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一言通天 作者:黑弦 (全書完)

 
asi0125 2018-8-20 11:55: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5 694656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06
正文第210章鳥魂

烏婆婆死了,尸體癱倒在地上,沒有多少血跡,心口處扎著寒光閃爍的長刀。

屋子里很靜,洞開的窗戶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沒有風,窗子卻在拼命的晃動。

低著頭的徐言,默默的望著老婦的尸體,他緩緩抬起了臉,看向前方的虛空。

空蕩蕩的屋子里什么都沒有,然而在徐言的左眼里,一群惡鳥之魂正在狂飛亂舞!

黑壓壓的一片鳥魂,是從烏婆婆的尸體中沖出來的,圍繞在屋子上空盤旋不散,在鳥魂的中心,一個老婦模樣的魂魄正在無聲的獰笑。

“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徐言撇了撇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隨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對著壺嘴抿了一口。

茶水早已涼了,沉底的茶葉被吸到了嘴里,閉著眼睛嚼了兩口,徐言張嘴對著空中的一群魂魄吐了出去,而后猛然睜開了雙眼,一縷星紋印記在他的左眼中閃爍而起,如果細看的話正好是五個小小的亮點。

“老東西,給我魂飛魄散吧!!!”

嗡!!

無聲的波動在屋子里憑空而現,好似一輪圓環,地面上的塵埃被吹拂了起來,以左眼為中心所爆發出的奇異氣息,席卷而出,瞬間湮滅了那群飛舞的鳥魂,烏婆婆的魂魄也在這股恐怖的波動中開始消散,她老臉上的獰笑早已被驚懼所取代,很快,連鬼臉都徹底被撕成了粉碎。

一聲悶哼,徐言猛然捂住了左眼,一股針扎般的痛楚從左眼中傳來,疼得他佝僂起身子,緩和了半晌才略有好轉。

徐言的左眼曾經在祁淵峽底發生過異變,山谷里的陰氣被他的左眼全都吸光了,那時候他知道了自己的眼睛可以吸納陰氣,而擊殺元山寨三當家的時候,他的左眼更是撕裂了寒雷的魂魄,經過那兩次變故,徐言知道了自己的左眼不但能吸納陰氣,還能摧毀陰魂。

烏婆婆的魂魄與那些鳥魂算不得厲鬼,至少沒有晚上那只厲鬼清晰,這才被他以左眼徹底摧毀,至于每晚都來的厲鬼,徐言并不確定能不能滅掉。

他可從來沒有和真正的厲鬼打過交道。

痛楚很快消失不見,徐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廚房里傳來滋啦啦的熱油響動,一股菜香緩緩飄來。

趁著肥九在做菜的功夫,徐言開始在烏婆婆身上翻找了起來。

他在找行氣丹。

卓天鷹不會讓自己的眼線空手而來,解藥徐言并不奢望,他只想從烏婆婆身上找出混入了烏罌草的行氣丹。

卓天鷹不可能讓自己這么快就死,所以行氣丹一定被帶在卓天鷹派來的眼線身上。

翻了個遍,烏婆婆身上除了帶著一些古怪的剪紙之外,再無其他,徐言不由得大失所望。

將剪紙收集起來,徐言提著封玉刀,眼神冷漠的走進廚房。

肥九正在興致勃勃的炒著菜,大勺翻動,他根本聽不到有人進來,更看不到此時的徐言,正靜靜的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封玉刀已然對準了他的后心。

烏婆婆身上沒有烏罌草,那么最有可能的,是在青雨的身上,然而對于肥九,徐言并非徹底信任。

一面之詞,徐言又不是三歲的孩童,除非王八指親自指認肥九是他從小的玩伴,徐言才能徹底相信肥九是個尋常的廚子。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沒找到行氣丹的徐言,已然生出了一絲兇戾。

握刀的手,攥得很緊,鋒利的刀尖,始終沒有落下。

在心頭涌動而起的戾氣,被徐言漸漸壓了下去,肥九未必是真正的廚子,但也未必是卓天鷹的人,徐言猶豫了許久,到底沒有連著這位廚子也一并殺掉。

收起殺心,徐言拍了拍肥九的肩膀,把這位嚇得一哆嗦,趁他回頭的功夫,徐言將手里的剪紙仍進了火里。

“烏婆婆死了,去叫龐府的管家過來,就說我的仆人不敬主子,被我殺了。”

徐言平靜的吩咐著,肥九聽得臉上的肥肉都跟著抖了起來,也顧不得做菜了,急忙答應了一聲,沒敢多問,一溜小跑去找龐府的大管家報信去了。

在大普,殺人是要償命的,然而殺掉奴仆,即便官府也不會過問。

賣身為奴,窮苦人家經常能見到的情況,一旦身為奴隸,那么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如果被主家打殺,官府大多只是派人詢問兩句,而后拉走尸體。

豪門的仆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小布那樣的馬童,并非賣身龐家,而是龐家雇傭的雜役,每年都會給例錢,如果小布不想在龐家做工,也可以辭退,這種仆人,主家可以打罵,可沒人敢殺,而另一種賣身為奴的仆役就不同了,生是主家的人,死是主家的鬼,被主家活活打死的都不再少數。

烏婆婆是隨著徐言到的龐家,她實際上就是徐言的奴仆,殺掉她,徐言可不會吃上官司,恐怕官府得知這位天門侯打殺了一個自己從齊國帶來的奴才,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不多時,龐家的大管家龐福匆匆而來。

“姑爺,那老婆子有沒有傷到您?”

龐福看了眼尸體,開始詢問徐言受沒受傷,他也知道人家天門侯殺了自己帶來的奴仆,連龐家都管不著這份閑事,只要姑爺沒受傷就好。

“我沒事,把尸體處理下,以下犯上,這種奴才就該死。”徐言冷哼了一聲,道:“不用埋,扔到城外喂狗吧。”

龐福在龐家當了多年管家,這種事見得多了,答應了一聲,吩咐幾個下人將尸體拖走,運到城外。

姑爺說了喂狗,那就喂狗好了,于是龐福盡心盡責的找了一處野狗時常出沒的荒林,這才滿意地將烏婆婆的尸體扔下。

大戶人家,殺個下人不算什么,可是徐言的目光中依舊冷冽如冰。

肥九的手藝的確不錯,這頓飯他吃得卻不多,嚇得始終陪在一旁的肥九戰戰兢兢,生怕太保爺余怒未消,把他再給宰了。

“回你的后廚吧,菜做的不錯,以后嘴饞了再去叫你。”徐言聲音平淡的吩咐著,沒從烏婆婆身上找到混入烏罌草的行氣丹,徐言的心里十分失望。

肥九得到赦令一樣,急忙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徐言的聲音傳來

“回去之后別亂說,你沒見過烏婆婆,也沒來過這處院子。”

停頓的身子狠狠地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地逃出了院落,這頓小灶把肥九可嚇得不輕。

肥九走后,徐言猛地捏起了拳頭。

烏婆婆死了,可是明珠的那張剪紙已經生出了鳥蛋,那個龐紅月的貼身丫鬟,豈不是也要性命不保!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06
第211章明珠的恐懼

“姑爺,道袍做好啦,天青色的!”

門口,幾個丫鬟在大街上吃了零嘴,喝了豆花羹,轉了半天,終于拿著做好的道袍回來了,一進院子,明珠獻寶似的捧著新做好的道袍,一副等著領賞的模樣。

給姑爺跑腿,沒有賞錢可不行。

“顏色不錯,不知合不合身。”徐言將道袍放在一邊,自語道。

“一定合身,青雨姐姐量的尺碼,不會錯的。”明珠急忙說道:“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忘了替姑爺量尺寸了,本想回來,青雨姐姐說她記得姑爺的尺碼,所以姑爺放心啦,一定合身的。”

在明珠眼里,她那位青雨姐姐不但性格恬靜,眼光比起其他姐妹可要強出太多,明珠準備做一件里衣,剛才在街上就是青雨為她挑的櫻紅的布料。

徐言聽罷點了點頭,沒有理會等著賞錢的小丫鬟,吩咐青雨幾人準備晚飯,龐紅月還沒回來,龐家人好像在商議要事,大小姐一定忙碌了一天,一旦回來,沒有熱飯熱菜可不成。

幾個丫鬟準備去了,明珠沒接到賞錢,噘著小嘴準備也去忙活一番,卻被徐言叫住,讓她幫著去給小白鷹換藥。

小雪已經好轉了不少,傷口還未痊愈,想起了小白鷹,明珠呀的一聲急忙跑進廂房,翻找起傷藥。

廂房里有些昏暗,忙著找藥的明珠沒有發現,她的姑爺也跟著走了進來,回手還關上了房門,一條長長的緞帶被徐言捏在了手中。

“找到啦!”

