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54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27
519章 愈發墮落了

    溫朔忽然睜開眼,皺眉道:「你這上面預估的價位,是從哪兒得到的訊息?」

    靳遲銳愣了下,尷尬道:「因為還沒有到確認的時候,所以江岸區安排的工作組負責人,不肯說價,我,我是自己大概猜測,再有從我爸那裡得到的一些模稜兩可的話語……」

    「你啊!」溫朔哼了一聲,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靳遲銳一臉困惑。

    「價位太高了。」溫朔微笑道:「你沒有對其他任何人提及到,你寫進這份報告中的預估價位吧?」

    「沒有,絕對沒有!」靳遲銳趕緊說道:「這涉及到商業機密,我怎麼可能提前洩露出去。」

    「那就好。」溫朔鬆了口氣,點頭道:「你剛才說,自己中意這所私立中學的校區,我剛才看過一些簡介了,無論是面積、建築規模和格局,還是地理位置,都相當好。」

    靳遲銳面露期許。

    稍頓了頓之後,溫朔接著說道:「你的想法也不錯,很有遠見。」

    「那,師父您的意思是……」靳遲銳驚喜,卻又有些困惑,縱然自己預估的價位高了很多,實際價位不會太高,至少也得五六千萬以上吧?公司從哪兒弄到那麼多錢?!

    「這所中學為什麼會倒閉?」溫朔的思路轉化非常快,道:「具體情況你有消息嗎?」

    靳遲銳點點頭,把這所中學從建立到倒閉的大概情況,講了一遍。

    淺灣中學校區,是江岸區鋪家鎮的一所私利中學,一九九六年開始建設,九七年下半年正式招生。

    是當地三個富商共同出資創建。

    不曾想,淺灣中學只招收了兩年學生,就因為幾位股東在其它生意上賠錢,資金鏈斷裂,無法向學校繼續提供資金支撐,而這所私營中學經營時間短,還遠未到盈利期,仍處在入不敷出的階段,於是三家股東矛盾爆發,只得關閉了學校。

    當初因為淺灣中學的倒閉,還引發了諸多家長的憤怒聚集,最終江岸區和鎮裡共同出面協調,為諸多學生安排就學,強制性要求淺灣中學的三位股東退還學生們繳納的各項費用,事情才算平息。

    而淺灣中學校區,也就此荒廢在了這裡。

    由於三位股東意見不合,相互拆台,導致淺灣中學校區幾次有機會賣掉,都沒能成功。

    到現在,已然是無人過問了。

    聽完靳遲銳的講述,溫朔皺了皺眉,心裡也不想再考慮淺灣中學校區的收購了。

    一來資金是個大問題,不好解決;

    二來,他不喜歡麻煩,校區買下來之後,三家股東隔三差五地來鬧事……生意還怎麼做?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做生意最忌憚小人找麻煩。

    「遲銳啊遲銳,就這樣的情況,你還把它的價格預估到八千萬以上?」溫朔頗有些怒其不爭地哼了一聲。

    靳遲銳趕緊解釋道:「主要是我爸說,目前三家股東有兩家同意出售,只有一家不同意,還搬入了校區內居住,相關部門最近一直在做他和他家屬的思想工作,而且有把握說服。」

    「怎麼有把握?」溫朔詫異道。

    「那個人叫武玉生,精神上出來點兒問題,比較固執和極端,所以他們家的人,想著為他辦理精神病殘疾證書,只要證明和證書辦妥,他的家屬就可以代他簽字,轉讓出售校區的股份了。」

    「我靠……」溫朔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道:「真狠啊!」

    靳遲銳尷尬道:「他,他應該是真的有精神病,否則家屬怎麼會這樣呢。」

    「你去過那所學校嗎?」

    「還沒來得及去……」

    溫朔想了想,心裡還是有些猶豫。

    靳遲銳道:「師父,雖然您肯定更有遠見,判斷任何事情都很準確,但,但我覺得淺灣中學校區的收購價,不可能很低,因為那裡交通太便利了,建築設施都是現成的,而且佔地面積140畝,建築面積達到了三萬餘平米,僅是目前的地皮市值,就將近七千萬了。」

    「所以我說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溫朔笑道:「各方面條件如此好,卻賣不出去,為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了……」靳遲銳尷尬道。

    「哎。」溫朔點點頭,道:「所有人現在都琢磨著沒戲,恰恰被咱們趕上了,有那麼巧?佔便宜這種事兒誰都想,可最好是別從一開始就抱著佔便宜的想法。」

    靳遲銳默然思忖師父的話,這些都是教導啊。

    溫朔說道:「行了,明天去看看情況,但你對外透露口風,就說咱們一而不想買,一是價格太高,公司資金緊張;第二,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不需要這麼大的校區,沒必要浪費。」

    「那,那另外兩處……」

    「明天一塊兒都看看,再議吧。」溫朔擺擺手,道:「這麼晚了,你也別回去了,就在酒店開一間房休息。」

    「哦。」

    ……

    靳遲銳離開後,溫朔卻無心睡眠。

    他站在窗前,望著遠不如中海市區那邊高樓大廈參差、霓虹閃爍徹夜不眠的窗外夜景,腦海中思忖著這三處選址。

    都不錯啊。

    買下那塊佔地二十餘畝的土地,自己建設成半門市房的格局,將來即便是分校招生教育失敗,還可以出租賺錢。

    江岸區目前的地皮價位,按照地理位置和租賃年限的劃分,每畝地是四十到六十萬不等。有鑒於此次是江岸區相關部門主動招商,拉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前來開分校,那麼這處相對地理位置還算可以的地塊,很可能價位會壓在四十萬每畝。

    如此,加上建設、裝修、配備教學設施等等,一千五百萬預算差不多夠了。

    即便是不夠,也可以減少些配套設施,等將來招生後,以學費和利潤一點點往學校裡填補。

    而且,一千五百萬的預算投資,雖然目前朔遠公司拿不出來,但由於是需要個人建設教學樓和校區,所以時間上會拖延很久,朔遠旗下各公司可是在不斷賺錢的,相互拆藉著絕對能跟上這邊緩步推進的投資。

    另外,那處政府的兩棟小辦公樓和園區,從現實的角度來出發,最符合朔遠公司的投資。

    兩座辦公樓還有一個大院子,總計佔地十二畝。

    由於辦公樓較老,所以靳文給靳遲銳透了口風,辦公樓甚至以提高地塊價值的方法,半送給朔遠公司。

    溫朔預計,七百萬就能拿下!

    然後有三百萬足夠重新裝修,配備電腦等各項設施……

    最關鍵的是,分校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投入運營。

    如果換做以前的胖子,這時候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裡,風險小,花錢少,投入運營快,收益來得早,這他媽絕對沒理由不選擇啊。但如今,現在,胖子膽顫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十分想要拿下那所中學,當然,也想拿下這處原江岸區政府的辦公樓。

    他還想,拿下那二十餘畝地。

    這他媽不是瘋了嗎?

    胖子使勁搖了搖頭,點上一支煙,想讓自己清醒些,不能再任憑自己墮落下去了。

    動不動就敢想上億的投資!

    可要了親命了!

    但那所學校,那塊地……

    眼巴巴地擺放在那裡,明擺著將來的價值會翻倍,甚至翻好幾倍,讓別人賺走?!

    不行,越想越魔症。

    胖子一咬牙,轉身走到床邊盤膝坐下,默念靜心法咒,氣機流轉滌蕩心頭浮躁情緒。

    以往盤膝坐下,默念靜心法咒能夠在一分鐘之內入定空靈。

    這次,卻足足用了半小時,才漸趨進入空靈的狀態。

    而且這半個小時內,他的思緒不斷地掙扎飄忽,完全靠己身強大的自控力,不停地控制著氣機運轉,不停地默誦靜心法咒,直到讓那股浮躁的情緒徹底消散。

    清晨。

    溫朔早早從入定狀態中醒來,精神狀態恢復如常,洗漱過後,精神抖擻地開門出去。

    不曾想,靳遲銳已經在門外的走廊裡等著了。

    自從按照師父所授開始修行以來,靳遲銳從未間斷過每日夜間打坐與天地相參,清晨早起運動感應天地靈氣。

    今晨沒有運動,是因為要照顧師父。

    他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早起,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所以只能在門外徘徊。

    「遲銳,起得很早嘛。」溫朔微笑道。

    「一直都聽從您的教導,每晚打坐,晨起健身運氣。」靳遲銳恭恭敬敬地說道。

    溫朔本想說今天就算了吧,但一想自己畢竟為人師表,若非迫不得已,還是盡量別中斷健身修行,所以他邊往外走邊說道:「這邊兒有合適健身打拳的地方嗎?」

    「師父,後面就是一個開放式的小公園。」

    「那感情好。」

    溫朔笑呵呵地跟著靳遲銳,去酒店後面的公園打拳健身。

    上午九點鐘。

    溫朔在靳遲銳的引領下,來到了江岸區政府辦公樓,見到了此次專門與朔遠公司接洽的負責人董勤新主任。

    董勤新今年四十多歲,個頭不高,有些禿頂,不過西裝革履顯得很精神,雖然早就聽說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是個年輕的大學生小伙子,但第一次,董勤新還是有些驚訝,怔了怔之後才雙手伸出與溫朔握了握,一邊樂呵呵地說道:「溫董事長,久仰久仰,真是年輕有為啊!」

    「不敢不敢。」溫朔神情謙遜:「這次來中海,還得有勞您多多指教。」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28
520章 受詛咒的股東

    江岸區目前正處在發展初期,各部門都鉚足了勁兒小步快跑,尤其涉及到招商引資、經濟發展方面,但凡肩負責任者,無不是精明強幹的主兒,才會被領導委以重任。

    董勤新和溫朔簡單幾句話溝通之後,相互之間都看出對方,是那種不喜歡拖泥帶水拐彎抹角的人。

    很好!

    這樣談事情做事情才乾脆利落嘛。

    於是沒有過多寒暄,董勤新吩咐司機把車開來,在徵求了溫朔的意見之後,三人乘車先行前往鋪家鎮的淺灣中學。

    沿路,可以看得出江岸區的建設如火如荼。

    坐在車內的溫朔,心裡那股子衝動再次不受控制地湧現出來——這就是機會啊!

    鋪家鎮淺灣中學,距離區政府所在地只有十多公里遠,之間的道路修得寬闊平整,道路上車流如織,兩側能夠看到很多已經建成或者正在建設的小區、商業樓、廠房企業。

    另外,也有村落和耕地。

    董勤新在車上簡明扼要地向溫朔講述著目前江岸區的發展速度,以及江岸區的發展計劃,當然也免不了說幾句歡迎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朔遠旗下的其它企業都能到江岸區來。

    然而溫朔心裡卻複雜糾結。

    一是能看得出來這裡的發展速度極快,現在收購那所中學校區,乃至另外兩處,將來肯定是大賺的。

    可問題是,資金是個極大的壓力。

    另外,這裡雖然處在高速發展當中,但畢竟距離中海市區較遠,在這裡建一所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話,地理位置其實相對很偏僻的,能不能招收到足夠多的學員,能否盈利?

