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1 23:47
480 女人間的鬥爭

  李羨魚開車返回滬市,這次不急了,開的很穩。不是有要事的話,他還是願意好好開車的,儘管不用擔心自己和後宮團死於車禍,可普通人沒有他們皮糙肉厚。

  別人的命也是命,要好好珍惜。

  「我覺得買奧迪A9是個錯誤的選擇,不如再買輛路虎吧。」李羨魚考慮到自己後宮團人數挺多的,一輛轎車根本載不完。而且,以後沒準後宮團人數還會增加也說不定。

  比如冰渣子,維多利亞什麼的,還有島國那個脾氣很好,很能滿足大男子主義擇偶標準的青木結衣。

  「貴不貴啊。」祖奶奶永遠只關注錢。

  「挺貴的,幾十萬呢。」雷霆戰姬說。

  「那就別買了,有那個閒錢,還不如給我多買幾件衣服。」祖奶奶搖頭,否定了曾孫的想法。

  「我這個月不用還信用卡,但我下個月要還很多。」雷霆戰姬暗示道。

  上個月她還處在生無可戀的狀態,窩在寶澤靜靜的發霉,所以這個月不用還信用卡,不用還網貸。想想真是虧大發了。不過也不晚,這個月她要瘋狂購物,彌補前兩個月的損失。

  有這麼個靠生命在賺錢的男朋友,勤儉持家完全沒必要。

  聰明的戰姬已經看透了,既然鬥不過祖奶奶,不可能像其他女孩那樣把自家男友的銀行卡牢牢掌握在手中,那就瘋狂花錢,反正不能輸給老妖婆就是了。

  不但要網貸,還要去銀行貸款。

  雷霆戰姬在心裡發狠的想。

  「那我也要買貓窩,我要買很多很多貓窩。」翠花不甘示弱。

  「你又不會變原形,買什麼貓窩。」李羨魚皺了皺眉。

  「收藏不可以嗎,」說完,見李羨魚皺眉的表情,她就覺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跺腳:「幹什麼嘛,憑什麼她倆能花錢,我就不能花。」

  小野貓就是這樣直來直往,看不慣的直接說出來,就算對方是祖奶奶。

  「明白明白,」李羨魚有氣無力的應付著:「反正沒錢了我就去賣血。」

  我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說到賣血,咱們不妨提提價,不能低價優惠寶澤了。你現在的供血,一管是5點積分,換算成毛爺爺是5000元。」雷霆戰姬想了想,賊兮兮道:「兩萬一管,這個價格怎麼樣。我算過了,咱們用的最多的一次性針筒是10ml,人體失血量的極限是15000ml左右。你體魄強悍,造血功能強大,就算2000ml好了,畢竟那些血裡蘊含著自愈能力,不是普通的血。多了我怕你出事。」

  竟還會擔心我出事.....

  「真是謝謝你哦。」李羨魚嘴角一抽。

  「嗯嗯,一天能賣200管,那就是四百萬,一個月就是.....一億兩百萬。」

  「一年就是.....」祖奶奶努力思考半天,發現自己的能力僅限於加個零,那一年就當十個月好了,便宜寶澤了。便喜滋滋道:「十億兩千萬。」

  「咱們賣一年就能讓寶澤的一個部門白幹。」雷霆戰姬自豪道。

  「那一百年就是一千億,咱們李家就可以重新崛起成為名門望族,我可以盡情的花錢,不用扣扣索索的過日子啦。」祖奶奶想了想,忽然對曾孫賣血這件事產生了巨大的期待:「那我第一件事就是換一款新的梨子手機。」

  「那我要買一個黃金做的貓窩,再給自己鑄一個黃金貓神像。」翠花立刻說。

  後宮團嗨起來了。

  所以說貧窮限制了窮人的想像力,擁有千億身家的祖奶奶,第一件事竟是換一隻新款的梨子手機,你直接成為梨子手機大股東都可以啊,直接拿錢砸嘛。

  黃金做的貓窩?

  黃金才多少錢,應該是鑽石做瓷磚才是。

  「那你呢?」李羨魚看向雷霆戰姬。

  雷霆戰姬想了想,很期待的說:「我要辦一張沒有額度的信用卡,這樣我就再也不用幾張信用卡輪著用。」

  儘是些沒出息的貨。

  「那你說怎麼做?」雷霆戰姬見他滿臉不屑,不服氣的問。

  「當然是放銀行做理財啊,這樣每個月光吃利息就能吃到撐,而且安全低風險,咱們吃利息就能過的很滋潤。以後的子孫也吃利息,子子孫孫都吃利息。我告訴你們,富不過三代,再多的家底要有敗光的一天,但我們放銀行做理財就可以完美規避這個風險。又能過上體面的生活。」

  「有道理,想當年我李家也是名門望族,最後還是沒落了。」祖奶奶表示贊同。

  「也對,這樣我們一直都是有錢人。」雷霆戰姬恍然大悟。

  翠花啪啪鼓掌。

  後宮團被李羨魚的睿智深深折服。

  車廂裡到處都是歡快的空氣。

  「夢還是要有的,只不過留在晚上做吧。」李羨魚至少是最理智的,打斷了大家的自嗨。

  以他鮮血的神效,若流到黑市上去賣,一管十萬都有人買吧,畢竟相當於多一條命,但再高也賣不出去,因為血液的時效只有三四天,低溫保存還能稍稍延長,但畢竟時效擺在那裡,買了未必能用上,總不能讓人家特意去打架。

  寶澤給的積分算低的,李羨魚對此並無異議,就當是自家人的優惠價了。有些東西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比如夥伴、情誼。他和寶澤又不是單純的商人關係。

  而且那些被他鮮血救過命的同事,多少都會念著他的情分,再就是自愈鮮血能為他增加「政治籌碼」。讓他在寶澤更加有話語權。

  路過服務區,在裡邊休息了幾分鐘,喝水,買吃的,一隻小野豬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雷霆戰姬又不想吃皮夾子裡冷冰冰的速食品。

  在服務區買了咖啡,四人坐在太陽傘下喝著,吸引著男男女女的目光。

  「這個飲料不好喝。」翠花說。

  「不會吧,貓不是應該喜歡喝咖啡嗎,不然哪來的貓屎咖啡。」李羨魚道。

  「就是不好喝。」翠花手掌拍了拍桌子:「我要喝別的,我要和汽水。」

  爪子拍桌的習慣就算化作人形也改不掉了。

  「貓屎咖啡是什麼東西。」聽著似乎和自己貓兒有關,她又問了一句。

  「就是貓吃咖啡豆,然後人類把咖啡豆磨成粉,泡成飲料。」李羨魚靈機一動:「翠花,吃幾斤咖啡豆吧。」

  李羨魚這輩子都沒喝過那麼高檔的咖啡,貓屎咖啡在咖啡界,就像茅台在白酒界,都是傳說中很高檔的東西。

  「噁心。」李羨魚的提議被三個女人一直否定。

  這裡有一個很古怪的現象,女人們的目光大多都集中在祖奶奶三人身上,驚歎、羨慕、嫉妒她們的美貌和好身材。反而是俊秀的李羨魚,她們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

  而男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羨魚身上,對祖奶奶她們的美貌視而不見。沉迷李羨魚這隻雄性無法自拔。

  「我怎麼感覺怪怪的?」翠花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異狀。

  「不用奇怪,我們現在對男人已經沒有吸引力了。」雷霆戰姬已然習慣:「在那些雄性眼裡,李羨魚,不,咱們的李倩予小姐姐才是一枝獨秀,是電,是光,是唯一的神話。」

  李羨魚厚著臉皮拱手:「承讓承讓。」

  翠花恍然大悟:「哦哦,是那個古妖遺蛻的效果。」

  在萬神宮她始終與李羨魚在一起,見識過古妖遺蛻的魅惑異能,非常奈斯,經雷霆戰姬提醒,立刻就想起來了。

  雷霆戰姬低聲笑著:「以後要是遇到纏人的傢伙,直接丟出李羨魚做擋箭牌,效果絕對好到爆。」

  「你錯了,是你當我的擋箭牌,替我擋那些臭男人。」李羨魚覺得戰姬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正常來說,應該是身為後宮之主的自己擔憂外面那些狂蜂浪蝶招惹他的妃子們,然而現實是,那些狂蜂浪蝶對後宮團不會有任何興趣,反而對他充滿了性趣。

  所以應該是雷霆戰姬等人擔憂。

  這種現象,李羨魚覺得可以用一句詩來概括: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說起來,我在歐洲女裝的那些日子裡,招惹了不少事。」話題聊天了,李羨魚也願意跟她們說說自己在歐洲不堪回首的往事,畢竟都是自家人嘛。

  「李佩雲那傢伙是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我用李倩予的身份不停撩撥他,哄騙他加入我們,為我們衝鋒陷陣。以後再見到他,老娘是不好意思出手了。畢竟心裡有愧,幸好他人在歐洲,不然還真麻煩。」

  祖奶奶雷霆戰姬翠花三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兩個字:作孽。

  雷霆戰姬柳眉輕蹙,精緻的臉蛋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你是不是對女裝有點沉迷不可自拔啊。」

  老娘?

  在現如今的小說界,耽美佔據了女頻文的主流,俗話說得好,十個女人九個腐。尤其一些外表看起來可愛乖巧的女孩,暗地裡其實是個資深的腐女。

  在女頻文裡,腐文受歡迎程度遠勝正常的言情文,熱度比男頻文裡的小白文和種馬文還要高無數倍。

  這是一種心理現象,分析起來可以長篇大論,甚至扯到女權意識覺醒。

  歸根結底,其實是一種獵奇,通常在耽美文中,女讀者會代入男主的角色裡,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撩撥男人,這會給她們帶來巨大的刺激感。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女性在戀愛或者婚姻中,始終處在劣勢和被動狀態。而以男人的身份參與一場戀愛是她們現實中無法得到的體驗。

  雷霆戰姬私下裡也會看一看耽美文,默默爽一把。可那只是在虛幻的小說中尋求刺激感,並不代表女人真的認同現實裡的刺刀對拼。

  尤其當刺刀對拼的一方是自己男朋友。

  「別胡思亂想,你要說我入戲深倒是真的。」李羨魚連忙打消女友的顧慮:「你不知道,我面對的都是些狠人吶,教廷的血騎士,墮天使佩絲,還有李佩雲。我想隱藏身份,就必須從心底裡把自己當做女人,這叫做演員的自我修養。但我內在其實是硬邦邦的男人。絕對沒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想法。」

  說著,李羨魚伸手在桌底,輕輕捏了一下雷霆戰姬的大腿。

  祖奶奶和翠花同時低頭往桌底看了一眼。

  「......」李羨魚有點尷尬。

  電視劇裡那些在桌底偷偷摸摸的劇情都是假的。

  喝完咖啡繼續上路,下午三點抵達滬市,李羨魚讓前台通知了雷電法王后,帶著她們直奔部長辦公室。

  雷電法王不在辦公室,倒是在寬敞的真皮沙發上看見了黑白雙神,以及戴眼鏡的五五開。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李羨魚驚訝道。

  寶澤十神行蹤不定,因為個人實力太強,通常會被寶澤派出去做事,而不會閒置在總部無所事事。寶澤總部最少會有一名頂尖S級坐鎮地底鎖妖樓,今年是雷神負責值守,不過等閒是不能離開地底的。

  「我們已經知道你養父的事了,法王召集我們回來,防備高級戰力缺失,導致局面不可控制。」黑神悶聲道。

  「有我在,高級戰力缺失這種事根本不存在。」李羨魚聳聳肩。

  「那可未必。」五五開推了推眼鏡。

  白神咯咯嬌笑:「看來有人對自己的事逼體質並沒有深刻認識。」

  李羨魚斜了她一眼:「你這麼有逼數,怎麼還帶老公一起回來,不怕到地獄當一對苦命鴛鴦?」

  白神目光掃過雷霆戰姬,嬌滴滴道:「還不是惦記著小哥哥嘛,你的左手讓人家念念不忘,聽說你有麻煩,立刻就過來了。」

  黑神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白神是個很會撩騷的女流氓,擱在男人裡,就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擱在遊戲裡,就是嘴強王者。她的不正經僅限於嘴巴。

  黑神則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老實人有待商榷,不過性格偏向沉悶嚴肅。他知道白神撩撥李羨魚是因為雷霆戰姬。

  幾天前白神在群裡得知雷霆戰姬和李羨魚處對象的事兒,氣的滿地打滾:哎呀不好了,戰姬這個小婊砸竟然勾搭上了鬼畜傳人,怎麼辦,我一直以來的優勢會被抹平,甚至反超,我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趾高氣昂了。

  黑神就說,你倆真是夠了,從訓練營一直較勁到現在,有意思?

  就這一句,引火燒身了,白神指著他說:哼,都是你這沒用的男人,你要成了半步極道,我還要擔心這個做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鬥破誠不欺我。

  雷霆戰姬心說,當著我的面勾搭我男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不行,賣騷我是賣不過的。

  想還擊,自然是以牙還牙,撩撥黑神,但黑神性格沉悶,撩了也白撩,而且她也不願意。靈機一動,輕輕推了李羨魚一把。

  李羨魚無奈的歎口氣,朝黑神拋了個媚眼:「我美嘛!」

  白神:「???」

  五五開:「???」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直面了魅惑異能的黑神,嗤嗤的凝視著李羨魚,狂亂的心跳聲辦公室所有人都聽見了。他眼裡再沒有糟粕之妻,只剩下李羨魚的音容笑貌,喃喃道:「美,好美.....」

  白神難以置信的扭頭,看著他。

  你怎麼回事啊!

  雷霆戰姬笑的合不攏腿,捂著肚子癱在沙發上:「白蓮花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你老公出軌咯。」

  五五開推了推眼鏡,恍然大悟:「是魅惑,古妖遺蛻的魅惑。」

  白神嘴角抽了抽,冷笑一聲:「我老公出軌你男朋友,你笑的這麼開心?」

  雷霆戰姬的腐女笑戛然而止。

  「說正事吧。」李羨魚咳嗽一聲,把話題掐斷,抽出一根煙拋給黑神和五五開,問道:「法王呢?」

  「在醫療部。」

  「受傷了?」

  「是他秘書懷孕了。」白神抽出一根女士煙,要在紅潤的兩片唇瓣間:「剛查出來,看起來會在醫療部膩歪好一陣子的樣子。」

  「法王幹秘書,終於幹出一番成果了。」李羨魚欣慰道。

  「......」

  五五開看著李羨魚:「對了,你現在實力到什麼水平了。」

  李羨魚想了想:「頂尖S級吧,應該不比你們差。」

  「霍,吹牛的吧。」白神不相信,李羨魚在萬神宮時的修為是頂尖S級,但和寶澤十神相比差了很多,他和李佩雲是相差不多的,而李佩雲在萬神宮被五五開教做人。

  「哼哼,你還在用尋常眼光看他,我男朋友可是三個月踏入頂尖S級的超級天才,現在兩個月過去了,實話告訴你吧,已經是半步極道了。」雷霆戰姬吹牛不著邊際。

  「好啊,那讓你男朋友跟我老公打打看唄。」白神挑釁。

  「怕你?」雷霆戰姬把李羨魚拉到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賭一輛藍寶堅尼。」

  白神不甘示弱的也把黑神拉過來,抱著他胳膊:「再加五十萬。」

  「成交,走,去格鬥室。」

  李羨魚和黑神相視一眼,滿臉無奈。

  女人間的鬥爭,男人往往是犧牲品。

  五五開道:「有點意思,我能加注嗎?」

  「有你什麼事。」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 13:22
481 你確定嗎

  「那我們可說好了,不能用法器,不能用外掛,不用能古妖遺蛻附帶的異能。」想了想,覺得不保險,白神特意提醒:「不能用魅惑。」

  「憑什麼,就給他加這麼多限制,你老公怎麼沒有。」雷霆戰姬不服。

  「我老公都是憑實力的。」白神說,全天下都知道鬼畜傳人是掛逼,不但有無雙戰魂伴身,更得了妖道忘塵的古妖遺蛻,沒任何限制的捉對廝殺,恐怕只有半步極道才有資格與他交手。

  眼下只是普通切磋,倒不用擔心李羨魚會使殺手鐧,可她得防魅惑異能啊,這魅惑異能不限制的話,還打什麼啊,直接送錢送跑車得了。剛才自家老公那沒出息的樣兒,白神親眼所見。

  她最討厭雞雞歪歪的男人,不能讓老公走上歪路。

  「那我男朋友也是憑實力的。」雷霆戰姬說完,補充道:「憑實力開的掛。」

  「現在說話是越來越硬氣了,」白神仔細打量雷霆戰姬,嘖嘖兩聲:「呦,已經是S級了呀,看來被李羨魚調教的很不錯嘛。」

  「全是我自己努力。」雷霆戰姬呸了一聲,臉蛋微紅,她可沒有白神那麼老司機,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說什麼調教的,難聽死了。

  調教兩個字讓雷霆戰姬又想到了嘗龜操作,腦海裡就浮現李羨魚掏出如意金箍棒,按著她的頭企圖往她小嘴裡塞的情景,看來那天他是想調教我來著。

  是在報仇嗎?

