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03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2 23:22
第八十章 仗罰周放

    楚弦不在意這些小事,或者說,若是在意,故意訓斥周放,說不定還會被人當成自己故意針對一個小吏,有失官家身份,還可能給人一種故意找事的印象。顯然那周放也是深諳此道,噁心你,但又不觸及底線,讓你拿他沒轍,就像是一隻圍著你亂飛的肥頭大蒼蠅,打它吧,怕噁心,不打吧,又惹人心煩。

    再加上這幾日楚弦的確是很忙,也沒時間搭理周放這些小動作,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周放居然是愈演愈烈,各種噁心人的小動作是越來越多。

    但這時候,楚弦反倒是意識到什麼,因為這周放的膽子未免太大,要說沒有人在背後教唆,根本不可能。

    想到這裡,楚弦當下是找了一個機會和藉口,讓戚成祥叫來周放。

    楚弦是官,周放只是小吏,讓他來,他就得來,這一點沒得商量。

    周放這時候走進楚弦書房,卻是敷衍的行禮,讓人不要挑出毛病來就好,至於下屬對上官的那種恭敬,是丁點都看不出來。

    「楚大人喚我過來,不知有什麼事啊?我這邊也是事物繁多,剛才張大人可是吩咐了不少事情,耽擱了,可不好向張大人交待。」周放冷聲說道,那意思就是你在浪費我的時間,同時告訴楚弦,他背後有張大人撐腰。

    張大人,那是巡查司主書官,之前楚弦在安城見過,就是那個大腹便便,很是無理的一個官員,而且還是楚弦這執筆官的直屬上官。

    當下楚弦明白了。

    給周放撐腰的是這個巡查司張主書,怪不得這周放如此放肆。

    此刻楚弦神色嚴肅,心中已經是有所決定,當即指著那邊書桌上的諸多文冊道:「剛才是你在外門大呼小叫,擾亂本官思緒的嗎?」

    周放立刻不干了,嚷嚷道:「楚大人此言差矣,我也是要吩咐下屬辦事,既然要吩咐,當然要說話,有的時候下屬不聽話,聲音未免多就大一點,乃是無心之舉,你怎能說是我故意擾亂你思緒?」

    「大膽!」楚弦喝斥一聲,隨後不等周放說話,便對著一旁戚成祥道:「戚刀長,這小吏故意打擾本官思緒,影響查案,拖出去,責罰五杖,打完了,回稟與我。」

    楚弦一聲號令,戚成祥自然是立刻響應。

    「是大人!」

    說完,立刻是走過去抓起周放衣領,後者一愣,隨即是瞪著眼睛大呼小叫起來:「打人了,楚弦公報私仇,打人了,楚弦心胸狹隘,故意針對於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張大人救命,崔大人救命啊。」

    這周放喊聲極大,立刻是引來外面不少人注意,更有一些巡查司,甚至是提刑司的官員出來查看。

    兩司現在是住在同一個城府官邸,只不過是分開查案。

    戚成祥才不管別的,他奉命杖刑周放,就不會少打一下,也不會多打一下,召來兩個軍卒將叫喊的周放摁在地上,隨後拿起棍子就打了上去。

    這一下,周放的叫喊就變成了哀嚎,音都變了。

    幾棍打下去,周放直接從哀嚎變成了哼哼,但因為只有五棍,所以倒也沒有將他打壞,最多就是破皮肉青,距離暈厥過去還差得遠。

    周放此刻滿臉怨毒之色,不過卻也不敢再喊叫了,剛才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喊的聲音越大,棍子落下的力道就越重。

    此刻周放也反應過來,楚弦是官,他只是小吏,人家不收拾自己倒也罷了,一旦收拾了,隨便找一個藉口都能說得過去,自己去哪說理?

    更何況,周放根本就沒理,這段日子,他自己做了多少有問題的事情,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別說挨五棍,就是五十棍都綽綽有餘。

    可周放卻不知楚弦已經對他很是寬容了,此刻他看到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臉皮是火辣辣的疼,他感覺,和身體上的疼痛比起來,他顏面盡失的事情要更嚴重。

    「楚弦,你等著,今日之辱,我周放他日必百倍奉還。」周放此刻咬牙切齒的小聲嘀咕道。

    這件事很多人只當鬧劇來看,當然,也有好事之人慢慢講楚弦和周放之間的積怨傳開了,這些聽到有心之人的耳朵裡,就成了極為有用的情報。

    而對於楚弦來說,這只是一樁小事,而且算是楚弦提前部下的一個小局,最後會不會派上用場,就看之後情況的發展了。

    楚弦在夢中的那一世,有時候是處處提防,甚至可以說滴水不漏,但事實證明,有的時候滴水不漏的防禦並不是最好,最好是故意露出破綻,讓敵人攻這一點破綻,如此一來便能借用這個反制敵人,成了一步妙棋。

    周放,便是楚弦故意拋出去的一個『弱點』,一個魚餌,就看那些想要對付自己的人會不會上鉤了。

    至於會不會被人背後議論是故意針對周放,報復,心胸狹隘之類的,說實話,楚弦並不在意,既然選擇做官,又怎麼可能沒有流言蜚語,若是事事都在意,那麼這官也做不長久。

    還有,楚弦肯定這件事會第一時間傳到崔煥之耳朵裡,本想著要不要去和崔大人解釋一下,後來還是決定不去的好,這本就是一件小事,去說了反倒是有些小題大做,此外,楚弦也想看看崔大人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又或者,崔大人會不會猜出自己故意當眾杖罰那周放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想到這裡,楚弦笑了,有的時候,並非只是上官來測試下官,下官也可以測試一下上官的心思。

    崔煥之明知周放與自己不合,還將這周放調入巡查司,這說明,崔煥之是一個念舊的人,周放侍奉他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將原本打算給周放的官位給了自己,所以崔煥之心中必覺虧欠對方。但如此一來,也等於是給自己身邊埋下了一個隱患,要麼崔煥之是故意如此,想看看自己會如何應對,要麼就是裝傻,將就一日算一日,至於帶周放來的弊端,崔煥之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楚弦這麼做,也是在告訴崔煥之,自己和周放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倒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那周放,絕不可能和自己化解矛盾。

    當然,崔煥之帶周放來,還有一種可能,而楚弦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那就是再給周放一次機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3 07:08
第八十一章 沈子義請客

    如果周放能放下之前的芥蒂,放下心中的嫉妒和怨氣,踏踏實實勤勤懇懇的在巡查司當差,那麼就算短時間內得不到陞遷,但不出一年,崔煥之念及舊情肯定還是會提拔這個周放。

    不過楚弦這一次當眾責罰周放,也是在間接的將周放將來的『仕途』徹底的斷送掉了,因為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周放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雖然不算什麼大過錯,但這種連一點隱忍都不懂,連一點大局觀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將他提拔起來。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那只是針對大才之人。

    他周放是大才嗎?

    所以周放是徹底的完蛋了,可憐對方還不自知,估摸現在還幻想著將來得了勢會如何報復自己。

    當然,也僅僅只是幻想一下。

    他在楚弦眼裡,只不過是一枚棋子。之後楚弦便將這些雜念摒除,開始繼續思索案情細節。

    下午的時候,有人送來一張帖子,楚弦打開一看,居然是沈子義送來的。

    沈子義的事情,楚弦也在信中與崔煥之說清楚了,就以楚弦的判斷,御史被害一案,和沈子義,乃至於軍府司馬都沒有任何關係。

    之前所謂沈子義和王御史的衝突,楚弦也查過,根本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次朧月閣,楚弦幫了沈子義兩次,後者倒也是說到做到,說過要請楚弦吃飯,這一次果然就送來到了帖子。

    顯然,沈子義是想要結交楚弦。

    楚弦想了想,便讓戚成祥告訴送貼的人,說自己會準時赴宴。

    不說可以通過沈子義,打聽一下趙安還有王御史的情況,就算是沒有這個目的,那沈子義倒也值得一交。

    既是赴私宴,楚弦自然不會穿著官服去,本來他連戚成祥都不打算帶著,但戚成祥知道楚弦要去赴宴,說什麼也要跟著。

    楚弦拗不過他,知道戚成祥是怕自己有意外,所以也就讓戚成祥換上一身便服,佩刀也不用帶,但介於上一次的經歷,戚成祥留了個心眼,他將一把精鋼匕首藏在袖中,若是遇到危險,也能派上用場。

