

    這時候,蕭禹太師道:「如今貿然動武,的確不妥,巫族走下坡路,無需武力,他們都未必能緩過勁來,如果動武,便如楚弦所說,反倒會讓他們內部團結一致對外,有了凝聚力就不好了,楚弦,我命你為使,前往巫族領地,讓他們簽停戰協議,約定五十年內,兩族不可再動干戈。」

    楚弦一笑,這一招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而且這件事,的確是自己去最合適,畢竟,自己和十一巫祖、十二巫祖那都是有交情的,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屬『四祖』的門生,在巫族裡也是能隨意進出巫神山的存在。

    所以自己去,巫族那邊只能同意。

    到時候簽了合約,巫族便是想要通過動武引戰來平息內部矛盾衝突,怕都做不到了。

    除此之外,楚弦更是主張巫人兩族民間交往,通商、講學,這些都搞起來,畢竟這些事情之前就有,但卻並非官方認可,如今官方推動,效應和影響都會成倍增加。

    這一場首輔閣內部的核心會議,顯然讓楚弦在首輔閣內奠定了一定的地位,雖然楚弦的官位只是三品,官職只是戶部左侍郎,但在首輔閣內的影響力,甚至要超過六部尚書。

    這已經是事實。

    高層會議之後,上尊教主單獨邀請楚弦前往京州道門總壇講學,這是對楚弦進一步表示感謝,畢竟若非楚弦,青鶴仙人他們肯定是回不來的。

    青鶴仙人回來之後,便一直在道門總壇修養,此番楚弦去了也是再見到這幾位。至於不死咒靈,楚弦也與首輔閣通報過,對於這個,首輔閣是將其列為機密,而且也沒有追究。

    讓楚弦詫異的是,上尊教主隨後就封了自己一個『道門福尊』的稱號,這個稱號不是官位,只是術修道門裡的一個『榮譽』,不過千萬別小看這個稱號,以後楚弦出去,那地位就高了,聖朝所有術修,都尊上尊教主為道門教主,那麼聖朝所有術修,哪怕是道仙,見了楚弦,也得稱呼『尊者』。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在首輔閣內,得到過類似道門稱號的,到現在為止,也只有呂岩太師和蕭禹太師,其他人,都沒有,楚弦是當世仙官中的第三位。

    十日之後。

    楚弦從巫族領地歸來,此去巫族領地,果然是一切順利,十一巫祖和十二巫祖聽從楚弦遊說,欠了停戰協議,更是允許巫族和人族民間交往,通商、講學。

    這份功績毫無疑問都算在楚弦身上。

    楚弦歸來之後,便馬不停蹄在戶部上任,正式行使他侍郎之權,只是剛來頭一天,接到手的就是一堆爛攤子。

    原來那右侍郎劉季溫在那日朝會之後,就將屬於楚弦的職權丟了出來,根本不去過問,所以這十天來,堆積的事務簡直如山一樣,換做任何一個人見了,都得發愁,畢竟要梳理這一堆亂麻,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如果是一個剛剛接手戶部事務的官員,更是會毫無頭緒,不知如何入手。

    楚弦心裡將劉季溫罵了一頓,對方這番舉動,實在是有失水準,原本以為劉季溫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現在來看,格局太小,這種人能混入首輔閣,實在是上面用人不當。

    不過楚弦也知道這不能怪當初的呂岩太師,畢竟嚴格來說劉季溫的確是有真才實學,可此人態度和心境不夠,做一個普通官員可以,但上到首輔閣級別,這種人只會誤事。

    但用人之權楚弦還插不上手,更何況是首輔閣級別的官員,楚弦更是接觸不到,所以還是先將眼前的事務處理好為上。

    劉季溫是故意這麼做的,就是要給自己好看,倘若自己處置不好,豈不是正好讓對方得逞?

