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三棲特種兵 作者:人一介 (連載中)

 
regn13 2018-8-10 22:38: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7 19486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0章 陰謀正在醞釀

    接下來,麥軻把洪秀全送到彼得那裡,再次給二人互相介紹。告訴彼得接人接貨的事情,都由洪秀全負責;告訴洪秀全交人卸貨的事情,都是彼得指揮。

    回到軍艦上的會議室,麥軻接通了特殊通道,聯繫另一位兄弟盟的成員,韋常麾。因為事情涉及到太平天國的另一位重臣,行動之前需要這位兄弟的參與。

    過了一會,韋常麾那邊才接通通話器。“是四哥嗎?”麥軻首先打招呼。

    “麥軻?什麼事情?我正在跟蹤人呢。”裡面傳來一個控制了音量的男低音。沒錯,就是四哥。

    “你在哪裡,有急事要去貴平縣,一個時辰以後在那裡匯合,可以嗎?”

    “咳,我現在就在這裡呢。你過來吧,見面再跟你說我的事。我先收了,忙著呢。”

    麥軻看了馮運陝一眼。“走!”二人一縱身,跳出了屋子,從軍艦的後面騰空而起,向貴平縣衙飛去。

    也難怪不要洪秀全同往。他即使有點武功,也沒有到達凌空飛渡的水平。何況麥軻他們自帶的這種飛行功能又比凌空飛渡高明多了。

    如果不是有這種依仗,二地相距七十多公里,好馬也需要多半個時辰,才能到達目的地。更別說步行了。這也是麥軻不慌,洪秀全特別著急的原因。

    哥倆馭風疾行,只聽身後風聲大作。麥軻調整了一下方位,和馮運陝保持肩並肩,製造了一個不受空氣劇烈流動影響的空間,一邊前進,一邊聊天。

    同時,又通過他們那既有夜視功能,又有遠視功能的強化視力,對所經過的大地實施掃瞄。

    沒有了外人,馮運陝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向麥軻問起彼得當了司令,娶了夫人的事情。

    自己兄弟當然不用隱瞞,當下麥軻就把此彼得穿越成了彼彼得的事情簡述了一遍;同時也把他如何成了溪江霸王乘龍快婿的經歷做了一番介紹。

    “看不出這傻小子還滿有桃花運的!哎,好事怎麼都讓趕上了?那孟若飛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這群小子還對五大三粗的彼得不太買賬。不過人家運氣逆天,本事也不差,否則怎麼指揮海軍艦隊?

    馮運陝自怨自艾了半天,還得服氣。“彼得穿起上將軍服,還是滿威武雄壯的。”最後只好找了一條最微不足道的理由讚賞了彼得一下。

    哈哈哈哈!麥軻一陣大笑。這三哥還真是有不服輸的勁頭。

    “其他事情進展得怎樣?”麥軻問道。

    “張遠練兵有聲有色的,應該有萬八千的士兵,可以上戰場了吧。”馮運陝只知道大略。“騎兵那一塊,人有了一些,就是缺乏戰馬。想去買好馬,價格又賊貴。”

    聽到缺錢,麥軻笑了。黑龍潭藏寶洞裡成堆的銀子,不正好有了用途?回去以後,讓彼得的軍艦再跑一趟,把那裡的銀子運過一兩洞來,買什麼好馬都沒問題了。

    想到高興處,麥軻又是一陣笑意湧來。像我這樣,數銀子論洞的,恐怕是絕無僅有了。

    見到這個小弟好像揀了狗頭金一樣高興,就知道這位平常不動聲色的小弟肯定有什麼難以置信的好事。否則不值得他高興。

    “麥軻,有什麼好事情也不和三哥分享一下,是不是不夠哥們呀?”別說,馮運陝還真有點好奇心,穿越過後一切都平平常常,他就對麥軻心中的秘密,迫不及待地期望起來。

    好東西與人分享能讓喜悅加倍。麥軻就把藏寶洞的秘密告訴他,這位志同道合的弟兄,生死與共的戰友。

    一邊介紹,一邊用實物幫助,麥軻把纏在腰間的兩條九節鞭給他看過,又把上身穿著的靈珠如意衫讓他瞧瞧。

    這一連說帶看,把個平日裡穩重平和的馮運陝引誘得雙眼冒火。原來這傢伙最喜歡的就是古老的藝術品。什麼字啦畫的,百八十年的,他也會視若重寶。聽說有整整兩洞字畫,又看到麥軻的兵器那樣古樸,他是恨不得現在就去那藏寶洞,把那裡當家,住個一年半載。

    麥軻忽然記起,自己不是還從那個洞裡取出一本聖經嗎?自己這個三哥還沒有信主,讓他看看這個,豈不是一舉兩得?

    正在墮入對古字畫渴慕的馮運陝,眼前突然出現一本書。喔?難道出了幻覺?再一看,書在一隻手上,手連著一個滿臉是笑的傢伙,笑裡面都是促狹。

    馮運陝大喜,一把搶過來,簡單一翻,就知道起碼有五百年以上。再看書名,《西傳祈福箴言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古董發燒友裡有的水平比那些專業人員都高,可是從來沒有聽他們提過。

    馮運陝不知道的是,他在那些人眼裡,不但專家教授比不上;就是在他們這撥人中,也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他當然是識貨之人,一高興一激動,就有點失去平衡,往下掉去,被麥軻一把抓住。就聽麥軻嘲笑,“三哥,你別見了古董,比情人還親。等閒暇了,你再自己去研究,現在先干活。”

    當下遭到三哥反擊,“你年輕人哪裡知道內中的區別。情人什麼地方找不到?珍貴的古董卻是千載難逢,可遇不可求。”

    麥軻嘴裡沒有反駁,心裡卻把這個還沒有開竅的三哥扁得一塌糊塗。“你就外行吧。一抓一把也叫情人?心有靈犀,心心相印的情人別說千載了,萬載也難遇到。”

    似乎這樣說,又覺得不妥,想起了自己和靜蕊,趕緊心中加了一句,“在人不能,在神無事不能。我和靜蕊,不用萬載,一年不到,就行了。”

    兩人這樣一邊交談,一邊飛速前行,同時一直緊盯著路過的地面。尤其接近了目的地,盯的更仔細了。

    突然,負責巡視右面的三哥喊了一聲麥軻,“看!那是什麼?”

    只見離縣城不遠的通衢大道上,有一大串火把,一隊士兵正在急匆匆趕路,前面是一個騎馬的將官。看他們的旗幟和軍服都是綠色,就知道這是綠營兵老爺。有點奇怪的是,這些兵將似乎也不是傳聞那樣羸弱不堪。

    二人無聲無息地飛近前去,想聽聽他們夜間行軍目的何在。可是這些人都默不作聲,看來軍紀還可以。

    一直跟到離城大約一里之處,這些人停住不走,紛紛散入兩旁,左邊是一個山岡,右邊是一片樹林。進去以後,就隱藏起來,沒有了聲息。

    看來他們要在這裡伏擊!對象是誰呢?

    二人把這個情況記在心裡,繼續向城裡飛去。這時,四哥韋常麾的聲音出現,“麥軻,你們到了哪裡?我在縣城最高的建築頂上等你們。”

    “好,我們剛到城外,見到了你說的那個建築。一會兒見。”

    二人向誠中最高大的建築飛了過去,老遠就看到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面對前方的正院,注目觀察。意識到二人到來,那人向後搖搖手,示意他們不要弄出聲響。

    二人輕輕落在建築頂上,走到韋常麾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院一個人正在恭送兩個人離開。

    送人的人說:“多謝勞大人和向大人派王將軍和賈先生前來相助,請二位今夜好好休息,明天照計畫行事。”

    那個被送的武將甕聲說,“都是為皇帝辦事,不勞客氣。”

    文士則回了一禮道,“今夜是關鍵,請縣尊務必小心,不能出錯。”

    那個賈知縣陰陰地笑了一聲,“釣餌已經備好,就等魚上鉤了。不來便罷,若來定讓他有來無回。”

    二人聽罷,不再回言,轉身走了。剛到門外,一大隊兵丁從暗處轉出,簇擁著二人離開。

    賈知縣也回過頭來,一個彪悍的武士近前,對他說,“大人,我先送您回家。您家裡我已經佈置好了銅牆鐵壁,保證安全。您回家後,我再去那邊照應,作到萬無一失。”

    “好,謝謝王俠士了。”

    “不用,是我的兩個兄長推薦我來為大人效勞的,我還要感謝您對我的兩位兄長的關照。”

    只見這個王武士一揮手,四五十名身著夜行衣的人從各個角落湧現,保護著王知縣回家。

    這哥仨見人都走了,就回過頭來,湊在一起,麥軻弄了個隔音空間,就開始交換情況。麥軻就問起韋常麾為何也正好來到這裡。

    韋常麾說他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在熟悉和瞭解韋昌輝的情況,知道他在這裡做監獄守衛的頭領,就趕了過來,就近瞭解。

    昨天,他發現監獄裡突然新增加了犯人,那位韋昌輝也顯得憂心忡忡。他就開始注意縣衙的動靜。

    今天晚飯之前,知縣賈柱才特別活躍,好像在期待大人物到訪。果然時間不長,等來了兩個人,一文一武。賈知縣對他們特別恭敬,好像不是一個縣太爺,而是一個低下的奴才。

    從他們的談話中,他大約知道了他們都是來自光西巡撫衙門,一個代表巡撫勞崇光,另外一個代表提督向榮。似乎還帶來了軍隊。這個他不是聽得很清楚。

    按他們的計畫,要把被抓的人就地正法。但是不明白這樣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弄的如此複雜。“你們是不是知道更多的情況?”

    麥軻告訴他這個被捉的是馮雲山,官府的意圖是把他處死。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救他出來,不管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要不我們去問問韋昌輝。他守衛監獄,應該知道一些情況。要救人,也許需要他配合。”韋常麾建議。“我知道在那裡找到他。”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家裡嗎?”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韋常麾苦笑。“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他。”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1章 麥軻初顯神功

    韋昌輝這幾天覺得特別不順,不僅僅是看到拜上帝會的弟兄被抓,被關押,而且他的妻子讓他鬧心。本來他是粗豪魯莽之輩,對女色不太上心,最近參加了拜上帝會以後,知道他們要舉大事,就更忽略了這個新婚不久的妻子。

    昨天,他一直使用的小廝告訴他,主母又和鄰居那個姓王的後生見面了。把門閉了,也不知道在作什麼。這個小廝一直對他很忠誠,儘管他脾氣暴躁,也從來沒有對他不好過。所以,他信得過他,覺得自己的妻子肯定對自己不忠。

    今天下午,他沒到照常輪值休息的時間,和他手下的監獄守衛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心裡有氣加上有事,更不願意回家了。於是,和往常一樣,去了和他志趣相投的秦日昌的住處。

    秦日昌本是貴縣人,前不久和當地的土豪打架,把人打傷,跑到這裡暫時躲避。二人在一個小酒館相見,交談之下,甚覺投緣,於是就結成了朋友。韋昌輝幫助他找個地方住下,於是這個地方就成了二人經常相聚之處。

    二人見面,照常喝起酒。韋昌輝本來就是直性子,酒入愁腸,有事更裝不住了。於是就把馮雲山被抓,老婆偷人的事情,來個竹筒倒豆子,稀里嘩啦都倒了出來。

    秦日昌也是直性子,跟著他罵了一遍滿清,譴責了偷人的漢子負心女人。畢竟作為旁觀者,喝酒也沒有帶氣,還保持了一點清醒,至少判斷力還沒有完全失去,看自己的兄弟越說越鑽牛角尖,就勸他不要魯莽行事。

    這個時候韋昌輝已經醉了,聞聽大怒,“這樣的姦夫淫婦,絕不能留,被我抓住,一刀兩段!”

    秦日昌見他不聽勸,也沒有辦法,只好閉嘴。

    韋昌輝餘怒未消,飯也沒吃,又灌了兩杯酒,就氣沖沖地走了。

    韋常麾帶著麥軻和馮運陝找到這裡來的時候,屋子裡只有主人在,客人已經走了。麥軻向秦日昌說明了要找誰以後,他也沒有隱瞞,告訴他們,韋昌輝走了約有一盞茶功夫。

    聽說這幾個人是韋昌輝的朋友,要到他家裡去找他,加上他自己也對韋昌輝不放心,秦日昌就自告奮勇給他們帶路。麥軻等人謝了,就一起上路,直奔韋昌輝家。

    這時韋昌輝已經離家不遠,拐彎就是家門了。剛到拐角處,那個向他報告主母不忠的小廝迎頭過來。看到主人,神色焦急地對他說,“不好了,那個姓王的後生又去見主母了!”

