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69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35
第250章留蘭谷

本以為龐飛燕只是閑來無事看看重孫女,沒成想這位老太太居然說出了一番讓徐言和龐紅月全都為之一驚的言論。

留蓮谷不叫留蓮谷,居然叫做留蘭谷,而且龐飛燕好像還認得那是什么地方。

“老祖宗,您知道留蓮谷?”

龐紅月顯得焦急了起來,問道:“留蘭谷不是我們大普正派的一處山門所在么,為什么您說留蘭谷是留蓮谷?”

留蓮谷龐紅月沒聽說過,但她知道大普正派中有一處最為神秘的門派所在,那處門派無名無號,地處留蘭谷,據說谷中高手頗多,不過行事極其低調,因為沒有名號,久而久之,人們便將谷中的武者,稱之為留蘭谷一派。

與龐紅月一樣,徐言明顯期待了起來,肥九的消息不一定可靠,如果眼前這位虛丹境的老夫人能確定所謂的留蓮谷,或許那處山谷里就真有可能存在著魚尾蓮,只是關于留蘭谷,徐言是半點都不知。

“最早的時候啊,那處風景如畫的山谷,被人們叫做留蓮谷,因為谷中有奇蓮,不過很難尋到奇蓮的蹤跡,每年都有人深入谷中去尋找,最后的結局往往是迷路在山谷,轉出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天了。”

一臉和藹的老夫人,緩緩講訴起自己的見聞,兩個少年人則在一旁靜靜的聆聽著。

“我得想想,好像在十五年前,留蘭谷才改成了如今的名字,據說有位修行者住進了山谷,一入山谷便不再出世,隱居世外,聽濤弄琴,的確是一樁美事,讓人羨慕啊,若非老身年歲太大,舍不得家業子孫,老身都想遁出紅塵,做那隱世之人嘍。”

聽著老人的講述,龐紅月的秀眉越蹙越深,問道:“老祖宗,留蘭谷里,還會有魚尾蓮么?”

龐紅月的詢問,也是徐言想要得知的消息,如果留蘭谷中真有魚尾蓮,別說是隱世之人的修行地,即便龍潭虎穴,徐言也要去走上一遭的。

“形似魚尾漂于潭,一片魚鱗一片煙,世人只道花常在,不知睡蓮賽神仙……”龐飛燕感慨的話語,勾動起徐言的回憶。

當年提及魚尾蓮,老道士也是如此形容,看來魚尾蓮這種靈草,在虛丹境的強者眼中,也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了。

“你們兩個小人兒,要魚尾蓮做什么?”

龐飛燕哪能看不出重孫女的企圖,呵呵笑道:“魚尾蓮能制法器,可煉靈丹,一朵蓮瓣都價值不菲,以你們的修為,難道也想要收集靈草了么?”

面對龐飛燕的疑問,徐言低頭不語,龐紅月看見徐言的模樣,于是咬了咬銀牙,道:“老祖宗,徐言他中毒了,需要魚尾蓮來解毒。”

“中毒?”龐飛燕微微一怔,望向徐言,問道:“徐言吶,你中了什么毒,可否對老身說說,或許老身會有辦法幫你。”

老夫人的神態不似做作,語氣誠摯,徐言不想騙這位和藹的老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說道:“烏罌草。”

龍頭拐被老人狠狠地杵進了地面的青磚里,和藹的龐家老夫人,此時白眉擺動,臉色凝重地說道:“一顆烏罌草,亡人一世魂,沒有深仇大恨,鬼王門不會給你吃下這種要命的毒藥,看來卓天鷹,是恨你入骨了。”

連虛丹境的修行者,對于烏罌草的劇毒都要忌憚三分,龐飛燕得知徐言中了烏罌草的毒,不由得驚詫之余,立刻判斷出徐言與鬼王門的糾葛。

“其實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徐言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他想弄死我,我就順便弄死他幾個兒子。”

“好一個順便。”龐飛燕笑著點了點頭,道:“怪不得鬼王門放心讓你來大普入贅,原來有烏罌草這份后手在,如果換成是老身,也不怕你徐言飛出手掌心吶。”

“老祖宗,您老能不能救救他。”龐紅月搖晃著老人的手臂,一副撒嬌的模樣,只是眼里的急切,讓老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嘆了口氣,龐飛燕搖了搖頭,道:“魚尾蓮,老身沒有,如果有那種靈草,老身倒是不介意送給他解毒。”

徐言知道人家不過是客氣的說辭而已,他很想說沒有可以買嘛,只是沒敢開口,倒不是害怕,而是臉皮還沒厚到那種地步。

屋子里的三人全都沉悶了下來,不多時,老夫人錘了錘腰,站起身來,看向徐言說道:“事在人為,如果你想去留蘭谷,讓月兒調一頭雪鷹陪你走一趟吧,碰碰運氣也好,說不定真能得來一朵奇蓮。”

說罷,老夫人走出房門,龐紅月擔憂地看了看徐言,起身追了出去。

將老祖宗攙扶到后宅,龐紅月一時不肯走,扭扭捏捏的好像有話要說。

“傻丫頭,你還沒到筑基境呢,就要深陷情網,以后的修行,你還能上心么?”龐飛燕苦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魚尾蓮的價值,絕非你能想象,過千的靈石,即便是老身,一時也拿不出那么多。”

“我沒有喜歡她!”龐紅月被長輩拆穿了心思,不由得小臉兒一紅,急著辯解,而龐飛燕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她的重孫女,一副心知肚明的神色。

“那、那我陪他去一趟留蘭谷。”龐紅月羞得無地自容,跺了跺腳,就要回去。

“丫頭,記住一點。”龐飛燕此時變得神色凝重了起來,囑咐道:“如果有機會得到魚尾蓮,就算將一頭雪鷹留給留蘭谷的人也可以,如果得不到,切記不要逞強,尤其對那位谷主,一定要恭敬才行。”

“我知道了。”龐紅月輕輕萬福,隨后裙擺一動,急急地返回了秀樓。

“這一對兒孩子,都不省心吶。”看著重孫女離去的身影,老夫人苦笑道:“也罷,讓你們闖蕩一番也好,修行人,就該行天下才對。”

說著,老人望向落在院子里假山上的白鷹,疑惑不解地自語著:“雪鷹炸羽,多少年沒生過的事了,難道附近有大妖的氣息?京師重地,不該出現大妖才對……”

龐紅月回到秀樓的時候,才后悔沒讓老祖宗看一看徐言的眼睛,雖說一只眼睛瞎了不礙事,如果能治好的話,還是兩只眼睛看路比較清楚。

見到徐言,龐紅月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頭,道:“魚尾蓮很貴重,老祖宗她……明天,明天我再去求老祖宗,讓她看看你的眼睛。”

徐言笑著擺了擺手,道:“我的眼睛沒什么事,不疼不癢的,一只眼睛也一樣,或許過陣子又能看到了也說不定,你家的老太太對我這個質子已經不錯了,還借給我一頭雪鷹,她也不怕我把你們龐家的雪鷹拐走跑路,從此一去不歸。”

“誰說借給你了!”龐紅月就是見不得徐言那種無所謂加上調侃人的臭屁模樣,嗔怪道:“是我帶你去留蘭谷,不是你自己去!想要拐走我家的雪鷹,做夢!”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38
第251章身亡的故友

甜言蜜語的確能沁人心扉,但是吵架拌嘴,或許更能讓那些朦朧之間的情感得到升華,最后,綻放出迷人的果實。

當然了,收獲果實之類的好事,只是徐言的一廂情愿罷了。

至少他依舊住在一樓,而且二樓的樓梯口還插著兩把寒氣森森的鋼刀……

拌嘴之際,龐紅月忽然想起鏢隊的事還沒跟爹爹交代,狠狠地瞪了眼徐言,匆匆離開了院子。

鏢隊被劫之事,只能由家主做主,這種大事,龐紅月一個女孩兒可拿不定主意,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龐萬里在聽過經過之后,居然沒有惱火,而是沉吟不語。

沒再打擾爹爹,龐紅月退出了書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進秀樓就能看到徐言,龐紅月現在覺得徐言很討厭,尤其那張臭嘴,從來聽不到什么好話,她現在深深的感覺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句諺語的真諦所在,于是氣呼呼的上了樓,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發呆。

兩天兩夜的奔波,自己擔心的人沒有出事,龐紅月在欣慰之余,更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了那個可惡的少年人的影子,這個發現讓她坐立不安,本就疲憊的女孩,一絲睡意都沒有。

我不會是,開始喜歡她了吧……

他是個壞蛋呀!龐紅月你不能喜歡邪派的太保!