    所以接下來,楚弦足不出戶,先將這段實際堆積的事務一項一項的梳理清楚,這件事靠的就是耐心和沉穩,好在這兩點特製,楚弦不光具備,而且少有人及。

    一天一夜,楚弦沒闔眼,將所有的事務梳理妥當,條條件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該處置的處置,該駁回的駁回,侍郎職權之內的事情,還難不倒楚弦。

    因為那些肥差都在劉季溫手裡,楚弦手裡分到的,都是諸如戶籍,土地、倉科之類吃力不討好的事務,這些事情,很多都是沿用百年之前的制度,在楚弦看來已經不合時宜,之前劉季溫管理的時候是得過且過,楚弦顯然不打算糊弄,畢竟楚弦在這些方面大展拳腳的心思早就有了。

    他要做的是,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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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嚇人的改革之法

    夜色正濃,書房燈火依舊明亮,時有飛蛾夜蟲飛過,閃過一道若有似無的影子。

    李紫菀這時候叫住下人,詢問清楚,下人告訴李紫菀,楚大人書房內的油燈,已經是換了十幾次油了,可以說是早晚不滅,說明楚弦是不分晝夜,處置事務。

    李紫菀心疼,想要扣門而入,可最後在門前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進去。

    不光是李紫菀不進去,她還攔住了其他人,例如紀紋,例如洛妃,還有讓吱吱喳喳的肥鳥閉嘴,讓三胖去後院玩耍。

    總之,既然楚弦如此辛苦,那就不能讓任何再打擾他。

    李紫菀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這一點。

    楚弦勤於公務之事,也很快傳開了,劉季溫顯然是最早知道的,他現在對於楚弦的一舉一動,那都是相當關注。

    之前留給楚弦那一堆爛攤子,便是他故意如此,就是要給楚弦難堪,同時也要看看楚弦會怎麼做,還有,他更希望楚弦因為搞不定,不得不來求助自己。

    這是劉季溫所希望的。

    只是結果讓他有些失望,楚弦的確是疲於應付這一對爛攤子事物,但卻是沒有向自己『求助』。

    在劉季溫看來,楚弦以前沒有在戶部當職,應該對戶部這裡的事務是一竅不通才對,對方低三下氣跑來向自己請教是有可能的。

    當然,如果不來請教,楚弦肯定會是步步維艱,這麼一來也好。

    可就從劉季溫瞭解的情況來看,楚弦雖然忙碌,但處置各項事務卻是有條不紊,很是得當,而且他還偷偷打探了楚弦的處置方法,結果發現手法老道,有的就算是他自己來處置,都未必能處置的這麼好。

    這自然更是讓劉季溫心中惱怒和不服。

    早在十月之前,楚弦得到戶部左侍郎任命的時候,就有人在外面說自己不如楚弦,聽到這風言風語,劉季溫已經是不喜,這才會處處為難楚弦,現在的情況,似乎又印證了這一點。

    劉季溫實在是不願意聽到再有人拿自己和楚弦比較,尤其還比不過,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希望見到楚弦出醜。

    哪怕楚弦只是差人過來請教,劉季溫都會順坡下驢,去教楚弦一把,可楚弦並沒有,而且還處理的井井有條。

    劉季溫覺得自己之前還是太『仁慈』了。

    只是眼下,他也的確沒別的法子,只能是暗自生氣。

    接下來楚弦差不多花費了幾個月時間將手中的事務理順,戶部尚書對於楚弦的能力也是從一開始的稍有擔心,變成了後面的放心,毫無疑問,楚弦的能力極強,也怪不得能這麼快,從最底層晉陞上來,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當然戶部尚書是最瞭解戶部情況的,相對於其他部司,戶部的事務太多,也更加繁雜,就像是一個拉滿活物的老式馬車,能維持的繼續拉著它繼續走下去就好,千萬不要想著動其他地方,因為那麼做的後果,要麼是馬車上的活物散落一地,要麼,就是整個馬車散架。

