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如意小郎君 作者:榮小榮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5-26 22:13: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1 2813169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6 23:25
第五百四十章 獻禮

  年輕的。

  沒有生過孩子的。

  和太后有血緣關係的。

  唐寧剛才的一番話雖然都是瞎說,但每一條也都解釋的有理有據,這幾個條件篩選下來,皇室中符合的公主只有一個,那就是義陽公主。

  聽了陳皇的話,唐寧鬆了口氣,如果那兩位公主都沒有生過孩子,他還得找兩個理由將義陽公主篩選出來。

  這個女人對別人怎麼狠辣無情他管不著,但趙蔓這條線,是她所不能觸及的。

  顯然,陳皇也想到了義陽公主,目光望向她,問道:「蔓兒願意為太后犧牲幸福,義陽你願意為太后做出一些犧牲嗎?」

  義陽公主身體顫了顫,臉色更加蒼白。

  她心中清楚,父皇的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宣告。

  想到她的血要從身體中流出來,折損數年壽元,她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強自打起精神,說道:「兒臣,兒臣願意。」

  不答應就是大不孝,父皇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做到,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太后看了看她,搖頭道:「不用了,哀家已經活夠了,這條命老天想什麼時候收就什麼收,不要再折騰這些孩子了。」

  「這也是孩子們的一片孝心。」陳皇看著她道:「義陽她還年輕,損失些精血沒什麼,補補就能回來,朕希望太后能多看幾年這天下……」

  唐寧看著陳皇,說道:「也不是現在就需要公主的血,太后的身體暫時還是以調養為主,這段時間可能是一兩個月,也可能是三兩年,在這段時間裡,怕是要委屈公主一下,為了保證血質,她不能再吃肉了,平日裡應該以素食為主,也要經常鍛煉身體,不能再行房事……,具體要注意什麼,我會寫下來,送到公主府的,這期間,我會隨時取一點她的血檢驗……」

  義陽公主的臉色越發的白,雖然不用現在就取她的血了,但不能吃肉,不能行房事,還要隨時被他取血------她還有一點自由可言嗎?

  陳皇點了點頭,看著身後的唐惠妃,說道:「多安排兩位女官,去義陽的府上照顧她。」

  唐惠妃明白陳皇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臣妾遵旨。」

  唐寧再次望向陳皇,說道:「太后的生活,要多加注意,尤其是飲食,要加強控制,也要適量的鍛煉,詳細的臣會寫上一封折子,呈交陛下。」

  換血療法自然是他瞎說的,就是為了嚇嚇義陽公主,陳皇派兩個女官去公主府監視她,想來她的性格也會有所收斂,也算是為京師百姓除害了。

  而關於控制糖尿病,他倒是也知道兩個民間偏方,卻也不敢在太后身上濫用,只要她平日裡注意飲食和運動,其實已經可以很好地調控了。

  太后站起身,走上前,看了看唐寧,問陳皇道:「這就是陛下經常提起的唐寧?」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他。」

  「果然長得一表人才,稱得上是年輕俊傑。」太后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或許是因為久病的原因,身體有些消瘦,但身上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氣質,她哪怕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別人也不會將她當做是普通的老婦人。

  唐寧拱了拱手,客氣道:「太后謬讚了……」

  「你也不必自謙。」太后看著他,說道:「陛下可很少誇獎人,他的眼光不會錯。」

  陳皇一有什麼麻煩事或者難事就丟給他去做,誇獎他幾句也是應該的。

  今日到底是太后的壽誕,唐寧糾正了太醫署對於太后病情的錯誤認知之後,壽宴很快就回歸到了正題。

  陳皇望向康王,忽而道:「聽說你給太后準備了一件稀罕的物事做賀禮?」

  康王點了點了點頭,目光望了端王一眼,說道:「端王皇弟這次的賀禮好像也不尋常,不如先讓皇弟拿出來,我再獻醜吧……」

  端王看了看他,說道:「長幼有序,還是康王皇兄先獻禮吧……」

  唐寧撇了撇兩人,康王和端王,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相爭的機會,連太后的壽宴也不例外。

  人常說「拋磚引玉」,貴重的東西一般是被用來壓軸的,兩人誰都不想承認自己的禮物是磚不是玉。

  便在這時,懷王看了看兩人,主動走上前,說道:「既然兩位皇兄都不願先獻禮,那我便先獻醜了。」

  他取出一個錦盒,將錦盒中的東西拿出來,說道:「孫兒恭祝皇祖母福壽安康……」

  懷王拿出來的東西是一尊玉佛,做工精巧,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價格不菲。

  太后篤信佛教,趙蔓本來也想送一個佛像什麼的,但想到或許會有不少人想到送佛像,和別人重複了不太好,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好,好。」

  太后顯然對這件禮物很滿意,連說了兩個好字。

  康王和端王看著懷王拿出來的玉佛,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便黑了下來。

  陳皇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兩個也別爭了,康王年長,你先來吧。」

  康王的臉色有些尷尬,從錦盒中取出一個琉璃佛像,端王望了一眼之後,表情呆住。

  陳皇看著他,詫異道:「也是佛像?」

  康王道:「這尊佛像是孫兒從一番邦商人那裡得來的,世間僅此一尊,稀罕的緊……」

  太后笑了笑,說道:「湊成一雙也好。」

  懷王拿出一尊玉佛,深得太后喜歡,康王的佛像雖然比他送的更加貴重和稀奇,但也沒有什麼新意了。

  康王送完禮,說完賀辭之後,端王面色更加尷尬的走上前,拿出一尊和康王送的一模一樣的琉璃佛像,說道:「孫兒祝皇祖母福壽綿長……」

  他嘴上說著賀辭,心中卻已經將那番邦商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連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說什麼此物獨一無二,世間只有一尊,若是只有一尊的話,康王那一尊是哪裡來的?

  康王心中雖然也在罵那番邦商人,卻也暗自慶幸,慶幸他沒有排在端王后面……

  「淑妃,你說要送哀家什麼來著……」太后轉頭看著淑妃,打消了尷尬的氣氛,端王立刻退了下去。

  這次三人都送佛像,懷王第一個獻禮,佔了很大的便宜,端王和康王兩人,則是在所有人面前出了醜,尤其是端王,如果不是太后解圍,他怕是連台都下不來……

  繼三位皇子之後,便是諸位妃子為太后賀壽獻禮,之後是幾位公主,諸人所送的禮物都並不出彩,太后的目光最後看向趙蔓,笑問道:「蔓兒前兩天說要給哀家一個驚喜,到底是什麼驚喜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7 23:37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同席

  趙蔓看著太后,笑嘻嘻的說道:「這個禮物要到外面看。」

  「你呀,從小就喜歡賣關子。」太后笑了笑,看向陳皇,說道:「時候也快到了,大家都一起出去吧,正好看看這丫頭想要送給哀家什麼禮物。」

  陳皇點了點頭,殿內的皇子公主,後宮妃子,跟在他和太后的身後,一起走出殿外。

  太后看著趙蔓,笑問道:「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趙蔓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根竹筒,將冒出竹筒的一根引線用火折子點燃,然後將竹筒對準天上。

  咻!

  一道火光從竹筒中激射而出,在天上炸裂開來。

  眾人有些意外,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

  吹了一下外面的冷風,義陽公主才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了趙蔓一眼,諷刺道:「難道小蔓你送給太后的壽禮,就是一根炮仗?」

  她的話音剛落,忽然察覺到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抬頭看向前方的一片夜空時,才發現亮起的是那片夜空。

  趙蔓的那一支煙花彷彿像是釋放了一個信號,第一聲炸響之後,一道道火光從遠處直射夜空,在高處炸裂開來,正好是她們對著的方向。

  而當煙花炸裂時,天空中一個大大的「壽」字清晰可見,雖然很快就消散了,但馬上就會出現新的。

  煙花密集不斷,連綿不絕,聲勢比昨日的還要浩大,園內,參與太后壽宴的賓客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空。

  京中百姓也從房內匆匆來到院子,觀賞著這罕見的一幕。

  看著那煙花拼成的「壽」字,義陽公主臉上的表情凝滯,再也說不出話了。

  所有人都在抬頭看著煙花,趙蔓則是偏頭看著一旁的唐寧,遠處的焰火照亮了她的面容,也映出了她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甜蜜與幸福。

  「蔓兒你這賀禮……」太后低下頭,微笑的看著她,卻見她的目光望向別處,語氣微微一頓,說出的那兩個字,也被嘈雜的爆炸聲響所掩蓋。

  她看著趙蔓臉上的笑容,沿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唐寧的目光只在天空中停留了一瞬,就又收了回來,這種場面他見過太多次了,比這更漂亮更盛大的焰火他也見過。