    韋昌輝一聽怒氣勃發,拔出刀就要進去殺人。幸虧那個小廝也是個醒目崽,趕緊抓住他的袖子,“主人,捉姦要雙。我們不妨如此這般……才能抓個正著。”這小廝一番面授機宜,還真把主人說動了。於是,小廝就領著他繞到後院,在那裡的陰暗之處藏了起來。

    說起老韋的這個老婆,也是包辦婚姻的犧牲品。本來她的家道殷實,她自己也是琴棋書畫都有涉獵。那位王姓公子本是她的遠房表哥,二人從小就認識,長大後也經常在一起交流棋藝。

    不幸的是,她父親染上了大菸癮,把幾十畝良田,好幾處房產,都抽進了肚子,這就導致其家庭陷入了窘境。

    韋昌輝的父親本來和她的父親相熟,二人的習性卻完全相反。韋父是個十足的守財奴,幾十畝祖業到了他手裡,時間不太長,變成了幾百畝。他謹守一個原則,不管什麼情況下,都堅持只進不出。

    這個兒媳婦實際上是他用五十兩銀子換來的。按他的說法,這還是看在老朋友的分上,否則一半就足夠了。

    婦人的這個表哥,也是一位監生,是有真才實學的監生,而不是韋昌輝那種捐來的監生。儘管沒有和表妹私定終生,好感肯定還是有的。按當時的禮教,雖然二人終不及亂,這種私下見面,哪怕只是下了盤棋,也是有違婦道,不符禮法的。

    今天也是該當出事。這婦人見丈夫晚飯時刻沒有歸家,知道他又去了朋友那裡,往常都是很晚才回來。於是就把表哥找來,和他下棋解悶。二人一邊下棋,一邊說說笑笑,絲毫沒有警覺大禍臨頭。

    蹲在外面聽牆根的老韋,聽到裡面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還有夾雜其中“啪啪”的聲音,也沒有心思仔細分辨,再也按捺不住,飛起一腳踢開後窗,口中厲聲呵叫,“姦夫淫婦,拿命來!”

    一邊叫聲震天,一邊跳了進去。

    這突如其來的喝叫,登時把紋枰對坐的二人嚇得魂飛魄散。越忙越出錯,女的生來就膽小,六神無主之下,只想趕緊找個靠山,結果一下撲進了男子的懷中。

    本來老韋突然由室外進入室內,有一忽兒看不清楚。這時定睛一看,二人正緊緊擁抱在一起,更坐實姦情。當下也不做二想,手中的鋼刀劈頭就向二人砍去,眼見就是一刀兩命。

    “當!”的一聲,老韋覺得手中鋼刀一震,不但被阻住,而且反彈了回來,差點沒砍中自己的額頭。滿腹驚疑地向對面看去,只見從前門施施然然走進幾個人來。

    “喔呵!還有同黨?”

    老韋也是越挫越勇的主,從手中感受的力量知道對方是勁敵,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鋼刀一掄,向來人衝了過去。

    “志正,是我!”秦日昌趕緊叫住他。

    原來是麥軻等人恰好趕到。前門遇見了那個小廝,秦日昌也和他熟悉,就詢問主人的下落。小廝也沒有隱瞞,如實和他們講了。

    麥軻覺得事不宜遲,就讓小廝打開前門。結果一進門,正好看到老韋舉刀殺人,來不及上前制止,麥軻甩手就是一顆靈意珠打了出去,救下了二人的性命,也免除了老韋殺人犯的麻煩。

    經過這麼一鬧騰,老韋的酒也醒了八分。看到是秦日昌,就問他怎麼來了。一邊說話,一邊緊握鋼刀,摸不清其他三人是什麼路數。

    麥軻上前對他說,“我們都是紹光大哥的弟兄,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救他。沒想到先救了你。”

    老韋聽說他們是馮雲山的弟兄,就把鋼刀放下。卻對他說的救了他的命非常不理解,更不認同。氣憤憤地說,“你們是老馮大哥的弟兄,我同樣敬佩你們。可是,說救了我的命,卻不明不白。尤其是為這對姦夫淫婦遮擋,就更是糊塗透頂了。”

    “你們夫妻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先救馮大哥要緊。我們來,為的是和你瞭解情況,以便救他脫險。”

    “那好。”老韋也是果決之人,自然知道輕重緩急。對那王姓男子澄了一眼,“還不快滾!”後者得蒙大赦一樣,急匆匆走了。女人也進了內室。

    五個人坐定,麥軻介紹了自己,對馮運陝和韋常麾只說是自己的幫手。他請韋昌輝介紹一下監禁馮雲山的地方。

    從老韋的口中,大家知道了這座縣級大牢沒有什麼特別。外面是一圈圍牆,裡面是監牢,分成普通牢房,特殊牢房。普通牢房在四圍,特殊牢房在中間。不但位置特別,而且都是單間。馮雲山就是被監禁在一個單間。

    為了防止任何逃跑的機會,住單間的犯人都被手銬腳鐐禁錮。除此以外,還有四個頂尖高手輪流監視。

    “這只是我知道的。一般這樣的重犯,還有他對頭施加的雙重保險,畢竟一個縣級監獄本身的防衛不是那麼牢靠。”韋昌輝特別強調。

    “好!謝謝你了!”麥軻謝過,轉身就要走。

    “我也去!”韋昌輝和秦日昌異口同聲地說。

    麥軻知道這二人在後來的天京事變中濫殺無辜,被削爵處死,給太平天國造成了難以彌補的重大損失,實在是罪不容誅,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的造反熱情,反抗滿清是絕對真實的。於是點頭答應了他們的求戰請求。

    見到老韋又重新拿起了那把鋼刀,麥軻就問他有沒有短兵器。回答說沒有。麥軻就讓他們空手跟隨,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有老韋帶路,五個人很快來到縣監獄,只見一坐黑咚咚的圓形建築,死氣沉沉地矗立在夜色裡。監獄的前門禁閉,一燈如豆,散發出麵餅大小一團黃光。燈影之下,模模糊糊可以看出有四個人影在那裡守衛。

    老韋看了看,搖手制止大家前行。低聲對麥軻說,“情形不對!這裡平常都是二個人;今天增加到了四個。更重要的是,這四個人都不是原來的監獄衛兵。看來果然有變。”

    老韋這時完全清醒了,顯出了一個天國大將的潛質。

    麥軻想了一下,吩咐說,“既然情況有變,這裡很可能變成了龍潭虎穴,等待我們上鉤。這樣吧,你們都在這裡等待別動,我進去偵察一下。下一步的事,等我出來再作定奪。”

    老韋和秦日昌看來也真是本質不壞,看到麥軻獨自冒險,一個勸他不要去;另一個非要一起去。結果被麥軻的兩個兄弟一人拉住一個,連說不要緊,讓他去好了。

    直到此時,韋昌輝才記起打飛他鋼刀的勁頭有多大。他平常都是以力氣大自豪的,那顆小小的暗器竟然比我的手勁頭還大。麥軻收回暗器的時候他看到了,也就如同一顆小棗。

    難道他輕功也很厲害?否則怎麼翻越高牆?

    秦日昌大概和老韋的想法一樣,濃重的夜色中,雖然看不太清楚,他們還是看到麥軻悄悄走近牆根,也不用助跑,也不用攀爬,更沒有用飛爪吊索,就那麼穩穩地升了起來,如同腳踩祥雲。

    到了高牆頂部,二人還發愁怎麼對付尖刀蒺藜呢,整個牆頭都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這些東西。只見麥軻飛得高出圍牆二三尺,飄然而過,然後也沒有突然墜落下去,而是緩緩而下。

    這種高超的輕功把兩個不摸底細的觀眾看得目瞪口呆。可惜這種神奇沒有堅持到底,麥軻落地的時候,一陣鈴聲大作,還是把消息機關觸發了。

    隨著鈴聲,突然到處都變得燈火通明,圍牆上冒出滿滿一圈人來,個個全副武裝。一陣得意的大笑傳出老遠,“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逆黨必定上鉤。老實束手就擒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2章 雙鞭撼破刀箭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那個知縣賈柱才。他現在是無比得意,因為事情的進行正和他預先謀劃的一樣。

    算計到有人會來劫獄,人果然來了;預想劫獄的人會從牆上跳過來,真的就有人越牆而入;知道越牆而入以後就會踩在草坪上,還就是踩得一毫不差,結果就觸發了機關。這種絲絲入扣的算計,嚴絲合縫的按預期的情況發生,不都說明我賈柱才神機妙算嗎?豈能不笑!

    這還沒完,鈴聲大作,燈火通明以後,麥軻的現狀已經呈現在眾人面前。只見他不但踩響了警報,而且把一個旋轉翻刀陣踏動。只聽嘩棱棱一陣亂響,麥軻的腳底森然冒出了一個大洞,如同張開大口的巨獸,正在把麥軻吞噬。

    藉著四周燈燭火把的餘光,眼睛好的人可以看到,大洞的下面有轉動的刀陣,鋒利的刀片,不時把外面的燈火反射出來。也讓人借助這些閃光,知道大洞下面都有什麼,在等待這不幸的上鉤人。

    根據賈柱才的預想,這些踏翻消息機關的劫獄者,大多數都會被這種旋刀陣滅掉。這種刀陣非只麥軻踩到的一處,而是佈滿了四面八方,所以多來人也不怕。

    這些人都認為麥軻會掉入旋刀陷阱,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都隨著知縣的得意笑聲,手舞足蹈,大聲歡呼。

    好個麥軻!在刀陣上方三尺之處,身體一個飄逸的旋轉,雙手往腰間一抹,唰的一聲把兩根九節軟鞭從腰間抽了出來,然後順手一招“一鳴驚人”,只聽“哧哧”兩聲。鞭頭幾乎同時插入洞壁,止住麥軻的下降,把他懸空固定在那裡。

    這招“一鳴驚人”,是李師傅教他武功套路的第一招,也是九節鞭發揮其最大長度的招法。麥軻清楚記得,這套武功一共九招。有一個霸氣的名字,叫做“無敵九式”。

    不過這個名字不是李師傅發明的,而是麥軻自己為了叫著方便,就隨便找個名字給安上了。只是後來這套武功被他的兄弟盟弟兄學了去,體會到它無可匹敵的威力,就用這個名字不放了。一來二去,這個名字還真被叫開了。

    這九式武功每一招的名字都是按招數的順序開始,所以比較好記。一鳴驚人如晴天霹靂,驚破敵膽。二龍戲珠似雙蟒出洞,連環噬敵。三陽開泰像春日普照,無隙不入。四大皆空如潛龍入海,洪滔暗湧。五彩繽紛幻仙女散福,天花亂墜。六親不認迫狂風驟起,毀敵六識。七行俱下作高屋建瓴,不可阻遏;八面威風展煞氣滾滾,強敵膽喪。九九歸一施絕頂神技,此役畢功。

    這九式武功可以用在各種兵器上,空手的招式也是一樣。不過每種兵器都各有巧妙不同,都需要下工夫熟練。麥軻也就專門學習了四樣,大刀,長槍,重棰,短劍。精通了以後,又把這四種武功的精華,濃縮到九節鞭上,因為九節鞭實際上把這幾種兵器的優點都涵括在一起了。

    而暗器呢,儘管有很多花樣,實際就是彌補其他兵器之短。武功再強,兵器再鋒利,總要打得著才行吧。

    人在危急的時候,總是把最拿手的功夫拿出來。麥軻也不例外,沒有任何停頓,自然地使出了第一招。不過因為有兩根九節鞭,就兩手各用一招了。他不但左手右手都能使用,而且能同時使用。這也是他比師傅青出於藍的地方。

    這些思緒如電閃雷鳴,瞬間飄過麥軻的腦際,上面的大聲喧嘩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定在那裡,向那旋刀陣看去,想知道這個古代機關學中令人談虎色變的東西到底哪裡厲害。

    一看之下,不由得忍俊不禁。原來所謂的刀陣如同一架風車,在風扇上綁著一排排利刃。轉動的原因呢,竟然是人力手工操作!