    這一次沈子義請客的地方還是朧月閣。

    這算是楚弦第三次來這種風月之地,前兩次都是為了查案,這一次,只是單純的吃飯,心境自然和之前不同。

    難得的是,門口迎客的夥計還記得楚弦,看到楚弦來了,急忙是上前相迎,而且明顯可以看到眼中的畏懼。

    這也難怪,前幾日晚上發生在朧月閣的大事鳳城上下誰不知道,這伙計是親眼看到的,當時連軍隊都出動了,就是這位小爺,面對那殺氣騰騰的赤金軍居然是面不改色,要知道當時其他人早就嚇的兩腿打顫了。

    進了大堂,楚弦就看到了沈子義。

    後者身邊沒有了上一次見到的那麼多紈褲子弟,只有兩三個人,而且都是和沈子義一樣,儀表堂堂。見到楚弦進來,沈子義哈哈一笑,走了過來。

    「楚兄你可算來了。」

    楚弦一笑,道:「沈兄你請客,哪裡有不來的道理。」

    兩人年紀上實際上相仿,但要說成就,沈子義顯然是遠不如楚弦,他現在最多是有文才之名,還沒有考上榜生,而楚弦,已經是官位在身,若沈子義不是軍府司馬的兒子,怕是根本沒有資格與楚弦結交。

    當然,反過來也一樣,如果楚弦沒有官位,哪怕他只是榜生,也不可能被沈子義這種官家紈褲子弟看重。

    任何時候,實力都是第一位的。

    戚成祥之前沈子義也是見過,沈子義也沒有因為戚成祥只是一個護衛而小瞧於他,反而是十分認真的打招呼,光是這一點上看,沈子義就不簡單,之後他便開始介紹身邊幾個人。

    這幾個人楚弦都有印象,上一次屬於沈子義身邊的紈褲子弟,這一介紹,也是落實了楚弦的猜測,這幾人要麼是軍府參軍的公子,要麼就是武門監丞的公子,沒有一個是普通人,更有一個,還得了官位,乃是從九品的文官。

    顯然這些人都是沈子義這圈子裡的,而在楚弦看來,這些『紈袴』實際上並不像外界所傳那般『不堪』,甚至說,這些人,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要文采有文采,要學識有學識,要修為有修為,良好的家教和培養,就可以造就出不凡之人。

    按照他們的話說,吃喝玩樂只是他們無聊時偶爾為之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這些紈褲子弟討論的還是正事。

    例如治國之法,律法,謀術和各種技藝,甚至在琴棋書畫上,他們都有一定造詣,這和市井所傳,紈褲子弟皆是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傳言根本不符。

    顯然底層之人對他們是有偏見的。

    楚弦雖是寒門出身,但卻沒有這種偏見,因為楚弦比誰都知道,寒門出才子,也出敗類,豪門也一樣,甚至豪門出的才子會比寒門更多,縱觀天唐聖朝文武百官,真正的寒門子弟又有多少?

    少數一些底層之人,明明吃不飽穿不暖,卻不思進取,那些懶漢成天在門前無所事事的曬太陽,要麼出沒賭坊牌棺,要麼好吃懶做,但同時還在抱怨天道不公,憑什麼那些富家子弟就可以衣食無憂,就可以大手花錢,吃最美的酒,玩最美的女人。

    這種紈褲子弟有,但不可代表全部,那些官家出身家教深厚的文人子弟,才是挑起一朝重擔的中堅力量。

    這一次眾人吃飯,沒有喝酒,而是喝茶,沈子義這一幫子人,瘋起來那是讓人瞠目結舌,但正經起來,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反倒是讓人不適應。

    山珍下肚,清茶過喉,楚弦才知道,沈子義除了要答謝自己之外,還抖出了不少趙安的黑歷史。例如趙安夜夜笙歌,不知禍害了多少清白女子,又例如趙安喜好收集珍寶字畫,別人家若有他看上眼的東西,會用盡各種方法買來、騙來、奪來,存放到他的『珍寶閣』內,用作炫耀的資本和與人的談資,在鳳城紈褲子弟圈子裡,趙安的『珍寶閣』那是大大的有名。

    有些事情,能瞞得過官員,能瞞得過百姓,但未必能瞞得過這些紈袴,此刻桌子上的佳餚才吃了一少半,楚弦已經是吃不下了。

    不是他不餓,而是被氣的。

    趙安做的惡事,比方順說的還要多一倍,光是家破人亡的慘案,就不下三起。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5 07:09
第八十二章 獨見凌香兒

               
    沈子義這時候道:「楚兄,在鳳城這個圈子裡,趙安那幫子人就是下三濫,沒有底線,說實話,像是強買強賣,欺負人什麼的,我們哥幾個也做過,但我們知道深淺,知道底線,過線的事情從來不會碰,但趙安那小子,根本沒有底線,不過這些事情我們只是知道,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就算有,我們哥幾個也不可能上堂作證,這一點你要理解,但趙安這傢伙真的不是東西,我們幾個不待見他是次要的,最主要這些年他們趙家可是把鳳城,乃至整個隋州都禍害了不淺,我知道楚兄是跟著巡查御史楚大人來查案的,這一次,如果能給趙安定罪,就一定不要放過他。」

    楚弦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幾個官家子弟知道該說的話都說了,隨便吃了一些東西,便紛紛告辭而去,最後只剩下沈子義。

    「楚兄,你先別著急回去,我帶去你見個人。」沈子義這時候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非要拉著楚弦上樓。

    見一個人?

    楚弦何等聰明,當下是猜出了什麼,便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沈兄你就應該獨伴佳人,拉上我算是怎麼回事。」

    說完就要下樓、

    沈子義急忙拽著楚弦不放,無奈道:「你以為我想,是那位清倌兒非要說見你,我也沒轍,還有啊,我倆根本沒什麼,上次去她屋子裡,就給我聽了一會兒琴,說了一會話,便將我給打發出來了。」

    沈子義口中的清倌兒,自然就是朧月閣的花魁,凌香兒。

    楚弦有些詫異,自己和這個凌香兒根本沒有交集,也沒給她送過禮賞過錢,她見自己做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楚弦就知道了,肯定是那日的三十一道難題的緣故,當時自己讓戚成祥給沈子義送去答案,後來沈子義必然是說漏了嘴,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對於這種風月之地的女子,楚弦歷來是不感興趣的,就算是那種清倌兒,楚弦一般也不會去招惹,這種地方的女子都是可憐人,楚弦實在沒法子對這些本就可憐的女子把酒撩騷。

    或許夢中那一世,楚弦做過類似的事情,但是夢醒之後,楚弦就沒那心氣了。

    但沈子義強拉硬拽下,楚弦便上去看看,看這位朧月閣的頭號花魁有何見教。說起來,就從上次對方出的那三十一道難題來看,這女子也算是非比尋常,當中不少題目,若沒有一些見識和學識,估摸連題目都不知道是說什麼。

    這樣的奇女子,楚弦見見也無妨。

    上到二樓,向前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之前那凌香兒的侍女站在一個屋子門口,見到楚弦和沈子義,這侍女行禮:「見過楚大人,見過沈公子。」

    隨後又道:「我家小姐恭候多時了,還請楚大人進去相見,請沈公子和這位軍爺在外等候。」

    沈子義一聽顯然有些意外,或者說是十分的意外。

    「只讓楚兄一個人進去?」沈子義看了看楚弦,隨後無奈一笑,滿臉自嘲:「哎,我便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楚兄便進去與香兒小姐花前月下,我就陪著戚刀長在下面喝喝酒,說說話得了。」

    楚弦知道沈子義這是玩笑話,然後給戚成祥打了個手勢,後者只能是跟著沈子義先下一樓,估摸是不認為一個風月之地的清倌兒能威脅到楚弦。

    楚弦的本事,戚成祥很瞭解,若是同時動用官術和武道,便是戚成祥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拿下楚弦,甚至還可能落敗。

