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如意小郎君 作者:榮小榮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5-26 22:13: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1 2812561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30 13:13
第一百四十章 霸氣側漏蘇狐狸

  名為徐壽的青年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若是蘇媚不見他倒也罷了,畢竟她平日裡便很少答應別人的單獨約見,即便是答應,也只是在人前露個面而已。

  但自己約見她時她便「身體不適」,卻又進了別人的房間,這不是擺明了說他徐壽還不夠資格見她,在這些朋友面前,讓他的面子往哪擱?

  徐壽看著劉裡,問道:「那房間裡面是什麼人?」

  劉里搖了搖頭,說道:「沒看清,也可能剛才是我眼花看錯了,或許剛才那不是蘇媚姑娘。」

  他笑了笑,說道:「大家別管這些了,喝酒吃菜,難得今天徐兄請客,都不要和他客氣。」

  徐壽知道這是劉里在給他台階下,坐回原位,身後侍立的一名下人立刻為他的杯中斟滿酒。

  徐壽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下人,說道:「你站在門口看著,看看一會兒從裡面出來的,是不是蘇媚。」

  「是,公子。」

  那下人點了點頭,立刻退了出去。

  另一處房間,當蘇媚親手為他斟滿酒的時候,唐寧端起酒杯,不知道該不該喝。

  他打牌沒少贏她,也沒少讓她在臉上貼條子,蘇媚當時說的是今日所受恥辱,日後必報,也不知道是指在牌場上還是其他什麼場上。

  這女人一看就是睚眥必報的類型,雖然不至於在他的酒裡下毒,但暗中有沒有加什麼料就不知道了。

  仔細想想,覺得應該不至於,唐寧小口地抿了一口,說道:「謝謝蘇姑娘,我自己來就好。」

  老乞丐看了看自己的空酒杯,搖了搖頭,自己給自己倒上。

  蘇媚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慢慢吃,有什麼事情吩咐下人就好,我先下去忙了。」

  唐寧巴不得她趕快離開,說道:「蘇姑娘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蘇媚瞥了他一眼,走出房間。

  她身後的小丫鬟看著她,想了想,問道:「小姐,妳為什麼對那個傢伙那麼好?」

  蘇媚看著她,問道:「有嗎?」

  小丫鬟使勁點了點頭。

  「對他好點,他才能陪我一起打牌啊……」蘇媚歎了口氣,說道:「這年頭,能陪我一起打牌的人可不多……」

  小丫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另一處雅閣,那下人走進房間,走到徐壽跟前,小聲說道:「公子,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的確是蘇媚蘇姑娘。」

  徐壽端起酒杯,將杯中酒飲盡之後,問道:「房間裡面的人是誰?」

  那下人立刻說道:「已經打聽清楚了,房間裡面的人是元宵詩會的魁首。」

  「元宵詩會的魁首,那詩瘋子?」徐壽皺起眉頭,轉頭看向桌上幾人,問道:「此人是什麼底細?」

  「具體的不太清楚。」劉裡想了想,說道:「據說是從靈州來的,州試解元,從唐二少手裡硬生生奪了魁首,詩詞寫得很好。」

  劉里看了看他,說道:「你可別亂來,他那天晚上是和蕭小公爺一起的,據說是蕭小公爺的朋友,犯不著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蕭小公爺。」

  徐壽笑了笑,說道:「放心吧,這裡是京師,我怎麼會亂來,再說了,我沒事得罪蕭小公爺做什麼,小小的武安侯府,可得罪不起定國公府。」

  他說完便對身後一名下人揮了揮手,「你過來。」

  ……

  天然居的飯菜味道的確不錯,老乞丐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用衣袖胡亂地抹了抹嘴巴,舒服地躺在椅子上。

  好歹是武林高手,唐寧曾經對他建議過,讓他換個形象,買衣服的錢他出,可老乞丐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了。

  後來唐寧也就隨他去了,只是用沒有酒喝去威脅他,他可以邋遢,卻不能髒,更不能在吃飯的時候摳腳,老乞丐雖然不太情願,但被拿住了軟肋,也只好就範。

  現在的他看起來還是有些邋遢,卻也不至於身上一股異味,不過,他那種用衣袖抹嘴的動作,一時半會怕是改不過來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回去吧。」

  雖然憑借蘇媚給他的牌子,在天然居可以白吃白喝,但是如果真的仗著這塊牌子,每天在這裡白吃白喝------老乞丐不要臉,唐寧自己還要。

  以後吃飯還是少來天然居,也正好可以少和蘇媚糾纏幾次,唐寧總覺得這個女人沒有那麼簡單。

  他和老乞丐彭琛走下樓,門外有一個年輕女人走進來。

  唐寧和那女人擦肩而過,那女人的腳步忽然頓住,轉過頭看著他,唐寧看到她的眼中有一瞬的猶豫。

  但也只是一瞬。

  一瞬之後,那女子跌坐在地上,抱著唐寧的腿,聲音帶著哭腔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說走就走,讓我們母子可怎麼活……」

  此時,樓下幾乎每張桌旁都坐滿了客人,這女人悲淒的聲音響起之後,霎時便有無數道視線望了過來。

  「怎麼回事?」

  「那女子是何人?」

  「那人好像是元宵詩會的魁首,靈州解元唐寧。」

  「他就是詩瘋子?」

  ……

  眾人目露疑惑的看著這邊,唐寧眉梢微挑,低頭看著那女子,問道:「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那女子從地上爬起來,指著他,失望道:「當初說好的海誓山盟,才過了多久,你就不認識我了?」

  唐寧看著她,問道:「姑娘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女子看著他,說道:「我當然記得,你叫唐寧。」

  「那姑娘真的認錯人了。」唐寧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叫彭琛。」

  身後的彭琛抬頭看著他。

  女子看著唐寧,臉上浮現出一絲驚疑之色,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

  「元宵詩會的魁首,詩瘋子唐寧,什麼時候改的名字?」

  唐寧回過頭,看到一名青年在幾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在他身後的幾人中,唐寧看到了那位禮部侍郎公子。

  再看向這女子時,唐寧便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小說裡看到的那些傻了吧唧自己送上來打臉的紈褲都是假的,居然能想到請群演,自己在關鍵時刻送助攻……

  那女子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看著唐寧,臉上再次露出悲淒之色,大聲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你說過要娶我的,可你這一走就是兩年,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圍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這是……,始亂終棄?」

  「沒想到詩瘋子還有這樣的風流韻事……」

  「居然還被人找上門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

  徐壽從後方走過來,看著唐寧,笑道:「這就是唐魁首你的不對了,讀書之人,學的是聖人之言,修身之道,怎能做出這種始亂終棄,有始無終之事?」

  讀書人不僅要擁有淵博的學識,還有要崇高的品質。

  朝廷選材,不僅要選才,還要選德,一個人生有重大污點的人,大多都不會在仕途上有太大的發展,科舉亦是如此,考官完全可以因為某人做出始亂終棄,拋棄糟糠之妻的事情,將考中之人拙落。

  徐壽看著唐寧,搖頭道:「唐魁首做的這件事情,連我都看不下去,今日我便替這姑娘做主了!」

  就連唐寧也不得不承認,潑髒水這種事情,幾乎是無解的。

  承認了便是始亂終棄,不承認就是始亂終棄還不悔改,這些京師紈褲,都是從哪裡學的噁心手段?

  唐寧看著那女子,認真道:「姑娘,我和妳素未相識,無冤無仇,妳為何要如此?」

  那女子眼中浮現出一絲猶豫,很快就變為堅定,咬牙道:「罷了,你不認我,我走便是,我會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

  說罷,她便飛快地向門外跑去。

  唐寧不能讓她走,她要是走了,這件事情,就再也洗不清了。

  他剛剛邁出一步,腳步就頓住了。

  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那女子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媚看著那女子,問道:「是誰指使妳的?」

  那女子面上閃過一絲慌亂,搖頭道:「什麼指使?」

  啪!

  蘇媚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再次問道:「是誰指使妳的?」

  女子捂著臉,愣在原地,哆嗦道:「沒有人……」

  啪!

  蘇媚又一巴掌抽在她的另一邊臉上,重新問道:「是誰指使妳的?」

  「沒……」

  啪!

  「妳是什麼人……」

  啪!