  想當初他剛加入寶澤,也是在這樣的格鬥室裡,雷霆戰姬日日都要調教他的。

  明明才過了半年,卻感覺已經很久很久,如今的她已經沒資格在格鬥室裡與李羨魚競技,倒是在床上還有可能,俗話說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不對,他還有史萊姆。

  雷霆戰姬浮現連篇的時候,白神摟住黑神的脖子,香吻鼓勵,低聲說:「別與他硬剛,用精神衝擊。我下個月的用度就看你的了。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幹活。」

  李羨魚是掛逼不假,哪怕不使用古妖遺蛻,他身上仍然有許多壓箱底的手段,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但他恐怖的晉升速度並不是完美無缺的,精神力是他的弱點。

  黑神點點頭,有些興奮,與賭注無關,純粹是戰意昂揚。

  眾人退出格鬥室,留在走廊裡觀戰,透過半面防彈玻璃牆,可以清晰看見室內情況。

  室內,李羨魚和黑神互相點頭致意,意思是準備好了,拼刺刀吧!

  黑神敲了敲眉心,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鋪天蓋地的衝擊而來,李羨魚感覺自己便如同海嘯中的扁舟,元神劇烈震盪,險些要離體而去。

  黑神其實不用敲眉心,他是在提醒李羨魚自己要進攻了,給了他防備的機會。

  「華陽小媽在就好了,輕易就能抵擋他的精神風暴。」李羨魚開啟了強化異能,穩定住元神,大腦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掌控力。

  沈家的精神類異能非常強大,遠勝其他精神力覺醒者,他們這一族的人,直接把精神力當氣機來用。同級別的對手都不好受,更別說李羨魚這種精神力與境界嚴重不匹配的。

  黑神略感意外,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平復紊亂的精神,便不再留手,趁他還沒完全穩定元神,一腳踏裂水泥地板,撲過來,在半空扭腰,一記擺拳。

  這麼著急和我打近身?

  李羨魚心說是我提不到刀,還是你黑神飄了。

  這時候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又疼又混亂,就像宿醉後的狀態,但他出色的格鬥本能已經先一步做出應對。

  抬左臂,格擋。

  右手抱住黑神胳膊,掄了三百六十度把他丟出去。

  黑神強健的體魄撞在防彈玻璃牆上,轟一聲,牆面出現密集的裂縫。

  「玻璃不會破吧?」雷霆戰姬嚇了一跳,後退幾步。

  格鬥室是經過嚴密設計的,加厚了地板水泥和天花板,以及四面牆壁,而且還鑲嵌了10cm的合金鋼板。完全能承受頂尖S級的切磋,當然,若是生死之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會,這玻璃硬的很....」五五開剛說完,李羨魚一個膝撞過來,黑神連忙避開,「砰」一聲巨響,防彈玻璃被膝蓋撞碎,玻璃渣飛花碎玉般的四射。

  李羨魚的膝撞朝著五五開撞過來,祖奶奶一巴掌把他拍回格鬥室裡。

  「他的肉身是半步極道。」祖奶奶淡淡道。

  融合古妖遺蛻後,李羨魚的身體強度、韌性、敏銳等方面,都是半步極道級別,這還是他沒有完全開發出古妖遺蛻的力量。

  「好啊,你這個小婊砸,坑我。」白神一聽,怒了。

  「呸,是你自己提出要比試的。」雷霆戰姬笑逐顏開。

  「不慌,大不了就是差距被抹平了。」白神覺得精神力方面自家老公碾壓鬼畜魚,體魄方面鬼畜魚碾壓她老公:「最多就五五開。」

  五五開:「???」

  關我什麼事。

  男人在裡面打架,女人在外面鬥嘴。

  十分鐘不到結果出來了,不分勝負,兩敗俱傷。黑神鼻青臉腫的走出來,被打的很慘。他也不能說不擅長近戰,到了他這個級別,沒什麼致命的短板,只是男人畢竟有長有短,在格鬥方面,他比李羨魚要短。

  李羨魚則扶著腦袋,暈乎乎的走出來,一邊走一邊乾嘔。身上沒什麼傷,就是腦子又疼又暈,精神力紊亂,走路都是踉蹌著好像要飄起來。

  「怎麼會是平手?」白神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要不你倆再繼續打一會兒?」雷霆戰姬提議道。

  黑神和李羨魚相識一眼,裝死,都不說話。

  繼續打下去,肯定能分勝負,但對於切磋而言,他們兩個覺得夠了。

  平手是兩人心有靈犀的結局。

  大概就是李羨魚一個眼神拋過去:我們像是兩隻牛。

  黑神會意,也一個眼神拋過去:晚上要耕田,白天要鬥牛,苦。

  李羨魚再拋一個眼神:幾百萬的賭注,贏了也不歸我們。

  黑神:有道理。

  一個眼神拋過來,一個眼神拋過去,於是就有了這個默契的結局。

  另一邊,雷電法王回辦公室了,見裡頭沒人,打了個電話給五五開,聽說人在格鬥室,便把他們都召喚過去議事。

  白神和雷霆戰姬的賭局無疾而終,兩人都覺得是對方撿了個便宜。

  部長辦公室,召開了一次簡短的會議。

  除了他們幾個,墨菲也參加了,她是檔案部管理員,相當於一台活電腦,存在的職務是隨時回答大家的一些問題。

  「我讓你查的「歸墟」異能,有結果了嗎。」雷電法王問道。

  帶著黑框眼鏡,酒紅色卷髮,穿精緻OL套裝的墨菲打開攜帶的筆記本,「根據道佛協會那邊提供的資料,以及海外收集的資料,我這裡有三份歸墟異能的使用情況,以及兩份文字記載。」

  「道佛協會的文字記載可以先排除,只記載了歸墟異能最粗淺的表現,沒有參考價值。」墨菲點擊播放視頻:「倒是這幾份視頻你們可以看看。」

  第一份視頻是一位澳大利亞的血裔在某次擂台上施展了這種異能,他的對手直接被吞噬掉了整條胳膊。

  「這份視頻是08年的時候拍攝,地點是在澳大利亞一次全國性的血裔競技初賽擂台。異能擁有者叫做賴恩·丹尼爾。他因為這次事故被終生競賽,澳大利亞方面把這項異能列入「禁止出席任何比賽」表。同年被全世界格鬥賽事採納。」

  墨菲解釋道:「因為這種異能一旦施展,非死即傷,被列為極度危險異能,不適合參與比賽。」

  極度危險的異能有很多,倒不是說它們有多強,而是它們的特性很危險,一旦施展,就會造成無法挽留的傷亡,無法做到點到即止。

  雷電法王道:「能聯繫到他嗎?」

  墨菲搖頭:「我已經與當地的官方組織溝通過,丹尼爾在五年前死於一場仇殺。」

  另外兩份視頻都是黑白的,拍攝年代有點久遠。

  「根本毫無價值。」李羨魚皺眉。

  「以上的視頻,是為了讓你們對這個異能有更多的瞭解,歸墟異能非常罕見,可以列為血裔界的珍稀種類。而以上的擁有者,沒有一個是S級的。」墨菲說:「但最後一份文字記載的資料,或許能為你們解惑。」

  她把電子文獻打開,那是一份用法語寫成的資料,「法國官方組織那裡要來的資料,上面記載的是1300年的一場刺殺。當時的法國還是卡佩王朝的天下,卡佩家族擅長刺殺,前身是刺客家族。1300年是卡佩王朝末期了,那一代的國王在一次出行中死於刺殺。」

  「刺客死於刺殺?」雷電法王挑了挑眉。

  「那一定是速度不夠快。」雷霆戰姬說。

  「如果是本喵的話,唆一下就能跑沒影。」翠花說。

  大家都不理她倆,聽著墨菲繼續說:「刺殺者並不擅長刺殺,他是直接衝到國王面前,將他血肉骨骼化為無形,現場只留下一件華麗的袍子。」

  「直接衝過去?」五五開皺了皺眉:「守衛呢,太兒戲了吧。」

  「詳細過程沒有多講,全世界的歷史都是這樣,往往只有寥寥數筆記錄驚天大事。」墨菲說:「上面寫的是,那位刺客在國王幾十米外忽然發難,守衛根本反應不過來,包括國王本人。」

  「他怎麼做到的?!」李羨魚最先反應過來。

  墨菲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對,這就是線索。他是怎麼做到無聲無息靠近的呢,要知道,哪怕是再怎麼隱藏氣機,也不可能不洩露半點,可以偽裝成弱者,卻無法偽裝成普通人。國王也好,侍衛也好,他們當然是對血裔戒心更強,對普通人則不會抱著強烈的警惕。」

  「以一個國王的防衛力量,普通血裔就算僥倖靠近,也不可能成功刺殺,那位刺殺者修為很高,又是歸墟異能的擁有者。」雷電法王下意識的敲著桌子,思考著:「這是不是可以證明,歸墟異能開發到高深地步,可以隱藏自身?」

  墨菲聳聳肩:「不能完全肯定,畢竟只是推測。」

  「已經足夠了。」李羨魚道。

  有寶澤這個龐大組織作為後盾,好處顯而易見,若是自己去查,估計還困在養父被人擄走的關卡裡。而現在,已經基本把養父的底子給摸清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養父是怎麼跟我生父認識的。」他說。

  大家把目光集中在祖奶奶身上,祖奶奶不悅道:「看我幹嘛,我怎麼知道。你們別看我整天跟著這小畜生,以前的傳人可沒這個待遇好吧。」

  小畜生感激不盡.....

  李羨魚心說,人多的時候能否給小畜生留點面子?

  「這個沒法查。」白神搖頭。

  寶澤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一個人這輩子交的所有朋友都查出來,這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國家都查不出來。

  「也不是沒法查,你養母或許是個突破口。」雷電法王道:「身為妻子,丈夫的人脈關係多少瞭解一些的。你兩個父親關係匪淺,她不可能不知道。」

  「這件事交給我吧。」李羨魚點點頭,吐出一口氣,表情還算輕鬆:「也不著急。」

  養父是跑路了,不是被追殺了,所以情況並不是很危險。他不用像那天一樣,熬夜看監控,爭分奪秒。

  這話一出口,滿屋子的人沉默了片刻,齊聲說:「你確定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2 23:43
482 養父的信息

  白神搖搖頭:「毫無逼數。」

  雷電法王:「我都比你本人有逼數,立刻召回他們三人。」

  李羨魚:「.....」

  關於「事逼體質」這件事,時至今日,李羨魚已經不想辯解了,大概可能也許,真的是事逼吧。走到哪,問題就出到哪,連累隊友,也能連累敵人,與三無的精準打擊一樣,都是莫得隊友的可怕能力。

  如今想來,事逼體質不是覺醒後出現的,而是從出生開始就帶著的,不,胚胎的時候就有了。

  他在生母肚子裡的那一年,老爹出事了。

  我爸叫馬東,我出生的那一年,我爸沒了,所以我叫馬冬梅。

  李羨魚覺得自己就是男版馬冬梅。

  但事逼體質與回家找養母瞭解情況不相干,養父現在逃出去了,而他找養母的話,頂多是知道養父和生父當年是怎麼拜把子的,可不是在廁所裡拜把子,而是真正的斬黃雞結拜。

  其實就算知道養父和生父的淵源,對於找到養父也毫無裨益,老傢伙擅於隱藏,他成心要躲,誰都找不到,就像祖奶奶找不到滿清遺老。

  李羨魚回到家見到養母,已經是兩天後,兩天裡他嘗試與三無培養感情,三無的乖巧聽話一如既往,只是以前的她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偶爾會閃過靈氣,這是如今的她不具備的。而且她的乖巧聽話不再針對李羨魚一個人。

  現在想想,李羨魚能想明白很多事,比如最開始,他和三無為什麼關係增進的這麼快。兩個原因:

  一,他的小奶狗模樣有幾分相似三無以前的隊友,第一印象就給了她好感。

  二,三無渴望交朋友,她在寶澤裡嘗試過了,效果不太理想,所以當有新人出現時,她會表現的格外親近,想試著交朋友。

  培養感情計劃無功而返,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穫,李羨魚讓雷電法王給她下了任務,任務內容:成為李羨魚的團隊成員之一。

  後宮團之一。

  奧迪A9的車牌已經換了,是個家世清白的新孩子,沒有任何違章記錄,不用擔心在路上開著開著被交警逼停。

  開車回家的路上,翠花好奇的盯著三無看了半天,試探道:「你還記得咱們以前的事嗎。」

  三無腰桿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一絲不苟的坐姿:「記得。」

  「那你還記得那個大明湖畔的毒舌三無嗎。」雷霆戰姬也問。

  「我的舌頭沒毒。」三無一本正經的回答。

  「對比自己前後,難道就沒有想法?」翠花不死心。想著讓她回憶自己的以前和現在,找回點靈氣。

  「沒有。」言簡意賅,不帶多餘的回答。

  「看起來是真的沒心肝了。」翠花歎口氣。

  「我身體健康,五臟六腑俱全。」三無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隻貓為什麼要這麼污蔑自己。

  「是沒有情商了。」雷霆戰姬歎口氣。

  被剝奪了感情的人,情商直接歸零。

  「你們想讓我幹嘛。」三無轉頭看了看兩人,情商歸零,好在智商還在。感覺出兩個女人對自己有特別的目的,似乎是想從她身上挖掘出什麼。

  「給我們說個段子。」翠花說。

  「請解釋什麼是段子。」三無回答。

  「比如解釋一下嘗龜操作。」雷霆戰姬道。

  李羨魚忍不住扭過頭來:「哎,你夠了啊,你跟這個詞兒槓上了是麼。」

  雷霆戰姬吐吐舌頭。

  「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翠花茫然。

  「不要問,問了就是少兒不宜。」副駕駛位的祖奶奶淡淡道,儘管她也沒懂,但她懂自己的曾孫。

  「都怪你那個養父,把你教成這副模樣。」說起曾孫浮誇的性格,祖奶奶就特別來氣,至今都認為是李無相所托非人,把李家唯一的香火托付給市井混混。

  李羨魚無奈的歎口氣,養父的鍋是沒錯,但也不是全怪他,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和忘塵,錯的永遠是他們。

  網路信息時代,年輕人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歪路,總會在不經意間推開新世界的大門。比如有一天物理老師讓我們上網搜索亞洲板塊,你可能一個手滑,打成了亞洲圖片,於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李羨魚走上不歸路不是因為手滑,說到底還是養父的鍋,生父給他祖傳了一個童顏**的祖奶奶,養父也不甘示弱,給他祖傳了10個G的香江Three級片。

  小時候家裡看碟子用的是DVD機,當父母的都有個臭毛病,就是限制孩子看電視。

  李羨魚就偷偷看,然後在抽屜裡找碟子,找著找著.....好東西就出來了。

  所以當接觸網路後,他無師自通的在網路裡搜索類似的內容。

  回到家裡,掏出鑰匙開門,養母請了幾天假,在家裡等消息,老公都沒了,要還能正常上班,那心得多大。李家也不缺錢,養父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撈了不少油水。

  不然怎麼養的起冰渣子這個不上班隻花錢的敗家女兒,還有每個月都抱怨房費不夠的渣男兒子。

  養母一身便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注意力卻不在電視節目裡。

  「媽,我準備在家裡待幾天,陪陪你。」李羨魚說:「順便帶我的同學們來看你。」

  養母后腦浮出華陽端莊妍麗的臉,朝他們笑著打了個招呼,就縮回養母識海裡。

  又是她們,跟我兒子到底什麼關係.....養母心裡疑惑著,臉上則露出熱情的笑容,忙起身給兒子的女同學們沏茶。

  第一次來家裡做客,可能是臨時受邀,可第二次來,依然是這樣的陣容,這就很不同尋常了。

  然後養母又想,她養了二十年的兒子,何德何能被這麼多漂亮的女同學簇擁著。雖說這個兒子小模樣長的清秀,可世上帥哥多的是,家境又普通,學習成績不好壞,這些女同學眼睛是瞎了嗎?

