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如意小郎君 作者:榮小榮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5-26 22:13: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1 2812533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5 15:59
第一百一十章 早幹什麼去了?

  鍾明禮站在原地許久,彭琛忍不住開口道:「大人?」

  鍾明禮回過神,想了想,看著他說道:「讓人去義安縣衙告訴趙縣令一聲,就說他要是想破那「水井藏屍案」,就拿他最好的茶葉來換……」

  看著鍾縣令背著手,哼著小調走進後衙,彭琛搖了搖頭,對一名捕快揮了揮手,說道:「小六,你過來一下……」

  唐寧從唐家店舖出來之後,沒有先回鍾府,而是去了小如的鋪子,小如和鍾意都在那裡,他回去也沒有什麼事情。

  唐夭夭從三叔鋪子裡拿了一瓶老酸奶,巴掌大的瓷瓶,從井裡剛剛取出來,滑嫩爽口,冰爽至極。

  雖然現在不是三伏天氣,但鋪子裡推出來的老酸奶還是賣的很好,等到明年夏天,天氣熱起來以後,想必會更加熱銷。

  這本來是唐寧做出來給方小胖的,這種酸奶對腸胃有一定的好處,有助於消化,正好配合她減肥。

  唐夭夭很喜歡吃這種老酸奶,她打算開一個酸奶店舖,自己做老闆娘,還想從唐寧這裡把秘方買下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唐寧只是兌現之前答應過方小胖的諾言,也沒想著用它發財,隨手便送給了她。

  唐寧走出去的時候,劉老二從巷子裡走出來,唐寧注意到他的臉上又添了淤傷。

  唐寧指著他的臉,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以前靈州城的乞丐是鬆散的,隨便一個人也能欺負,現在他們已經抱成了團,作為九袋護法長老的劉老二,居然還會被人打臉?

  「城西的一條街是青魚幫的地盤。」劉老二有些鬱悶的說道:「他們人數不少,而且都很厲害,吃了些虧。」

  青魚幫,這個名字唐寧怎麼聽怎麼熟悉,很快就想起來一件事情,看著他,問道:「青魚幫的地方你熟不熟悉?」

  劉老二搖了搖頭,說道:「不熟悉,但是幫裡有兄弟熟悉。」

  唐寧看著他,說道:「找幾個對那裡地形熟悉的兄弟,去縣衙找彭捕頭。」

  劉老二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青魚幫要變成鹹魚幫了,到時候多帶些兄弟,把他們的地盤收了。」

  據說新來的刺史十分認真,剛來靈州的第一天,就下決心狠抓治安建設,像青魚幫這種背有人命案子的黑惡勢力,估計等不到明天就涼了。

  丐幫作為鋤強扶弱,扶危濟困的正經幫派,理應配合官府,打擊黑惡勢力,為建設和諧靈州添磚加瓦,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劉老二愣了愣之後,就一臉驚喜地點頭道:「是,幫主,我這就去安排!」

  「我也是乞丐,憑什麼不讓我加入丐幫?」

  「你手腳不乾淨,我們丐幫不收手腳不乾淨的人。」

  巷口處傳來爭吵的聲音,唐寧轉頭望去,見到上次將偷來的碎銀換成包子,送給那對乞丐母女的乞丐,正和劉老二的一名手下爭吵著。

  他和劉老二走過去,劉老二手下的乞丐看到他們,連忙道:「見過幫主,長老!」

  那乞丐看著他,詫異道:「你是丐幫幫主?」

  他的表情看起來詫異至極,似乎是沒有想到,神秘的丐幫幫主,居然是這樣一位衣著乾淨整潔,樣貌俊秀的年輕人。

  唐寧看著那乞丐,問道:「你為什麼要加入丐幫?」

  「一箭易斷,十箭難折;萬夫一力,天下無敵,乞丐之所以被人欺負,就是因為不團結。」那乞丐看著他,說道:「只要所有的乞丐都團結一致,同心同德,任何強大的敵人,任何困難的環境,都能戰勝和克服,這也是丐幫存在的意義,不是嗎?」

  這番話不是隨便一個乞丐能說出來的,唐寧看著他問道:「你讀過書?」

  那乞丐點頭道:「略讀過一些。」

  略讀過一些,那就是讀過很多了。

  丐幫不缺乞丐,缺的是讀過書的乞丐,更缺懂哲學的乞丐,這種人,才是丐幫目前稀缺的高端人才。

  剛才和他爭辯的乞丐搖頭道:「讀過書還偷東西,那我們丐幫就更不能收你了!」

  那乞丐看著唐寧,目光誠摯地說道:「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唐寧想了想,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任平生。」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從現在起,你就是丐幫的一員了。」

  「剛剛入幫,沒有什麼能孝敬幫主的。」任平生低下頭,從懷裡摸出一個荷包遞給他,說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唐寧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再看了看他手中的荷包,愣了一瞬之後,笑道:「是個人才。」

  一道人影從牆角湊過來,問道:「加入丐幫有什麼好處?」

  劉老二看著那老乞丐,說道:「丐幫弟子,互幫互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加入丐幫之後,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大家會幫你一起解決。」

  老乞丐想了想,看著他,說道:「我得了一種頑疾,每天都需要飲一壺酒才能治病,如果我加入了丐幫,你們會給我買酒嗎?」

  劉老二看著他,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滾。」

  唐寧注意到,老乞丐額頭上又添了新傷,據劉老二說,是前幾天城西的崔員外死了老爹,老乞丐前去蹭席,被人發現拎出來之後,兩眼翻白,渾身顫抖了一陣,非說自己是崔員外的老爹借身還魂,回陽間來看看這些不肖子孫,還要他們每個月初在他的墳前放一大罈酒,不然他就常回家看看……

  結果那天他差點被人打斷了腿,到現在還跛著腳走路……

  唐寧曾經以為他是一個老騙子,後來又覺得他是一個遊戲人間的世外高人,到現在,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不過,他賣給他的那幾本破爛秘籍,倒是真的秘籍,這一點從唐妖精身上就能體現,唐寧最近就發現,她翻牆的動作越來越行雲流水了。

  至於那幾本雙修功法,也沒有人和他練,暫時還不知道效果。

  他回去的時候,在兩名乞丐的帶領下,彭琛已經帶了一大群捕快準備出動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陳國的律法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張彪手上有人命案子,腦袋肯定是保不住了,那位青魚幫的二當家,從現在開始,人生也正式的進入了倒計時,一旦查明案情屬實,這就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個冬天。

  積案得破,岳父大人顯然很高興,吃晚飯的時候,將當時的案情又講述了一遍,回憶了當時查案的艱難……,然後就被岳母大人趕下了飯桌。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吃飯的時候津津有味地聽他講當年的無頭案細節。

  刺史府。

  一名官員看著楚刺史,笑道:「這越是有能耐的地方官,就越是不聽話,大人這次在他們那裡立了威,就不怕他們以後不聽話了。」

  楚刺史點了點頭,又道:「本官來之前就瞭解過了,這位鍾大人,還是有些能耐的,就算這案子破不了,也不能逼迫他太過……」

  話音剛落,有衙役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大聲道:「大人,永安縣衙急報!」

  這衙役話音剛剛落地,又有一人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抱拳道:「大人,義安縣衙急報!」

  楚刺史今天早上剛剛說過,讓兩位縣令隨時對他匯報案情進展,他接過那兩張紙看了看,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這麼快?」

  他臉色變了變,心中首先閃過的念頭就是不信,可當他詳細看過手中的奏報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

  人證物證口供齊全,他早上才下令重查的兩件積案,竟是真的破了!

  他放下這兩張奏報,面色變幻了許久,最終只是歎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這兩件積案在同一天迅速偵破,就算是他想要繼續立威,也不好再借題發揮了……

  可讓他疑惑的是,既然這兩件案子如此簡單,那永安義安兩縣縣令,早幹什麼去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5 23:53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唐寧何在?

  楚刺史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還沒有燃起來,就已經熄滅,靈州地方官員鬆了口氣,在靈州最高檔的酒樓醉香樓設洗塵宴,正式地ㄜ為刺史大人接風洗塵。

  他們將整個醉香樓包了起來,除了靈州官員之外,還留在靈州,沒有趕往京師的新晉舉子也受到了邀請。

  州試舉人是很一股龐大的資源,地方官通過鹿鳴宴,與他們結下千絲萬縷的聯繫,以後在官場之上,才好互相照拂,楚刺史錯過了鹿鳴宴,存的應該是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的心思。

  唐寧晚上本來約好了和方小胖跑步,卻被楚刺史的洗塵宴打亂了計劃,只盼著這宴會早些結束,或許還有時間和鍾意討論討論老酸奶的幾種搭配吃法……

  ……

  晚上的洗塵宴,唐寧是和岳父大人一起過來的,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整座酒樓被他們包下來,一樓已經有不少人落座。

  靈州此次州試新晉舉人兩百四十人,靈州籍學子佔據了一半左右,這其中,又有一大半在州試結束之後,就立即啟程趕往京師,準備明年的省試,今日到的,只有二十人左右。

  「鍾大人。」

  「唐解元。」

  「楚刺史還沒到,鍾大人要等待片刻了……」

  ……

  今日到場的這些舉人,唐寧一個都不認識,他唯一認識的徐清揚和張炎生都不在,想來應該是啟程去京師了。

  唐寧搖了搖頭,在哪裡溫習不是溫習,去得早不如去得巧,被京師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哪有什麼溫習的心思,還不如安安靜靜地留在靈州。

  如今的京師,在他的心中,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的京師,是他家庭幸福,鹹魚翻身的夢想之地,現在的京師,對他而言,不亞於龍潭虎穴,那裡有著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和對方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

  他遠在靈州,他們尚且不惜派遣死士,三番兩次的置他於死地,更何況是京師?