  ……

  唐寧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蘇狐狸,霸氣側漏。

  那女子兩邊臉已經腫脹起來,在臉上受了又一巴掌之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失聲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錢,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30 23:18
第一百四十一章 當街行兇

  「那女子收了錢?」

  「她剛才說的都是假的?」

  「這是誣陷!」

  ……

  天然居內,眾人聞言,紛紛大驚。

  這女子剛才說的若有其事,表情更是悲淒至極,極大的調動起了他們的同情心,沒想到居然是收了錢來誣陷這位唐魁首的。

  這位元宵詩會的魁首,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被人使了這麼陰毒的手段,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他將聲名盡毀,這對於讀書人來說,幾乎是斷送了他半輩子的前程。

  一出手便是毀人聲譽和前程,非生死大仇,極少有人會這麼做。

  當然,他們更加驚訝的是,蘇媚姑娘,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而且,平日裡待人溫和的蘇姑娘,剛才那一巴掌一巴掌抽在那女子臉上的樣子------雖然和她平日的溫柔嫵媚大相逕庭,但也別有一番狂野的魅力。

  蘇媚看著那女子,說道:「不管妳是受什麼人指使的,這裡是天然居,不是妳們能夠撒野的地方。」

  她看向一旁的兩名下人,說道:「把她趕出去。」

  兩人聞言,立刻將那女子架了出去。

  蘇媚轉頭看了看樓裡的客人,笑道:「真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

  「這女子的行為實在是骯髒可惡,蘇姑娘打得好!」

  「蘇姑娘慧眼,我等慚愧啊……」

  眾人臉上露出笑容,紛紛開口。

  徐壽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很快就又帶上了笑容,對唐寧拱了拱手,說道:「徐某剛才也被那女子蒙騙,誤會唐魁首了,莫怪,莫怪……」

  唐寧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Son of a bitch。」

  徐壽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什麼?」

  唐寧再次搖頭道:「怎麼會怪你,要怪也要怪那壞到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中間硬不起來的幕後指使者,你說是吧?」

  徐壽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拱了拱手,說道:「唐魁首不怪就好,我們先走了。」

  唐寧走出天然居門口的時候,轉頭看著蘇媚,說道:「剛才謝謝妳了。」

  「你是該謝謝人家。」蘇媚媚眼如絲的看著他,說道:「人家手都麻了呢……」

  聽著她的聲音,唐寧強忍住渾身電流流過的感覺,急忙說道:「今天太晚了,改日請妳吃飯……」

  說罷,便落荒而逃。

  蘇媚看著他快步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說道:「小沒良心的啊,一句謝謝就完了嗎……」

  她走回天然居的時候,還有人在小聲議論著剛才的事情。

  「那唐寧是得罪誰了啊,居然用這麼惡毒的法子,這是要毀了他的一生!」

  「得罪誰了?呵呵,這麼明顯的都看不出來,徐壽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嗎,他不惹事就不錯了,怎麼會沒頭沒腦地為一個陌生女子出頭?」

  「你是說他得罪了徐壽?」

  「他得罪的可不只是徐壽啊,他是元宵詩會的魁首,還和蘇姑娘走得那麼近,滿京師的男人他都得罪了……」

  蘇媚聽著聽著眾人的議論,從天然居後門走出去,穿過一座精緻的小院,來到某處房間。

  一名老嫗坐在房間之內的桌前,說道:「是武安侯府的公子徐壽安排的,妳前腳拒絕了他,後腳就去了那小子的房間,誰心裡都會不舒服。」

  「我管他舒不舒服!」蘇媚瞥了老嫗一眼,淡淡道:「我只知道,他讓我不舒服了……」

  老嫗看著她,問道:「妳怎麼就知道那女子說的不是真的?」

  蘇媚挑了挑眉,說道:「那傢伙連本姑娘都看不上,能看得上那等殘花敗柳?」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再次看向那老嫗,問道:「妳教我的媚功到底有沒有用?」

  老嫗瞥了她一眼,說道:「有沒有用,妳這些年來還不清楚嗎?」

  蘇媚疑惑道:「可為什麼無論對他怎麼施展,都沒有什麼用呢?」

  老嫗看著她,說道:「不被妳媚功吸引的男人,要嘛武功極高,要嘛心智極堅,要嘛……不是男人。」

  蘇媚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他屬於哪一種?」

  老嫗目光望向她,問道:「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妳另眼相看?」

  蘇媚沉吟片刻,問道:「難道這就是愛情?」

  老嫗瞥了她一眼,說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京師的男人被妳迷的找不到方向,妳反而看不起他們,遇上一個不在乎妳的,妳卻自己貼上去,妳知道這是什麼嗎?」

  蘇媚想了想,看著老嫗問道:「是愛情?」

  老嫗看著她,搖頭道:「這是賤。」

  蘇媚皺起眉頭,看著她,說道:「要不是我打不過妳,早就拆了妳這一把老骨頭。」

  老嫗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蘇媚悠悠地歎了口氣,說道:「倒也不是喜歡,就是覺得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找誰打牌去?」

  老嫗搖了搖頭,看著她,說道:「不要忘記了妳的身份。」

  「不說這個了……」蘇媚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徐壽,讓人家很不高興呢……」

  ……

  「蘇媚居然會為那人出頭?」徐壽走在街頭,面色陰沉,低聲道:「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也不一定是和他有什麼關係。」他身旁一人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一次將地方選在天然居,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一直以來,在天然居鬧事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或許是此事觸及了天然居的底線,蘇姑娘才會親自站出來……」

  徐壽揮了揮衣袖,咬牙道:「這次算他走運!」

  劉裡從人群中走出來,對他拱了拱手,說道:「徐兄,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他開口之後,眾人也都紛紛告辭。

  徐壽今夜接連丟了兩次臉,心情不佳,揮了揮手之後,和兩名隨從向武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他們只走了十餘步,一道人影出現在他們的前方。

  徐壽沒有在意,見有人擋路,想也沒想地揮了揮手,怒道:「滾開,別擋路!」

  話音剛落,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那兩名隨從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直接應聲而倒。

  「你,你要幹什麼!」徐壽跌在地上,渾身劇痛難忍,看著那道走近的人影,驚恐到:「你要幹什麼,我是武安侯之子,你敢殺我……」

  那人影沒有理會他,只是走到他的身前,抬起腳,狠狠的踩了下去。

  咔嚓!

  他的一條腿直接被踩斷,黑夜中,徐壽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長街。

  遠處,有巡街的武侯匆匆而來。

  ……

  紅袖閣。

  老乞丐看著唐寧,問道:「你第一次來京師,哪來那麼多的仇人?」

  許掌櫃想了想,說道:「武安侯家的那位公子,欽慕蘇姑娘已久,但多次都未曾得見,怕是因為嫉妒,這一次,嫉妒公子的,是全京師的男人……」

  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紅顏禍水啊,小子,好好練功吧,要不然你連那些小相好的都保護不了,說不定還要靠她們保護,男人吃軟飯可不好……」

  老乞丐這次說得有道理。

  靠別人只是公主,靠自己才是女王。

  不對,靠別人只是皇子,靠自己才是皇帝。

  在這個滿京都是仇人的情況下,僅僅做一隻沒有夢想的鹹魚是不行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31 12:37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捕快上門

  許掌櫃在和彭琛打聽今夜具體的情況,門外傳來動靜。

  唐寧目光望向門口,看到方鴻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此時已是深夜,不知方鴻來這裡有何事,唐寧走上前,問道:「方大人,這是怎麼了?」

  「淑妃的病情越發嚴重了。」方鴻看著他,說道:「太醫束手無策,我還是想請唐解元去宮裡看看,畢竟你是孫神醫的師弟……」

  若只是普通人,唐寧就算沒有辦法,但人命關天,只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他不會推諉。

  可皇家的事情,到底不一樣。

  要是方淑妃出了什麼事情,絕不是一個人或是一個家族能夠擔待的。

  但能找到這裡,說明這已經是方鴻最後的一絲希望了。

  唐寧看著方鴻憔悴的表情,方小胖的臉也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雖然不太懂醫術,但某些方面的見識,的確不是宮裡的太醫能比的。

  若是能看出什麼,便實話實話,若是不懂或是心中不確定,他一個字也不會開口。

  心中思忖一番,他才看著方鴻,點頭道:「好。」

  方鴻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道:「先謝過唐解元了,明日一早,我先進宮請示陛下,然後派人來這裡接你。」

  唐寧點了點頭,方鴻心中有事,沒有寒暄幾句,便匆匆離去。

  唐寧送他出去的時候,看到街上有一群身穿甲冑,拿著兵器的人匆匆而過,似乎還有兩人抬著一人,那人的慘叫聲十分淒厲,刺的人耳膜生疼。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搖了搖頭,重新走回去。

  想不到,京師天子腳下,治安也就那麼回事……

  ……

  京師權貴官員眾多,大人物遍地,從不缺大事,自然也不缺新鮮事。

  某四品官員晚上只穿著一件兜襠布,被夫人從青樓拎出來;某員外郎養外宅被抓,當街上演原配與小三撕衣大戰;某唐家二少重金買詩慘遭打臉,某武安侯公子半夜被人打斷腿……,這些都能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街頭的早點鋪子上,一名食客吃了個包子,詫異道:「誰這麼大膽子,敢在京師街頭對武安侯的公子行兇?」

  賣早點的攤主搖了搖頭,說道:「沒看到人,不過武安侯公子的慘叫我是聽到了,大晚上,太滲人了……」

  「不滲人才怪,你試試被人踩斷腿看看,我聽昨夜被砸開門的大夫說,徐壽的那條腿是廢了……」

  唐府。

  唐昭剛剛起床,穿好衣服,看著等待在外面的劉里,有些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徐壽被人打斷了腿,誰幹的?」

  「不知道是誰幹的,當時是晚上,那人又蒙著面……」劉里看著唐昭,說道:「二少,是誰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想讓誰幹……」