找出傷藥,明珠看著鐵鏈上的小白鷹有些發愁,平時都是小姐親手喂養的白鷹,雖然不會咬她,可是明珠始終不敢太靠近,說到底那也是靈禽,可不是普通的鷹類。

“不敢抓么,我幫你。”

身后傳來了徐言的聲音,明珠立刻松了一口氣,剛想回頭謝謝姑爺,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被人摟住的小丫鬟驚得魂飛魄散,小小的身子都顫抖了起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當明珠被人用緞帶捆住了手腳,堵住了嘴巴之后,她驚恐的發現,姑爺正面沉似水的盯著自己。

是姑爺綁住了自己!

姑爺要干什么!

眼淚汪汪的大眼睛里,遍布著驚疑與惶恐,明珠年歲不大,而且龐家后宅里也沒有其他大戶人家的那些齷蹉的勾當,但是通房丫頭這個詞匯,她卻是知道,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嫁了人,她也算陪著一起嫁了過去。

好在姑爺為人溫和,別人都說邪派太保如何如何兇惡,只有明珠在心里認為姑爺是個好人,至少相處的這些天來,她沒見過姑爺發過一次脾氣。

本以為姑爺不會像其他大戶人家那樣要了通房丫頭的身子,然而如今徐言的做法,讓明珠在心底泛起了一陣絕望,她想起了小姐住在二樓,從來沒和姑爺圓過房,姑爺這是得不到小姐,打起了她這個丫鬟的主意。

本就地位低微的丫鬟,就算被主家壞了身子,也毫無辦法,更無處去伸冤。

嘩啦嘩啦的響動里,徐言將小丫鬟綁在小白鷹站著的那條鎖鏈上,而后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看了看其他的丫鬟,那模樣跟掠人的強盜一般無二。

養著白鷹的廂房,其他丫鬟是不允許靠近的,見沒人發覺,徐言這才放下心來。

他需要動作快些,龐紅月應該就快回來了。

咕嚕咕嚕,鏈子上的小白鷹歪著頭,看著兩個人有些好奇,它認得明珠,更記得徐言,雖說之前對徐言敵意十足,自從吃了人家的那條蛇靈,小白鷹對于徐言的敵意已經漸漸消失了,反而生出不少的好感。

靈禽本就通人性,知道自己這條命是人家救回來的,可是它實在有些不明白,那個給它蛇靈吃的家伙,為什么綁住了主人的丫鬟,而且還開始扒人家衣服。

在小白鷹的眼里,昏暗的小屋中出現了讓人遐想連篇的一幕,隨著衣飛裙落,小白羊一樣的少女越發顫抖了起來,淚水止都止不住。

退后了兩步,徐言默默的盯著明珠的身子,左眼開始微微瞪起。

他可不是想要人家的身子,而是要找到烏婆婆種在明珠身體里的那枚鳥蛋。

徐言不想別人因他而死,已經死掉個小布了,他不會讓眼前這個小小的丫鬟也跟著送命。

烏婆婆的剪紙能生蛋,那么必定與陰魂有關,那剪紙上本就帶著一縷陰氣,徐言想要試試自己的左眼能不能看得出來,既然左眼可以撕裂魂魄鬼體,撕裂那種陰魂鳥蛋應該也可以做到。

隨著左眼的瞪起,徐言的目光開始在小丫鬟的身上游弋,他的眼神冷漠至極,猶如搜索著獵物的蒼鷹,隨著徐言的目光移動,一旁的小白鷹也注意到了明珠的不同,一雙鷹眼顯得越來越亮。

在明珠的眼淚快要流干的時候,徐言的目光終于停留在對方的心口位置,于此同時,小白鷹的目光也匯聚于此。

咕咕一聲輕吟,小白鷹的羽毛開始豎立了起來,抻著脖子,死死地盯著明珠。

徐言其實并沒有看到什么魂體的存在,他只是感覺到明珠心口的位置透出一絲絲陰氣,他的左眼能看到鬼體不假,卻透不過人的身體,正在徐言無計可施的關頭,他忽然發現了小鷹的異樣。

它能看到?

不對,小白鷹是感覺到了陰魂的存在!

剛剛想通關鍵,徐言的目光立刻一動,他發現明珠心口透出的一絲陰氣,這時候好像有些偏移,而小白鷹正站在明珠的另一側。

陰魂鳥蛋在害怕著白鷹的靠近!

心中一動,徐言低聲喝道:“幫我逼它出來!”

說給小白鷹的話語,徐言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得懂,但是如今只有這一個辦法了,那只陰魂鳥蛋如果始終藏在明珠體內,徐言也無計可施,總不能劈開明珠的身體去抓吧,那樣一來鳥蛋是死定了,明珠也死定了。

清脆的啼鳴取代了之前的咕咕低叫,小白鷹不知是否聽懂了徐言的話,猛地一振雙翅,擺出了一副撲殺獵物的姿態,隨著小白鷹的暴起,一團指甲大小的陰氣團,果然從明珠的肩頭冒了出來。

昏暗的廂房里,發生著一幕讓人誤解的畫面,透過窗外的縫隙,能看到一線天藍,藍天之上,一只翱翔的白鷹劃過,銳利的鷹眼正盯著一個方向,如果順著高空的鷹眼望去,能看到龐家大小姐的院落,也能看到院落里的第一間廂房,更能從窗戶的縫隙看到廂房中發生的一切。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07
第212章豈有此理

高空的白鷹徐言是看不到了,他也沒功夫去看,發現明珠肩頭冒出來的陰氣團,徐言冷哼了一聲,豁然瞪起雙眼,左眼的目光猶如鋒利的尖刀,將那團陰氣割裂得粉碎。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徐言終于放心了下來。

陰氣凝聚的鳥蛋已經被摧毀,想必小丫鬟不會再重蹈小布的覆轍了。

剛想要歇息一番,院子里傳來丫鬟們給大小姐見禮的聲音,龐紅月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看了眼小白羊一樣的明珠,徐言覺得脖子后邊冷颼颼的,剛才一直想著救下這個小丫頭,動手不由得沒什么分寸,這要被龐紅月看見,不得和他拼命啊。

急忙將衣服給明珠穿上,徐言還低聲威脅了一句:“不許哭,不許對別人說,不許跟你家小姐訴苦,知道沒有!”

也不管明珠聽沒聽清,威脅完了,徐言解開小丫鬟的綁繩,而后就聽到哇的一聲大哭,響徹云霄。

哐當一聲,廂房的門被人一腳踢開,龐紅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沒進院子就聽到了小白鷹的啼鳴,一進來又聽到明珠的大哭,踢開門,立刻看見了衣衫不整的貼身丫鬟,尤其徐言還躲在這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小雪啊,不是我說你,你那嘴巴能不能老實一點。”

龐紅月一進門,徐言立刻掐著腰對著小白鷹開始訓斥:“人家明珠是個女孩子,你不要總是叼人家衣服嘛,你看看,把衣服都給叼壞了,你這小家伙還沒到一歲就如此猥瑣,等你長大了,那還了得,我們龐家可是清白人家,不養色鷹的。”

咕咕,咕咕。

小白鷹歪著腦袋聽著徐言在那白話,也不知道它聽沒聽懂。

教訓完小白鷹,徐言背著手大咧咧地晃出廂房,滿臉的大義凜然,好像剛剛將明珠從色鷹的魔爪下救出來的一樣。

“小雪是母鷹。”

錯身之際,徐言聽到耳邊傳來龐紅月冷冷的輕語,他腳下沒走穩,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

黑鍋沒扔出去,反倒扣自己腦袋上了

怎么是只母鷹呢!

氣呼呼的徐言覺得晚飯一定要多吃兩碗,好心好意救人不說,到頭來一定被龐紅月誤會成了色坯之流,也罷,反正自己的名聲早就臭了,加上一條調戲丫鬟也不算什么。

“小姐,嗚嗚嗚嗚,姑爺欺負人家,嗚嗚嗚嗚”

“他怎么你了。”

“他、他扒了人家的衣服,嗚嗚嗚嗚”

“無恥之徒!”龐紅月咬牙切齒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姑爺就一直在看,和小雪一起看我,看得明珠好害怕,嗚嗚嗚嗚”

“看你?”龐紅月秀眉微蹙,問道:“他沒碰你?”

明珠搖搖頭,道:“姑爺、姑爺還讓小雪幫他。”

“讓小雪幫他?”

