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真的長生不老 作者:初戀璀璨如夏花 (連載中)

 
mk2258 2018-5-11 00:44: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4 300216
mk2258 發表於 2018-5-13 10:35
第五十章日記





    劉長安提著藤條書箱回家,並沒有買到中意的書,藍老闆經營這店舖是越來越不上心了,很大一部分書在二十年前就放在他的書架上了,時光好像凍結在那些老舊卻依然堅固的書架上,停滯不前。

    藤條書箱在很久以前是金黃的顏色,打了光亮的桐油,這麼些年過去了色澤微熏,多了點典藏的感覺,尤其是那小牛皮手柄更是質感美妙了許多。

    老舊的箱子,裝的總是時光和回憶。

    劉長安的記憶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是破碎的,沉澱在心底的,彷彿遺忘卻又能在適時翻湧起來,蒸騰起一聲嘆氣的氣象。

    只是他的記憶特別多而已,一層一層地埋藏起來,彷彿煎果餅子刷的醬料一樣,抹來抹去,混雜在一起百味陳雜。

    他早已經知道自己不能把每一件事情都記的清清楚楚,甚至必須遺忘掉很多事情,否則縱然他的身體進化的接近極限的成長,他的精神和靈魂強度……也就是大腦主導的這一部分,未必能夠承受得起歲月的積累。

    大腦並沒有匹配身體的進化,成為同樣超越人類極限的程度,真是有點兒遺憾的事情。

    劉長安把書箱擦拭乾淨,放在了床上,輕輕按住卡扣,隨著那隱約帶著黏性的邊沿被拉開,一股時光凍結又迅速流逝的感覺撲面而來,不到二十年,只是心頭微顫的一瞬而已。

    隨手拿起一本日記,翻開來看看。

    “九月一日,很熱,學校發了冷飲卷,和隔壁小林老師換了西瓜。”

    “九月二日,不太熱。”

    “補充:前天晚上和院裡幾個人打了一晚上麻將,昨日里新生開學沒有出席,今天有一個學生邀我參加舞會,才發現這一屆的新生里可愛而且漂亮的女孩子特別多,有幾個素來名聲不大好的老教授興奮的樣子有些扭曲。和我一起跳舞的女孩子腰肢很細,一開始有些緊張,後來才漸漸放鬆,最後散場的時候甚至敢問我要了電話號碼。 ”

    “九月三日,星期五,跑步時遇到一個女孩子,姓顏,長得真好看啊,她額頭前的劉海沾染了一些細碎的露珠,清清淡淡的。”

    “十月八日,又見到那個姓顏的女孩子了,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顏花葉,收作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竟然流露出微微羞澀的笑容,煞是可愛。”

    “十月十五日,又遇到顏花葉了,和她一起跑步的應該是她男朋友吧?君子不奪人所好,祝福。”

    “十月二十日,任長宏邀我打牌,他出千贏了我 五十,恰好我分神沒有揭穿他,看他得意的樣子很是不爽,但是晚上他請我喝了冰啤酒,甚是爽利清涼。”

    “四月十日,學校組織大齡青年教師相親,居然有大四的女學生也參加,我也被迫參加,在這件事情上許展成特別熱心,拉著我去找那些女學生聊天親近,看著昔日坐在講台下的學生成為相親對象,許展成就不會考慮到我是否尷尬?當然,我是不尷尬的,可他應該考慮這一點。”

    ……

    ……

    劉長安一邊笑著一邊翻頁,一直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的字體不大一樣,用的是草書,字裡行間透著一些情緒。

    “今天的論證結果讓人十分失望,我終於決定放棄一直以來的期待。人類的大腦被基因限制了突破,除非再有那一年的際遇,否則終究無法探尋到世界的起源等諸多奧妙。人力有時而窮,科學的發展和實踐也並非無窮無盡。”

    “任長宏同意我的意見,達爾文的進化論很有意思,而人類的進化並非如眾所周知的那張人類進化圖顯示的那樣,從古猿漸漸站直了身體成為現代人類,而是突變性的成長,基因被直接改變了一小部分,實現了躍變。許展成直接說是病毒感染造成一部分猴子變異,地球各地同時出現人類。”

    “任長宏認為人類只有在完全脫離**的桎梏之後,才能實現真正的科學大爆發。我不敢苟同,我告訴他,世間無鬼神,因為鬼神只在世間外,他們設立的桎梏永遠不會允許人類脫離……看著他開始思考宗教和鬼神學說,我不禁發笑,他似乎以一種接受新學說的姿態準備新的研究和論證?”

    “許展成說,還是寫科幻小說有意思,何必追求幻想必須得到論證?知道真相又如何?反正有生之年連星際旅行都不可能實現,我覺得我可以等待那一天的到來,星際旅行是很有 意思的,首先我想去月球背面看看。”

    “許展成這人真是頹廢,勉強也算頂級的物理學家卻沉迷於寫科幻小說換取雜誌稿費,罷了,我也已經厭倦了,是時候換一種生活了,還是學生時代有意思些,若是能遇見顏花葉這樣美麗的同學,那就挺好的了。”

    “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種事情無所謂了。”

    ……

    ……

    有些事情劉長安思考了很多年,無所得,整個人類也思考了很多年,無所得。

    翻閱著自己以前的日記和筆記,不知不覺就已經暮色深沉,劉長安拿回自己的書箱並不是為了感慨而已,他只是想找找其中有沒有線索可以用來分析那具青銅棺材出現的現象。

    或者能夠讓他重新生出些期待來,其他種種異常的人類現象,若是和猴子的遭遇不一樣,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青銅棺材裡的絕對不是死物,劉長安可以肯定這一點了……好在以後每天都有人送來小母雞或者小公雞,吸食了許許多多的生機以後,或者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夠讓劉長安看到期待的一幕。

    晚上劉長安吃的粽子,包了挺多的粽子不能浪費,以前的方法是把煮熟的粽子泡在水中留存,現在基本都是使用冰箱了,劉長安的小冰箱容量不大,得抓緊吃完才行。

    週咚咚提著一籠豆沙粽子送給了劉長安,劉長安回了她一提肉粽子,週咚咚和劉長安閒聊了一會兒今天遇到的新鮮事兒就回家了,並且囑咐劉長安明天挖小母雞出來時要等她一起。

    劉長安提筆把給秦蓬的信寫完,裝在圓筒裡密封,依然準備明天早上發出去。

    接到了白茴的電話,讓他去同學群裡看看,大家已經商量好了明天燕歸湖燒烤活動,看他是否參加。

    劉長安想了想,正好明天有人送小母雞來,那麼埋下去的小母雞引來的那些蜈蚣就不用放到車廂裡去了,總不能浪費了,正好帶去參加燒烤活動,於是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劉長安起床,今天竟然是個大霧天,城中有江水穿過,水汽濕潤,夏日的霧天也很常見,在朦朦朧朧中坐在小板凳上,翻了一會兒自己以前的日記,就有人送來了一隻母雞。

    很大一隻,一點也不小,劉長安也不可惜了,直接放進了車廂裡,然後在土坑里把死去的小母雞挖出來,埋的時間久一些,裡邊的蜈蚣又大又肥,劉長安把這些蜈蚣都裝進了瓶子裡,然後清洗乾淨準備帶去參加燒烤活動。
mk2258 發表於 2018-5-13 10:35
第五十一章紅杏枝頭春意鬧





    週咚咚下樓的時候,發現埋小母雞的地方已經被挖開了,十分生氣,劉長安果然沒有等周咚咚一起挖,她把豆漿交給劉長安以後,就把自己帶下來的玩具小雞給埋到了原來的坑里,站在上邊跳了好久,把土踩的嚴嚴實實,並且警告劉長安不要把她的小雞挖出來。

    劉長安看著周咚咚埋完玩具小雞,一邊把豆漿喝完,就出發往燕歸湖跑去。

    燕歸湖在郡沙西北角,站在麓山山頂便可以看到那一汪碧水,實際上從劉長安家出發有將近二十公里。

    劉長安計劃在兩到三個小時之間跑過去,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畢竟古往今來的大遷徙多是用走的,別說馬車了,能夠乘用牛車都是極好的待遇了。

    更何況現在徒步走長途也比以前安全而方便多了,早些年間蘇軾被貶到南島的時候,眉山的巣谷先生不遠萬里前去探望蘇軾,當時已經七十三歲高齡的巣谷先生,大概是想著未必能等到蘇軾遇赦再見,結果在路上行囊被竊,老人困死在路上,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友人。

    劉長安跑到燕歸湖時不到十點,踏過長橋,頓時見到湖光山色,不禁讓人心念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流以自潔,採於山,美可茹,釣於水,鮮可食的日子。

    當然,也只是心念而已,其實這樣的生活他過得挺多的了,現在還是覺得要與時俱進,例如手機就挺好玩。

    白茴在同學群裡發了位置,劉長安看著地圖走過去,發現安暖也在同學群裡說話了:好羨慕,你們要給我直播哦!

    張陶樂:放心,我們知道你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安暖:是什麼?

    苗瑩瑩:當然是盯著劉長安啦!

    安暖:苗瑩瑩你想盯著他看就盯著他看,別拿我當藉口!