  唐昭瞥了瞥他,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劉里上前一步,小聲道:「二少,昨天在天然居,徐壽和那個人……」

  唐昭看著他,問道:「竟有此事?」

  「昨夜我也在場。」劉里看著他,不等唐昭說話,便立刻開口道:「二少放心,這件事情我知道怎麼安排,我先去武安侯府看看徐壽……」

  唐昭想了想之後,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等你的消息。」

  ……

  武安侯府。

  經過了一夜,府中淒厲的慘叫聲音已經變成了痛苦的低聲呻吟。

  一名髮鬚皆白的老者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著一名中年男子說道:「侯爺,公子爺的傷,請恕我無能無力,就算是能修養好,那一條腿也是廢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面無表情道:「下一個。」

  老者歎息口氣,搖頭離去。

  又有一名大夫走進房間。

  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上來,說道:「侯爺,不如給宮裡遞一封折子,請太醫來為公子診治吧。」

  「淑妃娘娘病了,陛下龍顏大怒,所有的太醫都被召進了宮裡,這個時候去打擾陛下,豈不是自討苦吃?」中年男子沉聲說了一句,看向對面幾名年輕人,問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緣無故的,為何會有人對我兒下如此毒手?」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昨夜我們只是去了天然居吃飯,並沒有得罪什麼厲害的人。」

  「會不會是以前的仇人?」

  「極有可能……」

  幾人議論間,有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要說有沒有得罪什麼人……」一道人影從外面走進來,說道:「的確有一個。」

  眾人看著走進來的劉里,想了想之後,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口道:「你是說……」

  中年男子面色沉下來,問道:「是誰!」

  ……

  「什麼,徐壽的腿被人打斷了?」唐寧詫異地看著李天瀾,問道:「妳從哪裡聽說的?」

  李天瀾沒有回答他,看著他問道:「你們昨天晚上在天然居和徐壽起衝突了?」

  唐寧看著她,想了想,忽然問道:「妳不會懷疑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吧?」

  他搖了搖頭,說道:「真不是我,我還沒來得及呢……」

  「我沒有懷疑你。」李天瀾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希望不會有什麼麻煩。」

  原來昨天晚上慘叫的人就是徐壽,果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做壞事是要遭報應的,只是沒想到他的報應來得那麼快。

  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做的,唐寧在心裡為他點了幾個贊,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徐壽斷不斷腿,是誰打斷了他的腿,和他沒有什麼關係,馬上方鴻就要派人來接他進宮了,他也沒說方淑妃患的什麼病,一會兒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

  他想到這裡,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唐寧何在?」

  「趕快讓他出來!」

  ……

  唐寧聽到樓下的聲音,和李天瀾走下樓,看到紅袖閣中多了幾名捕快,許掌櫃正在和他們解釋著什麼。

  那捕快揮了揮手,說道:「有什麼話,到了衙門去和縣令大人說吧。」

  唐寧走下樓,平靜問道:「什麼事情?」

  那捕快看著他,問道:「你就是唐寧?」

  唐寧點了點頭:「我是。」

  「我們懷疑你和昨夜行刺武安侯公子的案件有關。」那捕快走上前,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彭琛上前一步,站在唐寧身前,唐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這案子與我無關,到時候解釋清楚就好了。」

  閣中的幾位姑娘也是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許掌櫃走上前,焦急道:「公子……」

  唐寧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擔心,縣衙是個講律法的地方,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一名捕快聞言,嘴角扯了扯,很快就舒展開。

  唐寧看著前面那名捕快,問道:「確定要我和你回縣衙嗎?」

  那捕快拿出一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縣衙公文在此,還能有假?」

  「好。」唐寧點了點頭,說道:「我跟你們走。」

  那捕快見此,也沒有再多言,更沒有用上鐵鏈或者枷鎖之類的東西。

  讀書人身份到底特殊些,在案情沒有確認之前,他們也不好做的太過分。

  唐寧回頭看著許掌櫃,說道:「一會兒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去縣衙了。」

  李天瀾走上前,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唐寧搖了搖頭,說道:「跟他們走一趟而已,一會兒就回來了。」

  說完他便走出紅袖閣大門,那些捕快跟在他的後面走出去。

  老乞丐灌了口酒,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歎息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31 23:53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臣有話說!

  紅袖閣。

  楚楚姑娘看著許掌櫃,驚慌道:「掌櫃的,怎麼辦,公子被他們帶走了……」

  許掌櫃在堂內焦急地踱著步子,喃喃道:「縣衙哪有公子想的那麼簡單,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了……」

  他走了幾圈之後,咬牙道:「我去想辦法!」

  許掌櫃正要走出門,被李天瀾伸手攔住。

  李天瀾看著他,說道:「他讓你們待在這裡,你們待在這裡就行了,不用做任何事情。」

  「小姑娘說得對。」老乞丐抱著酒葫蘆,說道:「那小子可不是吃虧的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

  蕭玨看了看堂內的眾人,疑惑道:「大家都在啊,唐寧呢?」

  楚楚姑娘神色暗淡,說道:「公子,公子他被縣衙的捕快帶走了?」

  「什麼?」蕭玨愣了愣之後,立刻問道:「為什麼?」

  聽完原因之後,蕭玨看著她們,說道:「你們別擔心,我去縣衙看看再說。」

  說罷,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天然居,某處房中,蘇媚的眉頭皺起來,問道:「他被縣衙的人帶走了?」

  一名下人站在她的面前,恭敬道:「是我親眼所見,剛剛從門口路過。」

  蘇媚站起身,說道:「我出去一趟。」

  與此同時,唐家。

  唐昭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武安侯最寵他這個兒子,現在徐壽斷了腿,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裡想了想,問道:「可是二少,如果他不承認怎麼辦?」

  「不承認?」唐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不承認最好,武安侯有的是手段讓他承認!」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之色,低聲道:「孽種就是孽種,好好躲在外面就行了,京師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嗎?」

  唐府門口,一道身影匆匆走出,門房立刻行禮,「大小姐……」

  唐水沒有理會她們,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擔憂之色,快步向某個方向走去。

  ……

  平安縣衙。

  唐寧被那幾名捕快帶進縣衙之後,並沒有見到縣令或是縣丞之類的官員。

  他看著一名捕快,問道:「不是說縣令大人要問話嗎?」

  「縣令大人公務繁忙,現在抽不出時間,等大人閒下來再說。」那捕快看了看他,說道:「這段時間,先委屈公子在牢房待上一段時間吧。」

  唐寧看了看他,點頭道:「好。」

  那捕快倒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對另外兩人揮了揮手,說道:「帶他去牢房。」

  看著幾人離開,他快步的走到縣衙,繞到後堂,看著一人說道:「大人,人已經帶來了。」

  平安縣令常嚴看著他,詫異道:「他沒反抗?」

  那捕快說道:「回大人,他一路都很老實。」

  「這倒是奇怪了。」常嚴臉上浮現出一絲疑色,說道:「難道這件事情真的是他幹的?」

  那捕快笑了笑,說道:「大人,不管是不是他,您總得給武安侯交差,而且,有些大人物,也希望是他……」

  常嚴想了想,說道:「武安侯那裡,的確要有個交代,唐家那裡,也要能交差,算了,先餓他兩天再說……」

  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麼,問道:「牢房那裡都安排好了嗎?」

  那捕快立刻點頭,笑道:「大人放心,都安排好了,兩天之後,他一定會非常聽話的。」

  平安縣衙,牢房。

  唐寧不是第一次下牢房,只是往常都是他審別人,這一次,輪到他被關進去。

  平安縣雖然是京縣,但牢房的條件,還不如永安縣。

  牢房之中氣味難聞,收拾的也不夠乾淨,一名獄卒打開一間牢門,看著他說道:「進去吧。」

  唐寧走進去,那獄卒立刻將牢門關上。

  這間牢房裡關的不只他一人,牆角蹲著五六名大漢,身體看上去頗為壯碩,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情。

  其中一人伸手指了指他,說道:「喂,新來的,你過來!」

  唐寧聽說牢房裡每關進來一個新人,就會有老人教他們規矩,至於這個規矩怎麼教,深諳牢房套路的他自然是懂的。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抓住新人揍一頓,不給飯吃,讓他睡在淨桶邊上,直到有新人進來,上一個被欺負的人就會變成欺負人的人。

  他走到那漢子的身前,那漢子看著他,說道:「去蹲淨桶邊上去。」

  淨桶就是馬桶,是這間牢房最骯髒也是最臭的地方,一般沒有人會願意靠近那個地方。

  唐寧看著他,說道:「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那大漢愣了愣,隨後便大笑道:「兄弟們,你們聽到了嗎,他說他不去?」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變成了厲色,猛地一腳踹過來,大罵道:「懂不懂規矩!」

  唐寧將他的腿踩在腳下,捏了捏雙手的骨節,搖頭說道:「我真不懂,要不你教教我?」

  片刻之後。

  那漢子滿臉腫脹,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痛哭道:「大哥,別打了,是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大哥恕罪!大哥恕罪!」

  周圍的幾名漢子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紛紛躺在地上,不是揉著胳膊就是揉著腿,慘呼不止。