    因為楚弦成長的太快,作為貼身護衛,戚成祥這幾日也是苦練武道,比平常加了幾倍的苦功,最近修為也是有所精進。

    沈子義是軍府司馬的公子,從小也修煉武道,十分痴迷,如此一來,兩人在武道上就開聊了,而且是聊的頗為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再說楚弦,在那侍女的引導下進了屋子,侍女退出門外。

    楚弦打量了一下,這閨房清新素雅,不似尋常庸脂俗粉那般的濃烈香氣,自有一種淡淡清香,若有似無,惹人聯想。屋中擺設也是簡潔,卻又擺放得當,似乎各種物件就應該是擺在那裡,挪一分,移一寸,似乎都會破壞那種美感。

    只不過楚弦一目掃過去,卻是眉頭微皺。

    再看前面,站著一名女子,身著淡黃褶裙,清水披肩,肌如盛雪,唇染朱紅,雙目似星如雲,身段婀娜,胖瘦一分一毫似乎都會影響那種極致的美感,毫無疑問,這是楚弦所見過最為美麗的女子。

    除了美,還有一種特殊的媚。

    不是妖豔淫邪的媚,而是那種清新脫俗的媚。

    「小女子凌香兒,見過楚大人。」女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顯然她就是凌香兒。

    楚弦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目光帶著一種玩味,起初凌香兒沒有在意,但看到楚弦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那凌香兒這才有些不自在。

    最後終於忍不住,便見凌香兒帶著嗔意道:「大人好生無禮,小女子本仰慕大人博學多才,想要請教一二,卻沒想楚大人竟是見女起色之人,讓人好是失望。」

    一般人被一個美人這麼說,肯定會有所收斂,要麼就是解釋一下,但楚弦彷彿沒聽見,依舊是盯著對方,眼神當中,似有一種看穿一切的意味在裡,這一下,凌香兒突然有些心虛,當下是面色一變,裝作被羞辱一般,冷臉道:「大人既然如此無禮,還請離開,此處不歡迎大人。」

    這時候楚弦終於收回了目光。

    但下一刻,楚弦虛手一抓,手中多了一支筆,幾乎是同時,以筆尖點向那邊的凌香兒,速度之快,只在喘息之間。

    後者面色大變。

    原本的委屈和那份柔弱剎那間消失,臉上只剩凝重,面對楚弦點來的這一筆,她一抖長袖,畫圓為盾,說來也怪,她的長袖居然如同靈蛇一般,旋轉成圓,擋住了楚弦點來的筆尖,只不過在碰觸瞬間,一滴墨汁爆開,她長袖瞬間爆裂,化作無數碎布破絮飛揚開來。

    再看凌香兒,右手香臂裸露,卻是側著身子,雙目盯著楚弦,面露寒意。

    「楚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那邊楚弦持筆而立,淡淡道:「斬妖除魔!」

    這一下,凌香兒倒吸口氣,看向楚弦,目光凝重到極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5 07:10
第八十三章 陰陽幻神鯉

    許久,凌香兒才道:「楚大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顯然這個凌香兒不是一般人,此刻她指甲伸出,長有兩寸,寒光閃閃,如金鐵一般,可想而知,若是被這一雙指甲抓一下,必然會破開肉綻。最離譜的是她的雙目,右邊的眼瞳,呈現赤紅之色,如同獸目,竟有一種妖異的赤色妖火在眼眶當中燃燒一般。

    那是瞳火,只有掌握特殊神通才能擁有。

    守在門口的侍女這時候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她倒是沒什麼異變,卻是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兩把柳葉短刀,死死盯著楚弦,如臨大敵。

    楚弦神色如常,根本不看身後那持刀的侍女,而是又看向對面的凌香兒,不可否認,即便是此刻,凌香兒依舊是美麗無比。

    這時候楚弦說話了:「你既知道是本官解開了那三十一道難題,就應該明白,你這屋子裡的佈置瞞不過本官,還有你的隱匿之術,雖能瞞過其他人,卻也瞞不過我,最重要的是,你的氣味,不巧本官鼻子比尋常人更靈,進屋之前或許還沒有察覺,但進屋瞬間,本官已經嗅到了你身上的妖氣。」

    那邊凌香兒神色一怔,隨後無奈一笑:「倒是香兒猜錯了,本以為大人年紀不大,未必是真的知道那三十一道難題,想不到,這世上當真有大人這般的驚世之才。」

    原來,是這凌香兒之前小瞧了楚弦,也是楚弦太年輕了,一般人官,在這個年紀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見識和本事。她這一次想見楚弦,倒不是真的仰慕對方,而是聽說趙安已經被入監關押,沒有了趙安,她的計畫只能暫時擱淺。

    而這楚弦是偵辦趙安之案的關鍵人物,甚至如果方法得當,她有可能借這楚弦的力量進入長史府,所以凌香兒才想要先認識一下,看看有沒有可以圖謀和利用的地方。

    雖然剛才楚弦只是動用正氣筆點了一筆,但已經是讓凌香兒極為忌憚,倒不是說她敵不過對方,而是想要悄無聲息的制住楚弦幾乎是不可能的,一旦有響動,驚動下面的護衛,那倒霉的就只能是她。

    到時候就算能全身而退,跟隨她多年的侍女也絕對逃不走,被抓的下場,必然淒慘無比,而且凌香兒謀劃多時的大事,也不得不中斷了。

    這才是她最最忌憚的地方。

    這時候凌香兒強作鎮定,也不敢強攻過去,而是在思索,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境,只是無論她如何思索,都找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想到這些年的謀劃要毀於一旦,她心中滿是酸楚和不甘,因為別說她暫時殺不了這個叫做楚弦的人官,便是殺了又能如何?

    對方可是一名九品人官,一旦失蹤,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到時候絕對會查到這裡,結果依舊是一樣,功虧一簣。

    「小姐,怎麼辦?」那邊侍女有些慌張,顯然也沒想到這裡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楚大人居然能逼的小姐現出原形,她跟隨凌香兒已經有十年了,可以說是從小就跟在對方身邊,一身的本事武功,也是跟小姐學的,更知道小姐為了救一個人,謀劃了數年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也查到那個人被關押的地方,只差最後一步,若是在這關鍵時刻功虧一簣,自家小姐怕是寧願去死。

    只有相隨多年的侍女,才知道這件事對凌香兒有多重要,重要到,為了救那個人,凌香兒甚至可以捨棄她自己的性命。

    相對於這兩個女人的緊張和心中的天人交戰,楚弦則是風輕雲淡。

    他之前察覺出這個凌香兒身上有妖氣,便也沒多想,只想著戳破這妖女的偽裝,然後將其滅了。夢中楚弦為官時,曾親眼見過妖族屠殺百姓,生吞人肉,那是一段讓楚弦刻骨銘心的記憶,正因為如此,楚弦對妖族的態度只有一個,遇到就殺。

    這一次他也是一樣,一個妖女躲在這風月之地裝神弄鬼,必然是目的不純,趁她沒怎麼害人之前,先除了這一害。

    這便是楚弦進屋之後的想法。

    但就在剛才,發現這凌香兒只是一個半妖後,楚弦突然想起一段記憶。當即侵入神海書庫當中翻閱記憶典籍,楚弦終於想起來當年發生在鳳城的一件大事。

    而且這件大事還和長史府有關係。

    夢中那一世,御史之案查到最後,經歷諸多凶險,也算是有了一個並不圓滿的結局,崔煥之只查出一個替死鬼回去交差,自然無論是趙安還是方順,又或者是隱藏在背後的幕後黑手,都沒有受到牽連。

    但就在不久之後,鳳城長史府發生了一件妖王作亂的事件。

    原來長史趙仁澤早年曾降服過一個妖王,將其鎮壓在長史府下的地牢當中,結果那妖王的手下設計解救,據說還是通過趙安才混入長史府,最後那妖王脫困而出,與州長史趙仁澤血戰,只可惜,鳳城高手太多,趙仁澤並沒有單打獨鬥,最後那妖王不敵諸多人官圍攻,慘死當場,妖王隨從也是盡數伏誅,聽說那一晚,鳳城血流成河。