    林心懷:班長,你這是搞事

    群主開啟了全體禁言。

    一分鐘後,禁言解除了,白茴:不好意思,剛才點錯了。

    這也能點錯?群裡一片問號。

    劉長安看著他們聊天,自己沒有說話,今天參加活動的人很多,儘管高考在即,但是除了高德威這樣的同學,大家比較普遍的認為在緊張的複習尾聲,出來玩一玩放鬆身心是最合適的。

    走到白茴發送的位置,劉長安看到已經有好些人到了,剛才在群裡說話的基本都在,這倒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明明都聚在一起了,卻要低頭拿著手機在群裡聊天,一個個相隔不遠卻是默然不語,難以想像這樣的情景下他們在群裡的聊天卻又是各種表情豐富,語氣熱烈而歡脫。

    真是怪異,劉長安思考了一會兒才走過去。

    “主播來了!”

    “誰給劉主播刷個佛跳牆!”

    “劉長安你啥時候再開直播?”

    劉長安和馬本偉一起直播的事情自然在附中傳播開來了,儘管一開始一部分人確實相信是劉長安和馬本偉錄製的節目效果,但是很快就有擅於八卦分析的人指出來:劉長安和安暖是什麼關係?那天馬本偉停車在附中前等安暖,騷擾的安暖心煩意燥,劉長安還會和馬本偉一起去錄直播?更何況馬本偉可是劉長安從安暖家門口引走的,怎麼看這都是一出男朋友出頭教訓騷擾者的戲碼。

    趙武強走過來笑著說道:“簡直是年度最佳直播啊,安暖那天還改了個QQ簽名你知道不?”

    劉長安看著趙武強笑。

    “好了,人到的也差不多了,你們先整理一下場地……劉長安,羅聘和畢萬萬她們找不到地方,兩個傻瓜定位都不會看,你跟我一起去接一下。”白茴推開幾個人,皺著眉頭拍了拍手。

    白茴是活動的組織者,一般安暖不在的時候,班級活動都由她主持,大家也沒有意見,笑話了劉長安幾句就散了。

    “劉長安去就好了。”錢寧說道。

    “羅聘和畢萬萬兩個白痴,劉長安又不是白痴,不用兩個人一起。”陸元也說道。

    “我一會就回來了。”白茴微微一笑,笑容猶如燕歸湖上的波光一樣明媚。

    說完,白茴轉身往湖邊走去,劉長安心裡想著白茴這一笑也挺好看的,那麼就送一首宋祁的《木蘭花》給兩位追求者以作安慰好了: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其實這首詩表達錢寧和陸元兩人的心情境遇十分勉強,但關鍵是“紅杏枝頭春意鬧”,和“肯愛千金輕一笑”這兩句挺好的,更何況今天也是聚會,能映了最後兩句。

    “劉長安,你在笑什麼?”

    劉長安正心裡念詩,白茴回頭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總覺得有些可疑。

    “我剛在想你笑的挺好看的,正在找詩來形容。”劉長安說道。

    白茴有些懷疑,但是他終究是在誇她,這讓白茴不願意深究了,說道:“那你找到了沒有?”

    “沒有。”

    白茴白了劉長安一眼,很顯然劉長安對她依然是十分敷衍。

    “仙女的笑容,哪裡是人間詩詞能夠描述?”劉長安覺得白茴在某些方面和竹君棠有些像,於是便用了“仙女”這個稱呼。

    在劉長安眼中,“仙女”這個稱呼自然是代表著愚蠢的女人,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白茴卻很高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和剛才類似的笑容,只是更多了一些羞澀和喜悅。

    可惜高中就要結束了,若是從高一開始,劉長安便跟在自己身邊,能夠這樣和她說話有趣而討人喜歡,那也挺好。

    一想到這裡,白茴便有些衝動,忍不住說道:“那天在KTV裡,如果你像其他男孩子一樣向我表白,也許我給你的回答,會稍微有些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劉長安十分遺憾地說道。

    “有的。”白茴眨了眨眼睛,眼眸微亮,“你可以再試試,聽聽我給你準備的回答。”

    “如果你比安暖好看,我才會向你表白。”劉長安搖了搖頭,“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如果。”

    白茴這才明白劉長安說的沒有如果是什麼意思,咬了咬嘴唇,耳根子粉粉的,“劉長安,你以為你真的很受歡迎嗎!其實安暖不過是為了證明她比我更有魅力而已,她也是耍你而已!你覺得她看得上你嗎?她可是網紅美少女,整個附中,整個網上追求她的,成為她粉絲的有多少人?她的條件怎麼樣,你的條件怎麼樣,你心裡沒數嗎?”

    “沒。”

    白茴差點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劉長安更討厭的人嗎?自己真是失心瘋了,白茴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和劉長安說一句話。

    白茴拿出了手機,怒視著劉長安。

    劉長安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你已經被移出了“黃善粉絲群”。

    劉長安笑了起來,白茴報復起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他踢出了班級群,真是可愛。
mk2258 發表於 2018-5-17 16:47
第五十二章救人





    劉長安不怎麼在班級群里活躍,否則今天的活動也不需要白茴單獨通知他了,被踢了就被踢了吧,劉長安向來也是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的。

    可是有人就不這麼看了,安暖不會無聲無息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儘管自己和劉長安目前只是朋友關係,劉長安這個混蛋還嘲笑她胸圍不夠沒有資格談戀愛,可是大家既然都在默認了她和劉長安是情侶關係,那麼白茴這麼幹,就是不給安暖面子啊!

    在劉長安被踢後不到一分鐘,他又被安暖拉了回來。

    白茴低著頭往前走,繼續踢劉長安出群。

    劉長安看著自己被踢出去,又被拉進去。

    安暖繼續拉劉長安。

    白茴繼續踢。

    群裡的系統消息被劉長安一次次進入的狀態刷屏了,劉長安笑了笑,走到了湖邊。

    劉長安看著兩個披著防風衣,腦袋上包著毛巾的中年男人在湖邊木棧上釣魚,他們嘴里或者叼著煙管,或者咬著檳榔,在搖擺的蘆葦影子中,互相看看對方的浮頭,便用了緩慢悠閒的聲調,微帶輕蔑地說道:

    “你這水平就不行……”

    “也不見你出貨啊!”

    劉長安就在這裡看兩人釣魚,一會兒白茴找到了羅聘和畢萬萬回來了,羅聘和畢萬萬雖然是看地圖都看不懂的仙女,但是八卦的能力依然優秀,瞧著劉長安的眼神中帶著幸災樂禍的曖昧一邊吃吃發笑。

    劉長安這才又瞅了一眼手機,群裡已經被全面禁言了,他還是回到了群裡,看來安暖最終取得了勝利,白茴妥協了。

    原來是安暖說了一句:你再踢劉長安,我就建新群。

    白茴想想這個群自己雖然是群主,但是安暖作為班長,她要是退了自己的群,新建群的話,只怕自己的這個群肯定要冷清,說不定以後有活動,尤其是畢業以後的同學聚會聯絡什麼的,都以安暖那個群為主了。

    這樣的話白茴可不甘心,暫時放棄了折騰劉長安。

    劉長安也不看他們釣魚了,跟著她們回去,瞧著錢寧和陸元心滿意足的笑容也露出了笑容。

    三十年前的郊遊和野炊,都是極其有意思的事情,年輕的小伙子和姑娘們活潑而陽光,他們唱歌,她們跳舞,有人朗誦,有人下棋,有人組織遊戲,還有人當著熱情的觀眾。

    可是現在大家都覺得,如果有人站起來在這里高歌一曲,似乎看上去有點傻,不過白茴也活躍了氣氛,她帶來了藍牙音箱,跟著音樂跳了一支舞,很受宅舞愛好者歡迎的《寄明月》,蹦蹦跳跳的,一會踢腿,一會身姿搖曳,一會搖著扇子,眼眸流轉,笑意媚人,倒是讓大家都鼓起了掌。

    尤其是沒有穿絲襪的雙腿,踩著五厘米的白色皮鞋,顯得勻稱而修長……當然,不是安暖那種驚艷絕倫的修長,堪稱好看是夠了的,跳來跳去帶動裙擺搖曳,讓人大飽眼福。

    幾個活動以後,大家肚子都有點餓了,既然是燒烤活動,當然準備了許多吃食,最平價而流行的雞腿和雞翅自然是少不了的,羊肉串和牛肉串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還有雞胗雞心火腿腸等等。

    劉長安拿出了自己準備的蜈蚣,讓女孩子們驚聲尖叫起來,就連男同學也沒有幾個人願意領他的好意。

    等到劉長安處理好,剝掉了蜈蚣殼,露出裡邊白淨脆嫩的肉,塗抹上燒烤油,在炭火上炙烤,一會兒便成了金黃的色澤,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說不上多麼香甜的味道,但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垂涎欲滴,只是考慮到那是蜈蚣肉,有勇氣嘗試的人還是沒有增加。

    “我特意為你烤的,蜈蚣有百足,利健手足,特別好吃。”劉長安拿著烤好的蜈蚣來到白茴身邊說道。

    “劉長安,我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你這麼討厭呢?要不是昨天趙武強讓我叫你,我才不想找你。”白茴站的遠遠的,作為走可愛風格的女孩子,當然要表現出對這些蟲子什麼的避畏遠之了。

    “我很確定你有好幾天是每天都發現了。”劉長安想了想說道,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注意這邊的趙武強,他和趙武強沒有這份交情會關注他來不來參加班級活動。

    劉長安倒是喊了高德威,得到的答复意料之中是“我要學習”。

    “劉長安,你確實挺討厭的。”趙武強走了過來,替白茴解圍,笑著拍了拍劉長安的肩膀,“算了吧,別逗白茴了。”