  唐寧舒展了一下筋骨,說道:「你們幾個,都去面對淨桶蹲著。」

  幾人聞言,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跑向放置淨桶的牆角,蹲下身子,偶爾望向這邊的目光,滿是恐懼。

  唐寧走到另一處角落,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多了。

  牢房之外,兩名獄卒驚恐的看著那斯文的年輕人暴打幾名大漢,有些難以置信地吞嚥了幾口唾沫。

  牢房裡面的臭味雖然消散了,但是整體的味道還是不好聞,唐寧靠在靠近過道的欄杆上,某一刻,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轉過頭,看著站在過道裡的蘇媚,詫異道:「妳怎麼來了?」

  「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來的?」蘇媚瞥了他一眼,回頭對兩名獄卒嫣然一笑,兩人身體一軟,靠著牆滑下來。

  蘇媚看著他,說道:「你先在這裡委屈一會兒,我想辦法讓你出去。」

  「不用。」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這裡挺好的,就是有點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吃?」

  蘇媚將身後一個食盒拿出來,問道:「粥要不要?」

  「什麼粥?」

  「白粥。」

  「來一碗。」

  蘇媚盛了一碗粥,卻發現不能從牢房欄杆的空隙裡遞過來。

  她拿著勺子,從空隙中伸過去,說道:「張嘴。」

  唐寧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好吧?」

  蘇狐狸對他好的有點過分,居然親手餵他喝粥,唐寧極度懷疑,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但仔細想想,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她能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除非徐壽的腿是她叫人打斷的。

  蕭玨站在不遠處,看著牢房門前的一幕,站了許久才說道:「我是不是不該來?」

  蘇媚看了看蕭玨,將碗放下,說道:「我走了。」

  唐寧深吸口氣,說道:「再多留一會兒吧。」

  蘇媚聞言一愣,轉頭看著他,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眨了眨眼,問道:「怎麼,捨不得人家了?」

  「不是。」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有妳在身邊,聞著挺香的……」

  蘇媚聞言,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

  皇宮。

  陳皇額頭青筋直跳,指著下方的一群人,大怒道:「這點兒小病都治不好,朕養你們,難道是養了一群廢物嗎!」

  噗通!

  太醫院十數名太醫紛紛跪下,同時跪下的,還有京中不少名醫。

  淑妃之疾,不僅宮中太醫束手無策,京中諸多名醫也是無計可施。

  人群中,太醫丞凌一鴻臉上露出糾結之色,許久,才深吸口氣,起身道:「陛下,臣有話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12:18
第一百四十四章 請他進宮!

  「你的師叔?」

  陳皇看著凌一鴻,愣了一瞬,立刻道:「那還不快將他召進宮來!」

  凌一鴻有些為難的說道:「臣,臣只是聽說師叔到了京師,不知他在何處。」

  「什麼?」陳皇皺起眉頭看著他。

  「我知道。」

  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方鴻在一名宦官的引領下踏進大殿,對陳皇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知道凌太醫的師叔在哪裡。」

  陳皇正打算讓人去查,聞言道:「他在哪裡?」

  方鴻道:「他在京師紅袖閣。」

  陳皇大袖一揮,說道:「凌雲,你陪同方大人,速速將凌太醫的師叔請進宮來!」

  下方的一名年輕將領立刻躬身,「臣遵旨!」

  他上前幾步,看著方鴻,說道:「方大人,我們快快走吧。」

  方鴻來不及休息,立刻和那年輕將領走出大殿。

  紅袖閣。

  許掌櫃在堂內踱著步子,一臉焦灼,喃喃道:「蕭小公爺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老乞丐看了看他,不滿道:「你就不能安靜地坐在那裡,晃得老夫頭暈……」

  許掌櫃轉頭看著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道人影邁進紅袖閣,楚楚姑娘看了看走進來的蘇媚,皺眉道:「唐公子不在,紅袖閣今天不招待客人,蘇姑娘還是請回吧。」

  「我當然知道他不在。」蘇媚瞥了瞥她,說道:「我剛從縣衙大牢回來,他被暫時關進了大牢。」

  「什麼?」楚楚姑娘面色一變,立刻道:「唐公子又沒有觸犯律法,他們為什麼要把他關進大牢?」

  「天真。」蘇媚看了看他,說道:「都被關進大牢了,有沒有觸犯什麼律法,還不是任由他們說?」

  楚楚姑娘臉上更為擔憂,為難道:「這可怎麼辦……」

  蘇媚看了看她,說道:「他說他有辦法,讓你們不用擔心,什麼也不用做。」

  楚楚姑娘面色憂色更深,喃喃道:「公子已經被關進大牢了,他能有什麼辦法……」

  她話音剛落,紅袖閣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到這種急促而又整齊的聲音,蘇媚面色微變。

  方鴻在一名年輕將領的陪同下走進來,目光掃視了堂內一眼,立刻問道:「唐解元呢?」

  蘇媚看了看方鴻,目光在那位年輕將領的身上掃過,說道:「被縣衙抓走了。」

  「什麼?」方鴻大驚,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才。」

  那年輕將領皺起眉頭,問道:「哪個縣衙?」

  許掌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馬上道:「平安縣衙。」

  年輕將領立刻轉身走出紅袖閣,對兩排兵士說道:「去平安縣衙!」

  ……

  平安縣衙。

  常嚴看著那名捕快,皺眉道:「你說他把那些犯人全給打了,現在蕭小公爺在裡面陪著他?」

  「是的。」那捕快點了點頭,問道:「大人,要不要我再安排一下……」

  「不用了。」常嚴揮了揮手,說道:「先這樣吧,等武安侯那邊的消息。」

  「居然和蕭小公爺有關係……」常嚴搖了搖頭,唐家吩咐過來的時候,可只說此人不過是一個無甚背景的外地學子,一個沒有背景的外地學子,在京師得罪了唐家和武安侯,自然是無路可走的,到時候他既破了案子,也賣了唐家和武安侯的面子,豈不快哉?

  可沒想到蕭小公爺也捲了進來,這一位,不是他一個平安縣令能開罪得起的。

  不管怎麼樣,他只要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即便是蕭小公爺,也不能干涉縣衙的事情。

  他放下心來,抿了口茶,有一名衙役從外面衝進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常嚴嚇了一跳,茶水灑到衣襟上,放下茶杯,大怒道:「到底什麼事情,慢慢說!」

  砰!

  那衙役還沒開口,半掩著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名年輕將領大步走進來,冷聲道:「平安縣令何在!」

  常嚴看到那將領的衣著,腦袋便是「嗡」的一聲。

  禁衛平日裡守護皇城,忽然來他的平安縣衙,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他有些搖晃地站起身,哆嗦道:「下官平安縣令,常嚴……」

  ……

  平安縣大牢。

  蕭玨看著唐寧許久,表情複雜至極,某一刻,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真的將蘇媚拿下了?」

  唐寧搖了搖頭。

  他連他的正宮娘子都沒有拿下,更別說外面的狐狸精了,他和蘇狐狸,只是牌友,不是P(朋)友。

  「別以為我剛才沒有看到!」蕭玨看著他,說道:「蘇姑娘給你餵飯了!」

  唐寧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夠不到。」

  「除了你,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對誰這樣過。」蕭玨看了看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懂什麼讓女子一見你就會喜歡上你的秘技,連蘇姑娘都不能抵抗,你教教我吧……」

  唐寧想了想,看著他問道:「我教你你用得著嗎?」

  蕭玨低頭看了看,咬牙說道:「馬上就能用得著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不懂這樣的秘技。」

  蕭玨看著他,一臉不信道:「那蘇姑娘為何對你如此特殊?」

  唐寧想了想,問道:「可能是因為我比你長得好看?」

  蕭玨冷哼一聲,「你比我好看,誰給你的自信?」

  「那就是因為你早上起不來……」

  被戳中痛處,蕭玨有些惱羞成怒,「你還想不想我救你出去了?」

  「不想。」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這個地方還可以,安安靜靜的,就是味道有些不好聞……」

  他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快步走過來,催促兩名獄卒道:「快,快打開!」

  一名獄卒掏出鑰匙,立刻打開牢門,那男子走進大牢,走到唐寧跟前,笑著說道:「唐公子,本官已經調查清楚了,今日之事,都是一場誤會,公子現在可以走了。」

  唐寧看著他,問道:「這位大人是?」

  那男子陪笑道:「本官平安縣令。」

  「縣令大人此言差矣。」唐寧看著他,搖頭道:「這案子一天沒有破,我就有一天的嫌疑,大人放我離開,萬一我畏罪潛逃了怎麼辦,那個時候,大人又怎麼向百姓交代,怎麼向武安侯交代?」

  平安縣令常嚴看著他,一臉愕然。

  這位唐公子,還真的為他著想啊……

  可禁衛將領和吏部侍郎親至,就是為了請他,此人要是不走,他頭頂這帽子,可就保不住了!

  常嚴臉上再次露出賠笑之色,說道:「唐公子此言差矣,此案雖然沒有查清楚,但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大牢不是什麼好地方,公子還是快些離開吧。」

  唐寧搖了搖頭,尋了一塊乾淨的地面,盤腿坐下,說道:「此案一天不水落石出,我身上的嫌疑便一天不能洗清,一天不洗清我身上的嫌疑,我就不會走的。」

  常嚴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如遭雷擊。

  蕭玨也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噗通!