    這件事在夢中那一世也是鬧的沸沸揚揚,當時楚弦依舊只是一個普通學子,之所以關注這件事,是因為這一次妖王作亂事件當中,破開了一個隱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道仙洞府』,這洞府,剛好就在長史府地牢之下,怕就是長史趙仁澤也不知道他宅子下面會有一個上古道仙洞府。

    當時洞府破開,有幾樣驚世之寶出世,楚弦在十幾年後才瞭解到,當時有一樣東西到後來居然是引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那樣東西,是一條『陰陽幻神鯉』。

    其他的寶物,楚弦雖然心動,但得不到也不會強求,唯獨這『陰陽幻神鯉』不一樣,楚弦在神海讀到這一部分記憶後,冒出的一個念頭,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陰陽幻神鯉』弄到手。

    別的人不知道『陰陽幻神鯉』的價值,甚至說,整個天唐聖朝,知道『陰陽幻神鯉』的人都沒多少,楚弦剛好知道,因為,他曾修成神海。

    『陰陽幻神鯉』是可以養在神海中的一種神物,對神海的助力極大,古時大儒劉禹曾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後半句所指,別人以為是江河湖泊,實際上,劉禹所講的,是神海。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5 07:09
第八十四章 新的線索

    想要讓神海有靈氣,得有龍入神海,但龍豈是那麼好抓的?那是先天神物,別說現在的楚弦,便是當年楚弦修為最高,達『法身』境界,官及東嶽府君時,也是敵不過一條龍神,這裡是指真正的龍神,而不是一些偽龍之妖。

    還有一句古話,叫做『鯉魚躍了龍門』,一躍龍門,便成真龍。

    這裡所指的鯉魚,其中之一,便是陰陽幻神鯉,能躍龍門之鯉有好幾種,可能入神海的,只有這一種。

    所以,若有機會能得一條陰陽幻神鯉,楚弦絕對是會拚命的,這對他將來的益處簡直太大了,由不得楚弦不動心。

    外面一息,神海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足夠楚弦思考這件事。

    想起這一段記憶後,楚弦開始算計當中的得失,雖說楚弦因為夢中的一些經歷,痛恨妖族,但並非每一個妖族都是十惡不赦。

    人,尚且有好壞之分,其他生靈也是一樣。

    這個道理楚弦又怎會不懂。

    說實話,夢中那一世,楚弦還挺佩服鳳城這位妖王的,被趙仁澤關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脫困,卻因為趙仁澤以他手下要挾,居然沒有獨自逃走,而是留下來與敵死戰,最後被圍攻下力戰而死,可謂是有情有義。

    雖是妖,但比有些人都要強得多。

    再看這個凌香兒,她半妖的身份,來鳳城的時機,趙安更是為她和沈子義相爭,再加上前幾日晚上,楚弦曾見有人偷偷給趙安遞送答案,以及沈子義抱怨說只聽了她幾首琴曲就被敷衍的打發出來。

    這些綜合在一起,楚弦可以肯定,凌香兒,就是那個被趙仁澤關押妖王的屬下,這一次就是來搭救妖王的。

    所以,她才會用這種法子接近趙安,也就是趙仁澤的兒子,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機會進入長史府救主。

    這件事和御史之案毫無關係,更何況,楚弦還想著那條陰陽幻神鯉,此刻應該還在那隱藏在長史府地下某處的道仙洞府當中,說不得,與這凌香兒還能合作一下。

    想到這裡,楚弦已經是有了算計。

    當下他收了官術正氣筆,衝著對面的凌香兒道:「半妖之體,也會有妖氣溢出,你這屋子裡的陣法未必全能掩蓋,一旦洩露出去,本官也保不了你們。」

    凌香兒這時候已經是走投無路,本想著來一場魚死網破的死鬥,卻沒想到居然是峰迴路轉。

    她也是絕頂聰明之人,知道事情有了轉機,這是她唯一的機會,當即是妙目一閃,急忙是收了妖氣,恢復人形。

    「環兒,你先出去,我和楚大人有話要說。」凌香兒衝著那婢女說了一聲,後者有些猶豫,但還是收了短刀,看了一眼楚弦,推門而出。

    屋子裡,又只剩下楚弦和凌香兒兩人。

    朧月閣的一樓大廳,戚成祥一邊和沈子義討論武道,一邊時不時的看向二樓方向,剛才他見那婢女走了回去,心中一動,就想著上去看看,結果沒過一會兒,那婢女又出來了,戚成祥於是沒有上去。

    那婢女修過武道,別人看不出來,戚成祥卻是能看出來,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稀奇,風月之地的女子,若沒有一技傍身,又如何能生存到現在。

    沈子義看到戚成祥心不在焉,卻是開口道:「戚刀長,你當真是盡忠職守,我若是有你這等又忠心又警覺的護衛,那就好了,有的時候我還真羨慕楚兄。」

    戚成祥則是搖頭,認真道:「是我有幸,能跟隨楚大人。」

    沈子義聽的是直翻白眼,隨後品了一口酒,然後也看了一眼二樓,開口道:「也不知道楚兄現在與那凌香兒在做什麼,還真是讓人好奇啊,對了,楚兄可有婚配?」

    戚成祥一愣,上官的私事他還真不想談論,但就以他所知,肯定是沒有的,所以是搖了搖頭。

    沈子義立刻是來了精神:「其實有沒有都沒關係,我看這朧月閣的清倌兒很是心儀楚兄,倒不如讓楚兄給她贖了身子,以後收為小妾,專門伺候楚兄不就得了。我跟你講,這男人啊,不能沒有女人,嘗過女人的滋味,以後便是食髓知味,忘不了嘍。對了,楚兄若是沒錢,這錢我幫他掏了……」

    戚成祥不吭聲了,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二樓楚弦走了下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沈子義也是一愣,暗道這麼快就結束了?

    楚弦身後,凌香兒居然也是極為少見的現身相送,看到這一幕,不少朧月閣的老顧客都是心中一痛,暗道壞了,這朧月閣最好的清倌兒,怕是從今往後就要名花有主了。

    有的公子哥更是對楚弦怒目而視,但更多的是羨慕,能得凌香兒這般美麗女子的青睞,便是讓他們少活十年,怕是都有不少人願意。

    這時候凌香兒對著楚弦道:「大人答應奴家的事情,切莫食言。」

    楚弦則是擺擺手,衝著沈子義道:「沈兄,今日我有急事,先會官邸,改日咱們再聚。」

    該吃的飯都吃了,沈子義此刻也不阻攔,只說得空時再來。

    楚弦走的很急,出了朧月閣,他便直奔官邸,此刻已經是入夜時分,官邸掌燈,楚弦一路進了自己的書房,戚成祥什麼都沒問,盡忠職守的守在門外。

    很快,楚弦將一本文冊翻找了出來。

    這是前日王贊給楚弦的城門出入紀錄,當時楚弦還覺得王贊給的這個東西用處不大,但就在剛剛,他和凌香兒密談時,凌香兒無意當中的一句話,點醒了楚弦。

    他和凌香兒算是達成某種『合作』關係,自然主導者是楚弦,尤其是在楚弦道出凌香兒之前的算計以及最終目的是為了救妖王出世,凌香兒就已經驚恐到極點。

    似乎在楚弦眼裡,她根本就是一個身無寸縷的人,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楚弦告訴她,會幫她救出那妖王,但今後行事,必須要遵照他的命令,這一點,凌香兒答應了,她也沒法子不答應,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而對於楚弦,今夜最大的收穫或許並不是收服了凌香兒這個半妖,而是因為凌香兒的一句話,讓楚弦有了御史之案新的查案方向。

    凌香兒告訴楚弦,趙仁澤此人禍害隋州,表面歌舞昇平,實際上背地裡卻是藏污納垢,隋州一些偏僻的縣鄉之地,人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地方官員卻是不管不顧,欺上瞞下,她早聽人說過,監察御史王賢明多次去各地明察暗訪。