    朔遠現在可沒有足夠厚實的底子,去往外砸錢,可以等著厚積薄發的高效益。

    車停了。

    董勤新、溫朔、靳遲銳三人下車,站在了一所中學的校門口。

    正如靳遲銳所說,這所中學建起不過三年多的時間,諾大的三層教學樓、宿舍樓,寬闊的操場、圍牆看著就有種嶄新的感覺,只是因為倒閉後無人打理,所以可以看到校園裡處處有荒草、落葉,加上冬季的緣故,愈發顯得冷冷清清。

    他們剛剛下車,又有一輛轎車駛來,停在了旁邊。

    車上,三位鋪家鎮的領導從車上下來,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由董勤新向三人和溫朔、靳遲銳做了簡單介紹。

    「那,咱們到學校裡面看看。」鎮長趙偉言陪同著往學校裡走。

    另外一位負責人已經先一步到校門口,朝著門衛室裡喊了幾句,守在這兒看大門的老頭兒從屋內出來,見到是鎮長和幾位領導前來,趕緊拿著鑰匙開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趙偉言一邊走,一邊向眾人介紹著淺灣中學的情況。

    學校建設得很好,繞過L形的教學樓,到後面,可以看到兩棟學生宿舍樓。

    宿舍樓中間,夾著一幢單層蓋著彩鋼瓦的房子。

    趙偉言介紹說,那是學校的食堂。

    然而令人感覺奇怪的是,食堂的前面,卻用紅磚壘砌著足有四米高的不規則牆體,之所以說不規則,是因為牆體都是半截半截的,交錯著,時而斷開,時而直角轉彎。

    「這……」溫朔一臉詫異:「什麼情況?」

    除卻鋪家鎮的三位領導,其他人都是一臉的納悶兒。

    趙偉言苦笑著搖搖頭,解釋道:「唉,這些牆,都是淺灣中學的股東武玉生蓋的,這傢伙也不知是犯神經,還是故意和另外兩位股東鬥氣,從今年夏天開始,獨自搬到了學校的食堂住,而且到這裡之後,就開始不斷地蓋牆,蓋得像是迷宮似的,食堂的窗戶全都安上了堅固的防盜網,正門也封死,只留下一道小門,還安裝了防盜門。」

    所有人都面露錯愕,這哪兒是鬥氣啊!

    分明就是有病嘛!

    「他為什麼這麼做?」溫朔忍不住問道。

    「說是有東西要害他,一位老神仙告訴他,趕緊回家,在今年除夕夜之前,切忌晚上不能出門,也不許往窗戶外面看,否則就會丟了命,過了今年除夕夜,他這一劫就算過去了。」趙偉言哭笑不得地說道:「結果他還真就信了,先是在家裡蓋牆,生怕有東西闖進家裡害死他,後來家裡人徹底煩了,他蓋,家裡人就拆,於是就跑到學校這邊住下蓋牆,一來二去,你們看,就成這樣了,唉。」

    聽完趙偉言的講述,大家忍不住議論紛紛。

    溫朔更是皺了皺眉頭。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位老神仙其實是江湖騙子,搞一些神棍的把戲把武玉生給嚇到了。

    不過,幾年前武玉生就能與人合股辦學校,而且靳遲銳也說了武玉生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向來也不至於輕易被人欺騙上當。

    那……

    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呢?

    什麼東西,能在晚上的時候,闖進別人家裡,隔著窗戶把人給害死?!

    「咱們進去看看吧。」溫朔說著話,邁步就往那些牆邊走去。

    「哎溫董事長。」趙偉言趕緊喚住他,笑道:「不用去找武玉生,只要您看著學校滿意,咱們找另外兩位股東,還有武玉生的家人談就好,他現在的症狀,涉及到經濟、財務方面的問題,也只能有家裡人代勞了。」

    「哦,這樣啊……」溫朔只得停步轉身,點著頭若有所思,繼而對董勤新說道:「董主任,學校我看完了,還不錯,那什麼,咱們再去另外兩處看看吧。」

    「好,那咱們現在就走。」董勤新立刻答應,一邊皺眉對趙偉言說道:「老趙,抓緊時間把武玉生弄出去,讓他在這兒整天裝神弄鬼像什麼話?誰來了看到這種情況,心裡也得發怵,更不要說買下淺灣中學的校區了……你們這工作做的,唉。」

    「我們會抓緊時間和他家屬溝通,想辦法讓他搬離。」趙偉言趕緊說道。

    事實上,這所學校賣或不賣,鎮上又分不到一分錢。

    可問題是,由於這所學校的地理位置原因,上級領導多次批示過,主要交通幹道旁,又是在鋪家鎮的中心區域地帶,有這麼一所荒涼的學校,形象也太差了。

    形象差,對於發展經濟,招商引資來講,就會有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的惡劣影響。

    除此之外,解決了這所學校的問題,就有可能救活邱斌、柯平江、武玉生家裡的企業,減輕他們的資金壓力,讓他們不至於再垂死掙扎著——邱斌、柯平江,便是淺灣中學的另外兩位股東。

    這三個人曾經都是鋪家鎮排名前列的富豪,經營的企業為全鎮帶來了極大的利益。

    然而從前年開始,由於受到外部整體經濟環境的影響,他們的企業相繼遭遇困境,如今都在苟延殘喘當中,銀行也不肯再放給他們貸款,時不時還會催債。

    且不提這些,這所中學只要被收購,做別的生意,每年也會給鎮上帶來不少的稅收啊。

    總比放在這裡閒置著強。

    接下來,溫朔在董勤新的陪同下,又去看了那塊閒置空地,還有原江岸區政府大院。

    似乎這三處選址,都很令溫朔中意,所以一時間他也難以作出決定。

    「董主任,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肯定是要在咱們江岸區建立分校的。」溫朔向董勤新打了包票,安定其心,道:「不過具體選哪個地方,我還得再考慮考慮,晚些回酒店,和公司的幾位主要負責人、股東電話商議一下。」

    「那是自然,應該的。」董勤新微笑道:「但……溫董事長,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做出決定。坦率地說,目前對這三個地方有興趣的,不止朔遠一家啊。」

    「我明白,謝謝董主任,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客氣,應該的。」

    雙方握手道別。

    回到酒店,溫朔走到茶几旁坐下,點了顆煙皺眉沉思。

    靳遲銳心有疑惑,看到溫朔皺眉沉思的樣子,也就忍住沒有急於詢問,而是燒水沏茶。

    靳遲銳端著茶水放到茶几上,輕聲道:「師父,喝口茶吧。」

    「哦。」溫朔回過神兒來,道:「昨晚上給我看過的資料,你有沒有發給黃總和彥總?」

    「還沒有。」靳遲銳解釋道:「昨晚上您到中海之前,我才剛剛整理好。」

    「正好,你再把今天我們實地考察到的情況匯總,然後盡快發傳真回公司,讓黃總和彥總商議一下。」

    「好的。」

    「我這邊兒沒什麼事,你去忙吧。」

    「嗯。」

    靳遲銳起身往外走去,走出兩步終究沒忍住,駐足回頭,訕笑著問道:「師父,今天咱們在淺灣中學看到的,唔,聽說的那些關於武玉生的情況,是不是……有什麼古怪?」

    溫朔笑了笑,擺手說道:「我不是也沒見到武玉生的人嘛,現在什麼都不好說。」

    「那,那您會去調查嗎?」

    「怎麼?」溫朔一挑眉毛,這小子話有些多了啊。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想……」靳遲銳露出討好的神色,道:「想和您一起,長長見識和經驗,萬一真的是什麼邪祟的事情,或者涉及到玄法的話,是吧?」

    溫朔哭笑不得,擺擺手道:「去忙你的吧,有必要的話我肯定會帶上你的。」

    「是,是……那我先走了,您有事給我打電話。」

    靳遲銳喜滋滋地轉身離去。

    溫朔喝了口茶,心想著自己也是按捺不住要去調查下武玉生的事兒,除卻好奇想要探知真相的緣由外,最重要的是,他琢磨著,有沒有可能通過這件事,獲得更大的利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28
521章 視頻會議

    下午一點半。

    溫朔在酒店房間裡的電腦上開啟了視頻連線,與黃芩芷、彥雲兩人討論朔遠公司在分校的擇址問題上,如何抉擇。另外,還得討論下,目前公司想盡辦法的話,能拿出多少資金。

    沒有資金,幻想得再如何美好,也是扯淡。

    靳遲銳坐在溫朔的旁邊,參與此次遠程視頻會議。

    「三處選址的優劣,以及大概的預算資金,你們也都看過了。」溫朔點了顆煙,認真地說道:「原江岸區政府大院的投資最低,位置也好,相對來講最適合當前我們朔遠的選擇,畢竟投資相對要少得多,而且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投入運營。」

    「一千萬的資金投入。」彥雲說道:「公司可以在內部拆借,而且還可以給予曲燕、盧元超他們增資持股的機會。」

    「弊端是什麼?」黃芩芷秀眉微顰,直接問道。

    溫朔歎了口氣,道:「上午靳總寫完報告給你們傳過去之後,我又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之前我和靳總都太想當然了,按照總的建築面積去計算能夠改造多少間教室。但實際情況是,兩棟樓至少有二十多年歷史,太過陳舊簡陋,即便是重新裝修可以翻新,但由於多數承重牆體無法拆除,加上建築老舊危險係數高,所以,我判斷最多能勻出三間中等大小的教室,其它都是普普通通二十多平米,甚至十幾平米的辦公室,可以湊合著做為實踐課室,但會增大管理、教學的難度。」

    黃芩芷和彥雲對視一眼。

    「那就直接放棄吧。」黃芩芷搖搖頭說道。

    彥雲表態贊同黃芩芷的意見,然後說道:「那二十餘畝空置地,如果拿下七十年使用權的話,也是很划算的。預計投資一千五百萬,正如董事長和靳總分析的那般,可以分批次投入,如此一來,公司的資金壓力也不算大,完全可行。」

    溫朔點點頭。

    靳遲銳歎了口氣,道:「如果選擇那塊空置地自行建設的話,耗費時間較長,我預估從建設投入到正式招生,至少需要一年時間,從效率上來講,太低了。」

    「靳總的意思是,要拿下淺灣中學嗎?」彥雲冷笑道:「需要至少八千萬甚至過億的投資!」

    靳遲銳看向溫朔。

    彥雲又道:「溫董事長向來不贊同貸款,即便是增股融資都要精打細算,所以,淺灣中學這一項可以去除了。」

    黃芩芷看了眼彥雲,無奈地搖搖頭,道:「董事長,你的意見是什麼?」

    「坦率地說。」溫朔歎了口氣,對彥雲剛才話裡的嘲諷之意全然不在意,道:「我心裡還沒有決定,不過……我最希望達成的結果是,把江岸區提供給我們的三處可選地,全部拿下。」

    「什麼?」黃芩芷一愣。

    彥雲更是忍不住譏諷道:「溫董事長,您是打算把我們所有的公司打包出售,然後在中海發展嗎?」

    溫朔往旁邊歪了歪頭,明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繼而轉過頭來,神情淡漠地說道:「彥總,平心而論,說說你的個人意見吧。」

    「我?」彥雲撇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但她的心裡,卻有些慌了。

    事實上,當閱讀完靳遲銳發來的傳真文件後,彥雲第一時間首先想到的,便是把這三處項目全都拿下!

    因為靳遲銳的報告中,分析得都很清楚,對於江岸區的基礎建設速度、經濟發展狀況,也因為其父的原因,有著比之大多數人更為清楚的認知,所以,這無疑是投資的絕佳機會!