    戶部尚書知道這一架馬車散架的後果,所以他的職責就是要維持,只要能維持下去,就是大功一件。

    好在他的兩位手下,左右侍郎,此刻都已經很好的完成了職責,劉季溫自然不用問,在戶部任職多年,已經是老人,對戶部的情況瞭解最深,事情交給他,不會出岔子。至於楚弦,一開始戶部尚書的確是捏了一把汗,好在楚弦能力極強,很短時間內就融入了角色,這麼一來,戶部尚書感覺自己終於是可以鬆了口氣。

    戶部尚書做這個官職也有些年頭了,對於他來說,修為怕是很難再有提升,道仙五百年壽元,他已經過了一半,不過即便是再難,他也要預留出一百多年的時間來想法子修煉突破,畢竟增加壽元太過重要,所以對於他來說,這戶部尚書最多再擔任十幾年,他就打算退位讓賢。

    所以他只希望這十幾年可以過的平平安安,現在來看,楚弦和劉季溫明顯是可以『放心』的。

    楚弦並不知道戶部尚書的想法,當然如果知道了,楚弦肯定會非常慎重的對戶部尚書道一聲抱歉。

    因為他才不是那種看著一架馬車明明是在負重前行,勉強支撐還無動於衷的人。

    戶部,楚弦今日主動拜訪尚書大人,提出要道各州地巡視一番,戶部尚書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各部的高級官員在新官上任時,都會道各地巡查他們所管轄的事務,這麼做有兩個好處,一個自然是可以親自去看看聽聽,真正的瞭解各地情況,另外一個便是要讓下面的官員知道新任上官是誰。

    所以戶部尚書欣然同意。

    於是楚弦帶著手下,花費了大概三個月時間,到各地走了一圈,這個時間不算多,一般上面官員下訪,去半年都是正常的,所以幾乎每一個人都認為楚弦是在走馬觀花,是在走形式,甚至是藉著這個機會四處遊玩,放鬆心情。

    不光是劉季溫是這麼想,就是戶部尚書也是一樣。

    但等楚弦回來,當天就找到戶部尚書,遞給這位尚書大人一個提案文卷,文卷足足有一百八十多頁,十幾萬字,當戶部尚書看完整個文卷,只感覺心跳加速,甚至為了掩蓋震驚而端茶的手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怎麼說,他也是道仙,是老牌仙官,是首輔閣級別的高層,六部尚書之一,居然會被驚成這個樣子,可以想像,楚弦遞交上來的東西有多麼的『恐怖』和『嚇人』。

    戶部尚書好不容易平復心情,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楚弦,儘量心平氣和道:「楚侍郎,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畢竟是新官上任,還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還是應該多多沉澱,這份文冊你先且拿回去,過段日子咱們再說。」

    做官的,自然是要懂得潛台詞,有的話,不好當面說,或者是不能直說,這種時候,就會用一些委婉的話來表明態度。簡單來說,戶部尚書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楚弦,這事情,你還是忘了吧,想都別想。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楚弦是什麼人,焉能不懂戶部尚書的潛台詞,不過楚弦既然能寫出這十幾萬字的提案文冊,那就表明楚弦已經是下定決心,又豈會因為戶部尚書幾句話就退縮?

    當下楚弦一笑:「尚書大人,下官這三個月不分晝夜,白天在各地瞭解情況,晚上秉燭書寫,思考對策,三個多月,一百多日,沒有一日懈怠,尚書大人覺得下官沒有考慮好,那便是錯怪下官了。」

    同樣是用了潛台詞,那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我已深思熟慮,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會被你幾句就勸回去。

    戶部尚書當然聽出來了,立刻是眉頭一皺,臉色一沉:「楚弦,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聖朝創立至今,五千餘年,土地改革之事,也只有當年太宗聖祖欽點的接班人懸月太師做過,當年尚且是困難重重,如此數千年來,都延行當時的制度,你突然要動這一塊,難道沒想過後果?楚弦啊,我知道你年輕氣盛,且是新官上任,估摸是憋著一口氣,想要做出一些作為,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我是為你著想,這件事你最好就此作罷,千萬別再想了。」