    白茴流露出感謝的神色,轉眼看著劉長安,神色立變,剛才那一句是對劉長安最後一次說話了。

    “吃蜈蚣嗎?”劉長安遞了一條蜈蚣給趙武強。

    “不了。”趙武強看了一眼白茴說道。

    “和我聊聊吧。”

    趙武強感覺劉長安拍著他的肩膀有些用力,掙了一下,劉長安卻馬上放開了,趙武強猶豫了一下,跟著劉長安走了過去。

    湖邊有橋棧伸入湖中,淺水通透,可以看到桐木色的橋柱周圍繚繞著水草,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小魚游泳,偶有破碎的螺殼泛白在水底鑲嵌入碎砂中反著光,猶如珠寶。

    “你為什麼讓白茴問我是否參加今天的活動?”劉長安看著趙武強說道。

    “同學啊,人多熱鬧一些,都快畢業了,聚會見一面,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趙武強看著腳下的波光粼粼,有些嘆息地說道。

    “你不希望白茴參加的活動我也在,你喜歡白茴。”

    “開什麼玩笑,就算我喜歡白茴,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劉長安伸手拍了拍護欄,靠了過去,雙臂展開,背對著趙武強說道:“你告訴了馬世龍我家的地址,但是很顯然你並不知道馬世龍有沒有把我怎麼樣,你讓白茴找我,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出事,我要是被揍的狠了,今天自然不會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趙武強眼角的肌肉跳了跳。

    “我剛才只是猜測,活了這麼多年,看到一些可疑的地方總是很容易想到種種可能,看到你的反應,我也可以判斷我的猜測沒有錯。”劉長安無所謂地說道,“同學三年,遇到了可愛的女孩子,遇到了可愛的同學,當然也有你這樣的小壞蛋。”

    小壞蛋?趙武強被這個稱呼弄的有些雞皮疙瘩起來了,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絕不會承認,冷笑了一聲:“劉長安,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自己找馬世龍麻煩被人找上門來,管我什麼事?你有什麼證據?”

    “我又不是警察,要什麼證據……我只是和你講道理。”劉長安搖了搖頭。

    “講道理就要講證據,無憑無據,你想怎麼樣?”趙武強看了一眼不遠處往這邊偷偷張望的白茴,心中突然爆發,“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後給我離白茴遠點!”

    趙武強很清楚,如果不是劉長安站在這裡,只是自己的話,白茴根本不會往這邊多看一眼,憑什麼?憑什麼劉長安會得到這麼多漂亮女孩子的關注?

    “不,沒有證據的話,當然只能自由心證。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道理講得通就行。”劉長安希望趙武強也講道理,“昨天馬世龍一大早帶了五個人,拿著棒球棍來找我,我要是被他們狠揍一頓,我高考大概是沒有辦法參加了。”

    “說了不關我事,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趙武強嗤笑一聲,心中卻不由自主的驚異,馬世龍既然去找了劉長安,為什麼劉長安一點事也沒有?

    “好吧,你不和我講道理。”劉長安表示遺憾,“我還是要告訴你,法理之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便是世界上最公平的道理之一。那麼我讓你沒有辦法參加高考,應該算是公平的吧?”

    “你憑什麼讓我不參加高考?”趙武強不耐煩地看著劉長安。

    劉長安在橋棧上一拍!

    “啪嚓!”

    橫木斷裂,整條橋棧頃刻間陷入水中倒塌,趙武強驚呼一聲,身形不穩掉入了水中。

    一根斷裂的橫木被彈起,重重地砸了下來,趙武強本能地抬手一擋。

    “啊!”

    劉長安放下手機,跳入了水中,一邊大喊道:“來人啊,救命了,橋塌了!”

    這年頭,景區的公共設施質量還是有待加強啊,趙武強要說是劉長安一巴掌拍塌了棧橋,一定沒有人相信吧?劉長安十分焦急而奮不顧身地把在水中掙扎的趙武強救了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5-17 16:48
第五十三章捨己救人





    棧橋的轟然倒塌引起了湖邊的注意,短暫的愣神之後,幾個女孩子叫喊了兩聲,男孩子走動了幾步,坐著燒烤的人下意識地轉動手裡的烤串,白茴驚呼起來:“劉長安和趙武強在橋上!”

    聽到了劉長安的呼救聲,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幾個回神快的急匆匆地往棧橋跑去。

    “注意橋!”

    “會水的救人!”

    “大家別一窩蜂上去!”

    白茴跑到水邊看了一眼遠處浮浮沉沉的劉長安和趙武強,急忙跟在三個會水性的男孩子身後,對後邊的同學說道:“大家別上來,人多太亂!”

    白茴回身跑到崩塌的橋面前一點,只見水中斷裂的木頭漂浮,有些斷裂處尖刺駭人,周圍隱約有水草纏繞擺動,三個男孩子也不敢直接跳下水,只能小心地從旁邊摸下去,最讓白茴焦急的是,趙武強似乎在水中失去了理智,正拼命地掙扎著,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劉長安,劉長安卻也沒有放棄和掙脫趙武強,反而一手用力地摟住了趙武強,另一隻手努力地拍打著,正試圖往岸邊游去,只是不知道是水草纏人,還是力氣不支,只見劉長安摟著趙武強浮浮沉沉的,總讓人擔心他下一次沉下去,就再也浮不上來了。

    “你先放開趙武強,讓他們三個來!”白茴焦急地喊道,她可不會水,學校的游泳課都只能和女孩子們聚在一起玩水而已,現在也只能乾瞪眼。

    “什麼?不行……我放開他,他就要淹死了!”劉長安大喊著,似乎渾然沒有看到三個抱著橋柱下水的同學。

    正說著,劉長安又沉入了水中,看著他嗆水咳嗽呼喊著,手臂漸漸有無力的感覺,整個人帶著趙武強落入了水下,只剩下一隻手伸出水面,五根手指頭用力伸的筆直,一小會竟然沒有再浮上來了,白茴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拼命的跺著腳。

    三個男孩子下水以後,往劉長安沉下去的方向摸索過去,很快來到了剛才的位置,潛入水中找到了趙武強和劉長安,把兩個人都帶到了水岸邊。

    趙武強和劉長安已經昏迷不醒,白茴強行保持著鎮定指揮:“錢寧和陸元,你們給趙武強倒水,沒反應再做心肺復蘇。”

    溺水急救的常識大家還是有的,錢寧和陸元去給趙武強做急救,白茴用力按著劉長安的腹部,按了幾下發現沒有反應,連忙讓人把劉長安抱起來趴在她的雙腿上,然後用力頂劉長安的腹部。

    這下有用了,劉長安雖然沒有從嘴中噴出水來,但是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

    “那邊趙武強怎麼樣了?”白茴驚喜地繼續頂了劉長安幾下,轉身朝著那邊喊道。

    趙武強噴了幾口水,眼睛動了動,其他同學也鬆了一口氣,溺水只要人恢復了意識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這邊劉長安伸手抓住白茴的手臂,白茴連忙說道:“你先躺著休息會。”

    說著白茴和其他人一起把劉長安翻過身來,但是白茴也沒有動,讓他依然躺在她腿上,拍了拍胸口,看著睜開眼的劉長安,長吁了一口氣,“你沒事了吧?”

    “沒事……”劉長安咳了幾聲,後腦勺跟著彈了幾下,感覺到了少女充滿彈性的雙腿和肌膚,按著地面坐了起來,君子好色,取之於心,而拒猥褻。

    “你怎麼那麼傻,我們的人都下水了,當時你放開趙武強自己上岸就好了。救人也別把自己搭進去啊!”白茴不無怨怪地說道,現在想想都後怕,前一陣子才有郡沙中學的學生在江邊游泳溺水的事情發生,她都不想去計較自己組織的活動,如果出了這麼大事,她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和壓力了。

    “沒事了就好,劉長安還是猛。”

    “我記得游泳課劉長安和安暖都不去,果然水性不怎麼樣,不過夠勇敢的了。”

    “嚇死人了,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裡了!”

    “這橋怎麼突然塌了?”

    “等會我們得去找景區管理中心,問問他們怎麼維護的!”

    看到兩個人都沒事,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白茴揮了揮手,“該干嘛幹嘛去,別圍著人,空氣不好。”

    這時候趙武強已經被人攙扶著能夠站起來了,看到劉長安坐在白茴身邊,眼睛一紅,衝過去就一腳往劉長安身上踹過去。

    只是他剛剛溺水醒過來,身體動作跟不上意識,一個踉蹌就被人攙住了。

    “劉長安,你想弄死我是吧?我告訴你,我和你沒完!”趙武強按著胸口,怒氣沖沖地吼道。

    “趙武強!你TMD瘋了吧!”一個剛才去救人的男同學罵道。

    “我瘋了?劉長安想殺我,他想弄死我!”趙武强两眼通紅地盯著劉長安。

    劉長安愣了一下,目光復雜地看著趙武強,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神經病啊!剛才我們在水下,看到劉長安都撐不住了,還死命的把你往上推!要是沒有劉長安,你早沉到水底,你以為在水草里我們敢下去找你?淹死你個王八蛋!”另一個男同學怒氣沖沖地罵道。

    “大家先別吵了,趙武強可能現在還不大清醒,你們也別惱火。”錢寧說道。

    “我手……我手受傷了,我要去醫院。”趙武強突然露出吃痛的神色,拉起右手的袖子。

    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和腫脹的樣子,大家都嚇了一跳,趕緊攙扶著他往街邊走去,兩個平常和趙武強玩的好的男同學一邊聯繫趙武強家裡,一邊攔車。

    剩下的同學回到了原地,這時候大家也沒有心情再搞燒烤了,不禁議論起來,趙武強的手臂受傷了,只怕高考得出問題。

    “高考出問題還是小事了,剛才要不是劉長安,他命都沒了。”

    “劉長安你受傷了沒有?”

