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如意小郎君 作者:榮小榮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5-26 22:13: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1 2813175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6 23:42
第五百二十章 抉擇

  劉家村。

  殺死韓衝的兇手,韓家的那名護衛,便是劉家村人士。

  他的未婚妻在兩年前被韓衝凌辱,不堪受辱,跳井身亡,他為報此仇,忍辱負重,混進韓家,計殺韓衝,雖然最終還是被查出來了,自戕身亡,但在死前也算是報了大仇。

  今天忙碌了一天,唐寧和蕭玨來到劉家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蕭玨在村口攔下一位村民,問道:「老人家,請問劉政家怎麼走?」

  「劉政,你問劉政?」老者警惕的看著他,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劉政一家都死絕了,你找他幹什麼……」

  蕭玨道:「關於劉政,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老者表情更加不耐煩,說道:「你找別人去問吧,我要回去吃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看著唐寧手上的一錠銀子,吞嚥了一口唾沫。

  唐寧將那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不知道老伯方不方便,告訴我們一切關於劉政的事情。」

  老者看著那錠銀子,眼睛都在放光,活了這麼久,他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銀錠,點頭如小雞啄米,說道:「方,方便……」

  唐寧看著他,問道:「聽說劉政以前有一個未婚妻?」

  「死了,兩年前就死了,是被什麼侯府的少爺糟蹋的,回來之後就跳了井,我們這些小民連租子都交不起,也不敢告,後來也就這麼過去了……」老者這次十分配合,唐寧話音剛落,他便搶著回答。

  蕭玨看著他,問道:「武烈侯府?」

  老者連連點頭,說道:「對,就是那什麼侯府!」

  他看著唐寧手中的銀子,繼續說道:「劉政死了,他家裡的老娘也活不下去,沒兩天就一根繩子吊了頸,就算是她不上吊,也得被唐家給逼死,交不上租子,他們就搶糧食,簡直是不給人活路啊……」

  唐寧眉梢一挑,問道:「唐家,哪個唐家?」

  「還能有哪個唐家,是在宮裡有一位惠妃娘娘的唐家啊!」老者指著村外的一大片土地,說道:「這些地,都是唐家的……」

  蕭玨拳頭緊握,咬牙道:「該死的!」

  老者滔滔不絕的說道:「劉政家裡是真的慘,那姑娘的家還好一點,死了姐姐,還有個弟弟,老娘不至於餓死,前些日子,一個瘸腿的好人,來給他們送了不少糧食,這年頭,還是有好人的……」

  唐寧看著他,問道:「那姑娘的家在哪裡?」

  老者伸手指了指前方,說道:「村尾第二家就是。」

  唐寧將銀子扔給他,大步向前面走去。

  老者接過銀子,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在嘴裡咬了咬,這才將之小心的踹到懷裡,滿臉喜色,向家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劉家村,某處破落的院子中,一名憨厚的青年拍了拍老婦的背,說道:「娘,你慢點吃,鍋裡還有……」

  老婦連忙道:「鍋裡的留著,留著明天吃。」

  青年道:「娘你放心,恩公給了我很多銀子,還有一張張的銀票,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銀票呢,我去糧鋪問過了,這些能買好多好多糧食和肉,我們這一輩子都不用挨餓了……」

  唐寧和蕭玨站在牆外,駐足停留片刻之後,直到院內沒有聲音傳來,才起身離開。

  回城的馬車之中,蕭玨拳頭緊握,眼中浮現出血絲,怒道:「唐家,又是唐家,我要將此事稟明陛下……」

  唐寧看著他,問道:「然後呢?」

  蕭玨問道:「買兇殺人,又派人滅口,這條罪名還不夠大嗎?」

  「大,可是大又有什麼用?」唐寧看了看他,說道:「唐家只要隨便推出一個人來,就能抗下此事,他們甚至可以將罪責推到死去的唐璟身上,到時候,唐璟的死,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武烈侯頭上。」

  蕭玨表情憤怒,說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唐寧靠在車廂上,閉上眼睛,說道:「先回去吧。」

  ……

  劉家村之行,使得唐寧將韓衝和唐璟的案子串了起來,幾乎所有的環節都已經想通。

  韓衝之死,是唐家在背後謀劃,最終的目的其實不是武烈侯,而是他,韓衝只是他們的一個棋子,一個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眼中的棋子,對於武烈侯來說,卻是唯一的兒子。

  唐淮讓武烈侯失去了唯一的兒子,武烈侯也讓他失去了唯一的兒子。

  韓衝的案子要翻出來,對唐家或許會造成一點兒影響,但不會傷及根本,而沿著這條線被帶出來的武烈侯,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正如他前兩天所說的那句話,死的是唐家的大公子,不是別的什麼人,韓衝死了,朝廷可以輕描淡寫,唐璟死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朝廷都不會放過幕後兇手。

  此刻,距離唐寧查出真相,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裡,他一直在猶豫,到現在還沒有做出選擇,或者說,他不知道武烈侯做出的是什麼選擇。

  他坐在書桌前,一道身影從後方繞過來,雙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頭,緩緩地揉按著。

  唐寧抓著蘇如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蘇如看著他,問道:「小寧哥遇到什麼難事了嗎,已經想了整整兩天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是有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做。」

  蘇如笑了笑,說道:「小寧哥那麼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我有什麼能幫到小寧哥的嗎?」

  唐寧攬著她的腰肢,說道:「就這麼讓我抱一會兒。」

  蘇如低頭看著他,表情柔和,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許久之後,唐寧才放開她,站起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我要進宮一趟,等我回來。」

  ……

  皇宮,御書房。

  除了早朝之外,陳皇不在寢宮就在御書房,這裡也是唐寧來過最多的宮殿。

  陳皇對唐璟的案子十分重視,這兩天宮裡的宦官來詢問了許多次,唐寧都以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應付過去了。

  他走進大殿的時候,看到唐淮也在,不僅如此,武烈侯也在殿上。

  武烈侯跪在殿前,說道:「陛下,臣認為我兒的死,還有蹊蹺,懇請陛下命令大理寺細查,他雖然該死,但也不該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陳皇望著他,皺眉道:「朕不是已經說過了,此案認證物證確鑿,大理寺已經結案,還有何蹊蹺?」

  「此事不必再提。」武烈侯正要開口,陳皇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目光又望向唐寧,問道:「唐璟的案子,你可查到什麼了?」

  唐寧拱了拱身,說道:「陛下,臣在查唐璟一案時,意外發現了韓衝一案的一些疑點……」

  武烈侯抬起頭,目光望向唐寧。

  一直都低著頭的唐淮,也猛地抬起頭。

  陳皇看著他,說道:「朕問你的是唐璟的案子。」

  唐寧道:「可韓衝一案……」

  「朕說,韓衝一案,到此為止。」陳皇站起身,問道:「關於唐璟的案子,你查到什麼了?」

  「是。」唐寧點了點頭,拱手道:「回陛下,臣有負陛下重托,唐璟一案,臣……什麼也沒有查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6 23:43
第五百二十一章 警告

  陳皇眉頭皺起,看著唐寧,問道:「大理寺不是說,你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嗎?」

  唐寧道:「線索太少,據此根本查不到兇手,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陳皇重新坐下來,說道:「既然如此,這件案子就交給大理寺去慢慢查,你盡早去驍騎營吧。」

  唐寧平靜道:「臣遵旨。」

  陳皇揮了揮手,說道:「你們下去吧,唐淮留下。」

  唐寧和武烈侯緩緩退出御書房,唐淮站在殿內,陳皇走下來,看著他,忽而問道:「韓衝的案子,是唐家在背後指使吧?」

  唐淮面色一變,立刻道:「陛下……」

  陳皇揮了揮手,說道:「你要借此來對付唐寧,無非是多繞了幾個彎,不要以為朕是瞎子,朕看得見。」

  唐淮面色再變,立刻跪倒在地,說道:「臣知罪!」

  陳皇看了看他,說道:「你們唐家的事情,朕不想管,但你也給朕收斂一些,唐寧朕有大用,若是再有下次,朕就不會顧及惠妃的面子了。」

  唐淮叩首道:「謝陛下!」

  陳皇看了他一眼,向殿外走去,唐淮正要起身,一道淡漠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來。

  「跪著吧。」

  唐淮身體一顫,又老實的跪了回去,表情卻輕鬆下來。

  雖然陳皇的態度冷漠,他也被罰跪,但對唐家來說,韓衝之死的事情,就可以這麼輕易地揭過去,孰輕孰重,唐淮心中有數。

  死一個韓衝不算什麼,短時間內,卻是不能再對唐寧出手了。

  唐家好不容易重新得回聖眷,不能再出任何的波折。

  陳皇走出御書房外,一直沉默著的魏間開口問道:「陛下,去哪裡?」

  「儲慧……」陳皇剛剛開口,還未說完,想了想,又改口道:「去淑秀宮吧。」

  儲慧宮是惠妃的寢宮,淑秀宮是淑妃的寢宮,魏間點了點頭,說道:「老奴這就讓人去通知淑妃娘娘……」

  ……

  唐寧一言不發的從宮中走出來,走出宮門的時候,腳步逐漸放緩。

  陳皇的反應,和他預想的分毫不差,唐家殺韓衝可以揭過,武烈侯殺唐璟就必須死,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向來都是不公平的。