    只見風車的兩頭各有一個長柄,每個長柄都有兩個人在那裡賣力搖轉。其中一個個子比較高大,還不得不貓著腰幹活。

    這些操作搖柄的人並沒有站在風車的傍邊,而是另外開鑿了個僅可容身的小洞,讓他們棲身。如果不是像麥軻一樣進入裡面就近觀察,還真難以發現他們。

    這時外面的人已經發現了異常,沒有想像中的粉身碎骨,血肉橫飛。那個賈知縣見到事情脫離了自己的預期,也沒有了一切都穩操手中的勝算,趕緊命令弓箭手準備,劫獄的一出洞口就亂箭齊發。

    這個時候,麥軻已經調好他的飛行衣功能,抽出鞭子開始上升。那個賈知縣見到麥軻露頭,一聲令下,“放箭!”幾百隻利箭從四面八方立即向他攢射而來。

    頓時風聲大作,一隻隻利箭如同倦鳥歸林,都向麥軻的頭上罩落下來,麥軻上升的方向正好和這個箭群迎頭碰上,這些亂箭,密密密麻麻,擠擠插插,旋轉交叉,橫七豎八。

    麥軻雙手作了幾個肉眼難見的動作,“嗖”地一聲迎上了箭雨,左手一招三陽開泰像春日普照,無隙不入,把左邊的箭陣衝開。右手一招四大皆空如潛龍入海,洪滔暗湧,掃飛了右邊所有亂箭。

    接著左手又是一招五彩繽紛幻仙女散福,天花亂墜,把左前方的箭鏃催得不知道了去向。右手也連上了一招六親不認迫狂風驟起,毀敵六識,讓這些在遠處觀戰的官兵都感受到亂箭的威脅,那個賈知縣也被一隻擦頭頂飛過的斷箭嚇得趴在了牆頭上。

    最後麥軻收攏雙鞭同時上舉,發出最強一擊,九九歸一施絕頂神技,此役畢功。衝開了箭雨,飛上半空,把所有的箭支都甩在了身後。

    只聽那個旋刀洞中,傳出幾聲慘叫。估計是那些亂箭依靠慣力衝入其中,誤傷了裡面搖動風車手柄之人。那站在牆頭上的士兵,從一開頭就被亂箭所迫,受傷的更多。

    馮運陝等四人在外面等候,圍牆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看不到,聲音卻聽得一清二楚。那個賈知縣得意的狂笑,知縣放箭的命令,群箭飛翔的嘶鳴聲,麥軻擊箭的金屬摩擦聲,以及受傷兵丁的痛呼聲,聲聲入耳。

    韋昌輝和秦日昌二人聽得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幾次要衝出黑暗的掩護,給麥軻助一臂之力。卻被馮運陝和韋常麾攔住。

    其實這哥倆也不是完全放心。誰知道這些古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後來聽著麥軻繼續在裡面行動,也沒有招呼他們救援,也就放心了。估計沒遇到讓這小子為難的事情。

    於是,四人就在這裡繼續等候。二人憂心,二人放心。

    高空中的麥軻,看到這些官兵雖然沒有成功,而且有多人受傷,卻沒有散亂。那個賈知縣克服了開始的驚嚇,也恢復了鎮靜,下命令要求士兵繼續站好位置,不要亂動。這樣的情況下,再去找人或者劫牢,顯然不太可能。

    麥軻果斷撤離。一個跟頭就從高處折下,來到四人藏身之處,招呼他們一起走了。那些官兵本來還盯著麥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只有知縣大老爺顯然見多識廣一些,知道和自己打交道者不是尋常之輩,一邊暗嘆這件事情恐怕有大麻煩;一邊趕緊向上司報告去了。

    賈知縣沒顧得上休息,也沒顧忌打擾他們的休息,稍微安排了監獄的事情,就上門去求見晚上告別的那兩位上峰代表。

    二人已經就寢,見知縣求見,知道有急事,趕緊穿衣起來,沒顧得寒暄,王將軍上來就問道,“賈知縣如此深夜奔忙,難道那個匪人跑了?”

    賈知縣趕緊告罪,“打擾二位休息實在罪過。但事情緊急,不得不為之。雖然眾位官兵一致對敵,囚犯沒有被劫走,還真是挺危險的,幸虧我們事項準備充分。尤其是我們準備的旋刀陣,竟然奈何不了來人,太反常了。”

    接著賈知縣給他們說了如何一開始來人掉了進去,本以外萬事大吉了;誰想到又毛髮無傷地出來了。而且一舉破掉幾百名弓箭手織成的天羅地網。

    “那麼貴知縣有何好建議?”那位姓賈的文人問。

    “我覺得應該快刀斬亂麻。取消明天午時法場斬首的環節。今天就做了這事。”賈知縣也是心狠手辣之輩。

    “我贊成!”王將軍喜歡痛快。“斬完了他,再出兵把匪窩一個一個端了!”

    “這個恐怕不行。”賈先生沉吟道,“勞大人反覆強調,這次一定要斬草除根。斬馮姓匪首是一個目的,更重要的外面那些守株待兔的軍隊。如果讓他們白忙一場,我們以前所有的努力,就基本上白費力氣了。”

    三人以賈先生為首,見他不同意,只好作罷。賈知縣只好回去,加強防守,以保證今天晚上不出事。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大亮,就聽到滿城響起了衙役通知的喝叫聲,一邊喊,一邊敲打銅鑼。

    “噹噹噹!去法場嘍!噹噹噹!看砍頭嘍!噹噹噹!大家都去嘍!”

    另外有一些人則四處張貼告示,說的是同樣的事情。

    “今有匪黨一名,姓馮名雲山者,定於今日午時當眾斬首,悉令合城百姓全體周知。”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3章 訟師也要造反

    麥軻等五人昨天回到了秦日昌的住處,見到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在門前站立。韋昌輝忙上前招呼,“黃訟師,你怎麼找到了這裡?”

    黃訟師道:“還不是為了紹光的事情。我們進屋裡說吧。”

    秦日昌把幾個人往屋裡讓,馮運陝退後一步,拉了麥軻一把,二人就沒有進去。然後告訴麥軻,這位訟師就是黃玉琨,上次救馮雲山出獄出力甚多。估計這次還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訟師?有意思。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律師了。麥軻也沒有多問,因為他覺得,這位訟師這麼晚還到這裡來找人,必定事情重大。

    麥軻進屋的時候,韋昌輝忙給他介紹了黃訟師,同時告訴後者,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和麥軻說就好。現在他對麥軻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心裡一直在琢磨,要是跟這樣的人做事,豈不是又長見識,又揚眉吐氣?

    黃訟師見眾人以麥軻為首,就轉過頭來對他說,“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把來這裡的目的和大家一起說說。我是受紫荊山曾家之托,來找韋弟兄,希望瞭解一些馮弟兄的情況,以便救他出獄。”

    聽了黃訟師的敘述,眾人才知道紫荊山的燒炭人和附近的村民,已經聚集了有一千多人,都是馮雲山組織起來的拜上帝會成員。

    這些人領頭的就是曾玉珍一家兄弟父子,包括曾玉珍、曾玉璟、曾沄正、曾觀瀾等人。這曾玉珍是這曾氏家族的家長,是曾玉璟的大哥。曾沄正、曾觀瀾等人則是晚輩。其他還有曾開文、曾開錦、曾開斌,曾天養等曾氏多人。

    馮雲山到紫荊山積蓄力量,以教書為業,就是住在曾家,因此曾家的成員全部加入了上帝教,而且是最早的一批。

    最早的人中還包括盧六,他已經在上次被抓的時候瘐死獄中,也是太平天國第一位殉道人。盧六去世後,最重要的領導,馮雲山以後,就是曾玉珍了,所以這次營救馮雲山,就是他一呼百應,短時間內就把大部分精壯成員集合起來,已經快速向這裡開來。

    來和黃玉琨聯繫的是曾玉珍的長子曾沄正。這些人都和黃玉琨熟悉,知道他雖然身為訟師,卻為窮苦百姓著想,和他們是一路人。所以有事就來聯絡他。最好能理應外合,起碼也能提供一些情況。

    黃玉琨雖然久作訟師,有一些熟人,遇到這樣的事情能幫上忙的還真難找到,想起新近和上帝教有聯繫的韋昌輝,就來找他。一來看看是否能接應救人的會眾;二來打聽一些情況。

    麥軻一邊聽他介紹情況,心裡卻一直回想他進城之前看到的那些軍隊。他們埋伏的地點,不正是那些救人的會眾的必經之路嗎?

    這樣一聯繫,他們埋伏的目的豈不是昭然若揭?看來背後佈局的人真是老奸巨猾,不但要把被抓的人斬草除根,而且要把沒抓住的人一網打盡。

    看來他們抓人不過是連環計中的第一環,大頭還在後面。如果不借事由把燒炭人給引誘到這裡救人,因為救人而攻城,為了攻城而聚眾,而拿起兵器,到了這一步,就是名副其實的造反了,既然造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開殺了。

    看來真是處心積慮呀。估計這些人來縣城救人也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甚至他們剛一運動,就被官兵所知,所以才能預先設下埋伏,等敵人上鉤。

    等黃訟師介紹完,麥軻沒有回應是否裡應外合的事情,而是問黃玉琨:“那個曾家送信的人在哪裡?還在嗎?”

    “他在我家裡等著回音呢。”

    “把他找過來,我問他一些事情。”

    黃玉琨起身欲去,被麥軻制止,派韋昌輝跑一趟,他還有事情要問這位訟師。麥軻心裡一直惦記自己的那個思想改造系統,總想蒐羅合適的人選,把這個系統正式建立起來。前段時間聽說的那兩個放了雲山的差役,當助手還勉強,作主管就差的太多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位黃訟師不愧是那個時代的法律專家,對人性的本質,人可以壞到什麼程度,都有很透徹的理解。他一邊說,一邊苦笑,“我也不要說別人壞,我更不是好人。不但我們經常被人詬病,連官府都狠狠打壓我們。我們是真正的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

    麥軻一聽也大為驚奇,雖然後世律師也不招人待見,但總歸還是一個比較好的職業,至少不會受人歧視,他們不歧視別人就不錯了。律師兩頭受氣,還真是難當。忙問他是什麼原因。

    “我們本來就是考不上秀才舉人什麼的,才走這條路,不是我們願意幹,而是不干就沒有飯吃。要幹嘛,總要起一些作用,所以必須鑽法律的空子,幫助那些沒有法律知識的老百姓說話,免得他們任意被那些當官弄權的欺騙,這樣才能有人繼續賞飯吃吃。

    “你想想,我們總有成功的時候吧?我們成功就意味這那些當官的受損失,因為他們靠枉法收取好處呢。所以官府討厭我們,想盡辦法打壓我們,就很好理解了。

    “至於老百姓恨我們就更好理解了。本來就吃虧的老百姓,還要給我們訟師費用,豈不是雪上加霜?而且由於惡霸橫行,貪官枉法,我們要想幫老百姓贏,困難太多了,結果就是輸多贏少。所以他們恨我們也是理所當然。

    “因此,不管是從良心講起,還是從保飯碗出發,我們都要學習相關知識,提高贏官司的比例。所以,我們這個行業就自己總結了一些經驗和技能,編成書籍,專門供我們這些人學習。

    “比較著名的訟師書,我們一般稱其為訟師秘本,有《蕭曹遺筆》、《驚天雷》、《透膽寒》、《折獄明珠》、《兩便刀》。

    “其中有如何打贏官司的訣竅,例如有的書中引導訟師說,案例發生的事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高度概括起訴案由,誇大“細故”糾紛的嚴重性。達到司法必勝的效果。

    “當然也有的書是對我們這個行業提要求的,《兩便刀》就要求訟師代人作狀詞時“不可混濁不潔,不可繁枝粗葉,不可妄控招非,不可中間斷節,不可錯用字眼,不可收後無結,不可失律主意,不可言無緊切,不可收羅雜砌,不可妄控扯拽。”

    “不錯呀,這相當於半官方的行業管理了。”麥軻讚道。他可知道後世的美國,所有的行業都有自己的組織,考試,收年費,教育程度,後續教育,紀律懲戒等等不一而足,都是為了佔山為王,限制別人進入這個圈子。

    “哪裡呀!可恨的滿清官府又來搗亂。他們把這些書統統給禁了!《大清律例》定例規定:“坊肆所刊訟師秘本,如《驚天雷》、《相角》、《法家新書》、《刑台秦境》等一切構訟之書,盡行查禁銷毀,不許售賣。

    “更可氣的是,這個混賬滿清官府,竟然把這些書籍比作淫詞小說,規定凡是撰造刻印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將舊書復行印刻及販賣者,杖一百,徒三年。買者,杖一百。藏匿舊版不行銷毀,減印刻一等治罪。藏匿其書,照違制律治罪。

    “各地官府也受到嚴厲督責,按照規定,如果哪一級失察,該管失察各官,就要根據失察的不同次數,交給相關中樞職能各部議處。在這種嚴厲要求下,這些本來就對我們打壓的各級官吏,就更有恃無恐地欺壓我們了。

    “你看,這個滿清官府還有辦法容忍嗎?他們本來就應該公平依法作事;他們自己作不到,我們幫助他們,反而被他們恩將仇報。我們尚且這樣受壓榨,老百姓就更不用說了。”

    這傢伙也是滿腔怒火,滿腹怨言啊。看來良心也不是徹底淪喪,如果他能悔改認主,我那個思想改造系統就可以交給他來負責了。

    麥軻還想進一步跟他透露一下那個系統的功能,看他是否感興趣呢,曾沄正被韋昌輝領了進來。小夥子十七八歲,身材高大,雙目靈動,一看就是智勇雙全的有為青年。

    打過招呼,麥軻問他:“紫荊山來的人現在距這裡大概還有多遠?”