    “我沒,就是現在得回去換衣服了。”

    陸元指著前方的一家酒店, “走,我們先去開兩個房間,你們四個衣服濕了的,先去酒店呆著,把衣服弄乾一些。其他人繼續在這里呆著,可千萬別去湖邊了,也不用一窩蜂跟去酒店,人裝不下。”

    於是一行人往酒店走去,好在高三的學生基本都年滿十八歲了,陸元開了兩個房間,聽說是落水了,酒店多送來了吹風機和兩部乾衣機到房間裡來。

    “還好我帶著我爸的鑽石卡,不然酒店服務沒這麼好。”陸元有些得意地說道。

    “你爸常來開房?”錢寧問道。

    “到這邊釣魚打牌,總得有個地方休息不是?”陸元很平常地說道,“充值三萬就是鑽石卡了。”

    “和男的還是女的休息?”錢寧又問。

    陸元正待罵他,卻看到白茴挽住劉長安的胳膊,連忙衝過去把照顧劉長安的任務接了過來。

    男孩子要換衣服,弄乾衣服,白茴也不好意思呆著,四個男同學每兩個人一個房間,錢寧和陸元進去幫忙,白茴在走廊上呆著,打了電話問送趙武強的兩個同學去了哪個醫院,離開了酒店準備跟著去看看,劉長安這邊已經沒事了,趙武強的手臂這個事只怕有些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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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郡沙真小





    劉長安在酒店里呆了一個多小時,衣服在乾衣機裡吹乾以後,又回到了湖邊找到了自己剩下的蜈蚣。

    所謂暴者不恤人功,殄者不惜物力,並非俗人惜福之謂,假使暴殄而有益於飲食猶之可也,然暴殄而反累於飲食,又何苦為之?物為人用,使之死可也,使之求死不得不可也。

    蜈蚣活的好好的,既然弄死它了,卻又不吃,良心怎麼過的去?所以劉長安堅持把自己帶來的蜈蚣都帶回去吃。

    在家門口架起了小火爐,木炭燒的通紅,放上鐵絲網,淋了薄薄的一層油,將蜈蚣串起來放上去翻烤,一邊拿著蒲扇小心地搧著風,一會兒白皙脆嫩的肉就滋滋冒著油光香氣了。

    週咚咚拿著小鏟子一溜煙地從樓梯上跑下來,剛剛找到玩具小雞埋著的位置,就一點點地轉過身來,丟掉小鏟子跑到了小火爐旁邊咬著手指頭站著。

    “長安哥哥,你在做什麼好吃的呀?”週咚咚不停地抿著嘴唇眼睜睜地看著。

    劉長安一向很大方,拿了一串給周咚咚。

    週咚咚呼呼吹著氣,嘴巴剛剛張開,口水都快留下來了,趕緊咬一口,又燙又香,擠眉弄眼地呼氣大張著嘴吞了下去,很快就把一串吃完了。

    劉長安又給了她一串,說道:“這是大蜈蚣,就是埋了小母雞抓到的大蟲蟲。”

    週咚咚面容呆滯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肉串,直勾勾地盯著,一動不動了。

    “中毒了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毒發了啊。”劉長安遺憾地說道:“蜈蚣乃五毒之一,每年端午之時,毒氣旺盛,正是蜈蚣吸食天地毒氣猛烈的時候。”

    “我中毒了啊?”週咚咚回過神來大驚失色。

    “是的。”

    週咚咚淚流滿面,一邊抽泣著趕緊把剩下的肉給吃了。

    “回家躺床上等毒發身亡吧,記得跟媽媽說,下輩子一定會當個聰明的小孩。”劉長安拍了拍週咚咚的屁股。

    週咚咚嚎啕大哭地回家等死去了。

    “媽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劉長安聽著周咚咚鬼哭狼嚎地在樓上拍門,趕緊把剩下的蜈蚣肉給吃了,然後澆了水在小火爐上,出門去麻將館找牌打去了。

    一會兒周書玲從樓上下來了,週咚咚回到家裡就躺在床上哭,說自己中毒了要死了,下輩子會變個聰明的小孩,能夠從1數到10,周書玲知道肯定是劉長安逗他,下樓找劉長安算賬,劉長安卻已經不見了。

    劉長安有幾天沒有打麻將了,今天手氣旺盛,大殺四方,錢老頭輸了十塊,劉老太太輸了五塊,謝嬸子輸了十五塊,還有一個鄰居的親戚輸的最多,輸了二十。

    “你這樣個贏法,一個月就能贏一千五,都不用上班了。”錢老頭忿忿不平地生氣,“以後不和你玩了。”

    “下次贏回來啊,你不記得你上個星期一天贏了六十?”謝嬸子很看得開地說道。

    “我那能叫贏嗎……我前一陣子輸了好多巴多嘚……”錢老頭支吾說道。

    散場,各自回家吃飯,劉長安回家看了下手機,有好多未接來電和信息,白茴說趙武強父母報警了,趙武強堅持說劉長安想害的他不能參加高考,白茴讓劉長安看到信息去一趟醫院。

    劉長安來到醫院,不由得皺了皺眉,任何一個醫院都散發著一種讓他鼻子很不舒服的氣味,更重要的是整個醫院凝聚著一種強烈的攫取生機的怨氣,普通人感覺不到,劉長安卻覺得總有什麼環繞在自己周圍,彷彿飛蛾撲火一般的狂熱,渴望著他的氣血。

    找到了趙武強所在的病房,其實趙武強的手已經打上了繃帶可以出院了,但是趙武強的母親權落霞堅持要留院觀察一天。

    那個下水救人的男同學已經離開了,並且留下了證詞,在場的只有一個做民事調解的警察羅通,很顯然趙武強對劉長安的指控根本無法立案,但是現在的國情自是如此,只要能鬧,那麼總得來人調解和稀泥。

    “好啊,你可算來了!你還敢來!你給我交代清楚!”權落霞一把就抓住了劉長安,氣勢洶洶地說道。

    權落霞身形微胖,有著郡沙堂客們常見的潑辣氣質,手臂上戴著一個粗大的玉環,大臉盤子上的眼睛猶如黃豆般細微可愛。

    “阿姨,你先放開劉長安,三個同學都說了,是劉長安拼命救的趙武強。”白茴有些難以忍耐地說道,但是作為擅於交際的人,首先想到的便是不把事情鬧大,得控制脾氣,所以白茴臉上還是帶著些笑容。

    “嗨。”劉長安先和仲卿打了個招呼。

    仲卿站在白茴身後,有走少女可愛風格的白茴成為了明顯的對比,長發盤成髮髻懸在後腦,額頭成分了兩縷月牙似的髮絲垂下,勾勒的冷淡的臉龐多了幾分嫵媚,鑲嵌著鑽石的鏡框懸在小巧的鼻樑上,唇色鮮豔而唇角精緻如刻,白色的A字短裙,腰間繫著斜掛的蝴蝶結,整個人顯得知性而冷艷。

    她比白茴要高一些,加上成熟女性輕鬆駕馭的絲網高跟鞋,站在病房裡猶如來到生命邊沿之地窺探的靈蝶。

    “郡沙真小。”仲卿點了點頭,白茴是她的表妹,儘管仲卿早年就去了台灣,但是母親向來牽掛郡沙的親戚,而且仲卿也被家人引以為傲,高學歷高收入的女子便是家中的門面一般,白茴遇著了事情也想向這個表姐尋求幫助,仲卿忙完今天的工作,明日可以歇息一天,趁著方便來到了醫院,聽到案情的討論中有劉長安的名字,想想表妹也在附中,便想到這個劉長安和那個劉長安**不離十是同一個人。

    “挺大的了,一萬多平方公里,是僅次於四大一線城市的新一線城市之一,2017年GDP超過了一萬億人民幣。”劉長安還是挺喜歡郡沙這個城市的,就是夏天太過於悶熱了一點,而且郡沙人罵人總喜歡以“嬲”字開頭,顯得綠意盎然。

    仲卿白了劉長安一眼,又看了白茴一眼,心中轉過了許多念頭。

    “你們認識啊?”白茴才是最吃驚的,劉長安居然認識自己表姐?這怎麼可能啊……表姐高中畢業就去了台島,回郡沙的次數不多,最近才常駐郡沙,劉長安怎麼認識的仲卿?