龐紅月更加疑惑不解,細問之下,明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當時都要被嚇傻了,只記得姑爺喊小雪幫忙,究竟幫什么忙,她可不知道。

明珠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不會武藝,龐紅月也沒為難她,讓她早早去歇息,自己則回屋與徐言一起吃完了晚飯。

等到飯菜撤走,丫鬟們呈上茶水,屋子里只剩下徐言和龐紅月相對而坐。

龐紅月至始至終沒有說話,探出玉手取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抬頭瞄了眼正在打著飽嗝的徐言。

“你對明珠做了什么,把她嚇得半死。”

“談談心而已,沒什么。”

看見徐言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龐紅月就恨得牙根癢癢,壓了壓怒氣,道:“那個烏婆婆,如何冒犯你了,居然被你殺掉,這里可是龐家,不是你的鬼王門。”

“她沒冒犯我啊。”徐言眨了眨眼睛,道:“我看她不順眼,就宰了。”

“你!”

龐紅月一拍桌子,怒道:“會不會說人話!”

“說鬼話你不一樣聽得懂么。”徐言覺得口渴,順手抓起紫砂壺,對著壺嘴抿了口熱茶,完了還呼出一口熱氣,一副舒坦無比的神色。

“你對嘴喝?”龐紅月看到徐言對著壺嘴喝茶,杏眼立刻豎起來了。

屋子里可就一個茶壺,她龐紅月每天喝水喝茶都要倒杯子里的,哪成想人家居然對著壺嘴就開喝了,豈不是以前她一直在喝人家的口水?

徐言也是喝習慣了,剛才跟龐紅月斗嘴斗得正在興頭上,一下沒留神,抓起茶壺就忘了他那位夫人還在一邊看著呢。

咳咳。

被茶水嗆得咳嗽了兩聲,徐言趕緊放下茶壺,開始轉移話題:“聽沒聽說過紙雀成梟,烏婆婆就會這種詭異的功夫,剪出來的紙雀能在別人身上生蛋,小布被她害死了,她還想害明珠,這不被我宰了,還順手將明珠身上的陰魂鳥蛋給抓了出來。”

神態嚴肅地說了半天,徐言發現龐紅月一聲不吭,還以為人家正在準備如何感謝自己救了她的貼身丫鬟,正在得意之際,只聽聞龐紅月說了一句。

“你倒是很會編故事,不過很無聊。”

無聊嗎?

徐言撇了撇嘴,自己說實話看來也沒人信了,愛信不信吧,反正他自己心安理得,明珠那個小丫頭保住一條命,比什么都強。

“鏢局有重任,圣上委派我們龐家押運一批重要的東西趕往靈水城,我要出趟遠門,你別欺負明珠了。”

龐紅月站起身,語氣變得輕緩了起來,看著徐言說道:“我龐家對你算得上不錯了,徐言,你雖然是質子,可我龐家人并未為難過你,或許其他家族對你虎視眈眈,至少我龐家沒打算傷你害你,我知道十八太保死得蹊蹺,你也未必是卓天鷹的心腹,只是”

龐紅月的欲言又止,讓徐言微微錯愕,難得他這位便宜夫人跟他正經的談一次心。

“只是我們的婚事,畢竟是假戲,你別怨我,我也不在恨你,算我們扯平好了。”

龐紅月說完,轉身去了樓上,留下徐言一個人發愣。

之前見到明珠受辱,龐紅月的確怒不可赦,可是后來明珠的訴說,讓龐紅月發覺事情并不那么簡單,烏婆婆送給明珠的剪紙她也見過,而且小布的身亡,沒準真就是那個陰森的老太婆所致,對于烏婆婆,龐紅月始終有些說不上來的厭惡,她今天與徐言說的這番話,也算告訴對方她沒有誤會明珠的事。

龐紅月是沒誤會,徐言可不干了。

扯平了?

徐言現在很想拍桌子。

我在馬王鎮救你一命,又在圍場救了小白鷹,這次又救了你的貼身丫鬟,你們龐家就供了我幾頓飯,這就扯平了?

豈有此理嘛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25
第213章總鏢頭

徐言很生氣。

雖說施恩不求報,求報不施恩,但他自認不欠龐家什么,而且龐紅月欠他徐言的可太多了。

天門侯一生氣,小廚房里就得徹夜燈火。

姑爺要吃宵夜,非得大餐不可,八個菜兩個湯,把幾個丫鬟忙碌得滿頭大汗,還從龐家后廚端來了三個菜這才湊齊一桌。

吃窮龐家,這就是徐言的報復,不過這份報復好像需要成百上千年才有可能實現了。

大小姐的院子里燈火通明,龐家大廳里一樣亮如白晝,一位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正在與龐萬里對飲。

“剛到家就要準備出發,中義,辛苦你了。”龐萬里端起酒杯,道:“為我龐家忙碌多年,你也該進入宗門修煉了。”

“龐兄客氣什么,沒有你當年出手,我這條命早就沒了。”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搖頭道:“宗門我不想進了,在哪兒不能修煉,在鏢局我還能落得個自由自在,至于辛苦不辛苦的,實在不值一提,吃了你龐家的筑基丹,本該在你龐家效力才對。”

“筑基丹是宗門的,我龐萬里可煉制不了靈丹。”龐萬里苦笑了一聲,道:“走完這次鏢,去宗門吧,或許還有沖擊虛丹的機會。”

“我林中義承誰的恩,我自己清楚,龐兄不必多說了,如果以后我打算入宗門,一定先跟你說,不過現在我可不去。”龐家鏢局的總鏢頭說起話來是個粗嗓門,他和龐萬里多年的交情了,龐萬里還是他救命的恩人,留在龐家,也是林中義的心愿所在。

有人對于旁人的恩惠或許不屑一顧,轉回頭就會忘得干干凈凈,但也有人重情重義,滴水恩,必當涌泉報,很顯然,林中義屬于后者。

“倔強。”

龐萬里的年歲比林中義要大,嘆了口氣,不在提及宗門,道:“這次押運的軍械事關重大,我會讓紅月與少城與你同行,皇家也會派遣逐云衛相隨,中義,這趟鏢,一定要萬分小心。”

龐萬里的凝重,林中義感覺得出來,他皺了皺眉,低聲道:“風云涌,逐云出,既然皇家派出了那群高手,這趟軍械里,一定是有神武炮了。”

龐萬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龐兄,恕我多言。”林中義的眉頭鎖得更深,道:“靈水城的軍備加了又加,而北詔國聚集在靈水城下的難民越發繁多,蠻族鐵騎應該占領了北詔,下一步恐怕要對準我們大普了,一旦靈水城被攻破,以蠻族鐵騎的強橫,大普必將戰火連天,龐兄可要提前打算,至少為家里找好退路。”

靈水城位于大普與北詔國的邊界,是兩國重要的一處門戶,北詔國遭遇了蠻族襲擊,如今形勢不明,大普加固靈水城的城防,自然順理成章,不是為了防備鄰國,而是防備著那些可怕的蠻族鐵騎。

“齊國動蕩,看來普國也要難免。”提及亂世,龐萬里也是一陣唏噓,道:“龐家走不了,也不能走,就像普國皇家,他們一樣走不掉,說到底,我們這些世家與皇族,不過是宗門的外門所在。”

“蠻族鐵騎來勢洶洶,我曾見過一次他們與北詔的官兵搏殺。”林中義沉聲道:“數千北詔官兵,被百人隊的鐵騎沖擊得七零八落,就像布偶娃娃,根本不堪一擊,蠻族,的確很強大。”

“天南十六國,安逸得太久了,自然不會是那些從雪山而來的蠻夷對手,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

龐萬里微笑了起來,道:“你沒入過宗門,不知道宗門內的強者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放心,如果江山不保,宗門的強者不會置之不理,真要有毀國滅邦的一天,那些強人自然會出手,大普,是丟不掉的。”

“金錢宗……”林中義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想起龐紅月與龐少城的隨行,沉吟了稍許,說道:“既然龐兄讓少城與紅月隨我走這趟鏢,那就讓他們兄妹打前站好了,替我處理掉路上的雜魚,也省得我費工夫,有逐云衛跟著,這只鏢應該萬無一失。”

龐萬里微微一怔,剛想說些什么,林中義已然站了起來,道:“夜深了,龐兄也早些休息吧,我這一路乏累,可要好好回去睡一覺了。”

望著林中義遠去的背影,龐萬里不由得感慨萬千。

讓紅月與少城打前站,的確可以清理些路上的山匪之流,然而最主要的,林中義是不想讓那對兄妹跟在身邊,因為這次皇室委派的任務,太過兇險,神武炮的存在,一旦走漏了風聲,他們這次護送的隊伍不知道會遇到何種可怕的伏殺。