  「我記得上次還有一個姑娘。」養母想起來了,與上次的陣容相比,似乎缺了一位很溫柔嫻淑的女同學。

  她在你腦子裡呢.....李羨魚應道:「她有事沒來。」

  「小妃啊,前些天多虧你了,阿姨都沒來得及說謝你。」養母對雷霆戰姬印象最深刻,是個富家千金,老有錢了。

  「應該的阿姨,不用謝。」雷霆戰姬笑容溫柔。她是個爽朗溫柔的女孩子,一直都是,最多就是跟著李羨魚待久了,有點近墨者黑,偶爾也會不正經一下。

  養母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在了翠花身上,翠花此時正踢掉鞋子,舒服的蜷縮在沙發上。

  這姑娘怎麼像貓兒一樣.....

  「媽,最近休息的還好嗎。」李羨魚問。

  「還行,就是擔心你爸,他到現在還沒消息。」養母歎口氣,「這幾天親戚朋友快把家裡的門檻踏破了,都在擔心他。」

  這些天三大姑七大婆的輪番來家裡慰問,順便關心一下養父的行蹤。

  「都是些煩人的,一個勁兒的問我,他是不是犯事跑路了,是不是被貪污被通緝了。也不想想,你爸一個小領導,那麼一點點的小權利,真貪了,也就被開除而已。犯得著跑路?」

  「可你還真別說,除了這些事,我都不想不出他為什麼突然失蹤。你爸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漂亮小姑娘,人家總不至於會惦記他。」

  其實這才是養母最怕的,不是犯事跑路,那極有可能是遭遇不測了。雖說不是劫色,但也可能是劫財呢。

  「您要不放心,就多拜拜佛。」李羨魚目光落在電視機邊的觀世音菩薩身上,巴掌大的神像,應該是養母從什麼地方買的,不是貴重物品。

  以前家裡沒這東西,想來是養父出事後,養母為圖個心安,給請進家裡來了。

  「這個倒跟你爸無關,我跟你說啊,」養母壓低聲音:「家裡來了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李羨魚一愣,旋即臉色嚴肅:「媽,你是不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家裡肯定沒有髒東西,華陽每天晚上都會跟他通話,匯報養母的情緒,說來養母情緒還算穩定,華陽居功至偉,否則她斷沒有現在這麼平和淡定。

  有華陽小媽在,怎麼會有髒東西。

  「我可不是瞎說,我連續兩天在半夜裡聽見門外有人說話,是個女人。當時我意識是清醒的,可身子怎麼都不聽使喚,這不是鬼壓床是什麼。」養母說著,露出愁容:「沒法子,我只好去城隍廟那邊請了個觀音菩薩回來,鎮一鎮那些邪祟。」

  「......」

  華陽小媽快快退散。

  「媽,我今天回來,其實還有件事想問你。」李羨魚喝了口茶,「你認識我的生父嗎。」

  養母明顯一愣,自打中學二年級,兒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低迷了一段時間,但從未問過她關於生父的事。

  「你爸沒有告訴你嗎?」在養母看來,這種事父子私底下應該已經溝通的很到位了。搞不清楚兒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爸也沒怎麼說,我就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我生父。」

  「不認識。」養母搖頭:「說起來我從未見過你爸,在怡韓兩歲的時候,他突然把你抱了回來,說這是他早年一個兄弟的孩子,以後放家裡養了。」

  「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崽子,你就真當兒子養了?!」李羨魚表示不相信,這心得有多大?

  「你爸那人啊,最重義氣,他以前是個不正經的,喜歡和人稱兄道弟。外面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哦,媽不是說你的生父。我也不能認識他所有朋友。」

  「可我生父和他不是普通朋友啊,都把我托付給他了。明顯是好兄弟,您就真的從未見過我生父嗎。」李羨魚不甘心。

  「他年輕的時候總是亂跑,我懷著你姐那會兒,他都在外面,也賺不到錢,就是亂跑,不知道他在忙活什麼。」養母說起往事,還有那麼點兒怨氣:「一年到頭見不著幾次人,回來也只是給我送些錢,有時候甚至是郵寄回來的。你外婆還在的時候,就一個勁兒的勸我趕緊離婚,跟著這種男人沒前途。可是後來,他突然就轉性了,嗯,就是把你帶回來那一年。」

  李羨魚追問:「那一年發生了什麼。」

  養母奇怪道:「你今兒老問些以前的事幹嘛。」

  「我就是突然好奇,哎呀,媽你別問,快告訴我。」

  兒女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不需要解釋,只需要蠻不講理的提要求。

  養母果然就不問了,說:「我哪知道他啊,問了也不說,給我問煩了,他還鬧脾氣,說男人的事女人別多問。我猜不會幹什麼好事。不過把你抱回來那一年,他時常做噩夢,有時候我半夜起來看不見他人,出門一找,不是在客廳喝的伶仃大醉,就是躲陽台抽煙。我猜你生父其實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和他在一起在外面做壞事,出了意外,他才把你抱回來養的。」

  祖奶奶眉頭一揚,對曾孫養母的話感覺到很生氣。堂堂第五代戰魂傳人,怎麼就不正經了?

  「哎呀,其實都是我瞎猜,無憑無據的,你們就當聽故事好了。」養母忽然反應過來,兒子的女同學們還在呢,這些狗屁倒灶的往事沒準會破壞兒子在她們心裡的印象。

  「還有嗎?」

  養母搖頭。

  李羨魚說我上個廁所,便起身離開客廳,來到洗手間,幾秒後,華陽小媽穿牆進來。

  「我媽有沒有說謊?」李羨魚很滿意自己與小媽的這份默契,親母子也不過如此了。

  「倒是沒有說謊。」華陽搖搖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這幾天待在你養母的識海裡,發現她的記憶有被封印的痕跡。施法者似乎想清洗那部分記憶,但又不是精神力覺醒者,做不到精確的記憶清洗,所以用非常粗暴的方式封印了。」

  「做不到精確的記憶清洗?」

  「嗯,如果強行抹去記憶,你養母可能會精神失常,變成瘋子。」

  「能解開封印嗎。」

  「倒也不是不行,但你想過沒有,能封印你養母記憶的,只有你養父。夫妻情深,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解開封印對你養母來說未必是好事,誠然,可能會得到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信息。但你真能對她不管不顧嗎?」

  「事後再封印?」

  「不成,普通人的精神很脆弱,經不起折騰。」

  「那就算了吧。」李羨魚搖搖頭。

  他在洗手間抽了一根煙,煙頭丟進馬桶裡衝走,吸了把臉,剛回到客廳,養母就說:「我忽然記起來一件事,你剛來家裡的第一年,他常常會寫日記,你要想瞭解當年的事,可以偷看你爸的日記。」

  滿屋子的人精神一振,李羨魚激動道:「日記在哪。」

  話音剛落,他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機響了,不是鈴聲,是聊天軟件裡有信息提示。

  李羨魚低頭看了一眼,瞳孔迅速收縮:「我爸的信息!」

  抓起手機,點開聊天界面。

  養父發了個定位給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3 12:48
483 故人相逢風雪中

  隆冬,大雪紛飛,暴雪降了三天,整片天地銀裝素裹,視線裡儘是素龍雪獅般的雪沫。位於北方的蒼茫山脈中,寒風在光禿禿的樹梢擦出尖銳而淒厲的嘯聲。

  一道氣流自遠方而來,在紛揚的雪幕中分出一條軌跡,撞入黑岩上盤坐的雪人身上。

  「噗!」

  細微的輕響中,雪人崩裂,覆在外層的雪殼「簌簌」掉落,露出一個儒雅俊朗的中年人,五官深刻,眼神望之如寒潭,深不可測。

  「哎!」

  他輕歎一口氣,舉目,透過茫茫大雪,望向雪白無垠的遠方。大概過了幾分鐘,呼嘯的暴雪天氣裡,漸漸顯露出一個黑色的輪廓,他在淹沒小腿肚的雪地裡跋涉,穿過發出淒厲嘯聲的樹林,來到黑岩下方,與石上的中年人默然對視。

  「追了我一旬,連陰神都擺脫不掉你。」中年男人神色無奈。

  「二十年了,你終於露面,我又怎麼會讓你再逃走?」穿著羽絨服的男人在風雪中咬上一根煙,再從兜裡摸出打火機,打半天,沒打著。

  「借個火。」他說。

  身上的羽絨服破破爛爛,小腿肚陷在積雪裡,不然就能看見他是光著腳的,鞋子早在追逐陰神的途中報廢。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彈出一粒火光,分明是流螢之火,卻在風雪中飛過數十米,穩穩的懸在羽絨服男人面前。

  嘶,呼....

  煙點著了,羽絨服男人一口抽了半根煙,用力吐出,青煙被狂風扯碎。

  「兩個月前,我兒子死在萬神宮,無雙戰魂去了上清派,我原以為你會出現,可是失望了。不過你能抵住無雙戰魂的誘惑,這次,你是怎麼都忍不住的。」

  「果子到底成熟沒有。」

  「我怎麼知道,路果林而不進,偏要問我?」

  中年男人正色道:「你應該清楚,非我一人在覬覦著果子,你以為憑歸墟異能,真的能再隱姓埋名二十年?你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不過是時機未到,牠們懶得對你出手罷了。」

  羽絨服男人笑了笑:「你又怎麼知道,我還想活二十年?」

  兩人似是舊相識,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你如今已有兒有女,何必?」

  「我兒子很有出息,沒白養他二十年。女兒現在也是半步極道了,有這麼出息的兒女,我還求什麼?」羽絨服男人指了指胸口,聲音忽然低沉:「現在,我只求了卻執念。這顆心,二十年來從未平復過,時時刻刻翻湧著火焰,叫做復仇的火焰。」

  「你我之事,自然會有個了斷,」中年男人瞇著眼,臉色同樣冷了下去:「李雄,我問你,果子在哪裡?」

  「你害怕牠們捷足先登,所以心急難耐的暴露了行蹤,我才追著你的陰神追到這裡。你在害怕牠們。」李雄哂笑道:「放心,兄弟一場,我給你個機會,今天殺了我,你就能拿到果子。」

  中年男人眼裡精光一閃,驚疑不定:「果子真的在你身上。」

  他搖頭:「不,不對,若是在你身上,你早該找到我了。是在李羨魚身上,也不對,李無相不會把果子留在唯一的子嗣,那樣只會招來殺身之禍。我明白了,果子在你女兒身上。可若如此,牠們又如何能坐視她成長至今。」

  「是我太心急了。」

  最後一句話是自言自語。

  「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的事,我不管。他倆將來是死是活,看命,看天,看定數。」李雄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慚愧,苦修二十載,始終不得入極道。既然管不了以後的事,那就管管以前的事。」

  風雪中,紅瞳獰亮:「通玄子,二十年前的恩怨,今朝與你清算。」

  「果子就在我身上,想要,來拿。」

  這句話,他仰頭,朝著淺灰色的天空怒吼。不知說給誰聽。

  ......

  直升機穿梭在風雪中,螺旋槳發出厚重的破風聲,攪的四周雪沫亂舞。

  李羨魚坐在機艙裡,艙門開著,狂風捲著雪花撲入,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得到養父發來的地址後,他第一反應是聯繫養父,但電話依然處在關機狀態,想來是養父發完地址又關機了。

  他當即聯絡寶澤,前往虹橋機場,乘坐寶澤的灣流先趕到濟南,再搭乘直升機趕往地點。

  一路上,過了焦慮急迫的心情,他稍稍平靜下來,開始想養父發他地址的目的。

  依照目前局勢來看,養父現在要做的是隱姓埋名,躲在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默默潛藏。他自暴位置的舉止實在令人不解。養父不信寶澤,那就不該跟他聯繫,哪怕這幾天一直小心翼翼,但李羨魚敢打賭,若寶澤真有問題,他的一舉一動未必瞞的住有心人。

  如此一來,豈不是暴露了?