    那個叫馬興國的領導都關注劉長安,劉長安還有那麼漂亮有錢的表姐,似乎和表姐也很熟,可是劉長安真的很窮的啊,他怎麼就能有這麼厲害的人際脈絡?白茴都有些羨慕了。

    “劉長安,你給我說清楚,我掉進水里之前,你是不是說過不讓我參加高考的?”趙武強從病床上爬了起來,雙眼通紅地瞪著劉長安,他只是手受傷了,腿腳利索。

    “是。”劉長安點了點頭。

    “你胡說什麼啊?”白茴吃了一驚,正要上去勸說劉長安不要衝動,卻被仲卿一把拉住了白茴,仲卿朝著白茴搖了搖頭。

    仲卿可是記得,劉長安一拳就震死了一條一百多斤的羅威納犬,別的人也許是無辜被冤枉的,劉長安……他就真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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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心如殘月





    權落霞一叉腰,頓時露出些揚眉吐氣的高昂來,伸手指點著房間裡的一圈人,最後長哼了一聲,冷笑:“行,承認了就行,把我家小強害的。”

    “我當時說了之後,一巴掌就把棧橋給拍斷了,斷裂的棧橋橫梁在我的力道控制之下砸到了趙武強的手臂。”劉長安敢作敢當的很。

    可是就連仲卿看著他的眼神都是覺得他在扯淡,你一拳打死狗是事實,但是要一巴掌拍斷棧橋,你以為你是霸王龍啊?

    權落霞臉上的肉跳了跳,沒有說什麼。

    “同學,你不要意氣用事。景區管理中心下午在現場勘察,棧橋可不是年久失修隨便搖搖晃晃就斷裂的,棧橋的斷裂口十分新鮮,沒有任何腐朽枯敗的痕跡,至於你還控制棧橋橫梁砸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樣的武林高手?張三豐?還是楊過?”羅通作為民警,雖然很希望這種扯皮的事情快點完結,但是也不能看著劉長安自己往坑里跳。

    “張三豐我是認識的,楊過不認識。”劉長安說道。

    “劉長安,你好好說話。”白茴忍不住了,沒有想到平常在學校裡劉長安說話老不著調,遇到這種大事的時候,還是如此。

    仲卿想起來竹君棠曾經說過,別讓劉長安飛走了,看來劉長安就是喜歡在有小姑娘的時候信口開河,大概竹君棠就是對他的胡說八道信了他幾分,這才對他感興趣?

    羅通搖了搖頭,這可都是附中的學生啊,難道只有腦子有問題的學生,才能考的進這種學霸雲集的名校?

    “你為什麼要害我們家小強不能高考?”權落霞吼道,“你這是害了他一輩子,耽誤了一年,耽誤多少青春你知道嗎?”

    於是劉長安把在棧橋上對趙武強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現在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講道理嗎?這種局面是劉長安比較樂意接受的,講道理就要這樣,把前因後果都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茴有些吃驚,不可思議地看著趙武強,他居然為了她,背地裡做了算計自己同學的事情?

    趙武強更是面紅耳赤,他是沒有向白茴表白過的,除了劉長安,其他人根本沒有看出來過。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你把那馬本偉叫來當面對質!”權落霞瞧著趙武強這樣,就明白自己兒子確實做了,但是這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劉長安可是屁事沒有,趙武強呢?今年的高考鐵定沒有辦法了。

    “你又有什麼證據?”劉長安反問道,大家講完道理,還是要**律的,法律有用的時候,當然要用法律條文和相關規則啊。

    “你剛才親口承認!”

    “那我說我長生不老,你信嗎?還是我說我長生不老,我就是長生不老了?”劉長安指了指自己,“當然,我確實長生不老。”

    “同學……你別再意氣用事了。”羅通警告劉長安,“你再這樣胡說八道,事情沒個完。”

    又對權落霞說道:“他這種言論,在法律意義上沒有任何效力,只能算是態度惡劣,不配合調解,但是你要憑此向他索賠是不可能的,我建議你低調處理,你兒子向校外涉黑人員提供同學住址個人信息,這個問題可嚴重的多,要是披露出去對你兒子會有什麼影響,你考慮過嗎?”

    權落霞一時語塞,有多嚴重她是不知道,但是“涉黑”這個詞對普通人太有壓力了。

    “我建議,你們雙方互不追究。”羅通看了看權落霞和劉長安,“要是沒有意見,我就準備寫調解協議書了。”

    “那我簽了協議書,還能找景區嗎?”權落霞之前已經了解到了,劉長安一窮二白,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碰到這種人想要敲點補償怕是沒有可能,倒是景區這種公家單位,只要去鬧,總能拿點好處。

    “當然能。”羅通笑了起來,他只管眼前這樁事,至於權落霞去找景區,那又是別人的麻煩了。

    ……

    ……

    出了醫院,劉長安長吁了一口氣,終於離開這死氣飢渴瘋狂掠奪生機的地方了。

    殘月幾不可見,彷彿只是天幕被撕裂的微縫。

    “我想去喝冰啤酒。”劉長安說道。

    白茴抿了抿嘴,沒有想到劉長安離開醫院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心態可真好,感覺這事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印象。

    “這女人一家也恁無恥了一些,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救了她兒子。”仲卿一直沉默,只要不是白茴的事,她是不會管的,但是既然現在沒事了,發表點感慨也沒影響。

    “我覺得學校應該會表彰你捨己救人。”白茴努力替劉長安想到了一點好處。

    “先去吃東西吧。”劉長安指了指前方的一個夜宵攤子。

    白茴無可奈何,劉長安根本就是沒心沒肺,還是點了點頭,“表姐,一起吃點夜宵吧,我也餓了。”

    白茴中午和晚上都沒吃東西的。

    “你們先過去,我取了車子來。”竹君棠離開郡沙之前,就交給仲卿任務要繼續盯著劉長安,仲卿這兩天雖然沒有認真執行,但是也很奇怪竹君棠對劉長安的態度為何如此不同,明明無關男女之情,竹君棠卻可以忍受劉長安把她踹進游泳池,然後又讓她摔了個大馬猴趴在地板上。

    這種事情對於竹三小姐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偏偏竹君棠居然忍了,要不是竹老夫人想她的小仙女了,讓竹君棠回台島過端午節,否則竹君棠這陣兒精力還得都放在劉長安身上。

    看著仲卿往停車場走去,劉長安收回目光,問道:“你和她怎麼認識的?”

    “她是我表姐,剛從台島回來的,現在在寶隆中心工作,好像是高級助理,直接給什麼董事長,總裁辦事的那種。”白茴有些替仲卿驕傲地說道,其實白茴的夢想就是當仲卿這樣的精英女性,高薪高福利,氣質好,護養的也好,女孩子從十六歲就應該開始護膚,白茴都十八歲了,但是感覺自己的護膚品都不怎麼好。

    “郡沙真小。”劉長安感慨了一句,“對了,今天麻煩你了,耽誤了你一整天時間,其實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都是同學,而且活動也是我組織的,更何況趙武強……”白茴瞟了一眼劉長安,露出些少女的矜持,微微昂著頭,“他也是誤會了我,以為我可能會喜歡上你,就總想找你麻煩。”

    “他怎麼就不找錢寧和陸元麻煩呢……哎,真是當局者迷啊,錢寧和陸元都不知道,其他人卻都看得出來你不可能喜歡上他們,他們根本沒威脅,反倒是我這個隔著一萬里的挨了刀。”劉長安認真起來,今天白茴的表現讓他有些改觀,勸誡了一句,“你不要再給錢寧和陸元希望了,趙武強這種事情,未必就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這一次是我,下一次說不定就是直接整到你身上去了。”

    “小男孩心智不成熟,往往容易被感情的事情左右情緒,失去理智,我不是 錢寧和陸元就一定會對你造成威脅,但是人心總是難測,我有時候都看不明白。”

    認真起來的劉長安,認真說的話,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感染力,讓白茴面紅耳赤,想要解釋一下,卻又說不出口,似乎在他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切辯解都是無力的。

    “老闆,來一打冰啤酒,四斤龍蝦……買四送一?那太好了,多放辣椒爆炒,多姜少蒜啊!”

    劉長安已經先去點單了,白茴站在原地,看了看錢寧和陸元發給自己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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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總裁對總裁





    仲卿把車子停到馬路對面,走過來坐下,倒是讓看的有些走神的夜宵攤服務員拿著抹布過來把桌子重新擦了一遍,再鋪上了一次性塑料桌布。

    看人提供服務是服務行業的潛規則,只要覺得眼前的人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潤,自然願意提供更好的服務。

    仲卿是竹君棠的助理,耳濡目染之下,精緻的氣質自然很不一般,眉眼間總有些淡漠和疏離,鮮豔的唇色也不是底子薄的女孩子能夠駕馭住的。

    “我點了五斤龍蝦,一打啤酒,你們還要加點什麼不?”

    “我要一個炒粉吧,多放蔬菜炒。”

    “來一份口味蛇吧,清淡點,兩斤蒜蓉蝦。”

    白茴臉色微變,劉長安帶的蜈蚣她尚且敬而遠之,更何況仲卿點的蛇?這東西可比蜈蚣恐怖多了。

    “蛇就不要了,白茴看到蛇的圖片都犯噁心。”劉長安擺了擺手。

    他倒是會做主,仲卿也只好算了,再多加了一斤蒜蓉蝦,一隻珍寶蟹,一份花螺。

    白茴目光中隱約有些謝意,自己和劉長安的關係似乎真的有些緩和了?