    顯然戶部尚書著急的已經是不用潛台詞了,而是非常直白的說明,要否定楚弦的提議。

    楚弦也早就想到這個場景,此刻是起身,極為鄭重的衝著戶部尚書行了一禮:「楚弦心意已決,便是尚書大人不同意,楚弦也會在首輔閣會議和朝會中提出。尚書大人任職戶部多年,不可能不知目前所行土地制度的弊端,當年聖朝初創,所需各地支持,所以推行土地私有,但卻忽略私下土地買賣,官府非但不制約,反而還要從中收取一定的稅銀,雖說可充斥各地稅收,但長久以往,各地耕地都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或是大商,或是地霸,甚至是官員親屬,皆是有權有勢之人,底層百姓要生計,只能租用,受人魚肉剝削,有的地方,甚至這一層地霸低階可左右官府行政。而這麼多年,聖朝半步減免賦稅之行政等,也實際上都被這一層階級撈了好處和油水,真正大部分百姓依舊是得不到任何好處,有時是窮困潦倒,難以翻身,如此很容易激發民憤和民變,雖說各地故意隱瞞,但這些年來,此類事情時有發生,便皆是因為官府無制約之權。這些,下官在文冊提案當中都有書寫,詳細無比,試問,這等毒瘤,看不見倒也罷了,既看見了,又如何能無動於衷?」

    戶部尚書這時候面沉似水,盯著楚弦道:「楚弦,你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知,而你又怎知我沒有想法子改善過?」

    楚弦這時候忙道:「尚書大人在二十年前,曾力退改革之法,但收效甚微,此事下官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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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預熱通氣

    戶部尚書聽到這話,臉色好看了一些:「楚弦,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有些事情,已經是根深蒂固,地主地霸一級,已經是聖朝根基,且人數眾多,你動他們,便是動搖聖朝根基,別說是我這邊你通不過,便是上了朝會,或者是在首輔閣內討論,都不會有人支持你。相反,你如果提出來,不光是通不過,還會惹一身騷,你又何必如此?」

    楚弦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尚書大人,您既然也能看出這件事的弊端,便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可能幾百年都不會顯露問題,但這不代表永遠不會出問題,眼下是聖朝強盛,但倘若將來政局稍有衰敗之勢,試問,那時候問題暴露出來,會不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楚弦是反問了戶部尚書一句。

    這一句反問,讓戶部尚書回答不出來。

    楚弦繼續道:「或許這是將來的事情,或許你我會想,這種事就交給後人去解決,可萬一,他們解決不了呢?便如咱們一樣,前畏狼後懼虎,最終怕是會釀成大禍,到時候可就真正動搖聖朝根基了,到時候,大人與我,都會成為聖朝的千古罪人。」

    這一句話出口,戶部尚書身子明顯震動了一下,明顯是在做掙扎。

    楚弦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行禮之後退了出去,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來做決定,尤其是這種推行類似於『刮骨療毒』一般政策的時候,更是需要巨大的勇氣和魄力。

    楚弦是無畏,但他一個人畢竟能力有限,所以他也必須要爭取別人的支持,土地改革的事情是戶部主導,所以戶部尚書那邊,就成了楚弦第一個必須要攻克的堡壘。

    有戶部尚書的支持,這件事才有可能,否則,楚弦就是再怎麼折騰,怕最終結果都是無濟於事。

    而以楚弦對戶部尚書的瞭解,楚弦知道,對方也早就看出現行政策的弊端,也有要改革之心,只是即便是道仙,即便是首輔閣級別的官員,要推行這種類似於『翻天覆地』的政令時,也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上一次失敗便是因為如此,但好在,這一次有楚弦與之並肩作戰。

    土地,確切的說是耕地,乃是立國之本,對於聖朝來說也是如此,聖朝推行的是私有製毒,系土地為私人所有,但卻是可以買賣,只需繳納稅銀便可。

    當初指定時,的確算是不錯,但這個制度弊端極大。

    這世上的人,總是逐利,而人有強弱,也分聰明和愚鈍,有遠見者,從一開始便將土地所有權緊緊攥在手中,不光如此,而且還會想方設法從他人手中,或利誘買入,或強取豪奪,總之就是各種的收入囊中。

    耕田有限,時間長了,有的人便是坐擁良田萬頃,而大部分人,從生下來,便是兩手空空,因為從祖上開始,他們的土地就丟了,或者是被賣了。

    沒了土地,如何謀生?