    這一句話,點醒了楚弦。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5 07:09
第八十五章 大膽猜測

    關鍵,或許就在王贊給的這個城門出入紀錄的文冊上。

    這上面不可能有凶手或者是關於御史被害一案的線索,但絕對是有最近幾年,官員出入鳳城的所有記錄。

    其中,必然包括被害御史王賢明。

    一直以來,楚弦都有一個疑問,作為監察御史,而且是一位有著近二十年仕途經驗的老御史,這死的,也太憋屈了。王御史的官術,必然是在現在的自己之上,感知力必然更強,什麼樣的殺手,能將他瞬間擊殺,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

    這裡面疑點太多了。

    這讓楚弦很想深入的瞭解王賢明這位監察御史,之前的卷宗十分片面,所以楚弦想看看,這些年王賢明都在做什麼,有沒有去隋州各地去暗訪探查。

    出入城門紀錄的文冊裡,楚弦快速查閱,果然,最近三年時間裡,御史王賢明居然有過數十次出入城門的紀錄,或許對於那些販夫走卒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但對於官員,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和其他官員比起來,王賢明出入城門的次數要多了數倍,而且將每一次出入的間隔進行篩選之後,去掉當日出入的紀錄,只看那些出入間隔較長的,如此一看,王賢明出城到回城時間間隔超過三天的,佔了大多數,甚至有一年,王賢明大半年都在外面跑。

    這一點異常在別人眼裡,或許並不算什麼線索,充其量只能證明王賢明是一位好官,大部分都在隋州各地體察民情。

    但楚弦並不是這麼想,因為就在王御史被害的一個月之前,他還在保持著經常出入城門的紀錄,哪怕只是當天出當天回,也都有,可王御史被害前的一個月內,居然是沒有一丁點出入城門的紀錄。

    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要麼王賢明身體不適,休息了整整一個月,乃至於他連城門都沒有出過,要麼,就是因為某種原因,王御史無法出去。

    這個時間點極為特殊,因為楚弦之前在御史府探查時,就發現御史府內的花卉園林池塘之水,也是在王賢明被害之前一月就停止了打理。

    一個大膽念頭和猜測瞬間出現在楚弦的腦海當中,如果假設王御史在被害之前一個月就已經被軟禁,那麼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能耐,敢軟禁控制一位監察御史,有能力控制和軟禁一位監察御史?

    要知道這件事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做到的,御史府那麼多下人,護衛,難道說都被買通了?還是說,早在之前,就慢慢被換了另外一波人,換成了監視御史的人,所以事後訊問那些下人和護衛,這才沒有任何線索,這才能滴水不漏。

    楚弦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要證明這件事也很簡單,那就是找一個熟悉御史府下人和護衛的人,去辨認一下就好。

    深吸了口氣,楚弦叫戚成祥進來。

    「戚刀長,麻煩你跑一趟城衛軍營,去請王都統來。」

    王若雨從小在御史府長大,長史府能收買其他人,但絕對沒法子收買王若雨,讓她來辨認御史府的下人和護衛最是保險。

    因為楚弦很著急,所以王若雨是連夜進城,這件事楚弦本打算通知崔煥之,卻沒想到崔煥之並不在,李嚴吉也不在官邸,一問才知道是去查案。

    楚弦也想起來,昨日楚大人找到他,說是發現了一個線索,要去親自查探,估摸是還沒回來。

    楚弦不能干等著,於是他當機立斷,以執筆官之名下令傳喚御史府的下人和護衛立刻趕來,配合查案。

    由於已經入夜,所以不少人都是頗有微詞,覺得明天再辦這件事也可以,為何非要半夜折騰人。

    不過半個多時辰,院子裡已經是擠了十幾號人,王若雨來了,倒是沒有任何微詞和不滿,畢竟這是在查她父親被害一案,楚弦將情況與她講出,她便開始辨認起來。

    只不過,結果卻是否定了楚弦之前的猜測。

    這些下人和護衛,就是原本御史府的人。

    這些人,短的進入御史府有半年,時間長的,足足有五六年,甚至有一個老管家,跟了王御史將近二十年,就算是長史府的人,也不可能佈局這麼早。

    他們的說辭都一樣,之前就審問過,要麼他們是提前串供,早就想好了說辭,要麼就是問心無愧,根本沒有問題。

    總之楚弦推測王御史被軟禁的猜想,並沒有什麼證據來證明。

    而找來負責園木花卉修繕的奴僕問話,後者所答,御史府靜心園的花草,早就是由王御史親自來打理,至於池中之水,也是御史被害之前一個多月的時候,王御史親自交待,說他養了幾尾珍魚,不讓往裡面注水。

    楚弦仔細回憶,疏於修繕的園木花卉的確只是在那靜心園,也就是說,是王御史自己疏於打理。

    當然也可能是那奴僕撒謊。

    依舊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這些下人奴僕的回答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楚弦一時之間有些頭疼,這一步若是走不通,御史被害一案依舊是難有突破。

    這段日子,崔大人也是臉上沒有笑容,時間拖的越久,壓力越大,而且聽說提刑司那邊已經有了一些進展,至於是什麼,巡查司這邊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位提刑司的老推官孔謙絕對不簡單。

    崔煥之和孔謙,說起來是競爭對手,就看誰能先將御史被害一案查個水落石出。

    因為提刑司和巡查司在一個官邸混住,所以今天晚上這般陣仗也是看在提刑司眼中,一個提刑司的官員路過門口的時候,搖頭道:「大半夜的也不讓人安生,查案斷案,那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就你們這種查法,跟個無頭蒼蠅一樣,能查出來才怪。」

    對於競爭對手的冷言冷語,這些日子楚弦可是聽過不少,不過對於這種話,楚弦早已經是免疫。

    此刻楚弦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許王御史根本沒有被軟禁。

    這時候一個小吏捧著幾本詢問記錄文冊走過來,對著楚弦道:「執筆大人,御史府的下人和護衛這一次傳喚來十八人,都已經詢問完畢,這是問詢筆錄,那個,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是不是讓他們先回去?我看一位老先生年歲已經不小,怕是經不住這麼折騰啊。」

    就連巡查司內的自己人都對楚弦這種連夜問詢頗有微詞,楚弦無奈,只能是一邊點頭,一邊接過文冊隨手翻看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00:15
第八十六章 靈光一閃

    那小吏看楚弦點頭,便去通知被傳喚來的那些下人和護衛,準備讓他們離開。

    這些人大部分人倒也沒說什麼,只有少數幾個對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相當不滿,一邊走一邊故意大聲道:「成天問這個問那個,我看這巡查司也不過如此,查不出御史大人被害的真相,就知道折騰人,弄這些無用功。」

    當下,巡查司內不少小吏甚至是官員都是臉色不好看,也有心中不服楚弦的人,目光掃向楚弦,看著他出醜,要知道這一次楚弦下令召集御史府下人和護衛前來問話,已經算是越權了,本來這種事,只能是御史主導,所以已經有巡查司的官員打算等崔煥之回來,告這楚弦越權行事之罪。

    這裡面就包括巡查司主書令張瑾,之前周放向他表忠心,願意投靠,張瑾想要增強他在巡查司的影響力,也就順手接收了這個周放,結果那楚弦找了一個藉口仗罰周放,這在張瑾看來,就等於是在故意削他的面子。

    按照官職來講,楚弦這執筆還是他主書令的下屬,可這楚弦只聽崔煥之的命令,這就讓張瑾很不舒服,今晚楚弦越過他這主書令行事權力,等於是徹底激怒了張瑾,此刻他終於按耐不住,從休息的屋子裡走出來,直接劈頭蓋臉的訓斥楚弦。

    「楚弦,楚執筆,你好大的膽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上官?半夜突召證人訊問,還弄的人心惶惶,我問你,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還是說你有什麼鐵證?你若是查出什麼倒也情有可原,但你查出來了嗎?虛張聲勢,裝模作樣你倒是很擅長。」