    而且緩和了之後,他不再故意來討嫌,似乎還挺照顧人的?這樣的劉長安,大概才是和安暖相處時的狀態吧,也難怪安暖老是跟著劉長安胡鬧。

    “龍蝦裡別放酒,我一會開車。”仲卿又叮囑道,晚上宵夜吃了小龍蝦被查酒駕中標的機率可不小。

    “表姐,你和劉長安怎麼認識的?”等著上菜,白茴忍不住問憋了很久的問題。

    仲卿看了一眼劉長安。

    “我認識了一個仙女,仙女認為我有超能力,打算把我收服,我堅決不從,這位仙女就派了你表姐來和我打交道。”劉長安如實回答。

    白茴抿了抿嘴唇,劉長安還是如此不著調,男孩子還是要穩重點啊,總是胡說八道,女孩子就會覺得難以信賴啊。

    於是白茴又看著仲卿。

    仲卿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白茴眨了眨眼睛,竟然是真的……她是聽表姐說過,那個叫竹君棠的女孩子總覺得自己是仙女,白茴倒覺得那樣的女孩子真的和仙女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這樣的仙女怎麼就要去收服劉長安這樣平平無奇的少年呢?

    白茴還是覺得就算劉長安有當官的親戚,有錢的表姐,可是那個竹君棠可是真正的豪門啊,據說祖上明清年間便是一直做官的,民國時期也是大資本家呢,只是後來跟著大流氓頭子跑到台島去了。

    台島人近些年來普遍降智,女孩子奇奇怪怪也很正常吧,白茴這麼想著,眼角瞟了一眼劉長安,他正嘴角微翹,不知道在給誰回信息,多半是安暖。

    “明天竹三小姐會回郡沙,我覺得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的生活並不富裕,只要當她的玩伴就好了,我覺得她肯開出的薪水不會比給我的低。”仲卿慎重地對劉長安說道。

    “有些事,她沒跟你說實話。”劉長安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信。”

    仲卿心裡一咯噔,劉長安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最開始的想法才是對的,後來被竹君棠的反應糊弄過去了?

    仔細想想,自己和父母雖然是竹三太太這一系的人,但是對於竹君棠來說,對竹三太太忠心和對她忠心,並不能說完全是一回事,竹君棠素來隨心所欲,她未必願意什麼事情都告訴仲卿,那等於在身邊裝個攝像頭給竹三太太時刻監控……基於這種情況下,竹君棠的種種防備和表演就完全有可能了,畢竟對於豪門子女來說,演技是基本修養。

    白茴有點插不進嘴,一時間有些恍惚,劉長安明明只是自己班上的同學,他為什麼就能夠輕易接觸到自己羨慕而想接觸的那些人呢?

    偏偏他還根本不拿對方當回事,真是空有機遇卻不去抓住,他難道不知道就算考上重點大學,畢業以後還是需要人脈資源的嗎,現在男孩子的社會壓力又那麼大。

    “她喜歡你?”仲卿試探著問道,毫無技巧,直接地抓住重點,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要講究含蓄的技巧,她已經發現了,劉長安根本不吃那一套,你要是和他兜圈子,他能帶著你五湖四海兜一圈。

    “我又不喜歡她。”劉長安搖了搖頭,看在白茴的面子上,直接告訴仲卿重點,他不喜歡竹君棠,所以竹君棠是否喜歡她,根本就是無須在意的事情了……更何況為什麼凡事都要扯到男女間的情感上呢?難道在他們眼中,男女間的接觸,必然和喜歡這種情緒聯繫在一起?

    仲卿鬆了一口氣,看來竹君棠並不是喜歡劉長安,男孩子總是要面子的,少女時代有男孩子過來表白被拒絕以後,往往也經常去宣揚自己根本不喜歡她。

    白茴也鬆了一口氣,然後覺得莫名其妙,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自己終究是有些把劉長安當朋友的,劉長安要是喜歡上了竹君棠這樣的女孩子,最後只怕會很受傷。

    有一句話說的很現實,當你一個人的時候,只要考慮是吃泡麵還是吃肉的問題,可是當你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的時候,你才會感覺到這個世界對貧窮的深深惡意。

    劉長安現在和安暖在一起,簡直是在像牙塔中的象牙塔,以後進入比較社會化的大學,多的是條件優越的男孩子追求安暖,也不知道那時候劉長安怎麼辦,大概還是會很難走到最後吧。

    白茴一直就不看好劉長安和安暖,活在現實裡的人,哪能不考慮現實的問題?

    劉長安並沒有客氣,趁她們想東想西的時候,吃了一半的小龍蝦,一半的蒜蓉蝦,一半的珍寶蟹,一半的花螺。

    三個人,作為唯一的男人,吃掉一半是男人的本分和肚量,也是對她們保持身材的愛美之心的尊重和幫助。

    吃完夜宵,仲卿結賬,正好開車一路回去,走到馬路對面才看到一群似乎是剛剛參加完什麼活動,西裝革履衣冠整齊的男男女女正輪流在仲卿的車旁邊拍照錄視頻。

    “恭喜謝總喜提瑪莎拉蒂總裁。”

    “我去年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在家人的幫助下,今年一月份看車,五月份提車上牌,今天開來給大家助興打氣。”

    “恭喜大JN區爆炸團隊創始人林總喜提瑪莎拉蒂總裁。”

    “我早些年間創業失敗,終於找到BT項目,我當時就覺得這個項目有前途,東挪西湊,甚至不惜和岳父岳母翻臉,加入了BT ,現在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是對的,BT項目前途無限,僅僅三個月我就還掉了全部債務,2015年提了這輛瑪莎拉蒂總裁。”

    “我這是2017年款,16年底出的。”

    “好,重錄一遍,來……什麼?”

    那正在講話的人回過頭來,看到仲卿拿著車鑰匙,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裝什麼逼啊?”

    “這躲在那裡不吭聲的,大概這車來路也不正吧。”

    “你看看她,一個女人開一兩百萬的車……”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響起,仲卿彷彿沒有聽見似的打開了車門,那剛剛在錄視頻的人笑著說道:“美女,讓我到車裡拍幾張照片唄?”

    “抱歉,我不喜歡陌生人坐我的車。”仲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女人基本上都把車子當成自己房間或者身體的概念延伸,哪能輕易讓陌生人上車?

    “稀罕似的!”

    “改明兒我就去提一輛!”

    劉長安和白茴上車了,白茴鼓著腮幫子,氣的想要罵人。

    “他們好有意思。”劉長安笑道。

    白茴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劉長安是什麼腦迴路!他分得清沒臉沒皮和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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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雨天





    仲卿先送了白茴回家,劉長安和她一起在寶隆中心下的車,然後慢慢走回去,仲卿看著他閒人一樣溜達的步伐,把車子停好準備上樓。

    “三小姐回來了。”電梯服務生微笑著對仲卿說道。

    “謝謝。”仲卿有些意外,按道理竹君棠要等到後天才會和三太太一起來郡沙,而明天端午節,她應該在台島陪著老太太的。

    竹君棠甚至都沒有通知她,實在太反常了,仲卿走進電梯拿出手機,想了想,也沒有去打聽什麼原因了。

    竹君棠沒有在頂樓的花園或者觀景平台上,而是在一間小客廳裡,那天竹君棠被劉長安踢到泳池裡下樓以後,仲卿就是在這間小客廳裡接待的劉長安。

    竹君棠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拿著一個茶杯,手指素白柔嫩,指甲粉粉的,捏著同樣雅緻雪色的茶杯,優雅而恬靜。

    仲卿照例拿出手機給竹君棠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套茶具,忽然間想起來那天劉長安在這裡用了這套茶具中的一個杯子喝茶。

    會不會就是現在竹君棠捏著的那隻杯子?睹物思人?

    竹君棠捏著杯子轉來轉去,看來看去,然後把杯子放在了嘴邊,嘴唇慢慢地觸碰上去,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眼睫毛顫抖著,再舉起杯子,看著自己在杯子邊沿留下的淺淺唇紋。

    仲卿卻是一陣心悸,這……這算是證據確鑿了嗎?仲卿十分清楚,竹君棠不會用其他任何人用過的杯子,她的所有餐具,茶具都是專用的,更別說去使用為客人準備的茶具。

    更何況還拿著別人用過的茶杯放到自己嘴邊去……這只有戀愛中的少女沉迷對方時,才會通過這種方式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和臉紅心跳的間接接吻的曖昧吧?

    “那天劉長安在這裡喝茶,他用的是這只杯子吧?”竹君棠馬上給了仲卿一個暴擊。

    “不知道……你找他用過的杯子乾什麼?”仲卿有些難以置信,竹君棠真的喜歡上了劉長安?

    “我記得那天他離開以後,我就把他用過的杯子收了起來,應該沒有錯的。”竹君棠回過頭來懷疑地看著仲卿,“是不是你掉包了?”

    仲卿都沒有否認,竹君棠就自己搖了搖頭,繼續露出難以理解卻又更加興奮的表情出來。

    “三小姐,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仲卿平靜下來問道。

    “竹長哲的市長勉勉強強,又在琢磨2020年的選舉了,我媽說他要真當上了,竹家在內地的投資只怕要完蛋,因為這事一堆人吵架,還有人天真的以為能夠兩頭吃好一輩子……老太太發脾氣了,誰也不想見,我就先回來了……”竹君棠略一思慮,說道:“我得在這邊安營扎寨,台島遲早完蛋,我可不想被幾百顆原子彈炸死,你信不信台島會是世界上第一個被原子彈轟炸的地方?”

    “第一個是廣島,而且怎麼可能用原子彈轟炸台島……”仲卿很佩服竹君棠的異想天開,繼續問道:“你找劉長安用過的杯子乾什麼?”

