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812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3

第5章:敢問君來處(1)

  待岳陵坐定,玉硯蓮步輕移,提裙在主位上坐了,清冷如寒月。

  察覺到岳陵探尋的目光,黑長微翹的睫毛垂下,澄澈如水的眸子微微斂起。

  這人的眼光好大膽!

  似被目光刺到了般,玉硯心頭不由的輕跳,暗暗想到。隨即卻有羞惱之意升起,露在面巾外面的頸上,便浮起一層粉色。

  「前時多謝公子仗義,玉硯這裡多謝了。」實在受不了那廝如實質般的目光,玉硯首先打破沉默,就於坐上微微欠身斂衽,開口謝道。

  呃,謝我?

  饒是岳大公子臉皮夠厚,這下也是不由的老臉發熱。旁邊小丫頭皓腕擋在嘴前,兩眼彎的月牙一般,笑的那叫一個促黠。

  「咳咳,那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一向覺悟高,這個謝,就不用了吧。」岳大公子橫了小丫頭一眼,無恥之極的竟坦然承下了。

  玉硯一窒,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小丫頭卻是笑容立刻僵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岳陵。

  「你….,明明是咱們小姐救了你……」片刻後,小丫頭滿臉通紅,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怒道。

  人可以這樣無恥的嗎?太髮指了!

  「蝶兒,不可無禮。岳公子不諳水性,卻能毅然跳下相救,只這份心,便足當我等相敬相謝了。」玉硯美眸中劃過一絲感然,輕輕的說道。

  剛剛經歷了一番世態炎涼的洗禮,對於人心早已看的透了。相比那些平日裡那些道貌岸然、風度翩翩,在自己遭難時卻恨不得再踩上一腳的人來說,岳陵今日的所為,便愈發顯得彌足珍貴。

  蝶兒被小姐喝住,不由的氣結,小嘴兒撅的老高,躲在小姐身後,恨恨的瞪著岳陵。枉自己先前還大大的誇獎了他一番,怎麼就沒發覺這人恁的無恥呢?

  岳陵得意洋洋的瞟了小丫頭一眼。小樣的,跟我鬥,哼!我無恥我自豪,看誰還能咬我不成。

  「嗯,重其心而不重其果,玉硯小姐堪稱有大智慧啊。那個,蝶兒啊,你要好好向你家小姐學習才是。」

  「你……」小丫頭險險沒氣暈了,呲著一口糯米牙,大眼睛裡怒火噴濺,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廝兩口。

  「蝶兒!」眼見著這兩人大有對掐的架勢,玉硯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連忙喝住蝶兒,隨即又柔聲道:「好了,且去沏兩杯茶來。岳公子與你說笑來著,何必介意?去吧。」

  蝶兒漲紅著面孔,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而去。玉硯輕輕搖頭,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眼中柔情湧動。

  蝶兒自小便跟著她,兩人名雖主僕,卻情勝姊妹。這些年來,身處那污穢骯髒之地,其中之苦,若非有蝶兒在旁相陪,玉硯實在難以想像,自己究竟能不能堅持下來。

  「蝶兒年幼,性情耿直,還請公子莫要難為於她,倘有失禮之處,玉硯這裡代為賠罪了。」

  收回目光,轉而望向岳陵時,眼神又恢復清冷,淡淡的說著,再次欠身為禮。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4

第5章:敢問君來處(2)

  「呃,沒事沒事,咳咳,玩笑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岳陵有些狼狽,擺著手慚慚道。

  這位玉硯姑娘綿裡藏針,這番話看似道歉,卻隱有指摘岳陵欺負人的意思。所謂性情耿直,自然便是暗暗對應岳陵的無恥狡猾,明明被救,卻堂而皇之的承下救人之功。

  又說蝶兒年幼,自然是暗含岳陵以大欺小了。這個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子,看似弱質芊芊,卻不料言辭竟是如此辛辣。

  此刻見岳陵終是露出囧像,眼眸中劃過一道狡黠的笑意,隨又恢復清冷,只輕輕頷首謝過。

  岳陵這個歎氣啊。自己這號稱縱橫花叢,閱盡群芳之人,哪料到今日卻在這兒栽了。人說女子如水,至柔克剛,真個是至理名言啊。

  感歎著的空擋,小丫頭蝶兒已然端著一個托盤回來。走至近前,衝他皺了皺瓊鼻,咄的一聲,將托盤上一個蓋碗,使勁的放在岳陵身旁的案子上。

  隨後偷偷瞅瞅自家小姐那邊,眼見小姐似無所察,這才狠狠瞪了岳陵一眼,以宣洩自己的忿怒。待到再轉身而起時,面上便裝模作樣的,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岳陵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這丫頭輕手輕腳的給玉硯放了茶,整一副乖巧的模樣,不由的直砸吧嘴兒。小丫頭片子,這臉兒變的忒快了吧,他娘的放後世,那就是一標準的演技派啊。