    工匠不愁,商人不愁,但這世上,更多的還是農戶。

    農戶要耕田,但無田可種,那就只能是向那些有土地的地主地霸租用,這麼一來,出了苦力,所得大部分都得上繳,這日子過的如何,就可以預見了。除了少數的通過其他方式來改變命運之外,大部分的人,祖祖輩輩就這麼過來了。

    所以富的越富,窮的越窮。

    最恐怖的是,掌握資源和財富的地主地霸一級,數量極多,自成體系,其他人幾乎很難從他們手中謀取利益,這一個階級就像是一層隔斷,將整個聖朝割裂成兩半,更像是一個恐怖的寄生蟲,從上吸食養分,從下吸食血液,而他們自己,不思進取,卻佔據大量田地和財富。

    楚弦知道,有些地方,這地主地霸一級,甚至在影響力上可以比肩當地官府,有的家族,只有十幾個人,卻坐擁當地縣城周圍半數耕田。

    試問,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遲早會出大事情。

    而且只要是對這一個階層不利的事情,都會被抵制,或明或暗,很多政令,只能推行到城府一級,到了縣府甚至是村子裡,就很難執行下去,下面假意遵從,實際上卻是陰奉陽違,類似的事情時有發生,又難以追責,就算是發現了一起,處置之後,也根本無法撼動大局。

    正因為如此,才說明這件事已經到了必須要處置的地步。

    當然,對於聖朝來說,維持現有的制度也沒什麼,畢竟絕對的武力是掌握在聖朝手中,一位道仙就可以平定一州之地。

    可治理天下,不是依靠武力,而是要靠良政和寬柔,否則眾多仙人何必耗費心血和時間完善制度,為聖朝鞠躬盡瘁?就是要秉承太宗聖祖振興人族之使命,為何巫族創立數萬年,卻不及聖朝五千年?便是因為如此。

    不過楚弦心裡清楚,自己落在紙上的東西要真正的推行下去,變成實實在在的東西,要走的路還很長,而且絕對是步步驚心,就看戶部尚書這種級別的存在,都幾次勸阻,忌憚無比,便知道這件事的難度。

    可有難度,才更值得去做。

    楚弦現在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愣頭青,在官場,他也算是沉浮多年,官場的各種潛規則,各種道道,他也是清清楚楚。若是一般的政令,以他目前這個級別,都不需要在首輔閣內部通報,直接拿到朝會上表決,能通過的概率絕對超過八成。可這一次的土地改革之法卻是非同小可,必須要和首輔閣通氣,而且要得到大部分成員的認可,就算是不支持,也希望他們不要扯後腿來反對。

    相對於首輔閣,楚弦實際上更擔心的是朝會。

    首輔閣內的官員,那都是聖朝最最精銳的存在,胸懷之廣,幾乎都是為公,只要是有利的東西,首輔閣內通過的概率極大,就算是楊真卿這種當年和楚弦有仇怨的仙官,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楚弦相信對方也絕對會堅定的站在改革派一方。

    可朝會就不一樣了。

    朝會官員眾多,代表各方利益,有的時候還有一些觀念陳舊,不思變通的老頑固,這些倒還好,至少是正面的,如果再遇到一些有陰謀有自己小算盤,甚至自己偷偷囤積田地的官員,那這一份政令,等於是在要他們的命。

    他們能同意才怪,雖說自己官位高,但朝會上那些官員若是集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最麻煩的是,就算是以首輔閣的強硬強行推行下去,可首輔閣內的官員才有幾個?真正執行下去的,還是得依靠下面的各級官員,若是他們陰奉陽違,表面答應,實際上卻不做事,那此次改革也只是形同虛設。