  一個是如日中天的京師豪門,一個是沒落到極點的破落侯府,在陳皇的心中,自然不會等同。

  這是他的平衡之術,也是他的行事準則。

  他有他的準則,唐寧也有唐寧的準則。

  如果陳皇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乾脆就將兩隻眼睛都閉上算了,畢竟真相對他來說,遠沒有另一些東西重要,既然如此,那知不知道真相,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武烈侯一瘸一拐的從宮內移出來,看著唐寧,說道:「唐將軍,方不方便去侯府坐坐?」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侯爺請。」

  馬車在武烈侯府停下,唐寧走下馬車的時候,看到蕭玨在侯府門前等著,看到他們兩人時,愣了愣,問道:「韓大哥,你們怎麼在一起?」

  武烈侯笑了笑,說道:「進去說吧。」

  走進武烈侯府,武烈侯目光便看向唐寧,說道:「唐大人有沒有想過,你剛才的作為,已經算是欺君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查到,信不信由陛下。」

  武烈侯看了看他,說道:「我這一輩子,該經歷的已經經歷了,見過了太多的齷齪和骯髒,本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今日見到唐將軍,又忽然轉變了想法……」

  蕭玨詫異的看著他們,問道:「你們再說什麼?」

  唐寧知道武烈侯已經心生死意,而他在死之前,還能做一些事情,唐淮肯定不知道,他剛才在御書房的時候,其實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看著武烈侯,問道:「侯爺以後有什麼打算?」

  武烈侯長舒口氣,說道:「在京師待的越久,就越懷念戰場上的那些日子,沙場是上不去了,或許在十六衛中,還能做些事情。」

  蕭玨不計較他們忽略自己的事情,笑道:「這樣好啊,韓大哥可以來我們左驍衛……」

  武烈侯揮了揮手,說道:「左驍衛有你們就夠了,我以前在金羽衛待過一段時間,過幾天就向陛下請旨,平日裡能見見那些老兄弟也好。」

  蕭玨搖了搖頭,說道:「金羽衛有什麼好的,除了開關城門就是巡街,沒意思……」

  「不說這個了。」武烈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府上還有一罈好酒,今天高興,要不要一起嘗嘗?」

  「好啊!」蕭玨點了點頭,又道:「有酒沒菜怎麼行,我讓人去天然居訂一桌飯菜過來,今天我們喝個痛快!」

  ……

  雖然京師最受歡迎的酒就出自唐家,但唐寧卻很少喝那種烈酒,也不常喝醉。

  相較而言,他喜歡喝甜一些的,度數不怎麼高的果酒,喝到腦子開始有一些暈的時候,找唐夭夭運動運動,精疲力盡的躺在草地上時的感覺,簡直是酣暢淋漓。

  蕭玨就屬於那種酒量不高膽量不小的,唐寧將他從武烈侯府攙扶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暈暈乎乎的不省人事了。

  即便是眼睛閉著,嘴裡卻還在不停地喊著:「痛快,再來!」

  這裡距離陸家近一些,唐寧讓人去陸家將陸雅叫出來,將蕭玨交給她之後,才準備離開。

  武烈侯府的門被推開,武烈侯從中走出來,看著他,問道:「是不是覺得不公平?」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權力面前,哪有什麼公平可言?」

  「年紀輕輕,就能懂得這個道理,很不錯。」武烈侯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你不同,看的出來,陛下很看重你,怕是也存著扶持你,制衡唐家的心思,現在的你距離能和唐家正面抗衡,還差的很遠,在這之前,只要你不犯大錯,在這京師,沒有人能動你。」

  唐寧笑了笑,陳皇想要扶持他制衡唐家,他早就知道了,但對他而言,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唐家從京師徹底抹去,京師從此只剩一個唐家,或許乾脆一個也不剩。

  這個期限是三年,現在只剩兩年半了。

  唐寧看著武烈侯,說道:「有件事情,想請侯爺答應。」

  武烈侯看著他,說道:「說吧。」

  「唐家交給我吧。」唐寧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侯爺和唐家不共戴天,但這件事情,我希望親手去做。」

  武烈侯看了他許久,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

  唐璟的案子,大理寺大概還要查很久,大概率上是要不了了之了。

  和這件案子相比,前些日子武烈侯之子的死,京中已經沒有人提起,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喪子之後的武烈侯,向陛下請命,重入軍伍,現任左金羽衛中郎將,負責京師東南兩個區域的巡防。

  坊間所傳,被百姓津津樂道的,永遠都是一些更具傳奇色彩的事情。

  比如平陽公主,兩次出嫁,兩次都沒有嫁出去,而且想要娶她的人,下場一個比一個慘,這要是普通的民間女子,怕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不過,皇室顯然不一樣,只要皇帝賜婚,哪個臣子敢抗旨?如果下一位准駙馬也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平陽公主剋夫的事情,可就真的坐實了。

  對於這件事情,京師的百姓都在拭目以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7 13:43
第五百二十二章 妙計

  唐璟死了,自然也做不成駙馬,這一樁陳皇才宣佈沒幾天的婚事就此作廢。

  不過趙蔓的煩惱卻還是沒有結束,作為公主,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早就到了出嫁的時候,陳皇這兩天又開始為她物色下一位駙馬。

  她看著唐寧,蹙著鼻子說道:「怎麼辦啊,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唐寧捏了捏她的鼻子,安慰道:「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嘛……」

  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她的威名,唐家大公子和楚國太子,一個被他剋死,一個被她克的生不如死,她已經威名在外,京中還有哪家豪門敢娶她?

  連平民百姓成親,都要測八字算吉凶,更何況是那些豪門大族,對這些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有人敢答應,唐寧這陣子也挺閒的,而且心情頗為鬱悶,不介意陪他們玩玩,幫趙蔓坐實剋夫的名聲。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賤,而且有種自己咒自己的感覺,不過負負得正,他一個掃把星,還怕這點詛咒?

  皇宮,御書房中,陳皇看著下方一人,問道:「朕昨天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

  下方的一位老者面露為難之色,說道:「啟稟陛下,張家能得陛下隆恩,老臣自然感激不盡,只是……」

  中書令算是朝中的肱股之臣,將公主嫁給中書令家的子嗣,身份上正適合,張家長子尚未婚配,他心裡才存了這個想法,見中書令面露推諉之色,陳皇皺眉道:「只是什麼?」

  中書令道:「只是靖兒和人早有婚約,若是背信棄義,毀了張家的名聲事小,若是使得皇家蒙塵,老臣萬死不辭……」

  他話說到這裡,語氣忽然一轉,看向另一旁,說道:「老臣記得,趙侍中的兒子,似乎和公主差不多年紀,並且尚未婚配……」

  中書令禍水東引,趙侍中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心中卻早已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誰不知道平陽公主是剋夫之命格,誰娶誰倒霉,中書令的孫兒怕她,難道他趙家就不怕了,他們趙家可是單傳,要是像唐家那樣死了兒子,連換人的機會都沒有……

  趙侍中心裡罵著中書令,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說道:「回陛下,張大人有所不知,曾經有一位遊方道士給忠兒算過命,說他過兩年才能婚配,否則後半生將會多災多難,損福折壽,臣不敢耽擱公主……」

  晚兩年成家,總比成不了家要好,只要能避過此時,其他的事情都問題不大。

  中書令道:「趙侍中真是的,遊方道士的話,不能信的……」

  趙侍中不甘示弱,說道:「本官怎麼沒聽說過張大人的孫兒和人有婚約?」

  中書令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我張家的事情,趙大人不知道很奇怪嗎?」

  ……

  看著不甘示弱,互相出賣的兩人,陳皇面色陰沉,說道:「都給朕閉嘴!」

  兩人聞言,身體顫了顫,立刻閉上嘴巴。

  陳皇看著兩人,面沉如水,他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兩人互相攻擊,根本原因在於,他們誰都不想娶公主,什麼時候,皇家的公主竟然淪落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這才是有辱皇家尊嚴!

  他站起身,正要開口,忽有一名宦官跑進來,驚慌道:「陛下,不好了,太后忽然病重,陷入昏迷了……」

  陳皇面色大變,也顧不得中書令和侍中了,快步向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讓所有太醫都到養神殿來!」

  ……

  唐寧和小小在亭中下飛行棋,本來是陪趙蔓下的,但她剛才忽然被召進宮裡,聽那傳旨的小宦官說,似乎是太后的身體出了問題。

  唐寧進過皇宮無數次,後宮娘娘卻只見過兩位,對於這位太后,僅僅是聽說了幾次。

  陳國如今的太后,正是陳皇的生母,據說她的身體不太好,一直以來都深居宮中,即便是朝中的許多大臣也未曾見過她的真容。

  趙蔓似乎對這位皇祖母挺緊張的,匆匆忙忙的進了宮,如今也不知道宮裡的情況到底如何。

  皇宮,養神殿內。

  陳皇看著陳太醫令,沉聲道:「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陳太醫令連忙道:「回陛下,臣已經施針穩住了太后的病情,太后她老人家現在需要靜養,大概明天早上就能醒過來。」

  陳皇放下了心,又問道:「太后的病情一向穩定,這次為何會忽然病發?」

  陳太醫令小心道:「陛下,太后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如以前……」

  「朕不想聽你說這些話。」陳皇看著他,問道:「你就直接告訴朕,還有什麼辦法能穩住太后的病情?」

  陳太醫令想了想,說道:「若是孫神醫在京師,或許會有些辦法,可他老人家雲遊四海,蹤跡難覓,臣只能盡力而為……」

  趙蔓匆匆的走過來,問道:「父皇,皇祖母怎麼了?」

  陳皇長舒口氣,說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趙蔓也放下了心,說道:「那就好……」

  「太后是福壽深厚之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陳皇看著她,忽而道:「蔓兒你已經到了婚嫁的年紀,太后的病情又不太安穩,朕欲在京中覓一年輕俊傑,讓你們早日成婚,也好為太后衝衝喜,你以為如何?」