    所以,彥雲不由自主地,躲避開屏幕中溫朔的眼神。

    這一細微的動作,瞞不過溫朔和黃芩芷這一對兒人精的眼睛。

    溫朔卻也沒有得理不饒人,他看向黃芩芷,抬手扶著額頭,輕輕捏著太陽穴,道:「芩芷,你和林波打聲招呼,還按照上次的質押方法,再詢問下華遠科技,看是否能再次以股權質押的方式,借他們一筆錢,當然,這次我們會償還相對高一些利息……」

    「需要多少?」黃芩芷柔聲問道。

    「一個億沒問題的!」彥雲卻是陡然興奮地接過了話頭,道:「畢竟我們公司上次質押股權的借款,最快明年年末就可以還清了,一卡通系統現在的收益越來越高,而且華遠科技在一卡通的衍生品開發方面,還需要我們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的技術支持,所以質押股權借一個億,而且允諾給他們利息,他們絕不會拒絕。」

    其實彥雲心裡,還有一個華遠科技不會拒絕朔遠公司的理由,但這個理由不好說到明處。

    黃芩芷,是黃申的女兒!

    僅憑此一條,其實就足夠了!

    這種股權質押,其實有利有弊,利的一點是借貸的時候方便,對方也願意借錢。弊端是,股權質押借到的錢肯定要比股權實際價值低得多,一旦公司資金鏈斷裂,到期無法償還……

    那損失就太大了。

    但對於朔遠公司來說,弊端基本上等同於沒有。

    一是因為黃芩芷的身份;

    二是,朔遠控股公司旗下各公司的收益都相當可觀,而且還都在穩步上升中,看不出絲毫風險。

    可話說完,彥雲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尷尬一笑,旋即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情,道:「從公司利益的角度出發,把三個項目一併拿下,無疑是最好的,借貸一個億,按目前一卡通系統的收益,兩年期內靈活償還,或者穩妥些三年期償還,想必,華遠科技也不會向我們要太高的償還利息,權且按照銀行貸款來說,三年,無非是兩千多萬。再說了,以一卡通系統的盈利規模和增速,應該可以提前償還的。」

    溫朔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

    借一個億,三年要還兩千多萬的利息?

    這他媽找誰說理去?!

    既沒出息又見識不足的胖子,咬牙切齒地想著:「所以說,打死不能多貸款,生意寧肯做小,慢慢做大,也千萬別去貸款貿然把買賣做大,結果生意是大了,面子是有了,掙到的錢卻全都給銀行了,等同於在辛辛苦苦承擔著風險為銀行打工了!

    掙不到的錢話那更悲催,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那個,只是提前先打個招呼,具體需要借貸多少,用多長時間,等這邊兒落實之後再決定,沒準兒咱們還不需要股權質押借貸呢。」胖子訕訕地笑著說道。

    於是乎,彥雲當即面露失望和鄙夷。

    黃芩芷卻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就聯繫華遠科技。」

    看到彥雲那副神情,胖子心想這傻娘們兒習慣拿著公家錢大手大腳地投資了,如果這公司是她的,看她還敢麼?

    不過,胖子不屑於和她一般見識!

    他稍稍斟酌一番後,道:「另外,還得提前和曲燕、盧元超他們他們談談,這次在中海建立分校,他們即便是願意拿錢增資持股,恐怕股份也會被稀釋很多的。」

    「嗯。」黃芩芷歎了口氣,這就是現實。

    彥雲笑道:「這件事處理起來也不難,讓他們增資持有京城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更多股份,然後溫董事長、黃總,還有朔遠控股公司等同於出售了一部分股權給他們,再把這些錢轉投到中海的分校建設上。簡單說來,那就是京城主校,和鍾海分校是同屬朔遠控股公司控股,卻又分別獨立的兩家技術類培訓學校。」

    「有意思。」溫朔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贊同道:「就這麼辦,兩全其美啊!」

    彥雲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旋即板起臉來,心慌意亂。

    自己,怎麼在這個胖子面前,會表現出如此小女孩家家的樣子?!

    黃芩芷也頗為開心,原本還有些發愁的問題,被彥雲輕鬆提出一個辦法,便迎刃而解了。

    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

    黃芩芷和溫朔再如何人精,畢竟生活閱歷不如彥雲,更不如彥雲在大的企業集團中經歷過太多的勾心鬥角和陰謀陽謀佈局,小兩口遇到這類問題,還會考慮情面,所以為難。

    真正的企業家,面對這類情況,即便不會冷血殘酷,也斷然不會考慮面子、情分的問題。

    股份該稀釋就稀釋嘛!

    稀釋了的股份,本質上還增值了呢。

    「唔,盡快把這些事情處理一下。」溫朔看了看手錶,準備結束此次會議,道:「這兩天,如果你們兩位有時間的話,最好能夠都到中海來,一起參與談判。」

    黃芩芷秀眉微顰。

    彥雲想了想,微笑道:「溫董事長在那裡,足以代表公司做決定了,您的決定,就是我們公司的決定啊。」

    「我這兩天可能會有些比較私人的事情要去處理下。」溫朔略顯無奈和歉疚地搖了搖頭,道:「今天的會議就先這樣吧,咱們隨時保持電話聯繫,我得出去一趟。」

    「好的。」

    「再見。

    關掉視頻,溫朔起身往外走去,一邊說道:「遲銳,咱們去一趟鋪家鎮,見見淺灣中學的另外兩位股東,然後,試著想辦法見到武玉生!你給董主任打個電話,讓他和趙鎮長打聲招呼,就說我想先和淺灣中學的股東見面,做點兒初步溝通的工作。」

    「好。」靳遲銳立刻答應,神色間儘是激動。

    既然師父要去見武玉生了,那麼,很可能會出現些以往未曾見識過的場面!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29
522章 沒心機的董事長

    溫朔和靳遲銳沒有再勞煩董勤新主任陪同,兩人搭乘出租車在下午兩點四十多分,抵達了鋪家鎮。

    鋪家鎮鎮長趙偉言提前接到了董勤新的電話,內心激動不已,因為上午溫朔到淺灣中學走了一圈,下午就再次前來,希望能與股東面談……這,明顯透露出了他對收購淺灣中學校區很有興趣。

    趙偉言希冀著能夠抓住此次機會,把淺灣中學的問題徹底解決。

    於是他第一時間通知了淺灣中學的股東邱斌、柯平江,到鎮長辦公室裡等待京城朔遠控股公司董事長溫朔。

    邱斌和柯平江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

    聽聞有一位從京城來的青年企業家,對收購淺灣中學校區頗感興趣,上午來看過之後,下午就希望與股東面談,他們心裡也頗有些期待,西裝革履頗為正式地來到了鎮政府。

    他們剛進辦公室見到趙偉言,還沒閒聊幾句話,溫朔和靳遲銳便走了進來。

    鎮政府看門的老頭兒跟隨在旁邊,看著鎮長趙偉言笑容滿面地與剛來的兩個青年握手,他心裡也就有了數,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京城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溫朔,年輕有為啊!這位是朔遠控股公司的企劃部總經理靳遲銳先生,靳遲銳是咱們江岸區的人,靳書記的大公子……唔,哈哈,不說這個不說這個。」趙偉言笑呵呵地為雙方作介紹:「這位是盛海商貿公司的總經理邱斌先生,這位是龍江運輸公司的總經理柯平江先生,二位都是我們鋪家鎮的知名企業家,也是淺灣中學的大股東。」

    溫朔面帶微笑,卻是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地與兩位在鋪家鎮赫赫有名的企業家握手。

    這種場合下,架子該端,還是要端起來的。

    畢竟是京城來的,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嘛,聽著就比邱斌、柯平江的名圖響亮。

    再說了,青年企業家,收購他們的淺灣中學校區的!

    胖子深知談判最初,氣勢和自信非常重要。

    自己依然佔據了優勢。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此刻邱斌和柯平江對視一眼之後,確實心有靈犀地想到,這年輕的胖子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吧?應該是出身豪富之家,家裡拿錢讓他出來瞎玩兒的。

    否則,斷然做不到這般成就,年紀輕輕就在京城搞出了有實力動輒玩兒上億收購的控股公司。

    所以這類年輕人……

    看他那副故意拿捏著派頭端起架子的模樣,年少氣盛卻幼稚!

    嗯,好對付!

    相互介紹一番後,趙偉言微笑著邀請諸位,到旁邊的小會議室裡談話,一邊當先走著,一邊笑道:「那,一會兒你們談,我不發言,如果有必要,我迴避都可以,啊,哈哈。」

    「趙鎮長這話說得……」

    「還得勞煩趙鎮長做主,給拿出主意來呢。」

    邱斌和柯平江笑呵呵地恭維著。

    說話間,眾人便來到了一看就是匆忙間臨時騰出來的一間小會議室——四張普通的辦公桌合併在一起,旁邊放著普通的木質椅子。

    溫朔落座,繼而好似打趣般說道:「趙鎮長,淺灣中學不是有三位股東嗎?那位在學校裡蓋牆的武玉生,武老闆怎麼沒來?現在可是白天,他不應該害怕出門的。」

    邱斌和柯平江一愣,旋即神情尷尬。

    趙偉言笑著解釋道:「武玉生現在精神有問題,而且倔強得不聽任何人的勸阻,說話又刺耳,所以我考慮再三之後,覺得還是先不和他談,如果溫董事長和邱總、柯總談得融洽,那麼再去和武玉生的家屬談談,最後通知他一聲就好。」

    「這樣啊,那好。」溫朔點點頭,看向邱斌和柯平江,道:「我這人喜歡有一說一,淺灣中學的校區地理位置、還有建築設施等,都不錯,雖然目前看來,三五年之內鋪家鎮不可能發展到如江岸區中心地帶那般繁華,不符合我們公司、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發展戰略規劃,但從長遠來看,現在收購的話還是有一定益處的,無非是把投入的資金,放上三五年嘛,我對江岸區、鋪家鎮的將來很有信心。」

    趙偉言當即喜笑顏開,豎起大拇指讚道:「溫董事長有眼界,有魄力,說得好啊!」

    邱斌和柯平江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這年輕胖子,似乎不那麼簡單——僅憑其剛才這番話,至少證明,胖子做生意談判的水平,已經有了。

    「溫董事長快人快語。」邱斌拍了拍手表示讚賞,道:「那,淺灣中學的優勢不用我們多說,溫董事長自己也已然調查清除,想得更是比我們還遠,所以……」

    邱斌故意停頓下來,看向柯平江。

    柯平江乾咳了一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溫董事長喜歡有一說一,我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不知道,溫董事長願意出一個什麼樣的價位,來收購淺灣中學校區呢?」

    「是啊。」邱斌歎了口氣,神色間流露出一絲不情願,道:「正如溫董事長所說,其實我們都很清楚,隨著江岸區、鋪家鎮的發展,淺灣中學校區別的不說,僅地皮這一塊,三兩年之內其價值就可能會翻倍的。若非是我們三家股東在經營理念上有些矛盾,相互之間也不願意再稀里糊塗摻著這筆帳,實在是捨不得賣掉啊。」

    柯平江當即露出深以為然的痛心之色。

    胖子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對兩人一唱一和的不屑。

    這,在談判中可是大忌啊。

    容易導致談崩。

    但柯平江和邱斌,看到溫朔這般模樣,心裡升起的怒火瞬間消失——這說明,溫董事長沒有心機,果然年輕氣盛!