    類似的事情以前就發生過,不是楚弦危言聳聽。

    楚弦不想光打雷不下雨,既然要做,就要做徹底。

    他從戶部尚書這邊離開,便去找了崔煥之,去找了孔謙,只要是能在朝會上有一席之地的,而且屬於自己這一方的人馬,楚弦都會提前去親自溝通,取得他們的支持。

    顯然,無論是崔煥之還是孔謙,在知道了楚弦的想法之後,都表示了支持,這一點楚弦也是早有預料,自己若是連這二位都說服不了,那這件事也就別幹了。

    自然那些關係不錯的官員,楚弦這幾日都是親自去遊說,不過這些官員人數也不多,且都是楚弦好友,就算是有的持保留意見,也不會提前說出去。

    除此之外,楚弦最需要去說服的,自然是蕭禹太師和大司徒。

    這兩位,一位是首輔閣首座,目前執掌聖朝最高權柄,另外一位,主管所有內政,還有現任尚書令。

    這三位都是要提前知會的。

    蕭禹太師那邊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蕭禹太師也告訴楚弦,關於聖朝田地之改革,早在呂岩太師在任時就想過要動,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是怕牽一髮動全身,所以一直拖到現在,蕭禹太師也有此意,楚弦這時候提出來,當真是一拍即合,蕭禹更是告訴楚弦,這件事他會全力支持,只希望楚弦能真正的做下去,而不是干打雷不下雨,若是再失敗,對於聖朝首輔閣的威信也是有損失的。

    能得到蕭禹太師的全力支持,楚弦自然是有了底氣。

    大司徒那邊,也同樣是一個意見,那就是支持,對於大司徒,楚弦是相當尊敬,大司徒的年歲已經是相當高了,卻是放棄了繼續修煉,提升修為,而是將所有精力放在聖朝政務上,誰都知道,大司徒能突破境界的可能性極小,如此說來,他壽元所剩已不多,但大司徒依舊能雲淡風輕,這份心境,著實是讓人佩服。

    而在楚弦去找尚書令李淵明時,卻是遇到了麻煩。

    聖朝尚書令,官職是相當大的,職權也高,只不過李淵明此人過於保守,而且在首輔閣內,之前就被身為中書令的蕭禹壓著,而且六部尚書有的時候也會越過他這個尚書令,直接與大司徒和蕭禹太師商議,所以說在首輔閣內,李淵明這位尚書令的存在感並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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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難啃的骨頭

    但再怎麼說,李淵明都是正二品尚書令,職權很大,要在戶部做這麼大的動作,不告知一聲,絕對是不合規矩的。不光是楚弦這麼認為,就是去找蕭禹太師和大司徒時,這兩位也提點楚弦,要提前與李淵明知會一聲的。

    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楚弦當然是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專程去拜訪尚書令李淵明。

    這位尚書令成仙也有六十年了,至於考取榜生時,更是在一百多年前,算算歲數,剛剛兩百歲,在聖朝官員當中,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

    而且李淵明這個人出身不錯,本身就是世家子弟,李家在幽州那也是豪門望族,出過很多大官,更是書香門第,自持甚高。除此之外,這李淵明的夫人更是了不得,乃是京州諸葛家的小姐。

    等於說,這李淵明是諸葛家的姑爺。

    諸葛家百年之前那可是和楊家並駕齊驅的京州豪門,雖然這些年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官場當中的能量,也是相當巨大的。

    所以,李淵明早年也曾經借助諸葛家的力量,在仕途上也絕對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只是後來,李淵明和諸葛家似乎出了一些『嫌隙』,但具體是因為什麼,無從得知,後來聽說是少有來往,而且在首輔閣內,李淵明是和戶部右侍郎劉季溫關係匪淺。

    這些楚弦在來時就已經探明。

    楚弦沒想到,這位聖朝尚書令李淵明,居然和諸葛家,還有劉季溫有這麼深的關係,當然若是以前倒也沒什麼,但現在的情況,這位尚書令大人,極有可能會阻擾自己這一份土地改革的政令。