  趙蔓歎了口氣,說道:「唐璟哥哥死了,他們都說兒臣是剋夫之命,若是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就不是衝喜,而是給皇祖母折壽了……」

  她抬頭看著陳皇,說道:「兒臣願意出家為道,帶髮修行三年,為皇祖母燒香祈福,父皇以為如何?」

  陳皇看著她,說道:「這豈不是耽擱了你的婚姻大事?」

  趙蔓笑了笑,說道:「兒臣的婚姻算不了什麼,只要皇祖母的身體能好些,兒臣做什麼都願意。」

  陳皇看著她,欣慰道:「蔓兒長大了。」

  趙蔓看著陳皇,說道:「人總是要長大的……」

  ……

  唐寧看著趙蔓,詫異道:「什麼,你要出家為道?」

  「只有三年啦……」趙蔓看著他,說道:「你不是說,最多三年,我們就要離開京師了,更何況,這樣一來,這三年裡,父皇就不會再給我亂指駙馬,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了……」

  唐寧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想不到她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逃避陳皇的逼婚,看來女大十八變,變的不僅僅是身材和臉蛋,還有頭腦……

  趙蔓得意的看著他,問道:「怎麼樣,我聰明吧?」

  唐寧捏了捏她的臉,說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哐噹!

  月亮門外,蕭玨手上拎著的一罈好酒摔在地上,雙目圓睜,無比震驚的看著他們,顫聲道:「你,你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7 23:17
第五百二十三章 婚事將近

  這裡並不是內院,而是唐寧的書房外面,反正平日裡也沒有外人進來,他和趙蔓不怎麼需要避嫌。

  不過蕭玨從來不拿自己當外人,除了女眷居住的內院之外,他都是說來就來。

  唐寧聞著味道就知道他今天帶的酒有些年頭了,不是這兩年釀造出來的新酒能比的,不禁暗道可惜。

  蕭玨回過神來之後,面色變了變,詫異的說道:「你們在捏臉玩嗎,要不要加我一個……,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到唐寧和趙蔓看他的眼神,他的話戛然而止,逕直向外面走去。

  他走了幾步,抬頭時才發現唐寧已經出現在他的前面了。

  蕭玨道:「我保證幫你們保守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唐寧看著他,問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蕭玨問道:「什麼話?」

  唐寧道:「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蕭玨苦著臉道:「好歹我們也是兄弟,不用這麼狠吧?」

  那天在武烈侯府,蕭玨喝醉了之後,硬是拉著唐寧結拜,不拜就要死要活的,唐寧只好答應下來,沒想到他酒醒了之後居然還記得。

  唐寧攬著他的肩膀,說道:「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你可以選擇怎麼死,你想被毒死還是被蠱蟲咬死,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個,金蠶蠱怎麼樣,保證無痛……」

  蕭玨道:「我想老死。」

  唐寧看著他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比你差遠了,連公主都不放過……」蕭玨搖了搖頭,無比可惜的說道:「就差一點啊,我差一點就猜出來了,我已經猜到她們是姐妹了……」

  唐寧道:「我說了,你的想法還不夠大膽。」

  蕭玨道:「那是我沒想到你這麼禽獸。」

  「再禽獸能比得過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的禽獸?」

  「……」

  難怪他總是覺得蕭玨無比順眼,禽獸就應該和禽獸做朋友,彼此的共同點多了,相處自然愉快。

  片刻後,亭中桌旁,蕭玨終於不再用剛才的眼神看他,猛灌了一口酒,說道:「這次的事情,陛下做的真讓人寒心,這不公平!」

  唐寧將他面前的酒換成果酒,免得他一會兒喝多了又耍酒瘋,現在的蕭玨還是一個憤青,看不慣不平事,這一點,倒和他將門的身份很符合。

  唐寧看著他,問道:「怎麼才算公平,處理掉唐家推出來的替死鬼,然後呢,將武烈侯拿下獄,擇日問斬?」

  蕭玨握著拳頭,說道:「可我心裡還是有氣。」

  唐寧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去找陸雅打一架,讓她揍你一頓,氣就順了。」

  「你以為我是你?」蕭玨瞥了他一眼,說道:「沒事就去唐姑娘那裡找虐……」

  他話沒說完,忽然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在謀劃著今天了?」

  唐寧可以摸著良心發誓,真的沒有。

  說到謀劃,關於這件事情,唐妖精要比他積極多了,婚房中需要佈置的東西,全都是她親手買的,今天更是帶著小意她們去挑選嫁衣了,一般來說,女孩子的嫁衣都是親手做的,但是以她的女紅,這輩子都不能期望她能親手做出一件嫁衣來。

  蕭玨顯然心中的鬱悶難平,站起來,在院子裡踱著步子,忽然說道:「對呀,明天凌風就來營裡了,我可以用他撒氣啊!」

  凌府,凌風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寒顫,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爹,我能不能不去,或者去大哥的左羽衛怎麼樣?」

  凌大將軍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你爺爺的意思,我也沒辦法,你在那裡好好表現,他們也不至於為難你。」

  凌風吞嚥了一口唾沫,忐忑道:「不至於嗎?」

  ……

  唐寧來左驍騎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麼,一來是最近事務纏身,二來是想先瞭解瞭解這裡的情況。

  十六衛之中,真正的主事之人是中郎將,大將軍名號雖然響亮,但都是虛銜,將軍許多都外派出去,即便是留在京師的,也是每年一換,這是為了保證十六衛的禁軍不變成他們的私兵。

  陳皇的意思是讓他將左驍衛全都訓練的像大比奪魁的那一百人一樣,唐寧自己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的,論練兵,老鄭才是行家,這件事情交給他就行了,老鄭對此似乎也頗敢興趣。

  當然,他還是提出了一些建設性的意見,和老鄭商量了之後,前些天就已經踐行下去,取消了一些訓練項目,改進了一些,又增加了一些。

  他還讓蕭玨從左驍衛的五千人中,五十取一,選出了一百人,組建了一支特殊的小隊。

  這一百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的訓練要比普通兵將嚴苛的多,當然,他們的年俸也非常可觀,是其他人的數倍之多。

  這一百人,是由蕭玨直接負責的,蕭玨給他們取名為「利刃」,算是陳國第一支特種作戰部隊。

  看著煥然一新的訓練場,以及在訓練場上訓練的隊員,蕭玨歎了口氣,說道:「整天訓練有什麼意思,能上陣殺敵的才是真男人。」

  唐寧搖搖頭道:「蕭家就你一根香火,你可悠著點吧。」

  蕭玨歎了口氣,說道:「就是因為蕭家只有我一個,我才要盡快建功,這樣才能保證蕭家不那麼快的沒落,我昨天把這個想法和陸雅說了……」

  唐寧問道:「她對你的想法表示支持?」

  蕭玨道:「她揍了我一頓,讓我死了這條心。」

  唐寧看著蕭玨的表情,問道:「是不是很憋悶,感覺沒地方發洩?」

  蕭玨點了點頭。

  唐寧伸手指了指前方,說道:「現在有地方了。」

  凌風被一人帶過來,面色不自然的說道:「唐將軍,蕭將軍。」

  蕭玨看著他,問道:「不是讓你過了元宵就過來的嗎,你怎麼才來!」

  凌風還未開口解釋,蕭玨就揮了揮手,說道:「別解釋了,先繞著訓練場跑五十圈!」

  凌風身體顫了顫,還沒開始跑就感覺雙腿發軟。

  訓練上這麼大,繞著跑五十圈,豈不是會跑到天黑,蕭玨這是想要累死他啊!

  他張了張嘴,說道:「蕭玨,你……」

  蕭玨道:「六十圈。」

  凌風面色漲紅:「你……」

  蕭玨面無表情道:「七……」

  凌風不敢再多說,拔腿就跑,他出身將門,自然知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要是不服從命令,後果可要比繞著訓練場跑五十圈嚴重的多。

  蕭玨雙手環抱,看著繞著訓練上奔跑的身影,長舒了口氣,說道:「現在舒服多了……」

  ……

  左驍衛比之兵部或是六部其他某部,有一個明顯的優點,那就是在左驍衛中,唐寧是一把手,只有他管別人的份,別人不能管他,什麼時候去營裡,什麼時候回來,全在他自己。

  他今天沒有去驍騎營,而是在外面和唐夭夭逛街。

  他們成親的吉日就要到了,唐妖精對這次的假成親比真成親還認真,具體表現在婚房裡面佈置的每樣東西,她都要親自經手,今天更是拉了唐寧一起出來。

  逛了小半天,手上已經拎了一大堆東西,唐夭夭拽了拽他的袖子,問道:「你想想,還有什麼東西要買?」

  唐寧的手腕已經酸澀無比,說道:「應該差不多了吧……」

  唐夭夭瞥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叫應該差不多了,萬一少了什麼怎麼辦?」

  唐寧想了想,說道:「那就再買些紅棗生薑桂圓蓮子什麼的吧……」

  他記得成親的時候,好像是要在床上撒這些東西的,陳國沒有花生,居然用生薑代替,也不知道是誰最先想出來的辦法。

  唐夭夭看著他,詫異道:「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唐寧解釋道:「紅棗生薑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啊,洞房的時候要用到的。」

