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純潔的友誼
這頓飯吃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在場的四個人,包括祁玟茹在內,都是心思明鏡一般通透的人物,即便是秦風民這樣久居高位的人,畢竟也有比他更大的領導需要他去察言觀色,所以都各自發現了對方在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喜慶的神情下面,都或多或少帶著些略微的不自然。
開局的時間本就晚,吃得又有些放不開,到了十一點多也就散了,各自回家。
秦風民送祁玟茹回賓館,一路上前面司機開車,兩人無話,到了賓館樓下,秦風民猶豫了一下,說送她上去,祁玟茹點點頭,兩人坐電梯進了八樓的套房。
進門之後,秦風民準備泡茶,祁玟茹說:「你明早還要開會,喝茶晚上睡不著,給你沖一杯牛奶吧。」
「你知道的,我睡眠一向都很差,跟喝不喝茶沒什麼太大關係。」秦風民笑了笑,卻停下了泡茶,把茶葉和茶杯放回了遠處,坐在沙發上,說:「袁欣然很小就跟我一起生活長大。」
「嗯。」祁玟茹在燒開水衝牛奶,點頭應了一聲。
「人嘛,在一起久了,會有感情,或者說,習慣了。我這個人對男男女女的情愛,並不是太善於表達,甚至都不是太懂,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以為,如果沒什麼大的意外,我大概會和袁欣然結婚,這也是我們兩個家庭都樂意看見的。」秦風民說。
這番話在現在的女人面前說,自然不合適,可祁玟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悅,把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放在他面前,然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說:「我能看出來,你們感情很好。」
「我以前應該是搞錯了這種『感情好』到底是什麼,就像剛才跟你說的,大約是親情,是習慣。這點上,欣然就比我腦子清楚的多,一個人,怎麼可能和自己的哥哥,甚至是父親結婚呢?」
秦風民呵呵一笑,說:「而且我這個人,我自己知道,沒什麼情趣,人古板的狠,平時又是工作狂,真和欣然在一塊,她那個跳脫的性格,忍受不了的。」
祁玟茹想了想,說:「我覺得你挺好的,成熟穩重,很有安全感。結婚不是談戀愛,不需要那麼多刺激心動,我只想踏踏實實,確認這個家是我的,確認這個丈夫是我的,這就夠了。」
「這點你可以放心。」秦風民說:「我這個年紀了,又在這個位置上,結婚是大事,也不會輕易有任何變化。」
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饒有興趣的問:「我看你和梁一飛也挺熟的嘛?」
「怎麼看出來的?」祁玟茹笑問,今天吃飯,她和梁一飛沒單獨講幾句話。
「感覺。」秦風民道。
祁玟茹想了想,忽然眨眨眼睛,笑說:「我原來很喜歡他。」
「哦?」即便已經是四十歲的中年人和高官,即便號稱自己對男女之事無甚興趣也不太懂,但是秦風民此時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興趣。
「女同志嘛,總是崇拜英雄的。」
「英雄?」秦風民琢磨著說:「他似乎和這兩個字不沾邊吧?」
「小女孩嘛,在工作很不順利的時候,遇到一個特別有能力,又比較正經的男同志,總是會產生一些旖旎的念頭,關鍵是,他對我,卻一直沒有什麼表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所以……」祁玟茹笑了笑。
「他這個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嘴皮子也溜,倒是走到哪裡都有女人緣的。」秦風民話裡似乎有些微微的酸意。
『走到哪裡都有女人緣』這句話意思很深。
「不過他並不是個適合結婚的人,這個人心不定,跟他結婚,可能會一直很緊張焦慮。」祁玟茹說。
「嗯。」秦風民點點頭,說:「年輕人都追求刺激,可心跳加速這種事,偶爾為之是可以的,如果一直心跳加速,那就要得心臟病了。對了你們後來呢?」
「後來?」祁玟茹淡淡一笑:「後來他忘了我,我看淡了他,但是相互都覺得,做朋友更好。友誼,恐怕才更容易地久天長。」
秦風民走到她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其實你不用跟我講這些的,每個人都有過去,沒有關係。」
「你不也跟我說了袁欣然嘛。」祁玟茹摟著秦風民的胳膊,說:「以後還要相處,免得心裡留下什麼疙瘩和誤會。」
「看來你是真的看淡了。」秦風民說。
「你呢?」祁玟茹問。
秦風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笑著說:「如果欣然能嫁給梁一飛,我倒是放心得,他們倆得性格,算是能合在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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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記今天是故意的吧,把你叫過來?」
散席之後,袁欣然沒走,喝了點酒,又跑去泡浴池。
浴池已經開業了,哪裡有什麼混浴這麼一說?她非要泡,又是半夜了,梁一飛乾脆讓人在門口守著,掛了個檢修的牌子,不讓別人進來。
「老秦這個人,還真不是報復心理,男男女女的事,他的確不是很會處理,有點呆頭鵝。」浴室裡霧蒙蒙的,就聽袁欣然那邊的池子裡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也不知道她是在水裡游來游去還是幹嘛。
「男人呆頭鵝好啊,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了?」梁一飛問。
「你這話有點酸啊。」袁欣然游過來,隔著一堵池壁,趴在梁一飛背後,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你這麼認為我不反對。」梁一飛笑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想想,老秦多慘啊,前一個想娶的人,天天跟你一塊泡澡堂子,後一個想娶的人,看你那眼神裡就恨不得滴出水來。這麼大一個幹部,在這方面還真不如你。」袁欣然說。
「滴什麼水?」梁一飛微微回頭。
「我一個女人,又不是瞎子,那個祁玟茹看你的眼神從一開始就不對勁,欲蓋彌彰的,你倆之間肯定有點什麼。」袁欣然說。
「有個屁!」
「被說中了吧,惱羞成怒了吧!」袁欣然拍了拍梁一飛光溜溜的後背,用手指在肩胛骨上紋身的『莫等閒』三個字上輕輕劃著,說:「沒想到你還真去紋身了,疼吧?」
「癢。」梁一飛扭了扭肩膀。
袁欣然沒給他脫離魔爪的機會,從後面伸出兩條手臂,把他給箍住了,說:「要不然,乾脆咱倆好吧,大家都成雙成對的,我覺得挺孤單的。」
「話是好話,可你這麼箍著我,這是女鬼掐脖呢?」梁一飛拍了拍她白藕一樣的胳膊,說:「好簡單,可一旦好上了,再想不好,那翻臉就很麻煩了。友誼比愛情保質期長得多。」
身後,袁欣然沉默了片刻,曬然一笑,說:「也是,真好上了,連一起泡個澡都不得安生。」
頓了頓,忽然噗嗤一笑,笑的花枝亂顫。
「你犯病了?」梁一飛回頭瞄了一眼。
袁欣然扶著水池,笑說:「也對,老秦畢竟是我大哥,我不能眼看著你把小帽一頂接著一頂朝他腦袋上扣,所以咱倆還是純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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