  想到京師有著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在等著他,唐寧甚至想過永遠不去京師,但仔細想想,雖然他不願意招惹對方,但從之前的情形來看,對方顯然不會放過他,就算是他龜縮在靈州,怕是還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不僅如此,還會連累他身邊的人。

  僅憑這一點,他便有不得不去京師的理由。更何況,他還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知道那幕後之人是誰,以絕後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是要以自身安全為先,目前為止,唐寧還沒有找到萬無一失的辦法。

  他心中想著這些,酒樓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之聲。

  「崔長史!」

  「陳司馬!」

  ……

  唐寧向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有數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楚刺史調任靈州,自然不是一個光桿司令,上次的使臣遇刺一事,連累的不僅僅是董刺史,連同他身邊的幾名佐官,靈州長史、司馬之流,也統統打包貶去了封州。

  若非如此,楚國使臣怕是不會輕易的放下此事。

  這位崔長史,就是楚刺史從京師帶來的心腹。

  前方,一名官員看了看崔長史,問道:「崔大人,楚刺史怎麼沒有過來?」

  崔長史揮了揮手,說道:「京師來使,刺史大人正在陪同,諸位還請稍等片刻。」

  一名官員驚異道:「京師來使,可是有什麼大事?」

  崔長史搖了搖頭,說道:「這本官就不知道了。」

  已經有官員將他請至最前方一桌,笑道:「崔大人先坐吧。」

  楚刺史不在,崔長史便是這裡的眾官員之首,他落座之後,目光看向一旁,說道:「這些就是今次州試的新晉舉子?」

  「正是。」一名靈州官員笑了笑,對眾人揮了揮手,說道:「還不快過來見過崔長史?」

  眾人紛紛起身,躬身道:「見過崔長史。」

  唐寧也站起身,向著這邊隨意地拱了拱手。

  崔長史看著眾人,問道:「省試在即,爾等為何還不前往京師早做準備,緣何仍在靈州?」

  最前方的一名學子被他問的有些發懵,今天不是他們請自己這些人來的嗎,這又是什麼意思?

  崔清之前在京師,雖然只是一個清水衙門,但每月領著俸祿,悠閒度日,也還不錯,有生之年,耗到上官退隱或者歸西,或許還能再往前一步,此生也就沒有什麼憾事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朝廷一紙調令,讓他來靈州做一個長史,事務繁忙不說,還遠離京師繁華之地,他心中不滿到了極點,連帶著看這裡的一切都不順眼起來。

  崔清看著那學子,皺眉說道:「爾等雖是從靈州州試中脫穎而出的舉人,但也不可因此而有所驕傲,心生鬆懈,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陳國學子何其之多,京師學子,更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更別說還有國子監的生員,便是你們靈州解元,參加京師州試,也未必能位列甲榜,省試乃是各州各府的學子相競,你等更應該發奮苦學……」

  崔長史一上來,先是一番說教,說的靈州諸學子紛紛低下頭,靈州地方官員也是面上無光。

  京師乃是陳國的都城,陳國的大部分年輕才俊,都聚集在京師,自然不是其他的州府能夠相比的。

  崔清身旁,一名官員看了看他,忽然問道:「如果下官沒有記錯的話,崔長史家的公子,應該也是今年參加科舉,卻不知結果如何?」

  「小兒不才。」崔清笑了笑,說道:「也不過是位列京師貢院甲榜第十九而已。」

  在座的靈州官員和學子抬眼看了看他,這位崔長史的臉上哪有一點「不才」的樣子,分明滿滿的都是驕傲和蔑視。

  他剛才還說靈州學子比不上京師學子,便是靈州解元,參加京師的考試,連甲榜都進入不了,現在又說他的兒子位列京師貢院甲榜第十九,這豈不是說,他們靈州的學子加起來,都不如他兒子一個?

  雖然心中鬱鬱,但所有人都選擇將這口氣忍了下去。

  畢竟,崔長史的話雖然難聽,但他說的卻是事實,京師的教育資源,的確不是靈州能比的。

  靈州一名州學學正卻是忍不住,開口道:「唐解元省試第一場,所有題目全答全對,第二場的詩詞,也是冠壓群雄,得到了兩位主考以及其餘同考的讚揚,他的第三場策論,更是讓三位協考同時拍手稱妙,此等人傑,便是在京師,也必定能大放異彩……」

  崔清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道:「如此人才,在靈州自是稀少,但京師是什麼地方,向來不缺人才,此次京師解元,是戶部尚書親點,連兩位丞相都對他稱讚不已,這才是真正的人傑……」

  那學正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戶部尚書,再加上兩位丞相,這三位的份量,要比靈州州試所有考官加起來,份量還要重得多。

  鍾明禮抬頭看了看崔長史,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之色。

  便在這時,門口再次傳來了腳步之聲。

  崔清立刻起身迎上前,走到門口處,躬身說道:「楚大人來了……」

  楚刺史卻是沒有看他,掃視了人群一眼,說道:「此次靈州州試解元唐寧何在?」

  唐寧抬眼看了看,臉上浮現出一絲訝色,從人群中走出來。

  楚刺史看著他,問道:「你便是唐解元?」

  唐寧點了點頭:「正是。」

  兩道消瘦的身影從楚刺史身後走出,右邊一位清了清嗓子,用尖細的聲音喊道:「靈州州試解元,唐寧接旨!」

  嘩啦!

  「接旨」二字一出,在場的官員愣了一瞬之後,身體紛紛一震,來不及起身的,也慌忙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裝,跪伏在地。

  便是那崔清崔長史,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後,也立刻屈膝跪倒。

  唐寧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岳父大人拉著跪了下來。

  此時,那宦官尖利的聲音,也已經傳了出來。

  「敕曰:靈州解元唐寧,學識廣博,胸有經綸,獻治水防疫之策,解萬民於倒懸,為國分憂,深得朕心,故賞玉帶一條,絹五十匹……,欽此。」

  ……

  唐寧雖然低著頭,但也感受到了無數道視線,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他的身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6 14:20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皇恩浩蕩

  聖旨這東西,唐寧以前只在小說和電視劇裡見過,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種事情會落在他的頭上。

  那宦官宣讀完聖旨之後,便看著他,笑著說道:「唐解元,還不快快接旨,叩謝君恩。」

  鍾明禮在旁邊碰了碰他,唐寧才回過神,起身接過聖旨,說道:「謝陛下……」

  那宦官看了他一眼,也不計較他叩不叩的問題了,州試舉人何其之多,陛下偏偏看中了這一位,足見他對於這位唐解元的重視,即便是他接旨的禮節不全,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唐寧接旨之後,跪在地上的眾人才紛紛起身。

  此刻,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又和剛才大有不同。

  州試解元不算什麼,每次科舉都會產生幾十個,但被當今天子親自下旨賞賜的州試解元,這麼多年來,可就只出了他一個。

  這是何等的天恩?

  就連楚刺史,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艷羨。

  他在京師為官十餘年,也沒有受到過陛下的賞賜,更何況是只有天子寵臣才能得到的玉帶?

  這一條玉帶,可不同於普通的財帛賞賜,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即便他日後無官無職,憑借這條玉帶,也可以見官不禮,公堂賜坐……,這是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

  站在他身旁的崔清舔了舔嘴唇,臉色紅得厲害。

  就在剛才,他還當著靈州地方官員的面說靈州無人,靈州學子不如京師,參加京師州試甚至上不了甲榜,轉眼間就被陛下的這一道聖旨拍在了臉上。

  這可是玉帶啊,京師人傑地靈,但也從來沒有學子被陛下賞賜玉帶的先例,他只知這位靈州解元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卻不知陛下對他竟然如此重視和厚愛……

  這是京師的任何一位人才都沒有的待遇,更別說他那位位列甲榜第十九的兒子。

  崔清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楚刺史看著兩位宦官,笑道:「兩位公公遠道而來,還請上座。」

  那兩名傳旨宦官一路風塵,也沒有推辭,點了點頭,其中一人看向唐寧,說道:「陛下對唐解元寄予厚望,望唐解元好好準備省試,可千萬不要讓陛下失望。」

  唐寧微微拱手,說道:「自當盡力而為。」

  今天晚上到底是楚刺史的洗塵宴,兩位宦官宣讀過聖旨之後,宴會的氛圍便恢復了正常。

  楚刺史幾人簇擁著兩人遠去,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恭喜唐兄!」

  「恭喜唐解元!」

  「鍾大人家有賢婿,下官真是羨慕……」

  ……

  眾人紛紛拱手稱賀,鍾明禮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鬚,微笑地看著眾人。

  他看了唐寧一眼,目中儘是滿意。

  他的這位賢婿,無論在任何場合,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沒有讓他失望過。

  楚刺史邀請唐寧過去一起坐,被他婉言拒絕了,一是和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說的,坐過去反而尷尬,二是這聖旨來得淬不及防,出乎他的意料,難道張昊他們科舉改制的建議真的被採納了?