  陳皇想要將太后的壽宴辦的熱鬧,最好的禮物,就是遂他的意,這個禮物送的非常熱鬧,滿京師的百姓都能被驚動,形式上還別具一格,不會落入俗套。

  天上的字體其實是用最簡單的辦法做出來的,選用爆炸之後不會炸的特別散碎的煙花,事先將之在地上擺成「壽」字的模樣,同時點燃,就能形成這一幕。

  當然,即便是這簡單的操作,也是試驗了無數次才摸索出來的。

  他在今天這場煙花上費的心思,其實不如昨日,但煙花的數量卻是昨日的一倍之多,足足夠燃放一刻鐘的。

  某一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偏過頭,望著看向他傻笑的趙蔓,回給她一個笑容,趙蔓立刻便移開了視線。

  唐寧目光收回來,心頭還是有一些異樣的感覺,心有所感的望向某個方向,看到太后的目光居然也在他的身上。

  太后對他微微一笑,就又望向了天上的煙花。

  那片夜空璀璨了不短的時間之後,最終還是歸於黑暗。

  陳皇看了看趙蔓,說道:「蔓兒這賀禮準備的有心了。」

  物以稀為貴,太后今日壽辰,收到的各種佛像就不止五個,這種別開生面的禮物,反而能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趙蔓笑了笑,說道:「只要太后喜歡就好。」

  「喜歡。」太后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蔓兒今天晚上送的禮物,哀家最喜歡。」

  聽到太后這句話,她身後的皇子公主以及後妃臉上皆是露出尷尬之色,他們送的禮物再貴重,終究是沒有這份另類的禮物能討得太后歡心。

  一場煙花看完,今日的太后壽宴也正式開始。

  壽宴男女眷是分開的,女眷那邊,由後宮妃子主持,但公主們卻是陪同陳皇和太后在朝臣權貴這邊。

  唐寧和蕭玨共用一張桌子,壽宴開始之前,宦官宮女就已經在桌上擺上了食物,卻不能立刻享用。

  類似於君王壽誕,太后壽誕等,都是有規制的,需要一條一條的按照規矩來,好不容易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宣佈可以開動的時候,魏間從後方繞過來,走到唐寧身邊,說道:「唐大人,陛下讓你過去一趟。」

  唐寧將已經夾起來的一塊甜點又放了回去,囑咐蕭玨給他留幾塊,這才跟著魏間走過去。

  他走到最前面,對陳皇行了一禮,說道:「不知陛下召臣過來,有何吩咐?」

  陳皇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說,太后的病,重點在於飲食?」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可以注意飲食,太后的病就能夠得到很好的控制。」

  陳皇指著桌上的飯菜,說道:「那你看看吧,這些飯菜,哪些是太后不能吃的。」

  唐寧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說道:「甜湯不能再喝了,甜點最好也不要再吃,蔬菜可以多吃……」

  太后臉上露出遺憾之色,說道:「甜的都不能吃了嗎?」

  陳皇看著她,說道:「母后的身體要緊,還是聽大夫的話吧。」

  太后笑了笑,說道:「那就不吃了。」

  立刻有宮女將唐寧剛才挑出來的飯菜撤下去,唐寧又篩查了一遍,才道:「就這些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臣告退。」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你也下去吃吧。」

  唐寧正要轉身離開,太后看著陳皇,開口道:「一會兒還有許多菜要上,總不能上一個就將他叫過來問一問……」

  她看著唐寧,伸手指了指近處趙蔓的位置,說道:「義陽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蔓兒那裡空出來一個位置,你去坐那裡吧……」

  唐寧愣了愣,隨後道:「那裡是皇子公主的位置,臣,臣過去不太合適吧……」

  「這是哀家的懿旨。」太后看著他,說道:「走過來走過去的,你不嫌煩,哀家還嫌煩呢……」

  唐寧看了看陳皇,陳皇道:「既然是太后的意思,你就坐到那裡吧。」

  「臣……遵旨。」

  唐寧點了點頭,轉身走過去,在趙蔓有些呆呆的眼神中,坐在了她的身旁。

  剛才唐寧起身離席,走到前方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離得太遠,他們聽不清他和陛下太后說了什麼,只看到這邊似乎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又是加菜又是撤菜的……

  當唐寧和平陽公主趙蔓坐在一起的時候,眾人更是一頭霧水,徹底的搞不清狀況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7 23:37
第五百四十二張 貓膩

  殿內某處桌旁,一名官員望向前方,喃喃道:「陛下對小唐大人的恩寵,竟已經到了此等地步了,那可是只有皇室子弟才能坐的位置……」

  身旁的同僚抿了口酒,說道:「你要是有唐大人的本事,陛下也這麼寵你。」

  那官員搖了搖頭,說道:「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本官能幹好本職就行了,怎麼可能像唐大人那樣樣樣精通……」

  他目光望向前方,忍不住道:「還別說,小唐大人和公主坐在一起,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是挺般配的。」另一人點了點頭,說道:「一個剋夫命,一個掃把星,簡直是絕配啊,如果他們湊到一起了,不知道是誰克誰?」

  「我覺得唐大人更厲害,他走了這麼多衙門,也沒有碰到一個敵手。」

  「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剋死了唐家大少爺,連楚國太子的皇位都克沒了,我還是覺得公主更勝一籌……」

  ……

  兩人小聲的八卦著,各執己見,但也只是將之當做是笑話來談,畢竟唐寧就算再得聖眷,也已經有了三房妻妾,是怎麼都不可能和公主走在一起的,皇室不可能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是陛下駕崩,新皇也不會同意,新皇同意,宗室也不會同意……

  他們兩人要想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除非陳國亡了。

  一人看了看坐在一起,般配至極,仿若金童玉女般的兩人,悠悠的歎了口氣,「可惜啊……」

  最前方的一處桌案前,唐寧夾了一塊糕點,看著坐直身體,雙手在下方緊緊抓著裙子的趙蔓,小聲道:「你不用這麼緊張,自然一點就可以,太緊張了別人反而會懷疑……」

  趙蔓同樣夾起一塊糕點,用極小的聲音問道:「皇祖母會不會看出什麼來了?」

  「你以為她火眼金睛啊。」唐寧端起酒杯,微笑的敬了她一杯酒,小聲道:「別擔心了,吃菜……」

  為了不影響到她,唐寧乾脆不和她說話了,轉頭向一旁看了看,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是懷王。

  懷王今天晚上送的禮物雖然不是多麼的出彩,但和康王和端王相比,則沒有那麼多的尷尬,此時正悠哉悠哉的吃著桌上的酒菜糕點。

  他抿了口酒,轉頭看向唐寧,問道:「本王臉上有東西嗎,唐大人緣何一直看著本王?」

  「沒有啊,殿下看錯了吧……」唐寧端起酒杯,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懷王沒有繼續追問,卻也沒有閉口,而是看著他,略有一絲好奇地問道:「本王很好奇,唐大人剛才所說的「換血」之法,真的對太后的病情有效用嗎?」

  唐寧看了看他,問道:「殿下是在懷疑唐寧欺君了?」

  「自然不是。」懷王搖了搖頭,說道:「本王只是對這些未曾聽說的奇術好奇,之前本王曾經聽說,有一種蠱蟲,能夠吸取人全身之血液,轉換給另一人,倒是和唐大人說的換血差不多。」

  唐寧看著他,問道:「殿下也知道蠱蟲?」

  懷王點了點頭,說道:「傳聞在南詔,有隱世之族,藏於深山中,懂得養蠱之奇術,又傳聞梁人善蠱,只不過隱世之族蹤跡難覓,梁國亡後,這蠱術也莫名其妙的失傳,本王也只是在有些典籍中看過而已。」

  懷王懂的這些,已經出乎了唐寧的預料。

  他曾經詳細的從老乞丐那裡瞭解過,梁人善蠱的說法,其實有失偏頗,真正善蠱的,是梁國的某個教派,此教名為萬蠱教,以族為教,萬蠱教曾是梁國的國教,教中有不少人為梁國朝廷效力,因此才有梁人善蠱的說法。

  但其實,萬蠱教的蠱術不傳外族,在梁國,真正懂蠱術的人也不多。

  公孫影和蘇媚的師父白錦,必然是這萬蠱教的人。

  聽了老乞丐的解釋,唐寧以為他就是那蠱族中人,但卻被他否認了,據他所說,他年輕之時,有一段時間對蠱術感興趣,於是就去專門萬蠱教將之學了回來。

  老乞丐說的輕描淡寫,實際情況肯定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後來唐寧無意中從蘇媚那裡聽到過,她們萬蠱教有兩條教規,是每一名入教的弟子入教時必須銘記的。