  常嚴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慟哭道:「我求求您,您快些走吧!」

  蕭玨看了看堅定不移的唐寧,再看了看痛哭流涕的常嚴,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眉心。

  縣官求疑犯離開大牢,疑犯死活不走,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12:23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師叔出馬

  請神容易送神難,平安縣令常嚴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禁衛將領奉聖旨親自來拿人,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將人扣下,他甚至不敢流露出一點兒強硬的態度。

  他心中又急又悔,急的是他再不走,陛下怪罪下來,還是要怪罪在他這個縣令的頭上,悔的是不該聽信唐家那人的話,蕭小公爺探監,禁衛將領奉旨要人------這就是他們說的沒什麼背景?

  他心中忐忑至極的時候,方鴻已經從外面快步走進來,看到唐寧時,腳步更疾,大步走進牢房,說道:「唐解元,陛下召見,快隨我進宮!」

  唐寧表情有些為難,說道:「可我還是疑犯,不能走出牢房啊……」

  跪在地上的平安縣令一個哆嗦,立刻爬起來,大聲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這位公子現在就可以走了……」

  今日的一切,都是這位平安縣令安排的,唐寧雖然不想輕易放過他,但畢竟宮裡還有更加緊要的事情,他看了平安縣令一眼之後,走出牢房。

  平安縣令見此,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但懸著的心,卻依舊沒有放下來。

  他心中清楚,他剛才那一番舉動,便是針對他的,雖然他暫時地離開了,卻不知他肯不肯放過自己……

  平安縣衙門口,唐寧和方鴻上了馬車,一名宦官甩了甩鞭子,馬車便向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那名年輕將領翻身上馬,望著先行的馬車,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之色,最終搖了搖頭,追趕上去……

  縣衙不遠處,名叫唐水的女子站在那裡,緊張的表情有所放鬆。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大步地走進平安縣衙。

  ……

  皇宮。

  陳皇握著方淑妃的手,說道:「妳放心,朕已經讓人去請一名神醫了,他一定能治好妳的病的!」

  躺在榻上的婦人面色蒼白,嘴唇無血,看著陳皇,微笑道:「臣妾若是先去了,陛下一定要將圓兒撫養成人,不要讓人傷害他,臣妾不求什麼,只求他能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朕不許妳說這種話!」

  婦人看著他,哀傷道:「陛下……」

  「朕答應妳,朕都答應妳!」陳皇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轉過頭時,滿眼都是血絲,沉聲道:「人還沒來嗎!」

  一道人影從門外快步走進來,抱拳躬身道:「回陛下,臣和方大人接唐神醫的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擱了些時間,唐神醫現在已經在殿外等待了。」

  陳皇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說道:「快,快請他進來!」

  一名宦官扯著尖細的嗓音喊道:「宣唐神醫進殿!」

  唐寧和方鴻走進大殿,只看到前方站立著一道人影,他沒有抬頭去看,一躬到底,說道:「草民參見陛下。」

  陳皇的視線在兩人的身後掃視一眼,皺眉問道:「唐神醫呢?」

  凌一鴻從人群走出來,指著唐寧,看向陳皇,恭聲道:「陛下,這位便是臣的師叔。」

  「他是你的師叔?」陳皇望向唐寧,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置信之色,目光再次看向方鴻,方鴻上前一步,說道:「回陛下,唐解元醫術精湛,是孫神醫的師弟,也是凌太醫的師叔。」

  殿內站著的太醫和京師名醫偷偷向這邊望了一眼,臉上也滿是不信。

  這樣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人,會是凌一鴻的師叔?

  陳皇沉著臉,看向凌一鴻,問道:「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

  凌一鴻一躬到底,說道:「陛下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屬實,方大人以及靈州州試的考官,都可證明。」

  陳皇目光望向他,許久,才揮了揮手,說道:「罷了,便讓他先為淑妃診斷吧。」

  他說罷便走到一邊,目光望向殿外,並沒有看唐寧一眼。

  凌一鴻上前一步,恭敬道:「師叔請。」

  唐寧不覺得他懂得那一點皮毛醫術要超過在場的所有太醫,他並沒有走到榻前,而是先看向凌一鴻,說道:「將你們的診斷結果和藥方拿給我看看。」

  凌一鴻立刻從袖中取出幾張紙,遞給他,說道:「都在這裡了。」

  唐寧翻了翻,這些太醫對於淑妃的診治結果都是一樣的,大概類似於某種難以啟齒的婦人之疾,這不是什麼大病,問題在於,淑妃服藥已有數天,病情卻一點兒都不見好轉,反而有所加重,這是極不正常的。

  唐寧又拿起藥方看了看,藥方是同一個藥方,區別只是藥量上的差異。

  他看著凌一鴻,問道:「這藥方出自哪裡?」

  凌一鴻看了看他,說道:「《名醫別錄》。」

  唐寧歎了口氣,看到這藥方的時候,他就清楚問題出在哪裡了。

  老院長經常告誡他一句話,盡信書,不如無書。

  老祖宗留下來無數璀璨的瑰寶,值得後人去珍惜,但並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全是對的。

  醫書更是如此。

  數百上千年前的先人,對人體和疾病的認識還很不全面,無論是在病理還是用藥上都存在極大的誤區,甚至在後世看來有些不可思議,這一點,即便是那些聞名後世的名醫也無法倖免。

  不管是《千金方》還是《名醫別錄》,或是任何一本醫學著作,裡面都有大量的錯誤和疏漏,這無可避免,不斷糾錯,不斷前進,也是事物發展的必經之路。

  在實踐過程中,某些錯誤的理論或方法會被逐漸的摒棄和改正,但依然有一些漏網之魚。

  他手裡便抓著一條漏網之魚。

  凌一鴻等人開出的這張藥方是錯的。

  但這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的參考只有醫書,如果連醫書都是錯的,他們當然不可能開出正確的藥方。

  是藥三分毒,對症的藥尚且有毒性,更何況不對症的?

  只是此方雖然錯誤,但毒性並不大,而且一定程度上,是真的能緩解病症的。

  若不是長期服用,並不會對人體產生影響,或許是淑妃體質特殊,或許是她服用此方日久,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凌一鴻見唐寧看這藥方有好一會兒了,忍不住問道:「師叔,難道是這藥方有問題?」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這藥方是錯的。」

  凌一鴻有些難以置信:「錯,錯的?」

  同樣不信的還有在場的太醫,一名老者走上前,看著唐寧,皺眉道:「此方是《名醫別錄》上記載的古方,流傳至今,已有千年之久,怎麼可能是錯的?」

  凌一鴻介紹道:「師叔,這位是太醫令陳大人。」

  唐寧看了看他,問道:「書也是人寫的,人都能錯,書為何不能錯,千年前的古方,在流傳的過程中,被改正摒棄的還少嗎?」

  淑妃的病只是普通的小病,就算是不用任何方子,任之由之,也不會出現現在的結果。

  這不是在治病,這是在下毒。

  淑妃現在需要的不是治病方,而是解毒方。

  唐寧清楚的記得,在老院長收藏的一本後世醫書上,是將此方當做是一個錯誤的典型講解的,不僅給出了替換的藥方,還列出了解毒之法。

  唐寧看向凌一鴻,問道:「有紙筆嗎?」

  「有!」凌一鴻點了點頭,說道:「師叔請隨我來。」

  唐寧隨他走到一處桌旁,提筆寫了兩個藥方,交給他,說道:「此方是解毒之方,淑妃娘娘服用兩日後,隔上一日,再用第二個方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12:25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轉危為安

  唐寧叮囑凌一鴻的時候,那位太醫令走上前,試探問道:「唐大夫,這兩個方子,可否容我一觀?」

  凌一鴻目光望向唐寧,唐寧點了點頭,這沒有什麼好藏私的。

  凌一鴻將藥方遞給他,後方的諸多太醫和京師名醫全都圍了過來。

  「這……,怎麼是解毒方?」

  「《名醫別錄》上的藥方真是錯的?」

  「可這麼多年來,為何無人提出?」

  「陳大人,怎麼辦,您拿個主意吧……」

  ……

  諸人將這兩張藥方互相傳閱,議論紛紛,心中也是難以取捨。

  若是不聽凌太醫這位小師叔的,淑妃娘娘出了事情,他們難辭其咎,甚至整個太醫院都要面臨滅頂之災。

  可若是聽這位年輕神醫的,治不好淑妃娘娘,太醫院難逃追責,若是治好了,一個不過加冠之齡的年輕人治好了他們太醫院所有太醫加起來都治不好的病,豈不是更加說明太醫院無能?