能轟殺修行者的利器,誰不眼紅,如果是尋常的武器戰馬,皇家也不會派遣逐云衛跟著了。

林中義的安排,讓龐萬里無話可說。

他的兒子女子去打前站,多說遇到些江湖武者,可是一旦押運的隊伍遇到襲擊,甚至有可能出現修行者,這樣一來,就算押運的隊伍全軍覆沒,龐少城與龐紅月兄妹也能保住性命。

林中義對龐家,稱得上忠心不二,有這種朋友,也算龐萬里的幸運。

清晨,龐紅月早早收拾妥當,她二哥剛才來過,告訴她這次走鏢的任務,兄妹倆負責打前站,也就是趕在押運的隊伍之前找好落腳地,同時排除落腳地的危險。

走鏢的很少有派人打前站的習慣,除非是重鏢,龐紅月知道這次事關重大,她不敢耽擱,準備現在就出發,召集人手,清點貨物,而后與二哥趕往西城門外的吳家客棧。

那里是這次行程的第一個落腳地。

吳家客棧距離京城不到里許,走這么遠其實用不著休息,只是軍械從皇宮運到鏢局,加上鏢局匯聚人手,點清貨物,再與逐云衛匯合,這就得半天時間,再穿城而過,巨大的京城,從這邊走到那邊走一天都走不完,馬車也要半天時間,隊伍出了城,天也就黑了。

押鏢的不走夜路,所以吳家客棧被定為了第一處落腳的地方。

押運的隊伍明天會正式出發,龐紅月與龐少城則需要提前一天出發,徐言知道龐紅月要出趟遠門,正好他也清閑幾天。

多走幾天才好,省得耽誤我練功……

看著龐紅月離去的身影,徐言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轉回目光的時候,正好看到青雨站在屋檐下,滿臉猶豫的模樣,眼神里還帶著一股幽怨。

徐言昨天殺掉了烏婆婆,今天整個龐府應該全都知道了,之前徐言忙著幫明珠逼出陰氣鳥蛋,將青雨給忘了,看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徐言不由得心頭發寒,他還沒想好如何對青雨說殺掉烏婆婆的緣由,眼看著人家要來質問,徐言急中生智,大喊了一聲娘子,追著龐紅月出了院子。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28
第214章順路施主

看到追來的徐言,龐紅月疑惑地問道:“什么事?”

“送送你,走吧。”徐言說著,與龐紅月并肩而行,離開了院子,他便不再說話,沉吟著對策。

肥九好對付,那個青雨始終是徐言的一份忌憚所在,所以他才思索著如何敷衍掉烏婆婆之死這個消息。

看到徐言默不作聲,龐紅月也有些奇怪,不過大事要緊,她可沒心思猜測徐言在想什么,在門口與二哥匯合之后,兩兄妹準備趕往京西鏢局。

打前站也需要與林中義事先定好路線才行,要是走錯了路線,探路的可就什么作用都沒有了。

龐府大門外,龐紅月與龐少城往外走,有人則往里進,兩伙人走了個對面,來人立刻當先見禮,道:“二少爺,大小姐。”

“張掌柜,京南鏢局有事么?”龐紅月停下腳步問道,徐言跟在兩人后邊仍舊在苦思著對策。

“大小姐,上次京西鏢局押往j縣的糧食,損耗超過了一成,王掌柜已經賠付過糧商銀錢了,只是鏢隊回程的時候帶回來一千多擔沒被徹底泡爛的谷子,挑揀的話應該可以食用,京西鏢局這陣子太忙,王掌柜就將谷子送到了我們京南鏢局,您知道我們京南鏢局的人手也不算太夠,那么多爛谷子,挑到什么時候才能挑完,這不想來主家借點人手。”

挑谷子的活兒,不但細致還及其耗費時日,一千多擔還沒爛透的谷子,如果扔了的確可惜,而京西鏢局又在準備這次重鏢,實在倒不出人手,京西鏢局的掌柜王普只好將這份苦差事扔給了京南鏢局,而張河作為京南鏢局的掌控,看著院子里堆成了小山的爛谷子也是一籌莫展,沒辦法這才來找主家借人手。

鏢局還開張呢,總不能鏢師們整天蹲在后院挑谷子吧。

聽到經過,龐紅月點頭道:“我要出門,借人的事,張掌柜去找龐福就成。”

“好嘞,大小姐慢走。”張河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等到二少爺和大小姐走了才起身。

不起身還好,這一起身張河差點沒趴下,他正好看到了之前被龐家兄妹擋住的徐言。

剛才張河站在門外,而徐言則站在門里,有兩個人擋著,難怪張河沒看見他,只是徐言此時的目光并沒在張河身上,而是看向路邊的一顆老樹,而且眼神里帶著一絲詫異。

老樹沒什么特別,樹底下空無一人,然而在徐言的左眼里,那顆無人的老樹之下,正站著一道人影,清晰可辨,而且不懼陽光,徐言甚至能斷定那絕非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大活人。

許敬之?

那個混球來龐家門口干什么,為何別人看不到他?

右眼中空空如也,而左眼中出現了許敬之,所以徐言才驚疑不解,尤其他眼睜睜看著龐紅月幾乎與許敬之插肩而過,竟也視而不見!

定睛看去,徐言發現許敬之的心口處貼著一張薄薄的紙,紙上還有一些繁復的印記,等他再想細看的時候,許敬之忽然望了過來。

“張掌柜!稀客,稀客呀,吃了沒呢,沒吃來家里吃一口,正好我也沒吃呢,一起,一起哈哈。”徐言一把抓住張河的手,顯得親熱不已,搖晃得張河都要哭了。

與張河打哈哈的同時,徐言的眼角能清楚的看見許敬之對他露出了一種獰笑,那種笑意陰森猙獰,好像即將見到仇家身亡時候的痛快,隨后許敬之不再多看徐言,而是無聲無息地跟在了龐家兄妹的身后。

徐言的笑臉在下一刻消散,壓低了聲音對著張河說道:“回頭,看看二少爺和大小姐身后有沒有人跟著。”

張河看到徐言腿都轉筋,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用意,發現徐言臉色漸冷,他急忙轉回頭去看了半天,而后確定道:“沒、沒人!”

果然看不到啊……

跟著龐紅月,許敬之那個孫子要干什么?

徐言在心里犯疑,而龐家兄妹已經走遠,轉過街巷,不見了身影。

將目光轉向哆哆嗦嗦的張河,徐言齜起了一口白牙,嘿嘿笑道:“好久不見了,順路施主。”

“言哥兒,別、別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張河的確快哭了,在這個魔王面前,他覺得自己的小命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我堂堂天門侯,龐家姑爺,殺你干什么?”

徐言撇了撇嘴,看看周圍沒人,低聲道:“哦,對了,你知道我不是齊國人,也知道我殺掉了很多元山匪,如果讓你活著,我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妙啊,只要你跑去齊國告訴大齊皇帝,我徐言其實是大普人,那么震怒的齊國皇帝,一定會派出許多高手來圍殺我,到時候連龐家都保不住我嘍,所以啊,你還是死掉比較好,這樣我的秘密就沒人知道啦,你說對么。”

“對、對,啊不對不對!”張河臉都白了,一個勁地告饒:“言哥兒,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吧,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不監視你,他們會連我也殺掉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去齊國告密,我發誓!”

看到張河被嚇成這樣,徐言這才放過對方,其實他知道對方不可能去齊國告密,一個鏢局掌柜,萬里迢迢去齊國,揭發天門侯的身份,圖什么啊,除非張河瘋了,才會以普國人的身份去齊國揭發人家齊國的侯爺。

徐言不怕張河告密,別看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同時徐言也抓著張河的小辮子呢。

一個山匪,好不容易混成鏢局掌柜,徐言不信張河會舍家棄業的去拆穿自己,真要到時候兩人當堂對薄,各翻老底兒,張河那段山匪的過往,對他來說可就要命了,龐家人不會再用他不說,官府都不會放過他。

“真的不會去告密?”徐言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看得張河毛骨悚然。

“我發誓,絕對不會!”