    小夥子明快地回答:“如果一切正常,明天中午可到。”

    “好。我給你一個任務。你馬上趕回去,告訴他們說,東門的通衢大道,離城門二里的地方,在兩邊分別是樹林和山地的那個路段,有官兵埋伏。你帶轉我的要求:就停留在那個地段的前方約半裡處,等候我的進一步指示。你可以在明天巳時之前和他們見面嗎?”

    小夥子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高聲說,“沒問題!”

    “你還要告訴他們,立即派人四處偵探,特別注意敵人是否還有別的埋伏。寧肯走慢一點,也不要冒險通過。”

    送走曾沄正,已經是深夜。幾個人決定先休息,明天肯定還是多事的一天。把唯一的一張床讓給了黃玉琨,韋昌輝和秦日昌只好睡在地上。僅有的兩床被子,給了黃訟師一條,韋秦二人合蓋一條。麥軻說,你們先睡,別管我們,然後和他的兩個弟兄走到屋外。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4章 睡覺別出心裁

    這哥仨來到當院,也沒打算去做其他的事情。他們當然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連續作戰,但是總不如養精蓄銳以後能更好地發揮。況且,目前的情況雖然也非比尋常,還不到令三人寢食不安的地步。

    麥軻對二人說:“我們可以重溫一下特種兵的睡覺方式。沒問題!”那哥倆毫不含糊,一口答應。

    然後三人就成三角形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向外,背朝內,上身稍微向內傾斜,互相倚住,鼎足而立。除了面向前門的麥軻保持警戒以外,韋昌麾和馮運陝都瞬間進入深眠。

    別看這些都是特種兵的基本功,正是這些常人以為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方顯出特種兵的與眾不同。如果說他們能在露天任何地方睡覺,很大程度上得助於那身服裝;可是說睡馬上就睡,並且是深度睡眠,就不是一般水平了。

    還有他們是站著睡的。人們都知道馬站著睡,很少聽到人這樣睡。其實這種睡法,全是麥軻這小子瞎搞弄出來的名堂。

    而麥軻自己呢,是李師傅經過兩年荼毒,才給麥軻建立的這個習慣。見到兩個兄弟還沒有忘記自己一番虐待以後的結果,麥軻感到欣慰的同時,心緒飛到了自己初見師傅的一幕。

    那天早上我按照預定,到指定的地方去見師傅,雖然我起了個大早,凌晨五點就到了,可是師傅比我更早,已經在那裡等候。他沒有批評我比他到得晚,只是告訴我今天的訓練項目是學習站功。

    乍聽之下,我有點兒懷疑是否聽錯。我今年已經十幾快二十歲了,難道我還要學習如何站立?

    看到我滿臉不解的樣子,李師父給我作了簡單解釋:“站得穩定如山雷打不動是武術最基本的功夫,有了站立的基本技巧和基礎功夫,你才能更上一層樓。”

    我並沒有真正弄懂為什麼站立那麼重要。但也沒有吭聲。可是李師父並未放過我的懷疑,繼續說道:“你不要小看站立的難度。在某些特定場合,站立將非常困難。

    “舉個例子,如果在百丈懸崖的頂部邊緣,當時狂風怒號,雨雪交加,你能不能以金雞獨立的姿勢,堅持站立半個小時?

    “或者在另一種情況下,你能不能穩定地站在又濕又滑的地面上,保持既不摔倒也不移動?”

    一聽這種情況,我傻了眼,趕緊老實承認,“我多半兒不能。”

    “因此你需要學習如何站立。不過呢,死守一點堅持不動的站立並不是目的,這只是隨後展開行動的預備階段。如何行動將是我們下一步要學的。”

    “我相信我現在懂了。開始學站立吧。”我還要要當回小孩子了,還是不會站立的那種。

    基本的站立是立正姿勢,“挺身直背如偉岸青松”,我師父如是要求。立正站姿也就成為我的第一項學習的內容。第二項內容是金雞獨立。顧名思義,這種姿勢就是單腿站立了。越往後學的站立姿勢難度越大。

    最後一項站立姿勢是馬踏飛燕式:單腿獨立,上身前傾,兩臂張開,平舉兩側,頭部揚起,頸部挺立,兩眼前視,單腿後踢。

    練完了馬踏飛燕,我鬆了一口氣,以為站姿的學習到此結束。哪知道後面的站姿還花樣翻新層出不窮呢!

    我師父接著指出,站立並非僅僅是用腳,還包括利用身體其它部位的站立。如果認為只有腳才能站立,那只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想法。對習武之人來說,這種想法是個大大的錯誤。不僅大錯,且有大害。為什麼是大害?是因為習武之人遇到的許多場合,根本不允許用腳站立。

    “那麼除了腳以外,還有哪些部位可以站立?”我好奇問道。

    “首先是頭啦。”李師父說,“然後是兩隻手;接著是一隻手;再然後是兩隻姆指;接著是一隻手上的任何兩隻手指;最後是一隻手指,俗稱一指禪。除此之外,還有不同姿勢的側立,也應熟練掌握。”

    這些五花八門的站立姿態,我簡直是聞所未聞,更別說知道它們的功能了。以前的姿勢我師父一說,我都能八九不離十地跟著做出來,當然離標準姿勢還頗有差距。模仿一次李師父的示範動作後,我便基本掌握了要領。現在的非正常站姿,光憑我師父的一遍解說我可做不來。李師父也沒有強我所難,只是要求我仔細觀察他的示範動作。

    李師父逐一演示了從頭頂到單指的倒立。其它的倒立不說也罷,當我目睹李師父輕鬆地用一隻手指托起全身的重量並堅持了五分鐘之久的時候,不禁駭然。

    和以前一樣,我也逐一模仿這些動作。但是除了用頭和雙手站立勉強成功外,其它嘗試全部失敗。無論怎末努力,我都無法用兩個手指支撐起我全身的重量-大約有一百八十磅左右。更別提用一個手指了,我索性試都沒試一下。

    當我不屈不撓地試圖再做一遍時,李師父要求我暫停。他指點我說,後面這些動作,沒有特殊的訓練和長期的練習是不可能一下做成功的,因為在一般情況下,人們不能僅用兩隻手指托起全身的重量。以他本人來說,他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練的,並且持之以恆地每天練習,才達到今天的水平。

    “既然你沒有從小學習,也沒有持久鍛鍊,不會兩指倒立是理所當然的啦。我會首先教你增強內力,然後你再一步一步地循序漸進,最終達到要求。現在,先把這最後幾項跳過去,集中練習其它站立姿勢。下面你獨自練習第二遍!”李師父命令道。

    觀察完我的第二遍演練後,李師父要求我自己作更多的練習,然後轉身離我而去。

    我繼續在原地練習了一個小時,才返回去吃早餐。中午和下午,我分別找出時間各作了一遍練習。晚上,我則連續做了六遍,直到我認為動作掌握熟練了為止。

    第二天凌晨,我比第一天早晨早起了半個小時趕往練功場地。但是仍然比我師父晚到。他已經在那裡做準備活動了。

    我師父對我的晚到依然保持沈默。他馬上要求我做準備活動。接著命令我把昨天學的統統演習一遍,除了二指禪和一指禪以外。當我輕車熟路般地完成了所有的動作後,我師父滿意地頷首讚許:“不錯,沒偷懶兒。”。

    然後他讓我把馬踏飛燕那一式再做一遍。我重新擺好馬踏飛燕姿勢,我師父幫我作了一些調整,然後退出一丈開外:“好,就這樣,堅持十分鐘!”

    保持馬踏飛燕姿勢,我開始並未覺得多難。可是大約四分鐘以後,我的支撐腿首先發抖,接著是那條後伸的腿,然後是兩側伸展的胳膊,最後是全身。在我抖得不可開交時,偷眼一瞧旁邊也擺著同樣姿勢的師父,他老人家正在那裡巋然不動。

    我在顫抖中又堅持站立了另外四分鐘,終於不支,癱倒在地,到底沒有達到我師父的站立十分鐘的要求。

    “站起到我這兒來!”李師父喝令。

    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站起身來,邁開顫抖的雙腿梛向師父。當我到他身邊時,他命令道:“推我,用全力!”

    我有點兒猶豫不決,擔心把我師父推倒而讓他受傷。我只用了一半兒的力量來推。我師父依然紋絲不動。

    “用全力!再來!”

    我再一次推出。這一次是全力以赴。但是結果依然如故,我師父穩若泰山。

    “怎麼樣?這就是你的目標。”我師父收了他的馬踏飛燕姿勢後對我說。“至於你要用多長時間,你的功力有多高,就取決於你的努力了。聽沒聽到過‘師父領進門,學習在個人’?”

    看了一眼身邊深眠的弟兄,麥軻把思緒從師傅那裡收回。他應該還能馬踏飛燕吧?有十年未見了。

    站功大成以後,他進入了特種兵,把從師傅那裡學來的一套,全部施加到這些戰友身上。起初,這幫刺頭沒有一個乖乖就犯。我們都是二十郎當歲的人了,難道還要跟你學站立,真把我們當猴子了!

    麥軻沒有廢話,只公佈了一個條件:你們誰能打倒我,就可以免學;相反,被我打倒的話,你就乖乖地從頭學起吧。那些愣頭青一聽,摩拳擦掌就要上。

    這時總教官張遠給他們放了一個錄像。大家看完錄像,就如果瀉了氣的皮球一樣,不想和麥軻動手了。原來這個錄像的內容就是張遠被麥軻完虐的情景。

    結果大家都成了麥軻站立功夫的學生。當然,麥軻也從來不是墨守成規的主,他早在承受師傅磨練的時候,就想到要推陳出新了。於是,他就根據特種兵的特殊情況和需要,把那些基礎功夫和實際的禦敵對敵動作結合起來。其中一個應用就是睡覺,站立睡覺。

    這種站立睡覺最大的好處就是時刻處於警惕中。他們每個人都能從睡眠狀態瞬間清醒,投入下一步的行動中。站立睡覺時有一個人保持清醒是為了觀測周圍可能出現的敵情。

    這個站功的另一個應用,和這個站著睡覺相關的,就是在行軍中睡覺。只要有一個人在前面引路,後面的眾人就可以在睡眠中行軍。以特種兵的特殊身體素質為基礎,他們可以這樣連續行軍四五天,不需要停頓。

    這些特種兵睡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不管用什麼姿勢,都是絕對安靜。沒有那些咬牙咂嘴說夢話噪音,打鼾這種高級別噪音更是絕對沒有。非但如此,連呼吸的聲音都是細不可聞。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三個人同時被外面的鑼聲和喊聲所驚動。他們馬上站直上身,如同從來沒有睡覺一樣。銅鑼和吆喝聲繼續傳來,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噹噹噹!去法場嘍!噹噹噹!看砍頭嘍!噹噹噹!大家都去嘍!”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5章 十萬宗丄人院

    果然來了!麥軻心中如電閃雷鳴,瞬間明白了官府的用心。用城裡的刑場殺人做誘餌,讓營救的同黨亂了方寸,掉入他們預先設好的陷阱。

    有我麥軻在,有我三兄弟並肩作戰,豈能讓你們如願!

    這時睡在屋子裡的三位也起來了,聽到外面的喊聲,頓時六神無主。看來一切營救努力全部付諸流水。外面的進不來,裡面劫獄失敗,難道還能劫刑場?