  唐夭夭臉色刷的一下通紅,羞惱道:「誰,誰要和你洞房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8 23:30
第五百二十四章 洞房

  洞房花燭夜被稱為人生四大喜之一,不過那卻是別人的洞房花燭夜。

  別人的洞房花燭被翻紅浪,唐寧洞房花燭只能睡在冰冷的地上。

  想到這並不是第一次大婚之夜一個人睡,他也就釋然了。

  唐妖精嘴上不斷的提醒他,他們只是假成親,行動上卻還是很慇勤,經過唐寧提醒後,又跑去幹貨店,將紅棗桂圓這些東西統統買了回來。

  唐寧的手上又多了一堆東西,瞥了瞥她,問道:「不是說假成親嗎,差不多得了,還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唐妖精理直氣壯道:「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不然別人懷疑怎麼辦?」

  唐寧看著她,不確定道:「全套?」

  「洞房除外!」唐夭夭知道他在想什麼,瞪了他一眼,說道:「洞房那天晚上,你睡地上!」

  唐妖精又跑去某個店舖搜刮,唐寧走進去,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心中想著有沒有漏掉誰的請帖,現在補上還來得及。

  在京師的這兩年,他雖然結下了不少仇人,但同樣也結交了一些朋友。

  蕭玨夫婦要請,陸騰也要算上一個,凌大將軍是唐夭夭的舅舅,凌家自然也要來人,而且人數還不少。

  方家人自然也要請,方新月和小小情同姐妹,方鴻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

  除此之外,安陽郡主也得請一請,再加上之前行走六部時的一些同僚,左驍衛中的同僚,雜七雜八算下來,人數也不少了。

  算好的吉日是正月二十七,唐財主雖然對這樁婚事不情不願,但還是提前幾天就籌備好了一切。

  方哲和方鴻半個時辰前就到了,早些時候,宮裡的方淑妃也派一個小宮女來送上了禮物。

  唐寧本來沒有打算請武烈侯,畢竟他剛剛失去了兒子,不宜參加這樣的場合,但武烈侯卻不請自來,而且送上了禮物。

  他走進門,對唐寧拱了拱手,說道:「唐將軍,恭喜恭喜。」

  唐寧有些意外,隨後便有些尷尬,抬手道:「侯爺……」

  武烈侯揮了揮手,說道:「什麼都別說了,唐將軍大喜,我要是裝作不知,便也太不像話了……」

  唐寧笑了笑,說道:「侯爺請。」

  武烈侯並不是唯一不請自來的,懷王居然也派人送來了禮物,雖然他的人沒有來,禮物也並不厚重,但唐寧與他素無交情,他的這份禮,還是讓他稍顯意外。

  懷王府的禮物剛剛拿進去,魏間的老臉就出現在了唐寧的眼中。

  皇帝派人送禮,他娶小如和小意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唐財主對此還算滿意,晚上面對唐寧的時候,總算沒有板著臉。

  今夜的氣氛不錯,大都是自己人,就是凌雲和凌風兩兄弟合起來灌了唐寧不少酒,如果不是蕭玨幫他攔了些,今晚怕是就要喝到桌子下面去了。

  凌風的一百圈暫時給他記下,唐寧被蕭玨攙扶到婚房門口的時候,秀兒便匆匆的跑過來扶著他。

  蕭玨打了個酒嗝,說道:「他交給你了。」

  蕭玨離開之後,唐寧便直起了身子,臉上的表情恢復清明。

  秀兒看著他,詫異道:「姑爺,你……」

  「我沒事。」唐寧笑了笑,他不常喝酒不代表他不能喝,別的什麼時候喝醉可以,今天晚上絕對不能醉。

  要是趁著酒醉對唐夭夭做出了什麼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這裡的不堪設想,指的是在他喝醉以後對唐夭夭動手動腳,酒後亂性什麼的,明天會不會就傳出來唐家三夫人洞房之夜謀殺親夫的小道消息。

  他看著秀兒,問道:「她在裡面?」

  秀兒點了點頭,說道:「在呢。」

  唐寧推門進去,秀兒從外面將房門關上,坐在床邊的唐夭夭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唐寧抬起頭,看著身著紅色嫁衣,頭上蓋著紅蓋頭,雙腿併攏,雙手疊放,安靜坐在床邊的唐夭夭,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

  唐妖精居然也有這麼安靜這麼乖巧的時候,這個場面在他的夢裡都沒有出現過。

  他心中這樣想著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數道人影從外面一湧而入,凌風劉俊等人衝進來,嚷嚷道:「新娘子呢,我們要看新娘子……」

  鬧洞房是古來的習俗,「嫁取之夕,男女無別」,說的就是大喜之夜,大家可以不需要過分拘束,男女也可以拋開禮節,為新婚夫婦助興。

  「怎麼還不揭蓋頭!」

  「我們要看你們喝合巹酒!」

  「唐大人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揭蓋頭啊!」

  ……

  眾人衝上前,七嘴八舌的嚷嚷著,唐寧還沒有開口,唐夭夭就一把扯過臉上的紅蓋頭,走上前,猛地拍了拍桌子,說道:「鬧什麼鬧,大晚上,都不回去睡覺啊!」

  咔嚓!

  那桌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四分五裂。

  凌風的腦袋縮了回去,兩個呼吸的功夫,房間之內就又剩下唐寧和唐夭夭兩個人了。

  唐寧回過頭,看著重新蓋上蓋頭,坐在床邊,雙手疊放,做淑女狀的唐夭夭,又看了看已經英勇就義的桌子,抿了抿嘴唇,最終只是輕輕搖頭,轉身關上門。

  走回來的時候,唐夭夭小聲問道:「現在該做什麼了?」

  唐寧走到床邊,唐夭夭身體向側方躲了躲,問道:「你要做什麼?」

  「揭蓋頭。」

  唐寧手中拿著喜秤,緩緩地挑開唐夭夭頭上的蓋頭,這個動作謂之「稱心如意」,雖然她剛才已經自己揭開過了,不知道第二次還能不能如意……

  唐夭夭低著頭,疊放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絞在了一起。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問道:「然,然後呢?」

  「喝合巹酒。」

  床頭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放著兩杯酒,唐寧看著她,問道:「反正這裡也沒有其他人,要不這一步就算了吧……」

  「不能算。」唐夭夭端起一杯酒,說道:「既然是演戲,就演的像一點,一步都不能省……」

  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洞房!」

  既然她要喝,那便喝吧,唐寧端起酒杯,繞過她的手臂,做出這個動作時,兩個人的身體難以避免的貼的很近,她看到唐妖精的臉紅撲撲的,像是抹了胭脂,眼睛微微閉著,睫毛卻顫抖的厲害。

  喝完了酒,她放下杯子,問道:「接下來呢?」

  唐寧想了想,說道:「接下來的就省了吧……」

  唐夭夭雙手叉腰,說道:「我說不省就不省!」

  「好吧。」唐寧點了點頭,開始脫衣服。

  唐夭夭雙手護胸,大驚道:「你幹什麼?」

  唐寧道:「喝完合巹酒,接下來就是洞房啊,是你說不要省的。」

  唐夭夭將衣服扔給他,說道:「你睡地上,晚上要是敢爬上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8 23:31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同床

  唐寧脫衣服也只是嚇嚇她而已,他在婚房中早就準備好了蓆子,鋪在地上,可惜婚房中準備兩套被褥,太過引人注目,由不得別人不多想,他只能枕著兩本書,躺在蓆子上。

  好在練武這麼久,身體結實了許多,換做以前,一定會被凍出病來。

  唐夭夭看了看他,爬到床上,將被子裡的紅棗桂圓之類的東西檢出來,又將床上的一塊白布收起來,過程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的更紅了。

  床上沒有什麼東西之後,她連外衣都沒有脫掉,只是脫了鞋襪,便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

  今天的晚上的情況唐寧早有預料,本來就沒有什麼期望,更談不上失望,晚上雖然沒有喝醉,但其實也喝了不少,感覺有些頭暈,躺下之後便湧上了些許睡意。

  唐夭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一會兒才坐起來,看著唐寧,問道:「地上涼嗎?」

  唐寧閉著眼睛,隨口道:「還好。」

  唐夭夭又問道:「你連被子都沒有,不冷嗎?」

  唐寧道:「有點。」

  唐夭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要不……,你上來吧。」

  唐寧睜開眼睛,剎那間睡意全無,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算是邀請嗎?