他是被逼無奈,他和鬼王門的門主有著深仇大恨,他不該算邪派中人才對吧……

被自己的心緒折磨得輾轉難眠,龐紅月索性起身下地,披上外衣,輕手輕腳的走到樓梯口,彎腰往一樓看去。

她想要看一看徐言在做什么,為何沒有磨牙的聲音傳來。

不看還好,一看徐言的模樣,龐紅月差點被氣樂了,只見她那位便宜夫君,跟個門神似的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頭,單手提著長刀,瞪著眼睛好像在守夜呢。

腳步輕盈的走下樓來,女孩沒好氣地問道:“不睡覺,你等著打更呢么。”

打更人才像徐言這般模樣,龐紅月罵的倒也合情合理。

徐言其實很困,稱得上又困又累,擊殺青雨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他現在很想倒頭就睡,可他實在是不敢睡,因為他的左眼看不到了,所以他始終覺得屋子里總有鬼魂在飄來飄去。

他的右眼可看不到半點的陰魂鬼物。

“害怕,睡不著。”

徐言很難得的說了句實話,然而人家根本就不信。

“殺人如麻的魔頭,還會害怕么?”龐紅月坐到桌旁,蹙眉問道:“徐言,你殺人的手段為何如此狠辣,是不是在鬼王門的時候,跟那些邪派人學的?”

青雨的殘肢,龐紅月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作嘔,要不是她知道徐言因為中毒頗深而被逼無奈,她一定會認為徐言真的是一個魔頭。

聽到女孩的質問,徐言有些無可奈何,人根本就不是他殺的,他還不能實話實說。

告訴龐紅月,自己的眼睛里有個怪物么?

“如果殺人的手段太過兇殘,人,真的會變成魔頭的,徐言……”龐紅月有些欲言又止,黛眉中隱約透出一絲擔憂,沉吟半晌,道:“如果真要殺掉仇人,給她個痛快就好,別那么殘忍,你的手段有些嚇人。”

這番話說出口,證明龐紅月是在和徐言交心而談,徐言感覺到了對方的誠意,卻始終沉默不語。

龐紅月的勸告其實沒錯,因為人心是會變的,如果習慣了兇殘的手法,那么越是往后,手段就會變得越發兇殘,直至成為殺人的狂魔。

徐言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更沒有醒悟,而是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思索。

在青雨折磨他的時候,他的確很想撕碎對方,那種整個身心完全被黑暗與暴戾所包裹的感覺,徐言并非出現過一次,從炸毀乘云觀開始,他的心里好像真的住進了一只惡鬼,那只惡鬼曾經在元山寨出現過,也在玉林山的山腹出現過,最后在今天的龐府出現過。

人心如鬼……

想起師父臨終前最后的教誨,徐言悚然一驚。

老道士死的時候,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小道士而已,那么玄奧的人心之談,師父為何要當做最后的教誨,難道自己的心里,真的有著一只惡鬼?

師父臨走的教誨,加上左眼中沖出的鬼爪,徐言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戰栗出現在心頭,不由得將手中的封玉刀捏得咯吱吱作響,僅存的右眼瞪得越來越大。

徐言的模樣,再一次嚇到了龐紅月。

“徐言!你怎么了?”

龐紅月的呼喚,將徐言中戰栗中驚醒,當他看到女孩那緊張而精致的俏臉之際,心中的煩悶與疑惑,也就隨之消散了。

“沒事,做噩夢了。”嘿嘿一笑,徐言傻兮兮地說道。

“有瞪著眼睛做夢的么!”龐紅月呼出一口氣,道:“你好好休息一番,等你養好傷勢,我們就去留蘭谷,不過這幾天不許你出門,讓許家盯上你可就麻煩了。”

囑咐了一番,女孩起身就要上樓去。

“黎易先,你認得么?”

徐言的一句輕語,龐紅月的腳步猛然一頓,女孩的眉目中現出一絲悲意,幽幽說道:“黎易先是我的好友,兒時玩伴,他是黎家的嫡系長孫,卻在一年前,死于非命。”

“他怎么死的,能和我說說么。”徐言望著女孩,問道。

“死于邪派之手,就在西城外的十里亭。”

想起兒時的好友死于非命,龐紅月不由得悲傷了起來,語氣低沉地緩緩講道:“黎家的生意大多與車馬有關,所以黎家對于馬匹十分看重,黎家人更擅長相馬,天南十六國的好馬,黎家大多都有收集,黎易先的相馬之術堪稱一絕,即便黎家的長輩都少有人能及,他的死,也是因為一次相馬。”

黎易先這個名字,是徐言在許敬之嘴里聽到的,他才知道那只總來龐家串門的厲鬼叫做黎易先,而黎易先是什么人,他并不知曉,如今聽龐紅月提及,徐言也感到好奇了起來,坐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去年夏天的時候,有馬商從齊國運來一匹好馬,被當時正好從別院回城的黎易鳴遇到,黎易鳴的相馬經驗不多,但也看得出是匹寶馬良駒,他與那馬商攀談后得知,那馬商不準備進京,只是路過京城,要運到另一座大城售賣。

黎家興家的根本便是好馬,黎易鳴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以百兩紋銀的價格,讓那馬商在城外十里亭等上半天的時間,他好回家找人過去看看馬,如果當真是寶馬,黎家說什么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黎易鳴回到家里,找到他大哥黎易先,黎易先不但相馬之術極高,還十分愛馬,一聽弟弟說有齊國好馬,立刻問清了地方,一個人急匆匆趕往城西十里亭,誰知道他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43
第252章嫁禍邪派

講述著故友遇難之事的女孩,不但語氣低沉,眼露悲意,還有著一種無人察覺的自責在其中,深深蹙起的黛眉,仿佛在內疚著故友之死。

“那馬商是邪派假扮的?”徐言皺了皺眉,問道:“以寶馬引出黎家的嫡孫,看來是仇家啊,黎易先之死的消息,又是誰親眼所見呢,黎易鳴沒跟著么。”

“當時只有黎易先一個人趕往城西十里亭,黎易鳴并沒有跟去,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兩個路過的行商看到了城西十里亭的打斗,更看到了一個青年公子被擊殺在路邊,當黎家人趕到的時候,除了滿地血跡之外,連黎易先的尸首都沒有找到。”

龐紅月說完,輕輕嘆息了一聲。

一個大好年華的世家公子,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被人殺害,還是在京城附近,正邪之間的仇隙,即便如今已經聯盟,但是在許多人的眼里,這份聯盟并不牢靠,因為仇恨太深,誰都無法彌補。

黎易先的亡故,的確讓人惋惜,徐言不由得搖了搖頭,問道:“既然過路的陌生行商所見,難道那兩個見過黎易先被殺的行商,特意跑到黎家報信么。”

“消息是行商帶回來的不假,而第一個得知這份消息的并非黎家。”龐紅月回憶了一番。

“是誰呢?誰將行商的所見所聞帶給的黎家?”徐言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無人察覺的冷意,幽幽問道。

“許家。”

“許家。”

龐紅月在開口之際,徐言幾乎與她同時說出了一樣的話語。

“你怎么知道是許家將行商的所見所聞帶到了黎家?”龐紅月疑惑不解地問道。

“猜的唄,許家那么神通廣大,死個人這種大事,他們家肯定第一個知道。”徐言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冷,接著說道:“那兩個過路的行商究竟看到了什么場面,你們龐家應該也得知了消息吧,能不能給我講講。”

“一場惡斗,很多高手圍殺一個年輕的公子,后來那公子被人家砍掉了腦袋,連尸首都被人帶走了。”

龐紅月所言的經過,只是龐家得知的消息而已,這份消息,只有那兩個陌生的行商親眼所見,四大家族的人可沒有看到當時的經過。

“兩個行商就能看得出一群高手都是邪派的人?”徐言挑了挑眉峰,不可置信的問道。

“他們自然看不出來,從他們的講述里,我們錢宗才確認是邪派下的手,因為那群高手有兩個首領,一個用的是巨大的紙扇,另一個則施展著高明的劍法,而且身形與年歲,與紙扇門的少門主和鬼王門的大太保十分吻合。”

龐紅月說著,眉目中開始變冷,道:“所以我們能認定,殺掉黎易先的,應該是卓少宇和蕭夢!”