    這三人中,最慌神的是黃訟師;最安穩的反而是韋昌輝,他對麥軻有一種近乎崇拜的盲信。黃訟師問麥軻現在如何應對。

    “劫刑場!”麥軻果斷地回覆了他。

    接著如此這般地給這幾個人分了工。首先他問黃訟師能不能繞過城外官兵的埋伏,去迎接那些燒炭人,告訴他們城裡的情況。

    然後就為他們壓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穩住陣腳,和敵人周旋。堅持到這裡劫刑場成功就是勝利。

    黃訟師回答說那段路他很熟悉,繞過官兵的伏擊比較有把握。然後帶了一點秦日昌準備的早飯,就急匆匆地走了。

    麥軻接著吩咐韋昌輝和秦日昌跟著他們三個走,具體作什麼事情,到時候會告訴他們。幾個人稍做裝扮,就走出了院門,來到大街。

    這裡離刑場有大約四五里路的樣子,麥軻等人就隨著人群步行過去。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農活要干,大家就都比較清閒,走路也不慌不忙,一邊走一邊聊天。

    走在人群前面的一條粗壯大漢敞著嗓門在談感想,“什麼亂黨,還不是反對滿清統治?自從這些人入關以來,他們殺了多少漢人?這不過是又多了一個而已。可恨我手中沒有殺人刀……”

    旁邊一個精幹的青年上去拍了他一掌,笑罵道:“住嘴吧,覃七!你也想跟今天這個叫馮什麼的,一起砍腦殼呀?”

    粗壯漢子回手也是一掌,後者著了一記,差點摔倒,吃痛嚷道:“你這夯漢,怎麼沒輕沒重?我胳膊都快被你打斷了!”

    覃七憨憨一笑,“陳二呀,我根本沒用勁。否則就不是你的胳膊斷不斷了。再說,誰讓你咒我砍腦殼來著?就這些窩囊清兵,別說打架他們不是對手,我就是不動手,讓他們追,他們也永遠追不上我!”

    陳二也笑了,繼續說到,“那倒也是,誰不知道你綽號‘馬頭七’,連快馬都比你慢一個頭,就別提這些清兵了。不過,你也別忘了,清兵不行,滿清朝廷可是豢養了許多鷹犬的。他們不少是武功高手,輕功超群的。遇到他們,你可就糟糕了。”

    “那我也不怕!跑不了就打唄。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我覃七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繼續跟他們打。”

    這二人當主談,其他人都聽他們亂侃,不時響起隨聲附和的叫好聲。

    我登高一呼,是不是真的從者云集呀?起碼旁邊這兩個大逆不道的傢伙大有可能。麥軻一邊聽眾人隨便亂說,一邊心裡琢磨。

    在縣衙正廳,知縣賈柱才和王將軍賈先生又聚在了一起。那個保護賈知縣的護衛頭領也在場。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團練頭目王作新的兄弟。這哥倆多次尋找由頭迫害馮雲山。兄弟二人都非常仇恨拜上帝教,在這個立場上一樣。不同的是,哥哥以文出眾,弟弟以武擅長。

    吃早飯的時候,賈知縣再次提議,說既然要用馮雲山釣魚,那麼這個魚餌是活是死,沒有人在意,不如先殺了他,然後來個掉包記,照樣可以把亂黨吸引過來。

    主事的賈先生沉吟半晌,還是沒有答應。說萬一官府內藏有亂黨的奸細,對方如果知道釣餌是失去價值的死人,十有八九會立刻回頭跑路,不會再來咬鉤。我們現在這種做法,就是讓他們明知道是火坑,也得往裡跳。

    除非他們不想營救他們的大頭領了。而沒有了大頭領,他們那些亂黨也就沒有多大折騰的餘地了。

    既然不能現在就殺,眾人只好想辦法儘量作到萬無一失。最擔心的依然是賈知縣,因為昨天他見到了麥軻的所向無敵。沒有了監獄的保護,對犯人行刑能順利嗎?更重要的,那些人會按預定的設想來營救嗎?他對自己的神機妙算,基本失去了信心。

    這時他的衛隊長,也就是王大作,附耳過來,獻上一計。估計是條好計,因為賈知縣臉上的愁容漸消,不住點頭。

    看到主事的賈先生不滿的眼神飄了過來,賈知縣連忙端正坐姿,先為王大作道了歉,說他是擔心自己沒有官職,人輕言微,不敢在眾人面前發言,才私下告訴他的。

    隨後,他就把王大作的計策和大家說了。原來昨天夜裡,他的師門十萬宗,根據他的請求,特別派遣了丄人院院長帶領了一百零八位丄人來支援。

    這十萬宗總部在光西西南部十萬大山山脈。那裡歷來群雄並立,武林門派繁多,正邪更是難以區分。官府對他們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滿清入關佔領中原大地以後,情況才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原來多爾袞有個私生子,不容於嫡子和他的母親,他就離家出走,遠到中國的西南邊陲,看中了十萬大山的雄渾氣象,就在這裡紮下了根。

    紮下根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統一十萬大山的勢力,把群雄割據變為一統江山。那些歷來佔山為王的盜賊當然不聽他的,結果就是大打出手。

    群雄都以為自己都很厲害,一開始都是針鋒相對。那裡知道一打起來,卻紛紛潰敗。原來這位由來大家知道就東蒿的頭領,把多爾袞的王府衛隊帶來了三分之二,這些人各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各族高手。

    多爾袞擔任多年攝政王,一手掌控整個滿清的軍政大權,網羅高手那是名正言順的事情。這樣他的王府衛隊就成了全國第一厲害,甚至高於大內的黃衣禁衛。

    這個王府衛隊的三分之二整整有六百人,對付一個山頭的門派派出一個黑衣衛士就解決問題了。不長時間,黑衣衛士就成了所有宗派的夢魘。

    這六百人分成了六個隊,每隊一名隊長,隊長穿紅衣,那更是武功高強,對東蒿忠心耿耿。

    這個東蒿也非同尋常。他的生母實際是多爾袞最小的側妃之侍女,是朝鮮人。本來多爾袞依仗攝政王的權勢,納朝鮮的王公之女做側妃就很遭反對,這個側妃的侍女私生子就更不被接受了,儘管多爾袞沒有親生兒子,唯一的女兒也是這個側妃生的,名字是東莪。也難怪這個私生子叫東蒿了。

    身世的卑微,王室家族的傾軋,使他養成了深沉陰狠的性格,多爾袞睿親王的睿字也不是白叫的。他不但繼承了他父親的睿智,在籠絡人方面更是高出幾籌。所以,經過一開始的鐵腕合併以後,他很快就把這一盤散沙整理成鐵板一塊了。

    他的一個最大的組織調整就是建立兩個院。其中一個院叫做丄人院,裡面都是經過他親自甄別的人。標準就是有文化素養,品行端正。

    另一個叫做丅人院,不符合丄人院條件的自然都歸這個院。剛收編結束,丄人院沒有多少人,主要就是這六百衛隊。

    以後形成了規矩,從附近州縣的地主家庭吸收成員。但是規定不收長子,因為進了十萬宗,一生不叛宗。可以出去承擔保膘一類的僱傭,不能脫離宗派的派遣,按自己的意願行事。

    一生不叛宗,是一條很絕對的守則,從來沒有人違背過。出現叛徒怎麼辦?那就執行宗派紀律,結束他的生命。所以那些家族的長子想進來學習武功,學成以後再回去做家長,那時門都沒有。

    想回去,行,但是把腦袋留下來。因此,你也別沒命,我也不想麻煩。長子就不要來了。

    既然要求這樣嚴苛,還有人加入嗎?想加入的人太多了。因為成為丄人院成員的優惠非常誘人,不管對個人還是家人。一旦加入十萬宗,不但他個人可以學到心儀的武功,他的整個家族就會被置於十萬宗的保護之下。

    十萬宗的保護非常有力,基本上是沒有人敢惹他們的麻煩了。久而久之,十萬大山方圓八百里廣泛流傳了這樣一句民謠:“寧惹知縣,別惹十萬”。

    十萬宗的宗主一直就是東蒿的後代。為了融入周圍的漢人和漢文化,他索性就以東為姓,與漢族通婚,百年下來,他的後代朝鮮和滿族的血脈越來越稀薄,現在也就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

    現任宗主雄才大略,名叫東方曉。趁滿清腐敗,管轄鬆弛之機,走出了十萬大山,勢力已經從光西的西南發展到光西的西北和東北,甚至進入了光東西部。

    這個十萬宗和滿清的關係一直非常微妙。東蒿雖然叛逃出了王府,卻沒有從心裡和王府徹底隔絕。所以他決不會反清。更多的時候,他是有心而且有時候有運動,給滿清官府幫忙。比如這次他們來幫助賈知縣。先使派來了他們的年輕弟子王大作。一聽麻煩比較大,馬上派出了丄人院院長率領的最強陣容,前來支援。

    這二位從巡撫行轅來得王將軍和賈先生,一聽來了一百單八位丄人,登時大為興奮。丄人,那可是等同於大內高手的存在。王大作,他也是一位丄人,不過資歷比那一百零八人就差遠了。

    賈先生忙問這些人在哪裡。王大作告訴他們就在後院。然後就領著這三位粉絲去見他們。

    剛一邁入後院,一陣肅殺之氣迎面撲來。只見一群黑衣大漢挺立在院中,沒有一點聲音。一位紅衣人和一位身著赭紅色衣服的人站在旁邊。

    見到王大作進來,著赭紅色衣服者冷聲對他說,“都安排好了嗎?為什麼等這麼長時間?”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6章 哥仨硬劫刑場

    那個赭紅衣裝的中年人,是丄人院的院長,名叫東方白晝,現任宗主東方曉的長子,這個位置是理所當然的宗主接班人。在十萬宗中,丄人院的任何一位成員,都高於丅人院的所有人,也就是說丄人院品秩最低的一個丄人,就可以管轄丅人院的院長。由此東方白晝的位高權重可想而知。

    幾位官員上來熱情萬分地向東方院長表示歡迎和感謝,後者只是用鼻子哼了幾哼,就不再理他們,繼續問王大作下面怎樣做。

    在這些上司面前王大作不好自作主張,又看了看賈知縣。後者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極高,見自己這幫人不受歡迎,吩咐王大用就按剛才的計策行事,然後轉身招呼賈王二位出去了。

    午初時分,縣衙大門之前的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一些衙役手拿黑紅二色的水火棍,高聲吆喝著維持秩序。在靠近縣衙大門的北方,搭了一個高台,行刑時使用,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

    高台的兩邊各站立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軍旗招展,軍裝整齊,都是綠色,這就是滿清目前最強大的正規軍,綠營兵了。

    在每隊步兵的北面,還有一個騎兵方隊,起碼有百人左右。認軍旗幟上一條白龍,四爪張揚,騰空欲飛,軍旗的底色是紅色,顯然是正紅旗的騎兵。

    雖然這些騎兵不比老祖宗,甚至不如那些綠營兵,但是他們都騎馬,強在機動能力上面,打順風仗的時候,還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的。

    午時一刻,縣衙前門大開,一隊衙役湧出,前面開道的過後,就是一個高大木籠,五六個人抬著,裡面一個人站著,腦袋從上面伸出,蓬頭垢面,頭顱低垂,不知道是誰。不過看木籠的上面,卻插著一塊木牌,上書八個大字:“亂黨馮雲山斬立決”。

    高台的後面,搭有上台的踏板。前面的衙役先跑了上來,在太子的左右分成兩隊站好。隨後就把關押囚犯的木籠抬了上來,放在木台中間。然後這些人就站在木籠的四周。

    緊接著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劊子手也走上了台,後面跟著二人,也是紅衣紅褲。每人手裡都提著一把鬼頭大刀。來到木籠之前,當先的大漢正面站立,其餘二人分立兩旁。站位之前,還分別瞄了犯人幾眼,好似要確定在哪裡下刀。

    最後,三台轎子陸續上了高台,轎子的前後左右各自有一隊衛兵跟從。檯子的右邊有一個涼棚,他們就到那裡。

    轎門打開,賈知縣,王將軍,賈先生分別鑽出了轎子,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面坐好,充當今天的監斬官。

    正在這時,猛然聽到東門外一陣喊殺聲,夾雜這戰馬嘶叫,陣陣傳來。又見一匹快馬飛快地穿過人群,衝向高台。那名騎士沒等馬停,飛身下馬,幾個箭步就上了高台。

    騎士來到王將軍面前,單腿跪倒,“報告將軍,亂黨已經來了!約有兩千人,我來得的時候,正在走進伏擊圈,趙將軍令我向將軍匯報,一切如同預期,他保證把亂黨一網打盡。”

    看來這個報信的軍士也確實口才便捷,好幾里路奔波以後,不用休息,就把事情一口氣說得一清二楚。

    王將軍哈哈大笑,對賈知縣和賈先生說,“這次你們不用擔心了吧?一切順利!”隨後對那個送信人說,“小子不錯!先記你一功。回去跟副將領賞。”

    賈知縣的憂慮稍減,但是並沒有徹底消除。對賈先生說,“既然魚已經上鉤,把這個魚餌處理掉吧?”