  唐妖精居然邀請他上她的床,同蓋一張被子,他們可是假成親啊……

  唐夭夭又想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你上來吧,凍出病來就不好了。」

  這個時候唐寧要是拒絕,也就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真的有點冷,他走到床邊,唐妖精縮到最裡面,給他讓出來一半的被子,說道:「你只能睡一半,不許越過來!」

  「你當我什麼人了?」唐寧看也沒看她,主動的背過身子,睡在最外面。

  她睡在外面,唐夭夭睡在裡面,被子中間便空出來一片空間,冷風從中間鑽進去,唐寧不覺得比他睡在地上好過多少。

  和蘇媚睡在一起就沒有這個問題,睡醒的時候,她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的情況也不少見。

  唐夭夭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抓緊被子,說道:「你再向裡面睡一點吧。」

  唐寧向裡面挪了挪,和她的身體貼在一起,果然覺得暖和多了。

  就是她的腿好像有些僵硬,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唐寧擔心她在被子裡一腳踹過來,又挪開了一點距離。

  唐寧想了想,說道:「今天晚上我們睡在一張床的事情不要告訴你爹啊……」

  這是唐財主嚴厲警告過的事情,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也不代表會發生什麼,但唐財主可不會管那麼多。

  唐夭夭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將兩個人隔開,說道:「我才不會告訴他呢!」

  唐寧轉過身,面對著她,說道:「委屈你了。」

  「轉過去,不許看我!」唐夭夭將他的身體強行轉過去,說道:「委屈什麼?」

  唐寧道:「你這麼大張旗鼓的嫁給我,連皇帝都派人前來賀喜,以後怎麼辦?」

  唐夭夭一點也不為以後擔心,無所謂道:「想不了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寧重新轉回來,說道:「萬一以後你要是嫁不出去,要不我們就湊合湊合吧,反正親也成了,堂也拜了……」

  「想得美……」唐夭夭撇了撇嘴,說道:「本姑娘天生麗質,想娶我的人多了,怎麼都排不到你的……」

  和唐妖精同床共枕之後,唐寧忽然間就沒有了睡意,將雙手枕在腦後,說道:「反正現在也睡不著,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唐夭夭學著他的樣子,也將雙手枕在腦後,說道:「說。」

  唐寧想了想,說道:「從前呢,有一對夫婦,他們大婚之夜,洞房的時候,本來是互相面對著睡的,後來丈夫卻將妻子翻過去,然後再翻過來,又翻過去,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本來聽到洞房的時候,唐夭夭已經有些臉紅了,但故事的發展卻不像她預想的那樣,她看著唐寧,問道:「為什麼?」

  唐寧道:「因為他分不清正反面啊……」

  唐夭夭愣了愣,說道:「然後呢?」

  唐寧道:「沒有然後了。」

  唐夭夭撇了撇嘴,說道:「這是什麼破故事……」

  她話音剛落,忽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羞惱的從床上爬起來,騎到唐寧身上,怒道:「你想死嗎!」

  以前唐寧激怒唐妖精的時候,她會一個擒拿將他拿下,後來唐寧武功見長,擒拿術不是次次都管用,唐妖精便採用了這個姿勢,只要他騎在唐寧身上,拿住他的雙手,他就怎麼都反抗不了了。

  但今晚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她的嫁衣和唐寧的新郎服本來就單薄,唐寧上床的時候,更是將外衣脫掉,只穿了一件襯衣……

  喜慶的婚房,大紅的被子,柔軟的床,唐妖精騎在他的身上,這種氣氛顯然和在草地上時不一樣。

  她這次沒有制住唐寧的雙手,而是揪著他的領口,羞惱道:「你什麼意思,想死就直……,直說……」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從唐寧身上下來,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背著著唐寧。

  如果此刻不是晚上,唐寧一定能夠發現她連耳根都是紅的。

  唐寧同樣有些尷尬,稍稍向她靠近了一些,但又保持了一點距離,背對著她,心中默念清心咒。

  蘇狐狸可以用尤物來形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攝人的魅力,但唐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她的一雙大長腿,足以令無數男人瘋狂。

  其實和她這樣睡在一起,也是一種煎熬。

  好在他在蘇媚那裡已經鍛煉出來了,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化身禽獸,心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很快便產生了睡意。

  唐夭夭背對著唐寧,握著拳頭,雙腿緊繃,一張臉熾熱無比。

  雖然這是假成親,但新婦該瞭解的事情,她都已經瞭解過了,一件都沒有落下,自然清楚剛才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忐忑又緊張,他要是對自己亂來怎麼辦,她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隨後她又意識到,她根本不用擔心這些。

  她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如果他對自己亂來,她就好好地教訓他,她想到這裡時,聽到身後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唐夭夭回頭看了看,見唐寧已經熟睡,一顆心終於放下,下一刻,卻又無緣無故的湧出一陣羞惱……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床上的女子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緩緩睜開。

  眼中迷茫消失,意識回歸之後,她紅著臉,有些害羞的將放在唐寧胸口的手拿開,將搭在他腿上的長腿收回來。

  感受到胸前和腿上的壓迫小了,唐寧在心中長舒口氣。

  他早上要等到唐夭夭先醒,免得她以為他昨天晚上對她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正要睜開眼睛,感受到鋪面而來的微弱氣流,心中一驚,繼續裝睡。

  唐夭夭的腦袋探過來,看著「睡夢中」中的唐寧,嘴角翹起一絲弧度,小心的低下頭,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唐寧睜開眼睛,和她的目光對視。

  唐夭夭表情愣住,唐寧張了張嘴,說道:「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察覺到頸間一痛,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唐夭夭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梳妝台前了。

  唐寧從床上坐起來,唐夭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剛才做噩夢了……」

  唐寧迷茫道:「什麼?」

  唐夭夭道:「夢裡好像有人和你動手,你說夢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唐寧搖了搖頭,他剛才的確是做夢了,不過卻是美夢,唐妖精主動親他這種事情,只有在夢裡才會出現。

  他掀開被子,正要下床,忽然眉頭蹙起,捂著脖子,喃喃道:「脖子怎麼這麼疼,難道昨天晚上落枕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9 12:20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識抬舉

  從今天起,唐夭夭和小如小意就變成了真正的姐妹。

  一大早她就要起來對身為大婦的小如奉茶見禮,她們在還不是姐妹的時候,就已經親如姐妹了,現在成了真正的姐妹,關係自然不用說。

  更何況,小意兩人也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後宮爭寵,大戶人家後院的紛爭矛盾,在唐家是看不到的。

  事實上成親前後,家裡發生的變化也不大,無非就是拆了一堵牆,多了兩個人而已。

  分別是唐府三夫人唐夭夭,和她的丫鬟秀兒。

  京師百姓嫁娶之時,新婦在第三天會回門,也就是回娘家,靈舟的風俗則是在第二天,唐財主卻偏偏要堅持靈州的風俗,第二天就讓唐夭夭回去。

  唐寧想不明白,不過是隔了一堵牆,不,現在連那堵牆都沒有了,無非是從一個院子走到另一個院子,也不知道這位倔強的岳父大人到底在堅持什麼。

  不過,這顯然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了,唐寧不忍也不敢逆著他的意思,一年之前,對於唐財主會答應讓唐夭夭嫁給他的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然而一年之後,唐夭夭就和他同床共枕了。

  唐家,已經回門的唐夭夭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嘴裡哼著小調,剝了一顆桂圓扔進嘴裡,秀兒從門外一步步挪進來,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小姐,你的喜帕呢?」

  唐夭夭又咬了半顆紅棗,問道:「什麼喜帕?」

  秀兒看著她,說道:「就是昨天晚上你們床上鋪著的白帕子。」

  想到那片白帕子,唐夭夭臉色就紅的像是要滴血,她也是經受過婚前培訓的,自然知道那帕子是什麼意思,羞惱的瞪了秀兒一眼,沒好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秀兒看著她,歎了口氣,問道:「這麼說,你們昨天晚上,沒有那個?」

  「你個死丫頭,整天腦袋裡面想什麼呢!」唐夭夭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說道:「我們是假成親,假成親,你別忘了!」

  秀兒看著她,說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的時間久了也會變成真的,怕只怕小姐你一直自己騙自己……」

  ……

  唐妖精回門了,哪怕只是在隔壁院子,也不能自己走過來,當然唐寧也不能走過去,因為唐財主派了兩個人在院門口守著,每天十二個時辰不鬆懈。

  唐寧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正好驍騎營中有些事情,他第二日便去了營中。

  前些日子,他只是對營中事務有了大概的瞭解,這次是在驍騎營長史和營中幾名將領的帶領下,逐一巡查。

  驍騎營長史便相當於秘書或是大管家,總領營中事務,下面還有各種參軍兵曹,分管諸事。

  十六衛每一衛都可以看成是一個獨立的衙門,職責不僅僅是練兵,農忙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有自己的田地要種。

  驍騎營中,一人走在前面,看著唐寧,說道:「前面是庫房,都是些兵器,沒什麼好看的,不如繞過去吧。」

  唐寧看著這位左驍衛長史,笑道:「崔長史有所不知,我對兵器也頗有興趣,去看看也好。」

  崔長史愣了愣,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很快又掛上了笑容,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進去看看吧。」

  他看著身後的一名校尉,說道:「開門吧。」

  兵器庫中的武器琳琅滿目,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樣樣都有,推門走進去之後,一股鐵銹的味道撲面而來。

  唐寧伸手扇了扇,空氣中的味道反而更加濃郁了。

  他看著崔長史,問道:「我記得,朝廷每年應該都會向十六衛撥款,用來修繕和置換兵器,怎麼這些兵器銹蝕的如此嚴重?」

  崔長史笑道:「唐將軍有所不知,朝廷雖然每年都會修繕和置換兵器,但我們十六衛不比邊軍,平日裡訓練,為的是年底比試,比試時用的是木刀木劍,訓練時用的也是木刀木劍,這些兵器久置不用,自然繡的快些。」

  唐寧看著他,問道:「是這樣嗎?」

  崔長史笑了笑,說道:「唐將軍在這裡待久了就知道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崔長史伸出手,說道:「前方是存放火藥的地方,唐將軍請。」