    竹君棠當然不會告訴仲卿,喝過茶的杯子,必然會有殘留的唾液,那這些唾液能不能用來檢測點什麼呢?很開心的是有人肯定的告訴竹君棠,唾液裡含有人體口腔上皮脫落細胞,這點口水作用大著呢,很多案件現場採集線索,杯子上的唇紋和殘留的口水都是很重要的……可是竹君棠把這個杯子帶回了台島,她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檢測結果。

    “我不告訴你。”竹君棠偏著頭,左搖右擺地重複,“我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說完,竹君棠拿著杯子回自己房間裡去了,然後又跑出來找望遠鏡,半天沒找著,讓仲卿再去買一個來。

    假期的最後一天是陰曆五月初五,丁酉年,已巳月,丁巳日。

    雨。

    綿綿的小雨最是讓人感覺慵懶,踢開了門,躺在椅子上,劉長安倒了一杯雄黃酒,一碟粽子,看著門外細細的雨線。

    要是買了梅子吃就好了。

    也不知道丟在牆角的豆子,會不會趁著這頓雨發芽。

    “長安哥哥,你去不去河邊看小蝌蚪找媽媽啊?”週咚咚貼著牆壁一步步挪到了劉長安家裡,把豆漿送了過來。

    “不去。”

    “可下雨了小蝌蚪才會出來找媽媽的。”週咚咚大失所望。

    “你吃過辣醬炒田雞嗎?”

    “田雞是什麼呀?”

    “田裡的雞。”

    “田裡怎麼會有雞呢?”

    “以前荷塘里多青蛙,徹夜鼓譟,讓人難以安眠,被抓來吃了,肉鮮勝雞,於是便取名為田雞。”

    “你怎麼可以吃青蛙,青蛙是益蟲!”週咚咚生氣地說道。

    “青蛙很好吃,比狗肉好吃,比蜈蚣肉還好吃。”

    週咚咚可不是只知道吃的小孩,想了好一陣子,才下定決心:“你不可以吃青蛙,不過你要是已經做好了,可以給我吃一點嗎?”

    “可以。”劉長安咬著豆漿袋子點頭。

    週咚咚和劉長安一起看著雨,喝著豆漿,喝完了就回去了。

    劉長安依然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半睜半閉。

    小睡了一陣子,就快中午了,這樣閒暇而無所事事的假期,比昨日里的野炊要讓人舒適的多。

    雨勢好像漸漸大了,要是出門,新刷了桐油的油紙傘倒是用得上了,到時候看著傘外淅淅瀝瀝的雨線,是否也會覺得雨巷悠長又悠長又寂寥,是否也會希望逢著那個竹子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清脆,一樣的雅緻的姑娘?

    逢不著了,所謂的孤獨,大概就是想見的人見不著,除了回憶,一無所有。

    可也沒什麼吧,劉長安瞇著眼睛,目光透過綿綿的雨,不由得坐了起來,然後訝然失笑。

    走過來的人是秦雅南。

    她打著花色絢爛的雨傘,在這樣灰而且綿軟的天氣里格外鮮豔而讓人精神都振奮了一些,她穿著天青色的長裙,裙擺有些濕潤,沒有搖曳起來的風姿,緊貼著小腿,倒是顯得身材更加高挑,步伐間小心翼翼地避開積水的扭動,風情款款,長發在身前也舞不動了,大概是空氣中水分太多,壓迫著那份飄逸。

    她手裡提著一個保溫食盒。

    “我爸媽原來想過邀你過去吃飯,但是曾祖父說,你不大喜歡應酬,也未必願意和太多人往來。”秦雅南依然乖巧地遵循曾祖父的訓示,“可端午節總得吃的豐盛點,我準備了一湯三菜,你煮點米飯,中午一起吃個飯?”

    “有心了。”劉長安點了點頭。

    秦雅南做到湯是黃芪蒸雞,用沒生過蛋的嫩母雞現殺不沾水,取出內臟之後塞了黃芪一兩,架上筷子放在鍋裡蒸,蒸熟後水汽凝結的湯汁濃鮮香撲鼻。

    另外三個菜是芹菜百合炒夏威夷果,蒸臘豬腸臘肉香乾,爆炒牛蹄筋,有葷有素兼且能下飯。

    “你做的?”劉長安有點懷疑,葉巳瑾卻是不擅廚藝,葉大小姐的心思全在革命之上了,劉長安的一些廚藝也是教授給了秦蓬。

    秦雅南有些自得地點了點頭。

    “娶了你就有口福了,我也想有個能下的廚房的老婆。”劉長安笑了笑。

    “小表弟,你在調戲表姐嗎?”秦雅南眨了眨眼睛,“你要是給我曾祖父寫了信,我隔三差五就給你做一頓。”

    劉長安去拿了信過來交給了秦雅南。
mk2258 發表於 2018-5-17 16:48
第五十八章葉巳瑾與蘇眉孰美?





    秦雅南沒有想到劉長安早已經準備好了,女孩子大概都有著一種我不願意嫁給你,但是如果你對我有好感那也不錯的心思。

    就像很多情侶吵架時,女孩子在佔據強勢一方的時候,她們常常喜歡喊分手……事實上她們也不是真的想分手,而是喜歡看男孩子苦苦哀求和認錯的樣子,如果是真的分手了,那最好男孩子還要對她念念不忘。

    總之,把自己的情緒看的更重要一些,是女孩子們最常見的毛病,得治。

    秦雅南有些不服氣的這份心思很快就驅散了,只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事實上相隔七歲的年齡差距,讓秦雅南在知道這一事實後就沒有認為兩個人的關係和男女間的曖昧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她可是求仁得仁了,就算隔三差五給他做一頓好吃的也值得,秦雅南覺得自己的廚藝被欣賞還是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平常讓她發揮自己手藝的機會也不多。

    翻看了一遍,是劉長安曾祖父的語氣,拒絕了秦蓬的好意,言簡意賅,並沒有太多客套話,最讓秦雅南感慨的是,老人一把年紀了,揮毫潑墨間卻依然筆鋒收放自如,剛健和飄逸間自然挪騰,沒有一絲一毫收不住或者放不開的地方,以如此高齡,如此功力,卻不顯赫於世間,不愧是老一輩的英雄志士,心胸氣度讓後人自嘆不如,高山仰止,敬佩不已。

    “你在感慨什麼?”劉長安笑著說道,看到她的神情,想起了教授某個小女孩習字時的情形。

    “當代書法大家要看到這樣的書法佳作,只怕都要自愧不如,受到嚴重打擊了。”秦雅南捲起了信紙,小心地握在手裡,這些字可不止是絕妙佳作,更是關係著她的姻緣斬斷啊。

    “都是只練了幾十年的小傢伙,比較起來不公平,他們已經寫的很好了。”劉長安實事求是地說道,書法這件事情,除了天賦絕佳以外,一點點的境界提升都是靠毅力堅持寒暑如一的苦練,用時間堆出來的,沒有捷徑。

    現在有幾個人會從早到晚,每天苦練書法八個小時數十年如一日?這門藝術也沒有從前那般富有生命力和吸引力了。

    “這倒是,老先生是上百年功力了。”秦雅南理解地點了點頭,曾祖父那一代,都是開始識字就開始練字,那都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也好久沒練了,本來我覺得發條短信給你曾祖父就好了,但是他可是一個連手機號碼都沒有的人,老土。”劉長安搖了搖頭。

    秦雅南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老土”來形容秦蓬,她也懶得和他生氣,晚輩聚在一起說說長輩的“壞話”也無傷大雅,輕聲笑著,曾祖父就算拿著個手機,又有幾個人能隨便打擾他?

    “對了,你的字寫的怎麼樣?有幾成功力了?”秦雅南揮了揮手中的信。

    “當你的老師綽綽有餘,要不要我教你書法?”

    秦雅南還真有點想在練字這件事情上有所收穫,但是也知道書法不是光有個好老師就夠了的,關鍵還是自己首先要有這份投入精力和時間的決心,還有一點就是……她也認為劉長安的書法水平至少是比她強的,但是跟著小自己七歲的小表弟學書法,秦雅南有點拉不下面子。

    劉長安也就這麼一說,畢竟秦雅南也一把年紀了,並不是自己當初抱在懷里手把手教習的那個小女孩。

    “我就當你願意教的,等我有時間了,再找你當老師吧。”秦雅南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有一個朋友,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

    “沒興趣。”

    “你可真冷淡。”

    “有你好看嗎?”

    秦雅南想了想,“她說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我是第二好看的。”

    說完,秦雅南流露出了一點羞澀,當然是用來遮掩住微微的得意,要是一點羞澀也沒有就得意與自己是世界第二好看的,那也太不要臉了一點,秦雅南可沒有竹君棠那種無與倫比的自信……不知道哪來的。

    “不對啊,我覺得安暖世界第一好看啊,你們兩個挪後邊一點。”劉長安笑了起來。

    秦雅南當然是不服氣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安暖終究是校園中的少女,而男人對於校園裡的少女,那恍惚如自己幻想中最美好的初戀應該有的模樣,總是有著格外的熱衷,這種加分並不亞於“情人眼裡出西施”這一光環。

    安暖身上可是雙層光環了。

    “那你知道古往今來第一好看的是誰嗎?”劉長安對憋住了反駁他的秦雅南問道。

    “西施?”

    “西施面相略單薄而顯愁苦之色。”劉長安搖了搖頭。

    “赫本?”