“那好,反正我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好不了,你也別想活,這就叫同舟共濟。”徐言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道:“既然都同舟了,幫個忙吧順路施主。”

“什么忙?”張河聽出了對方沒有殺意,跳到嗓子的心這才落了回去,連忙說道:“姑爺您吩咐,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這就對了嘛,今后就是自己人了,不過今天這個忙,你可要幫到底。”徐言再次嘿嘿傻笑了起來,看起來憨厚,實際上卻如同黃鼠狼看到了雞。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31
第215章說話算數

之前在龐府遇到張河,徐言沒有理他,因為這個元山寨的小嘍啰對他實在沒什么威脅,而且也沒什么用,不過今天看來,張河還真就能幫得上忙。

龐府門口,有兩個下人剛剛出去,徐言等兩人走遠,壓低聲音問道:“大小姐不是讓你找管家借人手么,你去和管家說,就說大小姐吩咐過了,她出門這段日子,院子里的幾個丫鬟給你們京南鏢局調去。”

“大小姐沒吩咐啊。”張河剛剛反問了一句,立刻明白了過來:“對對,大小姐剛剛吩咐的,她院子里的丫鬟可以調到我們京南鏢局幫著挑谷子。”

調遣些丫鬟下人而已,算不得大事,張河戰戰兢兢地問道:“沒了?”

“沒了,就這個忙,你別說漏了就行,沒人會知道。”徐言點頭道。

確認對方只是讓自己調遣些大小姐的丫鬟去鏢局幫忙,張河有些不敢置信,這種小事,就算被揭發也不算什么啊。

他是掌柜的身份,那些下人丫鬟可比不了。

看著張河如蒙大赦般去找管家要人,徐言也算松了一口氣,如果讓張河知道大小姐的院子里有可能存在著一位修行者假扮的丫鬟,這位非得被嚇死不可,更別說要人家幫忙挑谷子了。

看了眼街口許敬之離去的方向,徐言皺了皺眉,沉吟不語。

沒有立刻回院子,徐言信步來到龐家的花園,坐在石桌旁輕蹙著眉峰。

許敬之為何能讓旁人看不到他,這一點徐言覺得十分驚奇,想起許敬之貼在心口的那張小紙片之后,徐言微微一怔,在心頭暗道:“難道是符箓?”

他在龐家看過一本符箓雜談,里面介紹了許多神奇的符箓之法,而其中就有一種最為古怪的符箓,名為隱身符,貼上之后,可以讓人隱匿身形,即便相對而立,別人也會毫無察覺。

如果許敬之當真有隱身符的話,那么他跟在龐紅月的身后,就一定沒打什么好主意。

暗罵了一聲孫子,徐言發覺自己的便宜老婆好像要遇到麻煩了。

如果是打打殺殺,徐言可不會替龐紅月擔心,這段時間兩人交手過好幾次,以徐言的能力,不動用飛石的情況下,勉強和人家打平,所以只要沒遇到修行者,在徐言看來,龐紅月就不會存在危險。

然而這個沒有危險,可不包括哪些卑鄙的小人。

徐言算是看透了許敬之虛偽又狹隘的為人,精通各類毒藥的徐言十分清楚有很多種毒藥調配之后,可以讓人昏睡不醒,在加上隱匿身形這份先機……

想到這里,徐言心頭一沉。

他回想著當時許敬之望來的那種猙獰又得意的目光,就好像即將奪走自己身上的寶貝一樣開懷而解氣,能讓許敬之解氣的事,莫不過得到龐紅月的身子了。

嘎巴一聲脆響,徐言的拳頭不知不覺間被捏得青筋暴起,雖然互相厭惡,雖然分床而睡,雖然那只是一場戲,可是說到底,龐紅月也是他徐言的夫人。

堂都拜過了,這份夫妻之名可甩不掉。

綠帽子沒人喜歡,尤其被人強行往腦袋上扣的。

“許敬之,你也找死了?”

剛剛殺掉烏婆婆的徐言,戾氣還未消,就察覺到了許敬之的惡意,他心底的殺機再一次被挑動而起。

算算時間,差不多張河找到管家要來了人,徐言準備起身回院子,青雨他不想多見,能支開最好。

剛一起身,一直低頭沉吟的徐言忽然發現面前正站在一位老婦,連他都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出現的,驚詫之際,徐言也看清了老婦,正是龐家的老祖宗,龐飛燕。

“老人家。”徐言急忙見禮。

“徐言吶,想什么呢?”龐飛燕笑瞇瞇地看著徐言,道:“是不是想媳婦了?你們這種年輕人呀,就知道耳鬢斯磨,一旦分開呀,心都要跟著飛嘍,既然舍不得,那就跟著去唄。”

“紅月押鏢去了,我跟著,不大好吧。”徐言尷尬地笑了笑,他自己什么身份,他自己清楚,一個齊國質子,還當真能隨便亂跑么。

“有什么不好,老身點頭了,你去吧,我們龐家又不是監牢,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知道的,是我龐家入贅了新姑爺,不知道的,還以為多了個大閨女呢。”

老婦的言談十分輕松隨意,猶如家中長輩,徐言也是有些疑惑不解,為何龐家老祖宗對他這個質子如此放心,還慫恿他去外面瘋跑?

“這……多謝老人家了,嘿嘿。”徐言傻笑了一聲,道:“老人家放心,我出去了也不會惹事的,我這人最老實啦。”

告別了老太太,徐言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回自己的院子,經過一處長廊的時候正好看到張河與管家龐福領著十幾個丫鬟往外走,青雨和另外幾個龐紅月院子里的丫頭也在,唯獨沒有明珠。

弄走了就好,最好多走幾天。

遠遠看到一行人,徐言刻意躲了過去。

明珠是龐紅月的貼身丫鬟,龐紅月不在,明珠還要喂小白鷹的,管家自然不會調派,院子空了可不成,至于其他丫鬟,既然張河說大小姐吩咐下來的,那就全都跟著去好了。

親眼看著一行下人隨著張河走出龐家大門,徐言這才放心了下來,只要青雨不在,他就不必解釋烏婆婆被殺的緣由。

院子里,明珠正捧著新切的鮮肉準備喂鷹,剛剛大管家來了,調走了她的幾個姐妹,院子里立刻顯得空蕩蕩的有些滲人,還沒等明珠走到廂房門口,徐言進來了。

只剩下一個丫鬟的大院,女主人又不在,出了遠門,小丫鬟一看到徐言,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嗚嗚嗚,姑爺別欺負明珠了,嗚嗚嗚……”

看著小丫頭哭得有趣,徐言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說道:“白天不欺負,專等晚上在欺負你!誰讓你告訴你家小姐了,不讓你說偏說,當我這鬼王門的太保是吃素的么,今晚就吃了你這只小白羊!”

“哇!”明珠哭得更起勁了,兩行眼淚小河一樣,止都止不住。

揉了揉耳朵,徐言被人家哭得心煩,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啦好啦,騙你的,姑爺不欺負你了,別哭了。”

“姑爺說話算數,嗚嗚嗚!”

“算數算數,快去弄些飯菜,都快晌午了,沒聽到姑爺肚子叫么。”

“哦,我這就去,姑爺可要說話算數!”

小丫鬟一步三回頭的詢問,看得徐言哭笑不得,這才是天真無邪啊,說什么信什么。

“是個有趣的小子啊,手段兇殘,又偏偏見不得無辜喪命……”龐府的花園里,龐家老太君的肩頭停落著一頭白鷹,老人微笑著自語:“連個丫鬟的命你都如此看重,月兒如果能找這么個夫君,至少以后不會受欺才對,呵呵呵呵。”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33
正文第216章萬大財

龐家老太君的自語,徐言是聽不到了,他此時正在和面前的飯菜拼殺,一頓午飯,能吃出來兩軍大戰時的氣勢,除了豬之外,好像只有徐言能辦到了。

風卷殘云,飽餐戰飯,吃飽喝足的徐言打著飽嗝抓起他的封玉刀。

既然許敬之那個混球在打龐紅月的主意,徐言準備先卸掉他的一條狗腿再說。

反正卸掉一條還有兩條,至于卸哪條,就看徐言的心情了。

“貼張符箓就當本太保看不見你了?”徐言提著封玉刀,在屋子里獰聲笑道:“孫子,爺爺今天不廢了你,就不叫邪派太保!”

徐言在屋子里發狠的時候,龐家大門外,一樣有人在發狠。

“今天不廢了那小子,我萬大財誓不為人!”

巷口,一隊人馬走向龐府而來,為首的一位一臉大胡子的老者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夫的孫兒被他打掉了七顆牙,臉腫得跟個豬頭一樣,如果在放任下去,那小子豈不是要當街殺人了,許兄,昨天老夫要來,你偏偏攔著,讓那小畜生安穩了一天,可氣煞我也!今天定要廢掉他才行!”