  他們此時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陳皇緩步走過來,問道:「如何?」

  陳太醫令想了想,說道:「回陛下,此方乃是解毒之方,藥性溫和,就算是沒有效用,也不會過多的損害娘娘的鳳體……」

  陳皇皺眉看著他,問道:「意思是也不一定有用了?」

  陳太醫令低著頭,為難道:「陛下,這……」

  「無妨。」病榻之上,方淑妃強撐著坐起來,微笑道:「就讓他試試吧。」

  陳皇急忙走過去,親手扶著她坐起來。

  他目光看向唐寧,問道:「有幾成把握?」

  唐寧想了想,說道:「七成。」

  七成自然是保守估計,那兩個藥方,都是後世經過無數病例驗證過的,情況不可能更壞,若是方淑妃繼續服用那錯誤的三無藥方,怕是就要有性命之危了。

  「七成……」陳皇思索了片刻,看向唐寧,目中浮現出一絲疑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唐寧。」

  「唐寧?」陳皇站起身來,不確信道:「靈州州試解元唐寧,詩瘋子唐寧?」

  靈州解元就靈州解元,非要再加一句詩瘋子……,唐寧心中抱怨一句,點頭道:「正是草民。」

  陳皇這才想起來,他當初那一篇防疫控疫的策論,已經被下發到各地州府,當做疫情爆發時的應對準則,如此說來,他是真懂醫術。

  陳皇稍稍放下心,目光重新望向他,說道:「既是靈州學子,便不用自稱草民,稱『學生』即可。」

  「學生遵旨。」

  唐寧還以為皇帝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威嚴臉,這位陳皇,身上雖然隱隱也有一絲霸氣,但看起來還是挺溫和的。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魏間,讓人帶唐神醫去偏殿休息。」

  唐寧跟著兩名宦官離開大殿,去往一處偏殿。

  剛剛踏出殿門,那宦官看到走進來的兩道人影,立刻躬身道:「見過惠妃娘娘,見過端王殿下。」

  唐寧腳步一頓,目光望向前方的宮裝婦人以及她身旁的華服青年,也只是一眼,他便移開視線。

  宮裝婦人和華服青年並沒有理會這小宦官,逕直走進大殿。

  「唐神醫先在這裡休息片刻。」那宦官領他來到一處偏殿,說了一句,就又退了出去。

  雖然那宦官說的是「休息片刻」,但唐寧知道,肯定不止片刻。

  最起碼要等到淑妃服藥之後沒有什麼危險,或是病情好轉,這個片刻才算完。

  這段時間是無聊且乏味的,好在他最不怕的就是無聊。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準備回放一部電影來打發時間。

  片頭剛剛結束,唐寧就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靠近,立刻睜開眼睛。

  他看到那個胖乎乎的少年從宮殿外面一步一步的挪進來。

  他看到唐寧睜開眼睛,腳步一頓,隨後便慢慢的走過來,抬頭看著他問道:「你能治好我的母妃嗎?」

  少年的眼眶有些紅腫,顯然是是哭過,而且時間不短。

  這個時候的他,再也沒有了之前傲然和盛氣凌人的樣子。

  唐寧看著他,說道:「放心吧,你的母妃明天就沒事了。」

  少年臉上浮現出喜色,吸了吸鼻子,問道:「真的?」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真的。」

  在陳皇面前,他沒有將話說的太滿,但在這天然待的少年面前,則是不用顧忌什麼。

  少年將背著的手從身後拿出來,手裡是一個小小的包裹,他將包裹放在桌上,說道:「這些給你吃,如果你能治好我的母妃,我以後就把我的好吃的分給你。」

  唐寧幾乎可以肯定,方家一定是有著某種隱藏的吃貨基因。

  方小胖和這位少年,很好的繼承了方家這條祖傳的基因。

  剛才在牢裡的時候,蘇媚已經把他餵飽了,唐寧沒有吃他的東西,說道:「我不餓,你吃吧。」

  少年坐在唐寧對面,打開包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他嘴裡嚼著蜜餞,看著唐寧問道:「你和方新月很熟嗎?」

  唐寧隨口問道:「你見過她?」

  少年點了點頭,說道:「小時候見過,她總是搶我東西吃,我不喜歡她……」

  唐寧發現他已經不能將現在的方新月和那個會搶人東西吃的方小胖聯繫起來了,倒是看著這位天然呆的潤王殿下,感到莫名地親切。

  或許是因為胖子總能帶給人一種謎一樣的好感……

  某殿。

  宮裝女子看著陳皇,安慰道:「陛下不用擔心,妹妹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陳皇看了看已經服過藥安睡的淑妃,走出殿門,說道:「妳這幾天也沒怎麼休息,快回宮去歇息吧。」

  宮裝婦人笑了笑,說道:「臣妾沒事,陛下的身體關乎萬民,關乎江山社稷,要更加愛惜才是。」

  看著宮裝婦人離開,魏公公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淑妃娘娘已經睡了,您也回宮歇息歇息吧。」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若是淑妃這邊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朕。」

  魏間笑了笑,說道:「陛下放心,老奴親自在這裡看著。」

  ……

  唐寧雖然知道這「片刻」不會短,也沒想到居然一直等到了下午。

  吃飽喝足的少年已經趴在他對面的桌子上睡著了,剛剛看完一部緊張刺激動作大片的他雖然不怎麼困,但肚子卻有些餓了。

  他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接受潤王的饋贈,現在那一小包東西,全都被他吃光了。

  外面有一名宦官快步走進來,說道:「唐神醫,陛下召見……」

  唐寧站起身,估計著到現在藥效應該已經發揮一點了,問道:「淑妃娘娘怎麼樣了?」

  那宦官笑著說道:「淑妃娘娘已經無礙了,唐神醫真是醫術通神……」

  另一處宮殿。

  太醫令長舒了口氣,看著陳皇,說道:「陛下,娘娘的病情已經好轉,脈搏也恢復了平穩,無甚大礙了。」

  陳皇快步走到榻前,見淑妃的面色的確紅潤了許多,一顆心終於放下。

  淑妃想要坐起來,陳皇急忙上前,說道:「妳病情剛有好轉,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有朕在。」

  他走出殿外,讓人關上殿門,似是想起了什麼,看著身後的年輕將領,問道:「你放才說接唐神醫的路上出了意外,什麼意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12:27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還你公道

  陳皇發問,凌雲微微低頭,如實說道:「回陛下,唐神醫是臣和方大人從大牢裡接出來的。」

  「大牢?」陳皇皺起眉頭,問道:「哪個大牢?」

  凌雲道:「平安縣大牢。」

  陳皇看著他,問道:「一州解元,又有朕的玉帶在身,因為什麼事情,會被關進大牢?」

  凌雲搖了搖頭,說道:「臣當時急著接唐神醫回宮,並未多問。」

  陳皇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你親自去查。」

  凌雲躬身道:「遵旨!」

  他心中也略有疑惑,有舉人身份,只要犯下的罪責不重,是不至於被拿下獄的,況且他有陛下御賜的玉帶,就算是犯下重罪,只要將其示之於人,給平安縣令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他關進大牢,有這兩個前提在先,他又救了淑妃娘娘,也難怪陛下會對此案認真。

  一名宦官從遠處走來,恭敬道:「陛下,唐神醫已經在御書房候著了。」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移駕御書房。」

  御書房內,陳皇還沒有到,唐寧一個人站在堂中。

  最前方倒是有一名中年太監,身材也是胖乎乎的,看體型就知道他在太監裡面的地位不會很低。

  書房的三面牆上都掛著字畫,價格估計也是不菲,唐寧不太懂字畫,看了一眼之後,就又低下頭,安心等待。

  老院長當年讓他念的那些醫書總算沒有白念,原來治病救人的成就感和抄詩是完全不一樣的。

  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和孫神醫多學幾手,就算是不為救人,用來自保也不錯。

  御書房的大門被人推開,唐寧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直到一道身影走到前面,他才躬身行禮道:「學生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陳皇坐在椅子上,看著唐寧,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目光轉向跟進來的太醫令時,面色微沉,說道:「堂堂太醫院,十幾名太醫,竟然差點延誤了淑妃的病情,你說,你該當何罪!」

  「臣有罪!」太醫令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唐寧想了想,拱手說道:「陛下,學生有話說。」

  陳皇看了看他,臉色緩和,說道:「說吧。」

  唐寧抬起頭,說道:「陛下,淑妃娘娘的病情,太醫院雖有責,但更大的錯在藥方,在記錄藥方的醫書,為了天下萬民,還請陛下敦促太醫院,盡快修正藥方,以免耽誤更多的病人。」

  「雖是如此,但太醫院也難逃其咎。」陳皇點了點頭,看向太醫令,說道:「險些貽誤淑妃病情,太醫院所有太醫,罰俸一年,以儆傚尤。」

  太醫令跪伏在地,高聲道:「謝陛下!」

  太醫令離開之後,陳皇才看著唐寧,說道:「今天多虧了你,說吧,你想朕怎麼賞你?」

  唐寧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哪有直接問別人想要什麼賞賜的,他想要一個欽點狀元他給嗎,他想要一個一品官職他封嗎,他想要幾百萬兩銀子他也肯定不會給,什麼都給不了還裝的那麼大方……

  他拱了拱手,說道:「治病救人,乃是醫者的天職,學生不要賞賜。」

  「想不到你還有一顆醫者仁心。」陳皇看了看他,說道:「但朕向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該你的賞賜,一件都不會少。」

  唐寧不接話了,客氣一下就行了,萬一真把賞賜客氣沒了,他這一趟不就白跑了?