    這時已經接近午正,馬上就到了開刀問斬的常規時刻。賈先生見到沒有什麼意外發生,沒有再拖沓的必要,就點了點頭說道,“開始吧。”

    賈知縣看了看那隻行刑計時專用沙漏,正好是午時三刻,當即下令:“午時三刻到,開刀問斬。”

    幾個大嗓門衙役高呼:“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那個主刑劊子手聞聽,刷的一聲甩開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肌肉,旁邊的助手遞過一碗酒,他一把抓過,仰頭倒進喉嚨,最後一口含住,“噗”的一口,都噴在鬼頭刀上。那把大刀震顫了一下,好像活了,酒水順刀鋒淌下,像聞到鮮血味道的吸血鬼一樣。

    與此同時,另一個助手也把一碗酒給了木籠中人。知道到了最後關頭,那個一直垂頭的囚犯猛然抬起頭來,正是太平天國最重要的創始人馮雲山。他目光清澈,掃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是尋人,又像是與眾人訣別。

    然後他也不再留戀,把頭後仰,對那個助手說,“小兄弟,幫我飲了這絕命酒吧!”

    原來他的雙手被固定在面前的木枷裡,不能移動,所以最後的告別酒也不能自己飲用。

    根據當時的習慣,劊子手要喝一碗酒,叫壯膽酒;死刑犯也要喝一碗酒,叫斷頭酒。

    馮雲山一口把一碗酒喝下,似乎恢復了力氣,挺直了頸項,用盡力氣高呼:“天國必勝,清妖必敗!”

    那邊的賈知縣大喝:“還不動手!”

    主刑劊子手早已見慣這種場面,見到最後的程序已經走完,嘴裡例行公事地嘟囔著:“怨有頭,債有主。我砍你是奉命行事,不要怪我。沒事,不疼。尊重你是一條好漢,我會手頭利索些,不讓你受苦。”

    嘴裡嘮嘮叨叨,手可沒耽誤,那把鬼頭道快似一道閃電,直奔馮雲山的脖子斜劈而去!

    馬上就要切入囚犯身體的時候,“碴”的一聲,鬼頭刀被一股大力阻住,接著後背一麻,渾身僵硬,不能動彈了。那兩個備用的劊子手,反應也不慢,沒管那個主刑人,而是分別揮起手中的鬼頭刀向囚犯斬去。

    “喳喳”兩聲連響,二人與主刑大人有難同當去了。那個幫馮雲山飲酒的助手還特意用身體擋住大刀,結果沒起任何作用。

    他哪裡知道麥軻的暗器使用起來拐彎抹角如同直路一樣,準確度絲毫不受影響。

    隨著劊子手被制服,兩面的官兵轟的一聲就圍了過來。一來要給囚犯補刀;二來是保護大人。

    他們還沒有離開自己的站立之處,高台的前面已經飛上三個人,正是麥軻,馮運陝,韋常麾。上台以後,麥軻沒有停留,直撲木籠,馮韋二人則回頭從台下又拽上來二人,正是韋昌輝和秦日昌。

    這時,保護三位官員的護衛,有一半衝了上來,要殺馮雲山,正好被麥軻攔住。兩根九節鞭同時揮出,一招“一鳴驚人”,登時把兩個跑得最快,武功也是最高的衛士打翻在地。

    麥軻的無敵九式鞭法,厲害處不在奪人性命,而在於把點穴術與鞭法糅合在一起,用軟鞭精確點穴,比用手指點穴的效率高得太多了。

    接著又有四個衛士撲了過來,麥軻又是兩手同揮,各施展了一招“二龍戲珠”,把這四個人也解決了。

    最大的一波這時終於到了,起碼有十五六人。他們見到前面的幾個武功最高的同伴瞬間就被打倒,迅速調整了戰術,集中在一起,從左右兩邊對麥軻分進合擊。

    好一個麥軻!面對眾多敵人,不退反進,一邊接近敵人,一邊追風逐電般把手中的九節鞭摺疊在一起,然後悍然使出了八面威風這一招,霎時間,鞭影重重,煞氣滾滾,敵人見之紛紛膽喪,被麥軻一招全部打翻在地。

    這個功夫那三個滿清官員已經在其他衛士保護下撤走,大群的官兵正在湧上高台。麥軻解決了這些衛士,馬上命令韋常麾和馮運陝阻擋那些官兵,他要帶著馮雲山衝出去。

    這時候韋昌輝和秦日昌正在試圖開啟木籠,把人放出。裡面的老馮見到這些人前來營救,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這些人沒有拋下自己;但是能衝出去嗎?

    麥軻一看這個木籠還挺結實,有見老馮似乎沒有少受折磨,走路恐怕不行。就對二人說,“不要搗鼓了。把手枷打碎,把頸枷鬆開,連木籠一起搬走。”

    這兩個勞力抬起一試,雖然感覺承重,還是能走,就抬了起來,一起從高台前面跳了下去。對付官兵那哥倆也邊打邊退,尾隨而去。

    左右兩邊的官兵一看犯人被劫走,也著急了,在王將軍的死令下,一聲吶喊,追了過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八旗騎兵。

    一個軍官模樣的大漢,黑塔一樣騎在一匹高大的烏錐馬上,雙手各持一柄金楞八瓣錘,直奔韋常麾而來,嘴裡呵呵亂叫。

    韋常麾回頭一看,這個傻大個的兵器和馬匹都不錯,是給我送來了嗎?不收下似乎愧對送禮人的熱情。後面的騎兵還不少,步行有點虧。

    這時那個大個已經追到背後,兩柄大錘“嗚嗚”兩聲就向他身上砸了過來。眼看就要砸上,卻一下走空了,前面的人不見了。鬱悶著把打空的大錘收回,就覺得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人。這一下把他驚得魂飛魄散,馬上想扭回身子把那個人趕跑,只覺得後背一麻,全身不能動彈了。

    特種兵這哥幾個都是麥軻點穴方面的徒弟,有機會實踐一下點穴,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韋常麾當下拿過兩柄大錘,掂掂份量,確定是真材實料。然後把那位不能動彈的老兄仍下馬,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大個在地上滾了兩圈,爬了起來,跑了。

    他一邊跑還一邊納悶,“咦?怎麼能動了?”他不知道的是,韋常麾怕他不能動彈,被馬踩死,就在扔他下馬的時候,給他解開了被封的穴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7章 突然冒出幫手

    韋常麾奪過雙錘,搶得坐騎,面對繼續衝上來的八旗兵,兩把大錘“啪”的一碰,高喝,“哪個不要命的敢上來送死?”

    一個八旗都尉高舉狼牙棒,拍馬衝過來,不知道是不信邪,還是膽量大。眨眼之間,就衝到了韋常麾面前,渾身是刺的狼牙棒當頭砸下。

    韋常麾端坐不動,右手錘提起,迎上狼牙棒。一聲沉悶的鈍響,兩個鐵傢伙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只激得火星亂冒。韋常麾的大錘繼續保持向前進擊的姿勢,那個狼牙棒卻被磕得倒捲而回。

    兩匹同等級的頂尖戰馬都被震的唏律律亂叫,那個八旗都尉的戰馬後退了兩步,依然能夠站立;而馬上的主人一震之下,不但雙手的虎口開裂,人也委頓下去,眼看著搖搖晃晃歪倒在馬上,接著一個倒栽蔥,折下馬背。

    後面的八旗騎兵見狀,一陣騷亂。他們打順風仗還好,一見己方最勇猛的驍將落馬,不敵對方一合,不由心生膽怯,有人繼續向前,有人停止不動,還有人甚至往後移動,準備逃跑。

    韋昌麾是什麼人?焉能放過如此破敵良機!當下兩腿一用力,催馬殺上前去。那匹戰馬果然是千里挑一的良駒,知道主人的心意,撒開四蹄,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呼嘯而去,直插敵人大隊的中心。

    英雄愛駿馬,人人都知道;駿馬愛英雄,其實更深。再好的馬跟了一個狗熊,也發揮不出它的能力。這匹烏錐馬,後來韋常麾給他配了個綽號:黑旋風,今天才真正意氣風發,有機會發揮出全部潛力。

    只見它不屑一顧地跨過與他匹敵,委頓在一旁的都尉坐騎,高揚馬頭,純黑的馬鬃向後飛揚,馬頭到馬尾成一條直線,眨眼之間就跑到了八旗騎兵面前。

    這人如雄鷹,馬似蛟龍,人馬合一的組合,造成的氣勢宛如大軍壓境一般。那些鬥志尚存的八旗勇士,也不由得氣為之一奪。本來就心生怯意者更是慌忙掉轉馬頭就跑。

    韋常麾躍馬衝入敵陣,霎時打散了大部分八旗兵士,只有十幾個人還保持了祖宗的悍勇,圍上來和他纏鬥。這些人雖然也是勇武過人,可惜擋不住韋常麾的武力超群。時間不長,他們手裡的武器不是被大錘砸斷,就是被大錘磕飛。

    在旁邊指揮的帶隊千總眼見自己的兵將就要一敗塗地,果斷地孤注一擲,帶著自己的衛隊加入了戰團。這個千總還真有點水平,不但武功高強,手中的長槍竟敢和大錘直接叫陣,還真的抗住了大錘的重擊;同時還組織起這些清兵圍攏游鬥,不與對方的大錘發生接觸。

    這招短時間內還真的管事,韋常麾還真的沒有速成辦法擊潰敵人。既然如此,他也就安下心來,穩紮穩打,自己反正處於進攻狀態,時間一長,防守方總會有機可乘。

    與此同時,馮運陝正在和那些綠營步兵纏鬥。這些兵士和將官雖然不如八旗騎兵等級高,戰鬥力和士氣卻高多了。戰鬥一開始,就在兩個千總的帶領下,把馮運陝包圍了。

    本來馮運陝是空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從那些差役手裡搶過來兩根水火棍,現在正在綠營兵中間耍得歡實。遠處看去,一大片綠色構成基色,中間有兩條紅線歡快飛舞。

    馮運陝雖然處在敵人包圍中,從頭到尾就沒有慌亂過。只要把這些人都吸引在自己身邊,他心甘情願陪他們玩玩。

    他之所以搶了水火棍做武器,原因之一就是不想死人。如果用刀用槍,雖然也可以儘量少死人,意外恐怕難免。其次,他穿越之前的常用武器就是一根如意棍,用現代科技打造,可長可短,粗細隨意。這水火棍與其形狀近似,用起來順手。

    他的周圍現在至少躺倒了上百人,都是被他用棍打倒的。不,更確切地說,是點倒的。他向麥軻專門學習了”無敵九式”和點穴功夫,然後也和麥軻一樣,把這兩種功夫糅合在一起,應用在他的如意棍套路上,神似麥軻的九節鞭功夫。

    這些倒地之人大部分都被他點了昏睡穴,也就是說,這是是點死穴的一種變通。同樣的穴位,勁頭再大一點就是死亡的結局了。他起初點倒七八十人以後,覺得相當乏味,就起了童心,換了穴位,點在幾個人的笑穴上,另外一些人則點在哭穴上。

    現在這些沒有被點在昏睡穴上的,一些人大笑不止,一些人號啕大哭。給你死我活的戰場,平添一股詭異氣氛。

    見到對方這種出神入化的棍法和點穴結合的功夫,那些本來作戰勇猛的綠營兵將士氣大受影響。不少人開始畏葸不前,只在四周兜圈子。進攻的人也沒有以前踴躍了。

    帶隊的千總不由大怒,把營中武力高強的兵勇和將官都召集起來,再次奮力向馮運陝發起攻擊。

    一個綠營都尉雙手緊握一桿紅纓大槍,腳下踩著複雜的迷蹤步,似慢實快地向馮運陝衝來。一邊前進,一邊飛快地旋轉大槍。只見紅纓飄飄,寒光閃閃,槍尖吞吐不定,如同出洞的毒蛇,尋人而噬。

    馮運陝鎮定自若,絲毫不被來敵腳下的步伐,手上的花活迷惑。眼睛微眯,手中兩根水火棍一橫一直,指向來敵。

    待敵人來到前方三米,他突然一個衝刺,瞬間接敵,雙手同時使出“無敵九式”第一招“一鳴驚人”,橫棍是防守的招式,直棍是進攻的招式。

    防守的招式如同崇山峻嶺,壁壘森嚴,把敵人進攻的大槍完全封死;進攻的招式,如同大江東流,浩浩蕩蕩,不可阻擋。只聽咔嚓一響,正點在來敵的“乳中穴”上,首先擊碎了護心鏡;然後勁力輕吐,恰到好處地讓他立刻陷入昏睡,躺倒在地。

    看到本營最能打的武官根本不是敵人的對手,那員千總也不再做速戰取勝的打算,把剩下的這些武勇都派了出去,還和以前一樣,包圍游鬥,不與敵人近距離接觸。

    麥軻突圍的方向,不但有清兵,還有衙役。除此以外還有許多平民百姓,他們都沒來得及散開。雖然他們不會主動阻擋,但是在前進的路線上站立不動或者亂跑,也給突圍帶來很大干擾。

    在麥軻的強力開拓之下,經過不斷的試探,改變方向,換路繞行,通路還是逐漸被打開了。這時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韋昌輝和秦日昌抬著木籠,開始的時候,鼓足力氣,還能抬著行走,跟得上麥軻。折騰這麼長時間以後,二人已經精疲力竭,再努力也抬不動了!想喊麥軻幫忙,看在前面開路麥軻比他們還緊張。

    看著和麥軻距離拉開得越來越大,二人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喊麥軻回來。正要開口,突然覺得手上一輕,木籠被人抬起向前走了!