說話的這位,正是四大家族中萬家的家主萬大財,此人火氣極大,稱得上沾火就著,前天圍場斗獸,萬戶侯被徐言掄了個嘴巴,牙都崩飛了好幾顆,這份仇萬家可沒忘。

與萬大財并肩而行的,是許家的家主許志卿,萬大財性如烈火,許志卿則穩重了許多,道:“昨天瑣事纏身,萬兄勿怪,我家敬之被打得比你那孫兒還慘呢。”

說是瑣事纏身,許志卿卻在心里一聲冷笑,心說昨天可沒到時候,今天來大鬧龐家才是最佳的時機,這樣一來敬之下手就更加穩妥了。

“他入贅龐家那天就該徹底廢了那小畜生,到底是邪派太保,下手可真夠狠的。”萬大財氣呼呼地怒道:“今天必須廢掉他一身經脈,讓他從此成為凡夫,如果龐家養不起一個廢人,我萬家來養!”

罵罵咧咧的萬家家主,直接闖入龐家大門,門房的下人一看是兩位家主,屁都沒敢放一個,最后還是大管家龐福迎了出來,將兩位家主讓到了客廳。

得到管家的通報,坐在書房里的龐萬里微微皺眉。

“老爺,萬家的家主怒氣沖沖,來者不善吶。”龐福侯在一旁,擔憂地說道。

“他們沒說為何而來么。”龐萬里問了一句。

“沒說,只讓我來請老爺過去。”龐福如實說道。

沉吟稍許,龐萬里嘆了口氣,道:“無事不登門,他們,該是為了徐言而來。”

圍場斗獸的經過,龐萬里早已經一清二楚,龐家沒準備對徐言如何,然而其他家族可未必會善罷甘休,說到底,徐言也是邪派的太保,不惹事還好,一旦生事,這份把柄立刻落在人家的手里。

為了正派的安危,一個經脈寸斷的廢人太保,才是最好的質子。

猜測著兩位家主的來意,龐萬里的眉頭不由得鎖得更緊,其實早在徐言沒到龐家之前,他也想過廢掉太保,只要找到把柄,哪怕是大太保卓少宇入贅龐家,龐萬里也準備徹底廢掉這個姑爺,然而徐言的年輕加上坦誠,讓他猶豫了很久,最后索性不去理睬,決定放任自流。

沒想到自己還沒動手,就有人急不可耐了

“去黎家,請黎家家主過府一敘。”

得到老爺的吩咐,龐福立刻趕往黎家,四大家族來了兩位家主登門,絕非小事,既然人家到了,龐萬里自然也要尋來自己的盟友。

龐家與黎家交好,許家則與萬家形影不離。

龐萬里起身走出書房的時候,徐言正背著封玉刀大搖大擺地走向府門。

龐家老祖宗都發話了,讓他隨意出行,這下子徐言算是得到了護身符,他住在龐府快要一月之久,從來沒有自己離開過龐家一次,不是不想出去,而是質子的身份太過敏感,與其讓別人暗中監視自己的行蹤,徐言寧可整天躲在屋子里看書。

得到自由的感覺,只有常年被囚禁的人才最有體會,徐言談不上被囚禁,然而自從加入鬼王門,他的自由其實就已經不存在了,沒想到在龐家竟能自由自在。

心情大好的徐言龍行虎步,說是出去不會惹事,實際上他就是去惹事的,今天他言太保,定要揍得那個不安好心的許敬之連他姥爺都認不出來。

從龐紅月的閨閣走到府門這段路,必須經過龐府的大廳,當徐言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大廳外的長廊,坐在大廳里怒意盎然的萬大財一眼就看到了。

“小畜生!”

隨著罵聲,萬大財從椅子上直接躥了出去,劈掌打向徐言。

徐言可沒想到在龐家還會遇到埋伏,錯愕之間,當他看清了來人居然是萬家的家主,頓時心頭一沉。

那四位家主可都是筑基境的修為,真要動手,徐言可抵擋不住。

腳下猛地一蹬,徐言連話都不說,直接動用了身輕如燕的天賦,從長廊躍了出去,他在飛退,萬大財則緊追不舍,速度比徐言還快。

長廊的兩側是幾塊山石,用來做景,平常沒人在這玩耍,地面更是凸凹不平,徐言剛跳下來就聽到耳后惡風不善。

掌風呼嘯,萬大財的一只大手被一層奇異的氣息包裹著,猛擊徐言的后心。

聽到風聲,徐言自然不會挺著挨揍,身子一矮,雙手點地,一個前翻,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倒也避開了對方的一掌。

悶響中,徐言身邊的山石被拍出了一個深深的五指印,這種力道比起擊石入碑都要可怕,如果拍正了,那股恐怖的內勁將能摧毀敵人的心脈,可以一擊斃命。

看清了對方用出的力道,徐言的眼神就是一冷。

萬大財出手如此之重,看來是想要自己的命了。

來不及多想,徐言探手從背后抽出封玉刀,運轉起所有的真氣,橫斬而出,劈向對方再次打來的一掌。

刀鋒與掌心撞在一處,徐言的長刀沒有破開對方的手掌,反倒被一股恐怖的力道震得倒飛了出去,轟隆一聲,直接撞在另一座山石上,把徐言撞得昏頭轉向,沒等他清醒過來,左耳邊再次傳來了惡風。

萬大財運轉靈氣的一掌崩飛了徐言的長刀,隨后身形躍起,一腳掄出,直奔徐言的腦袋。

陷入下風的徐言來不及躲避,急忙抬起雙臂護住面門,隨后就被一腳踢飛了出去。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39
第217章興師問罪

除了鬼王門那次擊殺楊歌之外,徐言從未與筑基境的修行者交過手,即便當時擊殺楊歌,徐言也是拼了命的在躲避卓天鷹的劍氣,如今在龐家,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遇襲,實在讓徐言有些措手不及。

倒飛出去的身影,噴出了一口鮮血,徐言冰冷的目光中兇芒一閃,還沒摔到地上,一塊石子已然被他死死的捏起,只是沒有打出。

在半空中拼命調整著身形,徐言這才沒撞在另一座假山上,落地之際一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飛蝗對于筑基境的修行者達不到威脅,徐言又不想當真動用雙雀與漣漪,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里是龐家,他卻遭到了萬家家主的追殺。

徐言沒有選擇出手,可是萬大財卻不依不饒,一掌沒把對方如何,他頓時怒火大起,就要再次出手。

“萬家主。”

長廊盡頭,龐萬里臉色陰沉的大步而來,沉聲道:“不知止劍如何得罪了萬家,萬家主如此大發雷霆。”

龐萬里到了,萬大財自然不好在出手,瞪了徐言,怒道:“龐萬里,這可要問問你家這位好姑爺了,他在圍場的所作所為,你這位錢宗的東家,不會不知道吧。”

“一條王蛇幼獸,如果萬家主舍不得,我龐家按價賠償也就是了。”龐萬里說著走向大廳,道:“客廳說話,別讓那些下人們看了熱鬧,止劍,你也進來。”

擦掉嘴角的血跡,徐言收起封玉刀,跟在龐萬里身后進了大廳,心里這個憋氣,還不好發作,在這些筑基境的修行者面前,也根本輪不到他發火。

“東家倒是財大氣粗,賠給萬兄一條王蛇幼獸,不知我許家的貂鼠,東家能否也一樣賠償呢。”許志卿始終安穩地坐在客廳里,看了一場追打的好戲,他連動都沒動,這時看到龐萬里進來,他立刻微笑著說道。

徐言在圍場不光烤了王蛇,還幫著雪鷹擊敗了貂鼠,雖說是幫忙,人家也把這份債扣在了他頭上。

萬大財氣呼呼地坐在一旁,不等龐萬里開口,他當先說道:“除了王蛇,我家孫兒的七顆牙,也讓他一并賠了!”