    溫朔掏出煙來分發了一圈。

    柯平江和邱斌心裡暗笑:「小伙子太年輕,在這兒裝熟稔呢。」

    年輕的胖子發完煙,自顧自點上一顆,往後仰了仰靠著椅背,大大咧咧地說道:「一樣道理,如果看不出淺灣中學校區升值的可能性很高,我也不會傻乎乎地來這兒搞收購,對吧?」

    趙偉言抿嘴忍住笑,瞪了眼柯平江和邱斌。

    兩人尷尬訕笑,點頭表示認可溫董事長這番話——事實嘛,只不過年輕人說話太直,讓人難以接受。

    但,他年輕嘛。

    不和他一般見識。

    胖子頓了頓之後,道:「唉,其實我最不喜歡這種討價還價的事兒,本想著讓靳總全權負責的,可其他股東不樂意,非得讓我親自來……您幾位也清楚,話說到這份兒上,就開始你說價、您報價,您先說之類客套卻著實浪費時間和感情的話。」

    在座者全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

    畢竟,類似的情況一般都是雙方派出下屬先行溝通,或者由第三方作為牽線人。

    就像是說媒似的。

    男女雙方都想著將來要做親家的,所以直接談彩禮錢未免不好意思。

    這時候,媒人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這次,由於溫朔親自前來,再者趙鎮長、柯平江、邱斌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出售淺灣中學校區,於是乎,他們就面對面坐在了一起,很直接地談淺灣中學校區的價位。

    就像是集市上買賣蔬菜討價還價的情形。

    胖子見幾個大老爺們自持身份或者有別的想法,只是笑卻不言語,便接著說道:「其實咱們沒必要刻意地緊張價位的高低,因為只是初步的溝通,是不是真的能達成,還要綜合各方面考慮的。不瞞你們說,我已經知會公司總裁、副總經理,這兩天讓她們都來中海,好好考察一下江岸區提供的幾處選址,然後開會討論。」

    柯平江、邱斌、趙偉言面面相覷,各自看出了緊張之色。

    這年輕的胖子確實沒什麼心機,但他的話直來直去,什麼都說得明明白白。

    那麼,說遠控公司收購淺灣中學校區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長話短說。」胖子又年輕氣盛沒心機了,道:「淺灣中學校區雖然地理位置相對來講,不太符合我們擇址的計劃,而且校區的建築可能要進行大規模的整改,代價相對較高,但勝在面積大,啊,這一點我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樣,不瞞幾位,在我的心目中,此次到中海建立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分校的投資,不能超過一億!」

    一億?!

    趙偉言、柯平江、邱斌,心裡全都顫抖了起來,神色間也流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完全符合他們的預期希望啊!

    「江岸區提供的另外兩處選址,任選一處,投資都不會超過三千萬。」溫朔頗為豪氣地揮揮手,道:「如果選擇淺灣中學校區的話,嗯,僅是重新規劃、建設、裝修等各方面的投資,都不會低於四千萬,更不要說還得先行收購了,唉。」

    趙偉言、柯平江和邱斌三人,剛剛升起的激動心情,驟然間從高空中摔落。

    感情人家說的一個億,不是買咱們淺灣中學校區啊!

    按照溫朔剛才所言,他最多能出……六千萬?!

    開玩笑!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0
523章 各懷心思

    對於淺灣中學校區的出售價值,柯平江、邱斌,以及鎮長趙偉言,已經有過多次探討,自然有一個合適的心理價位——能賣出一個億無疑是最好的,底線是八千萬。

    當初他們三家合股做淺灣中學時,前後總計投入了不到四千五百萬。

    但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江岸區鋪家鎮一帶高速開發,僅是校區佔地面積這一項,按地塊賣也值六千萬了,更何況還有一棟棟完善的,才建好投入三四年的教學樓、宿舍樓、實驗樓、操場等等。

    這些,可都是錢啊!

    目前三家企業都迫切地需要錢,以便銀行貸款到期之時能夠償還銀行貸款和高額的利息,讓公司能夠更好地運營。

    然而邁入新世紀以來,雖然舉國之經濟仍舊後勁十足地迅速騰飛著,但各行各業的競爭愈發激烈殘酷,諸多行業都處在艱難的轉型、改革期,不變革,就必然會被淘汰,變革,就要經歷一刀一肉真真切切的流血,市場競爭和銀行貸款的壓力,讓邱斌、柯平江這類私營企業在每日裡疲於奔波,利潤不斷降低,還要狠心忍痛地企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進,以免在市場競爭中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想當初,柯平江、邱斌、武玉生關係要好,私下商議著還玩兒了一出小小的聰明。

    他們從銀行貸款時,沒有拿各自經營的企業做抵押,而是用淺灣中學的股權作為抵押。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誰曾想到生意越來越難做,全國經濟騰飛的趨勢下,江岸區的地價飛昇,比之他們做企業辛辛苦苦掙到的錢都要多得多,一旦銀行貸款到期之後,他們無法順利償還,那麼銀行肯定會興高采烈迫不及待地把淺灣中學拿走。

    銀行貸款這種事兒,幾乎所有人都明白,比之相應貸款的數目,抵押物的價值肯定要高得多。

    更何況,如今地價飛漲呢?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銀行貸款到期之前,將淺灣中學出售,如此一來既能夠償還貸款,還可以緩解公司的資金壓力,另外,淺灣中學的投資不但沒虧本,還賺了!

    一舉三得!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首先,但凡有心拿下淺灣中學的,無不在私下進行相關調查,得知三位股東目前面臨的困境後,小算盤辟里啪啦一打,呵,等等再看吧。

    其次,武玉生不同意出售!

    按照曾經的股權協議,任何一方要出售股權,就必須經過另外兩方的同意。

    前後有幾次差點兒談成的收購,都卡在了武玉生那裡。

    這讓柯平江和邱斌的腦殼都大了好幾圈。

    如今有武玉生的家屬裡應外合,又有鎮領導撐腰介入,柯平江和邱斌滿心覺得,這次收購肯定能達成。

    未曾想,這個年紀輕輕,被他們輕視的胖子董事長,說話直來直去也便罷了,張口先是要投資一個億,然後在大家剛剛興奮起來時,又兜頭潑下了一大桶涼水……

    「溫董事長。」趙偉言哭笑不得地說道:「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六千萬收購淺灣中學的資產?」

    「六千萬?」溫朔駭了一跳,忙不迭搖頭道:「怎麼可能啊,我又不傻……」

    「沒什麼好談的了。」柯平江冷笑一聲,起身就要走。

    邱斌微皺眉,端起杯子喝茶。

    溫朔瞥了眼起身的柯平江,繼而略顯不滿地對趙偉言說道:「您看看,我就說嘛,這買賣都沒辦法談,好嘛……如果讓你們開價,超過了我的心理預期,是不是我也起身走人?」

    「柯總,你這態度有失身份啊。」趙偉言面露不喜,淡淡地說道。

    柯平江怔了怔,旋即露出歉疚的神情,對趙偉言解釋道:「你們先談著,我去上個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人有三急嘛。」

    趙偉言點了點頭。

    柯平江又趕緊向溫朔點了點頭,神色間儘是歉意,這才算是給自己找到了下台階,轉身出去了。

    邱斌微笑著說道:「溫董事長,雖然咱們只是在初步溝通,但雙方總要有誠意才好談,按照您剛才所說,心理預期中給出的收購價格,連六千萬都達不到,也就難怪柯總失態了。坦率地說,目前僅僅是按照市值地價,淺灣中學校區就不止六千萬啊。更何況,我們學校的建築設施,也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資產啊。」

    「這是兩回事兒。」溫朔很認真地說道:「同樣花費六千萬,我們買下來一塊空地的話,再自己搞建設,總投資也不會過億,而且在建築設施的佈局等方面,還可以完全按需建設。淺灣中學雖然從建設完成到現在不過三四年時間,各項設施建築都算得上嶄新,但……我說句不大中聽的話,邱總難道就不覺得,你們的教學樓、宿舍樓形象外觀設計,校區的建設佈局,沒有絲毫現代化的樣子,顯得很過時,很老土嗎?」

    「這……」邱斌神情尷尬地說道:「學校嘛,而且只是一個中學,當初也就沒想那麼多。」

    「我能看得出來。」溫朔歎了口氣,略顯失望地說道:「剛才我隨口提到的六千萬,和邱總,尤其是柯總心理上的可接受價位差距太大。」說到這裡,溫朔起身很抱歉地對趙偉言說道:「趙鎮長,咱們今天的溝通暫時就到這裡吧,我很高興能夠認識柯總和邱總,等兩天我們公司的總裁和副總經理到了之後,讓她們到淺灣中學看看再說,好吧?」

    趙偉言不好再做挽留,微笑著起身說道:「也好,溫董事長啊,我說句實話,六千萬的價位確實太低了,不能讓三位股東賠錢啊。」

    「是是是……」溫朔很明顯敷衍地點頭笑著附和。

    趙偉言愈發無語,感覺朔遠公司收購淺灣中學資產一事,剛剛開始就已然結束。

    邱斌也無奈起身,微笑著爭取一線希望,道:「溫董事長,那我們就靜候朔遠公司高層前來了。」

    「好說,好說。」溫朔點頭客氣著。

    三人邊說邊往外走。

    靳遲銳走在最後,神情嚴肅,眼神中流露著焦慮之色——他不明白,董事長,師父,前來溝通的時間會如此短,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溝通,甚至,已經等同於中止了這次的收購計劃。

    快走出鎮政府辦公樓的大門時,柯平江從衛生間回來,看到幾人正在往外走,心生詫異,趕緊追了上來。

    但他又不好問什麼說什麼,只是聽著他們簡單的閒聊。

    走到門口,溫朔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哎對了,趙鎮長,柯總、邱總,我還想再去學校看看,順便見見武玉生先生。」

    「見他幹什麼?」柯平江忍不住說道:「那就是個神經病。」

    「別介。」溫朔搖搖頭,正色道:「還是見見他,確認一下情況吧。我可不希望,在經歷過一番辛苦後,卻因為之前小小的疏忽,導致前功盡棄……各位覺得呢?」

    柯平江和邱斌、趙偉言相互對視,無奈點頭。

    如此看來,年紀輕輕的溫朔,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般經驗不足缺乏心機,他之前的表現,只是個人性格的緣故。

    有了這般看法,再想之前溫朔的表現……

    唔,是一個不喜歡拖泥帶水,乾脆利落,極為注重效率的青年企業家啊!

    「溫董事長,我還有工作,就不陪同你去了。」趙偉言抱歉道,隨即安排司機,開車送溫朔和靳遲銳去淺灣中學,以便於淺灣中學看門的老頭兒能讓溫朔和靳遲銳他們進去。

    目送著載著溫朔和靳遲銳的轎車駛離,趙偉言歎了口氣,道:「柯總、邱總,你們啊,好好考慮考慮吧。」

    柯平江苦笑著搖搖頭,道:「還有機會,但這位年輕的董事長,不可能給到令我們滿意的價位。」

    「但他還是很有誠意的。」邱斌說道。

    「就是說話太不中聽。」柯平江略顯不忿地說道。

    「只是說話直接了些,人家懶得浪費時間。」趙偉言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們二位要向人家學習,時代在發展,效率勝過一切,否則就會在舉國高速發展的大潮中落後。你們啊,不要拿以前的老一套思想去做事、談事,浪費感情和時間。」

    言罷,趙偉言轉身走了回去。

    柯平江和邱斌對視一眼,若有所思著往外走去。

    「老邱。」柯平江小聲道:「讓溫朔去見武玉生,會不會出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邱斌哼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這個溫朔年輕氣盛,又有心機,不讓他在武玉生那裡撞一鼻子灰,他估計還想著分化我們,各個擊破呢。」

    柯平江哈哈一笑,道:「那,咱們可別讓人各個擊破了。」

    「但你也不能拖了後腿。」邱斌勸說道:「生意嘛,是談出來的,你那臭脾氣,三兩句話還沒說,扭頭就不談了,那咱們這淺灣中學到什麼時候都賣不出去。」

    「反正……」柯平江咬牙切齒,低聲道:「即便這次收購達不成,只要武玉生按時死了,一切都好談!」

    「柯總,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按時死?」邱斌皺眉道。

    「唔,該掌嘴,以後一定注意。」柯平江尷尬訕笑著,抬手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0
524章 現場授法