鬼王門的大太保卓少宇,聯手紙扇門的少門主蕭夢,在大普的京城之外,以一匹寶馬,上演了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戲,從而成功擊殺了錢宗四大家族中黎家的嫡系子弟黎易先,這就是一年前大普正派推斷出的真相。

得知黎易先身亡的真相,徐言不由得咧了咧嘴,心說卓少宇這口黑鍋背得可夠冤的,一年前他可沒聽說卓少宇去過大普。

“怪我,當時太莽撞了……”

龐紅月扭過了臉,眼中浮現出一股自責,幽幽說道:“黎易先死的時候,我從齊國歸來不久,我刺殺了太保,到底惹來了邪派的報復,如果我沒去齊國,黎易先也就不會死了……”

聽著龐紅月內疚的低語,徐言兩邊的嘴角同時咧了咧。

原來黑鍋不但可以往別人腦袋上扣,還有人自己找黑鍋往自己腦袋上扣的。

“馬王鎮之事過后,卓少宇根本就沒去過大普。”徐言看不得龐紅月內疚的可憐模樣,道:“我是他十七弟,他如果去過大普,怎么連我都不知道呢。”

“即便不是卓少宇,也應該是紙扇門的高手,蕭夢的拿手武器是紙扇,那兩個行商不會看錯才對。”龐紅月轉回頭來,望著徐言,不解的問道:“你懷疑那兩個行商在說謊?”

“還能找到那兩個人么。”徐言問道。

龐紅月搖搖頭,道:“行商不可能在一處地方落腳太久,一年前那兩人就走了,根本找不到了。”

徐言聞言點了點頭,心中贊道:許家好一招禍水東引啊,明明是許敬之殺掉的黎易先,還能嫁禍邪派中人,難為許家找來兩個行商作證,而那兩個人證恐怕早就死在某處山坳荒林里了。

許敬之與厲鬼在林中的怒吼,徐言聽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黎易先死在許敬之的手里,看來是許家的長輩在得知黎易先被許敬之殺掉之后,為了保住許敬之,而特意籌劃了這起意外,將黑鍋扔給了大齊的邪派,至于黎易先為何會死在城隍廟,徐言先前還有些疑惑,當他聽到黎易先是被引到了城西十里亭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黎易先沒有立刻被擊殺在城外,而是逃回了京城,只是剛剛進城,就被追兵追上,從而將他堵在了城隍廟,因為京城只有一座城隍廟,那座城隍廟就在西城門附近。

徐言的沉思,看得龐紅月莫名其妙,女孩不解地問道:“你認為黎易先并未死在邪派之手?”

“死都死了,死誰手里不一樣。”徐言散去思緒,打著哈欠說道:“有空去問問黎家那位老家主,他孫兒應該怨念未消,他們黎家最好修個廟蓋座橋什么的,省得家人死了還不得安穩。”

“修廟蓋橋有什么用。”龐紅月一聽徐言的廢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剛說了一句,忽然捂住了小嘴。

在女孩驚詫的目光中,徐言的手里出現了一張小巧的紙片,上面的紋縷有些模糊,可是那個‘隱’字仍舊清晰可辨。

“許敬之的隱身符!”

龐紅月低聲驚呼了起來,她見過符箓,更知道隱身符的價值十分昂貴,沒想到徐言不但廢掉了許敬之,連對方的隱身符都一并搶了過來,這下子許家更不會善罷甘休了。

“這東西怎么用,你會不會?”

徐言可沒有搶走人家寶貝的覺悟,他只是單純的認為,只要捏在自己手里的東西,不管是什么,統統都是自己的。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49
第253章各方來客

龐紅月不會用隱身符,但她知道動用隱身符需要一種符咒才行,符咒不算什么隱秘,只要成為修行者,或者向修行者打聽一番,即可得知。

符咒這種道家的東西,徐言并不陌生,能得到符咒的全文,他自己就可以使用隱身符了,只是隱身符上的紋路已經很淡,看來這種符箓并非法器之流,而是一種消耗品,用幾次也就無效了。

徐言在看著隱身符傻笑,想象著自己隱匿了身形之后能干些什么壞事,而龐紅月則看著那張隱身符愁眉不解。

隱身符價值不菲,徐言已經廢了許敬之,再搶走隱身符的話,許家更會恨他入骨,老祖宗始終沒有吐口幫徐言擋住許家,她爹爹對于交惡許家更是有所忌憚,龐紅月覺得徐言身上的麻煩變得越來越大了。

“還給許家吧,要不然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輕聲的規勸中,女孩不由得更加擔心了起來,徐言現在沒事,一旦許家找來,可要如何是好呢。

之前還在為徐言體內的劇毒擔憂,現在龐紅月才發現,不用她們兩個去留蘭谷,許家就得先殺來了。

看著面前的少年,龐紅月覺得頭疼了起來,那就不是個人,而是坐在她秀樓里的一大團麻煩。

“不還,這張紙上又沒寫他們許家的姓。”龐紅月還沒想好對策,她眼里的麻煩又說話了:“要還也得還給隱家嘛,你看看,這上面寫的隱,不是許,除非他們許家統統該姓隱,這張紙就還他們。”

徐言自顧自的自語之際,龐紅月已經上樓了,那位大小姐實在聽不得徐言的廢話,龐紅月覺得自己要出手揍人了,惹了一身麻煩還能穩如泰山,也不知徐言是沒心沒肺,還是傻瓜一個。

東方泛起了魚白,看不到鬼魂的徐言長出了一口氣,只有一只右眼他實在不太習慣,以前看到鬼魂都習以為常了,一下子看不到了,他會覺得身邊左右全都是厲鬼在虎視眈眈。

心病了啊這是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徐言無聲的輕笑了起來,還好有龐紅月和他斗口,被他壓在心底的那一絲恐懼,也在漫漫長夜中徹底消散開來。

天都快亮了,徐言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雖然左眼看不到,他的身體可沒什么大礙。

晨光里,少年猛地捏起了雙拳。

至多兩個月,或許一個月,烏罌草就要再次毒發了,徐言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青雨身上的瓷瓶里還有六七粒混雜著烏罌草的行氣丹,可是這種恐怖的劇毒,每吃下一次,下一次發作的時間就會縮短一半。

沒多少時間了

將心中的焦急壓了下去,徐言從懷里取出半把紙扇,那是許敬之身上翻出來的,之前徐言還看不出什么蹊蹺,如今他看到這半把紙扇,立刻聯想到大齊的另一處邪派,紙扇門。

黎易先是被許敬之殺掉的,想要在京城附近殺掉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孫,可并不容易,徐言斷定許敬之必然有幫手,而這個幫手,極有可能是紙扇門的人。

許家為了掩飾許敬之的惡行,特意找來兩個行商到黎家說謊,可是他們編排的謊言有些過于逼真,紙扇門的少門主既然都被編排了進去,沒準蕭夢當真在去年抵達了大普,還協助許敬之殺掉了黎易先。

假作真時真亦假,這種猜測,徐言也不敢斷定,不過他認為以許家的德行,勾結邪派的可能性實在不小。

徐言倒是很想現在就將厲鬼的身份公之于眾,怎奈除了他之外,別人可看不見鬼,更不會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用來接頭的信物么,倒是十分合適啊。”把玩著手里的半把紙扇,徐言低聲輕語:“紙扇門,許家,這下子有趣了”

龐紅月回到二樓之后一樣困意皆無,天光漸亮,她走到窗前,望向自己的小院。

她喜歡在二樓看自己的院子,喜歡那種輕松平靜的心情,更喜歡朝陽迎面而來的震撼,龐家的大小姐卻十分討厭在院子里亂轉的那道身影,破壞了她的安寧不說,還擾得她的芳心紛亂不堪。

徐言東一頭西一頭的在院子里轉悠,不時撿起一些草棍枯枝之類的東西,看得龐紅月直皺眉,不知道對方又發什么瘋。

看著看著,女孩的黛眉漸漸舒展了開來,芳心更是泛起了波瀾。

她看到徐言將撿到的草棍枯枝,仔仔細細的編在墻角那個稻草人的身上,快兩個月了,稻草人身上的草屑已經有些凌亂,卻在一些枯枝的固定之下,變得平整了許多。

越發整齊的稻草人,是龐紅月親手編織的替身,代替她洞房之夜,想起與徐言的相遇,女孩兒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里,現出了一股溫柔的神采,如果這份溫柔經過時間的發酵,或許終究能成為愛戀,可惜,龐紅月眼里的溫柔只是出現了一瞬,就被憤怒所代替。

她看到徐言正在摸那稻草人的心口,嘴里還不知嘀咕著什么,最后跑到小廚房,拿了兩個冷饅頭給稻草人塞了進去

這么恨人呢?