  所以養父是故意暴露地址的,李羨魚揣摩出這層意思了,心情就再難平靜。

  雷霆戰姬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再用紙巾替他擦拭臉上的雪水,低聲道:「要不把門關上吧。」

  直升機裡坐著的都是自己人,倒不是埋怨他連累自己一起挨凍,這點風雪,對於眾人來說毫無影響。雷霆戰姬只是覺得他一路上心事重重,想找個由頭開解一樣,開著艙門,風聲淒厲,不好說話。

  李羨魚拉上艙門,擦乾淨臉上的水,再喝一口雷霆戰姬遞來的,她喝過兩口的熱茶,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心不太靜。」

  「我有點怕。」李羨魚想了想,說:「以前不知道養父他們的身份,覺得自己就像武俠小說裡背負著家族秘密的主角,有一群的敵人,自己卻孑然一身。是死是活看造化,但只要無愧這一身熱血。因為我知道養父一家只是普通人,我死不死,跟他們沒關係,扯不上。」

  「可我現在,再也不敢有那種光棍想法了,因為曾經孑然一身的我,現在有包袱了,有累贅了。」

  男人就是這樣,混江湖的時候,一口熱血在胸腔,就可以不顧性命的去廝殺,死了也無所謂,十八年後又是好漢。可一旦牽扯上家人,他們立馬就慫了。

  「從記事起,我就是他兒子,現在還是。中學那會兒,他跟我說,我不是親生的。我很生氣,氣的是為什麼我不是親兒子。我已經有一個半步極道的生父了,可我並不想要一個同樣很厲害的養父,我只想他是普通人,普通人就好。」

  「當時我要是沒繼承祖奶奶該多好。」他低聲說。

  面對這麼大逆不道的話,祖奶奶罕見的沉默了,看著情緒低落,帶著一絲絲惶恐的曾孫,她眼裡只有心疼。

  一切都是從他繼承祖奶奶開始的,他吞下黑水靈珠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他無力改變,只能隨波逐流。

  花費半年時間,踏入頂尖S級行列,放眼整個血裔都沒有這樣的升級速度。無數人羨慕他,嫉妒他。李羨魚掌握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可他再也無法回到養父養母的那個家裡去了。

  命運就像洋蔥,一層層的剝開,一個個人被牽扯進來,被牽扯進來的人永遠無法再離開。

  因為命運是不能更改的。

  「沒準他只是在徹底離開前,與你見一面,交代一些事情而已。」雷霆戰姬說:「現在想這些都太早,胡思亂想只會亂了心境。」

  「所以我最討厭他們瞞我。」李羨魚大聲說。

  這就是李羨魚最反感最憤怒的地方,冰渣子瞞著他,養父也瞞著他,這種一無所知,卻又要擔驚受怕的感覺太糟糕太糟糕。

  一旦出了什麼岔子,他連挽救的機會和準備都沒有。

  大概,他這樣的時候真的不多,雷霆戰姬和翠花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三無是個莫有心肝的,全程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祖奶奶親自出馬,摸著他腦袋:「快了,再有半小時就到。萬事,有我在。」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4 23:42
484 歸墟

  在直升機還在長途跋涉時,深山老林裡悄然發生著一場尋常血裔畢生難見的巔峰之戰。

  養父腳下「彭」的一聲,地面塌陷,積雪揚起,他從狂舞的雪沫裡衝出,像一個黑色的炮彈砸向通玄子。

  人還沒到,巨大的氣機壓力已經把通玄子身邊的積雪攪的滿天亂飛。

  通玄子身側十幾米處的雪地裡,一道銀光射出,直取養父後心。

  養父來勢不減,甚至都沒有回身招架,身軀氣機一炸,像是身體裡藏了顆手雷,爆炸的氣機把飛劍炸的拋飛出去。與此同時,他人已經衝到通玄子頭頂,掌心生出氣旋,一個摸頭殺拍下去。

  通玄子的身體被氣旋吸扯,立刻扭曲起來,生動的面部表情變的僵硬,身體變的扁平,變成了一具紙人。

  好端端的三次元被降維成二次元。

  這當然不是養父幹的,茅山紙人,替死道術。

  茅山是上清派的分支,通玄子以精通道門法術聞名,道門的技能他幾乎都點了。

  養父落地,撲了個空,立刻扭頭看向飛劍來時的地方,那兒出現了通玄子的真身。

  「起!」

  通玄子捏訣,劍指一抬。

  積雪轟然炸開,露出刻畫在岩石上的咒文,咒文被刻在岩石上,還用鮮紅的硃砂塗抹過。在通玄子用氣機激發陣法時,這些硃砂便亮了起來,鮮紅鮮紅,血一般的顏色。

  「封魂陣?」養父低頭環顧。

  他並沒有感受到強大的氣機壓力,反而是識海內的元神遭受到了無形的衝擊,硃砂透出的紅光像是專門針對元神的劇毒之物,在削弱、消磨他的精神力。

  「雷法!」

  通玄子不與他說廢話,將養父困在封魂陣內後,立刻轉變手訣,施展道門雷法。

  轟隆!

  悶雷聲響徹天地,半空劃過一道紫紅色的閃電,扭曲著爬過天空,正好打在養父身上。

  通玄子施展的雷法幾乎與尋常打雷無異,茅山擅長雷法,招牌人物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丹塵子,論道大會上一手雷法打遍群雄無敵手。

  但丹塵子的雷法與通玄子相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尺寸差距太大,不可同日。

  「搬山!」

  第二個法術接踵而至。

  通玄子後方的山體忽然震動,裂縫沿著岩石表面蔓延,碎石和泥土「簌簌」掉落,隨後,一塊三輛卡車那麼大的山岩分裂出來,慢悠悠的懸空移動到養父頭頂,轟然砸下。

  山岩砸下去後,通玄子招手喚來飛劍,頭頂陰神躍出,抱劍而去,飛劍在空中擦出淒厲嘯聲,射向塵埃中養父。

  一隻手從紛飛的碎石和塵土中探出,準確的握住飛劍。緊接著氣浪炸開,無數碎石亂舞。

  塵埃落定。

  養父衣衫襤褸站在亂石堆裡,短髮刺蝟般倒豎,渾身佈滿焦黑和鮮血,不過看似淒涼,氣機並沒有衰弱。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花裡胡哨。」養父嘖了一聲:「我那個不成器的養子也是這樣,盡學一些花裡胡哨的手段,所以每次看到他,我就會想起你,於是我就很想揍他。」

  抱劍的陰神怒笑道:「這話李無相跟我說過,他說,我認。可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咱們兄弟三個,你私心最重,當年我剛覺醒,求你教我道法,你以門派法術不能外傳拒絕。我再求李無相,他也沒教我,與我說,雜不如精,一法通,萬法通。但與你不同,他練氣天賦不行,是真的不會道法。」養父淡淡道:「這二十年來,我只做兩件事:練氣,練異能。久而久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一直覺得自己比不過李無相,是因為他有無雙戰魂伴身,而非你天賦不行。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你放棄了強化異能,專研道法,學的越多,心性越不純。你這輩子,都比不過李無相。」

  這句話顯然刺激到通玄子了,陰神氣勢暴漲,飛劍一寸寸挺進,刺入養父胸膛,胸口和掌心鮮血淋漓。

  「我不及李無相?他的異能全是無雙戰魂教的,沒有無雙戰魂,他能年紀輕輕達到半步極道?我當年距離半步極道也是臨門一腳,而我全靠自己苦修。」陰神咆哮道。

  「可是二十年過去了,你依然是半步極道,有觸摸到極道的門檻?」養父嘴角露出不屑的弧度。

  掌心氣旋再生,把飛劍寸寸絞碎,氣旋吸扯著陰神,讓他原本就半透明的身軀宛如幻影般晃動。

  陰神通玄子不得不棄劍,抬手與他對了一掌,半條手臂瞬間消失,但也借此脫離了氣旋的拉扯,回歸肉身。

  「噗!」

  通玄子吐出一口血,踉蹌站定。

  養父以老混子的站姿立在那兒,然後用老混子的眼神睥睨他:「你倆相互較勁這麼多年,何必?咱們三人中,李無相天賦最高修為最強,我覺得不是。」

  通玄子一愣。

  「李無相修煉二十三年踏入半步極道,你現在也不過是半步極道巔峰。我覺醒的最晚,卻用了最短的時間修煉到半步極道。」養父「呸」一聲吐出血沫子,牛逼又囂張的語氣:「我才是老大。」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每一代的巔峰人物都是可以引領風騷的天才,其實這一代的李羨魚、戒色、丹塵子、李佩雲四人,在歷代的天才裡並不算太出彩。

  因為他們裡一個半步極道都沒有,而到他們這個歲數的時候,至少有個李無相是半步極道了。

  兩位半步極道在山野間交手,所過之處,山體崩裂,溝壑變平地,山林變深坑,局部地貌因為兩人的戰鬥而改變。

  半步極道有移山填海的能力,這種說法固然誇張,但也不全是虛構。若是任由他們在城市裡放開手腳打架,那可比拆遷隊要有效率的多。

  打上三天三夜,就算是滬市那樣的直轄區,也得打穿一半,像崇明這類由沙子組成的島,打完估計水位得上漲。

  尤其是通玄子精通各種道法,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力量如臂驅使,威力其大。

  積雪化作蒸汽,方圓數里彷彿桑拿室,裊裊蒸汽遮蔽視線。

  但是沒用,花裡胡哨的道法,或許能適應各種環境的戰鬥,但有長便有短,純粹的力量面前,就會顯得有些乏力。

  「只有這點程度嗎,只有這點程度嗎。」養父一頓天馬流星拳招呼上去,暴風雨般的密集攻擊讓通玄子節節敗退。

  「通玄子你真是個弟弟。我讓了你二十年,就算是場龜兔賽跑,烏龜也該爬到終點了吧。」

  「廢物,垃圾,李無相要是活到現在,恐怕已經是極道。你呢,二十年的時間,只是從頂尖S級爬到半步極道巔峰嗎。」

  「你廢話真多!」通玄子硬扛李無相一拳,借力後退,御劍在他頭頂畫出一個太極魚。

  正負兩股氣機化作漩渦,絞殺下方的李無相。

  「都說了是花裡胡哨,知道什麼是花裡胡哨嗎,就是中看不中用。」養父雙臂抬起,掌心升起兩道氣旋,將太極魚吸扯進氣旋裡。

  「不成器的東西,就憑你,也配跟李無相較勁?你那個倒霉兒子,是不是美上天了,以為自己成了戰魂傳人?呸,我兒子的奶,他也敢搶,他配嗎。」

  養父把通玄子按在地上,一拳拳的往他臉上招呼:「人真是可怕的生物,為了私慾,可以背叛一切,拋棄一切。你拋棄妻子這麼多年,可曾想過,自己二十年的籌劃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麼。」

  「但一切都結束了,讓我來終結二十年前的恩怨吧。」養父雙手按在通玄子胸膛:「歸墟!」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通玄子體內復甦,震開了試圖使用異能將他化為飛灰的李雄。

  這股力量極其強大,散發出的氣息隱隱超過了半步極道。

  養父身體被震飛出去,落地後試圖穩住身形,但沒成功,小豬佩奇似的翻滾了十幾米,最後用臉剎車才停下來。

  他倒在地上哼唧了片刻,爬起來,抹去飛流直下三千尺般的鼻血,凝視著變異的通玄子:「我是該叫你老師呢,還是叫你通玄子?」

  通玄子形貌大變,身上的傷口癒合,皮膚迅速變成深青色,最終將他整個人完全覆蓋,一根根血管凸出,紅光漲落,宛如呼吸。

  面對養父的疑問,他哈哈大笑,聲音嘶啞,中性,難辯男女,像是電子合成的聲音:「我與通玄子早已融為一體,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我潛力比他大,當初為什麼不奪捨我。李無相你是不敢的,他身體裡有黑水靈珠,但為什麼選他不是選我?」

  「李雄,我當年並沒有看錯你,在你們結拜三兄弟中,李無相最自負,卻是剛愎自用。通玄子雜念最多,心思不純,唯獨你心性最透徹純淨,愛憎分明。可也因此,我沒有選你,你錯過了一份機緣。」

  「狗屁的純淨哦,你跟我一個喜歡抽煙打架接濟路邊失足女還愛看三級pian的人說心思純淨?」養父呸了一聲。

  「我在問你一次,果子在哪裡。」通玄子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回答我,免你一死。」

  「爛了。」

  「爛?」

  「都二十年了,當然爛了。」

  「那我再問你,萬神宮的主人在哪裡。」

  「將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麼多,」養父點上一根煙:「但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可以告訴你。好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說。」通玄子,或者說寄宿在他體內的古妖遺蛻,情緒終於出現波動。

  「寶澤大老闆!」

  「不可能!」通玄子動容道。

  「你這種千年萬年的老王八,活久見,但你見過一個沒有根基的普通人,只花了區區幾年時間,就一隻腳踏入極道的?我養子雖然境界提升驚人,可那是種種機緣,種種意外相加,做不得準。況且,把你們這群逃出萬神宮的傢伙揪出來,豈是尋常勢力能做到的?但寶澤就可以,他建立寶澤,就是為了把你們重新找出來再殺一遍。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放心讓我養子加入寶澤。」

  通玄子似乎被這個驚天消息震撼到了。

  「要不要來根煙?」養父拋了根煙過去,但在半空就炸成齏粉。他聳聳肩:「李無相當年的確把果子交給我了,他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鐵桿兄弟就我們幾個,哪還有信得過的人?可我知道難保果實,正好這個時候,那位傢伙找到了我。他說只要把果子給他,就可以暗中保護我們一家老小,將來等我那養子長大成人,他也會繼續給予庇佑。我一想,挺賺的,就把果子給他了。反正也是物歸原主,果子本來就是他的。」

  「不,不是他的,不是他的東西。」通玄子忽然有些激動,張開雙臂,情緒激昂:「天賜之物,有德者居之,那不是他的東西。」

  「天賜之物,可惜與你無緣了。」養父忽然猙獰一笑。

  「就憑你?」通玄子平復情緒,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且不說你今日能不能從我手中逃走,「歸墟」異能我見那些低級生物用過,一個受異能拖累,總是無法繁衍壯大的種族。傷人傷己,你還有多少時間可活?」

  「怎麼說也是我基因來源的祖先,說它們是低級生物,真是過分。」養父說。

  「你有氣之劍?」

  「沒有。」

  「那你如何殺我。」

  養父把嘴裡的煙頭一吐,莫名的豪氣幹雲:「殺你何須氣之劍。」

  默契的,兩人同時發起衝鋒,兩道身影消失,在半空中交錯而過,「嗡」空氣震盪的聲音響起,空間彷彿水面,出現漣漪般的褶皺。

  兩人各自落在兩塊大石上,又默契轉身對峙。

  養父右手沒了,而通玄子完好無損。

  「低端生物,怎麼可能傷我。無盡歲月以來,只有妖道的氣之劍能斬殺我們。」通玄子撣了撣裸露的深青色胸膛。

  「再來!」養父沉聲道。

  兩塊大石崩裂,人影消失,他們又一次在半空中交錯,落地時,養父的另一條胳膊不見了。

  「娘的,好可怕的震盪異能。」養父扭了扭脖子,骨骼辟啪作響。

  對方的異能是震盪,在兩次快速的交手中,迅速絞碎了他的兩條手臂。半步極道的氣機,半步極道的肉身,完全扛不住。

  通玄子輕易重創對手,卻絲毫沒有喜悅,而是皺了皺眉。

  「再來啊!」養父狂笑著又衝了過來。

  但這一次,通玄子卻不與他交手了,而是飛身退走,竟然逃了。

  「我想起來了,你在獻祭.......你竟然將歸墟能力練刀這種境界?!」

  養父雙腿在半空中解體,消失的無聲無息,而他身體裡產生了一道巨大的氣旋,直徑足有十米,宛如半空中打開了一道異次元的通道,吸力將一切事物拉扯著吞噬進氣旋裡。

  石塊、樹林、雪花、空氣.....它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把它們拉入到看不見的深淵中。

  歸墟!

  這就是歸墟!