  火藥在數百年前就已經開始應用於戰場,卻還沒有成為主流,軍中雖然不重視火藥,也會常備一些用於訓練。

  唐寧走到存放火藥的庫房,看著幾個陶罐,問道:「就只有這些嗎?」

  崔長史道:「此物不好控制,將士們用來訓練的時候,往往還未傷人,便先傷己,於是營中每年也就不再補充了。」

  唐寧看了崔長史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這個理由十分牽強,火藥至今已有不短的歷史,雖然還沒有過於成熟的使用方法,但戰場上已經有廣泛應用,如果他沒有記錯,十六衛中,每一衛都有些人是專門負責火器的,不可能出現這種低水平的失誤。

  況且,朝廷每年對於此項,也是有撥銀的,哪怕將這筆款項的十分之一用來購買火藥,也不至於只有這麼一點點存貨。

  崔長史看向他,問道:「唐大人,還要再繼續看下去嗎?」

  「不用了。」唐寧揮了揮手,說道:「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說,辛苦崔長史了。」

  崔長史笑了笑,說道:「不辛苦,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目送著唐寧離開,崔長史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命人關掉庫房大門之後,匆匆的走進某處營房。

  營房之內,一名俊俏男子放下酒杯,看著他,問道:「結束了?」

  崔長史點了點頭,說道:「他看了看庫房之後,就回營房去了。」

  俊俏男子又問道:「他有沒有發現什麼?」

  崔長史看著他,說道:「怕是已經發現了。」

  俊俏男子絲毫不以為意,說道:「發現便發現了,這驍騎營的兵將,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可以配合他,可他也該有些自知之明,不該碰的東西,千萬不要去碰……」

  崔長史看著他,說道:「駙馬爺……」

  俊俏男子看了他一眼,崔長史立馬改口,說道:「張郎將,若是他真的要插足這件事情……」

  「那就是他不識抬舉了。」俊俏男子冷笑一聲,說道:「中郎將又如何,如果他不識抬舉,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在這驍騎營混不下去!」

  崔長史想了想,說道:「張郎將應該也聽過他的名字,這位唐將軍,好像很不好惹……」

  俊俏青年看著他,問道:「你覺得本駙馬好惹,還是公主好惹?」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9 23:45
第五百二十七章 阻礙

  想到男子口中的公主,崔長史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了。

  同一時間,營房之中,唐寧泡了杯茶,坐在桌前想事情。

  看來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不管是六部還是軍營,都會有一些共同點,他這個領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當。

  左驍營中,公然貪墨朝廷撥銀的現象,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唐寧從庫房的情況便能看出,那些銀兩,怕是有九成以上都進入了他們的口袋。

  蕭玨從門外走進來,看著他,問道:「聽說你剛才去庫房了,怎麼了,看出問題了嗎?」

  唐寧抿了口茶,說道:「問題很大。」

  履行秘書職責的崔長史,顯然有一些不想讓唐寧知道的秘密,此人在營中多年,分管軍中事務的各路參軍,也和他是一夥的,唐寧想了想,整個驍騎營,居然只有蕭玨這個還沒有撈到什麼實權的右郎將和他一條心。

  蕭玨聽他說完,搖頭道:「崔清只是一條小魚,他背後還有左郎將張超,這個人不好對付。」

  能被蕭玨評價為「不好對付」,看來這位左郎將,應該的確有幾分本事。

  「他這個人沒什麼厲害的。」沒等唐寧發問,蕭玨便主動解釋道:「但是除了左郎將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唐寧看著他,問道:「什麼身份?」

  「他還是義陽公主的駙馬。」蕭玨看著他,說道:「義陽公主和平陽公主不一樣,她這個人,從小就性格潑辣,不講道理,有時候連陛下都拿她沒辦法,以前有人彈劾張超貪墨餉銀,折子遞上去,陛下也打算懲罰張超,後來義陽公主進宮一頓鬧騰,連太后都驚動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彈劾張超的人,反倒遭到了義陽公主的報復,連官帽都丟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找他的麻煩了……」

  駙馬並不是一個體面的身份,但若是傍上了一位強勢的公主,一切就不一樣了,若是有人想要動他,就算是不看在駙馬的面子上,也要顧及到義陽公主。

  顯然,這位義陽公主,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唐寧已經意識到,這驍騎營中,明面上的上官是他,但除了蕭玨之外,卻幾乎都是左郎將張超的人,他這是被架空了啊……

  即便他是中郎將,也不可能將整個驍騎營都來一次大換血,若是這些人擰成一股繩,別說中郎將,哪怕是大將軍也無能為力。

  蕭玨看著唐寧,說道:「還是不要惹他算了,張超好惹,義陽公主不好惹,那女人就是一個潑婦,而且是京師第一潑婦,誰碰到她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反正我們做什麼,張超也沒有攔著。」

  張超的確對唐寧的一系列安排都表示支持,沒有阻攔或是從中作梗,但他好不容易能當一次一把手,也被人給架空了,心裡著實的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在驍騎營,他還有一些別的安排,不能讓這些人成為阻礙,哪怕是真的要進行一次從上到下的大換血,他也在所不惜。

  他看著蕭玨,問道:「你不是還想一年升中郎將,三年升將軍,不是還要重現蕭家的輝煌嗎?」

  蕭玨點了點頭,詫異道:「這和張超有關係嗎?」

  唐寧瞥了他一眼,說道:「到時候,你一個將軍在驍騎營的話語權還沒有張超一個左郎將大,你還有臉當將軍?」

  蕭玨被唐寧說的臉色有些漲紅,卻還是猶豫道:「可是義陽公主不好惹啊……」

  唐寧問道:「你覺得你和我好惹嗎?」

  蕭玨道:「你是不好惹,我……」

  唐寧道:「你是蕭家的獨苗,蕭老將軍的希望,陛下也處處護著你,這左驍衛姓蕭不姓張,你難道要一輩子被他騎在頭上,還是說,你連嫁出去的公主,連一個女人都怕,你是怕女人的人嗎?」

  蕭玨詫異的看著他,問道:「在你眼裡不是嗎?」

  唐寧道:「不是。」

  「即使我整天被陸雅欺負,你也覺得不是?」

  「那是欺負嗎,那是愛。」

  蕭玨看著唐寧的眼神登時變了,深吸口氣,臉上露出正色,說道:「當然不是,不就是一個潑婦嗎,誰家還沒有個潑婦了……」

  片刻後,驍騎營內,某處營房,倉曹參軍看著蕭玨,震驚中帶著一絲慌亂,問道:「蕭將軍……,剛才說什麼?」

  蕭玨看著他,說道:「我說,讓你三日之內,把驍騎營這幾年來的賬目都送到我的營房去。」

  倉曹參軍抿了抿嘴唇,說道:「蕭將軍,這……」

  蕭玨平靜的望著他,問道:「怎麼,有問題嗎,還是賬目有貓膩,你不想讓我看?」

  「自然不是。」倉曹參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蕭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在時限之內,將這幾年的賬目送過去。」

  蕭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出營房。

  蕭玨離開之後,倉曹參軍顯得有些焦慮,在房內不停的踱著步子,片刻之後,他才咬了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左郎將的營房中,張超猛地將酒杯放下,看著倉曹參軍,問道:「你說什麼,蕭玨讓人將這幾年的賬目送到他的房中,他想要做什麼?」

  倉曹參軍抿了抿嘴唇,說道:「他,他怕是想要查賬。」

  張超的面色陰沉下來,冷聲道:「姓蕭的到底想要做什麼,不好好的當他的右郎將,跑過來摻和我們的事情!」

  崔長史看著他,說道:「張郎將不必擔心,每年的賬目我都是讓高手做的,賬面上四平八穩,他絕對發現不了什麼,我擔心的是唐寧,他曾經在戶部待過,對查賬似乎有些經驗,萬一被他看出來……」

  「看出來就看出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以為陛下會因為這些小事懲罰我嗎?」張超重新添了杯酒,說道:「他若是真的不識抬舉,我就讓他看看,這左驍衛,到底是誰的左驍衛!」

  崔長史想了想,說道:「我看這位唐將軍,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他剛才沒有揪著此事不放,便說明他知進退,他練他的兵,我們也沒有阻礙他,他應該不會對這種小事認真的。」

  ……

  唐寧的營房,凌風忐忑的走進來,看了看唐寧,說道:「唐大人,你找我?」

  凌風是唐夭夭的表哥,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唐寧的大舅子,唐寧看著他,問道:「這些天在驍騎營,還習慣嗎?」

  唐寧忽如其來的問候讓凌風受寵若驚,他在驍騎營的這些日子,實在說不上是舒服,蕭玨這個記仇的王八蛋,仗著他右郎將的身份,每天變著法子的整他,他每次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精疲力盡,唯一讓他有些安慰的是,在驍騎營中,他並不是最慘的,比他還慘的還有一百個,那些利刃成員才是真的慘,在他看來,那些人的訓練項目,簡直是殘酷以及殘忍。

  「還,還好。」他看著唐寧,臉上擠出笑容回了一句,不知道為何,唐寧對他的態度雖然和善,但他反而覺得心中有些發虛,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想到他昨天酒醉之下,居然灌了他不少酒,還帶頭鬧洞房,凌風心中便一陣懊悔,如果他因此而報復他,他豈不是會比以前更慘?