    張瑾聲音很大,眾人都是心驚肉跳的看著這位巡查司主書令發飆,當然眾人心中都很清楚,張瑾只是在借題發揮而已。

    周放躲在人群當中,冷笑著看著這一切,楚弦被訓的越慘,他就感覺越解恨。最好是楚弦辦事不利,丟了官,那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楚弦面對責罵,卻是不急不惱,剛才他在翻看手中的詢問筆錄,此刻抬頭道:「張大人訓斥的是,下官必自我反省,若再有動作,必先通報張大人,先由張大人來定奪。」

    那張瑾一愣,估摸沒想到楚弦居然如此沉得住氣,無論態度還是語氣,都挑不出什麼毛病,這讓他後面準備的訓斥之言也是不好說出口去。

    說一句通俗的話,楚弦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況且,張瑾想了想,他還真沒法子拿著楚弦怎麼樣,對方的靠山是崔煥之,那才是巡查御史,他也不可能越過巡查御史,將楚弦怎麼地。

    所以,他只能就此作罷,一甩袖子,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走了回去。

    這時候那邊一個老者帶著御史府的下人和護衛走過來,衝著楚弦道:「楚大人,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楚弦知道這老者是跟了王賢明御史將近二十年的老管家,姓郭,如今已經年逾七十,據說前段時間給王御史下葬時,這位郭老管家直接哭暈了過去。

    「郭管家,沒事了,這麼晚了,還勞煩您帶人跑了這一趟。」楚弦很是客氣道,隨後轉身對身後的伍平道:「伍平,帶人護送郭管家回去。」

    「不用了。」那郭管家搖搖頭:「楚大人盡忠職守,查案辦公,我們都理解,也只不過是跑了一趟,沒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只希望楚大人能儘早破案,還王大人一個公道。」

    說完,這老管家便帶人離去。

    楚弦看著這老管家出門,然後轉身,吩咐眾人散去,只留下戚成祥。

    「大人,你也早些休息吧。」戚成祥知道楚弦這幾日都在全力查案,極耗精力。

    楚弦點了點頭,隨後突然想起什麼,便問:「崔大人和李大哥他們昨日就出門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戚成祥搖頭,顯然崔煥之和李嚴吉去查什麼,他也不知道。

    楚弦這時候會到書房,看著滿桌子的卷宗,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戚刀長,我若是假設王御史在遇害前一月就已經被人秘密軟禁,試問,整個鳳城,誰能做到這一點?」楚弦還是覺得他之前的猜測不會有錯,可卻是沒有找到證據,但這並不妨礙他假設推斷。

    戚成祥則是很認真的想了想,道:「能軟禁一個監察御史,必然在鳳城的權勢滔天,我想來想去,只有三個人有這種能力,一個是隋州刺史府君,他是一州之主,有能力做到,還有便是長史,也有能力做到,最後一個,是軍府司馬,只有這三人才有這等權勢,但也不對,若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做了這事,其他兩人也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

    「不錯,但實際上除了他們三個人,還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楚弦點頭,而就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算是靈機一動,彷彿電光一閃,蹦出了這個念頭。

    戚成祥顯然不信:「誰?」

    楚弦眯著眼睛道:「御史府的大管家,也就是剛才那位郭老先生。」

    戚成祥略微一想,便一拍腦門,點頭道:「對啊,要做到這種事,不是非要有權勢之人,剛才我陷入誤區,只以為得有權有勢才能做到,但如果是御史府的大管家,掌握整個御史府,也的確是有這種能力,只是……」

    「我知道你想什麼,你在想,一個管家,便是有這種能力,但他又如何能將一位官典留名,聖力加身,精通官術的六品御史給軟禁控制,是也不是?」楚弦此刻眼冒精光,心中的猜測更加清晰。

    戚成祥連忙點頭,滿臉好奇。

    楚弦這時候起身,抓起外衣便向外走,同時道:「修為不是一切,老虎若是和獵戶單打獨鬥,那十個獵戶都不是老虎的對手,可如果用陷阱,弓弩,或者,是毒藥,有心算無心,一個獵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獵殺一頭猛虎,戚刀長,你隨我來。」

    戚成祥聽的是精神一振,立刻是配刀,跟隨楚弦快速出了官邸。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00:17
第八十七章 殺機

    楚弦要去追上那郭管家,再問一些問題,而且也需要確定一件事,他之前見到這郭管家,就隱約聞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

    藥草之味。

    換做別人或許不會在意,但楚弦不一樣,因為夢中母親病死,讓楚弦鑽研過醫術,對用藥更是稱得上是精通,堪稱大師一級。

    就如同瘸子出門遇瘸子,孕婦出門見孕婦,不是說瘸子和孕婦就比平日裡多了多少,這兩種人什麼時候都有,就看你去不去注意和關注。

    藥味也是一樣,如果不是醫者,不是藥商,或者不是病患,就算是聞到了,也多半不會在意,但楚弦是醫術高明之人,他頭一次見郭管家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當時,楚弦還以為郭管家年歲大了,身體不好,用藥也正常,但後來楚弦觀察,郭管家雖年歲大,但精神卻不差,不像是有病在身。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位郭管家,也懂醫術和藥理。

    這一點,楚弦要當面去問清楚,因為如果他之前王御史被軟禁控制的猜測是正確的話,能悄無聲息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這位御史府的老管家,因為御史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這位郭管家負責的,如果對方是一個精通醫術藥理的人,想要不知不覺在飲食中下毒,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件事楚弦不想再等,而且他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這才立刻帶著戚成祥追出去。

    半路上,楚弦就追到了正往回趕的御史府的下人們,但看人數,少了很多,除了少了一些原本御史府的侍衛,還有那位郭管家也不在這裡。

    楚弦詢問,幾個下人說郭管家帶著幾個御史府的護衛,出城了。

    出城?

    這個時間點,出城做什麼?

    楚弦突然想到一件事,頓時心頭狂跳,急忙是招呼戚成祥,兩人加快速度,直奔東城城門。

    戚成祥看到楚弦如此著急,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城門口。

    城門入夜之後會關閉,只留一個小門,守城的軍卒還要盤問這個時間出入城門的人,不過楚弦是官員,一亮魚形官符,軍卒就得立刻放行。

    楚弦問守門軍卒,剛才可有人離城,那軍卒回稟,兩刻之前,城衛軍王都統只帶一名軍衛一共兩騎出城,一刻之前,一位老者帶著幾個人也從這裡離開。

    「不好!」

    楚弦立刻是拍馬狂奔,戚成祥這時候忍不住問道:「大人,究竟出什麼事了?」

    楚弦倒也沒有瞞著戚成祥,開口道:「戚刀長,你記不記得王御史是什麼時候將王若雨送走的?」

    戚成祥自然記得:「是在他遇害之前一月。」

    楚弦繼續道:「王御史之所以送走王若雨,必然是察覺到什麼,肯定是為了保護她,也就是說,謀害王御史之人,也可能會謀害王若雨,剛才咱們假設郭管家是幕後真兇,我且問你,他這麼晚了,帶人尾隨王若雨出城,是要做什麼?」

    戚成祥恍然大悟,暗道楚大人心思縝密,他剛才便沒有想到這一點。

    兩人快馬加鞭,一路朝著城衛軍營方向狂奔,此刻夜深,只有月光照路,四周都是漆黑,一直出城五里,到了一處林地,便見不遠處有火把光芒,更有人影晃動,廝殺之聲。

    這一下不用楚弦招呼,戚成祥立刻是策馬上前,隨後一躍而起,空中將腰間長刀拔出,加入戰團。

    楚弦看的清楚,前面廝殺的正是王若雨和幾個御史府的護衛,王若雨的親兵護衛已經是倒在地上,腦袋不知被什麼東西砸碎一半,腦漿灑了一地,除此之外,半個身子居然被燒焦,空氣中滿是焦臭味,顯然已經是斃命。