  第一條是蠱術不可傳給外人,違者要受萬蠱噬心之苦。

  蘇媚不是蠱族之人,嚴格來說,她的師父白錦也算是違抗了教令,但萬蠱教現在存不存在還不知道,自然沒有人來追究她這個問題。

  第二條教規就很有意思了,凡萬蠱教弟子,不得施捨乞丐,哪怕是一粒米,一枚銅錢也不行。

  從這條教規就能看出,可能是有乞丐對他們萬蠱教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讓那一代教主不惜將這一條寫進教規裡……

  懷王看著唐寧,問道:「唐大人也知道蠱術?」

  唐寧微微點頭,說道:「略知一二,不過這換血之法可不同於蠱術,人的身體失血過多便會有生命危險,只要找到合適的血源補充,便能挽回性命……」

  懷王點了點頭,說道:「但凡這種奇術,限制也都頗多,要不然皇室之中,怎麼會只有義陽一個人符合,如果不是相信唐大人,本王差點以為你和義陽有什麼恩怨呢。」

  「殿下此言差矣。」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我和義陽公主有什麼恩怨,也不會通過這件事情來報復她,我不是這種小氣的人。」

  懷王看了他一眼,問道:「可本王怎麼聽說,唐大人其實是喜歡斤斤計較,有怨必還,有仇必報的小心眼之人……」

  「誰說的!」唐寧重重的放下酒杯,說道:「譭謗朝廷命官是要問罪的,煩請殿下告訴我這是誰說的,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懷王看著他,問道:「唐大人剛才不是還說不會斤斤計較嗎?」

  唐寧沉聲道:「這不是斤斤計較,這是原則問題!」

  ……

  雖說這次太后壽宴,無緣無故的多了一些麻煩,變成了太后的首席營養師兼健身教練,但也有些收穫。

  如果今晚不來,他都不知道義陽公主會這麼欺負趙蔓,以後她要是安安分分的還好,她要是不安分,就隔三差五的給她放放血,讓她在家裡好好休養補血,不要再出來禍害人了。

  宴席之後,他出了殿,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等小意她們出來。

  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看著他,說道:「幫我帶一句話給白錦。」

  唐寧嚇了一跳,轉頭看著公孫影,怒道:「你有毛病啊,大晚上的躲在這種地方,有什麼話你自己去和她說……」

  公孫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若是能離開,又何必找你?」

  唐寧平復了一下心跳,沒好氣的說道:「她去江南了,這句話我帶不了。」

  「什麼!」公孫影聞言,面色大變,問道:「她去江南了!」

  唐寧看著她,詫異道:「她是去了江南又不是去死,你擔心什麼?」

  公孫影沒有回答他,沉著臉低頭離開。

  唐寧站在院子,看著她離去,表情若有所思。

  公孫影剛才的表情更多是震驚,顯然不是在擔心白錦,倒像是在擔心她自己,說明她不想讓白錦去江南。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他一時還想不通。

  他又抬頭望了一眼,公孫影已經不見了,殿門口處,鍾意和唐夭夭從裡面走出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8 23:43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輩子

  唐寧今日休沐,打算帶著小意她們去山上看桃花。

  此時時間已至四月,京師的桃花早就謝了,左驍衛後山上的卻依舊開的燦爛,應該還有最後幾日的花期。

  其實天然居湖岸邊的桃花也很漂亮,不過蘇媚離開京師的這月餘時間裡,唐寧就再也沒去過幾次天然居。

  此時距離太后壽誕,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太醫署診錯了太后的病,用的藥不對,糖尿病該注意的事項也沒有注意,才導致太后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唐寧將之糾正過來之後,對她每日的飲食做了嚴格的控制,再輔以一定量的運動,效果立竿見影,這一個月來,她身體上出現的症狀極大緩解。

  太后的身體好轉,陳皇龍顏大悅,昨日賞賜了不少好東西,足足裝滿了幾輛馬車。

  除此之外,魏間還帶來了一道聖旨,是調他去吏部就職的。

  這一次,他的職位再也不是諸如刑部主事或是兵部郎中之類,而是吏部侍郎。

  當然,吏部已經有兩位侍郎,他這個侍郎是臨時的,但即便是臨時,也是正四品的職位。

  左驍衛中郎將是正四品,但這卻是武職,而他的文職只有從五品,不知道是陳皇無意,還是有意針對他緩解太后病情的賞賜,直接將武將品級沿襲過來,讓他實現了和岳父大人一樣的三級跳。

  如此一來,即便是出了吏部,他也是正兒八經的四品文官,六部一圈走下來,從六品變成正四品,放眼望去,朝廷只有一人的陞官速度能和他比肩------那就是他的岳父鍾明禮。

  憑心而論,陳皇對他,以及他的家人,其實已經恩寵到了極點,這是當朝從未有人獲得過的殊榮,即便唐寧看不慣他的許多作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只要能表現出對於朝廷,對於國家的用處,陳皇從不吝嗇賞賜,也不吝嗇恩榮。

  他昨日才從兵部離職,並不著急去吏部。

  按照慣例,在正式任職之前,總要休幾天假的。

  左驍衛後山其實是一座無名矮山,海拔並不高,只有幾百米的樣子,但山上的風景卻不錯,唐寧也是偶然發現了這一片桃花林,正是春日裡郊遊的一個好去處。

  桃樹底下是軟軟的草地,唐寧鋪了一大塊白布在上面,又鋪上各種蜜餞甜點,小意和小如去摘桃花做桃花酥,小小和方新月坐在唐寧身邊,聽他講故事。

  「相傳唐朝有一位書生,名為崔護,他出身於書香世家,天資純良,才情俊逸,一次出遊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一片桃花林……」

  唐寧講的是崔護的故事,今日來到這桃花林,他便不由的想起崔護《題都城南莊》,想到那一句「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以及崔護那一段唯美淒婉的愛情故事。

  女子尤其是少女,是很感性的,當唐寧講到崔護第二年再次登門,那姑娘早已因為思念成疾,鬱鬱而終,崔護悲痛欲絕,只能在牆上留詩一首的時候,小小和方新月已經哭的止不住了。

  看到她們的樣子,唐寧便不由的想起他初次讀此詩的時候,也傷心難過了許久,悲劇往往比喜劇更能銘刻在人的記憶深處。

  「關於這段故事,有詩為證。」唐寧悠悠的歎了口氣,說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方新月抹了抹眼淚,說道:「怎麼可以這樣,才子佳人最後不應該在一起嗎……」

  方小月年紀還太小,她還不明白,這世上殘缺和遺憾,要比圓滿和完美多的多的多。

  方小月不懂這個道理,唐夭夭竟也不懂,她從前面走過來,看著唐寧,怒視著他,問道:「你欺負小小和小月了?」

  唐寧一臉無辜道:「沒有啊,我只不過是給她們講了一個故事而已。」

  唐夭夭雙手叉腰,說道:「你只是講了一個故事,她們會哭嗎?什麼故事,你給我也講講……」

  唐夭夭並不瞭解她自己,美貌無比,堅強勇敢的長腿女俠,只是她自己給自己下的定義,其實她的內心敏感而脆弱,甚至還不如小小。

  唐寧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願意聽的話,我就再講一遍吧。」

  片刻後,唐寧看著淚眼盈盈的唐夭夭,問道:「你哭了?」

  唐夭夭抹了抹眼角,怒視著他,說道:「我沒有!」

  唐寧瞥了瞥嘴,說道:「你明明就有。」

  唐夭夭看著他,問道:「這是不是你編的故事,我根本沒有聽過崔護這個名字,也沒有聽過這首詩!」

  唐寧瞥了她一眼,說道:「那是你見識淺薄,你才背過幾首詩,知道幾個詩人,你知道誰是李白嗎?」

  「你當我沒讀過書嗎?」唐夭夭怒視著他,說道:「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是很有名的唐代詩人……,小時候我爹給我請的私塾先生就是這麼教我的。」

  「不錯啊。」唐寧看著她,又問道:「杜甫呢,杜甫聽過沒有?」

  唐夭夭瞥了他一眼,說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你以為我沒有背過他的詩嗎?」

  唐寧看著她,又問道:「榮小榮呢?」

  唐夭夭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到在那裡聽過到這個名字,卻又不能在唐寧面前表露出來,不屑道:「當然聽過,還不就是那什麼年代的詩人嗎,他寫的詩我以前還背過,只不過現在忘了……」

  唐寧瞥了她一眼,沒敢拆穿她。

  榮小榮只是他之前很喜歡的一個網路作家的名字,唐妖精怎麼可能知道,她只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而已。

  唐夭夭擔心唐寧再問,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去問問小意,如果有崔護這個人,她一定知道!」

  不一會兒,鍾意便陪著她走過來,詫異的問道:「崔護這個名字,妾身也沒有聽過,也沒有聽過這首詩……」

  想到唐朝短了的那一百五十年,唐寧隨口解釋道:「唐朝詩人那麼多,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鍾意搖了搖頭,說道:「可這首詩寫的極好,數百年來,又怎麼可能默默無聞?」