龐萬里知道許萬兩家來者不善,如今看來對方就是針對徐言而來,這樣一來,他立刻覺得更加棘手。

因為錢宗不是龐家一家的,而是龐黎許萬四家的,如果真有三家同意廢掉徐言,他龐萬里也無話可說,尤其在四大家族的四位家主當中,龐萬里的年紀與資歷最小,其他三位家主的年歲都比龐萬里大上十幾甚至二十幾歲,人家的孫兒都與他的兩個兒子年歲相仿。

“圍場之事,我已經知道了。”

龐萬里吩咐了一聲看茶,接著說道:“止劍無意中落入斗場,面對王蛇羽鶴,如果他不殺蛇,下場只能被殺,許家的貂鼠,也是一樣的道理,至于小輩們的打打鬧鬧,難道還用我們這些長輩出面么。”

“打鬧?”萬大財冷笑了一聲,道:“差點被打死也叫打鬧么,東家,你不必護著那個小畜生,我們正派就是太手軟了,他剛到京城的時候就該廢掉他,他能殺掉王蛇,以后就能殺掉我萬家的高手,引狼入室,就該把狼牙掰掉,狼爪切掉,才最為穩妥。”

“萬兄所言有理,我家敬之的傷,比起萬戶侯可要重了太多,老夫不得已,動用了宗門的傷藥,這才保住孫兒一條命啊。”許志卿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道。

龐萬里沉吟了半晌,抬頭道:“二位,我們之前已經定好了規矩,入贅的太保由我龐家約束,這一次的確是我龐萬里失誤在先,不過,二位的孫兒,難道是老實人么,如同他們不挑事,止劍會無緣無故落入斗場?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各有對錯,這件事,就不能全部怪在止劍的身上。”

“止劍止劍,你還真當他是你們龐家的姑爺了?”萬大財瞥了眼徐言,冷聲道:“別忘了,他是鬼王門的太保,大齊天門侯!”

“狼,走到哪里都是狼。”許志卿在一旁淡淡一笑,道:“養虎為患的道理,東家不會不懂,如果東家不想做這個惡人,許某愿意代勞,放心,我們不會要他的命,廢掉他的經脈即可。”

聽到這里,始終沉默不語的徐言猛然間盯向那位許家的家主,目光冰冷得猶如寒潭。

到了大普,徐言沒想過惹事,他甚至連龐家都沒出過,只有被龐少城拉去了圍場一次,看來他自己再如何安穩老實,人家也沒有放過他的心思。

的確,廢掉經脈,真氣全失的太保,在正派的眼里才是最好的太保。

狠狠地捏起了拳頭,曾經在鬼王門那種被禁錮的感覺再次襲來,這種自己的命運捏在別人手里的感覺,徐言深惡痛絕,如果龐萬里答應廢掉他這個姑爺,說不得,徐言只能拼命了。

他不是修行者的對手,但他并不怕那些所謂的修行者!

“殺雞焉用牛刀,廢掉一個武者經脈而已,許兄,我替你動手好了。”萬大財陰沉地盯著徐言,冷聲說道:“天門侯,得罪了!”

運轉靈氣,萬大財雙臂一震,探出的臂膀已然帶上了可以摧毀武者經脈的力道,朝著徐言就抓了過來。

筑基境的修行者已然可以調動比真氣強大數倍的靈氣,一旦被人家抓住,徐言可就在難抽身了。

啪的一聲輕響,龐萬里拍在桌子上的手紋絲不動,而楠木打造的木桌則轟然崩塌,萬大財探出的雙臂立刻為之一頓。

“二位,這里是龐家,如果處置我龐家的姑爺,不必借他人之手。”龐萬里面沉似水,許萬兩家聯手而來,也算打了他一個綽手不及。

“雖然你是東家,但我錢宗的規矩,可不是東家一家獨大。”許志卿聲音漸冷,道:“這種關乎我正派安危的大事,至少需要三家決斷,天門侯的為人與手段,我們兩家的小輩已經領教過了,既然他出手如此毒辣,我許家認為,本該廢去他的修為才是。”

“我萬家也同意廢去他的修為,從今往后,天門侯的錦衣玉食,我萬家包了!”萬大財出聲附和,這樣一來,龐萬里的處境顯得更加被動。

三家決斷,兩家同意,那么身為東家的龐萬里也無法一意孤行,這是錢宗的規矩,也是宗門定下來的規矩,沒人能更改。

將徐言的存在提升到關乎正派安危,許志卿的用意可謂毒辣至極,他就是要趁著如今只有三家的局面,來一舉廢掉徐言,替他的孫兒出氣。

“老夫不同意!”

正在徐言準備暴起拼命,龐萬里心頭焦急,許萬兩家的家主得意之際,大門外,隨著洪聲斷喝,一位清瘦的老者大步而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8 10:43
第218章金錢宗

“黎景田!”

萬大財看到來人,頓時冷哼了一聲,而許志卿的目光中明顯出現了一絲遺憾。

趁著只有三大家主在場,許志卿可以逼宮龐家,如果黎家來人,他今天的毒計,可就要失效了。

龐萬里看到黎景田到了,心中可算松了一口氣。

黎景田接到龐福的報信,立刻動身趕來,一到門口就聽見那兩位家主揚言要廢掉徐言,進門后對著龐萬里點了點頭,沒有理睬許萬兩家的家主,而是對著徐言怒聲喝斥:“動手打人,天門侯的確過分了,如果打了老夫的孫兒,老夫一樣不會善罷甘休,看來邪派太保,果然是野性難馴。”

黎景田一句話,說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許志卿和萬大財不明所以,就連龐萬里都有些糊涂了,只有徐言聽懂了老者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笑了起來,捏起的拳頭也開始緩緩松開。

“說吧,誰讓你動手打人的。”黎景田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著茶水,語氣也變得平淡了起來。

“您老讓我打的。”徐言嘿嘿一笑,說道。

“是么?”黎景田微微詫異,接著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還真是老夫讓你打的,可惜我家的易鳴膽子太小,被人打了也不敢打回去,天門侯倒是幫易鳴出了一口惡氣。”

當時在圍場的情景,在座的幾位家主全都得知了消息,萬戶侯先是打了黎易鳴,黎家的家主到了,讓黎易鳴打回去他沒敢,徐言才借著這個機會扇飛了萬戶侯,說起來,還真是他替黎易鳴出了口惡氣。

“黎景田!”萬大財這時候聽出了對方的用意,頓時不干了,怒道:“身為四大家族的家主,你要給一個邪派的小畜生撐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淡淡地瞥了眼萬大財,黎景田慢悠悠地說道:“我是老了,可我還沒老到不分對錯,不辨善惡,你萬家小輩不能被欺負,難道我黎家的小輩,別人就能隨便打得么,易鳴是庶出不假,但他也是我的孫兒!”

黎景田慢條斯理的說到最后,語氣明顯變得很重,那孫兒兩個字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聽得人心中發寒。

這位黎家家主不止一個孫兒,那么龐大的家族,孫輩自然不會少,然而他真正的嫡系長孫,卻死于非命,他此時說的是黎易鳴被欺負,實際上也是在暗指那個死得十分蹊蹺的長孫。

萬大財本想接著反駁,卻被許志卿以眼神止住,于是冷哼了一聲不在多說。

他也知道是萬戶侯先打的黎易鳴,而后徐言才出的手,這筆賬算來算去,最先動手的不是徐言,是萬戶侯才對。

“既然是黎兄許可,看來圍場一事,我們倒是誤會了天門侯。”

許志卿故作恍然,接著卻話鋒一轉,道:“不過,天門侯在圍場的所作所為,想必京城的正派武者全都看在眼里,就算我們四大家族容忍,其他門派可未必會答應,太清教的陳法師昨天帶來了一份口諭,國師大人親口吩咐下來,大齊的質子事關重大,必須留在京城,如果我們錢宗看管不周,說不得,太清教的人,可就要替我們看管了。”

既然如今的局面是平手,許志卿立刻改變了戰略,拿出太清教的教主來壓迫龐黎兩家,如果徐言真要跑出了京城,四大家族丟臉不說,恐怕太清教也要趁機插手,以國師的地位,從龐家手里要人不難,徐言真要到了太清教的手里,那么錢宗豈不是顏面皆無,許志卿的用意,竟是借太清教這張虎皮,來達到他廢掉徐言的目的。

想要不丟臉面,想要從此風平浪靜,那就廢掉天門侯的經脈!

聽到許志卿這么一說,徐言頓時傻笑了起來,笑得許志卿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確看不懂徐言為何沖著他傻笑,如果換成張河就能看得懂了。

那是徐言動了真正的殺心。

小混球的爺爺必定是個老混球,徐言在心底對著許家這對爺孫是破口大罵,害人能害到這種份上,都快趕上他言太保了,這種人可留不得,有機會一定得坑死才安心。

“國師?”

老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兩個丫鬟攙扶著一位老婦正好從正廳經過,老人家看起來是在遛彎,聽到一句國師,這才念叨著說道:“太清教那個紀賢啊。”

看到老太君,屋子里的幾人紛紛站起,許萬兩家的家主也不敢怠慢。

龐飛燕好像剛想起了國師是誰一樣,笑呵呵地在門口插嘴道:“太清教是太清教,錢宗是錢宗,你們這些個家主也老大不小了,還會被人嚇到么?他太清教的名頭再大,地位再高,還能高得過金錢宗去?”