龐紅月哀嘆了一聲,不再多看院子里的那個色坯。

在清晨就開始忙碌的不僅有徐言,還有四大家族的家主,不僅城外的藏云觀在準備著龐大的儀仗,更有揣著密旨的太監匆匆離開皇宮,偌大的京城,仿佛今天蘇醒得特別早,而那些早起的人們,大多都在對著徐言而來。

天門侯回到龐家的消息,一夜時間足夠傳遍整個京城了,一個人就能挑動各方的勢力,這種本事,旁人可未必能有。

皇宮內,批閱奏折的皇帝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困擾了他好幾天的麻煩,可算是定下來了,不就是警告許家不要傷了天門侯這種小事么,年輕的帝王搖頭苦笑,感慨萬千,一介帝王身,在兩位重臣之間也難以取舍啊。

城外藏云觀,太清教的駐地深處,修建著一座古香古色的涼亭,這座涼亭是太清教的教主閉關打坐之地,平日里無人敢靠近,而今天,太清教的三位護法正立于涼亭外,在他們的身后,是千名精神奕奕的道人,有的手持桃木劍,有的身披大紅的道衣,有的趕著騾車,有的舉著道器。

今天可是太清教大日子,第四位護教法師的出現,預示著太清教中又多了一位強人,只待教主祈天完畢,就要入城分封法師了。

左相府,年邁的老者微瞇著雙眼,聆聽著剛剛抵達京城的手下,匯報著鏢隊計劃的全部過程,當聽到俘虜有近百之后,老人無聲地笑了起來,點頭屏退了手下,喚來仆人端上早餐,年歲大了,不吃早飯可不行,今天他還有的忙呢,龐家這一趟,他不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能親眼看著徐言脫險,程昱可放心不下。

黎家,清瘦的老者靜靜的坐在大廳里,等待著天明之際,好率領家中的高手趕往龐府。

萬家,肩頭攀著一條王蛇的萬大財,望著初升的朝陽冷笑不止,在他的身后,少了半口牙的萬戶侯咬牙切齒,今天他要趁著許家發難的時機,也敲碎徐言的牙齒。

許家,寧靜的宅院里看不出異象,然而聚集在家主身邊的數百高手已然在磨拳搽掌,在廳堂的最中間擺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萎靡不堪的許敬之,隨著許志卿的一聲怒吼,四個壯漢合力抬起了許敬之,一行人殺氣騰騰趕往龐府所在的街巷。

各方來客,心懷各異,總之,這些人的目的都在徐言的身上。

今天的龐府,必定會有一場大熱鬧,不過沒等龐家開始熱鬧,龐府對面新開張的買賣家,已經點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的脆響聲中,充滿了殺機與變數的一天,來臨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56
第254章背會了有賞

院子里,剛剛洗漱完畢的徐言,披散著頭發,換上了一身白褂,手里還拎著半只死雞,蹲在墻角在那擠血,看得幾個丫鬟膽戰心驚。

在一陣爆竹聲中,古怪的姑爺可算忙活完了,一回頭,嚇得丫鬟四散奔逃。

徐言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血抹了一臉,還沖著丫鬟們傻笑。

“你干什么呢!都要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戲弄丫鬟。”龐紅月臉色有些蒼白地說道,緊蹙的秀眉,預示著她心頭的煩躁。

“偽裝起來,避避風頭。”徐言提著死雞,傻兮兮地問道:“娘子,還認得出為夫么?”

龐紅月沒空和他打岔,哼了一聲離開院子,去找她爹商議今天的對策了,很快就會有許家人找上門來,龐紅月已經心亂如麻,徐言卻還能笑得出來。

看著女孩走遠,徐言嘿嘿一笑,自語著:“黎老頭,你別來晚了啊,這份大禮我可為你準備好了,你要不來,這場戲就白演了。”

對于許家的報復,當徐言從程昱口中得知自己即將成為太清教的護教法師之后,他已經有恃無恐了,有太清教這顆大樹在,許家可奈何他不得。

程昱找來的這份靠山,一定代價不小,徐言在感恩著程家老人的同時,也開始盤算起自己在太清教的地位來,他是齊國邪派太保,太清教即便可以認命他為護教法師,卻絕對不會給他太多的權利,不過這個身份,可比龐家贅婿的身份要強出了太多。

太清教自教主以下,只有三位護教法師,那三位法師都是筑基境的修為,與四大家主也算平起平坐,徐言能成為第四位法師,地位可就不是龐家女婿了,想要動他,許家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在說話。

龐家的態度不明,在許家的逼迫之下未必能保得住他這位女婿,可是徐言十分相信程昱那位老人對他的照料,所以對于許家即將來臨的怒火,他其實并不擔憂,尤其想到自己成為太清教的法師之事,徐言反倒自顧自的傻笑了起來。

他從來就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這次能成為太清教的法師,他哪能錯過這種挑撥太清教和許家的機會,最好讓兩家同歸于盡徐言才高興。

“明珠,明珠!快過來,姑爺教你一段童謠,背會了有賞!”

徐言在院子里教丫鬟童謠的時候,許家人已經氣沖沖地沖出了家門,許志卿面沉似水地走在最前面,他最疼愛的孫兒已經廢了,這份仇如果不報,他覺得自己會被活活氣死。

本以為有隱身符在手,加上他昨天纏住了龐萬里,許敬之怎么也能拿下龐紅月那個丫頭了,沒成想一夜之間,龐紅月毫發無損,許敬之卻被重創歸來,子孫根斷了不說,隱身符也被搶了,居然還被人喂了筑基丹,尤其重要的一點,是許敬之身上的那半把紙扇也不見了。

那半把紙扇關乎重大,許志卿不但憤怒懊惱,還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忌憚,如果讓龐家看出紙扇的蹊蹺,說不得他們許家就要迎來一場大難。

帶著焦急的心緒,許志卿剛剛邁出大門,迎面正好看到一隊太監走來,為首的是個中年太監,笑吟吟地走到近前,低語道:“許家主,圣上的密旨到了,咱們是不是先回去接旨啊。”

皇宮里來人,許志卿不敢怠慢,將傳旨的太監讓到客廳,而后恭敬地接過密旨,打開一看,這位許家的家主頓時被氣得暴跳如雷。

圣旨很簡單,讓許家不要傷到天門侯而已,然而這份圣旨一下,許志卿才真正發覺,那個徐言好像并不簡單,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得到皇帝的庇護。

抗旨不尊是為大罪,盡管許志卿有著筑基境的修為,只要他在大普,就不得不聽從皇帝的旨意。

狠狠地咬了咬牙,許志卿將密旨塞回了太監手里,起身道:“老夫有些急事,公公稍等,待老夫回來再接旨!”

就當沒見過密旨,許志卿頂著不敬皇家的帽子,無奈地耍起了無賴,他這一走,把傳旨的太監可嚇得不輕,想要追出去,怎奈許家的高手得到了家主的吩咐,將幾人看死了,除了大廳,哪都去不了。

寧可晚些接旨,許志卿也要當先去問罪龐家。

一大清早,龐家門前車水馬龍,各方來客踩著一地爆竹的碎屑,走進了龐家。

最先到的,是黎家的家主,黎景田一到龐家,立刻進了龐萬里的書房,這時候龐紅月正在愁眉苦臉的賴在書房里,思索著如果勸勸老爹保住徐言。

看到黎景田到了,龐紅月立刻退出了書房,猶豫了一下,女孩直奔后宅老祖宗的住處。

“徐言回來了?”黎景田微笑著坐在龐萬里對面,道:“你想怎么辦,許家的人,恐怕就要來了。”

“黎兄,我也是一籌莫展啊。”

龐萬里嘆了口氣,道:“龐家到了我這一代,已經開始勢弱了,同輩人大多貪圖享受,習武之人寥寥無幾,更別提修行者,好在少城紅月他們還算有些出息,如果下一代再貪戀紅塵,龐家,恐怕真要敗落了,是我們這些不孝的后輩拖累了祖母,老人家本該在宗門修煉,放不下心,這才始終留在府里。”