  唐寧想了想,說道:「可能是……,你恰好沒看過吧。」

  「連小意都沒聽過,一定是你瞎編的!」唐夭夭怒視著他,說道:「你給我改結局,絳娘怎麼可能死,小小,小月,你們說是不是?」

  小小和方新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唐夭夭的話深表同意。

  「不改。」唐寧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改了的話,這個故事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唐夭夭看著他,問道:「真的不改?」

  「不改。」

  唐寧搖了搖頭,這是原則問題,原則是不能更改,也不能屈服的,除非唐夭夭騎在他身上逼他屈服。

  片刻後,蘇如摘著桃花,看著在桃林中上躥下跳,追逐唐寧的唐夭夭,笑道:「都這麼久了,夭夭和小寧哥還是這樣,他們什麼時候才能不這樣鬧……」

  鍾意望著前方,目光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輕聲道:「他們或許還要這樣鬧一輩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8 23:43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吏部任職

  「崔護傷心欲絕,抱著絳娘的屍體,聲嘶力竭的喊道,「絳娘慢走一步,崔護這就隨你而來」,崔護一邊搖晃著絳娘,一邊大聲哭喊,他的淚水流在絳娘臉上,就在這時,絳娘竟然悠悠地甦醒過來……」

  唐寧的輕功固然好,但還是及不上唐夭夭,當他被唐夭夭抓住,按倒在一棵桃樹下的時候,崔護的悲劇愛情故事便發生了轉折。

  唐夭夭坐在他的腰上,問道:「然後呢?」

  唐寧道:「然後崔護就和絳娘成親了,從此以後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唐夭夭怒道:「什麼沒羞沒臊的生活,好好講!」

  唐寧無奈道:「他們都成親了,不是沒羞沒臊的生活是什麼,夫妻生活不都是這樣嗎?」

  除了假夫妻,有哪對夫妻不是這樣,也就只有他和唐夭夭,成親一個多月,雖然同床共枕了不少次,但還有最後一步沒有跨過去。

  最後一步之前的很多步,也沒有跨過去。

  所以唐寧不太喜歡和她一起睡,漫漫長夜,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唐夭夭堅定道:「總之你換個詞,不能用沒羞沒臊!」

  「好吧好吧。」人在她的屁股下,不得不低頭,唐寧想了想,說道:「兩人成親之後,絳娘慇勤執家、孝順公婆、和睦親鄰,夜來紅袖添香,為夫伴讀,崔護心無旁思,專於功課,學業日益精進。後崔護進京趕考,獲進士及第,外放為官,仕途一帆風順,在絳娘的佐助下,他為官清正,政績卓著,深受百姓愛戴,夫婦兩人也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唐寧最終還是在唐夭夭的淫威下屈服,將另一個版本的「桃花緣」結局搬了出來,唐夭夭才放過他,拍了拍裙擺上的草屑,往回走去。

  女人就是奇怪,明明是同樣的意思,她們非得換一種說法,唐寧跟在她的身後,隨口道:「其實不只是崔護和桃花有關係,你和桃花也很有緣分。」

  唐夭夭回過頭,問道:「為什麼?」

  唐寧看著她,問道:「你知道你名字的出處嗎?」

  唐夭夭想了想,說道:「好像聽我爹說過,出自詩經裡面的哪一句來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唐寧解釋道:「夭夭本就是形容桃花絢麗茂盛的樣子。」

  唐夭夭有些晦氣的說道:「夭這個字不好。」

  夭有夭折的意思,的確很少有人會用來起名,但唐財主給她取名夭夭,自然是取的詩經中的意思,沒有讀過書的人,可能獲取不到這一層意思。

  唐寧看著她,安慰道:「其實名字代表不了什麼,璟的意思是什麼,玉的光彩,唐璟不也沒有光彩了,還有以前的戶部侍郎韓明,他明瞭嗎,我叫唐寧,我不也不得安寧?」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名字取得好,不一定命就好,他的名字裡雖然有一個「寧」字,不也經常被唐夭夭追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甚至還有些人覺得,名字越賤的,命格越硬,給孩子起名狗蛋豬娃,閻王爺都不願意收……

  唐夭夭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不得安寧?」

  唐寧揮了揮手,「這個不重要……」

  他快步走到小如和小意處,幫她們一起摘桃花,摘了沒一會兒,便聽到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唐寧目光望向前方,以為是什麼人和他們有著同樣的雅致,也來這裡郊遊踏青,待到他們走進來,才發現是幾名護衛模樣的男子,身上還攜帶著兵器。

  那些人似乎也沒有想到這裡會有人,為首的一人皺了皺眉,快步走過來,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速速離開這裡……」

  唐夭夭蹙著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護衛道:「這處桃林是我們的,請你們馬上離開,否則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畢竟是入了別人的桃花林,理虧在先,唐寧走過來,看了看唐夭夭,說道:「我們走吧。」

  他留下一錠銀子,對那護衛道:「摘了些桃花,這些便算作是賠償了。」

  那護衛見他態度很好,表情也緩和下來,說道:「我家主人馬上就要過來了,她的脾氣不好,你們盡快走吧,要是被她看到了,你們就麻煩了。」

  唐寧雖然不喜歡麻煩,但最不怕的也是麻煩。

  在這京師,連最麻煩的義陽公主被他放了兩次血之後,都老實多了,平日裡都是別人怕他找麻煩的……

  他收拾好東西,和她們走出桃林的時候,正好和迎面走來的一群人撞上。

  看著最前方的一人,唐寧愣了愣,停下腳步,拱手道:「見過義陽公主。」

  雖說義陽公主在他手上已經放過兩次血了,也見過她叫的和殺豬一樣,但她畢竟是公主,該有的禮節也得有。

  就像是他和趙蔓,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但在外人面前,還是得有禮數。

  義陽公主看著他,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越發的白了,驚恐的看著他,顫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唐寧道:「我……」

  「不行!」義陽公主面色更白,尖聲道:「今天不行,我頭暈,我身體不舒服,我馬上就走……」

  她不顧身邊的丫鬟和護衛,匆匆的轉過身,向山下快步而去。

  一名丫鬟追上她,疑惑道:「公主,這桃林……」

  義陽公主揮手道:「不要了!」

  唐寧的手懸在空中,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其實他只是想說,他無意中發現了一片桃林,進來摘了幾朵桃花,希望她不要怪罪而已……

  她以為他要做什麼,給她放血嗎?

  一個月之內已經給她放過兩次了,上次就在前天,再放她的身體承受不了,再說他也不是那麼沒人性的人……

  既然義陽公主走了,他們乾脆又進去多摘了些桃花,反正那錠銀子買下這林中所有桃花都夠了,能多摘一點就少虧一點,聽說桃花做糕點很不錯,聞著這香氣,再多他都吃得下……

  ……

  太美的承諾總是因為太年輕,唐寧有些後悔前幾日為了少虧一點,多摘了那麼多的桃花。

  她們似乎是為了試驗用桃花究竟能做出多少種食物,這幾天唐寧淨吃了些桃花酥桃花羹之類的,他極度懷疑,他接連兩天晚上做了桃花夢,就是因為這兩天桃花吃多了。

  為了將自己從桃花中解救出來,唐寧提前了兩天去吏部衙門報導。

  吏部與戶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兩個部門,一個管權,一個管錢,而有了權之後,便很容易有錢,所以朝中的相當一部分官員,都想要在吏部任職。

  吏部周尚書最近病了,衙門裡是兩位侍郎做主。

  吏部兩位侍郎,分別是左侍郎方鴻和右侍郎孫遷,孫遷是前一任京兆尹,在上一次的侍郎爭奪中,可謂是躺贏,成功上位。

  至於方鴻,唐寧和他已經很熟悉了。

  他在吏部多年,是除了周侍郎之外,吏部最有實權的一個,周侍郎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身體也每況日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很有可能在一兩年內,從二把手升任一把手。

  吏部事務繁忙,兩位侍郎今日都不在,唐寧來到了自己的值房之後,先讓人將吏部六品以上官員的履歷拿了過來。

  吏部可不是其他沒有實權的適合養老的衙門,這其中或許有唐家和端王的狗腿子,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當一天吏部侍郎他就要擔起吏部侍郎的責任,把這些害群之馬盡早的清除出去……

  而怎麼區分這些人------把他們一個個叫過來,對他態度不好的,有很大的可能是端王和唐家的人……

  唐寧在值房翻著履歷時,一則消息也在吏部衙門流傳開來。

  新來的唐侍郎,對差事盡職盡責到了極點,才剛來第一天,就先從熟悉下屬開始,還將每一個人都叫進去,關切的詢問一番,他們為官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關心下屬的上司……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9 23:39
第五百四十五章 邪門