  唐寧走下來,看著他,說道:「凌大將軍要我好好鍛煉你,我想了想,覺得不能辜負大將軍的囑托,從今天起,我打算讓你和利刃成員一起訓練,你覺得如何?」

  最擔心的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凌風心中咯登一下,一顆心立刻便墜入了無底深淵,顫聲道:「唐將軍,你,你這是報復……」

  「你誤會了。」唐寧擺了擺手,說道:「我怎麼會因為你昨天灌我酒和帶頭鬧洞房就報復你呢,我是會對這些小事認真的人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0 14:06
第五百二十八章 宣戰

  唐寧對凌風的嚴格要求,完全不牽扯什麼私怨,而是站在親戚的角度,希望他能痛改前非,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而不是家族紈褲。

  「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不去,我不要和他們一起訓練!」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凌風在慘呼聲中被兩名利刃成員拖下去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軍令如山這四個字,在禁軍中同樣適用,他的決定,凌大將軍也不能更改。

  唐寧走出營房,在營地內走了一圈,軍中的諸多參將校尉見了他雖然也恭敬的行禮,但卻都保持著一定的疏離。

  這些閒散的禁軍中,各方勢力也是盤根錯節,唐寧雖然是左驍衛中郎將,但顯然還沒有真正的控制這些人。

  手下的隊伍裡面,還是得有些自己的親信,做事才能得心應手,這個時候,唐寧十分的想念陳舟,看來得找個機會,從陸騰那裡將他要回來。

  蕭玨為了證明他是個不怕女人的男人,從倉曹參軍那裡將前幾年的賬簿全都要了過去,這兩天讓人不分晝夜的核算。

  他頂著兩隻黑眼圈,看著將算盤撥的辟哩啪啦直響的幾人,問道:「怎麼,有問題嗎?」

  一人搖了搖頭,說道:「問題不大。」

  蕭玨臉上露出詫異之色,說道:「不應該啊……」

  倉曹參軍從外面走進來,看著他,笑著問道:「蕭將軍,末將把再前幾年的賬目也找出來了,您要不要一起算算?」

  「不用了。」蕭玨揮了揮手,說道:「這些賬冊先放在這裡,過兩天給你送回去。」

  倉曹參軍看著他,扯了扯嘴角,緩緩退出去。

  片刻之後,另一處營房,他看著張郎將,笑道:「將軍放心,他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再查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崔長史道:「蕭玨也不過是京中一個紈褲而已,以他的性格,應該會知難而退的。」

  ……

  作為蕭玨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唐寧覺得他還是瞭解蕭玨的。

  他要是對什麼事情認真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絕不會知難而退,而是會迎難而上。

  他拍了拍蕭玨的肩膀,說道:「你這兩天辛苦了,先休息休息吧,接下來的我來。」

  「我先睡會,好了叫我。」蕭玨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之後,倒頭就睡。

  半個時辰之後,戶部衙門。

  方哲看著唐寧,問道:「你要和我借人?」

  唐寧點頭道:「剛剛開年,度支衙應該不忙,我借幾個人,過兩天就還回來。」

  方哲並未猶豫,說道:「你自己去度支司挑人吧。」

  度支司是唐寧曾經待過的地方,他來這裡可謂是輕車熟路,走進值房的時候,度支郎中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就站起身,說道:「是唐大人啊,今個兒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陳郎中。」唐寧拱了拱手,說道:「本官今天來,是想在度支衙借幾個人,讓他們幫忙查些賬目。」

  陳郎中道:「唐大人客氣了,他們都是您帶出來的,您隨便挑,我一會兒告訴侍郎大人一聲就行。」

  「我已經告訴方侍郎了。」唐寧道:「陳郎中幫我隨便挑幾個人就行。」

  陳郎中點了點頭,笑道:「唐大人在這裡小坐一會兒,我這就去,」

  戶部的度支司,代表的是陳國會計的最高水平,這些人是唐寧帶出來的,自然清楚他們的能力。

  陳郎中也不吝嗇,唐寧只要四人,他給了唐寧八人,這樣原本需要核算兩天的賬目,現在一天都不需要。

  驍騎營中,唐寧看著眾人,說道:「大家今天辛苦一點,今天晚上天然居,蕭將軍請客,你們放開吃,放開喝。」

  「大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自從大人離開了戶部,就再也沒有吃過天然居的飯菜了,甚是想念啊……」

  「大家加把油,爭取今天之內算完這些,晚上就能去天然居了!」

  ……

  度支司的官吏是查賬的祖宗,再高明的假賬,在他們眼中也無所遁形,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營房之中,只聽到算盤辟哩啪啦的響。

  他們清算的速度比唐寧預想的還要快,天黑之前,度支司員外郎就將一份結果遞給了他。

  蕭玨一覺睡到晚上,醒來的時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什麼時候了?」

  唐寧看了看他,說道:「起來了,都等著你晚上在天然居請客呢。」

  蕭玨揉了揉臉,說道:「請什麼客,賬還沒查……」

  唐寧將一個薄薄的簿子遞過去,說道:「查完了。」

  「這麼快?」蕭玨接過冊子,看了看之後,說道:「這傢伙,貪的夠多啊……」

  他看完了之後,又看向唐寧,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東西遞給陛下顯得有些小題大做,呈交兵部,說不得會被壓下來……」

  唐寧看著他,問道:「兵部為什麼會壓下來?」

  蕭玨搖頭道:「張超和義陽公主的面子,兵部還是要給的,禁軍的問題太多,兵部向來都不怎麼管的……」

  唐寧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岳父是誰了?」

  「兵部尚書啊……」蕭玨看了看他,擺手道:「唉,你不懂,陸雅她爹好像對我有什麼意見,我不想麻煩他……」

  陸鼎對蕭玨沒有意見才奇怪,就像是唐財主總看他不順眼一樣,既然蕭玨不敢找陸鼎,唐寧自己出面也可以。

  畢竟,他現在還是兵部郎中,雖然還不能直接管禁軍的事情,但兵部侍郎卻可以,在兵部的面子,他應該比張超要厚一點。

  ……

  驍騎營,張超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倉曹參軍被兵部帶走了?」

  崔長史臉上的表情也還有些難以置信,點頭道:「那些賬目中的問題被查出來了,兵部周侍郎親自帶人過來,將王參軍帶走了。」

  張超面色難看,問道:「兵部為什麼會忽然管這些事情?」

  武官的陞遷和考核雖然歸兵部管,但十六衛的水很混,禁軍高級將領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兵部輕易不願意惹麻煩,要不然,這麼多年來,他早就不知道被兵部帶走多少次了。

  崔長史看著他,說道:「駙馬爺,這位唐將軍,好像真的不好惹……」

  「他這是在向我宣戰啊……」張超握緊拳頭,說道:「既然他不識抬舉,那就讓他知道知道,在這左驍衛,到底誰才是主人!」

  ……

  走了一個倉曹參軍,便相當於砍掉了張超的一條臂膀,不過這並不是唐寧想要的最終結果。

  他做事喜歡先免去後顧之憂,不希望在關鍵時候被別人穿小鞋或是被人阻礙,倉曹參軍這個位置是較為重要的,還是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裡。

  除了倉曹參軍的位置之外,還有些位置需要是自己的人。

  蕭玨看著他,拍了拍胸膛,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黃家。

  京師黃家是一個快要沒落的將門家族,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將門,只是保留有勳爵的稱號,家中並無人在軍中,等到再過一代,怕是只能算是京中的富貴人家了。

  蕭玨對一名中年男子行了一禮,說道:「黃伯父好。」

  中年男子看著他,笑道:「好久不見,蕭賢侄越發的英武了。」

  他的語氣有些唏噓,蕭家和黃家都是將門,近年來也一直在沒落,但蕭家有聖眷在,還有蕭玨這位後起之秀,怕是還能延續幾十年的輝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黃家卻是只能眼看著家族一步步衰敗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這兩年迅速崛起的蕭玨,又偏過頭看了看自己只知道玩樂的兒子,心中暗歎口氣。

  黃昱龍看著蕭玨,問道:「你怎麼有空來我家?」

  蕭玨看著他,說道:「長話短說,左驍衛中空出來一個倉曹參軍的位置,你想不想去?」

  「不想。」

  黃昱龍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左驍衛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昨天遇到凌風,這傢伙比上次見整整瘦了兩圈,我上次見他就在半個月前,半個月瘦這麼多,這種地方,打死我都不去……」

  聽到倉曹參軍之時,中年男子的眼前就猛地一亮,黃昱龍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一把摀住了他的嘴巴,看著蕭玨,笑道:「蕭賢侄先坐一會兒,喝杯茶,我和昱龍先聊聊。」

  黃昱龍被中年男子拉到裡間,拿開他的手,詫異道:「爹,你幹什麼!」

  「老子還想問你幹什麼呢!」中年男子看著他,怒道:「你說說你,考科舉不行,武舉也不行,老子舔著老臉都為你求不來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都尉,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居然不去?」

  黃昱龍看著他,說道:「可是我不想去軍營啊,你看看凌風……」

  「你能和凌風比嗎,我們黃家能和人家凌家比嗎,凌風的爹是金羽衛大將軍,你爹是嗎?」中年男子看著他,說道:「凌家這麼顯赫,凌風不也去了,你有什麼理由不去,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黃昱龍搖了搖頭,說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中年男子看著他,問道:「你確定?」

  ……

  蕭玨坐在椅子上,一杯茶喝完,黃昱龍便一瘸一拐的從裡間走了出來。

  蕭玨站起身,看著他,說道:「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參軍,但也是難得的機會,你想不想去?」