    這可不是楚弦危言聳聽,畢竟就算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他的頂頭上司便是這位尚書令,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官大兩級。就算是有蕭禹太師和大司徒支持,這件事也未必能順利推行下去。

    當然楚弦更願意相信,自己是多慮了,楚弦願意相信,作為首輔閣高層之一的李淵明,身居尚書令這般高位,應該也明白舊有制度的弊端,為了大局,應該會支持自己。

    作為尚書令,李淵明應該有這種胸懷。

    所以楚弦專門去府上拜訪李淵明,這位尚書令倒也是客氣,盛情的接待了楚弦,畢竟楚弦也是首輔閣級仙官,戶部左侍郎,在聖朝,也是位高權重的存在。

    李淵明顯然很注重外表,即便是在家中,穿著也是一絲不苟,甚至他的衣衫,都沒有一絲褶皺,家中擺設也是簡單規整。楚弦曾經聽說過這位尚書令大人的一些怪癖,這位大人說話做事都太過講規則,而且對於一些事情,已經是到了執念的程度。就像是屋中的擺設,哪怕是桌椅板凳花盆錯位一點,他都會大發雷霆,又或者像是書桌上筆墨紙硯的擺放位置和順序,又或者是他寫字所用的筆和紙,必須是京州某某傳承作坊製作的上品。

    諸如此類的傳言很多,但歸根結底,都可以說明李淵明是一個守舊的,嚴謹的,甚至到苛刻地步的一個人。

    「楚侍郎這還是頭一次登門,早就想和楚侍郎你這位文人表率好好暢談一番,想不到今日才會這個機會。」李淵明即便是招待客人,坐姿也是挑不出一丁點毛病,而且楚弦注意到,他喝茶之後,將茶杯放回的地方,必然是原位,絲毫都沒有偏差。

    就從這一點細節便可以看出來,這位尚書令大人,果然如傳言中說的那樣,是一個秩序感極強的人。

    人家客套,楚弦也得賠笑臉,客套幾句,楚弦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取出自己的土地改革計畫雙手交給李淵明,同時將自己的打算詳細道出。

    包括這一次在各州地巡查三個月的成果,可以說,楚弦講解的是清清楚楚,目前的土地制度所帶類的弊端和將來的隱患,也是分析的頭頭是道,極為透徹。

    相信以李淵明這種人物,要明白這件事的輕重緩急和弊端,應該不是難事。

    只是接下來李淵明的反應,卻是讓楚弦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位尚書令大人倒是認認真真的聽著,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打木質的桌面,每一次的聲音間隔、大小都一樣,等到楚弦說完,李淵明拿起文冊看了看,然後放下。

    「萬事有利有弊,楚侍郎啊,這件事我就要批評你了,你看事物,太過片面了。」

    一句話,就讓楚弦心中一沉。

    果然,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順利,開始朝著之前擔憂的方向發展了,這李淵明頭一句訓斥一般的說教,楚弦就知道今天自己想要在這位尚書令手裡拿到認可,怕是千難萬難了。

    楚弦知道李淵明接下來說的話,將會是風暴一般的打擊。

    「楚侍郎,你是從最底層升上來的,而且也做過縣丞和府令,應該很清楚地方上的情況,倘若你是那些出身京州世家的子弟,說出這番幼稚之語,本官不怪你,可你明明知道,卻還是提出了這一份可笑的提議政令,實在讓人失望。」

    說話的同時,李淵明將手裡的一卷書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他的力量頗大,這一下將細線繃斷,書頁散落一地。

    「楚侍郎,你不要怪本官發脾氣,實在是你的這想法太過幼稚,你要知道,存在即合理,現有的土地制度延行千年,聖朝有衰落嗎?百姓有暴動嗎?沒有,聖朝是蒸蒸日上,百姓富足,這已經證明,好的,的確是好,倘若是不好的東西,早就淘汰了,這一點你難道看不出來?」