  吏部下設四司,分別為吏部司、司封司、司勳司、考功司。

  這四司合起來,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調動等事務,因吏部在京師,管的卻是天下的官員,因此吏部的官員很不清閒,出差在外接連幾個月都是常事。

  此時又值新一年的科舉,往年禮部和吏部都是科舉考官的重點選拔之處,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陳國半年一次的官員考核即將到來,需要外派出去的人不少,吏部明顯人手不足,唐寧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陳皇抽來做壯丁的。

  周尚書病了,方鴻和孫遷不在衙門,吏部的一應事務,暫時交由唐寧處理。

  他先將吏部的高級官員都熟悉了一遍,從表面上沒有看出什麼貓膩來,作為下屬,他們都對自己恭恭敬敬的,沒有絲毫異常,尤其是司封郎中,更是對他熱情之至,熱情的唐寧都有些不習慣。

  不過這也不代表吏部沒有唐家的人,換做是他,也不會在第一天就給自己的上司臉色看。

  一名官員走進來,將一份折子遞給他,說道:「唐侍郎,這是此次吏部外派官員考核的名錄,請您過目,若是沒有問題,便可以呈交上去了。」

  這位官員是吏部司郎中,吏部司作為吏部四司之首,地位自然也最為尊崇,在郎中的位置上熬足了資歷,成為侍郎指日可待。

  外派官員的名錄,無非是什麼人負責哪一道哪幾個州,前去考核地方官員,沒有什麼好看的,唐寧瞥了一眼之後,將之遞給他,說道:「那就這樣遞上去吧。」

  吏部司郎中接過之後又將之放下,說道:「這名錄是周大人之前定下的,原本方大人負責江南道,可如今方大人要去京東道主考,時間上便來不及了,需要唐侍郎再委任一人。」

  唐寧想了想,說道:「考功郎中是不是閒著,那便讓他去吧。」

  江南道應該是整個陳國最富庶的地方了,那裡沒有外敵侵擾,糧食充足,百姓安居,陳國每年有相當一部分的賦稅,都是從江南兩道收取的。

  連唐昭惹了禍都知道去江南躲躲,便足以證明那真的是個好地方。

  這種地方的差事,就算是不去一個侍郎,至少也得是一司郎中。

  吏部司郎中點了點頭,說道:「那下官就將張郎中的名字填上去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當一把手,永遠不知道衙門裡有多少雜事。

  唐寧這兩天總管吏部,各種雜事不斷,以至於他沒有一天是按時下衙回家的。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下衙,也沒有人進來,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了,唐寧整理整理了衣服,走出值房,正好和吏部郎中撞上。

  吏部郎中退後一步,躬身道:「唐大人。」

  唐寧看著他,問道:「有事?」

  吏部郎中點了點頭,說道:「有事。」

  唐寧等著回去吃飯,說道:「不急的話,明天再說。」

  吏部郎中無奈道:「挺急的。」

  片刻後,唐寧重新坐到椅子上,吏部郎中站在他的身邊,說道:「考功司的張郎中受傷了,傷的不輕,大夫說至少需要休養一個月。」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傷病請假是應該的,他的假我准了,什麼時候養好傷什麼時候再回來。」

  吏部郎中搖了搖頭,說道:「下官的意思是說,原先吏部是安排張郎中去江南道的,現在張郎中受傷了,一時半會好不了,而考課一事又迫在眉睫,此次去江南道的人選,怕是要重新任命了。」

  唐寧想了想,問道:「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吏部郎中點了點頭,說道:「江南道極受重視,往年都是兩位侍郎中的其中一位前往,今年恰逢兩位侍郎都有要事脫不開身,也可退而求其次,遣一位郎中去,如今功考郎中受傷了,還有司封郎中和司勳郎中。」

  唐寧隨口道:「那便司勳郎中吧,這種小事,你看著安排就行。」

  吏部郎中點了點頭,拱手道:「那下官便通知趙郎中了。」

  唐寧在吏部待了不過幾天,就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吏部這種事無鉅細,都要向上官稟報的方式,實在是對上官太不友好了。

  難怪周尚書隔三差五的生病,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勞累,就算是沒病也累出病來了。

  他決定給自己放兩天假,明天陪小如小意,後天陪唐夭夭。

  之所以要陪唐夭夭,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恩愛的樣子,而這居然是唐財主對他提的要求。

  他給出的理由是,唐夭夭作為新婦,如果總是獨自一個人,別人會懷疑她的女兒在家裡不受待見,這讓外人怎麼看,讓唐家的丫鬟下人怎麼看?

  不僅如此,他還要唐寧晚上在唐夭夭房間留宿的次數,不比鍾意和蘇如少,這樣唐家的丫鬟下人才不會覺得三夫人不受寵什麼的……

  不僅要陪唐夭夭逛街,還要陪她睡覺,如果不是唐財主將每一條都解釋的很詳細,唐寧一定會以為他瘋了。

  逛了一天街回來,唐寧看著唐夭夭,問道:「今天晚上我睡地上吧,最近天氣也暖和了,地上不太涼……」

  今天之前,因為天冷地上涼的緣故,他和唐妖精都是同床共枕的,可是她睡覺太不老實了,唐寧每天晚上都被她折騰醒來好幾次,雖然有幾次早上醒來都是被她的兩條長腿夾住,當做布娃娃抱著------可那種感覺,還不如睡地上。

  唐夭夭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我很稀罕和你睡一張床嗎,你晚上經常說夢話,都吵醒我了……」

  唐寧看著她,說道:「那也比你亂動還流口水好……」

  作為女子,被人嫌棄睡覺流口水,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唐夭夭猛地一跺腳,怒道:「誰流口水了!」

  耳邊傳來「咔嚓」一聲響,唐寧不用低頭也知道,院子裡的某塊磚又需要更換了。

  他吞嚥了一口唾沫,說道:「其實我剛才是想說,你流口水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娶個像唐夭夭這樣的老婆,也沒什麼不好。

  這年頭,既能陪睡,又能陪練,關鍵時刻還能當保鏢的女子可不多。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再想想蕭玨,唐寧的心情瞬間就好多了。

  他重新走進吏部衙門,剛剛來到值房,吏部司郎中就快步走進來,說道:「唐大人,您總算回來了!」

  唐寧看著他,問道:「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司勳司趙郎中,昨天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說是有御史查出來他前些年考課的時候,收受官員賄賂,對地方官府的實情隱瞞不報……」

  唐寧看著他,問道:「這麼說,派去江南道的人,又要換了?」

  吏部郎中道:「司勳郎中的罪名一旦落實,必定要被問罪,在考課上做文章,是吏部絕不能容忍的大罪……」

  考功郎中受傷,司勳郎中被查……

  唐寧心中微微詫異,這江南道莫非真是個邪門的地方,選誰去誰倒霉?

  仔細想想,又覺得這種情形似乎有些熟悉,熟悉的就像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一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9 23:40
第五百四十六章 影衛

  考功郎中和司勳郎中一個傷一個被查,這有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不是。

  如果這不是巧合,便說明有人不想讓他們去江南道。

  再往深了想的話,或許是某些京官和江南的地方官員勾結,有什麼不想讓吏部看到的東西。

  可他們又無法干擾到吏部的決定,因此才和他上次一樣,想出這麼下三------這麼聰明的辦法。

  當然,這只是唐寧的猜測,或許這就是一個巧合。

  事不過三,想要驗證這是不是巧合,只需要再指定一人去江南道,看看他的下場就行。

  如果下一位郎中傷了病了或者死了,那就說明這不是巧合,而是赤裸裸的黑幕。

  唐寧看著吏部司郎中,說道:「沈郎中……」

  沈郎中面色一正,立刻道:「唐大人,下官是此次京畿道州試主考之一,實在是走不開啊……」

  沈照不是傻子,功考郎中和司勳郎中的下場他都看在眼裡,很顯然,江南道是個燙手山芋,誰碰誰倒霉,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看著唐寧,說道:「下官雖然走不開,但是司封郎中這些日子沒什麼事情,正好可以去江南道……」

  下一個是吏部郎中還是司封郎中,對唐寧來說差距不大,他揮了揮手,說道:「那就這樣吧,你看著安排。」

  吏部郎中拱手道:「下官遵命。」

  安排好這件事情,唐寧坐下沒多久,便看到一人從外面走進來。

  唐寧抬頭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拱手笑道:「方大人。」

  方鴻拱手回禮,笑道:「這幾天忙著州試的事情,今日才有時間來吏部看看,唐大人在這裡一切還習慣嗎?」

  「還可以。」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事務繁多了些。」

  方鴻笑了笑,說道:「吏部就是這樣,如今周尚書身體抱恙,我和孫侍郎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可能要辛苦唐大人一段時間了。」