  黃昱龍點了點頭,說道:「我想。」

  ……

  中年男子親自將蕭玨送出府外,一臉笑容的說道:「蕭賢侄慢走!」

  黃昱龍站在他身旁看著他,有些鬱悶的說道:「爹,不就是八品的倉曹參軍,你至於嗎?」

  「你懂個屁!」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蕭玨一年前還只是一個小都尉,現在已經是右郎將了,你們都是一起從小玩到大的,怎麼現在差距就這麼大?」

  黃昱龍低下頭,小聲道:「那是因為他還是國舅……」

  中年人道:「你說什麼?」

  黃昱龍立刻道:「沒什麼。」

  中年人看著他,叮囑道:「總之這個機會十分難得,這次你就好好跟著蕭玨和唐寧,黃家能不能翻身,就看你了。」

  「知道了。」黃昱龍點了點頭,抬頭時,看到中年人走出府門,問道:「爹,你去哪裡?」

  「去劉家。」中年人不屑道:「這次我倒要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兒子不成器!」

  ……

  倉曹參軍職位並不高,只有八品而已,但管的卻是倉庫重地,如果有人想要在財物上動手腳,繞不開倉曹參軍。

  黃昱龍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好歹是個將門子弟,直接提拔他當都尉或者校尉,不符合要求,會遭人詬病,但一個正八品的倉曹參軍,卻不是什麼大事,只需要唐寧蓋個章就行了。

  作為中郎將,他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蕭玨看著他,有些苦惱的說道:「顧得上黃昱龍,顧不上劉俊和穆羽,除了劉家和穆家之外,還有幾家也找上了蕭家的門,想要我在軍中也幫他們安排個職務,可左驍衛現在沒有空出來的職位……」

  「不著急。」唐寧一邊用筆在紙上畫著圈,一邊說道:「過兩天就空出來了。」

  京中的落魄將門有很多,他們中的很多家族,都面臨著後繼無人的窘境。

  像劉家黃家穆家這幾家,家中子嗣不爭氣,長輩又只能護佑這一代,是非常希望他們的兒子能在軍中有個差事的。

  劉俊他們幾個,和蕭玨關係匪淺,與唐家也有利益上的往來,要比其他人信得過,唐寧圈出來的幾個位置,讓他們來填補,再也合適不過。

  就是不知道張超會出什麼招,只有他先出招,唐寧才知道應該怎麼拆招。

  唐寧走到營房之外,發覺今日的訓練場有些不一樣。

  偌大的訓練場,居然只有凌風在認真的跑圈,其他人則散漫無比,負責訓練他們的校尉,都不見了蹤影。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1 13:49
第五百二十九章 供過於求

  「唐將軍。」

  唐寧走到校場,一名都尉看到他,立刻恭敬地行禮。

  唐寧目光掃視校場一眼,問道:「校尉們都去哪裡了?」

  那都尉也是一臉的不解,說道:「不知道怎麼的,今天除了張校尉三人,其他的校尉都請了假。」

  左驍衛五千人,唐寧將其分為十個營,共有十名校尉,每名校尉領兵五百,平常的訓練指令和任務,都是通過他們執行下去的。

  十名校尉七名都不在,沒有人監督和指導,難怪今天的校場上,眾人會這麼散漫。

  這怕就是張超對他所出的招,他似乎是想要證明,在這左驍衛,他張左朗將說的話才算話,雖然中郎將官高一級,但要是對下屬沒有什麼約束力,也就是光桿司令一個,

  唐寧又看向那都尉,問道:「張左郎將呢?」

  那都尉道:「張左郎將也告病在家了。」

  唐寧想了想,說道:「讓人去告訴那七名校尉,以後請假,必須經過我的批准,他們明日若是不來,軍法伺候。」

  那都尉看了看他,嚥了口唾沫,說道:「是。」

  京中某處酒樓,張超猛灌了一口酒,說道:「不讓我好過,那就大家都不好過,姓唐的不是有本事嗎,有本事他自己練兵去!」

  身旁的一名校尉看著他,猶豫道:「可是張將軍,唐中郎將派人傳話了,明日我們要是還不到,就軍法伺候……」

  「怕什麼?」張超揮了揮手,說道:「他說軍法就軍法嗎,你們是從我這裡請過假的,合乎軍中規定,他一個中郎將,還能無法無天不成?」

  幾名平日裡親近張超的校尉笑了笑,紛紛舉杯相碰,不再說這件事情了。

  唐寧雖然是中郎將,但他在左驍衛中待不了多久,說不定過幾個月就去其他地方了,可到時候,他們還在張左郎將的手下,這兩人中,到底應該聽誰的話,他們心裡有數。

  ……

  驍騎營,校場之上,唐寧站在最前方,抬頭看了看太陽,問道:「什麼時辰了?」

  蕭玨道:「巳時一刻。」

  按照軍中規定,巳時之前,十名校尉就應該集合完畢,此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唐寧的身前卻只有三人。

  昨日沒到的七名校尉,今日依然沒到。

  一名都尉走上前,說道:「唐將軍,還有七名校尉未到。」

  「沒到的就不用來了。」唐寧揮了揮手,說道:「凌風,你過來一下。」

  正在跑圈的凌風哼哧哼哧的跑過來,不過數日,他身上的氣質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沒有了那種吊兒郎當的紈褲樣子,雖然身體看起來並不精壯,卻能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銳氣。

  經過這幾天,唐寧也發現了,凌風雖然紈褲,但並不是無藥可救,大概就和以前的蕭玨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聽話,讓他跑圈就老實的跑圈,讓他訓練就老實的訓練,讓他往東就絕不往西,讓他攆狗就絕不捉雞,將門出來的子弟,大都具有這種良好的素質。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站正道:「唐將軍,有何指示?」

  唐寧提起筆,在一張告身上寫下他的名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第二營校尉了。」

  在驍騎營,陳皇給他的最大權限,就是可以直接任命校尉以下,包括校尉在內的武職,無須經過朝廷。

  當然,這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凌風雖然整天在京師晃蕩,但和黃昱龍等人不同,凌家顯赫一時,他本身就有一個相當於都尉的虛職,平時沒有什麼大用,這個時候的用處就體現出來了。

  從都尉將他提升為校尉,遠比提拔其他一介白身的人要容易的多。

  凌風瞪眼看著唐寧,不確信道:「我?」

  唐寧看著他,問道:「你不願意?」

  凌風回過神來之後,就立刻點頭道:「願意,願意……」

  一個校尉,手底下可是管著五百號人,能一步坐到這個位置,平日裡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別說校尉,以他的年紀,爬到都尉都不容易。

  他不在乎手底下管著多少人,主要是成為校尉之後,他在這裡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就不用天天跑圈了吧?

  當然,能成為禁軍校尉,他心裡也是十分高興的,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位妹夫雖然小心眼,有這種好事,也沒想著別人。

  那名小都尉詫異的看了看唐寧,問道:「唐將軍,第二營校尉,不是魏校尉嗎?」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魏大年等七人,無故缺勤,不服命令,我已經除去了他們的職位,交由兵部懲處,這兩天就會任命新的校尉。」

  那小都尉眼中浮現出震驚之色,一次性將七名都尉全都革職,這何止是斷了張左朗將的臂膀,這是將他削成了人棍啊!

  左驍衛有史以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要是再動兩個人,張左郎將在左驍衛,可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唐寧坐在營房中,身前放著六張空白的告身。

  他看著蕭玨,說道:「有資格一步成為校尉的,只有劉俊一人,還差五個,你要不再問問……」

  「沒有了。」蕭玨搖了搖頭,歎息道:「怪只怪他們不爭氣,一個八品參軍還可以,想一步成為校尉,他們一個都不夠資格……」

  這件事情,唐寧暫時也沒有辦法了,這就相當於他為他們準備了六個超級大包子,可惜穆羽等人的胃口不夠大,強行吃下去的話,怕是會噎死,只能退而求其次。

  誰能想到,禁軍校尉的位置竟也有供過於求的時候。

  唐寧想了想,說道:「參軍的話,再等兩天吧,我這兩天盡量安排一下。」

  張超想要和他爭一爭,誰才是左驍衛的主人,唐寧自然不介意,這裡對於陳皇來說就是一個試點,在試驗出成績之前,他可以隨便折騰。

  他還真想看看,張超現在還坐不坐得住。

  事實上,張超的忍耐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差一點,一刻鐘以後,他就氣沖沖的走進唐寧的營房,質問道:「唐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魏大年他們犯了什麼錯,你要將他們全都革職,你不覺得這太過了嗎?」

  唐寧平靜的說道:「作為一個軍人,連服從命令都做不到,這樣的校尉,不要也罷。」

  張超憤怒道:「即便如此,一次罷免七位校尉,唐大人未免太獨斷專行了吧?」

  唐寧看著他,問道:「不行嗎?」

  「你!」張超終於忍不住,伸手指著他,說道:「你身為中郎將,卻囂張跋扈,獨斷專行,肆意罷免、任命職位,這些我都會向如實陛下稟報的!」

  唐寧看著他,詫異道:「張左朗將好像沒有資格向陛下稟報吧?」

  「你,你等著吧!」張超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猛地揮了揮手,甩袖而去。

  唐寧說的是事實,沒有四品官職,一般沒有面聖資格,張超想要彈劾他,只能先通過兵部,而兵部那裡,他昨天才打過招呼……

  他看著蕭玨,問道:「我們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利用自身的人脈和資源,打擊異己,破壞規則,這一般是反面角色的人設。

  「不是。」蕭玨斬釘截鐵的說道:「張超利用職務之便,侵吞餉銀,結黨營私,我們這是為民除害,我們是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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