嘆了口氣,龐萬里沒說起徐言,而是在故友面前談論起自家的境地。

黎景田輕輕點了點頭,他們都是金錢宗的門人,知道一個家族中如果武者變少會意味著什么,如果沒有六脈的宗師出現,敗落,就要成為定局。

別看龐家有位虛丹境的老祖宗坐鎮,在宗門內,許家一樣有著虛丹強者撐腰,如果真正比較起來,龐家的實力,并沒有許家強大,這一點龐萬里深知,黎景田也是一清二楚。

“見機行事吧,萬里,你也不必太過擔憂,至少你龐萬里的兒女,即將成為宗師,龐家,早晚會壓過許家的。”黎景田如此勸慰了一句,龐萬里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候大管家龐福走了進來,施禮道:“老爺,許家和萬家的人到了,正在大廳等著見您,還抬來了一個人,應該是許家的小公子。”

聽到許萬兩家的人已經來了,龐萬里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就要出去。

“老爺,還有位客人,被我擅作主張請了進來,就在書房門外。”龐福仍舊彎著腰說道。

龐萬里聞言一愣,龐福是龐家的老人了,知道老爺的書房并不待客,除了自家人之外,只有黎家的家主能進來。

“是誰?”龐萬里皺眉問道。

“左相大人。”龐福躬身答道。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2:59
第255章公事公辦

聽聞左相到訪,龐萬里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黎景田也不由得起身恭候。

當朝左相,雖說沒有武藝,卻是武將之首,掌管著一國之地的兵力調遣,這種當朝大員,即便四大家主也不能輕視。

落座書房,沒等龐萬里說話,程昱當先對著龐萬里深施一禮,道:“老夫此次前來,是向龐家主告罪來了。”

“大人快快請起,萬里可消受不起。”龐萬里急忙扶起對方。

“龐家鏢局這次折損的人手與損失,左相府會一并承擔,老夫擅作主張,還望龐家主勿怪才好。”程昱這番話一說,聽得一旁的黎景田莫名其妙,而龐萬里已經聽到女兒講述的經過,所以他并不吃驚。

“左相大人應該有苦衷才是,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大人為何沒有事先告知龐某,那些軍械不是神武炮,而是一車車的青石呢。”龐萬里皺眉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鏢隊被劫,龐家的鏢師傷亡慘重,自從聽龐紅月講述了劫鏢經過之后,龐萬里也是強壓怒火,他始終在等,等著左相府給龐家一個交代。

“為了清君側。”程昱神色凝重地說道。

一句清君側,龐萬里沉默不語,黎景田也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朝堂,左右雙相已然合璧,按理說就算有奸臣當道,也擋不住兩位丞相的打壓,然而能讓程昱出此下策,連龐家都坑,可見程昱的對手決不簡單。

能抗衡左相的,在當今朝堂,恐怕只有那位國師了。

沉吟半晌,龐萬里嘆了口氣,道:“大人的苦衷,萬里知道了,能為朝堂出一份力,死去的龐家鏢師,也算功不可沒了。”

卷進左相與國師之爭,龐萬里也是無可奈何,苦笑著起身告辭,還有許萬兩家人虎視眈眈的等著呢。

龐萬里起身,黎景田可沒動,老者若有所思的沉吟稍許,望向程昱,道:“左相大人,如今天門侯惹上了官司,依大人之見,萬里該如何處理此事呢?”

黎景田的詢問,讓龐萬里的心頭也為之一動。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比黎景田年輕了二十多歲,這份見機行事的能耐,真就趕不上黎家的家主。

既然左相到了,龐家自然可以將徐言的麻煩推給朝廷,至少也要拉著左相下水才行,人家剛坑完龐家鏢隊,龐家怎能放過這個機會。

“自然是公事公辦了。”程昱看了眼黎景田,道:“以我大普律法,打人者該當何罪就要以律法定罪,天門侯之前被押入了天牢,刑部為了此事可是傷透了腦筋,因為我大普開國以來,還從沒遇到過別國的侯爺,打了大普臣民的傳聞,所以刑部上上下下,加上大理寺多日的研究,最終做出了定案。”

程昱這一番官腔,聽得龐萬里和黎景田是云山霧罩,論修為,他們一只手就能掐死面前這位左相,可是論起嘴皮子上的功夫,十個家主加起來也說不過一個當朝左相。

“大理寺最終定了徐言何罪?”龐萬里問道,黎景田也在一旁聽著。

“為了彰顯我大普國的和善,這次齊國侯爺打人之事,大理寺定罪天門侯收監七日。”

程昱說完,兩位家主都要聽傻了,把人家廢了,就關七天了事,這還真是彰顯了大普的和善啊,可誰讓人家徐言是齊國的侯爺呢。

“既然大理寺已經定罪,大人能否當著許家人的面,公布一下這次定罪的經過?”龐萬里可不傻,能拉著一個援手是一個。

“當然可以。”程昱十分痛快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許家能這么早就到龐家興師問罪,說明傳旨的太監被拖在許家了,程昱并不介意當一次和事佬,他本來就是為了徐言的安危而來,只是關于他左相府與太清教的交易,這一點就連皇帝都不得而知,程昱除了徐言之外,更不會告訴別人。

有了左相幫忙,龐萬里覺得輕松了幾分,與程昱和黎景田一同來到大廳,還沒進門,就看到大廳里躺著一個渾身包裹著白布的人,奄奄一息的模樣,看來許敬之的確傷得極重,這種要命的傷勢沒個一年半載的別想養好。

許敬之的確快死了,不是人,而是心,如果讓龐萬里和左相等人知道了徐言喂給這位一粒筑基丹,這些掌管一方的大佬恐怕都得撮牙花子。

殺人不是徐言的強項,徐言最可怕的地方,是坑人,而且是往死里坑。

大廳里,許萬兩家的家主面沉似水,兩家的高手更是一個個怒容滿面,看到龐萬里到了,許志卿猛地一拍桌子,就要發難。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有清脆的童謠在窗外傳來。

“城西有座城隍廟,廟里有位城隍爺,開門送來四方喜,關上門來鬼神歇,城隍爺,城隍爺,三個饅頭吃不飽,九個饃饃桂花糕,八枚銅錢串一串,一只破碗酒做袍”

清脆的童謠中,門外飄進來一位白衣怪人,這位邁著小碎步,一身慘白慘白的褂子,披頭散發,看起來跟飄差不多少,尤其滿臉是血,兩行血淚看得人毛骨悚然。

白衣怪人一飄進來,大廳里所有人全都被嚇了一跳,不僅許萬兩家,連龐萬里都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大白天看見了鬼。

“許敬之我死得好慘吶”

飄進來的白衣人停在許敬之面前,惡狠狠地盯著許敬之,聲音徒然變得尖利而哀怨,道:“你不但害死我,還要害死紅月,你忘了我們小時候常去的城隍廟了么!我躺在廟里一年了,你為何還不來陪我!”

一句小時候常去的城隍廟,到底勾起了被許敬之埋在心底的恐懼,他在兒時的確與伙伴們經常去城西的城隍廟玩耍,而去年,他更是將原本的好友親手擊殺在城隍廟,又埋在了廟后的地底深處。

一個人的神智是有限的,經過上一次的變故,許敬之不但身受重創,更在吃下筑基丹之后心如死灰,身心雙重的重擊之下,直到現在,他的精神仍舊恍恍惚惚,面前突然出現個惡鬼,更是將他最后的一絲神智驚得煙消云散。

再也無法忍受痛苦,許敬之野狼一樣的嚎叫了起來:“黎易先你給我去死!我要將你挫骨揚灰!我要讓徐言陪你下地獄,把你們一起埋在城隍廟!啊!!!”

崩潰的許敬之,到底露出了一絲馬腳,他面前的白衣怪人忽然翹起了嘴角,冷笑著望著這位許家少爺,而一旁的黎景田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抓起了許敬之。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3:02
第256章王八帶帽

“是你!”黎景田的聲音里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與憤怒,低吼著:“是你害死了易先!”

許敬之的崩潰,直接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一句挫骨揚灰,黎景田到底聽出了殺害自家孫兒的兇手,居然很可能是許家人所為。

許敬之被人抓了起來,劇痛之中他立刻清醒了幾分,當他看到面前的黎景田之際,他知道自己禍從口出了,尤其他看清了白衣人那份駭人的傻笑,他更是覺得渾身冰冷。

白衣怪人披頭散發,還抹了個大花臉,他一時辨認不出,可是那種傻兮兮的笑容,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徐言!”

咆哮著的許敬之無力地掙扎著,就像一只被獵人抓住的瀕死的狼,眼睛通紅,臉龐猙獰,偏偏動彈不得。

不等黎景田質問,一道身影從一側掠來,抬手擊向黎景田抓著許敬之的手臂。

砰砰兩聲對掌,黎景田倒退了兩步,而來人卻將許敬之從他手里奪了過去。

出手的,是許志卿。

“敬之被人陷害,他已是重創之身,免不得胡言亂語,黎兄切勿當真才是。”許志卿冷著臉將許敬之交給手下,而后將目光轉向龐萬里,道:“我許家孫兒之事,還望東家能給個交代。”

“許志卿!”不等龐萬里開口,忍無可忍的黎景田在一旁怒道:“我家孫兒之事,你先給我個交代!”