  陳皇看著他,話音又一轉,說道:「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即將要參加省試,若是朕對你一賞再賞,怕是會起到反效果,這一次的賞賜,朕給你記著,等你參加完科考再說。」

  許諾了半天,居然還是個空頭支票,唐寧也只能點頭道:「全憑陛下做主。」

  陳皇目光望向他,問道:「你今日因何被抓進縣衙的,為何不出示朕賜你的玉帶?」

  「武安侯的公子昨夜在街頭被人打斷了腿,平安縣令懷疑是學生所為,讓學生前去縣衙應詢。」唐寧抬起頭,說道:「學生相信縣令大人會還學生一個公道,秉公辦案,便沒有拿出那條玉帶,沒想到……」

  「沒想到他直接將你下獄了?」陳皇眉頭皺起,又問道:「武安侯之子斷了腿,縣衙為何會懷疑你?」

  唐寧如實說道:「不瞞陛下,學生昨夜在天然居遭人誣陷,和武安侯公子有所誤解,縣令大人懷疑到學生身上,也實屬正常。」

  他想了想,又道:「至於縣令大人先將學生押入大牢,或許是大人忙於公務,牢房裡面那些想毆打學生的犯人,應該也不是縣令大人安排的……」

  「混賬東西!」陳皇一巴掌拍在桌上,看著他,說道:「你且先回去,不必再去縣衙,此案,朕會讓人徹查,還你一個公道的。」

  唐寧躬身道:「學生謝過陛下!」

  他退出御書房之後,陳皇面色沉下來,說道:「一個武安侯,還不足以讓平安縣令冒這麼大的險……」

  被一名宦官送出宮門,唐寧看了看天色,應該趕得上回去吃晚飯。

  方鴻站在宮門外等他,指了指一輛馬車,說道:「我送你回去。」

  唐寧還沒有來得及上車,就被一群人包圍了。

  以太醫令為首的諸多太醫,對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太醫令看著他說道:「剛才在御書房,多謝唐大夫美言!」

  「不用叫我唐大夫。」唐寧揮了揮手,說道:「我不是大夫,況且剛才我也是實話實說,陳大人不必如此。」

  太醫令搖了搖頭,說道:「即便如此,也還是要感謝唐公子解我太醫院之危局。」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唐寧笑了笑,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離開,太醫令的目光收回來,望向凌一鴻,鬆了口氣,說道:「凌大人,這次多虧了你啊……」

  有人附和道:「起初我還不相信唐大夫是凌大人的師叔,真是眼拙……」

  「若非凌大人,此次我太醫院危矣……」

  ……

  平安縣衙。

  自那禁衛首領和方侍郎離開之後,常嚴懸著的一顆心就沒有放下來過。

  他居然將陛下親自宣旨召見的人抓進了大牢,看樣子還是耽擱了很重要的事情,讓他怎麼才能放下心?

  萬一真的耽擱了陛下的大事,別說他的官帽了,就連他的腦袋還能不能安穩的長在頭上也是未知。

  到如今,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人心胸廣闊,不會在陛下面前告狀------可那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心胸廣闊的人啊!

  他在縣衙後堂踱著步子,有一名衙役飛快地跑進來,說道:「大人,武安侯來了!」

  「武安侯武安侯,都怪這個武安侯!」說到武安侯,常嚴心中就來氣,如果不是他那兒子,事情怎麼會鬧到現在的地步!

  常嚴揮了揮手,說道:「不見,就說我不在!」

  「怎麼,本侯哪裡得罪了常縣令?」話音剛落,一道陰沉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常嚴愣了愣,臉上露出尷尬之色,狠狠地瞪了那衙役一眼。

  武安侯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逕直走過來,看著常言問道:「人呢?」

  常嚴有些心煩地說道:「走了……」

  武安侯愣了愣之後,看著他,大怒道:「什麼,走了!」

  常嚴正要回答,卻看到早上離開的那位禁軍將領去而復返,他的身後,還跟著兩隊禁軍。

  他臉色刷地蒼白,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12:29
第一百四十八章 豈有此理!

  唐寧乘坐方鴻的馬車,直接到紅袖閣門口。

  車內,方鴻面色認真,對他拱手躬身,說道:「唐解元對我方家的兩次大恩,方某真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報答。」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方大人這就客氣了。」

  方鴻正色道:「對唐解元來說或許是舉手之勞,但對方家卻是大恩。」

  方鴻如此客氣,唐寧反倒有些不太習慣,這也是他和方鴻沒有太多話說的原因之一,整個方家,還是方小胖最討人喜歡。

  馬車在紅袖閣門口停下,一名姑娘便站在門口,看到唐寧下了馬車,立刻跑向屋內,大聲道:「公子回來了!」

  許掌櫃等人快步從裡面走出來。

  楚楚姑娘走到他的身邊,關切問道:「公子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唐寧笑了笑,說道:「沒事了,大家都進去吧,進去再說。」

  蘇媚從裡面走出來,瞥了他一眼,說道:「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唐寧看著她問道:「不留下吃頓飯再走?」

  蘇媚沒有回頭,擺了擺手,聲音飄過來:「算了,下次有機會再說。」

  許掌櫃走上前,笑道:「公子一定餓了吧,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

  唐家。

  唐昭看著劉裡,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人被接走了,接哪裡去了?」

  劉里面上帶著一絲驚懼,顫聲道:「皇,皇宮。」

  「皇宮?」唐昭面露訝色,問道:「他去皇宮幹什麼?」

  「不知道。」劉里吞嚥了口唾沫,繼續道:「就在剛才,平安縣令常嚴被禁衛帶走了,常躍托人送信給我,讓我來找二少打聽打聽……」

  「平安縣令被禁衛帶走了!」

  讓人驚訝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唐昭揉了揉眉心,有些反應不過來。

  便在這時,一道身影大步從門外走進來,看著唐昭,大怒道:「混賬東西,你都做了什麼!」

  唐昭看著自己的父親,疑惑道:「爹,我怎麼了?」

  唐琦看著他,怒道:「你還裝傻,那件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去暗示平安縣令的!」

  唐昭愣愣地呆在原地,張了張嘴,問道:「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蠢貨,唐家遲早要毀在你手裡!」唐琦看著他,胸口起伏,說道:「跟我去向你大伯認錯!」

  片刻後,唐昭失魂落魄地跟在唐琦身後,走出院子。

  白衣女子站在月亮門前,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

  清晨,早朝散去,百官從大殿走出來,面色各異。

  今日的早朝與往日相比,顯得有些不太平靜。

  武安侯之子在京師街頭被人打成重傷,武安侯今早在朝堂之上請求陛下徹查此案,卻被陛下迎頭痛罵一頓,責怪他教子無方,連百官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陛下還是派了太醫去武安侯府,但這已經類似於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了。

  陛下今日心情似乎不佳,連太醫院也沒能倖免。

  因為差點耽誤了淑妃娘娘的病情,太醫院全體太醫被罰俸一年,當然,罰俸是小事,若是淑妃娘娘出了意外,太醫院最少也要掉幾顆腦袋。

  相較而言,平安縣令是最倒霉的一個。

  作為京縣縣令,他此次被削官去職,一夜之間,便從五品官變為一介白身,罪名雖然繁多,但在百官看來,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麼,大家平日裡也都是心照不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做了什麼令陛下不滿的事情,才招致橫禍。

  當然,這其中牽扯的事情,或許還要更複雜一些。

  平安縣令向來親近唐家,陛下此次對他動手,是不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含義,或許陛下也不想看到唐家持續坐大……,當然,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御書房。

  陳皇看著手中的信箋,搖頭道:「栽贓陷害,居然能想出此等骯髒齷齪的手段,武安侯的這個兒子,也是該好好約束約束了。」

  凌雲抬起頭,問道:「陛下,唐家那邊……」

  陳皇目光望向外面,說道:「去了平安縣令,他們應該也該知道收斂了……」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說道:「去淑秀宮。」

  「陛下駕到!」

  淑秀宮,宦官尖細的嗓音過後,方鴻立刻起身躬身:「臣參見陛下。」

  「免禮……」陳皇揮了揮手,快步走到榻前,看著淑妃越發紅潤的臉色,笑問道:「感覺怎麼樣了?」

  淑妃笑了笑,說道:「謝陛下關心,臣妾已經好多了。」

  陳皇面露異色,說道:「這位解元公,年紀雖輕,懂得倒是挺多。」

  淑妃握著他的手,說道:「陛下可要代臣妾好好謝謝唐小神醫。」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有功當然該賞,只是他還太過年輕,且面臨省試,此時賞他,於他害大於利,等到他科舉之後再賞也不遲。」

  「還是陛下想的周全。」淑妃笑了笑,又問道:「臣妾聽說,他還被人陷害?」

  陳皇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放心,朕已經嚴懲涉事之人了。」

  「正好想到一件事情。」說到這裡,他又轉頭看向方鴻,問道:「平安縣令常嚴一走,京縣無令,方愛卿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推舉嗎?」