  被皇帝記掛上,他並沒有欣喜若狂,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警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常言又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總之,帝王無情,遇到皇帝和老虎,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五十匹絹,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用,剛好送給小如,她鋪子裡用得著,這可是皇帝賞賜的,拿出來賣,價格翻一倍兩倍的不過分吧?

  至於這條白玉腰帶,雖然重了點不實用,但到底是皇帝賞的,意義不凡,想來也應該能震懾住很多宵小,讓某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並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不能賣。

  岳父大人晚上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被兩名捕快扶回去,自然是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訓斥完了,岳母大人才將他扶回房,親自為他準備醒酒湯。

  她還打算在鍾府清理出一間房間來,專門用來放置聖旨,這東西是稀罕貨,當年岳父大人的委任,走的不過是吏部,皇帝封賞的聖旨,就連他也沒有見過。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要好好宣揚一番,唐寧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打開院門,看到府上的丫鬟聚集在門外,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

  晴兒和他最熟,壯著膽子走上前,問道:「姑爺,聖旨長什麼樣子啊?」

  唐寧走回屋內,將那聖旨取出來,遞給她,說道:「拿去看吧。」

  晴兒卻沒有膽子接,探過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刻道:「姑爺趕快收起來吧!」

  不只晴兒她們,唐夭夭對於聖旨也很感興趣,不過,當她從唐寧的手中接過聖旨,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之後,就撇了撇嘴,說道:「也就是一塊布而已,就是字寫得好看了點……」

  普通百姓總是對皇家的東西抱有極大的好奇,但其實聖旨也只不過是皇帝用的一塊布而已,皇帝也是人,也要吃飯睡覺,這一點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貴妃皇后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肚子脹氣了,也要放屁。

  不過,短時間內,唐寧應該擔心的不是皇帝的妃子放不放屁的問題,是他自己。

  這一趟京師之行,他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去了,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他都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但京師不比靈州,唐夭夭和彭琛不能一直跟在他的身旁,彭琛倒是可以,畢竟捕快只是臨時工,不在編制內,可這次去往京師,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僅憑一個彭琛,還遠遠不夠。

  他需要的,是一個強有力的,可以免除他大部分後顧之憂的後盾。

  如今已經進入十一月下旬,省試日期三月初九,最遲元宵一過,他就要動身前往京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從三叔鋪子旁路過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那個老乞丐。

  老乞丐的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隨著他的走動,晃來晃去,應該是空的。

  他拽住了街上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目光死死地盯著他,沉聲道:「我看你印堂發黑,血氣衝頂,這是大凶之兆,近日必有血光之災,老夫這裡有一避禍之法,只要一兩銀子……」

  「滾!」

  那男子一腳踹在他的身上,將他踹出去老遠,老乞丐拍了拍胸口,從地上爬起來,嘟囔道:「不信就不信,打人乾什麼……」

  靈州城內,街道上的算命先生不少,但人家要嘛是一身乾淨的青衣,要嘛是一身道袍,白鬚飄飄,仙風道骨,看上去就像是那麼回事,像他這種衣衫襤褸,滿身酸臭的乞丐,只是站出來,「騙子」兩個字就寫在臉上了。

  「哎呦!」

  唐寧心中這樣想著,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道痛呼聲音。

  他抬起頭,看到那男子趴在地上,額頭破了一塊,指著大街上一個推車的小販,大怒道:「走路不長眼啊!」

  小販也不甘示弱,單手叉腰,罵道:「說誰不長眼呢,我好好推著車,你就直直撞過來了……」

  「要不是這地上有個坑……」

  「我不管,我這貨都摔了,你得賠!」

  ……

  兩人在街道上吵了起來,唐寧愣了愣,目光望向那老乞丐,老乞丐的目光也望向他。

  他吞了口唾沫,說道:「年輕人,我觀你印堂……」

  「給,拿去買酒!」

  唐寧隨手扔出一塊碎銀子,老乞丐是不是武林高手還不知道,烏鴉嘴卻是已經練到極其高深的境界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6 20:04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街頭論酒

  「年輕人,你真是個好人。」老乞丐接過那顆碎銀子,看著唐寧,認真說道:「好人有好報,神仙會保佑你的。」

  說罷就攥緊了那顆碎銀,像是擔心唐寧反悔一般,立刻轉身離去,大步走向了不遠處的一處酒肆。

  唐寧搖了搖頭,坐在三叔的鋪子前,讓俏兒幫他拿了一碗酸奶,拿起勺子的時候,看到鄭屠戶的女兒囡囡正站在他的身旁,眼巴巴地看著他。

  唐寧看了看她,問道:「想吃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旁邊鋪子的鄭屠戶。

  唐寧將那碗酸奶遞給她,說道:「吃吧。」

  「謝謝哥哥。」小姑娘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唐寧重新拿了一碗酸奶,轉頭看向鄭屠戶,隨口問道:「前輩,那新刀還好用嗎?」

  「好用好用。」鄭屠戶看了看他,笑道:「我就是一個殺豬賣肉的,千萬不要叫我前輩。」

  雖然他這麼說,但唐寧心裡十分清楚,這位街邊賣肉的屠戶,是真正的武林前輩。

  他問過李天瀾,當日在長街之上,逃走的那名刺客,武功已是頂級,而憑借一把普通的殺豬刀,一刀殺退那位頂級刺客,同時留下他一條手臂,應該已經屬於高手寂寞的類型。

  如果彭琛有鄭屠戶的實力,唐寧現在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可惜這位鄭前輩似乎不願意說起那些事情,唐寧再提,反倒會惹人反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專心吃他的酸奶。

  老乞丐很快就從酒肆中走了出來,那一塊碎銀子,足以將他的酒葫蘆灌得滿滿當當。

  他靠在牆角,打開酒葫蘆,猛灌了一口之後,瞇起眼睛,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許久之後,他才咂了咂嘴,從懷裡摸出一個破碗,倒了半碗酒之後,對唐寧遙遙示意,說道:「年輕人,要不要來一碗?」

  唐寧搖了搖頭,他以前就不喝酒,來到這裡之後,倒是嚐過這裡的美酒,度數不高,味道還不錯,可以當飲料喝。

  當然,他現在不喝的原因是老乞丐盛酒的碗不知道髒成什麼樣子了,也只有他自己不嫌棄自己。

  老乞丐自顧自地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歎道:「年輕人啊,還不懂酒,等到你再長幾十歲,就知道酒的好了……」

  這老乞丐當真是好酒如命,左右無事,唐寧看著他,隨口問道:「老人家很懂酒嗎?」

  「去掉那個『嗎』。」老乞丐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哪裡的酒老夫沒有喝過,你們陳國的酒,老夫幾十年前就喝了個遍,靈州的甘露白,京師的千日醉,算是酒中極品,也就皇宮的御釀比它們好一些,不過這東西不好弄,太費功夫……」

  說起這個話題,老乞丐顯然來了興致,滔滔不絕:「楚國的酒一般,沒出過什麼極品,其他的,不提也罷……」

  「要說酒中之巔,老夫還是認為梁國的竹葉青最烈最醇,那才是男人應該喝的酒,一口下去,如同毒藥入喉,喉頭烈火灼燒,腹中腸穿肚爛,之後卻又餘韻無窮……」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哀傷之色,歎息道:「只可惜梁國滅國,已有近十年之久,從此之後,這世上便再無竹葉青了……」

  喝酒喝出喉頭烈火灼燒,腹中腸穿肚爛的感覺,在這個世界,應該屬於極品好酒了。

  限於工藝,這裡的酒度數普遍不高,所以才有那麼多號稱千杯不醉的酒中高手,換成後世的高度白酒,千杯不僅會醉,還會胃穿孔。

  蒸餾高度酒幾乎是每一個穿越者回到古代的必備技能,但其實簡單蒸餾出來的酒,烈是夠烈了,卻少了真正的美酒應該擁有的醇香,遠遠夠不上美酒的檔次。

  要論喝酒,唐寧或許拍馬也及不上老乞丐,但要論懂酒,讓他再活幾百年,也比不過唐寧。

  以前勤工儉學的時候,他幾乎什麼都做,夏天最熱的時候,套在一人高的布偶裡面,站在街上發傳單,他做過家教,也在肯德基裡打過工,還做過化妝品銷售,白酒銷售,對於白酒的種類,釀製方法,各自的特點,再也熟悉不過。

  老乞丐說的話,他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聽的心不在焉,不管是甘露白還是千日醉,都不是他感興趣的,丐幫要發展壯大,要走向正規,需要不少錢,或許可以考慮改造一下釀製工藝,試試能不能釀製出後世的那些名酒來……

  這件事情他一個人辦不了,唐家好像也開酒肆,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和唐夭夭商量商量?