  通玄子的身影頓住,他再難移動分毫,雙腳犁地,一寸寸的被扯入深淵。

  「不,不,李雄,你不能這樣。」通玄子慌了,他的聲音不再是古妖遺蛻的聲音,而是本人。

  「我謀劃了二十年,我不能死在這裡。你放過我,兄弟一場,你放過我啊。」通玄子哀求著。

  他的身體正在分解,一個個細胞湮滅,一寸寸血肉消散,吸入氣旋中。

  「兄弟一場,當年又為什麼要出賣我們?」養父惡狠狠道:「混江湖,講的就是一個「義」字,在我的規矩裡,背叛兄弟是要沉黃浦江的。」

  「是無雙戰魂,是她看不起我,是她羞辱我,是她,都是她......」通玄子大概知道難逃一死,聲色俱厲。

  「呸,當年若不是你整天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她會厭惡你?你為什麼主動結交李無相,後來又三天兩頭出現在她面前刷存在感,這些你自己心裡明白。就你那點小心思,她活了一百二十年,會看不明白?也只有李無相那個傻逼才不明白。」

  通玄子默然。

  他沒有再說話,竭盡全力,扭頭,看了眼東南方,那是上清派的方向。

  軀體崩解成黑色的塵埃,吸入氣旋。

  的氣旋開始收縮,一點點縮小,消失。

  雪花緩緩飄落在直徑數十米的淺坑,這不是爆炸形成的坑,而是在氣旋的吸扯中產生的淺坑。

  養父墜入淺坑中心,四肢齊斷,血肉之軀遍佈裂紋。

  「篤篤篤.....」

  他聽見了螺旋槳的聲音,沉雄有力。

  然後是腳步聲,由遠及近,倉促的很,好像隨時都會摔倒。

  養父艱難的扭動脖子,看見一張交揉著惶恐和後怕的臉。

  他咧了咧嘴。

  「別說話,我給你打一針,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李羨魚把這具千穿百孔的軀體抱在懷裡,手顫抖著取出一次性針筒,抽血,注射。

  「你看見了沒有,剛才那個人.....是通玄子。」養父自豪的笑:「我為你父親報仇了,這小B崽子,當年我們三人結拜,說好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奶奶的,竟然背叛我們.....不過也好,今天我讓他履行誓言了。」

  「你不會死。」李羨魚低頭繼續注射:「報仇的事,我自己來就好了。不需要你多事。」

  「我報的可不是你的殺父之仇,是我自己的仇。只不過老賊就一條命,也不好叫他復活讓你再殺一次了。」

  「你的仇也是我的仇,我是你兒子啊。」李羨魚神色忽然崩潰了:「為什麼,為什麼沒用?」

  養父的身體在分解,血肉一點點的消失,剛才他就看見了,原以為注射自愈鮮血後,這種詭異的寂滅方式會消除,可是沒有,自愈能力起作用了,但只是減緩了寂滅的過程。

  「愚蠢的兒子呦,有些死亡是不可逆的。你的自愈也不是萬能的,記住,別太依仗它,否則你遲早會因此後悔。這是爸爸最後的忠告。」

  說完,他又露出了那種自豪的笑容:「這就是歸墟啊,最高境界的歸墟,是把敵人和自己一起化為虛無。聽起來是不是很酷?是不是只有主角才配擁有的能力?」

  「你可閉嘴吧,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我怎麼回去像媽交代,怎麼像姐交代?」李羨魚一針又一針的注射著鮮血,他咬著牙,咀嚼肌凸起,滿臉都是發狠的表情。

  「你是傻逼嗎?你不會跟我坦白嗎,你特麼早點發地址過來,我們父子聯手就能把那傢伙給滅了,何至於此啊。」

  「我發你地址不是為了這個......」養父頓了頓,「寶澤的人來了嗎。」

  李羨魚一愣,下意識回答:「來了。」

  「那就好,讓他們封鎖四周,只要出現在附近的血裔,統統抓起來,這是我給你最後的線索。」養父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牙床全是血。

  「你是說.....」

  「但如果沒有抓到人,那你就要小心寶澤的大老闆了。不過也沒關係,不管他是不是古妖之一,他都會有麻煩了。」他劇烈咳嗽起來,咳出血痰,大概是自愈異能真的有了效果,臉色竟有幾分紅潤。

  「當年我們三人都進了萬神宮,知道為什麼我卻平安無事的活到現在?因為你爸把所有事都擔下來了。從那一天開始,我的生命裡就只有復仇。」

  「消息是通玄子傳播出去的?」李羨魚當初懷疑過,養父進入萬神宮的消息為何會鬧的天下皆知,從而被覬覦萬神宮的各大勢力追殺。

  消息當然不是自己飛出去的,而是有人散播。

  「除了他還有誰,是他把你爸逼死的,」養父深吸一口氣,「我時間不多了,幾件事要交代.....」

  「我還是沒有殺死牠,聽著,寄宿在通玄子身體裡的古妖遺蛻還沒死,牠還活著,雖然我不知道牠在哪裡。被我扯入歸墟的只是牠身體的一部分。那是你將來要面對的敵人。」

  「當年你爸從萬神宮帶出來的東西,牠們叫做果子,你不要去管那東西,不要去查,該出現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不知,便是你目前唯一可以保命的方法。牠們沒找到果子之前,不會動你,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它要成熟了,以後該怎麼辦,怎麼做,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好自為之。」

  「知道歸墟異能為什麼如此罕見?是有原因的。異能修煉的越強大,對身體的負擔也就越大,踏入半步極道後,我的身體在不斷衰弱,本也就沒幾年好活了。你姐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她硬是讓你隱藏了這麼久。還忽悠你去歐洲。」

  「你,她....」

  李羨魚咬著牙,氣的快爆炸,他終於明白冰渣子前後反差會這麼大,之前一個勁兒的給他灌輸復活暴露後會有大麻煩,可當他露出真身向世人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她卻表現的很平靜,甚至沒有責怪他。

  原來是早知道會有今天。

  養父想借此引出通玄子,報當年之仇。冰渣子在失去父親和讓父親多活幾年裡徘徊猶豫,最後選擇順其自然。

  「你根本沒有把我當兒子,你們全是混蛋,全是混蛋.....」淚水漫過臉頰,李羨魚渾身哆嗦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害怕。

  「當然是兒子啊,老子這輩子就你一個兒子。」養父臉上的紅潤漸漸蒼白,血色褪去,瞳孔裡的神采流逝,「替我,照顧你媽。別告訴她我的死訊,老子這輩子,沒遺憾了.....」

  最後的最後,他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紛紛而下的雪花,彷彿看到了李無相訣別時的樣子,耳邊又迴響起他的話:「兄弟,別跟我說同生共死,你還沒那個資格。你死了,我兒子怎麼辦?」

  「從今天起,你兒子,就是我兒子。」

  他嘴角扯了扯,「兒子.....」

  身軀徹底碳化、分解,風雪捲過,化作黑色的塵埃飄散。

  李羨魚伸出手,試圖抓住那些塵埃,但沒抓住。

  他蜷縮在淺坑裡,抱著頭,無聲痛哭,大雪紛紛。

  淺坑邊緣,站著祖奶奶、雷霆戰姬、翠花,沒敢靠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5 13:10
485 日記

  三天後,上清派。

  清晨五點半,上清派的弟子用完早膳,結束了三個小時的早課,時間是上午九點,接下來直到中午吃飯,都是門內弟子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

  除了值守幹活的弟子。

  丹塵子在屋脊上曬著太陽,小睡了片刻,神滿氣足,拎著酒壺便去找掃地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如既往的在掃地,簡直像極了NPC,不管何時何地,你都能在這裡找到他,然後跟你說:少俠啊,我終於等到你了.....

  「算算日子,今天該你值班了吧。」老道士終究不是NPC,有自己的思想和組織語言的能力。

  「你何時見我幹活過呢?」丹塵子聳聳肩。

  「這次又是用了什麼藉口躲避。」老道士低著頭,自顧自的掃著。

  丹塵子雖然是上清派的種子弟子,但出家人戒律嚴,階級觀念卻很淺,就算是丹塵子,也得像其他弟子那樣,接受師門安排的日常工作任務。

  但丹塵子總能想辦法躲掉,要嘛忽悠師兄弟說,誰幫我值日,我就傳授他修煉心得。其實通常都是事後帶著他們一起打坐,結束後,故作高深的問一句:你懂了嗎。

  師兄弟們傻眼了,只好說,懂了懂了。

  要嘛忽悠師姐妹們說,昨天偶感風寒,小病在床,無人垂憐,甚是可憐,嚶嚶嚶....

  師姐妹們母愛氾濫,拍著亭亭玉立的胸脯表示幫他幹活。

  這麼多年過去,已經沒人再上當了。

  「前些日子下山買酒,在城裡住了一晚,清晨醒來,發現門縫裡被塞了不可描述的小卡片,卡片上的小姐姐們個個都是大胸之罩,令人甚是擔心,我將卡片帶上山,尋思著要不要搭救她們,然後卡片不慎被丹朱子師弟發現,昨晚他拿著卡片在被窩裡做了不可描述之事,給我逮住了。」丹塵子說:「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主動幫我承擔了今日的活兒。」

  老道士愣了半天,憋出一句:「為了不幹活,你連引誘師弟犯戒的事都幹得出來?」

  丹塵子屁股玩台階上一坐,嘿嘿笑了兩聲。

  其實他是一片苦心,都是為了丹朱子好,雖然聽起來很臭不要臉,但卻是事實。

  丹朱子今年十五,正好血氣方剛,這個年紀的孩子,師門還沒不曾給他們買手機,為了讓門內弟子自幼保持純真純潔心性,十八歲之前是不能接觸網路的。

  否則「亞洲圖片」的慘劇仍然會發生在道門弟子身上,只不過形式變一下,變成「房中術」之類的關鍵詞搜索。

  丹朱子每天早上起床,都會很憂傷的低頭看一眼他家老二,憂傷久了,丹塵子也能感受到他的那股子蛋蛋的憂傷。

  道家中人,不像那些凡夫俗子,有了需求還要老婆幫他們解決,道家中人都是自食其力,自己動手,身心滿足。丹塵子想自己也是過來人,堵不如疏,不好眼睜睜看著丹朱子憋壞了。

  反正也就早幾年晚幾年,丹朱子遲早會無師自通。

  「我靈機一動,就把卡片塞他枕頭底下,暗中傳授他左右互搏之法,就像您當年暗中傳授我意之劍。」丹塵子坦然道。

  「.....」老道士想一巴掌拍死他。

  「修道,修的是順心意,順其自然。」老道士搖搖頭,自我說服了。

  說話間,兩個山下人沿著台階登山,出現在一少一老面前。

  「寶澤的人。」丹塵子眉頭一皺,連他都被李羨魚搞怕了,兩次來上清派,兩次鬧的天翻地覆。現在一看到寶澤的人,丹塵子就下意識的感覺又有麻煩了。

  丹塵子的直覺還真準。

  「你說什麼?李羨魚的養父死了?!」丹塵子驚了。

  「什麼?你說通玄子還沒死,但是又死了,被李羨魚養父給做掉了。」丹塵子又驚了。

  「什麼,你說通玄子和李羨魚的兩個爹是結拜兄弟,當年出賣李無相的就是他?」丹塵子又?驚了。

  靜室裡,尾隨著寶澤的員工過來湊熱鬧吃瓜的丹塵子忽然聽見這個消息,苦修二十年的靜氣立刻煙消雲散。

  通玄子、李無相、李雄三人是結拜兄弟,當年曾一起進入萬神宮。

  通玄子散播消息,出賣兄弟,隱忍謀劃二十年。

  李雄同樣隱忍二十年,不久前,與通玄子同歸於盡,為當年的恩怨畫上句號。

  這個瓜真是太大了,從前幾天一直吃到現在,越吃越大。

  上清派的老道士們儘管還沉浸在難以置信和震驚之中,但仍然抽空掃了他一眼,都給他震驚完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丹雲子和清徽子兄妹倆又懵了,腦子裡一片漿糊,一時沒反應過來。

  清虛子咳嗽一聲,沉聲道:「此言當真?」

  寶澤員工點點頭:「千真萬確。」

  「屍體呢?」清雲道長語氣激動,「即便真是如此,通玄子也是我上清派的嫡傳弟子,你們寶澤憑什麼殺他,憑什麼。」

  通玄子是他的弟子,最得意的弟子。

  儘管震驚通玄子的所作所為,他心裡還是難掩悲痛。

  寶澤員工看了他一眼:「可不是我們寶澤殺的,殺通玄子的人是李雄,與我寶澤無關。至於屍體,沒有,你們既然知道歸墟,那就明白,死於歸墟之人,屍骨無存。」

  「我不信,都是你們騙我的。你們寶澤聯合李羨魚一起欺負我們。」清徽子淚花閃爍,銀牙緊咬,一副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寶澤騙你們毫無意義,法王讓我們來告知諸位,想的是通玄子畢竟是上清派的人,你們有權知道真相。」

  掌教清虛子作揖,「謝法王了。」

  「也不用謝,法王還有件事讓我提醒諸位。」

  「何事?」

  「青史之中,務必記上一筆,實事求是。」

  「.....」上清派眾人臉色瞬間難看,丹雲子怒目相視,冷笑道:「無憑無據,你們寶澤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上清派可不是你們寶澤的下屬。」

  他腦子很亂,還沒從巨大的噩耗中恢復過來,但聽到寶澤員工的話,下意識的就出口反駁了。

  先不提其他,這種事一旦寫上去,上清派通玄子可就遺臭萬年了,會被後世的上清弟子記在心裡,列入反面教材。

  「哦,那這件事寶澤會公佈在網上。」

  「你.....」

  清虛子搖搖頭,給了丹雲子一個嚴厲的眼神,和顏悅色與寶澤員工道:「此事我們已經知曉,定會記載上清派的資料裡。」

  「還是掌教真人明事理。」寶澤員工作揖還禮,又看了眼丹雲子,哼一聲:「也別覺得委屈,該委屈的不是你,你一個爸換人家兩個爸,你賺的很吶。」

  「.....」吃瓜的丹塵子心說,你這人是魔鬼嗎。

  「那李羨魚他.....」丹塵子試探道。

  寶澤員工沒好氣道:「好像是自閉了。」

  丹塵子心裡一驚:「這瓜娃子不會殺到我們上清派報仇吧。」

  一眾老道士眉睫跳了跳,心裡都是慌了慌。

  「好了,事情也說明白了,我們就先走了。」寶澤員工拱了拱手,結伴離開。

  「丹塵子,送客。」清虛子掌教把丹塵子打發出去。

  人走後,屋子裡沉默下來,落針可聞。

  清虛子扶著椅子,緩緩萎頓在椅上,心力交瘁的揉著眉心。

  「掌教師兄,該如何應對?」一位老道問。

  「事情經過你也知道了,你說該怎麼應對?」清虛子反問。

  那老道沉默。

  「都放心吧,此事是通玄子一人所為,他假死二十年,從未與上清派聯繫,咱們上清問心無愧。就算李羨魚想報仇,也找不著我們,即便來了,寶澤坐視不理,無妨。」清虛子寬慰道。

  通玄子雖是上清派出身,可這些事都是他個人所為,與上清派並沒有關係,即便李羨魚餘怒難消,上門生事,道佛協會和寶澤不會坐視不管。

  「來便來了,我們上清還怕他不成。」丹雲子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我恨不得殺了他。」

  奪奶之仇,殺父之恨,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不幸,都是在與李羨魚產生接觸後發生的,血海深仇不過如此。丹雲子恨透了李羨魚。

  清虛子看了他一眼,閉目歎道:「孽緣。」

  上清派與李家,這段孽緣延綿了四世。

  .......