    已經是三點多了。

    溫朔和靳遲銳站在了淺灣中學的食堂外,面前是一面面用紅磚壘砌,錯落有致的磚牆。

    細心的武玉生,還用水泥混凝土將紅磚直接的縫隙勾平。

    「走吧,進去見見這位真正劃地為牢,故步自封的倒霉蛋。」溫朔微笑著,邁步往裡面走去。

    「師父,小心些。」靳遲銳趕緊走到師父前面。

    溫朔一把將他扯到了身後,哼聲道:「跟在我後面,注意安全!」

    靳遲銳訕訕地應聲,老老實實跟在了師父的身後,心裡格外感動——以他的體格和能力,真遇到點兒什麼突發的暴-力攻擊,八成會反應不及,也沒把握扛得住。

    這一點,十個他捆在一起也不如師父。

    所以,走在前面真遇到什麼危險的突發狀況,不但幫不了師父,反而會添亂。

    磚牆蓋得很密,每一堵牆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六十公分,開口處也是不到六十公分的寬度。牆高道窄,行走在期間難免會令人心生壓抑,有種牆體隨時可能倒塌把自己掩埋的感覺。

    最令人心裡沒有安全感的是,如果遇到什麼突發狀況,轉身逃跑都費勁。

    溫朔和靳遲銳走進去沒過三分鐘,便清楚地意識到,武玉生蓋得這些牆,真是依著迷宮的方式蓋起來的。

    從最外面那堵牆到食堂大門,直線距離絕對不超過十二米。

    兩人卻在裡面走來走去還沒到門口。

    而因為牆高道窄的緣故,下午三點多鐘的光景,天色又有些陰沉,抬頭往上面看天,也無法辨別方向。

    溫朔皺緊了眉頭。

    迷宮巧妙可以理解,但能夠讓他這樣一位在玄法修行上已經登堂入室的玄士,出現亂向的狀態,這就很奇怪了。

    他停下腳步,靠著牆點了支煙,扭頭看看神情已然高度緊張,大冬天額頭上竟然有了汗珠的靳遲銳,不禁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繼而微笑道:「怎麼?害怕了?」

    「師父,這個武玉生蓋得迷宮,咱們能走得出去嗎?」靳遲銳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啊。」溫朔抬起夾著煙的右手,用指頭點了點靳遲銳的額頭,道:「遇到事情可以害怕,但別緊張,否則會失去理智的。」

    「是,是,師父……」靳遲銳露出比哭難看的笑容。

    「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走過去,或者,出去?」溫朔微笑問道。

    靳遲銳使勁想了想,搖搖頭,一臉希冀地看著師父。

    「你看,被我說中了吧?一個人一緊張,腦子就不好使了。」溫朔笑著打趣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爬到牆的頂端,然後一目瞭然,什麼迷宮都是虛的。」

    「這麼高,怎麼上去啊?」靳遲銳苦著臉說道。

    「但牆體的間距窄,很容易爬上去的,這你都想不到了?」溫朔哀其不爭地搖了搖頭。

    「哦,對對對。」靳遲銳這才醒悟過來,作勢就要用雙手雙腳撐著兩側牆壁上去。

    「別動別動,著什麼急啊你?」溫朔喝止他,扭頭打量著兩側,一邊說得:「想想別的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靳遲銳希冀又有些糊塗地問道。

    「這段時間有沒有打坐修行,參悟天地自然?」溫朔微笑著提醒道。

    靳遲銳想了想,點頭道:「有。」

    「我給你寫的那些參悟要點,以及五行八卦的運轉規律,都記下了嗎?」

    「記住了。」

    溫朔深吸了一口煙,悠悠然說道:「僅僅是記住,還不夠,要學會靈活運用才可以。比如現在我們遇到的這種情況,你覺得,武玉生在砌牆時,是不是運用了玄法法陣?」

    「有,有吧?」靳遲銳猶猶豫豫地說道。

    「到底有沒有?」溫朔氣笑了,道:「你先別急著回答,好好感受,分析一番。」

    「哦。」靳遲銳微微闔目,凝神細細感應一番後,睜開眼猶自有些難以確定地說道:「好像,好像沒有……」說罷,他趕緊看向師父的表情,卻見師父神情淡然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這才訕訕地,毫無自信地說道:「我,我沒有感覺到天地間的五行靈氣,有如師父您所說作法時引起的急劇紊亂狀態,所以,所以……」

    「你啊,就是缺乏自信,其實你分析得對。」溫朔笑道:「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空間錯落無序,且狹窄的情況下,出現的另一種細微的五行狀態變化,簡單說來,這裡氣流不會錯亂,但過於平靜,令人心理上容易產生壓抑和恐懼,然後自信心降低,怕走不出去,這時候一個人的情緒會越來越浮躁、恐懼,就越出不去了。」

    靳遲銳忙不迭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師父這番話,當年「犯病」之後,他為了研究琢磨自己身體的異常狀態,並讓自己更進一步,可謂涉獵頗多,古老的玄學基本知識、心理學書籍,甚至一些深奧的專業科學書籍都有認真學習研究過。

    「武玉生是在胡亂地砌牆,他生恐自己被不知名的神秘東西加害,不斷地砌牆,又一直處在不安的狀態中,就繼續砌牆,還對已經砌好的牆體進行改動,所以,這裡是亂七八糟的。」溫朔淡然說道:「除了他,沒人能進得去。」

    「那,那他平時吃什麼喝什麼啊?」靳遲銳愕然道:「而且一應生活用度,讓人送也得有辦法送進去啊。」

    溫朔指了指上面,道:「很簡單,從上面把東西吊給他。」

    「這樣啊。」靳遲銳愈發困惑,道:「他也是吃飽撐的,既然如此,乾脆把所有牆都封死,豈不是更安全?何必搞這種亂七八糟的迷宮。」

    「受人蠱惑了。」溫朔神情複雜地說道:「上午趙偉言也說過,以前武玉生白天還敢出來,最近白天都很少出來了,可見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師父,我們進不去啊。」靳遲銳詫異道。

    「世間萬物,再如何駁雜沒有規律,但脫不開陰陽五行和八卦。」溫朔說道:「你如果仔細去與天地相參,將八卦與八門對應,以五行的不同配比度推算,就能察覺到這裡面細微的差別,雖然隔著很多道牆體,但也能計算出,哪一道門,是通往生門的方向。」

    靳遲銳為難道:「這,這計算起來很複雜,我們難道要在這裡待很久嗎?」

    「你修行還不到位。」溫朔微笑道:「跟著我,走!」

    言罷,溫朔邁步向前走去。

    靳遲銳面露驚愕和難以置信的神情,急忙跟上師父的腳步——難道,師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裡,分析計算出這麼複雜的答案?

    溫朔當然做不到。

    只不過,他深知靳遲銳這樣的徒弟天賦異稟,能力太強了,等他徹底領悟到玄法的運用,可以隨時隨地與天地相參,靈活去控制五行靈氣的變化,並學到起壇作法時,就會迅速超越師父。

    到那時,保不齊這傢伙就會驕傲,並產生自滿的疑心:「我,是不是比師父更厲害?」

    雖然這只是猜測,但……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很多良師對徒弟的希望,但,即便是心性善良胸懷寬廣如胖子,也不希望一個徒弟早早地就會覺得自己超過了師父,因為那樣的話,對徒弟有百害而無一利。

    雖然做不到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閒庭信步走出這毫無規律可循的迷宮,但胖子,還是很快帶著靳遲銳,走出了迷宮。

    因為,他確認這裡沒有玄法跡象之後,便放心讓小青出來帶路。

    小青的身體千變萬化,可以伸展出無數的籐蔓狀觸手,瞬間覆蓋整個迷宮的每條線路,每一個缺口。

    自然而然可以確認出,怎麼走是對的。

    站在食堂門口的兩層台階下,靳遲銳一臉崇拜地看著師父,忍不住說道:「師父,您,您真是,真是神了!」

    溫朔背負雙手,微微仰臉,視線上揚三十度,神情淡然地端著高人的范兒,望著那被防護網遮攔住,只剩下一道小門的大門,道:「現在再感應一下。」

    「什麼?」靳遲銳迷糊道。

    「天地五行。」溫朔淡淡地說道,心裡直罵自己怎麼收了這麼一個笨徒弟。

    「哦。」靳遲銳趕緊微闔目細細感應,然後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師父,這,這裡有人起壇作法,五行靈氣好亂啊!而且,而且我似乎感應到,有,有陰邪之氣的存在。」

    溫朔心情稍緩,道:「那不是陰邪之氣,是陰濕之氣,長期不通風透氣少見陽光,這地方肯定陰氣重,唉。」

    言罷,他拾階而上。

    「師父……」靳遲銳輕聲道,一邊顫顫巍巍地跟著上台階。

    「別害怕。」溫朔開口安慰道。

    兩人剛登上台階,距離門口還有一米五遠的距離時,猛不丁裡面黑沉沉的屋內,玻璃門前出現了一張皺巴巴的,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的臉龐,那雙眼睛中,滿是惶恐和憤怒。

    「啊!」靳遲銳被嚇了一跳,嗖地鑽到了溫朔身後,結果沒站穩,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兒摔下台階。

    溫朔手疾,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拎住,扶穩。

    「你們是誰?!」小門後面,那個形象頗為不堪的人緊張無比,又透著絕望憤怒般地怒問道。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1
525章 我和你談兩筆生意

    「武總,您好。」溫朔微笑著踏前一步,道:「鄙人姓溫,名朔,是京城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今天到貴寶地來找您,是想和您談談,關於收購淺灣中學校區的意向。」

    「收購淺灣中學?」形象不堪的武玉生怔了怔,旋即咧嘴笑道:「你們走吧,不用談,我堅決不賣!」

    言罷,武玉生從門內轉身消失。

    靳遲銳皺眉上前道:「師父,他這人……有病!還是別和他談了。」

    「你啊。」溫朔拍拍靳遲銳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個機會不錯,你就坐在這兒,安靜參悟一下玄法導致的五行靈氣狀態,以及濃重的陰濕氣息。」

    「這,怎麼感悟?」靳遲銳問道。

    「紊亂的狀況有兩種,一是驟然起壇作法,對當時當地穩定的磁場造成的衝擊;第二,是玄法長期影響一地的環境,使得當地已然形成的一種穩定卻又紊亂的狀態,就如這裡。」

    溫朔伸手指了指腳下,道:「這裡面,也是有規律可循的,去研究、分析、熟悉它。」

    靳遲銳當即了悟,點點頭也不嫌地上髒和涼,盤膝坐下。

    「一會兒我進屋和他談,你就在外面打坐參悟。」溫朔輕聲吩咐道。

    「是!」

    溫朔站在門口,憑借個人敏銳的六識,透過窄門上的玻璃,觀察著室內昏暗光線下的環境。

    如他所料,室內的擺放也可以說是狼藉一片。

    櫃子、椅子、桌子,亂七八糟地擺放著,如同佈陣擺置的迷宮。

    行走在期間,一個不小心就會撞翻一張椅子或者撞得一張桌子亂晃,然後導致上面擺放的碗、杯子、盤子、花瓶、酒瓶摔落在地,從而引起寂靜環境中的巨大響動。

    溫朔微闔雙目,默念法咒,探出一縷氣機進入室內,仔細感應查探洩露到外面只有一點點的玄法氣息,其根源出自於哪裡。

    他查探到,武玉生就躲在門後那張櫃子旁邊。

    而室內相對濃烈的玄法氣息,來自於武玉生的身上。

    溫朔將自身那一縷氣機,小心翼翼地附著到武玉生的體表,感知、分析他身上玄法氣息的屬性,判斷這股玄法氣息作用在武玉生身上,能導致什麼樣的狀況。

    來之前溫朔曾猜測過,如趙偉言所說武玉生的情況,如果涉及到玄法,那麼,武玉生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蠱。

    晚上不能出門,出門必死,外部還會有物事衝進家裡害他……

    這是被人下了蠱的症狀。

    但現在,溫朔感應分析之後,覺得不像是蠱。

    因為武玉生的體表散發出的氣息,以及那股存在於其體內的玄法作用氣息中,並不含有蠱毒的絲毫跡象。

    但這類玄法氣機,與天地相參的密切度很高。

    這是什麼玩意兒?