    想來這位親兵護衛也是拚死護衛王若雨,再看王若雨此刻也是凶險無比,她被幾個御史府的護衛圍攻,靠著手中一把柳葉長刀勉強抵擋幾個御史府護衛,但也是險象環生。

    不遠處那郭管家盤膝坐在地上,身邊護著一個御史府的護衛,而郭管家緊閉雙目,額頭見汗,他頭頂居然是漂浮著一團火焰。

    楚弦眼瞳一縮。

    「御火術!」

    這是術法神通,楚弦沒想到,這個年逾七十的老翁居然還是一個出竅境界的修士。

    出竅境界,可修御物之術,包括風火雷電,以及各種兵器,不過大部分都只能專修一種,少數天才者,能兼修兩種,卻沒有人能全部精通,就像是『飛劍之術』,便是御物之術中的一項極為厲害的分支,一旦選擇修煉飛劍之術,那再想修煉御火術之類的法術,就相當困難了。

    王若雨的親兵護衛,應該就是死在郭管家的御火術之下,楚弦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一位出竅境的修士。

    那邊王若雨已經是堅持不住,她雖然自幼習武,但畢竟修為有限,一人之力,能對抗四個護衛這麼久已經是到了極限,好在危急時刻,戚成祥上前幫忙,終於是擋住那四個御史府護衛。

    就在這時,郭官家頭頂那一團火焰動了。

    楚弦知道戚成祥雖強,而且是煉體生精的後天武者,但如果拉開距離,戚成祥絕對不可能是一位出竅境修士的對手。

    就說郭管家頭頂那一團火,就不是後天武者所能抵擋的,你刀法再強,拳腳再猛,又如何能抵擋烈焰焚燒?

    除非修成武道『金剛不壞』,否則絕不可能抵擋烈火焚燒。

    出竅境修士雖強,但弱點也是極為明顯,就如同此刻,郭管家施展術法時,因為元神出竅,駕馭烈焰,所以他本體動不了,對付這種修士,只要近身斬殺,就可獲勝。郭管家也深知此道,所以才留了一個護衛守在身邊以防不測。

    楚弦本打算是上前近身攻殺,不說擊殺郭管家,至少也要擾亂對方施術,只是那郭管家反應更快,頭頂火焰已經是呼嘯一聲,撲向那邊王若雨和戚成祥。

    楚弦若是這時候還上前攻擊郭管家,王若雨和戚成祥必然遭殃。

    危急時刻,楚弦當機立斷,飛身一躍,取出官符,看準方向猛的擲出。

    面對這元神御火術,楚弦實際上也沒有應對之法,他雖懂得諸多術法,可此刻也施展不出來,但楚弦學識淵博,明白這元神御火術的弱點所在。

    那一團火焰當中,有郭管家元神操控,只要擊散那一道元神,自然可以破解這御火之術,他的官符,有官典聖力,本身便是一件厲害的『聖器』,出竅元神無影無形,刀劍難傷,但用官符,絕對可以打散元神。

    楚弦這一擲,時機,位置,那都是恰到好處,魚形官符穿入火中,彷彿打中了一樣無形之物,便聽一聲古怪的嘶叫,火團瞬間四散紛飛,再看那邊郭管家,頓時是臉色一白,睜開眼睛,雙眼當中透著恨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7 00:15
第八十八章 鬼神之力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楚弦擲出官符也是無奈之舉,但好在是暫時破了對方的元神御火術。

    「郭管家,你處心積慮禍害你的主家,究竟是為了什麼?」楚弦此刻開口質問。

    那郭管家看到楚弦,臉上也是帶著猶豫,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幅決然之色。

    下一刻,郭管家召回那四個圍攻王若雨和戚成祥的護衛,此刻五個護衛都守住郭管家,而郭管家閉目施展術法,幾個火把上的火焰彷彿被一股力量抽走,彷彿河流匯聚,形成了一個足足有磨盤大小的火團,盤旋在郭管家頭頂。

    這火團熊熊燃燒,熾熱無比,讓人看的是心驚膽寒,毫無疑問,哪怕只是被這一團火焰舔一口,都足以燒焦一層皮了。

    楚弦眉頭緊皺,王若雨已經負傷,行走不便,而自己和戚成祥此刻距離郭管家至少在三十步開外,更不用說對方身邊還有五名護衛,根本沒法子快速近身,出竅境修士施展法術時最怕近身,只要距離拿捏得當,面對先天境界之下的武者,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楚弦的官術當中,還真沒有能克制這御火術的,當然楚弦懂的術法多,能輕易滅掉這御火術的也有不少,但可惜,楚弦如今連出竅境都沒有達到,那是施展不出來的。

    「多管閒事,找死!」那邊郭管家明顯不打算留活口,瞬間,那巨大的火團轟然飛過來,所過之處,草木皆燃,便在這生死之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嘯叫,隨後一道巨大的黑影快若閃電,破開沿路樹枝,對著楚弦三人當頭落下。

    轟隆一聲,居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鐵鐘,將楚弦三人罩入其中,下一刻火團轟來,撞在大鐘上,雖然燒的周圍樹木崩裂,如同火海,卻沒有傷到裡面的人。

    「不好,有高手,速退!」郭管家這時候猛的睜開眼睛,大喊一聲,便要起身帶著手下逃走,只不過幾乎是同時,他們的退路已經是被三名神捕擋住。

    刑部,提刑司神捕,那是任何人都發憷的存在,神捕,專門是用來追捕犯人的官職,所能施展的官術也都是抓捕廝殺,實力遠超同境界的武者。

    看到三名神捕,郭管家臉色難看,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身邊雖然有五個人,但真的上去,怕根本不是這三個神捕的對手。

    當下他還想坐下,施展術法,不過他最終沒有坐下去。

    因為他看到了三個神捕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那也是一個老者,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卻是讓郭管家渾身發抖,汗毛直立,因為對面這老者,居然就是提刑司推官,孔謙。

    孔謙那是正六品的推官,術法境界遠超郭管家,別說他現在沒機會元神出竅,就算是他有機會,也絕對不是孔謙的對手。

    有的高手,是可以讓人不戰而潰的。

    而且郭管家知道,這孔謙還不是剛才施展術法挪移那巨大鐵鐘救下楚弦三人的高手,也就是說,除了孔謙,不遠處還有另外一位術法高人,而且也必然是達到出竅境界的術法修士,這兩個任何一個,他都遠遠不如。

    「完了!」

    郭管家嘆了口氣,彷彿被抽走了骨頭,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整個身子也是越發的佝僂。

    「郭先生,我們殺出去!」

    「對,拼了!」

    那五個御史府的護衛此刻說道。

    郭管家卻是搖搖頭道:「放下刀吧,很多事情不是你們做的,事已至此,面對兩位出竅境界大成的官家修士,我這一個野修術士斷無勝算,不要平白丟了性命。」

    看得出來,郭管家很不甘心,但他再不甘心也沒法子。

    下一刻,對面三個神捕立刻是施展官術,其中一個神捕手中甩出一道繩索,那繩索彷彿靈蛇一般,快速遊走,瞬時間就將五個放下刀的御史府護衛綁住,還有一個神捕手中有一對鐵質鎖銬,一丟,便將郭管家雙手雙腳都鎖住。最後一個神捕則是放出一道信符,不一會兒從遠處就有十幾騎快速奔來,一看便是官家軍卒。

    之後一個神捕上前,將大鐵鐘裡的楚弦三人放了出來。

    楚弦一看這神捕,居然是許久不見的任左雄,刑部提刑司九品神捕。想不到再次見面,會在這種場合之下,上一次是任左雄受傷失意,但此刻,他春風得意,反倒是楚弦等人頗為狼狽。

    「楚大人辛苦了,這一次我們提刑司成功抓捕御史被害一案的要犯,你們巡查司也算是出了一點薄力,這一點功勞,我等會在結案時據實稟報上去的。」任左雄很是得意,拍了拍楚弦肩膀,然後跟隨提刑司眾多軍卒,押解郭管家等人上馬。

    「大人,這……」戚成祥想說話,卻是被楚弦制止:「先看看王都統的傷。」

    戚成祥雖然也會包紮傷口,但他的醫術和楚弦比起來,那根本沒法看,所以還是楚弦替王若雨治傷。

    而距離此處差不過百丈之外的一處高地,李嚴吉一臉無奈,道:「大人,咱們去探查線索,幾乎和提刑司的速度並駕齊驅,但這一次,反倒是被提刑司搶了先,他們就是算準了咱們會先救人。」