  方鴻想了想,說道:「回陛下,臣正好想到一人,此人極有能力,治下風評甚好,應當能勝任京縣縣令一職。」

  「哦?」陳皇看著他問道:「你說的是何人?」

  方鴻道:「此人便是永安縣令,鍾明禮。」

  「鍾明禮?」陳皇想了想,問道:「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魏間上前一步,笑道:「陛下忘了嗎,宋大人給陛下的折子中,便提過這位鍾縣令。」

  「你這麼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陳皇點了點頭,說道:「宋愛卿也極力推薦過此人,說他破案頗有幾分手段,看來這位鍾縣令,的確有幾分過人之處……」

  方鴻想了想,又道:「陛下,這位鍾縣令,還是唐解元的岳父。」

  「竟有此事?」陳皇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隨後便笑道:「這一對翁婿,竟都是人才……」

  淑妃看著他,忽然說道:「陛下若是將這鍾明禮調任京師,不僅是還了小神醫的情,以後翁婿同朝,豈不也是一樁美談?」

  陳皇笑了笑,說道,「朕明日便讓中書省擬旨……」

  ……

  靈州,唐家。

  唐財主將一封信遞給管家,說道:「把這封家書送到鍾家。」

  「是,老爺。」管家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又被唐財主叫住。

  管家看著他,問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唐財主將另一封已經拆開的信遞給他,說道:「先把這一封送到小姐房裡,就說是許掌櫃送來的。」

  看著管家離開,他扯了扯嘴角,說道:「京師第一美人,李姑娘……,剛到京師,就露出真面目了……」

  唐家,某座小院。

  唐夭夭坐在鞦韆上,無意識的晃著,偶爾抬頭看一眼隔壁院牆的方向。

  她咬了咬牙,嗔怒道:「走了這麼久,連封信都不寫……」

  管家從外面走進來,將一封信遞給她,說道:「小姐,這是許掌櫃從京師遞過來的信。」

  「是許叔叔的信啊……」唐夭夭接過信,說道:「都有好多年沒有見過許叔叔了。」

  她走回房間,坐到桌旁,打開信,目光投上去。

  片刻之後,她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滿面都是怒色。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道:「豈有此理!」

  嘩啦!

  木桌四分五裂,碎屑掉落一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2 00:07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包在我身上!

  鍾府。

  「小姐,姑爺來信了!」

  晴兒手裡高高地舉著一個信封,從院外跑進來,跑過門檻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連滾帶爬的起來,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又飛快的向裡面的房間跑去。

  房間之內,鍾意坐在窗前,手中捧著一本書冊,聽到聲音,抬起頭,美目中閃過一絲期待,站起身來。

  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偏過頭看了看坐在她身邊刺繡的蘇如,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又緩緩地坐下。

  蘇如低頭刺繡,雖然沒有抬頭,但針腳顯然已經亂了。

  晴兒一路小跑踏進房間,喘著粗氣,說道:「小姐,小姐,姑爺的信……」

  鍾意接過信,拆開之後,舒了口氣,說道:「相公上元前兩日,就已經抵達京師了,一路平安。」

  「那就好。」蘇如臉上浮現出笑意,說道:「快把信拿給伯父伯母看看吧,伯母從幾天前就開始期盼了。」

  鍾府書房。

  鍾明禮放下信,說道:「路上沒有耽擱時間便好,早點到京師,便有更多的時間溫習。」

  「十天就到了……」陳玉賢臉上的表情有些後悔,說道:「在哪裡溫習都是一樣,早知道應該讓寧兒在靈州多留幾日,等到二月初再出發也不遲,也能多陪陪小意一些日子。」

  鍾明禮笑了笑,說道:「等到省試結束,他被委任之後,就可以將小意接過去了。」

  陳玉賢看著他問道:「接到京師?」

  鍾明禮想了想,說道:「若是能中一甲,定然是會被留在京師的,二甲則不一定,但陛下破例對他賞賜玉帶,已是極大的天恩,有很大的可能,會讓他任京官。」

  陳玉賢有些失望的問道:「那到時候小意和寧兒在京師,我們在靈州,一家人要多久才能相見一次?」

  鍾明禮有些啞口無言,他作為靈州父母官,自然不能擅離職守,每年雖有探親假,但時間很短,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能見到女兒。

  陳玉賢看著他,目光有些幽怨,說道:「你在這靈州,也有十幾年了吧,不能上下疏通關係,調往京師嗎,寧兒走了,小意也走,你又在外面不回來,這家中,就只剩我一人了。」

  鍾明禮面色微暗,即便永安縣是上縣,他這個縣令也算是有些重量,但外縣縣令,若無背景,想要調任京師,哪怕是有出色的政績,也還要看機緣。

  他歎了口氣,握著她的手,說道:「都是為夫不好,讓娘子受苦了……」

  唐府。

  唐財主走出門外,見有下人將一套新的桌椅搬進某座院子,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見唐夭夭從院內走出來,問道:「夭夭,怎麼了,誰又惹你了,告訴爹,爹幫你出氣!」

  唐夭夭咬著牙,說道:「沒有人惹我!」

  唐財主笑了笑,說道:「許叔叔的信妳看了沒有,你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妳怕是都忘記許叔叔長什麼樣子了吧,有機會爹帶妳去京師看看他。」

  唐夭夭想了想,說道:「爹,趙掌櫃是不是過幾天要去京師押貨?」

  唐財主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妳問這個幹什麼?」

  「不用有機會啊……」唐夭夭拉著他的胳膊,說道:「我這次跟著趙掌櫃去京師找許叔叔就行了,不用麻煩爹……」

  「不行!」唐財主毫不猶豫的拒絕,搖頭道:「京師是非之地,妳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顧好自己的,再說我又不是一個去,不是還有趙掌櫃他們……」唐夭夭看著他,說道:「更何況,京師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擔心我什麼?」

  京師雖然不是龍潭虎穴,卻比龍潭虎穴還要危險,一不小心,女兒就被別人騙去了,唐財主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不同意!」

  唐夭夭想了想,說道:「那我不去了。」

  唐財主張開的嘴巴又閉上,準備好的勸誡之語又憋了回去。

  唐夭夭向外面走去,唐財主立刻疾走幾步,警惕道:「妳去哪裡?」

  唐夭夭看著他,說道:「我去找小意啊……」

  唐財主看了看她,認真道:「不許去京師。」

  唐夭夭和他目光對視,說道:「我不去。」

  她答應得太快,聽話得有些難以置信,讓唐財主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道:「去吧……」

  片刻後,鍾府,小院。

  唐夭夭看著鍾意和蘇如,說道:「我過幾天要去京師了,妳們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嗎?」

  鍾意詫異的看著她,問道:「妳去京師幹什麼?」

  「去看看唐家在京師的生意啊……」唐夭夭看著她們,說道:「我們家在京師有多少生意我都不知道,妳們如果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就快點說,我過兩天就走了。」

  鍾意想了想,說道:「那……,等到妳走之前再說吧。」

  唐夭夭想了想,忽然問道:「如果我到了京師,發現他在京師沾花惹草,和狐狸精鬼混怎麼辦?」

  鍾意笑了笑,說道:「相公是去參加科考的,怎麼會沾花惹草,和狐狸精鬼混?」

  唐夭夭挑了挑眉:「如果真有呢?」

  鍾意有些好笑,說道:「如果真有,妳就幫我們打跑狐狸精,讓相公好好準備省試……」

  唐夭夭拍了拍胸脯,說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她和鍾意又說了會話,才回到唐府,走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寫了十首詩詞,就是為了和那狐狸精鬼混?」

  「我倒要看看,這京師第一美人,到底有多美……」

  「還有李天瀾,才剛去兩天就等不及了……」

  「花心大蘿蔔!」

  ……

  唐夭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小心嘀咕,某一刻,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丫鬟,說道:「秀兒,去把我的劍拿來!」

  ……

  唐寧再次看到蕭玨的時候,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蕭玨看著他,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武安侯的兒子被人當街打斷了腿,武安侯自己反倒是被陛下訓斥了一頓,平安縣令抓了唐寧下獄,現在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種田了,而這個他原以為小地方出來的沒有什麼背景的朋友,居然悠閒的在這裡喝茶……

  就連蕭玨自己都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宮中竟是也沒有多少內情傳出來,他只能來詢問唐寧。

  「我就是我,不是什麼人。」唐寧抿了口茶,繼續看楚楚姑娘跳舞。

  淑妃的病是不能說的隱秘,太醫們不會亂傳,他自然也不到到處宣揚。

  蕭玨想了想,又問道:「陛下召你進宮做什麼?」

  「這是機密,不能外傳。」唐寧想了想,還是打算這樣解釋一下,不然蕭玨怕是會一直問下去。

  蕭玨聞言,果然不再問了,只是看眼中的疑惑和好奇卻更深。

  唐寧放下茶杯,打算歇息之後,再看看書,溫習溫習。

  京師雖然繁華,但也確實無聊,他有些想念小意,想念小如,想念方小胖,想念唐妖精,想念三叔鋪子裡的小籠包和豆腐腦。

  哪怕是在靈州被唐妖精蹂躪,也比這無聊的京師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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