大廳中,有寒光爆閃,一柄長劍被黎景田握在了掌心,長劍上升騰起凜冽的劍氣,黎景田的腳下,一圈飛灰被劍氣驅散,在老者身周形成了一輪圓環,爆裂了開來。

黎景田終于大怒,這一年來,他費盡周折的打探著孫兒被害之事,更派出無數黎家高手,尋找著當初那兩個親眼見到黎易先被邪派之人圍攻的證人,怎奈那兩人就像鬼魂一樣,只出現了一次,就再也尋不到蹤跡。

黎景田始終懷疑著自己孫兒死得蹊蹺,但他一直找不到絲毫的線索,沒想到今天本來是幫龐家助陣,卻在許敬之的嘴里聽到了讓他無比憤怒的真相。

“交代什么!”許志卿陰沉著臉說道:“老夫已經說了,敬之被重創,他的胡言亂語,難道也能當真么!”

黎許兩家的家主,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許志卿一口咬定許敬之在胡言亂語,而黎景田又不肯善罷甘休,這種對持十分危險,或許下一刻,龐家待客的大廳就會成為筑基高手的戰場。

“許少爺這是怎么了?”

抹去了臉上的血跡,徐言笑吟吟地問了一句:“被打得不輕啊,誰下手這么重,告訴兄弟,兄弟一定幫你找回這個場子。”

“徐言!你不得好死!”許敬之剛剛冷靜下來,再次被徐言的話語挑動得暴跳如雷,怒吼道:“就是你這個卑鄙小人,害得我成了如今的模樣,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瞧瞧,又開始胡言亂語了。”徐言無奈地攤了攤手,道:“誰干的你就說唄,這么多長輩在,還能不為你做主么,許家主,你說對吧,要我看吶,先給敬之兄看病要緊,他病得不輕啊,逮著誰都說是害他的兇手。”

“休要胡攪蠻纏!”許志卿冷眼盯著徐言,道:“徐言,你害得我家孫兒如此模樣,今天老夫就讓你也斷子絕孫!”

“慢著!”

徐言往后蹦出去老遠,疑惑道:“許家主,你發什么瘋?你剛才說你孫子胡言亂語,怎么他這就開始說人話了?冤枉我可以,我認,我這人活這么大,黑鍋沒少背,既然許敬之不是在說胡話,那么黎易先就是死在他手!按照先來后到,黎易先死的比較早,你還是和黎家老爺子了結完恩怨,我們再來算賬好了,我不急。”

“你個小畜生!”許志卿都快被徐言繞糊涂了,他知道在耽擱下去,局面對他可不利。

“你個老匹夫!”涉及斗嘴,徐言堪稱無敵手,別人罵他,他自然要還回去,而且還得多還一句:“老不死的帶帽王八!”

“帶帽王八是什么東西?”不知誰家的高手沒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位兄臺問著了,何謂帶帽王八?”徐言可算逮著個好奇的,立刻講道:“王八帶帽,自然是為了遮風擋住,因為那只老王八,他沒殼啦!”

陰損惡毒的言詞,聽得以唇槍舌劍為生的程昱都直皺眉,心說這孩子學壞了,果然邪派中人都是街痞之流,這哪還是什么道士,分明是潑婦罵街。

黎景田強壓怒火,一把抓住徐言,問道:“徐言,你是如何得知我家易先被害死在城隍廟?”

“我不知道啊。”

徐言一臉無辜,道:“我家娘子大清早的要看大戲,這不,我就找了套戲袍子,反正在哪都是唱戲,我就尋思著不如找個人多的地方,正好看到敬之兄在地上休息,這才嚇唬他一下,沒想到把他嚇個半死,老人家,城隍廟里沒有你家孫兒,都是我胡言亂語呢,不信的話,您老可以派人去挖挖,挖爛了城隍廟,大不了幫他們重蓋一座,反正你家有的是錢。”

“來人!”黎景田沉聲喝道,頓時有黎家高手上前聽令。

“去城西的城隍廟,給我挖!有人敢阻攔的話,殺!”

黎景田算是動了真怒,黎家最有天賦的小輩被殺,還是他親孫子,這份仇恨之深,足以讓穩重的黎家家主暴怒成狂獅,他聽得出徐言不過是胡說而已,不過即便是胡說,他也要挖了城隍廟。

正如徐言所言,一座城隍廟,黎家還賠得起。

黎家的高手一走,許敬之的神色立刻就變了,臉變得蒼白不已,看到他這個模樣,許志卿頓時心中一沉。

殺人沒有處理好手尾,這種事可是大忌,如果真讓黎家找到什么蛛絲馬跡,黎景田非得和許家拼命不可。

本來是來問罪徐言,沒想到事情鬧成了這個地步,許志卿不由得猛然望向傻笑的天門侯。

徐言的確在傻笑,早上教給明珠的歌謠是他從城隍廟外面聽來的,剛才也是明珠在窗外清唱,這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擊毀許敬之的心神。

徐言知道黎易先死在城隍廟,因為厲鬼曾經在廟里停留,所以他十分斷定黎易先的尸骨就被埋在城隍廟附近,但他并不知道黎易先和許敬之在小時候去沒去過城隍廟玩耍,所以他那句兒時的話語,不過是詭詐之法而已,沒想到真就詐出了實情,讓許敬之當著黎景田的面露出了馬腳。

送給黎家的大禮已經被人家收下了,接下來,就該拖到太清教來人了。

看見程昱暗中對自己點頭示意,徐言心中大定,今天這一關,已經十拿九穩。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3:04
第257章公布真相

一場來勢洶洶的興師問罪,被徐言攪和成一出鬧劇,尤其還挑起了黎家與許家的恩仇,龐家大廳里的蕭殺氣氛,開始變得越發詭異了起來。

黎景田第一時間派出的家中高手,讓許志卿忌憚了起來,尤其許敬之那種畏懼的模樣,更讓許志卿心頭發沉。

不能在耽擱下去了,必須要在黎家挖出尸骨之前,廢掉徐言!

想到這里,許志卿看了眼萬家的家主萬大財,兩人目光一碰,同時點了點頭。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徐言,你害得我家敬之成了這般模樣,老夫今天如果不廢掉你,還叫什么許家的家主!”許志卿眼中厲芒閃動,道:“我許家數百年的傳承,今日被你所斷,這筆賬,不算可不行。”

抬出家族傳承,許志卿意在震懾龐黎兩家,另一側,萬家的家主萬大財冷笑了一聲,道:“冤有頭債有主,一個邪派太保,將我正派最有天賦的子弟害成如此模樣,徐言,今天誰敢保你,誰就我大普正派之敵!”

萬大財的誅心之語太過陰毒,以他的粗獷的性子根本想不出這么好的毒語,這個說辭,是路上許志卿教給他的,在這種時候,他這句話一出,算是斷了龐黎兩家保住徐言的機會。

說到底,徐言的身份可是鬼王門太保,而許敬之,則是錢宗的子弟,正邪本就仇深似海,而且徐言出手在先,怎么講,理都在許家。

四大家主,兩方人馬,此時再次對持了起來。

“左相大人,大理寺的判罰,請您公布一下吧。”龐萬里已經沉吟了好久,直到現在才開口說話,一張嘴直接拉上了程昱。

其實龐萬里也十分無奈,他知道徐言為什么廢掉許敬之,也知道許敬之想要害他閨女,可是許敬之終究沒有得逞,反而落了個斷子絕孫的下場,他倒是很想質問一番許家的惡毒,如果他挑明真相,不但會讓四大家族從此生出仇隙,還會有損他女兒的清譽,為人之父,一家之主,龐萬里所衡量的東西太多,而那些利弊糾葛,更讓他變得束手束腳。

保徐言,龐家就此會落下話根不說,一旦宗門得知此事,不知會如何看待龐家,不保的話,眼看著徐言被許家廢掉,龐萬里又于心不忍,在場的眾人不少,而左右為難的,恐怕只有他這位龐家的家主了。

還好有左相在場,龐萬里這才抬出了程昱,他這一說,其他人才發現原來當朝左相也在,立刻有許多人上前見禮。

程昱之前跟著龐萬里身后,而且沒穿官袍,這才被人們忽略。

“天門侯與許家一事,大理寺已經判案。”程昱微微一笑,環顧了一眼四周,道:“判罰天門侯收監七日,如今刑罰已經結束,天門侯傷人的案子,就算就此了結。”

收監七天就完了,程昱一開口,許志卿的鼻子差點被氣歪。

“左相大人的判罰,是否有失公允呢。”許志卿沉聲道:“他可不是打人,而是廢了我家孫兒的子孫根,按大普律法,他徐言理當得個同樣的下場才對!”