  「我跟你說,這竹葉青……」老乞丐說得唾沫橫飛,一抬眼,看到唐寧眼神飄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皺起眉頭,說道:「小子,你不信我?」

  從他對唐寧的稱呼從「年輕人」變成「小子」,可見他心中真的是不滿了。

  唐寧回過神,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信,只是我覺得,美酒按照地域和名字區分,有些不妥,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聽過另一種區分方法?」

  老乞丐看了看他,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美酒按照地域或是名字區分,不如按照香氣區分。入口綿甜、醇厚豐滿、香味協調、回味悠長、諸香馥郁,是為馥郁香型。」

  「幽雅細膩,酒體豐富醇厚,香而不艷,低而不淡,是為醬香型。」

  「窖香濃郁,綿甜甘冽,尾淨餘長,是為濃香型。」

  「清香醇正,醇甜柔和,餘味爽淨,甘潤爽口,是為清香型……」

  ……

  「你說了這麼多……」老乞丐愣愣地聽他說完,舔了舔嘴唇,看著他,說道:「老夫一句也沒有聽懂。」

  他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信,說道:「你們讀書人最會編故事,老夫縱橫酒國多年,也沒有聽過你說的這些。」

  「沒聽過啊。」唐寧擺了擺手,說道:「沒聽過就算了吧,老人家您繼續喝,我還有事,先走了……」

  老乞丐正打算和他辯駁一番,沒想到他說走就走,愣了一瞬後,立刻道:「你等一等!」

  唐寧轉過身,老乞丐望著他,說道:「你剛才說的這些,可有憑據?」

  「沒有。」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隨便說說,老人家不必當真。」

  「這種事情,怎能隨便說笑?」老乞丐皺眉看了他一眼,臉色居然變得肅然,說道:「老夫就不信了,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然會比老夫更懂酒?」

  他從懷裡摸出一本發黃的冊子,說道:「老夫上次賣給你的那幾本秘籍,只是殘冊,加上這一本,才算全冊,僅憑殘本,無法練至高深處,你若是能拿出你說的那些美酒,老夫便將這本也贈與你……」

  唐寧瞪大眼睛看著他,怒道:「你當時可沒說這是殘本!」

  「老夫也沒說不是殘本……」老乞丐看著他,揮了揮手,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秘籍雖然不全,但練之也無害,只是不能練至巔峰而已,等你拿到全冊,就能發揮出它們的全部威力,怎麼樣?」

  唐寧原以為老乞丐雖然邋遢,滿口大話,但做生意起碼是講誠信的,現在對他的看法又發生了改變。

  他盯著老乞丐,狐疑道:「那幾本雙修秘籍,不會也是殘冊或是假的吧?」

  「放屁,那是正經的房中術……」老乞丐看著他,吹鬍子瞪眼,大怒道:「你當老夫江湖騙子啊!」

  唐寧點了點頭,從他做的事情來看,的確是江湖騙子。

  老乞丐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忽然說道:「那雙修秘籍是真是假,對你應該區別不大吧?」

  唐寧看著他,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還是童子之身,元陽未瀉吧?」

  「……」

  老乞丐眼神似有玩味,嘖嘖道:「你家娘子生得如此漂亮,成親這麼久,你居然還是童子之身……,你不會是不行吧?」

  唐寧乾脆利落地轉過身,大步離開。

  老乞丐對他招了招手,大喊道:「別走啊,老夫這裡還有一套強腎之術,便宜賣給你,只要十兩銀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7 13:18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夭夭之愁

  唐寧一轉頭,就看到了唐夭夭站在不遠處,驚訝地看著他。

  他走回去的時候,唐夭夭也跟在他的身旁。

  老傢伙的眼睛居然那麼毒,他只知道有的人可以通過面相看出女子是不是雲英之身,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可以看穿男人是不是處男的變態?

  他除了賣武功秘籍,賣春宮畫冊之外,竟然還懂強腎的方法,還有什麼是他不懂的?

  雖然他的腎沒有什麼問題,但補一補強一強也還是可以的,下次再打聽打聽……

  快要走到鍾府的時候,唐夭夭終於忍不住,轉頭看著他問道:「那老乞丐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

  事關她最好朋友的幸福,唐夭夭想了想,說道:「你,你要是真的不行的話,我家裡還有很多補藥……」

  唐妖精對他的懷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士可殺不可辱,更可況是一辱再辱,唐寧看著她,咬牙道:「妳要不要試試?」

  「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唐夭夭已經一個擒拿將他拿下,從後面羞惱地看著他。

  唐寧已經決定,等到他從老乞丐手裡拿到了完整版的秘籍,就一個人偷偷練,絕不告訴唐妖精,下一次,就是他站在後面拿下她了。

  「咳!」

  一道重重的咳嗽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過來,唐寧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唐府門口。

  看到那中年男子,唐夭夭立刻放開他,有些慌亂道:「爹。」

  唐財主看了唐寧一眼,目光望向唐夭夭,低聲道:「妳和我回來,我有話要對妳說。」

  唐夭夭很隱晦地剜了唐寧一眼,這才邁開長腿,跟著唐財主回了唐家。

  唐寧活動了一下肩膀,唐妖精一言不合就動手,以後嫁給誰誰倒霉,一旦出現家庭矛盾,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唐府。

  唐財主看著唐夭夭,皺眉道:「妳一個姑娘家,光天化日,對別的男子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唐夭夭低著頭,小聲道:「誰動手動腳了……」

  唐財主看著他,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妳和小意一起長大,怎麼就不能向她好好學學,妳看看人家小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妳就只會舞槍弄棒,妳比人家還大幾個月,人家都成親了,妳的婚事連個著落都沒有,全城的媒婆都不願意來我唐家說媒……」

  唐夭夭撇了撇嘴,說道:「不來就不來,我還不願意嫁呢……」

  「再過兩年,妳可就十八了。」唐財主看了看她,說道:「我看這門親事,還得盡快定下來,再拖就更麻煩了,我先請幾個媒婆幫妳物色物色,到時候妳再選。」

  「要嫁你嫁,我才不嫁人!」唐夭夭跺了跺腳,飛快的跑了出去。

  「妳!」唐財神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伸出手指了指,最終也只能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搖頭離去。

  唐寧蹲在院子裡,搗鼓著手裡的幾根竹子。

  他準備蒸餾一些度數比較高的酒出來,沒有玻璃管,只能用竹子代替,希望不會太影響口感。

  這種方法得到的酒自然稱不上是美酒,不過也無所謂了,他不是為了用這東西賣錢,只是想從老乞丐那裡把完整的秘籍的換回來。

  黑了心的老傢伙,上次居然還留了一手,要是唐妖精照著那殘本去練,練出問題賴上他了怎麼辦?

  雖然正經釀造的高度酒口感更好味道更醇,但那太麻煩也太費時,而且唐寧不知道完整的工藝,反正是糊弄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老乞丐,差不多就得了。

  唐夭夭坐在牆頭上,用一種很頹廢的表情看著他,問道:「你在做什麼?」

  唐寧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她,問道:「妳怎麼了?」

  唐妖精年方二八一朵花,正是元氣滿滿、青春無敵的年紀,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實在煩心的事情,是不可能這麼頹廢的。

  唐夭夭從牆頭上跳下來,歎了口氣,說道:「我爹要找人給我說媒……」

  原來她是煩心這件事情,唐寧總算知道了什麼叫杞人憂天。

  整個靈州,誰不知道唐女俠義薄雲天,武功蓋世,能單手屠狼,生撕虎豹,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娶她?

  唐寧看著她,安慰道:「放心吧,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的。」

  唐夭夭點了點頭,然後表情又愣住,看著唐寧,羞惱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唐寧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妳年紀還小,妳爹太著急了,妳回去和他好好說說,他一定會同意的。」

  唐夭夭略有幽怨地看著他,說道:「都怪你和小意,如果不是你們這麼早成親,我爹不會逼我的。」

  唐寧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她的繡球砸到他,他就不會出現在鍾府,唐財主也不會受到刺激擔心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自然不會找人給她說媒。

  所以說來說去,她自己才是導致她現在鬱悶的罪魁禍首。

  不過唐妖精自己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這種時候,唐寧可不會選擇和她講道理。

  「總之,妳就別擔心了,妳爹著急也沒用,嫁不嫁還不是妳說了算。」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妳要是沒事幹的話,過來幫忙搭把手……」

  唐妖精可不是普通女子,逼婚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不存在,真被逼的急了,離家出走,浪跡天涯的事情,她是能做出來的。

  他要將幾根竹管固定在一起,唐妖精幫他拿著一根,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像小意和小如那樣的女子?」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那可不一定,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有人喜歡溫婉賢淑的,有人喜歡刁蠻狂野的,當然,幾乎所有人都喜歡長得漂亮的。」

  唐夭夭瞥了瞥他,問道:「你們男人都這麼膚淺嗎?」

  「也不都是。」唐寧將兩根竹管組合在一起,隨口說道:「我就覺得,樣貌並不重要,關鍵是要自己喜歡。」

  唐夭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喜歡長得漂亮的。」

  ……

  唐寧將幾根竹管綁好,這才看著她,說道:「別灰心,人總要有自己的性格,妳雖然沒有小如懂事,沒有小意溫柔,沒有晴兒呆萌,沒有新月年紀小,但妳武功高,講義氣,這些還是很讓人欣賞的。」

  「誰要你欣賞!」唐夭夭用像是看仇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唐寧搖了搖頭,拿著裝好的竹筒走進廚房。

  每個人的性格都有所不同,何必要去羨慕別人,堅持做自己就是了,唐妖精羨慕鍾意有那麼多人傾慕,唐寧還羨慕她長腿多金呢……

  人就是這麼不知道滿足,眼睛只盯著別人的優點,卻看不到自己的長處……

  靈州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希望擁有像她那樣的一雙長腿……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7 19:35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義不容辭