  早上十點半,養母剛從菜市場回來,人在廚房洗菜,養父失蹤後她就沒去上班了,單位那邊知道她老公失蹤了,給她放了長假。

  玄關傳來開門聲,養母丟掉菜葉,火急火燎的趕到客廳。

  又一次失望了,回家的不是老公,是兒子。

  身後跟著花枝招展的三個女同學。

  「怎麼了,臉色那麼差。」養母敏銳的察覺到兒子的異常,身上一股濃重的煙味,頭髮油膩,好幾天沒洗澡的樣子。

  最令她擔心的是眼神,毫無生氣的,死水般的眼神。

  「我沒事。」李羨魚擠出一絲笑臉。

  「都沒吃飯吧,剛好,我正要做飯。」養母說著,抱怨道:「你打你姐電話過了嗎,她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都不知道她在幹嘛。想跟她說你爸的事,可幾天也聯繫不上人,我這心裡慌慌的。可別到時候你爸回來了,她又出了什麼事。」

  李羨魚心裡一痛,這個女人還在等她的丈夫回來,可那個老混子永遠永遠不可能出現在家裡了。

  身化灰塵,魂歸天地。

  這小小的一家子,將永遠缺失一塊,再也拼湊不起來。

  再也回不去了。

  「姐姐沒事,您別太敏感了,媽,家裡有帶魚嗎?我想吃紅燒帶魚。」

  「冰箱裡凍著,我給你做。」

  李羨魚點點頭:「我有些累,回房休息會兒。」

  他回到房間去了。

  華陽從養母的頭上浮出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祖奶奶眾人。

  祖奶奶衝她搖了搖頭。

  「阿姨,我們自己看會電視。」雷霆戰姬笑容溫柔,「你看,我們都不會做飯,也沒法幫你。」

  養母連忙擺手,沒人礙事最好。

  等她進入廚房後,華陽從裡面飄了出來,目光掃過眾女:「你們.....這是選美嗎?還有祖奶奶,你怎麼穿起高中校服了?!」

  雖然以前吧,這幾個女人穿衣打扮品味都不差,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那麼爭奇鬥艷。

  雷霆戰姬穿著粉色的長紗裙,透著成熟女人的優雅和知性,上身是薄薄的黑色貼身絨衣,外面披一件短款格子尼龍外套。

  雪白修長的脖頸,胸前的雪膩,全都露了出來。

  翠花更誇張,柔軟的緊身牛仔褲,把有力的臀線和緊致的腿部線條勾勒的淋漓盡致,這種褲子很多女人喜歡穿,但很多女人都是不自量力,腿型不好看,不夠勻稱,就會顯得很辣眼睛。屁股蛋若是再鬆鬆垮垮的,就很糟男人反感了。

  翠花的腿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想舔,精緻修長,勻稱有力,她的臀部豐腴飽滿,把褲子撐的滿滿的,宛如一輪滿月。

  上半身一件黑色小背心,白色粗線針織衫。上低下高的設計,胸前深深的白膩溝壑,以及平坦的小腹,可愛的肚臍眼,像個性感小辣妹一樣勾人。

  最讓華陽吃驚的是祖奶奶,她穿的竟是女高中生的制服,藍白相間那種,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可愛,青春活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特意穿大了一號,於是制服就顯得鬆鬆垮垮,兩隻小手藏在衣袖裡伸不出來,是一種與翠花的性感撩人截然不同的稚嫩青春打扮。

  別說,祖奶奶十八歲的小俏臉,穿這制服簡直太合適。拍個照片傳到網上,沒準能成為年度最美JK的稱號。

  她的髮型也是專門設計的,燙過的長馬尾,幾縷額發垂下來,透著慵懶和精緻,再配合她眼角那顆淚痣,於是清純稚嫩的嬌花便多了幾分精緻的嫵媚。

  雷霆戰姬看了眼走廊深處,面色苦悶:「出大事了啊,華陽小媽。」

  她把養父的事告訴了華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華陽喃喃道,她神色悲慟,倘若還有眼淚的話,少不得要垂淚許久。

  努力的管理著情緒,她咬牙切齒道:「通玄子該死,千刀萬剮。」

  「可是,最傷心的還是他吧。」華陽看向走廊深處。

  「可不是,他當時直接哭暈過去了,回到寶澤後,人就像沒了靈魂,不吃不喝的發呆,就今天早上,突然嘔血,總算是把心裡的鬱壘吐出來了。」翠花露出心疼的小表情。

  「祖奶奶我做這樣的犧牲,他竟然看都不看,這回是真的傷心透頂啦。」祖奶奶無奈的歎口氣。

  「所以....你們是準備色誘他的?」華陽哭笑不得:「誰想出的餿主意,還有啊,色誘的話,為什麼祖奶奶您自己也下場了。」

  「誰說色誘了,」祖奶奶臉蛋微紅,有些心虛,有些窘迫:「這叫做賞心悅目,有一個漂亮的祖奶奶是件多自豪的事,到你嘴裡就成色誘了,呸。」

  雷霆戰姬尷尬道:「餿主意是我出的。」

  主意是她提的沒錯,但翠花和祖奶奶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後宮團對李羨魚的人品德性,看法竟是出奇的一致。

  做這麼多,就是想讓他開心點。

  雷霆戰姬、祖奶奶、翠花都是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知道安慰的話不會有任何作用,節哀順變也不過是旁人無奈的勸導,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會讓當事人心更煩躁。

  老爹都死了,你還過來說節哀順變,聽著就像是風涼話,簡直糟心。

  「都是忘塵的錯。」祖奶奶咬牙道。

  華陽一愣,駭然道:「這件事竟然還與那位極道巔峰有關?」

  雷霆戰姬和翠花一起看向祖奶奶,茫然不已,此時竟還與妖道有關?她們怎麼不知道。

  祖奶奶也是一愣:「啊?沒關係啊。」

  「那怎麼是他的錯。」

  「因為遇到不開心的事,或者很憤怒的時候,喊一聲都是忘塵的錯,心情就會好很多,情緒會得到宣洩,史萊姆就是這樣的。」

  「那有沒有用呢?」

  「挺有用的,」祖奶奶分析道:「只要把仇恨值轉嫁到妖道忘塵身上,把他幻想成仇人,然後想到他也那麼慘,心裡頓時就會很平衡。」

  祖奶奶你是魔鬼嗎.....華陽心裡腹誹著,語氣一轉:「都是忘塵的錯。」

  華陽端莊的臉龐忽然明媚起來。

  ......

  幾分鐘後,李羨魚離開房間,進入洗手間沐浴,換上乾淨的衣服,吹乾頭髮,整個人乾乾淨淨的進了父母的臥室,他徑直走向陽台,從第二個盆栽底下摸出一枚鑰匙。

  這是家裡保險櫃的鑰匙,全家就他和養父知道,母親和姐姐不知道。

  養父說這枚鑰匙能打開家裡的小金庫,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要傳承給兒子,女兒終歸要嫁出去的,所以象徵著繼承權的鑰匙不能給女兒掌握了去。

  李羨魚握著冰冷的鑰匙,站在陽台裡沉默著。

  老混子是真的把你當親兒子養了啊,你看,家裡的傳承鑰匙都留給你了,而不是親女兒。

  他打開衣櫃的門,撥開衣服,底下是一個保險箱,打開保險箱的門,裡面躺著十根金條,二十沓捆好的紙幣,大概二十萬左右。

  再就是一本日記!

  封面泛黃,儘管保存的很好,但它已經很多年頭了。

  養父把藏鑰匙的地方告訴他,或許,就是在為此刻做準備吧。

  李羨魚拉開椅子,坐在書桌邊,翻開了養父的日記。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6 23:37
486 舞廳混混

  「在我提筆前,我喜歡自己是第一個打開它的人。在我落筆後,我希望打開它的人是你,兒子,儘管你現在還沒滿週歲,是個吃不到母乳只能喝奶粉的可憐娃。」

  「而當你打開這本筆記時,那麼請你節哀,那時的我想必已經離開人世。咱們父子隔著二十年的時光在對話,希望你將來成為一個正直善良,對社會有用的人。」

  看到這裡,李羨魚笑了笑,這是他三天來第一次笑,帶著溫暖和悲傷的笑。

  「希望你將來成為一個正直善良,對社會有用的人」大概是全世界的父母對子女一致的願望,哪怕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子女成為一個正直善良,對社會有用的人。

  繼續往下看:「當我思索著,該從哪裡開始講述這段往事時,便想起了那一天.....」

  ......

  在近代,滬市的歌舞廳一直是舉國聞名的,從後世無數近代影視電影裡都可以看到「ShAnG海灘」三個字,人們想起它,就會想起燈紅酒綠的舞廳,坐著黃包車進出舞廳的舞女,穿著旗袍,身姿曼妙。

  舞廳的命運可謂跌宕起伏,隨著租界文化的擴張,1922年滬市出現了第一家舞廳,到30年代,執照的舞女達到千名以上。

  建國後,這些舞廳就消失了,在沉寂了相當久的一段歲月後,改革開放來了,舞廳便如野草,春風一來,遍地復甦。在八九十年代達到巔峰。

  舞廳這東西,本質擺在那裡,少不得要烏煙瘴氣龍蛇混雜,三教九流,好人壞人混子,包容一切。

  成分一旦複雜了,就容易生事端,所以那些規模大的舞廳,就會找幾個道上混的看場子。

  混子們收點保護費,在舞廳裡撩撩妹,喝喝酒,其實就是幹著現在安保的工作。

  李雄初中畢業後就出道當混混了,跟著一位道上很有名的大哥混,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拚命,敢玩狠的,所以很受大哥賞識。

  兩年前,大哥喝醉酒,與幾個兄弟lun奸了一個漂亮姑娘,原以為可以靠著關係和錢搞定,奈何姑娘家也有點關係,非要他吃槍子,無奈只好跑路。

  大哥沒了,手底下的兄弟一哄而散,分割地盤,李雄也拉攏了十幾個兄弟,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打了幾家舞廳和酒吧,喝喝酒,打打架,泡泡妞,小日子過得非常舒坦。

  舞廳角落的吧檯,李雄點著煙,坐在高凳上,看著舞池裡隨著音樂打拍子,跳交誼舞的男女,男男,女女們,就像雄獅在巡視自己的領地,逮著個漂亮的雌獅就瘋狂交配。

  三個小弟坐在他身邊,指指點點,這個說老大,那個妞兒不錯。那個說老大,紅裙子那個妞您還睡不,不睡小弟就上了。

  混子嘛,打架看場子,美色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

  李雄作為這一片的老大,他的管鮑之交就今天在場的,便有三個。

  一個小弟指著明顯是個良家,在舞廳還放不開手腳的年輕女孩,笑嘻嘻說:我要她。

  李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小弟委屈的抱著頭說,老大幹嘛打我。

  李雄罵罵咧咧說,跟你講多少次,咱們當小混混的,玩歸玩,小良家就別去禍害了。

  小弟連忙說,是是是,還是老大覺悟高,老大良心未泯。

  然後又被削頭皮。

  終究是市井混混,砍過人打過架,但遠無法與刀口舔血的真正黑澀會相提並論。沒那麼窮凶極惡,混的很滋潤,便心滿意足。殺人越貨的勾當也幹不出來。

  那個年代,真正的大哥都是白道上有關係的,市井混混若無法搭上那層關係,一輩子就只能是混混。

  李雄看了眼手腕上的金錶,不耐煩道:「萍萍怎麼還沒來。」

  三小弟悄悄撇嘴,這老大,剛剛還說不能禍害良家,轉頭就自己打臉了。

  萍萍是李雄最近看上的一朵嬌花,亭亭玉立的良家姑娘,跟著朋友來舞廳玩過一次,就被李雄盯上了,接著就死纏爛打,各種糾纏,都說烈女怕纏郎,這不,兩人很快就好上了。

  其實那姑娘也有點半推半就的意思,要真對李雄觀感很差,再纏的狼人家也一棍子給你打死,除非你當霸王,硬上。

  「你們不懂,我和你們可不一樣,等我把萍萍娶回家,我就金盆洗手,不幹了。」李雄說。

  「那我們怎麼辦啊。」

  「老大,當混混前程似錦,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事業呢。」

  「就是,今年國企下崗風潮這麼厲害,我表哥都失業了,還是當混混好啊。混混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是人民的前景。」

  小弟們表示很慌,老大要是走了,就他們十來個人,肯定保不住這幾個場子,到時候他們也跟著下崗。

  「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再說再說。」李雄擺擺手。

  他雖有這樣的念頭,但也說不准自己什麼時候結婚,年輕人嘛,總感覺成家立業離自己還遠著,而且他錢還沒賺夠,家裡除了兩套房,沒啥存款,寒磣的很吶。

  有一嘴沒一嘴的閒聊著,中間一個小弟拖著一個在舞廳工作的舞女,狗男女勾勾搭搭的去了舞廳後的巷子裡快活去了。

  舞廳後面的巷子類似於後來大學裡的樹林子,這年頭,年輕男女沒那麼嬌氣,還得開個房什麼的,條件也不允許,通常都是青奸(日語詞,大家別搜索)。

  速度不快不慢,十來分鐘後,狗男女就回來了,女人臉蛋紅暈未退,掛著嬌媚的笑容又進了舞池,小弟則坐在兄弟幾個身邊喝酒。

  「有沒有戴帽子啊。」李雄立刻問。

  小弟說沒有呢。

  說完便挨了一巴掌。

  「遲早得愛滋,下次給我記得,知道沒。」李雄覺得自己又當大哥又當爹,心很累。

  小弟們年紀都比他小,既然跟著他混,就不能光顧著掙錢,當大哥的方方面面都得照顧到,出來混嘛,兄弟永遠是第一位。

  他這個老大當的稱職,小弟們也願意為他擋刀子,唯他馬首是瞻。

  正說著,萍萍來了,是個清秀的可人兒,穿著白襯衫,藍色長裙,像一朵盛開在夜間的百合花。

  她今天還畫了淡妝,五官顯得特別精緻,一雙眸子水靈水靈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嫂子好。」小弟們紛紛打招呼。

  李雄笑著上前勾肩搭背,但被萍萍一巴掌拍開,還給白了一眼。

  萍萍在舞廳裡一直玩到很晚,李雄看了看金錶,他故意把手腕揚起,給萍萍看自己新買的金錶,這是有錢淫的象徵,他這是在向女朋友炫耀自己的財力。

  看完金錶,李雄說:「萍萍呀,我送你回家吧,最近滬市不太平,有變態殺人狂專門深夜裡對漂亮小姑娘下手,隔壁靜安已經死了兩人了。」

  「我才不要,我爸最討厭你了,要讓他知道你送我回家,回頭又得說我。」萍萍搖頭拒絕,哪裡是拒絕,分明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的說辭。

  女人就是矯情。

  李雄就是喜歡她的矯情,一個偶爾矯情的女孩才有魅力,讓人充分的嗅到戀愛的酸臭味,太理智太正經還叫談戀愛嗎。

  兩人牽著手離開舞廳,三個小弟跟在身後,保持一段距離,不好靠的太近當老大和未來大嫂的電燈泡。

  「吶,我是你第幾個女朋友啊。」萍萍冷不丁的問。

  「第一個。」李雄想都沒想,滿分回答。

  「我才不信。」她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給他看自己微微翹起的嘴角。

  「真的是初戀,你都還沒長大呢。」李雄目光頓在萍萍的胸口:「但是不要緊,我會負責把它一手帶大。」

  萍萍一開始沒想明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立刻就懂了,輕輕打了他一下:「你這個人,我爸說的沒錯,就是個壞胚,以後真的嫁給你啊,生個兒子也是個壞胚。」

  說完,她哼哼兩聲:「將來兒子不給你帶,我自己來教。」

  李雄嘴上「嗯嗯啊啊」的應著,心裡在想,將來真的有了兒子,定要把他教導成一個「優秀」的男孩,條件允許的話,還要帶他出道。

  當他們走過大街,進入一條小巷時,李雄突然聽到悶哼聲,緊接著是身體摔在地上的聲音。

  茫然中回過頭看去,大吃一驚,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多了陌生人,而那三個小弟已經倒在地上,似乎昏迷了,距離有點遠,黑燈瞎火的,看不真切。

  李雄第一反應是仇家蹲點報復,香江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社團間的爭鬥,暗殺社團老大的戲碼永遠比社團之間操刀硬剛要多。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我就一個市井混混,小打小鬧的看著幾家場子,何德何能配擁有暗殺的待遇?