  唐寧和方鴻寒暄了幾句,方鴻想到一事,問道:「我聽沈郎中說,趙郎中和張郎中出了事,可能會耽擱江南道官員的功考,唐大人想好此次遣誰去江南道了嗎?」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四司中,只有司封郎中近日好像清閒一些,便讓他走一趟吧。」

  「如此也好。」方鴻對此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歎了口氣,說道:「本官也沒有想到,趙郎中在吏部多年,算是吏部的老人了,竟然做出了這種的事情,視功考如兒戲,他此次最輕也是個流放的下場。」

  唐寧看著他,問道:「司勳郎中收受賄賂,包庇地方,罪名已經定了嗎?」

  方鴻點了點頭,說道:「御史台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本官剛從張郎中府上回來,他傷的也不輕,幸虧還有司封郎中,否則事情怕是要難辦了。」

  唐寧看著他,問道:「張郎中傷的嚴重嗎?」

  方鴻道:「斷了兩根肋骨,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再加上休養,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唐寧詫異道:「張郎中是怎麼傷的?」

  方鴻道:「放衙的路上,被一輛疾馳的馬車撞上了,那車伕肇事後就逃逸了,張郎中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傷勢也不輕,兩位郎中雙雙在即將前往江南道的時候出事,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這或許不是巧合。」

  方鴻望向他,問道:「此話怎講?」

  唐寧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兩位郎中同時出事的可能太小了,應該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去江南道,他們只需要安排人撞傷張郎中,再將趙郎中的把柄拋出去,讓他官司纏身,自身難保,自然也不可能去江南,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唐大人似乎對這些很熟悉……」方鴻詫異的看著他,說道:「本官總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在什麼地方發生過一樣,對了,在當初的禮部……」

  「咳!」唐寧輕咳一聲,端起茶杯抿了抿,說道:「方大人,跑題了……」

  唐寧在某些方面頗有經驗,敏銳的察覺到兩次事件背後不太對勁的地方,但他到底只是一個臨時工,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面深挖。

  江南是富庶之地,天高皇帝遠,江南豪族以及地方官府,連朝廷都無能為力,鞭長莫及,唐寧不是官場上的愣頭青,不會不管不顧的一頭鑽進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還有可能惹來一身騷的事情。

  除非這件事情和唐家以及端王有關。

  江南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還是讓方鴻這個真正的吏部侍郎去操心吧。

  其實在京師,人們只知有唐家,但其實不顯山不露水的方家,才是隱藏的大佬。

  方淑妃在宮中的受寵程度,不輸唐惠妃,而朝堂之上,方鴻方哲兩兄弟,分別坐鎮戶部和吏部,正是六部中最重要的兩個衙門,戶部侍郎和吏部侍郎這兩個位置,康王和端王爭了這麼久,一個都沒有撈到,方家一家就佔了倆……

  如果不是潤王年幼,不太可能爭儲,憑借方家的權勢和人脈,康王和端王只能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倘若陳皇不出手,他們會被潤王壓制的死死地……

  當然,趙圓小小年紀,泡妹的心思不少,當皇帝的心思還一點兒都沒有,有那麼多年長的皇子在前面,就算是方家的資源再豐厚,也無濟於事。

  前往江南道的人選換了司封郎中之後,接連兩天都沒有出什麼事情。

  下衙的時候,方鴻和唐寧提及此事,笑道:「看來這件事情是我們多慮了,或許張郎中和趙郎中之事,只是一個巧合。」

  「巧合嗎?」唐寧笑了笑,問道:「也或許,司封司馮郎中,就是他們需要的人呢?」

  方鴻愣了愣,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唐寧卻沒有繼續解釋,雖然吏部下衙了,但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不知道陳皇今天哪裡來的興致,忽然要視察左驍衛,剛才讓人傳了訊,讓他從吏部直接去驍騎營。

  唐寧騎馬趕到的時候,陳皇早已經到了,此刻正在校場上檢閱兵將。

  唐寧快步走上前,拱手道:「臣參見陛下。」

  「免禮。」陳皇揮了揮手,目光望向前方,讚許道:「你將這左驍衛打理的不錯,就連朕的羽林衛,都沒有這種氣勢。」

  當初十六衛大比的時候,也是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便將左驍衛的一百人訓練成了十六衛之首,如今他接手左驍衛已經數月,且不說讓他們提升多少實力,至少精神氣勢還是有很大提升的。

  陳皇看了看他,問道:「聽說,你們左驍衛還有一支特種作戰部隊,叫什麼,什麼刃?」

  蕭玨站在他的身旁,提醒道:「利刃。」

  「朕倒要看看,你們的利刃,到底有多利。」陳皇看著唐寧,說道:「正好,朕也有一支影衛,人數和利刃相同,都是一百人,不如讓他們比比?」

  唐寧聽說過陳皇的影衛,這支隊伍是近半年才組建起來的,都是從羽林衛中選拔出來的精英,從組建的時間來看,這支隊伍的首領,應該就是公孫影。

  利刃是老鄭訓練出來的特種作戰部隊,善偵查,潛蹤,刺殺,救援,每一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唐寧對他們的實力很瞭解,絕不是下點毒或者用幾隻蟲子就能戰勝的。

  要是公孫影親自出手,或許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但公孫影不太可能將高深的蠱術教給他們,如此短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學會,所以陳皇這次略帶炫耀的比試,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唐寧不太想落皇帝的面子,想了想,說道:「陛下,利刃成員,現在都在後山訓練……」

  「將他們叫出來就行了。」陳皇揮了揮手,說道:「朕明日就讓影衛過來和他們比比,看看是朕的影衛厲害,還是你的利刃厲害……」

  陳皇如此堅持,唐寧只能歎息口氣,說道:「臣遵旨……」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0 15:55
第五百四十七章 比試

  一百名利刃成員都在後山特訓,一發信號彈就能將他們全都叫回來。

  作為左驍衛中最精銳,也是訓練最嚴苛,最刻苦的一支隊伍,利刃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對上普通的禁衛,可以以一敵十。

  但他們最厲害的,還是特種作戰能力,唐寧試圖讓他們適應各種極限的環境,和老鄭商量過之後,對他們進行了各種針對性訓練,全面提高他們的綜合實力。

  當然,陳皇的影衛也不可小覷,他們同樣是禁衛中的精銳,還經過了公孫影的特訓,不能將他們當成是普通的對手來看待。

  陳皇似乎對影衛的實力很自信,特意告訴唐寧,這次兩隊的比試,不要像十六衛大比那樣,局限於演武場上,類似於表演性質的比武。

  他想看的是實戰,是兩隊真正的實力,並且將比試場地選在了後山上。

  比試的規則也很簡單,兩隊分為紅藍兩組,互相爭奪對方的腰牌,腰牌被奪者淘汰,最終根據兩隊奪取的腰牌總數判定輸贏。

  唐寧看陳皇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提醒他,在沒有攜帶水和食物的情況下,他們已經在山裡生活了半個月,唐寧這次的目的就是訓練他們的野外生存能力。

  昨天晚上他們回來以後,已經吃飽喝足,養足了精神準備今日的比試了。

  在比賽開始之前,兩隊要先被帶到山中特定的位置,等待營地發出信號彈。

  一名影衛的將領走到公孫影面前,說道:「報告首領,我們的人已經集合完畢。」

  公孫影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次比試,只許勝,不許敗!」

  那將躬身抱拳,說道:「遵命!」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道人影跑到唐寧面前,站定之後,挺直身體,高聲道:「報告將軍,利刃應到一百人,實到一百人,請將軍指示!」

  這猝不及防的洪亮聲音,嚇了陳皇一跳。

  他的目光望向那位利刃隊長,只覺得此人身上的氣勢,似乎要比影衛還要強,但想到影衛那特殊的能力,還是放下了心。

  有陳皇在,唐寧也不好對他們說什麼讓讓影衛的話,看著那利刃隊長,說道:「此次比試,只是陛下對你們實力的一個檢驗,你們也不用太過拚命,正常發揮就好。」

  那隊長抱拳道:「領命!」

  唐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他的話,反正他自己覺得他已經說得很直白了。

  兩隊已經出發,陳皇穩坐中央營房,顯得信心十足。

  唐寧和他正好相反,他很沒有信心,不是對利刃沒有信心,而是對影衛沒有信心。

  以陳皇的小心眼,如果利刃真的贏了,他是會誇他還是會怪他,唐寧心裡還真沒底。

  陳皇看了看他,說道:「你無須忐忑,就算是利刃輸了,朕也不會怪你,能讓十六衛之末的左驍衛躍居十六衛之首,你居功至偉。」

  唐寧拱了拱手,客氣道:「謝陛下誇獎,這都是全體將士的功勞……」

  陳皇站起身,說道:「這次的比試,沒有幾日功夫,怕是分不出勝負,朕先回宮了,到時候,你將結果送來就行了。」

  「恭送陛下。」

  送陳皇出了驍騎營,目送著儀帳遠去,唐寧的目光才望向後山,問道:「時間到了吧?」

  蕭玨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了。」

  唐寧看了看身後,陳舟便從袖中取出一根竹筒,點燃引線,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射雲霄,在高空中炸響,發出巨大的聲響。