  唐寧拎著一個小酒罈,來到鋪子前的時候,沒有在牆角看到老乞丐,不知道他又去哪裡騙酒了。

  蒸餾的裝備不專業,溫度控制不好,效率奇差,兩天時間,他才搗鼓出了這麼小半壇高度酒出來,他來之前嚐了一口,除了辛辣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別的味道,也不知道老乞丐會不會上當。

  他從肉鋪門前路過,正在剁肉的鄭屠戶放下刀,吸了吸鼻子,目光望向唐寧,問道:「什麼味道?」

  唐寧腳步頓住,揚了揚手中的酒罈:「這個?」

  這些武林高手,鼻子和狗鼻子一樣,酒罈塞著塞子都能聞到,唐妖精這種武林低手就沒有這個本事。

  鄭屠戶猛吸口氣,大步地走出來,拔出壇口的塞子,深吸口氣,眼前猛地一亮,讚歎道:「好酒!」

  唐寧將酒罈遞過去,試探道:「來一口?」

  鄭屠戶也不和他客氣,接過酒罈,仰起頭,猛灌了一口,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好一會兒才抹了抹嘴,再次讚道:「夠勁道!」

  勁道是夠了,但還遠遠稱不上好酒,如果他隨便搗鼓出來的也算是好酒,那麼按照正常工藝釀造出來的,豈不是瓊漿玉液了?

  鄭屠戶笑了笑之後,再次仰頭灌了起來。

  唐寧見此,心中暗道要遭,這酒罈本來就小,又只有小半壇,他剛才那一口,就差不多喝了一大半,這要是再來一口,他用什麼去換那本強腎的秘籍?

  「住口!」

  就在這時,一道怒喝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

  唐寧轉過頭,看到老乞丐飛快地從遠處跑過來,他從鄭屠戶手中一把奪過酒罈,湊到自己的嘴邊,仰頭便灌,卻只有幾滴酒液從壇中滴下來。

  老乞丐使勁晃了晃,又滴下來一滴。

  他將壇口湊到鼻子前面,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目露異光,隨後猛地將酒罈摔碎,雙目血紅的看著鄭屠戶,大怒道:「殺豬的,會幾招莊稼把式就猖狂至此,老夫的酒你也敢動!」

  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鄭兄弟,先把刀放下,有話好說。」

  老乞丐目光肅然地看著他,誠摯地說道:「不就是一罈酒嗎,大家同住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要傷了和氣。」

  鄭屠戶面無表情,手中的殺豬刀仍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乞丐乾笑一聲,目光有些期待地望向唐寧,問道:「老遠就聞到味道了,剛才那酒還有嗎,只要一壇,那本完整的秘籍就是你的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就只有那麼多了。」

  老乞丐閉上眼睛,胸口有些起伏,睜開眼,再次看向鄭屠戶的時候,歎了口氣,說道:「殺豬的,你太過分了,一罈酒啊,你連一口都沒給我剩下……」

  唐寧眼前一花,鄭屠戶手裡的殺豬刀已經出現在了老乞丐的手中,老乞丐將刀架在鄭屠戶的脖子上,看著他說道:「我告訴你殺豬的,今天這件事情,沒有一百兩銀子過不去……」

  唐寧看著這一幕,抿了抿嘴唇,說道:「雖然現在沒有了,但是給我幾天時間,還能再弄出一壇來。」

  老乞丐眼前一亮,「當真。」

  唐寧點了點頭:「當真。」

  老乞丐從懷裡摸出一本泛黃的冊子,塞在他手裡,說道:「那幾本秘籍缺失的招數,都在這上面了。」

  先付款再收貨,老乞丐乾脆的讓人難以置信,唐寧臉上露出一絲疑色,說道:「我怎麼知道這上面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乞丐揮了揮手,說道:「你可以問問這殺豬的,他可不只懂殺豬。」

  「算了,信你一次。」唐寧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我多送你半壇,要不你把另一本也送我……」

  「哪一本?」

  「強腎那本……」

  ……

  一百兩銀子是沒有的,老乞丐只在鄭屠戶這裡敲詐了一塊碎銀子和一兩下酒的豬頭肉,

  鄭屠戶從鋪子裡面拿出了掃帚,一邊打掃地上的酒罈碎片,一邊說道:「老傢伙身上的好東西數不勝數,你要把握機會,能騙來多少是多少。」

  這明明是交換,雙方都心甘情願的事情,怎麼能叫騙呢?

  想到他剛才奪刀的那一幕,唐寧看著鄭屠戶,問道:「他的武功有多厲害?」

  鄭屠戶將碎片掃到牆角的垃圾堆旁,說道:「很厲害。」

  老鄭就已經是唐寧知道的最厲害的人了,一把殺豬刀玩得出神入化,唐寧剛才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麼把刀架在那老乞丐脖子上的。

  不過他更沒有看清老乞丐是怎麼奪刀反制的,這麼說的話,老乞丐比他還要厲害,如果有這麼一位保鏢的話,他去京師,豈不是不用擔心自身安全了?

  僅僅圖他的寶貝秘籍還不夠,還要圖他的人啊……

  幸虧老乞丐沒有見過世面,沒有喝過真正的好酒,街上隨便買幾罈酒隨便蒸兩下就行了,不過最好還是能弄出來一些經過完整工藝釀造出來的好酒,這樣才能將這個嗜酒如命的老傢伙留住。

  但這最少都需要一年的時間,而且唐寧對釀酒的過程只是知道一個大概,離開了專業人士的幫助,他自己是造不出來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看到唐夭夭坐在石桌旁發呆。

  唐寧從懷裡摸出一本秘籍遞過去,說道:「那老乞丐上次賣的秘籍不全,這個你拿著,缺的招式都在這上面了。」

  唐夭夭伸手接過,隨意地翻了翻,念道:「腎者,先天之本……」

  唐寧一把從她手裡奪過那本,將另一本遞給她,說道:「拿錯了,這個才是。」

  唐夭夭隨便翻了翻,就將之扔在了一邊。

  唐寧詫異道:「怎麼了,難道這是假的?」

  唐夭夭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真的,我之前就覺得那幾本秘籍似乎缺了什麼,有些招式之間不太連貫,現在感覺好多了。」

  既然是真的,她為什麼還是這樣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樣子?

  她對於練武,一直是十分積極的,並且對於她不是李天瀾對手的事情,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見到缺失的秘籍被補全,絕對不應該是這種表情。

  唐寧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妳怎麼了?」

  唐夭夭目光望向別處,有些頹廢地說道:「今天早上,已經有好幾家來我家提親了。」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上唐家提親。

  沒想到靈州居然有這麼多的勇士,唐寧心中猜測,有八成的可能,他們是看上唐家的錢了。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沒有幾個會像他一樣,欣賞的僅僅是她與眾不同的性格。

  唐寧看著她,問道:「妳爹答應了?」

  唐夭夭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讓我選,我不選,就跑出來了。」

  唐寧上輩子沒有親人,沒有體會過被逼婚是什麼感覺,這輩子的老婆是送的,更是沒有體會過,對她是愛莫能助了。

  唐夭夭看著他,認真說道:「我們是朋友,你得幫我。」

  朋友幫忙也要分場合,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敗人品的事情,可不能幹。

  更何況,他一個外人,也插手不了唐家的家事。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還得靠妳自己,要不妳好好勸勸妳爹……」

  「你不幫我,我就告訴小意,說你上次摸我。」

  俗話又說,朋友有難,義不容辭,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8 14:46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拍即合

  唐寧沒有想到,唐夭夭居然是這樣的唐夭夭。

  她竟然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他,她當初還說習武之人不拘小節,明明是切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怎麼能是自己摸她?

  這女人,還要不要自己的名節了?

  就算是她不要,唐寧也要。

  「好,我答應妳。」唐寧點了點頭,佔便宜的畢竟是自己,這件事情怎麼說都是唐妖精吃虧。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妳也得幫我一件事情。」

  唐寧答應她之後,唐夭夭就不那麼鬱悶了,表情略有振奮,說道:「什麼事情,說吧。」

  唐寧看著她,問道:「你們家在靈州有幾家酒肆吧?」

  「有啊,怎麼了?」

  有就好了,唐家有釀酒的作坊,他可以為他們提供釀製方法,具體的細節,再和釀酒的師傅商討修改,雖然限於技術條件,還是不能達到後世的水準,但釀出來的酒,肯定比老乞丐喝過的「竹葉青」要好。

  「釀酒?」唐夭夭看著他,問道:「能賺錢嗎?」

  唐寧看了看她,說道:「去掉那個『嗎』。」

  他打算進軍釀造行業,不單單是為了留住武功出神入化的老乞丐,也想著多賺些銀子,以後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他又沒有唐妖精那樣一個有錢的爹,錢還得自己想法子賺。

  「不找我爹。」唐夭夭想了想,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我和你幹!」

  唐寧看著她,不確信道:「妳?」

  「對,就我們兩個。」唐夭夭和他目光對視,堅定地說道:「我的零花錢還有幾千兩,應該夠了,再找幾個以前在酒坊做過工的老師傅,招些夥計,我們自己就能釀造,賺的錢也是我們的,我爹精著呢,你要是找他合作,就別想賺錢。」