    就在溫朔細細思忖、分析的時候,武玉生從櫃子旁轉了出來,死死地盯視著門外的溫朔,謹慎地、憤怒地叱責道:「你這人,是不是沒長耳朵啊?我讓你滾開!」

    「武玉生,我從外面走進來,只需要一分鐘!」溫朔微笑道:「你搞出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牆,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嗯?」武玉生怔住,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了絕望的恐懼。

    「你不用害怕。」溫朔負手而立,淡然道:「從京城到中海的江岸區,再到你們鋪家鎮的淺灣中學,咱們以前素昧平生。只是經人介紹淺灣中學,上午到這裡來考察時,才聽聞了你的事情,所以,今天下午我又來了,之前,也見到過柯平江、邱斌、趙偉言,他們告訴我,收購淺灣中學的事項,無需和你談就能落實,但我不想留下後患,而且,我是一個生意人,有利可圖的情況下,自然要來找武總談談。」

    聽了溫朔這番話,武玉生怔了好半晌,怒道:「不和我談,他們沒權力出手淺灣中學的資產!」

    「但所有人,包括你的親人,都認為你的精神出了問題,所以,你的直系親屬現在完全可以代表你做出選擇,而你的權力,隨時可以被剝奪。」溫朔微笑道。

    「我的親人?」武玉生瞪大了眼睛,如同受傷的獅子般低吼著:「不,不可能的!」

    溫朔淡然一笑,道:「這是事實。」

    「那,那你還來找我這個神經病做什麼?」武玉生頹廢地坐在了地上,點上一顆煙使勁抽著。

    「剛才我已經說了,我是一個生意人,有利可圖自然要去追利。」溫朔微笑道:「來找武總,是因為我想和武總談兩筆生意。」

    「兩筆生意?」

    「當然。」溫朔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道:「一,通過於武總談,可以把淺灣中學的收購價格壓低到極限;二,我能救武總的命,這筆生意應該也有很客觀的利潤,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武總如今落魄,可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本地富豪嘛。」

    武玉生心裡顫了顫,一臉不信任地說道:「我不不明白,你說第二筆生意的意思。」

    「武總是有錢人,能買回自己的命,應該捨得出大價錢吧?」

    「你……」

    溫朔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道:「其實,這兩筆生意,也可以當成是一筆生意,最後無非還是一個價錢的問題。」

    武玉生冷笑:「用這麼低級騙人的話,來哄騙我?!」

    「不不不,你只是相對蠢一些而已。」溫朔搖頭道,「我這人向來喜歡有一說一,而不是如江湖騙子那般,把你往裡面套,讓你自己甘心情願地掏錢,還得對我感恩戴德。」

    「這……」武玉生愣住了

    他還從未見過,聽都沒聽聞過,有這樣的江湖神秘人物。

    溫朔接著說道:「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你我素不相識,加害你的人也和我無冤無仇,那麼,我憑什麼要救你呢?」

    「加害我的人?」武玉生怔住。

    「你不會以為,自己好端端的就變成這樣了吧?」溫朔笑道:「那你還真是倒了大霉。」

    「可是……」武玉生皺眉思忖著。

    溫朔道:「你是聰明人,目前我只能點到為止,武總,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肯談,那我只能告辭了。」

    武玉生沉默著,猶豫著。

    初次見面,一個白白胖胖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突然對他說出了這樣一番匪夷所思的話語……

    莫說是武玉生,換做誰,也做不到馬上相信啊!

    「抱歉,打攪了。」溫朔轉身就走。

    「等等……」

    武玉生趕緊開口喚住了溫朔,尷尬道:「你,你容我考慮考慮。」

    「這是待客之道嗎?」溫朔微笑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武玉生趕緊打開門,態度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恭敬了許多,做事相請:「溫董事長,請,請進……」

    溫朔點點頭,邁步而入。

    「屋子裡有些亂,您,您別嫌棄。」武玉生尷尬道。

    「可以理解。」溫朔全然不在意。

    武玉生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坐在外面台階上的靳遲銳,道:「哎,外面那位先生,他,他怎麼?」

    「不用管他。」溫朔隨口道。

    「哦。」

    武玉生神情緊張地探著頭往外四下看了看,趕緊把門關好反鎖上。

    食堂內光線非常差,幾乎所有的窗戶,都被安裝了防護網,再用木板釘上,各種桌椅板凳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似隨意地擺放著,實則混亂中有狹窄的小道。

    六識敏銳的溫朔,在這般環境中卻猶若閒庭信步般,自在地走來走去,肥碩的身軀不碰到任何物事。

    而且,他竟然走在了武玉生的前面,好似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跟在後面的武玉生一臉的驚訝和錯愕——果然是高人啊,輕易走過了我在外面布下的迷宮,進屋之後還這樣……

    由於長期通風狀況差,所以食堂內瀰漫著濃重的、潮濕的霉氣,在這種環境下長期居住,沒病的人也得患上重病。

    溫朔皺著眉頭走到了武玉生的「臥室」

    是在諾大的食堂大廳正中間,搭起的一個簡易棚子。

    從正門口要走到這個棚子裡,需要在亂七八糟的狼藉中走上幾圈才能抵達。

    小棚子的門外旁側,一張餐桌上,放著電絲爐、鍋碗瓢盆、煤氣灶和煤氣罐,還有從廚房那邊拉扯過來的塑料管,接著水龍頭,另一邊還有晾曬的衣服,洗衣服用的大盆等等。

    小棚子內,掛著一個燈泡,度數不高,光線昏黃。

    一張折疊式的彈簧床邊上,擺著一個小桌,竟然還有茶具,邊角處有一個小凳子,上面放著一台電視機。

    溫朔走進去,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點這一根煙稍稍緩解下那種潮濕發霉的氣息,看著神情尷尬、沮喪走進來的武玉生,道:「住在這樣的環境裡,及時沒人加害你,你能活多久?」

    「唉,這不是沒辦法嘛。」武玉生坐下,從兜裡摸出煙來點上一顆,深深地吸了一口。

    「簡單說說你的情況吧。」溫朔微笑道:「怎麼會突然間相信了別人的話,然後選擇逃避夜晚,用如此極端到令人感覺神經質的方法,去防範僅僅是可能出現的危險?」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2
526章 患不避醫

    武玉生怔了一會兒,好似剛剛回過神兒來般,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略顯有些頹廢地搖搖頭,不慌不忙地燒水,沏茶,一邊說道:「溫董事長年輕有為,令人刮目相看啊。」

    「很多人都這樣說。」溫朔笑道:「所以,咱們就別說廢話了,浪費時間和感情。」

    武玉生被噎了一下,卻並不生氣,似乎所有血氣和脾性的稜角,都早已被現實磨成了滾圓,他輕聲說道:「事關重大,還望溫董事長見諒,能不能先,給我交個底兒?」

    溫朔往前探了探身子,認真地說道:「之前我就說過,咱們這是生意而已。你說事關重大,無非是在乎自己的性命還有萬貫家財、親人平安,而我,在乎的是生意能否做成,做不成的話,我不得利,做生意最講求的是信義,對吧?」

    武玉生點點頭,道:「我的意思是,溫董事長您,憑什麼讓我相信你,能幫到我?您,又打算怎麼幫我?」

    「唔。」溫朔笑道:「抱歉,是我疏忽了,在我向您解釋之前,有必要先提醒一下您,我幫你,是為了生意,但幫了你之後,你必須保密,不能告知任何人,否則,你會承受比這次遭遇更狠戾的打擊……畢竟,我是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一個做正經生意的商人,一個知名的青年企業家,而不是一個驅邪避災的江湖神棍。」

    武玉生愣住。

    這番話,讓他著實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

    不是不明白,而是太過震撼。

    江湖神棍這個字眼,是貶義的。

    但溫朔既然今天來到了這裡,而且言談中自信不凡,更是將至視作生意的一部分,那麼,他顯然是有把握的。

    他又額外強調了自己的社會身份……

    武玉生好歹也是一地能夠走上成功輝煌的人物,智商絕對不低,他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也對,有了這般光明正大的身份,誰會樂意再往頭上扣一頂神棍的帽子?!

    縱然身懷仙人術,在當今這個時代,尤其是有了溫朔這般堂堂正正的身份,自然要把身懷仙人術的秘密藏著掖著。

    「好,我相信您。」武玉生恢復淡定,道:「那咱們,先談談條件吧?」

    「痛快!」溫朔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心裡對武玉生的印象分又拔高了不少。

    能夠迅速從惶恐、驚懼、絕望、懷疑中恢復到從容的商人角色,以利益為先,而不是遇到這類事關性命的大事,就不知所措,一味地死死拽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放。

    這是能人!

    溫朔笑道:「武總不愧是鋪家鎮首屈一指的豪富,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爭什麼你先說我先做了,信義排第一位。」

    武玉生笑著點點頭。

    「伸出左手,我先為您把把脈,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有勞了!」

    武玉生伸出了左手。

    溫朔伸右手,中指食指輕輕搭在了武玉生的腕脈上,道:「一會兒,您的體內可能會有些異樣的感覺,甚至發生在腦部,但您一定要保持震驚,不要有任何排斥的心理。」

    「好。」武玉生乾脆地答應。

    因為溫朔已經做出了讓步,那麼他武玉生,自然也得表現出足夠的信任。

    很快,武玉生便清晰地感覺到了一股溫涼的氣流,循著腕部進入了他的手臂,繼而飛速地向全身蔓延,他微闔雙目,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個圖案,紅色的線路正在體內擴張。

    猶若籐蔓在循著他的經絡、脈絡拓展,漸趨成網狀,覆蓋全身。

    溫朔雙眉漸漸皺緊,他察覺到了那股陰毒的氣機,以一種詭秘的狀態,隱藏在武玉生的身體各處,密密麻麻數之不盡,但偏偏只能是感覺到,卻沒有具體的存在感。

    這是什麼東西?

    像蠱,又絕對不是蠱!

    溫朔感到很奇怪,他雖然自幼師從老韓頭,知道的玄學知識駁雜繁多,可畢竟對諸多玄法的實際接觸經驗太少了。

    他輕輕喚出了小青,小心翼翼進入武玉生的體內,並非常嚴肅地叮囑小青,切忌不可輕舉妄動,但凡有什麼危險,立刻逃出去,不要與這類未知的邪孽異物接觸。

    小青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武玉生體內,循著父親的氣機,遍查了一圈。

    她確定,真的有邪孽異物的存在,可以清晰地嗅到那濃烈的氣息,但就是看不見、摸不著。

    這對於小青來講,更顯得不可思議了。

    溫朔的氣機和小青,一起湧向了武玉生的頭顱中腦海中,仍然沒有新的發現,以至於都查探到他的潛意識深處了,也沒有發現明顯的邪孽異物氣息存在。

    很嚴重!