    二人先是大驚,以為抬木籠的是官府的人,要把人搶回去。繼之大喜,發現木籠是向突圍的方向走的。二人趕緊走快幾步,追上抬著木籠還健步如飛的二人。一看之下,不由樂了。

    原來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來的時候,路上碰到抬槓的那二位:覃七,陳二。

    看這不請自來的兩位及時雨,韋昌輝由衷地表示感謝。誰想覃七大聲反駁說:“行俠仗義人人有份,難道只有你們能作,我們就不行?”

    原來這二位本來是在那裡一直事不關己看熱鬧,結果看到麥軻等人劫法場大熱鬧。若依覃七,早就參與了,本來他就對滿清非常不滿,可惜孤掌難鳴,趕上這樣的事情,他豈能置之度外?不過,被更謹慎的陳二拚命按下。這才一直等到現在,關鍵時刻上來幫忙。

    這兩個豪傑果然是好漢。不但腳程快,雖然沒有用快愈奔馬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了許多。韋秦二人即使空手,都要跑步才能跟上。速度快還不算,勁頭還特別大,怎麼說這個木籠加上裡面的人也有四百多斤,兩人抬著走,依然舉重若輕。

    不但如此,這二人還配上了對。那位陳二,雖然看上去不如覃七高大魁梧,可是他承擔著覃七同樣的重量,腳步依然輕盈,似乎是空手漫步。

    難道果真如同那些拜上帝教的弟兄所說,我們要做的事情符合神意,得到神助?

    功夫不大,就來到麥軻開路的地方。麥軻現在正在和七八個武林人士纏鬥。這些人大概是王家或者官衙請來作保鏢護院的,見到跑了犯人責任重大,就派他們前來圍堵。

    麥軻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不止二人,打鬥中回頭一瞥,是兩位早上見過的活寶,就一步後撤,退出了戰鬥,向二人打招呼,並且對二人致謝。

    二人也趕緊向麥軻致禮,連覃七都老老實實地沒有抬槓。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麥軻的武功的,不服不行。

    就這一會兒功夫,前面的官兵混合部隊又增添了人手,開始縮緊包圍圈。麥軻向刑台方向看去,兩位弟兄還沒有歸回,看來事情還沒有解決。

    麥軻正在琢磨速戰速決,突然一聲低沉的牛角號聲響起。隨著號聲,從南方那條街上,一群人蜂擁而出,手中都拿著各樣的武器。幾乎在同一時間,東方和西方,也各衝出一群人,起碼有幾百人。

    只見這些人行動迅速,目標明確。南面來的,直接從背後攻擊那些攔阻的清兵;西面大街來的人,向那些圍攻韋常麾的八旗騎兵衝了過去。從東面來的人,則前去對付那些依然與馮運陝糾纏的綠營步兵。

    一個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大漢走過來向麥軻打招呼:“我是天地會的胡有祿,特來助你一臂之力!”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8章 會黨遍地英雄

    與胡有祿隨後的簡短交談中,麥軻得知他們是光西境內最大的反清團體天地會的人。他們今天出動了最精銳的一千二百名會眾,要幫助麥軻打那些八旗和綠營官兵。

    根據胡有祿的說法,今天趕得這樣巧,是因為他們的探子發現了死對頭十萬宗來到了這裡。在光西這個地盤上,一家誓死反清,一家雖然沒有和滿清站在一起,卻和滿清一個祖先,處處維護滿清利益,兩家自然水火不容。

    因此,看他們出動了一百多人來到這個縣城,天地會就迅速糾集十倍於敵的人手,潛行而來。今天他們一直在附近的民居里潛伏,那些藏身的民宅大多都是他們自己的產業,所以不虞走露風聲。

    直到看清楚麥軻等人也是與滿清為敵,這才決定出來幫忙。至於那些十萬宗的死對頭,既然現在還沒有露面,等以後再說好了。

    麥軻聽著胡有祿說話,思緒把自己穿越前的相關準備從記憶中調了出來,和眼前這位會黨首領聯繫起來。

    他的計畫中,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和他們聯合起來,把他們分散的力量集中起來,形成重要的打擊力量,為太平天國的建成出力。而不是如同歷史那樣,空有反清復明的壯志,拋灑了無數志士的鮮血,最終卻一事無成,被滿清一個個擊破。

    這些反清的會黨,大多是直接由明代那些抗清失敗的人士建立起來的,其餘的也是受這些人的影響。他們的勇氣和志向非常可嘉,可是在才智上就非常不足了。如果說清初的時候,由於力量懸殊導致失敗,還有情可原;到了晚清,滿清統治已經百孔千瘡,內外交困,還不斷地被滿清鎮壓和剿滅,就只能怪自己了。

    屢次失敗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們雖然都有反清復明這個一致的動機和目標,卻從來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行動。在時間和地區上,總是不能協調一致,互相配合。結果被滿清從容調動軍隊,哪裡著火就去哪裡撲滅。

    還有一個原因,麥軻認為是最重大的,就是他們提不出一個使人歸心,具有向心力的主張,作為人們的嚮往和追求。

    “反清復明”看似這樣的主張,實質上非常牽強。明朝首先就是被漢人自己推翻的,滿清不過是揀了個便宜,從李自成手上,一招順手牽羊,把勝利果實拿走了。說是滿清滅了明朝首先就於理不順。

    再一個就是滿清建國以後,採取了一系列緩和民族矛盾的措施,包括啟用漢人參與官府治理,在主要職能部門實行滿漢雙官職。比如中樞六部,不管是正職還是副職都任命有滿尚書,漢尚書,滿侍郎,漢侍郎。下面的中層和低層官員,就更是基本上都被漢人所擔任。

    這樣就在實質上造成了一種局面,最有能力的漢人已經和滿清統治者同化,反清復明已經失去了最有力量的基礎。反清復明的口號,不但不會引起他們的共鳴,反而會引起他們最強烈的反彈。

    而老百姓呢?明末的動亂顯然不會給他們留下值得留念的美好回憶,更不會願意重新過那樣顛沛流離的生活。他們可以在新的困境中被迫反抗,而不會被那遙遠的不堪回首的過去所激動。

    在真實的歷史中,天地會雖然和太平天國在反清的口號上一致,可是在建立天國和復明這個目的上卻風馬牛不相及,結果就是即使有偶然的合作也是貌合神離。結局呢?就是二者都沒有逃脫悲劇的命運。一個如同絢麗的曇花,一閃即逝;一個如同小小的浪花,被歷史的大浪挾裹而下,淹沒在更大的浪濤之中。

    因此,麥軻已經很清楚地確定,這些會黨力量,必須重新組織和調整,給他們新的追求,納入統一的力量和行動中。只有這樣,才能避免他們在歷史上那樣反覆遭受悲劇折磨。

    現在,機緣巧合,神按他的旨意把這位天地會首領毫無徵兆地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就從他這裡開始,盡我改變天地會眾人的努力吧。

    麥軻看了看前後兩個戰場,看到天地會眾人全都投入了戰鬥,一方是武器精良,一方是鬥志昂揚,正是勢均力敵,棋逢對手,看來短時間很難結束。

    麥軻回過頭來掃了一眼胡有祿,他也正在瞭望自己弟兄對那些清兵的對壘。看他飽經風霜的面容透露出滿心的堅毅,棱角分明的五官彰顯出性格上的果決。這個鮮活的形象一下就和他瞭解的平面人物融合在了一起。

    麥軻在穿越之前惡補太平天國歷史時,讀了羅爾綱的《太平天國史》,眼前這個天地會頭領竟然被列為《會黨傳》第一名,可見其重要。

    當然麥軻也不是看得很細,而且對那些充滿了時代氣息的語言哭笑不得,不過還是覺得羅老先生治學嚴謹,每個史料的採用都有充分的考證和深思熟慮以後的慎重抉擇,值得信賴。

    面前這位胡有祿,是光西天地會的龍頭老大,全家都參加了天地會,然後就不斷帶領會眾和滿清的軍隊以及支持滿清的幫派爭戰,包括十萬宗,那叫一個義無反顧,立場堅定。

    道光二十六年七月,他帶領會眾遠攻瑚南擰遠,以失敗告終,敗退而回。不過,這點挫折顯然不能動搖胡有祿堅定的意志。

    第二年,和他的兄長胡有福以及另一位天地會首領羅大網一起,攻擊光西楊朔縣城,又戰敗。兄長胡有福被俘遇害。真是舊仇未報有添新恨。

    咸豐二年八月,胡有祿與另一位天地會龍頭朱洪英聯合,於太平天國壬子二年,在光西南楠寧再次起義反清。由於他們在硅北、廂南一帶都有雄厚的群眾基礎,所以楠寧起義後,很快就向北發展過去。形勢一片大好。

    太平天國癸好三年,也就是清咸豐三年十一月,胡有祿在瑚南擰遠終於打敗了清軍,報了上次在此地失敗之仇。這真是揚眉吐氣的日子。

    太平天國甲寅四年九月初四日,胡有祿帶領天地會眾人攻克光西冠陽,並在這裡建立政權,號稱昇平天國。然後胡有祿封自己為定南王,另一位首領朱洪英為鎮南王。這撥天地會的反清也到了高峰時刻。

    在此期間,太平天國派有一個姓劉的將軍作為代表駐在胡有祿軍中。隨後不久,太平軍在瑚南瑚北陷於困境,越州、伍昌、翰陽相繼失陷。天家鎮江防要塞失陷以後,滿清軍隊一直進攻到久江、壺口來。

    為了支援太平軍在長江中游阻遏敵人,胡有祿、朱洪英與劉將軍一起,帶領兩光和瑚南的天地會會眾,為支援太平天國抵擋敵人,向湘軍的後方瑚南同時發動猛烈的進攻。

    太平天國乙榮五年正月,太平軍在九江打垮敵人,乘勝追擊,先後收復伍昌、翰陽。隨後,太平天國冬官正丞相羅大綱致函胡有祿,邀約他們前來會合。

    這羅大綱也是天地會出身,太平天國之前胡有祿的幾次反清,都有他參加。金田起義以後,他就參加了太平天國軍隊,擔任天國水師的統帥,多次立下大功,被擢升為冬官正丞相。

    此時胡有祿駐軍於瑚南勇明縣西南四十里的陶川鎮,擁有會眾一萬多人。接到羅大綱來函以後,就準備前往。隨後擊退來犯的滿清軍隊,然後分兵兩路,再向瑚南進軍。一路入稻州區域,一路途經稻州、過靈陵邊界繞攻冬安。不久以後,就攻克了東安。

    滿清大為震驚,急忙調集瑚南最精銳的清軍前來圍攻,源源增兵,百般攻城,決意把這些會眾聚殲於東安城內。胡有祿和朱洪英等人率領天地會會眾與清軍大戰三月,終於無法抵敵,突圍到光西泉州。

    胡有祿帶領敗兵退到泉州的四星洞,滿清軍對尾追而到。胡有祿只好繼續逃跑,從一條少被人知的小路返回冬安境內北花橋,向新亭子急進。清軍以尾追不及,在當地人的引領之下,反去繞道桐子山迎頭截擊。

    不久以後,胡有祿在桐子山口與敵人遭遇。他料不到敵人會這麼快就追上了他,措手不及,又復戰敗,急忙逃往奇陽、少陽交界的四明山。二天以後,清軍追到,胡有祿力戰,掩護會眾上山,墜馬被俘。

    餘眾千人,入四明山寺拒守,清軍四面圍困,攻打不下,縱火焚燒,所有人全部葬身烈火,沒有一個人投降。胡有祿本人也被解到昌沙以後被滿清官府殺害。

    這樣一個富有才華的龍頭老大,這樣一個成千上萬民眾參與的反清抗爭,曾經轟轟烈烈,橫跨三個行省,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麥軻知道,眼前的這位胡有祿只是整個天地會反清活動的一個縮影,同時他們的結局也沒有什麼實質不同。那些規模更大的反清抗爭,還比比皆是。富建的小刀會,尚海的小刀會,更別說縱橫京畿的捻軍大起義了。

    這些還只是一家。江湖切口“瓶中太滿水須走,青葉紅花白蓮藕”,說的是幫派會黨中的三大主力。紅花就是紅花會,也就是洪幫的一個別稱,正如天地會是洪幫的另一個不同叫法一樣。

    青葉則是另一個起碼不比洪幫小的幫派,由漕運的船幫發展而起,北方諸省的船舶基本都被其控制。白蓮藕代表白蓮教一目瞭然。

    除了三大主力,還有成千上萬的地方幫派,這些都是我麥軻完成穿越任務的基礎,也是我改變他們不幸命運的責任重擔。老胡,就從你這裡開始好了!