龐飛燕提及了一個讓徐言陌生的名諱,金錢宗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然而這三個字從那老婦人口中說出之后,連著龐萬里在內,四位家主全都渾身一顫,低頭不語,顯得一個比一個恭敬。

龐家的老太君只是路過,說了一句也就離開了,大廳里的幾人明顯沉默了下來。

龐萬里沒有說話,當先坐了下去,眉頭已然舒展了開來,黎景田掃了許萬兩家的家主一眼,自顧自的品起了茶來,萬大財顯得有些不安,而許志卿的眼底則出現了一絲忌憚之色。

四位家主的神態,徐言看得真真切切,龐飛燕的經過,算是真正為他解了圍,雖然那位老夫人沒說兩句,可是明顯許萬兩家的家主全都生出了忌憚。

“打了打了,罵也罵了,萬家主這下該消消氣了吧。”龐萬里喝了口茶水當先開口,道:“止劍,你出去吧,我和幾位家主要談些事。”

龐萬里這么一說,徐言立刻轉身離開,被打了一掌不算什么,能脫身才是關鍵。

看到徐言出去,萬大財眼睛一瞪,到底沒有開口,龐家老夫人的地位,可不是他這種家主能比的,太清教的名頭能壓得住龐萬里,可壓不住龐飛燕。

離開大廳,徐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四個家主談什么大事他沒興趣,他腦子里現在只有一個金錢宗在晃來飄去。

錢宗,金錢宗……難道是修行者的宗門?

一邊換了身衣袍,徐言一邊在心里琢磨,能憑著一個名號就讓兩大家主不敢吭聲,看來也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宗門了,既然叫金錢宗,想必錢宗只是金錢宗的下屬而已,一個錢宗都如此龐大,徐言實在想象不出金錢宗到底會龐大與強橫到什么地步。

換洗過后,徐言穿上了那套天青色的道袍,還真是合身,而且一旦穿上道袍,徐言感覺十分親切。

“無量……那個混球!”

他本就是道士,雖說大戶人家的道袍不是真正道觀的道袍,但是樣式相差不多,穿上道袍的徐言習慣性的打了個稽首,剛念了半句道號,忽然想起了許敬之那個混球。

被許萬兩家的家主纏住了半天,這時候夕陽西下,再過一會可就黑天了。
asi0125 發表於 2018-8-29 09:00
第219章焦急

發現天色漸晚,徐言頓時焦急了起來。

龐紅月早上去的鏢局,忙碌大半天也該出發了,這時候應該出了城,打前站的落腳地是哪里徐言并不知道,他還沒來得及打聽就遇到了許萬兩家的刁難。

抓起封玉刀,徐言匆匆離開了院子,正在準備晚飯的明珠看得一陣新奇。

平常的時候一到飯點,姑爺就會跟頭豬似的守在桌子旁邊,雷打不動,今天是怎么了,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徐言沒看到明珠錯愕的表情,離開院子直奔龐府的后門。

走正門要經過正廳,他可不知道許萬兩家的家主走沒走,再被纏上就不妙了,而且他還不好找龐家人幫忙,其實他很想對龐萬里說出許敬之以隱身符綴在龐紅月后邊,一看就不懷好意,可是他沒法說出口。

難道要告訴龐萬里,自己的左眼天生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么。

左眼的隱秘,除了師父之外,徐言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也是可以引來災禍的源泉,保不準那些修行的高人得知了他眼睛的異樣,從而生出挖出他眼球來研究研究的心思。

胡思亂想之際,徐言到了后門,腳步卻停了下來。

龐府的后門可不一樣建著門房,在門房外邊,兩個守門的仆人正在喝茶閑聊,看到徐言來了,站起說了聲姑爺,只是臉色有些古怪。

看兩人站起身形的速度,徐言能斷定這兩位不起眼的仆人絕對有先天武者的實力,他這個質子想要出門,恐怕不太簡單。

“姑爺,這是要去哪兒?”一個看門的下人尷尬地笑了笑,問道。

“買點宵夜去。”徐言撇了撇嘴,道:“明珠那丫頭做的飯菜太難吃了。”

無可奈何的敷衍之語,徐言也沒想能糊弄過去,如果對方攔著,說不得他要搬出老太君來了。

“臨街張家小店的燒餅不錯,后街的李家烤鴨更是一絕,姑爺可要嘗嘗。”另一個仆人說著推開了大門,并沒有攔住徐言的意思。

“是么,那可要嘗嘗了。”徐言嘿嘿一笑,大步走了出去,見兩人并未跟來,他也是一陣不解,后來想到可能是老夫人已經發下話來,這些龐府的高手才沒有阻攔。

離開龐家,徐言直奔京南鏢局,別人不知道鏢隊的路線,張河應該清楚才對,他正是要去找張河打聽一番。

徐言走后,看門的兩位先天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苦笑了一聲。

“要不要跟上去,姑爺自己出門,恐怕不妥吧。”

“家主沒有吩咐,我們別多事了。”

“還是家主氣度驚人啊,質子都不派高手盯著,不怕他逃了么。”

“要不說你就當不上家主呢,家主這叫做勝券在握,不是不派人,而是不怕姑爺逃,再者說,有老祖宗坐鎮,就算他真想逃,能逃得掉么。”

“也是,說得在理。”

徐言其實并不知道,從他入贅龐家的第一天,龐萬里壓根就沒派高手盯著他,他如果早想自己出門,也是輕而易舉,并非龐萬里氣度大,如果徐言真要逃了,他可難逃其責,只是正如那兩位看門的高手所言,龐萬里的確不怕徐言逃,有龐家那位老夫人在,徐言逃到天邊也得被抓回來。

京南鏢局離著龐府算不得太遠,徐言打聽了幾個路人也就找到了,在門口尋到一個伙計,徐言讓他找掌柜的出來。

青雨那些丫鬟都在京南鏢局挑谷子呢,徐言可不想進去。

不多時,張河急匆匆跑了出來。

“大小姐今晚的落腳地在什么地方。”徐言開門見山地問道。

張河聽得一愣,搖頭道:“京西鏢局的押鏢路線,不會告訴我們京南鏢局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張河不似作假,徐言頓時心頭一沉。

壞了,張河如果不知道路線,那就沒人能知道了,除非回去問龐萬里。

左右看看沒人,張河小聲說道:“言哥兒,你找大小姐有事么?”

“廢話!”徐言低聲怒道:“沒事我跑你這來干嘛。”

張河急忙陪上笑臉,道:“京西鏢局的押鏢路線我們京南鏢局的確不知情,而且也沒人知情,如果人盡皆知,那就不叫押鏢了。”

張河說的不假,尤其是重鏢,鏢師們可不敢輕易泄露行程路線,一旦路上被人埋伏,丟了鏢是丟了命找誰說去。

在徐言愈發焦急的時候,只聽張河又說道:“具體的路線我不知道,不過第一站通常都是城外的吳家客棧,就在西城門外不到一里的地方,大多行商走夜路到京城,城門沒開,都會住在吳家客棧,我們京城的兩處鏢局在走鏢的時候,也會選擇吳家客棧作為第一個落腳地,一來吳家客棧離著京城很近,安全得很,二來第二天早起出發的時候還不用等著開城門”

沒等張河說完,徐言已經大步離去,方向正是西城門。

“成親都快一個月了,至于一天都分不開?”張河看著徐言的背影小聲地嘀咕了兩句,臉上帶著一份羨慕,還以為人家舍不得新婚的妻子。

自從和徐言相認,張河之前的懼怕變淡了很多,想起徐言所說的一條繩上的螞蚱,于是更加安心了下來,在門口挫了挫手,張河覺得自己的幸福好像還能抓得住,于是整了整衣袍,準備去找李家的閨女。

京城的城門關得不算早,天黑落閘,這樣一來各處的行商或者出城游玩的人們都會趕在天黑之前進城。

別人在趕著進城,徐言卻在趕著出城。

西城門離著京南鏢局可不近乎,京南鏢局建在京城南邊,跟西城門隔著十幾條街呢。

偌大的京城,仿佛一座巨大的迷宮,初來乍到的徐言猶如在迷宮中奔行的一只小小的螞蟻,只不過他這只螞蟻的速度極快,在大街上直接動用了身輕如燕,朝著西城門疾馳而去。

其實直到現在,徐言也不清楚自己為何那么焦急。

龐紅月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而已,兩人實際上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只是單純的以為,自己的焦急來自對于許敬之的憤恨,殊不知那個刁蠻又靈動的女孩兒,已然將身影印在了他的心里。

戲子的苦衷,或許連戲子本身都未必會察覺,那就是入戲太深,分不清戲里戲外,最后迷失在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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