  不一會兒,從山中便同樣傳來的巨響,作為比試開始的回應。

  依照陳皇的意思,這次的比試是實戰而不是表演,時間也不受限制,要想在深山中將影衛的所有人淘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蕭玨看著唐寧,問道:「我們現在做什麼,等嗎?」

  「你在這裡等吧。」唐寧看了看他,說道:「吏部還有事情,我要回衙門了,有什麼事情,讓人來吏部通知我就行。」

  他走了幾步,又想到一事,看向蕭玨,問道:「朝廷之中,四品以上的大員中,有哪些是江南的?」

  「那太多了。」蕭玨想都沒想,說道:「江南多才子,歷年科舉,連京畿學子都被他們死死地壓著,這麼多年下來,朝中要員有許多都是江南籍貫,例如馮丞相,張中書令,工部尚書等等等等……」

  江南是納稅重地,也是教育重地,江南官員在朝堂上的地位牢不可破,唐寧心中對這些已經有些底了,但顯然,真實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蕭玨想了想,又道:「對了,說到江南,唐家在江南的影響才是最大的。」

  唐寧看著他,問道:「唐家不是京畿高門嗎?」

  蕭玨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唐家的根雖然在京師,但唐家子弟,娶的大多都是江南豪族女子,唐家和他們的聯繫十分緊密,要不然,你以為是誰在背後給唐家、給端王提供那麼龐大的財力支持?」

  此事其實是唐寧一直疑惑的,康王所依靠的眾多權貴,各家都有龐大的生意,而端王所依賴的唐家,卻很少涉足商事,就算是唐寧想打擊都找不到對象,搞了半天,原來唐家的經濟來源在江南……

  看來吏部的這潭水,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得多。

  他回到吏部的時候,驍騎營後山,利刃和影衛兩隊並沒有著急行動,而是在原地商議戰法。

  兩隊的營地相隔數里,也只是暫時的營地,開始行動之後,便必須拋棄,否則就是等著對方過來圍剿了。

  山林中的某片空地之上,影衛將領將一百人分為十組,每組十人,之後將十名隊長叫過來,叮囑道:「首領說了,此戰只許勝不許敗,我們絕不能輸在左驍衛這些人的手上!」

  「領命!」

  「領命!」

  「領命……」

  眾人紛紛開口,那將領等眾人安靜下來,說道:「我們是影衛,不用和他們硬碰硬,無論是用毒還是用蠱,確保能贏即可……」

  數里之外的一處林間。

  一名青年蹲在樹上,看著下方的眾人,說道:「將軍說了,那些傢伙會使一些旁門左道,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誰要是拖了利刃的後腿,我就把誰拎出來,單獨操練一個月……」

  一人抬頭看著他,問道:「頭兒,唐將軍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將軍說,讓我們正常發揮,不用太過拚命……」那青年目光望向他們,說道:「雖然將軍這麼說了,但這只是安慰,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把你們所有的本事都使出來,記住,這不是演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0 23:39
第五百四十八章 碾壓

  吏部雞毛蒜皮的事情,是唐寧行走六部遇到的最多的。

  其它部平日裡可能沒什麼事情,清閒的緊,但吏部卻不同,官員陞遷考課,權貴勳爵,皇親命婦,但凡是陳國上等階層的人,皆歸吏部統籌。

  唐寧忙了一下午,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端起茶杯的時候,才發現杯中已經沒有茶水了。

  他正欲倒茶,忽有一人拎起茶壺,幫他將茶杯滿上,笑道:「唐大人不要太勞累了,身體要緊。」

  司封郎中是吏部四司郎中裡,最懂得察言觀色的,也是看起來最老實的一個。

  唐寧看著他,問道:「馮郎中是來交司封司名簿的吧?」

  馮郎中將一個厚厚的簿子放在桌上,說道:「是的,這是我司整理出來的京中命婦名簿,下官放在這裡,就不打擾唐大人辦公了,下官先行告退。」

  唐寧點了點頭,在馮郎中快要走出值房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聽馮郎中的口音,應該是南方人吧?」

  馮郎中停下腳步,回頭道:「回大人,下官祖籍潤州,科舉得中之後,才定居的京師。」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了,你去忙吧。」

  潤州隸屬江南東道,如此說來,這位司封郎中,是正經的江南人士。

  吏部排遣往江南的兩名官員,雙雙出事,唯獨換成馮郎中這位江南籍的官員之後,便風平浪靜,這個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不過,唐寧並不打算再深入的追究此事,江南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連陳皇都對此無能為力,唐寧更不想惹上這個麻煩。

  他眼下的麻煩還沒有完全解決呢,也不知道利刃和影衛的交鋒怎麼樣了,作為特種作戰部隊,又剛剛經受了半個月的山林地形訓練,希望他們不要做的太過分,給陳皇留一點可憐的面子。

  驍騎營後山。

  影衛兩個小隊,摸索到利刃的營地時,發現營地已經空無一人,一位利刃成員都看不見了。

  這並不出乎他們的預料,畢竟對手也不是傻子,不會傻傻的等在原地,怕是他們此刻已經在暗中窺伺,準備對他們下手了。

  那名影衛首領四下裡看了看,說道:「以十人小隊,單獨行動,一旦發現敵人,立刻動手,不要手軟……」

  他對另外一隊的成員如此叮囑一番,兩隊便在原地分開,消失在林中。

  與此同時,另一隊影衛的成員,已經小心翼翼的在林中尋覓了。

  他們十人各自分開數步遠的距離,保證了搜索的範圍,又不至於距離太遠,只要有一人遇襲,十人便能迅速的匯合在一起。

  一名小隊長搜索了片刻,便立刻開口道:「報數!」

  他自己先報了「一」,身後眾人按照距離報數,一直到「十」,這是在出營之前,他們便商量好的一種方法。

  「二!」

  「三!」

  ……

  「八!」

  「九!」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身後就不斷傳來報數的聲音,直到有人喊出「九」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接話了。

  那小隊長停下腳步,問道:「鄭興呢?」

  眾人也都紛紛停下,四下裡望了望,終於有人驚恐的說道:「鄭興,鄭興不見了……」

  那小隊長聞言,頓時又驚又怒,他們連對方的人都還沒有看到,自己人居然先不見了一個,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還怎麼贏他們?

  他沉下臉,說道:「找!」

  眾人聚集在一起,沿著來時的路四處尋找,卻也沒有找到消失的隊友。

  有人顫聲問道:「不會是有什麼野獸吧?」

  那小隊長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野獸,我們不可能聽不到聲響,一定是利刃的人……」

  「所有人再靠近一些,注意四周!」面對這種詭異的情形,他腳步放緩,下達了下一道指令。

  留下的九人更加靠近了一些,心中才安定了許多,沒有了那種詭異的氣氛。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緩慢向前推進的過程中,他們頭頂的樹蔭裡,身側的草叢中,一雙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某一個時刻,那小隊長再次道:「報數!」

  「一,二,三,……七,八!」

  「九呢,王棟呢?」

  一人向身後看了看,驚恐道:「隊,隊長,王棟也不見了!」

  眼看著天馬上就要黑了,己方已經折損兩人,卻連對手的人影都沒有看到,饒是他們都是禁衛中的精銳,此刻也難免心中發慌。

  就算是他們個個都會下毒會中蠱,但看不見對手,再高深的毒術也無法施展。

  看著暗下來的天色,終於有人忍不住道:「隊長,天快黑了,要不我們先回營吧?」

  「是啊,隊長,天都黑了,路也看不清楚,萬一遇到什麼毒蟲猛獸就不好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剛才好像聽到前面有什麼野獸在叫,我們還是先回營吧?」

  ……

  一人提出建議之後,其餘眾人立刻附和。

  人對黑暗天生有著恐懼,更何況是在這陌生的深山之中,莫名其妙消失的隊友,已經讓他們很有心理壓力了,更何況,沒有人知道前方的黑暗中,還有什麼樣的危險。

  小隊長其實也早就有回營之心,裝作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道:「天馬上就要黑了,不利於我們行動,馬上回營……」

  當餘下的八人,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在他們四周不遠處,數道潛藏已久的身影終於動了。

  夜幕完全籠罩,影衛的小隊,開始沿原路返回。

  這是他們出營之前便約定好的,晚上暫且回營地匯合,等到白天再行動。

  半日的功夫,十隊之中,損兵折將者不在少數,更為詭異的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某小隊趕回營地的途中,忽而聽到前方一陣低沉的吼聲。

  一人匆匆跑上前,說道:「隊長,不好了,前面有隻熊瞎子!」

  那小隊長面色一變,說道:「繞路回去!」

  片刻後,影衛營地,時間已經過了約定的回營時間一刻鐘。

  那名將領沉著臉,問道:「統計一下人數。」

  一人走過去數了數,很快便跑回來,匯報導:「回來了七十六人,第五小隊全軍覆沒,包括小隊長在內,一個都沒有回來。」

  那影衛將領沉著臉,第一天的交鋒,便以他們的失敗而告終,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便已經損失了二十四人,這還怎麼比試?