    這是李淵明頭一次反問。

    而他顯然壓根兒沒打算給楚弦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就是第二問。

    「還有,你在這上面寫著,說現行制度弊端太大?但就如本官之前說的,這萬事都有利有弊,事物一分為二,便如道法分陰陽兩級,這就是道理,這世上哪裡有萬全之策?你這般做,不過是在彰顯自己的不同,炫耀和邀功而已,我知道你是新官上任,想要燒幾把火來彰顯自己的存在和價值,當官嘛,都是這個想法,大家都理解,我也理解,可你不能什麼事都拿來燒,土地改革是那麼容易的嗎?楚侍郎,你知不知道一旦按照你說的來弄,會出什麼亂子?你所謂平衡一些無地百姓的代價,就是要讓那些祖祖輩輩都擁有田地的人來讓出利益?那你可知道,這些人又有多少?他們會不會同意,又會不會暴亂?真按照你說的來弄,反倒是必然會天下大亂,說的好聽一些,你這是一個失敗的改革,說的不好聽一些,你這就是胡鬧亂搞。」

    最後一句,等於是給楚弦的提議蓋棺定性。

    而且李淵明是將楚弦批的體無完膚,換做是旁人被尚書令大人這麼說,怕早就嚇的渾身亂顫,恐懼無比,直接就滅了心中那改革的心思,要麼就是心存不滿和憤恨,最終被仇恨支配,湮滅眾生,要麼繼續受苦受欺負,要麼自尋死路,走一條自我毀滅之路。

    這個也是李淵明這麼炮轟楚弦的高明所在,表面是在說這個政令,實際上是在打擊楚弦,這份手段的確是高明。

    楚弦是這麼認為的。

    好在楚弦不是普通的官員,見識也比其他同級官員要多得多,而且楚弦早就有過最壞的打算,所以李淵明這一炮打的,實際上沒有起到多少效果。

    雖然楚弦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再說也只是廢話,而且還會繼續被這位尚書令抨擊和否定。

    但這個時候,必須要說,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要推行的政令。

    這份政令楚弦知道會遇到艱難和阻礙,現在就是頭一個,哪怕是撞的頭破血流,楚弦也要做。

    這是他執念,當官的執念,就像是做鐵匠,要立誓打造出一柄神器,就像是煉丹師,發誓要煉製出一枚無上仙丹,對於別人來說什麼都不是,但對於楚弦,這就是他的『目標』。

    李淵明不懂的是,他以為這幾句話就可以嚇住楚弦,打擊楚弦,甚至讓對方知難而退,殊不知,楚弦現在興奮的很。

    為了仕途的理想而撞的頭破血流,慘烈無比,這是一個逐夢者最大的幸福。

    所以楚弦開始『反擊』了。

    「尚書令大人所言,楚弦受教,天下之物,包括策略,的確無萬全之術,可失芝麻還是失西瓜這件事,卻是很容易選。不錯,當年太宗聖祖創立聖朝,一切從零開始,從無到有,都沒有可借鑑之處,太宗聖祖睿智,所思土地制度延行數千年,的確是為聖朝輝煌奠定基礎,可萬事求變,這也是道法使然,遇火變水,遇水生木,堅木懼金,金遇火溶,變化之道,道之妙也。」

    楚弦的『反擊』顯然也是極為犀利,那邊李淵明眉頭一皺,楚弦接下來的組合拳也是接踵而至。

    「尚書令大人,站得高望的遠,所思之事,必然要超過楚弦,然政令之道,在於思謀,在於論述,且兩人為辯,三人方可成論,論事則事成,便是楚弦考慮不周,政令難行,也可集思廣益,修復完善,如此若僥倖成事,其功勞也不在楚弦,何談邀功彰顯?就以尚書令大人之才,必然可想出修補之法,楚弦暫且拋磚引玉,文冊中所寫之法有三,尚書令大人可指正完善,如何中和影響,平息各方,尚書令大人高瞻遠矚,必有良策,待明日可在朝會引論,倘若事不可行,楚弦也不會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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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