    一旁,剛剛盤膝而坐的崔煥之已經起身,然後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道:「能搶佔先機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沒法子,好在剛才危機之下,能來得及救下楚弦他們。」

    原來,剛才那巨大的鐵鐘便是崔煥之施展術法挪移了百丈距離,將楚弦等人護住的,此刻在崔煥之身後不遠處,是一個破廟,破廟的屋頂已經被挪移鐵鐘時破開,更顯破爛,之前那大鐵鐘,就在這破廟大殿之內,被崔煥之以元神御物的術法硬生生的挪走。

    這顯然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術法之強,就強在這裡,那鐵鐘足足有三萬斤重,尋常便是十幾名壯漢都不可能抬起來,但崔煥之以出竅境元神御物,居然是將三萬斤重的鐵鐘挪移百丈救人,這般手段當世罕見。

    那邊孔謙此刻也是背著手,扭頭看了一眼崔煥之所在的方向,也是說了一句:「後生可畏啊!」

    顯然便是老推官孔謙對崔煥之也是讚賞有加,因為倒退二十年,他也絕對做不到崔煥之這種程度,一般出竅境修士,能挪移千斤之物已是極限,三萬斤,百丈距離,這已是鬼神之力。

    對於一些人來說,這一夜的鳳城注定是不眠之夜。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8 00:20
第八十九章 夜談案情

    官邸書房之內,只有楚弦和崔煥之兩人,從崔煥之口中,楚弦也得知從昨天到現在,崔煥之在查什麼。

    原來是查二十年前,王賢明御史任賀州春陽縣令時的一樁舊案。當年也是一樁命案,王賢明查出是縣中一個郭姓學子文才所為,而且是人證物證俱全,所以就判了那郭姓學子一個斬刑。

    「楚弦,你可知道那被判了斬首之刑的學子是誰嗎?」這時候崔煥之開口問了一句,楚弦聽到這裡,又怎麼可能還猜不到,當下是道:「郭姓學子,莫非就是郭管家的兒子?」

    「不錯!」崔煥之點頭:「所以郭管家對王御史那是有仇怨的,殺子之仇啊,他能隱忍在王御史身邊二十年,當真是不容易,還能偷偷修成出竅境界,學了御火術,此人也是了不得。」

    楚弦點頭。

    郭管家的術法不說有多精湛,但也勝在兇猛,當時若不是崔煥之百丈之外挪移大鐘幫他們擋下火團攻擊,楚弦等人非死即傷。

    「如今事情幾乎明朗,咱們之前的查案方向,似乎是錯了,御史被害一案,還真的和長史府沒關係,怪不得那趙安和趙仁澤絲毫不懼,也找不出他們丁點證據。就說那郭管家吧,本名郭肅,他因其子被王賢明判了斬首之刑,所以懷恨在心二十年,二十年來,他改頭換面,潛伏在王賢明身邊,學術法,伺機報復,終於得逞,此外,這郭肅追殺王若雨,應該也是因為王御史殺了他兒子,他也想讓王御史斷後。提刑司正在連夜審訊被抓回來的那些人,包括之前御史府的下人,總計十七人,已經全數收監,若無意外,這一次的功勞,怕是要歸了提刑司了。」崔煥之無奈道。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他能想到通過王賢明過往的案件去著手查探,孔謙這位經驗豐富的老推官又怎會疏漏這一點,而且孔謙的速度,甚至比他還要快一步。

    最後,便是崔煥之不去救楚弦等人,也沒法子趕在孔謙等人的前頭抓捕郭管家等人。

    要說破案速度上,孔謙這位老推官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楚弦卻是搖頭:「學生以為,此案沒有那麼簡單,若我是郭肅,既然二十年都忍了,又怎麼會最後弄的滿城皆知,他大可以做的更隱秘一點,甚至都可以不讓人知道,然後再全身而退。」

    崔煥之點頭:「的確還有諸多未解之謎,不過想來都可以審出來,這一點,提刑司的老推官也不可能想不到,他應該早是胸有成竹了。」

    「此外,長史府就算是和御史被害一案無關,但趙安所犯罪行,方順也都招供,此人便是殺十遍都不夠。」楚弦實際上還有很多疑惑。

    就像是他和戚成祥在丁家時,被捲入鬼神幻境,差一點出不來,那佈置鬼神幻境的人又是誰?

    而不管是誰,都必然和趙安有關係,因為趙安曾經拿出過長生五藏丹,而丁家一十五口,實際上就是被煉成了長生五藏丹。

    這是其一。

    其二,是誰劫走的方順?

    當時提刑司可是死了不少人,包括一位神捕,已知對方所用為飛劍之術,肯定有出竅境界的修士。方順之後,再無音訊,楚弦想來,要麼被送走,要麼已經被滅口。

    至於這件事,楚弦實際上覺得,十有八九是長史府做的,因為,方順消失,對趙安最有利,這一點毫無疑問。

    可光是猜測還遠遠不夠,還得要有證據,光從這一點上來看,長史府的趙仁澤做事情,就要更加的老道和滴水不漏,和御史被害一案的郭肅比起來,就要厲害得多,這也從側面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御史被害一案,還真有可能不是長史府做的,如果是長史府做的,不會如此的『業餘』。

    從這一點上看,那趙安不算什麼,他父親,也就是隋州長史趙仁澤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就如同高手對決,對方都沒有展露出武功,他的對手就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根本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出招的,更無跡可尋。

    趙安的事情,似乎就只能將對方入監半年,罰一些銀兩了事,這件事上,無論是巡查司還是提刑司,那都是一敗塗地,尤其是提刑司,他們可是死了神捕,這件事對他們的影響會更大,也怪不得提刑司會在御史被害一案上發力,他們連夜審問郭肅,估摸也是想要看看長史府究竟有沒有牽扯進來,如果有,老推官必然不會放過趙仁澤。

    楚弦看出崔煥之眼中的疲倦,知道從昨天到現在,崔煥之怕是都沒有休息過,而且之前元神御物,挪移萬斤鐵鐘,那是極為消耗精神的,所以楚弦讓崔煥之早些休息,自己推門而出。

    門外,李嚴吉拎著一壺酒,看著楚弦,指了指院子裡的石桌石凳,楚弦一笑,直接坐了過去,戚成祥也來了。

    三人對坐飲酒,賞月吹風,倒也有一種特殊的愜意,李嚴吉是極為少見的打趣楚弦:「聽說,楚老弟你去吃花酒了?」

    不用問,肯定是戚成祥告訴李嚴吉的,楚弦笑道:「你別聽戚刀長說的,我那是去查案。」

    李嚴吉哈哈一笑,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接下來是說起來這兩天外出查案的經過,楚弦才知道李嚴吉和崔大人那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崔大人說,查案,不能只走一條路,因為一旦路線走錯,到最後就是滿盤皆輸,所以,他留下你查長史府,而我和大人去查王御史的過往,兇殺之案,必有動機,首要尋仇,次要逐利,若是尋仇,那必然是王御史曾經辦過的案子最有可能得罪人,所以這才查到了那郭肅,說起來,這個郭肅也算是一個人物,他兒子被處死之後,他便改頭換面,想法子成了王御史的管家,這些年更是依靠一些散修功法,修成出竅境界,相當了不起了。你們知道,他為何要等上足足二十年才報仇?這件事,崔大人推測過,很可能是他也想王御史也嘗嘗喪子之痛,他兒子是二十歲時死的,而當年,剛好是王御史女兒王若雨出生之日,所以,那郭肅也就等了這二十年,唯一讓人不解的是,他為何先殺了王御史,這一點,崔大人也是十分費解,只能是猜測,可能王御史早有預感到危險,將女兒王若雨偷偷送走,那郭肅報仇的時間到了卻找不到人,所以一怒之下才直接殺了王御史。」

    李嚴吉說完,將杯中酒飲盡,楚弦聽的是連連點頭,暗道崔大人果然不虧是崔大人,這般推測也是相當縝密,甚至,讓人覺得事實就應該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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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