    溫朔收回了氣機,喚回了小青。

    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已然有了準確的判斷。

    之所以無法明確查出這玩意兒到底存在於武玉生體內的某個地方,是因為,這東西完全融入到了武玉生的身體肌膚、器官、血液當中,和他化作了一體。

    但也正因為均勻分散開來,沒辦法彙集於一個點上進行突破進攻,所以,受制於武玉生個人生機的抵抗,以及其個人氣場的強硬,這種東西至今無法對武玉生造成傷害。

    奇怪的是,這東西的生命力又極為頑強。

    在均勻分散的狀態下,竟然能扛得住人體的本能排斥、反噬,以如此不可思議的狀態頑固地存在著。

    溫朔鬆開了武玉生的腕脈,皺眉思忖著。

    根據目前探查到的邪孽異物氣息狀況,以及武玉生的異常生活習慣,溫朔開始思索著,為什麼,武玉生要不斷地蓋牆,蓋成迷宮,居住的室內也弄得亂七八糟如迷宮般。

    而且,為什麼他白天可以出去,晚上卻不能出門,甚至都不能透過窗戶向外看?

    是誰,教給他這麼做的?

    他,又在防備著什麼東西進來?!

    看到溫朔緊皺雙眉思忖許久,卻一言不發,武玉生心裡也有些沒底了,但又懷疑溫朔這是在故意演戲唬他——也難怪,畢竟都是摸爬滾打成了精的人物,豈能輕易相信他人?

    「溫董事長……」武玉生終究沒能忍住,輕聲道:「您,有沒有查出什麼來?」

    「嗯。」溫朔回過神兒來,雖然無法確定那是什麼東西,暫時還沒想好如何應對,但大致的思路和猜測,已經有了,他神情嚴肅地說道:「武總,我溫朔向來有一說一,您體內的東西太邪性,很難根除掉……」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苦笑著搖搖頭,道:「你肯定覺得我這是在玩兒江湖套路了,其實沒必要。」

    「怎麼會?」武玉生略顯尷尬和失望地搖搖頭,道:「我知道很難除掉的,所以才會有了如今這般下場。」

    溫朔皺眉道:「武總,俗話說患不避醫,您還是先把前因後果具體講講,我才能對症下藥……另外,如果我做不到,一定會明確地告訴您,然後咱們再談生意。」

    武玉生怔了怔,旋即點頭道:「好吧,這事兒說來話長。」

    溫朔遞過去一顆煙。

    應該是因為食堂內通風狀況差,所以考慮到防火和防煤氣中毒的原因,雖然已是冬月,武玉生卻並未在小棚子裡生爐子,也沒有用高耗電的取暖設備,只是衣服穿得厚實些,被褥多幾條。

    沒講幾句話,武玉生已然扛不住寒意了,他為溫朔重新沏茶滿水之後,便滿是歉意地起身,側躺在了床上,把兩層棉被蓋在身上,只露出腦袋,繼續和溫朔講述自己的遭遇。

    而溫朔,卻一點兒冷的意思都沒有。

    以他的體格,本就不怎麼畏寒,更不要說修行玄法登堂入室之後,雖然還遠未至寒暑不侵的狀態,但只要稍稍穿得厚實些,便可以全然無視尋常的寒冷氣溫。

    今年夏初時節,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半夜驚醒,發現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東西,趴在他的臉上頭上亂啃。

    他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他想喊叫,卻發不出聲。

    當時恰好妻子起夜,開了燈之後,那東西嗖地消失不見,他猛地坐了起來,仔細回想剛才的經歷,猶如正常情況下所謂「鬼壓床」的狀態,也叫做壓睡,醫學上謂之「夢魘」

    所以武玉生起床喝了口水,也沒有過度地緊張害怕。

    但他隨後去衛生間時,隔著鏡子卻清晰無比地看到了那個東西又撲倒了他的頭上。

    但他偏偏看不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嘶嚎著雙手揮舞把那東西抓起來摔在了地上,他分明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抓到了東西,與看到了那東西飛竄著撲入鏡子中消失不見了。

    那天晚上,他沒有向妻子和家人解釋發生了什麼。

    他擔心,嚇到了家人。

    同時,他又要面子,生怕是自己睡迷糊了,精神錯亂出現的幻覺,從而讓人笑話他膽小。

    然而他心裡還是很害怕的。

    第二天,他以公司事情多為由,晚上沒有回家,住在了酒店。

    然後,就遭遇了相同的狀況。

    而且,因為沒有人在身邊,他被生生折磨了幾個小時,第二天醒來,甚至都產生了幻覺,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滿頭滿臉被啃得血淋淋的模樣。

    第三天,他跑到了中海市去住,再次遭遇了同樣的情況。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3
527章 大師的智慧

    連續幾日的恐怖遭遇,武玉生已然如驚弓之鳥。

    萬幸,他離開家之後,親人在家中並未遇到如他一樣的情況,這令他心下稍安,也忖度那可怕的東西,應該只是針對自己。

    惶恐不安的武玉生強忍心頭恐懼,堅持著不把實情告知家人,生怕家人擔憂害怕。他獨自托朋友,尋找能夠去驅邪逐鬼的大仙兒、算命先生、風水師等等。

    他離開中海去了臨安,又到蘇府等地。

    期間夢魘發生的狀況斷斷續續,一度令他欣喜激動,猜測可能是距離中海遠了,便不會再遭受到那種詭異可怕的侵害。

    可每次剛平靜一晚,第二天晚上就會再次遭遇。

    他不斷地輾轉,換地方,遍訪大師。

    他進寺拜佛,見廟燒香,請道長起壇做過法,讓鄉下的神棍神婆折騰,插過草棍,喝過香水、符水,踩過石尖,被竹篾抽打過脊樑,也往臉上抹過狗血雞血……

    可一直不見效。

    直到有一天,他去棲鳳山的道觀求籤,求道長作法之後,下山時,遇到一個頗有仙風道骨之姿,在道旁擺攤的中年男子,病急亂投醫的他上前詢問能否驅邪避鬼,中年男子笑瞇瞇地點頭答應,然後自信地為他把脈,隨即露出了如剛才溫朔把脈之後的震驚表情。

    之後,穿著唐裝的中年男子神情鄭重地把武玉生請到了他的住處,棲鳳市郊區的一幢小樓裡。

    在住處,中年男子書符起壇,作法為武玉生驅邪,震壓其體內邪佞,又施針借血,推算武玉生的命理運勢,然後,中年男子對武玉生說:「想要害你的東西,是嗅著你的氣息找到你的,回去後,夜間不要出門,連窗口都不要靠近,躲在不為窗外視線所及的地方,最好是能夠獨居,讓自己始終處在重重的防護之中,讓那陰煞之物很難找到發現你。只要你能認真做到這些,撐過了今年的除夕,這條命,就保住了。」

    武玉生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心裡難免對這類江湖上擺攤的算命先生有懷疑,但等他詢問這次醫病開方,要多少錢時,中年男子的一番話,讓他堅信了這位先生,不是在騙人。

    中年男子說:「我現在不能收錢,因為沒能幫你根除邪佞,而且你如果做不到我叮囑的那些事,很可能會喪命,如果我收了錢你卻丟了命,那麼我會折壽的。」

    「這,不合適啊。」武玉生當時趕緊掏錢,不由分說要給留下三兩千塊。

    中年男子說:「我姓鞏,綽號一卦,常年在棲鳳山這兒擺攤算命,命裡富貴的武先生如果能躲過這一劫難,來年正月可以找我,到那時再施捨多一些錢財,豈不妙哉?」

    武玉生肅然振奮精神,鞠躬致謝,並表示只要自己躲過了這一劫,必定回來送上厚禮。

    從棲鳳山回到鋪家鎮,武玉生就開始蓋牆,堵門、堵窗戶。

    再後來,他也覺得不合適,影響家裡人和街坊鄰居的生活,就乾脆搬到了已經倒閉的淺灣中學的食堂裡,不停地蓋牆、堵窗戶、擺放亂七八糟的東西,層層遮擋保護自己。

    「我相信鞏大師。」武玉生認真地說道:「只要挨過了今年的除夕,就熬過了這一劫。」

    溫朔皺眉,一臉得困惑。

    以他目前對武玉生體內邪佞的理解和推測,再加上武玉生剛才的講述,以及那位鞏大師的說法,要加害武玉生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會受到時間的限制,反而因為邪佞在武玉生體內的時間越來越久,與他的身體愈發融合,會更加危險才對啊。

    為什麼,鞏大師說熬過了今年的除夕,武玉生就能過了這道坎?

    唔!

    溫朔忽然想起了幼時在仙人橋上見識過的那些騙子大師們,每句話看似板上釘釘,實則可以兩頭圓著說,明明是相反的兩個意思,但被他事後一解釋,甚至不用解釋,事主自己都會覺得,很有道理,就是那麼回事兒。

    可這也不對啊。

    鞏大師沒有收錢,而是等武玉生好了之後再多送錢!

    這說明他有把握!

    他能夠斷出武玉生被邪佞侵害,又確確實實道出了一個管用的法子,起碼讓武玉生這幾個月不受邪佞的侵害,也說明了鞏一卦此人絕對是修行玄法的玄士。

    但這件事,偏偏又充滿了矛盾。

    思來想去,溫朔有些頭大,他皺眉說道:「武總,如果我說……你只是用這樣蓋牆壘迷宮的辦法躲避,不可能度過這一劫,甚至過完除夕之後,大白天出門都有可能死,那個鞏大師對你說的話,很可能是安慰你的,你,相信嗎?」

    「不可能。」武玉生搖搖頭,旋即又面露疑惑和緊張,繼而低下頭,躲避著溫朔的視線。

    「患不避醫啊,武總。」

    溫朔瞇起眼睛,他看出了武玉生心裡沒底,甚至心虛膽怯,卻又不得不抓住鞏一卦遞給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突然,溫朔想到了另一點。

    武玉生能夠安安全全度過了幾個月的時間,那麼他應該完全相信了鞏一卦。

    可如果他完全相信鞏一卦,就不該請溫朔進門!