  「朋友,你這是什麼意思。求財還是求地盤?」李雄示意萍萍不要驚慌,彎腰拎起腳邊的一塊板磚,大步流星走過去。

  打架他從來不怕,一磚在手天下我有,他曾經有拎著搬磚打跑三個使水果刀混混的戰績。

  李雄忽然停了下來,他聞到了血腥味,濃濃的血腥味,此時雙方的距離只有十米不到了,他終於看清,三個小弟不是昏迷了,是死了。

  他們倒在地上,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們身下蔓延出來,化作血泊。

  黑暗中,兩粒猩紅的光芒燃起,像是隱藏在深淵裡的惡魔在注視著你。

  「多麼美妙的處子,真是極好的鼎爐,今晚真是個豐收之夜。」

  李雄只來得及聽清這句話,一隻手臂貫穿了他的胸膛,神秘男人輕輕甩動手臂,把他甩飛撞到小巷牆壁上,然後是萍萍驚恐的尖叫聲,以及神秘男人的狂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7 23:35
487 初識

  是變態殺人狂!

  專門姦殺女性,已經在滬市犯下數起案件的那個兇手。

  李雄沒有想到,就在不久前,他還曾用殺人狂的藉口換取了護送女友回家的兒任務。結果在這個幽深黑暗的小巷裡,他們真的遭遇了變態殺人狂。

  是他太鬆懈了,這是一個在滬市流竄作案的變態,沒有固定的地盤,他出現在哪裡都不必奇怪。

  普通人就是這樣,總覺得城市裡的罪犯離自己很遙遠,只要不靠近案發地點就是安全的。這是絕大部分普通人思維慣性。

  「萍萍,萍萍.....」

  大量失血後,大腦開始缺氧,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隱約間迴盪著萍萍無意識的嗚咽聲,她大概是被嚇壞了吧,害怕的連呼救的都做不到了。

  接下來的命運李雄已經可以預見,萍萍會和那些死在變態殺人狂手裡的女人一樣,而在那之前,他會先死,不會看到那殘忍的一幕。

  但是不行,不行啊....

  她是我的女人,你別碰她,別碰她.....

  帶著不甘和憤怒,他意識終於陷入永恆的黑暗。

  他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漂浮了不知道多久,在某一時刻,忽然感覺自己重新奪回了五感六識,聽見兩個陌生的聲音在交談:「這小子命真硬,竟然給他覺醒了。生死之間潛力爆發,果然不愧是覺醒的最佳方式。」

  這個聲音聽著有些散漫,李雄能想像他站在自己身邊嘖嘖稱奇的模樣。

  「劍走偏鋒的覺醒方式,不值一提。」

  另一個平靜淡然的聲音回覆。

  「嘿,你是道門出身,自小練氣,養性,覺醒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可又不是天下血裔都出身名門大派的,就比如我。」

  「你有祖奶奶護著,想必覺醒也是自然而然吧。」

  「別提她,那老祖宗成天除了花錢買零食,小母雞笑咯咯的吃喝玩樂,什麼事都不做。我覺醒的有點晚,練氣天賦又不行,她一急,直接把我從三樓順出去了,我這才覺醒的。」

  「話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黏糊糊的像一坨鼻涕,好像是有生命的.....哎,你別亂碰,小心著了那敗類的道。」平靜溫和的聲音急忙提醒。

  他們是誰,他們在說什麼......

  萍萍怎麼樣了....

  懷著疑惑、急迫的心情,李雄睜開眼睛,看見兩個年輕男人正站在他邊上嘮嗑,其中一個是道士打扮,面容溫和俊朗,透著一股出家人的疏離淡漠。

  另一位則完全是尋常年輕人打扮,喇叭褲,花格子襯衫,泡麵頭紮成馬尾,這是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潮男打扮,長的頗為帥氣,要是拿個吉他跑大學裡專流浪文人,沒準還能俘獲很多女孩子芳心。

  「你醒啦。」穿喇叭褲,花格子襯衫的男人笑著打了聲招呼。

  「你們....是什麼人?」李雄警惕的說。

  「你別激動,我們不是變態殺人狂,」潮男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亂動。

  李雄反抗的更加激烈,不停的喊萍萍呢,萍萍怎麼樣了,我那三個兄弟又如何了.....一邊嘶吼,一邊問些顛三倒四的話,整個人的情緒非常激動。

  「你剛覺醒,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潮男說著,指了指李雄的側邊方向,「如果你說的萍萍是這個姑娘的話,那沒事兒,她沒有生命危險,我們及時趕到救下了她,但你那三個兄弟是當場去世,我們無能為力。」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李雄看見了昏迷不醒的萍萍,她的白襯衫被撕碎,好在內衣是完整的,此時正披著一件皮夾克,倚在牆邊不省人事,她的小腹部位鮮血淋漓,染紅了淺藍色的長裙。

  「她怎麼了?」李雄一下子又激動起來。

  潮男拎著他的後領,一百四十多斤的強壯男人在他手裡拎起來,好像拎一隻小奶狗一樣,李雄被放到萍萍身邊。

  李雄背靠著牆壁,雙手撐在地上,勉強讓自己身體沒有滑到,慌慌張張的目光落在女友身上。

  潮男說:「她受了傷,變態殺人狂逃走時打了她小腹一掌,皮肉都被震裂了,但更嚴重的是內傷。這個你得感謝通玄子小道長,是他幫你的朋友穩住了內傷,止血敷藥,不過.....」

  「有什麼後遺症來著?」潮男大概是忘了,看向年輕道士。

  「掌力傷了子宮,便是治好了,將來也很難懷孕。」

  「我不信,我要帶她去看醫生。」李雄嘴皮子顫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也不是不能懷孕,就是有點困難。」叫做通玄子的年輕道士補充一句。

  潮男則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至少命保住了不是,他不會騙你的,自古道、醫不離家,他是權威的。我們已經幫忙報警了,距離警察趕來還有幾分鐘時間,我有話對你說。」

  李雄抬頭看他。

  潮男笑了笑,「我叫李無相,那位小道士叫通玄子,首先,恭喜你,覺醒了!」

  「覺醒?」

  「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者嗎?」

  「你是指蜘蛛俠還是蝙蝠俠。」

  「不,蝙蝠俠不是超能力者,他是正經的人類,也是唯一以純人類之軀躋身超級英雄行列的人傑,我最佩服的就是蝙蝠俠。」

  「最垃圾的才對,我比較喜歡超人,一拳捶的你質壁分離,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咳咳!」通玄子咳嗽一聲,嘴角抽了抽:「說正事。」

  「哦哦。」潮男李無相按捺住反駁的衝動,強行把話題轉回來:「蜘蛛俠和蝙蝠俠是不存在的,但世界上的確存在超能力者。從古至今都存在著,我們被稱為古妖血裔......」

  李雄沉默的聽著他的話,趁著李無相停下來的間隙,他試探道:「要不我們一起去醫院吧,我絕對沒有懷疑你們是精神病的意思。」

  嘴上這麼說,臉上分明寫著「原來你倆是神經病」。

  李無相摸著下巴,沉吟道:「你是生死關頭覺醒,身體太過虛弱,暫時無法感知到自己身體裡蘊含的血脈之力,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話也正常。」

  「不過沒關係,讓你開開眼界。」他看向通玄子,「把你那些花裡胡哨的道法炫一炫?」

  通玄子皺了皺眉,對「花裡胡哨」道法四個字很不滿,但不介意配合一下表哥。

  於是從兜裡掏出兩張黃紙符箓,用氣機點燃,當符箓燒盡時,兩條三米長的火龍沖天而起,在狹窄逼仄的小巷中夭矯飛舞,十幾秒後,緩緩湮滅在空中。

  道門法術裡一個很普通的火龍咒,威力不大,聲勢不小,倒是非常契合花裡胡哨這個詞兒。

  炫技而已,當然沒必要施展太強力的能力。

  但就這小小的露了一手,李雄就給驚呆了,喃喃道:「臥槽,好厲害的雜技。」

  道門法術當然不是雜技,兩條火龍儘管威力不強,但也可以輕易將人焚燒成一副骨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雄終於相信自己也是會雜技的牛逼哄哄團體之一。

  「按照血裔界的規定,被發現的野生血裔,一律要登記注冊,且簽署保密協議,不像普通人以及通過任何方式透露自身存在。否則會被抹殺。所以你需要趕在警察來之前離開這裡。」通玄子道。

  「那個變態殺人狂.....」

  「是血裔。」李無相點頭:「我們已經確認他的身份了,可惜沒有抓住他,那孫子實在厲害,都快觸及S級門檻了。」

  通玄子補充道:「無憑無據,又沒逮住人,這次算他走運。」

  道門弟子下山遊歷,懲惡揚善,行俠仗義是傳統,前幾日路過滬市來看表哥,正好聽說這邊有變態殺人狂行兇作惡,初步判斷是血裔所為,於是兩人開始踩點,搜查,配合望氣術尋找兇手。

  倘若兩人晚到片刻,萍萍姑娘就遭了毒手,會在這個小巷裡被採補陰元,死於腎衰竭。

  「他是誰?」李雄低沉的聲音問了一句。

  「紫山觀全陽真人弟子,道號玉柄。我見過他。」通玄子道。

  「聽起來也是個道士,那你們說的道佛協會,會處理嗎?」李雄又問。

  「都說了人沒逮住,光憑我和他的一面之詞,定不了罪。」通玄子很瞭解道佛協會的行事風格:「道佛協會乃正道組織,最重顏面,倘若不是抓賊拿髒,或者眾目睽睽,我們是奈何不了玉柄的。」

  李雄點點頭,步伐踉蹌走到三個小弟屍體邊,他們的屍體尚有餘溫,死狀如出一轍,是被人用掌刀貫穿胃部,身後穿透。

  他一言不發的伸出手,為小弟們合上眼皮,中間這個叫阿東,是他跟著那位老大混日子時認識的兄弟,有一年老大帶他們去打架,對方人多勢眾,老大帶人先溜了,資歷淺的小弟成了炮灰,那一次李雄本來結局會很慘,是阿東救了他,但被砍了七刀,有一刀砍斷了左手筋,到現在左手都是廢的,提不了重物。

  左邊是小弟叫油瓶,是李雄鄰居張大爺的小兒子,從小就野,不愛讀書,偏要跟著他混,把他當老大,當哥哥,非常崇拜他。現在人死了,幾十年的老鄰居,沒法跟張大爺交代。

  右邊的是光頭仔,人其實不光頭,上初中那會兒腦袋上是沒毛的,李雄和他在一所中學念出,畢業後他出來當混混,這小子也跟著出來了。

  李雄點上三根煙,放在屍體邊上,「兄弟,走好。」

  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8 11:34
488 秘密

  深夜,醫院大樓後的花壇。

  李無相、通玄子、李雄蹲在花壇邊,看著那一大坨被符箓鎮壓住的不可名狀的生物。

  萍萍現在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傷口不但止血,而且癒合的很快,只需要趟床上修養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順便很奇怪的問李雄,是誰給她處理的傷口。

  被問的煩了,李雄沒好氣的說:「我是沒給你錢嗎,在哆嗦,仔細你的腿。」

  醫院就不敢繼續追問了。

  那一會兒,距離第一次嚴打已經過去很多年,第二次嚴打還有好幾年,所以當時混混的威懾性還是很強的,尋常人都不敢惹。可不像現在,你敢在醫院這麼說,扭頭保安就來了,再橫,警察又來了。

  想在醫院鬧事,你得換一種方式,比如後來大名鼎鼎的.....

  「摸幾下還會變硬。」李雄從那坨噁心的,疑似血肉組織的生物身上挪開手。被他摸過後,那坨東西變的硬邦邦。

  「不但會變硬,它還會變長。」李無相把那坨東西拉的老長老長。

  「什麼東西,摸了之後會變硬變長?」通玄子提出疑問。

  李無相和李雄同時低頭。

  「這東西怎麼來的?」李雄問。

  「那個淫賊道士嘴裡吐出來的,」李無相解釋道:「他被我倆聯手打傷,把這玩意朝我們吐來,當時以為是暗器嚇了一跳,於是讓他跑了。本來是可以追的,但一個人追有風險,兩個人追的話,你的萍萍姑娘就錯過搶救時間了。」

  「謝了,」李雄拍了拍他肩膀:「以後就是兄弟了。」

  他又看向能長能硬的血肉組織:「這東西是不是和你們說的那個.....哦,血裔。」

  李無相和通玄子無法回答他,三人蹲在花壇邊研究了好久,幸好大半夜的病人和醫生都很少,沒人注意到這個噁心的東西。

  「對了,我們試試滴血認主吧。」李雄靈機一動,想起了自己看的小說,不管什麼東西,滴血認主就對了。

  「滴血認主?」李無相一愣:「這東西不是法器吧,就算是法器,也不需要滴血認主,物質是沒有思想的,認不了主人。」

  通玄子嗤笑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幼稚....」

  他話音方落,就見李雄已經掏出小刀子劃破手指,擠出一滴血落在血肉組織,剎那間,深青色的血肉組織宛如復活,一根根猙獰粗壯的血管凸出表面,像是人發怒時額頭暴凸的青筋。

  血管紅光漲落,像是在呼吸。

  李無相,通玄子:「!!!」

  他們的驚訝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因為一個更震驚的現象出現了,那團血肉組織活了過來,並且口吐人言:「少年們呦,是你們喚醒了我?」

  「臥槽!」李雄驚叫一聲。

  李無相和通玄子齊齊後退數米,李無相又折回來,拎著李雄一起後退。

  「不要慌張,我不會傷害你們,不過在我們交談之前,你們先回答我,玉柄小道士呢?」血肉組織的聲音非男非女,聲線讓李雄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米國機器人電影。

  「他逃走了。」

  「逃走?」

  「姦殺女子未遂。」李無相回答,把玉柄道士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他終究還是墮落了啊。」血肉組織歎口氣。

  聽起來好像和殺人兇手很熟的樣子,李雄語氣不善:「你和他什麼關係。」

  「宿主和寄生物的關係吧。」血肉組織回答,「至於我是什麼東西,問別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

  「通玄子,上清派弟子,師父是清雲道長。」

  「李雄,無門無派,自秀紅塵。」也不好說自己是野生的,得虧自己是初中畢業,小有文化。

  「李無相,戰魂傳人。」

  血肉組織的聲音出現微微的波動:「是那個曠古絕今的無雙戰魂?」

  它分明沒有五官,但李無相覺得它在打量自己。

  「是的。」李無相點頭,臉上習慣性的浮現「勞動人民最光榮」類似的神采。行走江湖,這個稱號給他帶來了無窮的便利,逢人說一聲:我是李家傳人。

  就會有無數人揚著笑臉湊上來。

  腦殘配角這種生物完全不存在,有的只有舔狗和舔狗,然後就是舔狗。

  李無相見過無數恨不得把親閨女送給他當媳婦的老大爺,甚至不要名利,只求與他來一場乾乾淨淨,無關感情的管飽之誼。

  很純粹,對吧。

  可惜李家傳人向來是腎不由己,由祖奶奶。

  李無相從小到大,沒碰過任何女人,還是一隻恥辱的童子雞。但與那些渴望一炮走紅的童子雞不一樣,李無相一點都不渴望,他決定將來娶個媳婦,生個娃,然後就遁入空門。

  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要比歷代傳人活的更久。

  只要在身體最巔峰的年紀裡養精蓄銳,他就能在十八年後成功把祖奶奶這口鍋甩給兒子。

  屆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鱔游。

  「有點意思,想不到一覺醒來,會碰上三位優秀的年輕後輩。」血肉組織怪笑兩聲,「說起我的身份,你們有聽過萬神宮嗎。」

  李雄臉色茫然,而通玄子和李無相則相視駭然。

  「萬神宮?!」兩人同時驚呼。

  萬神宮他們當然知道,全真之亂才過去一甲子,萬神宮的存在被血裔界得悉,都知道那是一個超級無敵的寶藏,藏著能讓人成為極道巔峰的力量。李無相對此印象更深刻,因為提到無雙戰魂,就不得不提萬神宮。

  「我來自萬神宮,是六十年前,隨著妖道忘塵一起離開萬神宮的遺蛻,至於我的真實身份,」血肉組織頓了頓,「古妖!」

  李雄還是茫然不解,什麼萬神宮,什麼古妖,他通通不知道,但他注意到了李無相和通玄子幾經變幻的臉色,似乎是一些很厲害的東西。

  「不可能!」

  「放屁!」

  通玄子和李無相不相信它的話。的確,這話擱誰都無法相信,就好比你走在路上,突然從臭水溝裡爬出一個老人,老人說:年輕的樵夫哦,你掉的是金斧子,還是銀斧子.....