  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女生外向,可像唐妖精這樣,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開始向外拐的,也不多見。

  唐寧看了看她,問道:「妳確定妳一個人可以?」

  唐夭夭看著他,說道:「賺的銀子,我們平分。」

  唐寧擺了擺手,說道:「銀子妳出的大頭,人也是妳找的,怎麼能平分呢,我不佔妳便宜,我三妳七吧。」

  唐夭夭搖了搖頭:「不行,主意是你出的,我們五五分賬。」

  唐寧想了想,問道:「要不四六?」

  唐夭夭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不滿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婆婆媽媽的,我就喜歡你佔我便宜,怎麼了?」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佔便宜的?」鍾意和蘇如挽著手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問道。

  唐寧回過頭,走上前,解釋道:「我準備和夭夭合作點生意,我出秘方,她出錢出力,我說三七分帳她拿大頭,她非要五五,都是朋友,我們不能佔她的便宜……,嗯,就是這樣。」

  唐妖精說話口無遮攔,幸虧他反應快,要不然誤會就大了。

  蘇如疑惑地問道:「什麼秘方啊,小寧哥你懂什麼秘方嗎,我怎麼不知道?」

  「妳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還小,有一年夏天,天氣很熱,一個老爺爺暈倒在村口……」

  ……

  對於唐夭夭被逼婚的事情,鍾意和蘇如表示出了極大的同情。

  尤其是曾受其害,對此事能感同身受的鍾意,更是能夠理解她的處境。

  晴兒站在一旁,想了想,說道:「夭夭姐,妳也可以學我家小姐,拋繡球招親啊!」

  要是隨便拋個繡球,就能像小意一樣砸個如意郎君,靈州城早就漫天都是繡球了。

  唐夭夭瞥了晴兒一眼,卻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著唐寧,說道:「你快點把秘方寫出來,我去讓人準備,過兩天就可以開始了……」

  釀一次酒,完整的工藝要經過多次發酵,拋開貯藏期不算,也需要近一年的時間,的確是越早開始越好。

  釀酒賺錢的事情,和唐妖精一拍即合,唐寧取來紙筆,將他記憶中的東西都寫下來,最終的步驟,還要和釀酒的老師傅再敲定。

  鍾意和蘇如在一旁給唐夭夭出主意,晴兒時不時的會插句嘴……

  月亮門處,陳玉賢看著裡面,搖了搖頭,輕歎道:「寧兒這次一走,又是好幾個月,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鍾明禮看著她,說道:「若是能得中一甲,按照慣例,他是會留在京師的,若是一甲之外,就看吏部會將他派到哪裡了,但不管怎麼樣,正式上任之前,都會有半年的假期,他還有時間回來。」

  陳玉賢看了看他,有些埋怨道:「寧兒當初都說不考了,你偏要讓他考,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不好嗎,他們還沒有正式拜堂,這次又要分開這麼久……」

  鍾明禮搖了搖頭,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不求進取,偏安一隅?」

  「不管他省試的結果如何,這次的事情之後,必須把他們兩個的事情定下來。」陳玉賢的目光從院子裡收回來,說道:「他們不著急,我可著急抱外孫了。」

  「是該定下來了。」鍾明禮點了點頭,目光又望向院內,問道:「蘇如姑娘怎麼辦?」

  「小如姑娘……」陳玉賢的視線望過去,見鍾意和蘇如正笑著說些什麼,愣了愣之後,才長歎了口氣,說道:「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說完她就搖了搖頭,緩步走開。

  鍾明禮跟在她的身後,離開的時候,目光在一次望向院內。

  只是這一次,他的視線停留在和唐寧商談事情的唐夭夭身上。

  ……

  唐寧做生意向來守誠信,不像老乞丐,賣個秘籍也偷工減料,兩天之後,他就將老乞丐的一壇半酒交在了他的手上。

  老乞丐沒有像鄭屠戶那樣豪飲,而是小心的拔出塞子,只抿了一小口,就閉上眼睛細細的品味,許久才睜開眼,讚歎道:「如果不是此酒的醇香不及竹葉青,老夫差點以為是大梁的竹葉青又現世了。」

  他從懷裡又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看著唐寧,說道:「老夫這裡還有一套內功心法,你過兩天再給我帶一壇這樣的美酒,我便將這心法贈與你。」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心法,這酒弄起來麻煩,這次是最後一次。」

  老乞丐嗜酒如命,要和他談條件,就得先斷了他的供給。

  「不要?」老乞丐看了看他,說道:「這心法和你從老夫那裡買去的秘籍相輔相成,沒有了心法,招式就只是花架子,你確定不考慮考慮?」

  唐寧已經知道了老乞丐很無恥,沒想到他居然無恥到這種程度。

  一本秘籍,他足足賣了自己三次,不知道這次的心法,是不是又是殘缺的?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這次的口訣是完整的,老夫以人格擔保。」

  唐寧剛才還信,現在不信了。

  他想了想,又說道:「你賣給了我三本秘籍。」

  老乞丐又從懷裡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紙,說道:「三個心法,三壇。」

  他果然沒有人格,捆綁銷售就算了,同一件貨物居然還拆開來賣。

  唐寧沉吟許久,伸手接過那幾張紙,說道:「老前輩贈與的秘籍是無價之寶,豈是幾罈酒就能相抵的,這樣吧,只要我在靈州一天,就每三天給前輩帶一壇這樣的酒,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老乞丐瞪大眼睛看著他,回過頭,看著鄭屠戶說道:「殺豬的,你幫老夫作證!」

  唐寧看著他,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了。」老乞丐咂了咂嘴,說道:「喝了你的酒,什麼甘露白千日醉,就都淡得像是水一樣沒了味道,你說話算話啊……」

  唐寧伸出手,說道:「老前輩如果不信,可以擊掌為誓。」

  「信,當然信。」老乞丐笑了笑,立刻伸出手掌。

  唐寧伸出手,和他枯柴一般的手掌擊在一起,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8 20:29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包在我身上

  老乞丐雖然奸詐了些,但還沒有黑心到底,好歹沒有賣給他假貨。

  那幾本秘籍和心法,唐寧一股腦地拋給唐夭夭了,什麼經脈啊,穴道啊,對他來說太難理解,還是等她練好了之後再手把手帶他一起飛,這是最省時省力的做法。

  釀酒的作坊是現成的,唐家在靈州還有閒置的作坊,連租金都省下了,他和唐妖精的賺錢大業,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了籌備階段。

  幾位釀酒的老師傅對他提供的釀造方法雖然持懷疑態度,但對那些新的理論又懷有期待,釀了一輩子酒,他們也非常希望做出一些突破。

  前期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剩下的就是漫長的等待,差不多等到明年年關,應該就能喝到第一批的新酒了。

  等到作坊的一切事務進入正軌,時間已是臘月中旬。

  月初的時候,靈州下了一場雪,雖然不大,但那以後,氣溫便開始驟降。

  三叔的早點鋪子早上推遲了半個時辰開門,店舖的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冬天的清早,很少有人願意早早的出來。

  昨夜又下了場雪,唐寧早上起床,拿起掃帚,將院子裡薄薄的一層積雪掃到牆角,稍微運動了一會,便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他打開院門,方小胖從外面擠進來,將一個食盒遞給唐寧,然後將手放在嘴邊,使勁地哈了幾口氣,才說道:「我剛才在外面買的,趁熱吃吧。」

  唐寧打開食盒,裡面的包子還冒著熱氣。

  天氣很冷,方小胖的小手雖然凍得通紅,但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髮絲貼在鬢間,剛才不知道繞著方府跑了幾圈。

  短短的兩個月,她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當然,比起尋常年紀的女孩子,還是要胖上許多,但和兩個月前的她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的毅力與堅持,大大地出乎了唐寧的預料。

  自從上次的刺殺事件發生之後,方家對她的看管就嚴了許多,身邊的護衛增加了數倍,也限制了她外出的時間。

  她在院內小坐了一會兒,唐寧便送她回去。

  他手裡拎了兩罈酒,這些日子來,答應老乞丐的三日一壇,從來都沒有斷過。

  自從臘月落雪,氣溫驟降之後,街頭就已經少見乞丐,冬天天冷的時候,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將城外的破廟或是窯洞當做匿身之所,抵禦風寒,但即便這樣,每年冬天,靈州凍死餓死的乞丐也還有不少。

  劉老二用了丐幫一部分的啟動資金,召集城內的乞丐,在城外蓋了一處窩棚,窩棚雖然簡陋,卻也能遮風避雨,但凡丐幫弟子,都可入住,每人每天還能領到兩碗白粥外加兩個饅頭。

  老乞丐沒有加入丐幫,天氣的嚴寒,對他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精神看起來反倒比以前還要好,唐寧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三叔鋪子的屋簷下打盹。