“他國王侯,在大普生事,并無先例,大理寺也是參考古律,才會如此判罰。”程昱看了眼許志卿,不咸不淡地說道:“如果許家主對于判罰不滿,可以上達天聽,告御狀也就是了,讓圣上來決斷此事。”

一句話,又推給了皇帝,想要跟程昱這種老奸巨猾的重臣打官腔,許志卿基本是白給。

皇帝的密旨還等在許家呢,許志卿能告御狀么,連皇帝都下旨警告許家,可見打官司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好好好,左相果然公正嚴明!”許志卿恨恨地說道:“既然天門侯已經是無罪之身,那么我們就來輪一輪江湖規矩好了!”

官司打不了,只好以江湖規矩來論事,許志卿擺明了今天不會放過徐言。

“江湖人,只求個恩怨分明,徐言,你害我孫兒,今天老夫就要替家人報仇,即便是圣上來了,也救不了你!”

一拍木桌,許志卿豁然起身,體內的靈氣更是被他運轉到極致,軟的不行,他只能來硬的,他這一動,一邊的萬大財更是橫眉立目。

江湖人嘛,打打殺殺不過是平常小事,這種江湖恩怨,哪怕左相都阻止不了,許萬兩家的家主一起身,他們身后的兩家高手紛紛抽出了兵器。

正邪恩怨,許志卿不信龐萬里敢攔他,只要龐家有所忌憚,一個黎景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早該直接動手才對,許志卿暗恨自己太過小瞧了徐言,只要他仗著正派的身份強行動手,龐家根本就不敢還手,一旦龐萬里還手,勾結邪派的帽子就算給龐家扣上了。

“等等!”

女孩清脆的高呼,蓋過了武者們的刀鳴劍嘯,一身紅衣的龐紅月,幾步走進了大廳。

她其實一直在窗外觀察著局勢,發現徐言要出危險,龐紅月顧不了那么多了,把心一橫,決定親自出面。

“龐家丫頭,這里沒有你這種小輩說話的地方,給我退下!”萬大財怒喝了一聲,瞪著眼睛,看起來兇神惡煞一樣。

“事出有因,諸位家主,恕紅月不敬!”倔強的女孩非但沒退,反而一步擋在徐言身前,昂頭說道:“幾天前,我與二哥入住城外吳家客棧,被人以毒藥陷害,險些被人輕薄,而幕后的主謀,便是許敬之!”

龐紅月親口公布的真相,讓周圍所有人震驚不已,龐萬里緊皺雙眉,黎景田則怒不可赦,許志卿與萬大財的氣焰頓時弱了下去。

“如果不是徐言趕來,許敬之便要得逞,許家主,你家的好孫兒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應該清楚,徐言沒錯,錯全在許敬之,如果你要怪罪,就怪在我龐紅月的頭上好了,就算徐言不出手,我龐紅月也會親手廢了那個卑鄙小人!”

不顧家族顏面,不顧自身清譽,倔強的女孩,將真相公之于眾,當她說完,她身后的徐言不由得抿起一絲會心的笑意。

在這一刻,兩個原本是逢場作戲的夫妻,好像真的成了一對不離不棄的夫妻一樣。

許志卿可沒有料到龐紅月當真敢說出實情,要知道一個女孩兒家,遇到這種事大多避之不及,能不讓別人知道最好,誰成想龐紅月為了一個邪派太保,居然連自己的清譽都不顧了。

“禍害不能留,留著他繼續害人么?”徐言撇了眼許志卿,淡淡地說道:“欺負我家娘子,難道還不許我揍他么,許老頭,如果有人打你夫人的主意,難道你會做縮頭烏龜?”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3:07
第258章家族決裂

沒人會在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盯上的時候退縮,徐言這句質問,許志卿注定無法反駁。

反駁不了質問,許志卿卻能耍橫,他算看出來了,今天想要讓龐家乖乖交人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強搶。

今天必須要抓住徐言,許志卿才能安心,因為他不僅要報仇,還要奪回自家的隱身符,而且最重要的那半把折扇,他更要搶回來。

“一面之詞!”許志卿暗中握緊了長劍,怒道:“龐紅月,你一介女流之輩,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我家敬之難道會缺女人么?把主意打在你身上,你太高看自己的姿色了!”

看到許志卿握劍,萬大財更是心領神會,大吼了一聲:“龐家小輩休要挑撥離間,家族之間的恩怨,還容不得你一個女人插口,還不給我退下!”

一句退下剛剛出口,萬大財與許志卿竟然同時發難,兩道凜冽的劍氣先后而至,一道為了逼開龐紅月,另一道則為了重創徐言,隨在劍氣之后,許萬兩家的家主猶如兩只蒼鷹般撲來。

筑基高手的突然發難,尋常的武者可反應不過來,連龐萬里都沒想到對方會當著他的面出手抓人,一旁的黎景田在錯愕之中也失去了援手的機會。

面對兩道劍氣,龐紅月驚詫之際,第一個反應是拉開徐言,她的身體卻被徐言在后邊一把推向了一旁。

早就提防著那兩個不懷好意的家主,徐言哪能不做防備,一把推開了龐紅月,他自己閃身沖向門外。

太清教的人就快到了,那才是能壓住許家的后手,這時候只有拖住敵人才行。

徐言一逃,許志卿與萬大財的身影也隨著追了出去。

不好!

龐萬里心中一沉,轉身就要追出去,一旦許家先斬后奏,先廢了徐言,那就麻煩了。

與龐萬里懷著同樣心思的人并不少,黎景田,程昱,包括龐紅月,程昱不會武藝,追出去也無用,龐黎兩位家主和龐紅月卻緊隨其后就要沖出門外。

砰!砰!

沒等大廳中的眾人出門,兩聲悶響之下,兩道人影倒著飛了回來,等到人影落地,人們才看清居然是剛剛追殺徐言而去的許志卿與萬大財,只不過剛才兩人殺氣騰騰,這時候一個捂著臉,一個捂著肚子,明顯被人給打了回來。

“女人怎么了?難道你們這些修真世家,就容不得女人插口了么!”

蒼老的怒斥聲中,龐家輩分最高的龐飛燕拄著龍頭拐走了進來,剛才就是這位老人出手擊退了許萬兩家的家主,而徐言正幸災樂禍的跟在龐飛燕身后。

別人沒看到,徐言可看清了龐飛燕的出手。

剛才的瞬間,龐飛燕手里的龍頭拐居然直接飛了出去,好像一條金龍一般,將持劍的許萬兩人擊飛,而后那龍頭拐更是自行飛回到龐飛燕的手里。

虛丹高手的能力,徐言算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羨慕之余,對于修行界的奇異也開始更加向往了起來。

一見老祖宗到了,龐家人頓時底氣大增,許志卿則面沉似水,剛才的一擊對方沒用全力,可即便如此,虛丹境的高手,也不是他這種筑基修為能擋得住的,此時小腹還隱隱作痛,竟是傷得不輕,一邊的萬大財捂著臉直哼哼,看起來被打得更重。

“難道龐家只會仗勢欺人么!”許志卿忍無可忍的怒道。

“你們欺負我家紅月,老身不給你們個教訓,是不是下次還會出現這種意外?”龐飛燕不在是平日里笑吟吟的模樣,而是目光冰冷,盯著許萬兩家的家主,道:“既然小的已經廢了,老身只能教訓教訓你們兩個老的,我龐飛燕活著一天,龐家就容不得別人來撒野!”

杖打許萬兩家的家主,龐飛燕算是動了真怒,有她這位虛丹境的強人坐鎮,許家都敢謀算龐家,如果她不在了,許家豈不是更加無所忌憚。

“龐飛燕!”許志卿捂著肚子陰狠地說道:“你別忘了,不光你們龐家有虛丹強者,我許家一樣有長輩!今天這筆賬,我會稟告兩位叔祖,你等著執事長老來問罪吧!”

“讓他們來好了,不過現在……”龐飛燕冷聲喝道:“你們給我滾出龐家!”