    俗話說,再快的東西也快不過思想。麥軻思考這些東西不過用了兩分鐘的時間,這時老胡才把視線從交戰之處轉移,看向麥軻,“看來你的兩位同伴得到瞭解脫,他們已經向這邊走來。前邊的攔阻也被打開,你們可以先走,剩下的滿清軍隊我們來對付。”

    麥軻既然打定了主意,也不客氣,對他說,“胡大哥,我們確實要趕緊走,要到城外去。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如果可能,一定不要讓他們出城支援那邊的敵軍。”

    麥軻一指城東的方向,又叮囑到,“打完這一仗,你我兄弟一定要痛飲一杯!我就在城東等你。”

    這時馮運陝和韋昌麾都已經來到,麥軻給他們介紹胡有祿,再一次感謝他的雪裡送炭。二人也都對老胡拱手一揖,“胡大哥,你的那些弟兄都是好樣的,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然後,麥軻三兄弟在前,覃七等四人抬著木籠在後,向東城門走去。再過一條街,就要搶關奪門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8-10 22:39
第59章 對陣天罡地煞

    麥軻兄弟三人前行,覃七等人抬著木籠緊跟,快速穿越縣城東門之前最後一條大街,準備奪門而出。就在這時,麥軻等人突然聽到一聲壓低嗓門的喝令:“放!”

    隨後一陣黑色的箭雨從大街兩旁射了過來!只聽一陣陣刺耳的嘯鳴,眨眼之間,百多支利箭就到了眼前。

    突然襲擊面前,幾個人只能靠自己平時養成的習慣,予以快速反應。幾乎沒有什麼思考的餘地,更不可能在幾條應對方式中挑一個好的使用。

    麥軻反應最快。本來就拿在手中的兩根九節鞭“唰”的一聲同時展開。左手鞭一個“無敵九式”第五招施展在頭頂,五彩繽紛幻仙女散福,天花亂墜,掃光了所有飛到頭頂的亂箭;右手一招第四式遠及木籠的上方,四大皆空如潛龍入海,洪滔暗湧,把飛到木籠上空的箭只盡數迫飛。

    麥軻的右手鞭法不僅保護了木籠裡的老馮,連抬木籠的四個人也一起護佑起來。而另外兩個弟兄,他倒不用擔心。

    韋常麾本來對付這樣的弓箭射擊遊刃有餘,可惜他的武器太不順手。手中提的兩柄大錘砸人,斷敵人兵器那是得心應手得緊,用來擋箭就比較笨拙了。他只好舉起來,等著箭只近前,再迎過去,用大錘磕飛。

    那馮運陝則是另一番景象。他把手中的黑紅雙色水火棍當做判官筆一樣耍得團團轉,自己也竄高蹴底,不著痕跡地點在飛來的箭只中端,所有近前的箭只都被點中,所有被點中的箭只都斷成兩節,四散飛落。

    從射箭到打落它們,也就兩個呼吸間隔,所有的箭只都被打落在地,除了兩隻漏網以外。只聽“咄咄”兩聲,這兩隻漏網之魚釘在了木籠的木框上。如果沒有這層保護,木籠裡面的老馮起碼要受重傷。

    還沒等這些擋箭的人喘一口氣,一百多位黑衣人,從隱身之處跳了出來。這些人動作敏捷,行動迅速,動作一氣呵成,井然有序。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趁火打劫,在麥軻等人措手不及,立足未定的時候,衝上來,以便速戰速決,而是在這幾個人的前方,當路擺了兩個大陣。這兩個大陣分成前後兩個層次,從人數上看,不是遞增的,而是遞減的。

    麥軻大略地掃瞄了一眼,發現前面的大陣是七十二人組成;後面的小陣由三十六人排定。

    哈哈,暗合天罡地煞之數?不知道有什麼玄虛。麥軻心中暗襯。

    麥軻雖然沒有猜中具體內容,他的思考方向是對的。不錯,這正是一套陣法,名字就叫天罡地煞陰陽陣,這是滿清祖傳的一個秘密陣法,是滿清的鎮國重寶,從來沒有外示過。因為自從開國建國以來,他們就沒有遇到使用這個陣法的機會。

    遇到的敵人都被常規方法戰而勝之了。所以,這套威力強大的陣法就沒有人看過它的廬山真面目。多爾袞攝政多年,這套陣法也是一直由他掌控。

    送他的私生子東蒿離家出走的時候,這個陣法和擺陣的武士也被一起帶走。如果說誰掌握這個陣法,誰就是滿清正統繼承人的話,東蒿才是真正的滿清傳人。現在這套陣法又順理成章地由東方曉傳給了東方白晝。

    今天,宗主兼領隊又是接班人的東方白晝,開始的時候,本來也沒有打算用這種陣法,殺雞焉用牛刀?他以為這一百零八位丄人僅憑個人的武力就可以應付任何局面。

    可是,當他從這裡觀看了麥軻三弟兄的打鬥過程以後,就再也不覺得動用陣法是殺雞用牛刀了。擔憂反而跑到另一個方向。這套陣法說是厲害,我們也集中了十萬宗最強高手組陣;但是,既然從來沒有人見到過它的效力,焉知其效力就真如說的那樣?

    那邊東方白晝覺得心裡沒底,這邊的麥軻也有些擔憂。原來他在穿越之前研究過所有已知陣法,卻沒有見識過這種。估計其原因,應該是真實歷史中這種陣法從來就沒有見過天日。

    既然不熟悉,只能見招拆招了。

    從剛才弓箭的勁道,麥軻他也知道,這些人個個功力不俗,如果他們有一套秘訣把眾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可以集中發力,那還真是勁敵。

    麥軻等人還在原地未動,對方的大陣已經發動,向麥軻這邊開始進逼了。只見這些人一邊前進,一邊不斷地變換位置,不過都保持在自己的陣型裡面。

    韋常麾比較性急,拍馬舞錘就衝了上去。烏錐馬雖然爭戰了個把時辰,卻越戰越勇,見新任主人有令,一聲嘶鳴,衝向對方的地煞陣,從正前方一頭撞上去,就要破陣而入。

    這時,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前衝的戰馬撞到了地煞陣的人牆,非但沒有破陣,高大的馬身卻被反激回來,如同撞在了具有反彈力的物體上。

    烏錐馬大怒,韋常麾大怒,人馬向後退了幾步,又一躍而起,凌空飛踏敵陣,整個人和馬,外加大錘,總重可達千斤,居高臨下向敵陣砸下。

    可是這個地煞陣絲毫不亂,飛馬臨頭的時候,四隻手悠忽抬起,極其準確地抓住馬蹄,一隻手抓住一個,然後往上一揚,人馬比來時速度更快地倒飛而回。

    強壯而勇敢的烏錐馬連著兩次受挫,也不禁畏懼起來,在被摔回的地方努力站穩,也沒有如同第二次那樣怒而再進。韋常麾見是這個結果,也不禁駭然,這些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吧?難道古人都天生神力,我以前只是沒有見過?

    只有麥軻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地煞陣的厲害之處,在於它的聚力能力。表面看來,這些人排成八行,每行九人,行走時互不相連,實際在對付烏錐馬的兩次撞擊和踐踏時,卻是所有人都用手臂連在一起。

    這樣的連接,想來是他們聚集力量的通道,只要與同伴的身體相連,就能把一個人的力量通過這個連接通道,集中到發力之處,集中使出來,爆發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力量,把敵人擊退。

    知道了對方的陣法之密,雖然假以時日,就能想出破陣的辦法,但是眼下卻沒有應急辦法對症下藥地立刻破陣。麥軻正在高速開動腦筋尋求辦法的時候,馮運陝已經衝了上去。

    他見韋常麾衝陣失敗,也是吃驚不小。論力氣,兄弟盟中除了原來的教練張遠,就數這位韋弟了。既然他在這個大陣面前毫無作為,估計不是靠蠻力就能拿下的。他一則以怒,要為韋弟討回公道;二則要再探該陣底細,給麥軻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可不認為麥軻在那裡沒動手,只是在瞧熱鬧。破陣這種技術活,這位小弟最拿手。

    馮運陝也是善於用計,喜歡以巧破敵的主。只見他手提兩條水火棍,疾如奔馬一樣衝向敵陣。那些人見打跑了一個騎馬的,又來個步行的,不禁露出輕視鄙夷的神色,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就連居中坐陣指揮的東方白晝也沒放在心上。他既然承繼了陣法的不傳之密,自然知道這個陣的破法。那就是必須集中十倍以上的精銳重甲騎兵,用集團衝鋒的方式予以碾壓,用人海戰術,硬把這些人包圍束縛,不惜死傷代價,才能把這個陣打殘破掉。

    地煞陣的前鋒正欲故技重演,在把來犯之敵抓住扔開,可是眨眼功夫眼前卻沒人了!原來馮運陝衝上來的時候,一手一只水火棍,耍得風車一樣,把看的人搞的眼花繚亂,趕緊收縮心神,準備敵人動手。

    可是馮運陝沖的飛快,在接敵的剎那,卻向右邊一轉,從右邊飄向了地煞陣的後面。這些人還在四處尋找的時候,他從陣後突然暴起,兩根水火棍同時發動,如狂風驟雨一般,向最後一排丄人後背的昏睡穴點去。

    地煞陣和天罡陣之間有一道縫隙,電閃雷鳴之間,馮運陝就穿過了這條縫隙,從陣的右邊,到了陣的左邊。

    他也就只有這一次機會。天罡陣的反映非常快速,他的身影剛剛過去,他們就已經把這條縫隙封死了。

    馮運陝暗呼僥倖,幸虧自己機變,抓住了這個機會,終於把這個怪陣打開了一個缺口。他對自己的點穴功夫非常自信,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這次他還專門增加了力氣,雖然中者不致死亡,重傷的可能卻是非常大的。他作到了這種程度,肯定可以給麥軻提供非常有價值的參考。

    等他回頭一看,卻不禁愕然。被他點穴的那些人,依然毫髮無損地站在陣中,該幹啥幹啥呢。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知道的是,不是他的點穴功夫不好,也不是這些人穴位異常,而是有兩個原因致使他功虧一簣。

    一個是這些丄人都有超一流的武功,他們的身體任何部位都比常人的防護能力更高。另一個原因,也是根本的原因,他們都穿有護身寶甲。這可是滿清最強盛的時候,罄滿清財力為這些國之干城打造的。

    結果馮運陝勢大力沉的水火棍點穴,只是讓他們感覺到後背一陣疼痛,上身晃了兩晃,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陣法依然穩固如磐石。

    不過這裡發生的事情都瞧在了麥軻眼裡,就非常有價值了。他知道馮運陝點穴的力道,也清楚正常情況下的效果如何。他也觀測到那些被點中穴位的人全部晃了兩晃,還有面上雖然輕微,卻還是透露出來的疼痛感覺,都給麥軻的破陣方案提供了參數。

    他大腦高速運轉,進行分析和可行性方案比較,很快就作出了決斷:要想達到平常狀態下的效果,必須使用相當於平常所用力量的兩倍,才能成功。

    麥軻得出這個結論以後,來不及和二位弟兄解釋,只是交代他們守護在木籠傍邊,破陣的事情都交給他。

    這時天罡地煞陣已經越來越近,馬上麥軻等幾個人就要陷入陣中。時不我待,麥軻一聲清嘯,騰空而起,要以一己之力,單挑這個神秘古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