  唐寧還沒有走近,他的眼睛就猛地睜開,咧開嘴,高興道:「今天早了一個時辰啊……」

  唐寧將兩罈酒遞給他,老乞丐接過之後,詫異道:「今天怎麼是兩壇,這多不好意思……」

  說罷,便將一壇藏在背後,打開一壇,頗為沉醉地喝了一口,說道:「大冷天的喝上這麼一口,舒服!」

  唐寧看著他,提醒道:「這兩罈酒,前輩省著點喝,喝完了可就沒了。」

  「啥?」老乞丐聞言大驚,看著他問道:「喝完就沒了,你以後不給我送了,你當初可是答應的,那殺豬的可以作證,讀書人不打誑語,你想反悔?」

  「那是出家人。」

  「反正都一樣……」

  「我當初說,只要我在靈州,就能像這樣經常送前輩酒喝。」唐寧看著他,解釋道:「可再過半個月,我就要離開靈州,前往京師,自是沒法再送前輩酒了。」

  唐寧原本打算等到元宵過了再出發,但據說今年冬天,好幾州都下了大雪,路不好走,為了防止行程耽擱,岳父大人讓他過了年之後,就立刻啟程出發。

  算起來,他留在靈州的日子,只有半個月了。

  「去京師?」老乞丐放下酒罈,看著他問道:「好好的靈州不待,去京師做甚,你老丈人升官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去京師趕考。」

  「做官有什麼好的,做事束手束尾,瞻前顧後,還不如做乞丐來得瀟灑……」老乞丐搖頭說了一句,看著他問道:「你的酒是從哪裡買的?」

  「不是買的。」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不傳之秘,我答應過別人,不能外傳。不過老前輩不用擔心,一年之後,靈州就有新酒賣了,比我送你的更烈,更醇,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一年?」老乞丐瞪眼看著他,問道:「這一年裡老夫喝什麼?」

  唐寧看著他,詫異道:「以前喝什麼,現在還喝什麼啊,甘露白不是也還不錯?」

  「喝慣了你的酒,老夫現在喝甘露白還不如喝水!」老乞丐看著他,忽然說道:「要不你把你的秘法賣給我吧,我用秘籍和你換,腿法拳法,刀法劍法都有……」

  「讀書人不打誑語,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好食言?」唐寧搖了搖頭,說道:「而且這秘法涉及到商業機密,斷然不可外傳,老前輩暫且忍耐一年吧。」

  「忍耐一年……,那還不如讓老夫去死!」老乞丐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想了想之後,看著唐寧,忽然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你不用賣秘法給我,我又有酒喝,兩全其美……」

  唐寧看著他,問道:「什麼辦法?」

  老乞丐立刻道:「你去京師,我也跟著你去京師啊,我不要你的秘法,你還像以前那樣,隔幾天給我罈酒就是了!」

  唐寧一臉的為難:「可是我要還要溫書複習,準備省試,怕是沒有時間啊……」

  老乞丐緊跟著說道:「老夫也不白佔你便宜,你平日裡有什麼武學上的問題,大可問我,老夫若是心情好了,再教你幾招絕學,你看如何?」

  唐寧思考片刻,說道:「我考慮考慮吧……」

  「還考慮什麼啊,武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夫的指點,老夫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老乞丐趁熱打鐵,連忙說道:「老夫保證,絕對不打擾你溫書!」

  什麼事情上癮都不是好事,一代武林高手,為了罈酒就能刷新底線,太可怕了……

  唐寧本來是不想那麼麻煩的,可也架不住一個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這麼的哀求,思考許久之後,還是點點頭,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老乞丐立刻伸出手掌:「擊掌為誓!」

  唐寧和他的手掌擊在一起,歎了口氣,搖頭離去。

  ……

  「西湖美景,三天月哪,春雨如酒,柳如煙……」

  再次回到府上的時候,唐寧臉上的鬱悶早就消失不見了,哼著輕快的調子,踏進院內。

  唐夭夭坐在院內的石桌旁,低著頭,沉著臉,心情顯然不怎麼好。

  唐寧踏進院子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的唐妖精,絕不可招惹,最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回來!」

  聽到耳邊傳來聲音,唐寧收回去的腳又踏了進來,走到她的身邊,問道:「怎麼了,那心法不對?我找那個老乞丐去……」

  唐夭夭看著他,說道:「我爹打算答應白家的求親了。」

  唐財主這次不是想著嫁女兒,而是招上門女婿,這個白家,為了抱唐家的大腿,還真是捨得。

  不過想想也正常,唐財主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唐家偌大的基業,到最後肯定是要留給她的。

  誰要是娶了她,得到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膚白貌美腿長腰細的老婆,還有唐家豐厚的家底,這種好事,就連唐寧自己想想都有些把持不住。

  這才是真正的贏取白富美,出任CEO,隨隨便便走上人生巔峰,娶了唐大小姐,要少奮鬥多少輩子,普通人遇到這種好事,做夢都會笑醒。

  唐夭夭抬頭看著他,問道:「你笑什麼呢?」

  「沒什麼……」唐寧搖了搖頭,拍著自己的胸口,保證道:「放心吧,妳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9 13:29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倒了血霉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要想幫唐妖精搞砸這門還沒有訂下的親事,就得先搞清楚白家的底細。

  這件事情,唐妖精很快就幫他搞定了。

  唐寧手裡拿著一張紙,紙上寫的是靈州白家的信息。

  白家也是靈州城內的一個商人家族,家底雖然沒有唐家厚實,但也算是大富之家。

  唐財主一直想要唐夭夭變成像鍾意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會寫詩作詞、知書達理的才女,可事實和他想像的有些小出入。

  他的女兒沒有成為名動靈州的才女,卻成為了名震靈州的俠女。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才女是不愁嫁的,靈州城內若是傳言某家千金知書達理,溫婉賢淑,還不到適婚的年紀,那一家的門檻就會被媒婆踏破。

  俠女是嫁不出去的,如果別人聽到的不是哪家小姐知書達理、溫婉賢淑,而是俠肝義膽、武功蓋世,可沒有媒婆願意上她們家去。

  更何況,這年頭講究一個門當戶對,正經人家是不會娶商人之女的,哪怕是再沒有骨氣的讀書人,也不會入贅到商人之家。

  唐女俠威名在外,就算是同為商人的家族,平日裡巴結唐家,一提到這件事情,還是老大的不願意。

  白家打算入贅到唐家的,只是白家次子。

  這是真正的勇士,不,是壯士,不排除有變成烈士的可能。

  這件事情還沒有真正的定下來,唐寧讓劉老二派人留意了那位白家二公子的動向,發現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偶爾出門和朋友聚會吃飯,不喝酒,不嫖妓,也不帶著一群下人招搖過市,仗勢欺人。

  這讓唐寧覺得有些無法下手,如果對方是個紈褲或是敗類也就罷了,各種手段施展起來,完全沒有壓力,只要讓唐財主認識到對方的真面目,他肯定是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的。

  可誰想到那位白家二公子是個乖寶寶,行事完全可以看成是富二代的楷模,這樣的人,他也不能對他使陰招,看來得換一種思路。

  唐夭夭站在一旁,看著他問道:「想到辦法了嗎?」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

  唐夭夭深吸口氣,似乎是做了一個決定,說道:「如果想不到辦法,我就出去躲一陣子。」

  唐寧看著她問道:「妳能躲到哪裡去,妳在靈州之外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嗎?」

  「沒有。」唐夭夭搖了搖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他說道:「你不是馬上要去京師了,我就跟著你吧,免得你在路上遇到山賊馬匪的,連京師都到不了。」

  就算是他在路上遇到了山賊馬匪,不是還有老乞丐嗎,什麼樣的山賊馬匪他解決不了,幹嘛要帶唐妖精這個拖油瓶?

  再說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萬一唐財主覺得他們兩個是私奔了,他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一念及此,唐寧看著她,說道:「我想到辦法了。」

  ……

  靈州,某處酒樓。

  某處包廂之中,一人看著身旁的年輕人,問道:「白老弟,你說你的婚姻大事都快要定下了,那唐財主家裡可就一個女兒,唐家家大業大,等到唐財主百年之後,這唐家的基業,還不是要落在你的手上,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白皙歎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卻是沒有言語。

  那人愣了愣,問道:「難道那唐家小姐,生得醜陋不堪?」

  白皙還未開口,他身旁的另一位青年便搖頭說道:「康兄你剛來靈州,還不知道,唐府千金,可是靈州城一等一的美人,真不知道唐財主那樣的人,怎麼會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

  那位康兄聞言,更加詫異,問道:「既然唐家千金容貌出眾,唐家又有如此家業,白老弟為何不高興?」

  那青年再次搖頭,說道:「康兄有所不知,這位唐姑娘,在靈州可是大名鼎鼎……」

  康姓男子聽完之後,抿了抿嘴唇,看向白皙,安慰道:「白老弟你也不必擔心,或許是傳言有誤,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女子?」

  另一名青年看著白皙,也出聲附和道:「是啊,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傳言這東西,總有不實,依我看,你去了唐家,可要比留在白家要好得多,畢竟,白家將來,是要由你的兄長繼承的,但唐家就不一樣了……」

  「希望吧。」

  白皙有些鬱悶地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回去吧。」

  三人走出酒樓,蹲在街頭某處牆角的乞丐也站起了身,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刻快步走向了人群。

  「多謝白老弟款待!」酒樓門口,康姓青年對白皙揮了揮手,說道:「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靈州,只能提前恭喜白老弟了!」

  想到二人剛才的安慰之語,白皙心中稍微好受了些,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康兄客氣了。」

  「抓賊啊,抓賊!」

  三人正欲離開,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嘈亂之聲。

  一道人影從前方跑來,神色慌張,一路撞倒了不少行人,後方,兩名捕快正在快速的追趕。

  那人影從三人的面前迅速跑過,繼續向前跑去的時候,前方忽然閃過了一道白影。

  砰!