龐飛燕的強勢,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平時這位老太君十分和藹,今天居然大發雷霆,親自與許萬兩家撕破了面皮。

龐家與許家原本就不睦,平日里不過是貌合神離,許家的得寸進尺,到底讓龐家老太君下定決心與對方決裂,如果任由許家妄為,今天他們敢算計龐紅月,明天就敢算計龐家的基業。

徐言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他一個人,成為了兩大家族分崩離析的第一條裂痕。

有龐飛燕出面,許志卿知道今天是報不了仇了,既然龐家選擇了決裂,他也就狠下心來奉陪到底,龐家只有一個虛丹強者而已,而且活不了幾年了,他們許家在宗門內可有著不止兩位虛丹境的長輩。

“好好好!”許志卿陰沉地說道:“龐家了不起,為了一個邪派太保,居然連四大家族的根基都不顧,既然如此,我許家記住這筆賬了。”

冷冷地望向徐言,許志卿的目光越發陰狠了起來,道:“天門侯果然好手段,有這么多人保你,希望你能在大普活得夠久才行,我許家從今天開始,不在承認與齊國邪派聯盟,如果讓我遇到邪派的渣滓,你放心,他們一個都活不成!”

龐家撕破了面皮,許家也隨之撕毀了正邪兩派的聯盟,許志卿是在警告徐言,如果在外面遇到許家的人,你徐言就別想好過,哪怕在街上遇到,許家人也會立刻出手。

吩咐手下抬起許敬之,許志卿強壓心頭怒火就要離開龐家大廳,在走過徐言身邊的時候,他稍微停了停,低聲道:“千萬別讓我遇到你,徐言,我看他們龐家能保你到什么時候!”

被一位筑基境的高手惦記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準上街吃趟館子,小命就丟了,龐家總不能讓龐萬里這位筑基境的家主成天陪著徐言吧。

許志卿的威脅剛剛出口,龐府的大門外頓時熱鬧了起來,只聽聞有道家人高聲斷喝。

“道德通玄靜,真常守太清!飛龍落,風云驚,護教者,天門星!”

隨著道人的詠唱,隆重的道家依仗直接開進了龐府,太清教的法事,連門房都沒敢攔著,因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太清教的教主,當朝國師!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13:14
第259章一箭三雕

太清教的儀仗來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除了程昱和徐言,誰也不知道太清教為何到了龐家,而是還是如此隆重的儀仗。

打著紅幡的四位道人一字排開,手持拂塵的紀賢打稽首朗聲道:“一夢飛龍落,一朝風云驚,護教太清者,北地天門星。”

神色凝重的國師一身隆重的道袍,環顧四周,道:“太清教神諭,四方護法齊聚,第四人,便是大齊天門侯!”

聚集在龐家的四大家族,這時候全都愣了,隨后驚呼聲四起。

太清教原本只有三位護教法師,而且都是筑基境的高手,如今太清教出現神諭,而第四位護教法師竟是徐言,這種巧合也太過讓人驚訝了,要知道太清教的地位僅次于錢宗,而且教眾遍布大普,一個護教法師的身份,無論在何處城鎮,幾乎頃刻間就能在身邊匯聚數百上千的門人。

太清教的到來,護教法師的神諭,形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許志卿想要報仇的機會泯滅得一干二凈。

龐家或許無法時刻保住徐言,可是太清教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刨去先天高手和武者,單比人數的話,十個錢宗也比不過太清教的人多,經過多年的發展,信奉太清教的大普百姓更是達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數字。

如果徐言真成了太清教的法師,許志卿除非找個沒有太清教門人的地方下手,否則就算在大街上遇到,他也抓不到徐言。

當街抓人家太清教的法師,周圍信奉太清教的百姓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徐言早知道太清教會來,他卻沒想到紀賢親自到了,而且儀仗弄得如此隆重,直到這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程昱為了保他而下了多大的力氣。

感激之余,徐言可不會錯過這么好的保命機會,先是錯愕,而后淡然,最后輕笑,好像感受到神人之力了一樣,打稽首,宣道號,口稱慈悲。

演戲自然要演全套,人家教主都來了,徐言哪能不給人家面子,自然要裝出一副感受到神諭的神棍模樣。

就在龐家的院子里,太清教做起了法事,供上三牲,點燃高香,銅鑼一響,道經詠唱,幾個道士將一件大紅的道袍披在徐言身上,徐言也配合著微笑施禮,一副天人合一的架勢。

太清教的法事,一路上已經吸引了無數百姓,更有繁多的教眾正聞訊趕來。

教中出現法師可是大事,怎能不朝拜一番。

龐府里熱鬧,龐府外面更熱鬧,大門口圍滿了人,就連圍墻外邊都全是太清教的人,有些虔誠的門人直接爬上龐家的院墻,就在墻上跪拜了起來,無數人朝拜的異象,成了近年來最大的熱鬧,知道的,這是太清教出現了法師,不知道的,還以為龐家要升天呢。

太清教的法事,許萬兩家本來不想多看,怎奈人家來的人太多了,門口更是被堵了個水泄不通,許志卿強忍著怒火,看完了整個儀式。

等到徐言接過象征著法師地位的紫蘭冠,許志卿實在是忍無可忍,怒道:“國師大人,徐言是邪派太保,太清教收他為法師,是不是有逆正邪之稱!”

“正邪之別,亦如晝夜之變,不可說,不可問,不可求,我太清教乃道教分支,行善事,渡惡人,正與邪,與道家人無關,本座眼里只有善惡之別,并無正邪之分。”

紀賢面帶微笑,滿面和藹,猶如神仙中人,一席話聽得對方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反正人家是道家宗門,人家的教義,自己怎么說都有理。

許志卿質問國師,根本就是問錯人了,能和左相打擂臺的主兒,找借口都不帶眨眼的。

“許家與言法師的恩怨,本座有所耳聞。”紀賢話鋒一轉,道:“我太清教之人,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既然許家主與言法師恩怨頗深,不如即刻了結為好,道家人,不帶恩怨入世,自然也不攜恩怨出世。”

聽到國師提及了結恩怨,龐家人微微錯愕,許志卿則看到了一絲機會,急忙說道:“好!那就請國師明示,我們許家與徐言如何了結恩怨!”

“因斗結仇,自然要因斗解怨。”紀賢哈哈一笑,道:“既然許家主贊同,那本座就為你們兩家做主了,明日此時,言法師與許家公子,生死斗,了恩仇!”

一句生死斗,許志卿差點被氣死,徐言廢了許敬之,在讓兩人生死斗,許敬之不得被人家活活揍死。

“我家敬之重傷在身,如何與他死斗!”許志卿怒不可赦。

紀賢搖了搖頭,道:“許家以靈禽聞名天下,許家主大可選一頭最為善戰的靈禽,替代你家晚輩出戰。”

以靈禽代替許敬之,許志卿一聽立刻點頭道:“好!國師一言九鼎,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許家的貂鼠極其兇猛,尤其成年的貂鼠,單獨面對筑基境的修行者都未必會落敗,別說是徐言這種先天武者了,許志卿終于抓到了復仇的機會,立刻答應了下來。

紀賢這番挑撥,此時看得程昱已經面沉似水。

別看兩人私下里完成了交易,然而一個護教法師的地位,紀賢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拋出來的,重建玉龍道場的代價,明顯在紀賢眼里還遠遠不夠。

一聽徐言需要與許家靈禽搏殺,一旁的龐家人可不干了,龐少城第一個上前質問:“國師大人,許家的靈禽可以搏殺筑基高手,這樣的比斗,豈不是要徐言送命?”

“許家能以靈禽出戰,言法師自然也可以用靈禽相爭。”紀賢微笑著說道。

許家可以用靈禽來爭斗,徐言也可以用靈禽出戰,紀賢的挑撥之意,此時是顯露無疑。

徐言可沒有靈禽,如果不想徐言被許家的貂鼠咬死,那么龐家就要幫著拿出靈禽來與許家決斗,兩只靈禽一旦死斗,大多的結果是同歸于盡,太清教給出了護教法師這個身份的同時,不但將原本與太清教無關的齊國質子捏在了手里,更是挑動起龐家和許家更深的仇隙,尤其還能耗費掉錢宗的兩只成年靈禽,紀賢這一次出現在龐家并沒白來,他可謂一箭三雕了。

看出了國師的用意,正在扮作一副慈悲像的徐言在心里破口大罵,果然是老謀深算吶,姜,還是老的辣!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si0125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2103

    回文

  • 4

    粉絲

200 字節以內<br />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