  他看了看左右,說道:「夜裡讓人在這裡守著,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他們偷襲!」

  一名佐官道:「都尉,大家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那影衛將領想了想,說道:「派十個人出去,看看營地周圍有沒有什麼兔子山雞之類的,打些回來,不要離開營地太遠……」

  影衛的其他小隊中氣氛緊張的時候,第五小隊就顯得輕鬆多了。

  在利刃的臨時營地,他們再次見到了小隊中失蹤的兩名隊員,包括另外十四名影衛隊友。

  當然,他們也見到了利刃的真面目。

  他們的衣服,大部分被塗成綠色,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雖然看似醜陋,但卻沒有人敢小瞧他們。

  畢竟,對方就是穿著這樣一身醜陋的裝扮,從草叢中衝出來,從樹上跳下來,以一種讓他們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摀住了他們的嘴,將他們直接打暈的……

  不過,被人捉住雖然丟人,但起碼也不用忐忑的面對未知的恐懼,也算得上是一種解脫。

  眾人長舒了口氣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陣陣低吼。

  一名臉上塗抹著泥土的青年轉頭看了看,問道:「什麼情況?」

  另一人走過來,笑道:「第五隊的那些傢伙,今天回來的時候,打了一頭熊瞎子。」

  那青年眼中猛地一亮,大步走過去,說道:「正好,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1 14:19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江南之變

  影衛和利刃進山已經足足兩天了,在決出勝負之前,不會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過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有什麼消息,讓唐寧的心裡開始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影衛畢竟是羽林衛的精銳,還身負毒蠱之術,如果利刃和他們面對面的硬拚,雖然依舊能贏,但也不會贏得輕鬆。

  如果利刃將他們當做真正的敵人,就會用盡所能,以付出最小的代價取勝為目的,借助偽裝,地勢,甚至是陷阱,將敵人一個個的拔除。

  畢竟利刃存在的目的不是要訓練出一百名所向披靡的猛將,在真正的戰場上,一百人能起到的作用很小,他們的訓練方向,更偏向於一種「詭道」。

  從時間上來看,他們選擇後一種方式的可能性很大。

  唐寧重新走進左驍衛的時候,營內的氣氛顯然不一樣,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氣氛一片歡騰。

  蕭玨看到他,大步走過來,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讓人去通知你,影衛和利刃從山裡出來了,勝負已分。」

  唐寧問道:「誰贏了?」

  「自然是我們贏了啊!」蕭玨理所當然的說道:「影衛一百人已經被全部生擒,我們這邊只損失了五人,還是猝不及防中了他們的毒術,我還以為陛下的親衛有多麼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利刃大隊長走過來,走到唐寧身前,站定之後,大聲說道:「啟稟將軍,任務已完成,請將軍指示!」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但面對他們,他也不可能指責或是抱怨。

  唐寧有些心累的揮了揮手,說道:「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歇息一天,明天再繼續訓練吧。」

  贏就贏了,還贏得這麼沒懸念,難道一會兒讓他告訴陳皇,你的親衛都是一群戰五渣,不如早點解散算了……

  他看了看陳舟,說道:「備馬進宮。」

  利刃的訓練十分刻苦,能有一日的休息,已是難得,得了這一日的空閒,所有人的精神都頗為振奮。

  但也有人除外。

  不小心中了影衛的毒術,被奪了腰牌的五人,羞愧的站在演武場上,低著頭,沒有臉面再看眾人。

  名叫劉同的利刃隊長看著他們,說道:「你們今天就別休息了,身為利刃成員,居然著了影衛的道,還有臉休息嗎?」

  五人被罰在演武場繼續訓練,一名小隊長看了看劉同,有些疑惑的問道:「頭兒,這次我們雖然贏了,可唐將軍好像不太高興啊……」

  劉同撇了他一眼,問道:「出了這五個不爭氣的傢伙,唐將軍能高興嗎,我要是唐將軍,我也不高興!」

  ……

  唐寧站在御書房門口,一名宦官進去通報陳皇。

  陳皇前兩天就說了,只要兩隊分出勝負,就立刻將結果送來,因此他也沒有耽擱,第一時間就備馬進宮。

  不一會兒,那宦官便走進來,說道:「唐大人,陛下讓您進去。」

  陳皇正在批閱奏章,唐寧走進去的時候,他抬頭瞥了一眼,問道:「怎麼樣,是朕的影衛厲害,還是你的利刃厲害?」

  唐寧拱手道:「陛下此言差矣,不管是影衛,還是利刃,都是陛下的兵,臣只是替陛下訓練他們而已。」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唐寧糾正道:「不是有幾分道理,這本就是事實。」

  陳皇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放下奏章,抬起頭,看著他問道:「是不是影衛輸了?」

  「陛下英明。」唐寧點頭道:「此次比試,還是影衛略勝一籌。」

  陳皇想了想,問道:「略勝一籌,這一籌具體是多少?」

  唐寧將一份折子遞上去,說道:「詳細的戰況,都在這封折子裡了。」

  魏間走下來,接過這封折子,呈遞上去,陳皇揭開看了看之後,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利刃以五人的代價,便將影衛的一百人全都擒獲,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天子親衛,也是他最得意的衛隊,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即便是如唐寧剛才所說,不管是影衛還是利刃,都屬於他,但影衛在宮中當值,他心中自然更偏向於影衛一些。

  唐寧抬頭看了看陳皇,拱手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陳皇現在心裡肯定不爽,他再留在這裡,未免有些看熱鬧的嫌疑。

  想到昨日在唐寧面前誇下的海口,陳皇也覺得有些臉熱,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

  唐寧離開之後,陳皇臉色才沉下來,說道:「叫公孫影過來!」

  公孫影還未得知影衛和利刃的勝負,但走進大殿,看到陳皇的臉色,也大概猜出了什麼事情,面色微變,直接跪倒在地,說道:「參見陛下。」

  陳皇將那封折子扔到她的面前,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公孫影翻開折子,看了看之後,面色變的更加蒼白,咬了咬牙,解釋道:「陛下,影衛訓練的時日尚短,等到他們真正的學會了蠱術,便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陛下也親眼所見,如今的羽林衛,根本不是影衛的對手……」

  陳皇心中自然清楚,影衛的實力已經超出了羽林衛,只是沒想到他們和唐寧訓練出來的人差距如此之大。

  他召公孫影過來,也無非是滿腔怒氣無法發洩,此人對他,還是有些作用的。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剛剛坐下,便有一名小宦官走進來,快步走到前方,將一封密信放在桌上,說道:「陛下,江南密諜急報。」

  陳皇眉梢挑了挑:「江南?」

  他的密諜遍佈各州各府,平日裡隱藏極深,沒有什麼大事,是不會向京師稟報的,更何況是急報。

  而江南又是朝廷賦稅的仰仗之地,一旦有變,將會對朝局形成巨大的影響,他撕開密信,看完上面的內容時,猛地站起身,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聽到「江南」的時候,公孫影便抬起了頭,又見陳皇表情變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拳頭握緊,眼中浮現出一絲焦灼。

  ……

  唐寧出了皇宮之後,便徑直回了家。

  好面子的陳皇要看的不是比試,他想看的是影衛的實力,早知道利刃那幫傢伙都是死腦筋,他當初就說的再清楚一些了。

  哪怕結果還是利刃贏,但大家裝的像一點,做成勢均力敵的樣子,使得結果沒有這麼懸殊,陳皇的心裡也好受些。

  他的心裡不好受了,就會想辦法讓別人不好受。

  陳皇的好面子和小心眼,唐寧是深有體會的,只是還不太確定,他的心眼有沒有小到輸了一場比賽就給他穿小鞋的程度。

  唐家後宅,趙蔓見他面有愁容,靠近他坐下,問道:「怎麼了,吏部的事情很難嗎?」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吏部,是你父皇啊……」

  趙蔓眨了眨眼睛,詫異道:「父皇怎麼了?」

  唐寧將影衛和利刃的比試結果告訴趙蔓,她笑了笑,將頭靠在唐寧的肩上,說道:「放心吧,父皇雖然的確小氣了一點,但還沒有小氣到這種程度……」

  「姑爺,姑爺……」

  她話音剛落,晴兒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說道:「姑爺,皇宮裡來人了,說是皇帝要你馬上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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