    “她身上有太多夢幻的色彩,集中了太多男人們幻想的美好。”

    秦雅南不認可劉長安的這一評價,你的世界第一好看的安暖,還不是照樣是你的幻想?

    “那還能有誰?夢露嗎……她太性感了。”秦雅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後抬起信紙擋在自己胸前。

    “葉巳瑾啊。”劉長安看著秦雅南說道,他當然沒有真的客觀去評價過,只是其他美麗妖嬈的女人們,早已經消逝在塵埃里不留一絲真正的容貌於世間,劉長安腦海裡的印像也已經模糊,只有葉巳瑾是他印像中最深刻的美麗女子了。

    對於這個答案,秦雅南確實出乎意料,就像普通人根本沒有在意過自己父母的長相好看不好看,秦雅南對葉巳瑾的印象更像一個完美無缺的女神,哪能拿來和世間凡俗女子媲美容顏?

    “這是你曾祖父的答案吧?”秦雅南嘴角微翹,壓低了聲音,露出了那種在背後說長輩們八卦緋聞的神色,“那你再問問他,葉巳瑾和蘇眉孰美?”

    秦雅南馬上意識到劉長安也知道蘇眉了。

    因為劉長安正拿著一個油乎乎的雞腿,雞皮褪去,露出內裡鮮嫩如絲凝的腿肉,圓滑而聞香撲鼻,他的動作停滯了,沒有繼續啃下去。

    雞腿掉在了碗裡,砸的小碗轉了幾個圈,搖搖晃晃的,幾點湯汁飛濺到了他腿上。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就像電影裡具有靈魂的機器人突然宕機了,黑色的瞳孔裡收縮了所有情緒。

    當然,他這樣的表情本身就是一種奇怪的情緒,讓人難以理解。

    “葉巳瑾與我孰美?”

    “你又去給周旋捧場了?”

    “阮玲玉的新片上映了,你得去看吧?”

    “呵呵,當初蘇家就不該給蝴蝶的片投錢!”

    “我要買下中海所有的歌廳,只讓長得醜的歌星上台唱歌,看你還能去哪?”

    “我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話不可靠,但是你就算哄一哄我,我也很開心的,那我問你:我和葉巳瑾,到底誰更好看?”

    劉長安看了一眼秦雅南,撿起了那隻雞腿,一言不發地啃了起來,怎麼還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
mk2258 發表於 2018-5-17 16:48
第五十九章此蘇眉彼蘇眉





    鄒忌修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問妻問妾問客:吾與徐公孰美?

    得到的答案當然是鄒忌更好看一些。

    鄒忌很有自知之明,認為“吳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所以這樣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自知,而不是去找別人尋求答案……男人有自知之明很重要,看得清楚對方話語的緣由很重要,才不會飄飄然不知輕重,不知身在何方。

    女人往往不怎麼在意自知之明,只要男人甜言蜜語說的好,她就很開心,並不怎麼在意事實真相如何。

    在這樣的前提下,女人要的答案往往都不是客觀事實,而正確答案只有一個:你美,你美,全世界你最美。

    你開心就好。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劉長安想起了這段詩,儘管沒有書信,只是秦雅南提起了蘇眉的名字,蘇眉也沒有說長相思,久離別倒是真的很久了。

    久到劉長安記起這個問題很多年前蘇眉不停地重複詢問,卻忘記了他給的答案是什麼了。

    蘇眉是個醋罈子,佔有慾和控制欲都極強,和葉巳瑾的個性截然不同,然而美麗的女子猶如大觀園裡的奼紫嫣紅,朵朵嬌羞美艷,卻無一相同,個性自有嬌憨蠻柔種種不同的可愛之處。

    “餵。”秦雅南推了推默默地啃著雞腿的劉長安一下,他的反應太奇怪了,“我又不是在問我和安暖哪個更好看……哦,不對,我要是這麼問,你根本就不會為難,你剛才都說了安暖世界第一好看,我是挪後邊去的那位。”

    說完,秦雅南輕笑了一聲,門外雨絲細細,在微風中飄逸如線,尚未著地,便化作更細微的水汽,不知所踪,唯有不知道如何發散出來的情緒,纏纏繞繞的猶如嫵媚。

    秦雅南也真好看啊,劉長安感慨著。

    “你怎麼知道蘇眉?”秦蓬不可能和後輩八卦劉長安當年的一些事,更何況事涉蘇眉。

    蘇眉是秦蓬的表姐,更早些年的時候,秦蓬祖父秦釗曾任江洲織造,捲入清末一著名大案,蘇眉祖父以項上人頭擔保,才求得時間還秦釗清白,秦家得以繼續繁衍生息至今,而沒有在那時候被誅九族。

    若沒有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平反,蘇家和秦家只怕都完了。

    秦蓬對蘇眉自然也是禮敬有家……儘管秦蓬少年時就因為理念和家族格格不入,孑然一身離家造反去了。

    “我為什麼不知道蘇眉?”秦雅南看劉長安的回答,便知道劉長安也知道蘇眉這個人,說不定也還知道從他曾祖父這邊得來的八卦,“蘇老夫人還好好的活著呢,我每次去台島的時候,都會去看望她老人家。”

    劉長安放下了啃得乾乾淨淨的雞腿骨,擦了擦手。

    “我記得蘇眉早就去世了啊。”劉長安搖了搖頭,“你和我說的蘇眉肯定不是一個人。”

    “我說的蘇眉,是我曾祖父的表姐蘇眉,嫁給了竹家大少爺的蘇眉。”秦雅南也不是很肯定自己說的和劉長安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是同一個人啊。”劉長安點了點頭,可是這和自己知道的根本不對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劉長安記得當年蘇眉因故去世時他並不在場,只留下一封書信轉交給他,而劉長安也去蘇家打聽過,蘇家只是秘不發喪,但是人確實是沒了。

    “我聽說當年你曾祖父和蘇老夫人,曾經關係不錯?”

    “關係不錯?”

    “哦……看來不能用關係不錯來形容,應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蘇眉暗算過他。”劉長安端起一杯雄黃酒,淺淺地抿了一口, “算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說也罷。”

    “怎麼暗算的?”秦雅南卻不甘心,這故事講到一半,就跟看小說劇情到了關鍵處突然提示“暫無更多章節”一樣難受。

    “我不想說,小孩子家家的,老打聽長輩的私事幹什麼?”劉長安擺了擺手。

    “不說就不說。”秦雅南無趣地夾著碗裡的百合,一片片的倒是像粉潤潔白的手指甲一樣,“對了,我要給你介紹的女孩子,就是蘇眉的曾孫女竹君棠。”

    劉長安緩緩轉頭,極少極少的出現了沒有控制住臉部肌肉的情況,眼瞼下臉頰的肉塊跳動了幾下,抬起雙手拍了拍臉,感覺手心還有些剛才啃雞腿的油膩,去洗了把臉,這才走出來問道,“你說竹君棠是蘇眉的曾孫女?”

    “是啊。”秦雅南迴頭,抬手指了指寶隆中心的方向,“她就住在那邊的寶隆中心,昨天晚上回的郡沙,你要是願意,下午就可以見面。”

    茫茫細雨如煙,籠罩了整個郡沙的天空,寶隆中心頂樓的大燈散射的光芒才穿透了雨霧,整棟樓倒是幾不可見,只是雲霧之中自然有某個小仙女居住於此。

    “不了。”劉長安搖了搖頭,這種際遇在他的生命歷程中並非頭一次出現,許多故友至交的後代,看到他們總是會讓人想起曾經的種種韻事。

    劉長安並不會因此就激動難以自已,非得去看看竹君棠,然後淚流滿面地唏噓逝去的青春,懷念著少年激蕩的歲月,敘一敘模糊或者清晰的瑣碎雜事。

    他只是覺得,竹君棠總會再來找他的,他對她的態度可以好一點,不會再給她來一招平沙落雁式了。

    “吃完了嗎,我有點事。”劉長安起身說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能賴著坐在這裡繼續吃?”秦雅南也只好起身,白了劉長安一眼。

    “下次我請。”劉長安也是講究人。

    “你的廚藝?還是我來吧。”秦雅南有些懷疑,單身獨居的男孩子,能夠把房間收拾的利索就不錯了,至於做飯估計也就是勉強能夠下嚥吧,口味肯定是沒有的。

    劉長安也不和秦雅南爭這個,看著秦雅南舉著傘的身影消失在濛濛煙雨中,拿了一身衣服裝在塑料袋裡,然后買了一張火車票,就往火車站趕去。

    今天下雨,兼且車票上的開車時間太近,即使離火車站不遠,劉長安也沒有用跑的了,坐了一回地鐵。

    陰雨綿綿,讓地鐵裡的空氣也顯得濕潤,大部分人依然無精打采,各自拿著手機看著小說,玩著遊戲。

    劉長安查著竹家的資料,畢竟竹家已經是台島上紮根的豪門了,能夠查找到的資料基本就是解放前一些人所共知的東西,解放後幾十年的斷絕來往,讓這段時間裡台島發生的許多事情,都難以在大陸網絡上查找得到,更不用說一個家族的興衰繁衍,成員的個人資料。

    竹家在網絡上資料眾多的諸人中,根本就沒有蘇眉,彷彿在竹家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於檯面上的必要。

    倒是竹君棠可真是大名鼎鼎,劉長安才知道竹君棠在台島網絡上被好事者排名為“第一千金大小姐”。

    這個稱號真是鱉的很,劉長安嘴角微笑,走下了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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