  你第一反應肯定是: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的很。

  「此事說來話長,我的身份,準確的說是古妖死後留下來的遺蛻,我的本體死在萬神宮無盡歲月,就在六十年前,一個年輕人來到了萬神宮,他的名字叫忘塵.....」

  開始講故事了。

  血肉組織自稱古妖死後的遺蛻,當年悄咪咪的趁著萬神宮的門打開,尾隨在妖道忘塵身後離開了萬神宮,隨後在世間載沉載浮,大多時候是沉睡的,需要靠宿主的精血溫養,不過它不是單純的吸血蟲,作為回饋,它可以幫宿主梳理經脈,讓他練氣的速度大漲。

  「聽起來和我祖奶奶的龍珠是一個性質。」李無相說。

  「聽起來完全是扯淡。」李雄說。

  兩個爸爸如果能和二十年後的兒子通話,兒子會淚流滿面的告訴他們:是真的,是真的。

  「我沒料錯的話,無雙戰魂的龍珠也是古妖遺蛻的一部分。」它說。

  通玄子和李雄看向戰魂傳人李無相,後者點點頭。

  這麼說來,攝取宿主精血溫養自身是古妖的統一特性?

  「我有一個同伴更厲害,他能攝入旁人的精血和氣機,回饋宿主。妖道身上那個古妖遺蛻便是它。」血肉組織說。

  「說了這麼多,妖道是誰。」李雄問。

  「六十年前的全球第一高手。」通玄子道。

  出家人也要與時俱進,大家都生活在地球村,不好總說天下第一高手,顯得土氣沒文化。

  「這麼厲害?」李雄大吃一驚,那肯定比蜘蛛俠還厲害。於是問道:「你的那個同伴在哪裡,我也給它滴血認主去。」

  「許是被封印了,一直感受不到它的氣息。」血肉組織說。

  通玄子露出一抹恍然,妖道的古妖遺蛻在他死後就消失了,那位高手隕落前擲出了氣之劍(這個伏筆埋了幾百張,估計你們已經忘了,提醒一下),空留一具力竭的屍體。

  事後無數人曾經沿著氣之劍消失的方向尋找,但一無所獲。

  想來當時古妖遺蛻隨著氣之劍一起離開的。

  「這些年我隨波逐流,其實一直在找合適的傳人,共圖大計。」古妖遺蛻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三人都豎起耳朵來聽。

  「我與每一任宿主都講過這樣的話,倒不是什麼秘密,但聽了之前,你們要遵守規矩,如果不行,那就自動退出。」它警告道。

  年輕人最不重規矩,相比起一位古妖遺蛻鄭重其事的秘密,這點規矩又算什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4-8 23:37
489 滬市三俠客

  在那個年代,每一個年輕人都有「奇遇夢」和「大俠夢」,兩個夢是相輔相成的,比如摔落山崖偶得神功秘籍,從此修得大道天下無敵,然後和各路仙子、妖女產生種種糾葛,愛恨交織。

  這和後來年輕人的「系統夢」、「穿越夢」、「玄幻夢」等等,如出一轍。夢的模式變了,核心思想是一樣的。

  李無相和通玄子都有些激動,最激動的是李無相,幾個小時前他還是個普通人,幾個小時裡,連續遭遇奇遇,兄弟遇害的悲傷一下子都淡了不少,感覺自己就是武俠小說裡的主角型人物。

  當場,三人胸脯拍的砰砰響,表示自己一定遵守承諾,不向任何人透露。

  血肉組織很滿意他們的回復,說道:「你們知道古妖的歷史嗎?古妖生存在蒙昧時代,一群在殘酷的世界現狀中進化出超能力的生物,統一稱為古妖。有些古妖很弱小,有些古妖很強大,有些古妖成群結隊,有些古妖獨來獨往,群居動物往往是不夠強大,而獨來獨往的動物通常擁有無敵的個體實力。」

  「古妖也是生物,你們不必神化它們,弱小的古妖甚至還不如你們。但強大的古妖,可以橫掃整個世界。遠古時代有九個屹立在世界之巔的強大生物,牠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有著超高的智慧,是世界的主宰,每一位古妖都有行宮,現如今已知道的三處古妖遺跡,就是三位古妖的行宮。」

  「多厲害?」李無相挑了挑眉。

  「牠們自誕生起,便不會衰老,不會死亡,壽元無窮無盡。」

  李無相睫毛一抖,心說這不是和我祖奶奶一樣了麼。

  誠然,相比起那些經歷了無盡歲月的古妖,祖奶奶只是個幼齒蘿莉,但祖奶奶的壽元也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極限,號稱不死不滅。

  「九位古妖裡,以萬神宮之主最強,牠自稱是世界之主。」血肉組織頓了頓,道:「有一天,地窟之門洞開,九天之門開啟,天地交匯,誕生出了一件可以改變世界的至寶。萬神宮的主人將它局為己用,牠打算利用那件寶物毀滅世界上所有生物,創造一個只屬於牠的世界,到那時,整個世界都將屬於牠,牠將是世界之主。」

  「為了阻止牠,其餘八位古妖聯手像萬神宮發起總攻,但是我們失敗了,牠已經融合了部分寶物,八位古妖隕落在了萬神宮。但牠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連萬神宮之主都無法徹底殺死,經過無盡歲月,牠們的遺體蛻化出了擁有生前權能血肉組織,也就是你們現在見到的我。」

  「然後我們的目標是打倒萬神宮的主人,拯救世界?」李雄摸了摸下巴,「聽起來就像個三流電影劇本。」

  李無相皺眉思考片刻:「按照你的說法,那位萬神宮之主恐怕已經融合寶物了吧,畢竟都過了無盡歲月。」

  「不,牠並沒有成功,否則也不會有你們人類了。而我們這些遺蛻,也不可能從萬神宮裡活著出來。我推測果子並沒有成熟,所以萬神宮的主人沒有成功融合牠,又或者融合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

  「但我們也打不過牠。」李雄興奮過後,很有自知之明的聳聳肩。

  咱當混混的,最重要的是能判斷形勢,人多咱就不上,人少才操刀子上。

  「我何曾說要你們去對付牠了?你們要做的是等待萬神宮下一次開啟,進入其中探索真相,雖然風險很大,但不需要直面那位萬神宮之主。如何進入萬神宮,我稍後會告訴你們。」

  「我們怎麼信你?」通玄子瞇著眼,他警惕性最強,輕易不會相信別人。

  「我說的是真是假,進入萬神宮後,你們自然就知道,除非你們能抵擋住萬神宮的誘惑。再說,我也沒讓你們為非作歹,而是拯救世界的正義之事。」古妖遺蛻循循善誘:「相應的,我會指導你們修行,相信我,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位名師能與我相比。」

  通玄子心動了,的確,正如它所言,沒有人能抵擋萬神宮的誘惑,也沒能人願意放棄一位古妖遺蛻指點修行的機會,其次,若它所說都是正的,那麼身為道門弟子,拯救蒼生為己任,合該參與。

  通玄子看了眼李無相,神色微動。

  李無相想了想:「我對拯救天下沒興趣,對萬神宮也沒興趣,你說的那個什麼萬神宮之主,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有祖奶奶就夠了,我祖奶奶最厲害。」

  古妖遺蛻血管一頓,幾秒後才恢復流通,它沉默了許久,說:「那如果我告訴你,萬神宮裡有治好你們李家祖傳腎虧的辦法呢。」

  打蛇打七寸,一刀暴擊,命中要害。

  李無相眼睛刷的就亮了:「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就如我剛才說的,我那位很厲害的同伴,可以吞噬氣機和精血,倘若你得到它,可以源源不斷的攝入精血氣機,還怕腎虧?它雖然被妖道帶出了萬神宮,但萬神宮裡還有其他未曾脫困的遺蛻,每個遺蛻的能力都不同,但彌補你身體上的虧空綽綽有餘。」

  「幹了。」李無相握拳。

  若是能解決身體方面的虧空,不但他受益,以後李家的代代傳人也可以擺脫「短命鬼」的頭銜,每個人都可以盡情的做愛做的事。為李家的繁榮昌盛**,繁衍子嗣,讓李家重新成為血裔大族。

  「你呢?」古妖遺蛻看向李雄:「你若是想殺玉柄,憑借你自秀紅塵的修為,沒個十年八年可做不到,但我能讓你速成,長則五年,短則三年,你完全可以吊打玉柄。」

  李雄想了想:「好。」

  古妖遺蛻嗡嗡大笑:「很好,自今日起,你們三人就是我的弟子。我身體的顏色是深青色,就叫我一聲青師吧。」

  ......

  半年時間匆匆而過,通玄子在滬市足足待了半年,道佛兩教的弟子下山遊歷沒有時間限制,你可以是幾個月,可以是幾年,也可以是幾十年,只要定期向師門匯報現狀即可。

  道佛兩教自古便有這樣的傳統,有的道士、和尚下山遊歷數十年,走紅塵看紅塵,最後大徹大悟,回山後佛法道法日進千里。

  有的甚至在紅塵中娶妻生子,忽然有一天,錢塘江上潮信來,當場去世.....呸,當場悟道,然後返回師門,閉關修行,不問世事。

  道佛兩教戒律森嚴,但對於下山遊歷的弟子,門規戒律會很寬很寬,只要不作奸犯科即可。

  道佛兩教有一個共同的理念,先入世,再出世,每個人入世出世的方式都不同,有的人只需冷眼旁觀這個萬丈紅塵便好,有的人得融入其中,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才能頓悟。

  而但凡被允許下山遊歷的弟子,都是有一定的心性修為的,那些修為淺薄的弟子可不會被允許下山,因為心志不夠堅定,沒準一番深攻鮑後,就不願意當和尚道士了。

  半年苦修,三人各有收穫,李雄修為可謂一日千里,他的練氣資質極佳,又有古妖遺蛻這個BUFF加身,修煉一日抵別人半月。

  其次是通玄子,他的進展雖不及李雄來的誇張,但也比自己一個人苦修要進步快很多。

  李無相的收穫最小,他練氣方面沒啥天賦,即便有了古妖遺蛻的加持,也不過是從蝸牛爬行變成烏龜爬行,都是爬行,差別不大。

  好在他有一個把「強化」練到曠古絕今的祖奶奶,自身的異能天賦又是絕佳,所以他的修為倒是沒有被趕超。

  陽光燦爛的午後,李無相三人又一次齊聚,古妖遺蛻寄宿在李雄體內,很有特色的電子聲線說:「你們這半年來,進步都很大,在我的歷任宿主裡,你們三個天賦都很不錯,李無相雖然練氣天賦不高,但異能天賦是我平生僅見,李雄不管是練氣天賦還是異能天賦都是極佳,你們兩個有望極道,至於通玄子,你稍差些,但半步極道沒問題。」

  通玄子臉色微微有些難看,瞟了眼李無相,沉默不語。

  青師繼續道:「今天的訓練項目是長跑。」

  「哈?」李雄哼哼兩聲:「只是長跑嗎?青師,我能從滬市跑到青藏高原你信不,但是沒有意義。」

  李無相和通玄子也感到疑惑,長跑這種項目對他們來說幾乎達不到鍛煉的目的。

  「不需要跑那麼遠,你們只需要從長江入海口跑到金山就行,途中不能停,必須全力奔跑。」頓了頓,它說:「我會封住你們的丹田氣海。」

  三人臉色頓時一變。

  如果起點從長江隧道開始的話,抵達金山全程大概一百公里,相當於橫穿整個滬市。以他們目前的修為,全速奔襲,雖然夠嗆,但有氣機支撐,跑完全程還是沒問題的。

  但若是沒了氣機做為後盾,相當於汽車沒了發動機,光憑肉身的力量......

  「慫了?」青師冷笑著:「這段時間修煉的太安逸了,滬市還算平靜,想找個讓你們練手的血裔都找不到。那就在奔跑中體驗生與死邊界吧,當然,如果你們堅持不住,可以放棄。」

  李雄也冷笑,豪氣幹雲:「我就算跑斷腿,跑死在路上,也不會半途而廢。」

  ......

  「呼哧呼哧.....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放棄!我認輸!」在距離鬆江還有十幾公里的地方,李雄四仰八叉的躺在路邊,胸脯一上一下,劇烈起伏。

  李無相和通玄子相視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到了熊熊戰意,咬著牙,發足狂奔,把不成器的李雄丟在身後。

  李雄躺著休息了十來分鐘,坐了五分鐘,然後在路口的便利店買了瓶果汁給自己補充糖分,一邊美滋滋的喝著,一邊慢悠悠的按著路線前往走,沒錢打車,中途蹭了一位老大爺的三輪摩托車,再經過三個紅綠燈後,下車告別老大爺,目送三輪摩托開往不同的方向。之後又蹭了一位老大哥的麵包車,半個多小時後,終於趕上了李無相和通玄子。

  兩人已是奄奄一息。

  他們真的把腿給跑折了,人趴在地上,吃力的往前爬,就這樣,彼此間還不忘邊爬邊對視,都企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你倆有必要這麼拼嗎,正想著拯救世界?放心吧,天塌下來有萬惡的美帝撐著,那是世界老大,關我們小老百姓什麼事。」李雄對他倆的執著感到困惑,於是蹲在他們面前,美滋滋的喝著飲料,看他們玩烏龜賽跑。

  李無相和通玄子爬一段距離,李雄就往前挪一點距離。保持著蹲在他們前方喝飲料看戲的姿勢。

  李無相和通玄子死死盯著對方,眼裡透著年輕人的倔強,至於心裡.....

  李無相:「該死,他為什麼不阻止我們啊,要爬到什麼時候,好丟臉。」

  通玄子:「飲料能給我喝一口嗎,舔一舔也好啊。」

  李無相:「不行啊,今天體力浪費太多,祖奶奶那邊缺糧了。」

  通玄子:「師父,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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