    這說明……

    武玉生近來遇到了難題,遇到了,讓他對鞏一卦的信任,產生動搖的難題。

    再聯想到武玉生講述他的遭遇經過,以及如今白天都不敢出門的事實……

    溫朔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不待武玉生給予回復,正色道:「武總,最近外面這些牆,還有屋子裡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佈置,快要擋不住那東西了吧?」

    「啊?」武玉生駭了一跳,抬頭四下亂看,繼而驚愕地盯住了溫朔,道:「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用緊張。」溫朔淡然道:「看得出來。」

    「這,難道……」武玉生渾身顫慄著:「真的熬不過去了嗎?」

    「如果只是這麼熬的話,過了除夕也沒用的。」溫朔輕輕歎了口氣,道:「說說,最近是什麼情況?」

    武玉生哆哆嗦嗦地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之後,這才說道:「最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能聽見動靜,那東西已經能進到食堂裡面了,我能感覺得到,偶爾,它,它還會叫喚。」

    「叫喚?」溫朔皺眉道:「是什麼樣的聲音?」

    「有時候像是貓叫,有時候又像是蛇吐芯子時絲絲的聲音,有時候吭哧吭哧的像是在笑,有時候又像是在哭……」武玉生大口大口地抽著煙,緩解著自己的恐懼。

    溫朔皺眉點了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嗯?」武玉生看向溫朔,眼神中滿是希冀。

    溫朔解釋道:「你身上有詭異的氣息,那東西就是嗅著氣味兒,或者說,是憑藉著感應找你,最初的時候,你還可以躲得遠點兒,它就需要時間才能找到你,你砌牆、壘這些迷宮,能夠減弱它對你的感應,也能阻礙它讓它迷了路,找不到你,但隨著那股詭異的氣息在你體內越來越久,已經與你的身體愈發融合,氣味,或者說那種感應,就越來越強,那東西肯定會愈發清晰地感知到你,而且會越來越急躁地要找到你。」

    「那,那我現在,現在該怎麼辦?」武玉生慌了神兒,突然想到溫朔今天前來,而且溫朔每每說話又那麼篤定,他當即掀開被褥,翻下床噗通一聲跪在了溫朔的面前:「溫大師,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而且,不明不白的,我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起來吧。」溫朔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正色道:「今晚,我到外面守著,倒是要看看,是什麼鬼東西在作怪!」

    「啊?」武玉生猛地怔住,呆呆地看著溫朔。

    溫朔看看時間,道:「嗯,還早,我需要做些準備,傍晚一定會回來的。」

    言罷,他起身就要出去。

    「別,溫大師你別走,我……」武玉生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害怕,這,今天陰天,而且都快五點了,天要黑了。」

    「好吧,我不走,我就在門外。」溫朔點點頭,道:「你還待在這裡,暫時是安全的,而且,有我在門外,那東西進不了食堂的。」

    「您,您一定不要走啊。」武玉生哀求道。

    「記住,要和平時一樣,不管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你一定要保持安靜。」溫朔拍拍仍舊跪在地上的武玉生的肩膀,道:「那位鞏大師和我一樣,都是講求信義之人。」

    「嗯,我聽您的,都聽您的。」

    武玉生連連點頭,鋪家鎮多少年來首屈一指的豪富之人,知名企業家,膽識過人,此刻,卻是涕淚橫流。

    溫朔走出小棚子,沿著緩緩繞繞的羊腸小道,走出了食堂。

    站在台階前仰望,果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遲銳,醒醒吧。」溫朔輕聲喚道,同時一縷氣機輕輕觸碰靳遲銳的百會穴。

    初期修行玄法者,打坐入定空靈的狀態下,最忌突發吵醒。

    那種情況很傷神的。

    「啊?」靳遲銳回過神兒,睜開眼睛扭頭看向師父,急忙起身問道:「談得怎麼樣了?」

    「還好。」溫朔皺眉輕聲道:「今晚,我們要留在這兒。」

    「留在這兒幹什麼?」靳遲銳疑惑道。

    「降妖除魔!」

    「啊?」靳遲銳駭了一跳!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12 21:33
528章 淺灣中學的短暫歷史

    「師,師父……」靳遲銳緊張萬分地四下觀察著,放佛某個角落中隨時會有什麼東西跳進來,他小聲說道:「可咱們,咱們什麼都沒準備啊,怎麼降妖除魔?」

    「你現在就去買啊。」

    「啊?」靳遲銳怯怯地說道:「天都晚了,我,我出去了,還回得來嗎?」

    「你這沒出息的!」溫朔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是玄士!你還怕鬼啊?」

    靳遲銳尷尬道:「是是是,我不應該害怕,但……」他靈機一動,正色道:「師父,我怎麼可能怕鬼啊?我見過的鬼,恐怕比您見過得都多,我就是怕,出不去,也進不來。您看,這武玉生砌的迷宮,之前如果不是您帶著我進來,我出不去啊。」

    溫朔忍不住抬腿踢了靳遲銳一腳,喝道:「剛才讓你在這兒打坐參悟,全白瞎啦?」

    「我這不是,還沒修行到您的境界嘛。」靳遲銳討好道。

    「笨的可以!」溫朔無奈,只得從靳遲銳隨身攜帶的肩包裡,掏出本子和筆,依著自己之前的記憶,將迷宮路線繪製了出來,並詳細標出了哪一個口拐彎,然後,又寫上了需要靳遲銳購買的東西,交到他手裡,叮囑道:「出去找不認識你的打聽,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些東西買齊了回來,別讓人看到你買的是什麼。」

    「哦,好的,好的。」靳遲銳又道:「那咱們今晚住下,看門的老頭兒那裡,需要解釋麼?」

    溫朔一時間也有些犯難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武玉生的聲音:「老郭每天四點就走,還得接送孫子孫女,晚上十點多才回來住。」

    靳遲銳嚇了一跳,健步躍下了台階,扭頭看去。

    「不是不讓你出來嗎?」溫朔不滿地瞪了武玉生一眼。

    「我,我有鑰匙。」武玉生討好地遞上鑰匙,道:「老郭這人每天晚上十點多才回來,一準兒喝得迷迷糊糊睡大覺,學校也沒什麼好看守的值錢東西,大家也都不記怪他了。」

    溫朔把鑰匙接過來,扔給靳遲銳:「趕緊去吧。」

    「好,我這就去,這就去……」靳遲銳再不好推辭,趕緊轉身走入了迷宮中。

    看著靳遲銳消失,溫朔轉身正待要訓斥武玉生,忽而想到了什麼,旋即板著臉冷冷地說道:「武總,我可以理解你心裡的不安和恐懼,還有,對我的不信任,畢竟你我初次相識。但,我希望到了晚間,你不會再這樣亂跑亂竄。坦率地說,我不在乎你的性命,可我在乎的是生意……你死了,生意也就不好談了,不是嗎?」

    武玉生神情尷尬,點頭稱是。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說話如此直接,如此難聽,但……正因為直接和難聽,所以才讓他心裡愈發的信任。

    信任,這個年紀輕輕的白胖子,能夠救他於危難。

    「既然出來了,就先坐下聊會兒吧,那東西不會這麼早就出來找你的麻煩。」溫朔絲毫不顧及地面上的髒、涼,屈膝俯身坐在了台階邊緣,點上一顆煙,神情淡漠地說道:「武總,我這人向來有一說一,事情讓我遇見了,便不再是單純的為利益出發,還有一點,拔刀相助是江湖江湖道義,義不容辭,這話說出來,您或許心裡會覺得我虛偽,但古往今來,參玄修真而悟道的玄士,理應有這般心性,否則在漫長的修玄路上,度不過心頭的魔障。我之所以如此直接地講述給您聽,且把它當做一次生意的條件來做,正是因為考慮到當今社會,我有一說一,哪怕再如何真心,也會被人視作道貌岸然,倒不如乾脆以利益當先了。」

    武玉生肅然起敬,躬身道:「溫先生光明磊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朔擺擺手,道:「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是有人刻意重金聘請玄士,以玄法加害於你?」

    武玉生點點頭,道:「怎麼可能不想啊,唉。」

    「是誰?」溫朔微皺眉問道。

    「唉,人很多。」武玉生尷尬地長長歎了口氣,道:「這麼多年把生意從小做大,難免會得罪一些勢力,還有競爭對手之類的,便是我曾經的好友邱斌、柯平江,唔,就是和我一起建立淺灣中學的另外兩位股東,也因為在淺灣中學的運營上理念不合,再加上金融危機的爆發,行業競爭愈發激烈,從而和我產生了極大的分歧,最終導致矛盾,甚至可能,他們心裡已經對我有了極度的仇恨。」

    一聽說淺灣中學,溫朔立刻來了興趣,道:「什麼矛盾?」

    武玉生微微皺眉,下意識地用懷疑的目光瞥了眼溫朔,隨即想到剛才溫朔的真人快語,便避開溫朔的視線,有些內疚地低下頭,道:「最初合作建校時,也沒多考慮,畢竟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可我沒想到,也怨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兩人純粹是出於經商掙錢的目的,才辦學的。而我的想法是,人活一輩子,掙再多的錢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當錢財掙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該考慮名了,也許這很虛榮,但卻是我真實的想法,人生於世,不過名利二字,名在利前,我不敢奢望能名垂千古,至少,也得流芳百年吧?這辦學,是頭等的大事,大家都直到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唯有教育、文化,才是民族、國家的百世基業啊。」

    這番話,令溫朔肅然起敬,情不自禁地微躬身點頭道:「武總,您能有這般想法,足以受得起任何人的尊敬。」

    「可惜啊。」武玉生苦笑著搖搖頭,道:「邱斌和柯平江,辦學是為了利益。當初正式招生後,他們發現招生數量和收益和預期不符,而且知曉了辦學需要至少三五年後才能看到明顯的利潤,就開始盤算著把學校打包賣掉,當時我堅決不同意,他們生氣也沒辦法,可無巧不巧的是,金融危機爆發,我們三家公司都先後出現了資金緊張,甚至有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他們便中斷了學校資金的供應,並催促我趕緊賣掉淺灣中學,我堅決不同意,因為要對已經招收的那麼多學生負責啊,學校打包賣掉了,倘若後來者的心又不在教育上,只想斂錢,那豈不是坑害了數百名剛上初中的孩子們?」

    溫朔忍不住說道:「你的思維有些極端,後來者不一定就比你差。」

    「是啊,所以我有時候也後悔,可當初就是怕萬一啊。」武玉生搖搖頭,道:「但我萬萬沒想到,趁著我手頭資金緊張時,他們竟然停了學校的資金供應,學校不得不倒閉,坑害了那幫孩子們,也給政府添亂,想盡辦法為孩子們解決了上學的問題。」

    說到這裡,武玉生苦澀道:「也好,總比把孩子們的教育,當成一種交易要強一些,因為交易,是在掙昧良心的錢啊。」

    「可以理解。」溫朔點了點頭。

    人嘛,都是自私、自信的。

    尤其是摸爬滾打到成功的武玉生這類人心裡,因為經歷太多,所以難免會疑心更重,很多時候思維極端,卻又不能說錯。

    因為,誰也無法確定,當初想要買下淺灣中學的人,會如武玉生般,一門心思想要流芳百年,好好做教書育人的事情。

    武玉生繼續說道:「後來學校倒閉,虧了錢,他們一個勁兒的埋怨我,甚至幾次當眾罵我,惹得我也急了,鑽牛角尖賭著一口氣,寧肯公司的資金鏈斷裂,也不肯賣掉淺灣中學。我琢磨著,公司已經完全交給孩子們去打理了,自己再回去和孩子們掙,不像話,至於孩子們經營公司資金鏈出了問題需要錢,那是他們的問題,對吧?我得把學校留著,也許將來還能從新辦學,即便是不能辦學,淺灣中學這塊地的價值,也在不斷的上升,不可能降的,所以,這也是一門生意。」

    「我明白了。」溫朔由衷地點了點頭。

    他心裡哀歎,可惜,武玉生的親人,孩子,如今也無法理解他,為了確保利益,也為了人際關係,已然接受鎮上相關領導出面做出的調解計劃,準備將武玉生送進精神病院,再為他開啟精神疾病的證明,從而讓他失去對淺灣中學的決定權。

    「溫董事長,溫大師……」武玉生滿是希冀地問道:「你想買這座學校,做什麼?」

    「學校,互聯網技術培訓學校。」

    「互聯網技術?」武玉生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地說道:「高科技啊。」

    「是的。」溫朔笑道:「也是教書育人,但我必須承認,在確保教學質量優異、教學理念正確的前提下,還是要賺錢的。」

    「無可厚非!」武玉生正色道。

    溫朔笑著擺了擺手。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看看腕表上顯示的時間,才下午六點多鐘。

    溫朔起身道:「武總,天黑了,你趕緊回到裡面那個小棚子裡去,一切有我。」

    「那個……」武玉生從之前的感慨中回過神兒來,趕緊逃也似的快步回食堂,並且把僅餘的小門給反鎖上了,然後想到了什麼,消失在門後的他突然又打開了門:「我,我給你們留著門。」

    溫朔笑了笑,沒有揭破武玉生的心思。

    其實反鎖上門,是他下意識的想法,關上門就會安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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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