  一道悶響之後,他的身體側飛了出去,飛向了街邊的一處小巷。

  白衣女子拍了拍手,走進巷子。

  很快的,巷內就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有手有腳的,做什麼賊?」

  「最討厭你們這種不勞而獲的人了!」

  「以後別在老娘面前出現,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

  兩名捕快終於趕到,小跑過去,焦急道:「姑娘,姑娘,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虧你們還是捕快,連個小蟊賊都抓不住!」女子瞥了瞥他們,從巷中走出來,走到街上,見到白皙三人站在路中間,皺眉道:「看什麼看,讓開,擋著姑奶奶的路了!」

  白皙看著那女子,面色發白,呆立當場。

  他身旁的兩人親眼見到她剛才一腳將那小賊踹飛的一幕,心中一顫,立刻將他拉開,急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女子瞪了他們一眼,這才大步的離開。

  此時,那兩名捕快,已經將那蟊賊從巷子裡抬了出來。

  三人看了那蟊賊一眼,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人兩眼翻白,臉上滿是血污,口吐白沫,整個人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直到捕快們抬著他離開,白皙身邊的兩人才回過神來。

  康姓男子有些後怕地說道:「那女子是誰,竟然如此彪悍!」

  那名青年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喃喃道:「身為女子,這成何體統,我敢保證,此女定然嫁不出去,誰要是娶了她,便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兩人說完,才發現身旁的白皙沒有說話。

  他們同時轉過頭,發現他額頭滿是冷汗,面色蒼白至極,身體還在微微地發抖。

  兩人心中一驚,急忙開口。

  「白老弟,你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嗎?」

  「哪裡不舒服,我們帶你去看大夫!」

  ……

  三叔的早點鋪子後院,唐寧打了盆水,任平生將肚子上面墊著的布枕取出來,洗掉臉上的顏料,又端起碗漱了漱口,擦掉嘴角殘餘的豆漿,這才看著唐寧,問道:「幫主,我剛才演得還行吧?」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很不錯。」

  任平生塞了一個包子在嘴裡,揉了揉肩膀,說道:「我覺得剛才演的還是有點浮誇,本來想演出一種被打之後奄奄一息的感覺,可是唐姑娘那一腳太疼了,疼到我的表情難以精準控制,下次記得讓她出腳輕一點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7-19 20:45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要負責!

  唐府。

  唐財主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望向下方的一名中年男子,淡淡道:「老白啊,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吧。」

  中年男子額頭上滿是冷汗,也不敢擦拭,低著頭,說道:「唐,唐掌櫃,我們兩家的親事,還是,還是算了吧……」

  唐財主站起來,看著他,開口道:「前幾天求親的是你,今天反悔的也是你,姓白的,你是不是在耍我?」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猛地沉了下來。

  中年男子一個哆嗦,看著唐財主,立刻道:「唐掌櫃不要誤會,只是,只是小兒,小兒不能人道,實在是不敢耽擱貴府千金啊!」

  「不能人道?」唐財主看著他,問道:「你之前怎麼不說?」

  中年男子急忙解釋,說道:「小兒昨晚才受的傷,大夫,大夫說,他以後怕是不能人道了,我實在是不敢耽擱唐姑娘,唐掌櫃,您看這……」

  唐財主沉吟片刻,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多謝唐掌櫃!」中年男子急忙拱手稱謝,抬頭說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唐財主揮了揮手,說道:「走吧……」

  走出唐府的時候,白家家主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彎下的脊樑又挺了起來。

  白家雖然有些家業和家業,但和唐家比起來,只能算是小門小戶。

  他心裡也是一百個不願意得罪唐家,萬一唐財主一個不高興,他們白家怕是就要在靈州的商人中除名了,

  可小兒子也是兒子,昨天他抱著自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哭二鬧三上吊,死也不願意娶唐家千金時,作為親爹,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不能人道的理由聽起來雖然丟面子,但好在只有唐家和白家知道,倒也不會妨礙他以後娶親。到時候若是唐財主問起來,就說是已經治好了……

  白家家主再次鬆了口氣,踏進轎子。

  唐府,唐財主走出門外,吩咐管家道:「夭夭溫柔賢惠,宜室宜家,我們唐家不和白家結親,是因為白家二公子不能人道,不是我女兒嫁不出去,知道了嗎?」

  管家躬身點頭,說道:「放心吧,老爺,大家都會知道的。」

  唐財主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要是白家敢傳什麼謠言,就讓他們全都回鄉下種地去。」

  管家低頭道:「明白。」

  唐財主點了點頭,穿過走廊,向府中的一處院落走去。

  院內,唐夭夭將一把長劍舞的密不透風,見到唐財主進來,收起劍,低聲道:「爹。」

  唐財主看著她,問道:「是不是妳搞的鬼?」

  唐夭夭撇了撇嘴,問道:「什麼我搞的鬼?」

  唐財主望了她一眼,說道:「白家家主剛才過來,取消了兩家的婚事。」

  唐夭夭坐在石凳上,無所謂道:「取消就取消了唄……」

  「妳知不知道除了白家,沒有幾家願意和我唐家結親了,妳這麼做,以後還怎麼嫁出去?」唐財主走過去,看著她,皺眉說道:「妳太讓我失望了!」

  「你才讓我失望呢!」唐夭夭轉頭看著他,眼中含著淚水,說道:「我娘臨死之前,讓你好好照顧我,不要讓我傷心難過,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

  唐財神表情愣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話。

  許久,他才搖了搖頭,坐在她對面,歎息道:「夭啊,爹老了,照顧不了妳多久了,爹想找一個能代替爹照顧妳的人,不讓妳被人欺負……」

  「誰說你老了!」唐夭夭揉了揉眼睛,看著他說道:「而且我能照顧我自己,靈州有誰能欺負我?」

  唐財主看著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既然妳不願意,爹以後再也不催妳了,如果妳有了意中人,就告訴爹,爹讓人去給妳說親,他要是不同意,爹就用錢砸到他同意!」

  「好了好了,我沒有什麼意中人……」唐夭夭走到他的背後,一邊幫他捏著肩膀,一邊說道:「我也不要你照顧,以前是你照顧我,現在輪到我照顧你了……」

  父女兩個說了會話,唐財主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唐夭夭站在院子裡,對自己的丫鬟招了招手,說道:「秀兒,去看看我爹走了沒有?」

  秀兒跑到門外,看了看之後,又跑回來,說道:「走了。」

  唐夭夭點了點頭,走到院牆下方,腳尖輕點,整個人已經躍上院牆。

  院門口,唐財神背著手的身影再次出現,望著院牆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

  ……

  唐寧看著剛剛從天而降的唐夭夭,問道:「白家真的過來毀約了?」

  唐夭夭心情十分愉悅,說道:「我爹剛才親口告訴我的,那還有假?」

  「那就好。」唐寧點了點頭,伸出手掌,說道:「恭喜妳啊!」

  啪!

  唐夭夭伸手和他的手掌擊在一起,說道:「謝謝你了。」

  唐寧想了想,又問道:「白家的事情搞定了,不會又冒出來幾個紅家黃家藍家吧?」

  唐夭夭搖了搖頭,說道:「我爹說,以後他不逼我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晴兒站在一旁,想了想,說道:「可是夭夭姐,好不容易有一個白家願意娶妳,現在妳把白家公子嚇到了,如果事情傳出去,靈州就沒有人願意娶妳了,妳自己做主也沒有用啊,就算妳願意嫁,沒有人願意娶,妳還是嫁不出去……」

  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的時候,晴兒就開始向門口的方向移動了。

  可她小胳膊小腿的,怎麼能快得過腿長身手還異常敏捷的唐妖精?

  幾乎是在她反應過來,拔腿向門外跑的瞬間,就被唐夭夭抓住了。

  抓住了就是打。

  她被唐妖精扛進房間裡,扔在床上,按著屁股打,啪啪啪的,聲音清脆至極。

  唐寧靠在門上,強忍住了上去幫唐妖精一起打的衝動。

  這就是報應啊,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他從晴兒那裡所受到的恥辱,雖然不能親手討回來,但看著唐妖精把晴兒按在床上打屁股,心裡還是一陣莫名的刺激。

  雖然這聽起來好像有些變態,但刺激是真刺激,還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唐寧坐在桌旁,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潤潤嗓子,唐妖精已經放開了晴兒,坐在了他的對面。

  「晴兒說得對。」她想了想,說道:「雖然白家取消了求親,但我這不是自毀形象嗎,以後還怎麼嫁出去?」

  唐寧抿了口茶,沒有開口。

  什麼叫自毀形象,她的形象本來就是這樣的,小任同志才是表演,她,完全是本色出演。

  「如果別人都知道我喜歡打人,我還怎麼嫁人?」唐夭夭看著他,想了想,忽然說道:「我要是嫁不出去,就都怪你,你要負責!」

  噗!

  唐寧一口茶水,一滴不剩地全都噴了出去。

  什麼叫過河拆橋,什麼叫卸磨殺驢,唐妖精對此已經做了最深刻的演繹。

  唐夭夭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目光看向他時,逐漸帶上了殺氣。

  晴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唇,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靠在門上看唐寧被唐夭夭追得滿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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