  小丫頭放好茶,乖乖的轉到玉硯身後站好,這才得意洋洋的沖岳陵一仰頭,悄悄攥起小拳頭晃了晃,白玉錘兒也似。

  岳陵兩眼不由的又是一陣發直。

  玉硯眸光流轉,輕輕咳了一聲,隨即舉茶邀客。她與蝶兒自小便形影不離,對她的性子又豈有不知。面上雖不露聲色,卻早已將一切看在眼中。眼見岳陵吃癟,不由肚內暗暗好笑。

  岳陵翻了翻白眼,悻悻的端起茶盞。盞中茶湯清澈,香氣沁脾。以他對茶的瞭解,登時便分辨出來,這茶竟是上好的碧螺春。按後世的標準,其價怕不在上千塊一兩,心中由是微感詫異。

  上午與蝶兒閒聊時,小丫頭曾說過,玉硯自己贖了身後,最大的財產不過就是這條畫舫了。甚至連想在城中尋個住處,都要去托那林公子相幫,無非是囊中拮据所致。

  但如今,隨隨便便看個茶,就是這樣的高檔貨,讓他不由的懷疑,那風風火火的小丫頭所說,究竟是真的,還是有意隱瞞呢?該不會是為了提防自己吧。他一時間心有所思,便只顧低頭飲茶,廳中忽然安靜起來。

  玉硯也在暗暗琢磨著岳陵。

  昨日不慎落水,但等被冷水一激,立時便醒了過來。正要浮上水面,卻見不遠處岳陵正手足掙動的往下沉去,顯然並不懂水性。

  等她過去拉著岳陵回到水面上時,岳陵早已暈了過去。好歹上了船,卻見岸上一堆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者眾,真個付諸行動的,卻是半個也沒有,不由的心下更是煩厭,當即令黃伯起錨,將畫舫搖開,在這下游僻靜處停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6

第5章:敢問君來處(3)

  再後來,從小丫頭蝶兒口中知道了,這個不會游泳卻勇敢跳下來的小師傅,原來不是和尚,感念之餘也大是好奇。

  只是蝶兒神經大條,絮絮叨叨一頓,卻除了弄明白岳陵的名姓外,其他一概不知。可不是咋的,這倆人碰到一起時,大部分都是小丫頭嘰嘰咯咯的說,岳陵全在發問。便連名字,還是岳陵自己說出來的。這種情況,小丫頭又能知道什麼?

  玉硯無奈之餘,想想怎麼也該謝過人家這番相救之心,這才有了請岳陵相見一事。

  對於這個古里古怪的人,玉硯敏銳的發覺,其人雖好像渾身憊懶之氣,言語上也是無羈放浪,但眼眸清正,眉含正氣。一舉一動之間,帶著說不出的灑脫自信,似是任何事都在掌握之中。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兩人打從見面到現在,交談不多,反而是這人跟蝶兒鬥嘴個不休。但從言來話往之際,卻處處透著一種尊重平等。

  以往所見那些男子,別說蝶兒這種下人身份了,便是對她,面上雖是討好恭維,骨子裡那種高高在上,當自己如貨物般的心態,亦是清晰可見。其所為,不過全是為了她的美色,心中存著的齷齪念頭,用腳趾都能想的到。

  而這為岳公子,不但和蝶兒言笑無羈,在受了自己暗中言語擠兌,而後,又被蝶兒偷偷發作後,卻不見其惱,而只是苦笑發傻。只此一端,便不知勝過世間其他男子多少了。

  與他在一起,玉硯只覺心中安定,再無從前面對其他男人時那般,總是繃著一根弦兒,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連皮帶骨,吃的渣都不剩。

  便像現在這般,雖然兩人都不說話,也只覺平安喜樂,絕沒尷尬難受之意。就恍如多年老友重逢,早就相識相知一般,知己默契,全在不言之中。

  玉硯心中想著,眸光不覺中流露出幾許柔和,面巾遮掩下的嘴角,已是微微的翹起。

  「敢問公子……」

  「那個,我……」

  靜默中,忽然兩人同時開口,聽意思都是想要問些什麼。玉硯眉眼中又閃過一抹笑意,點頭輕聲道:「公子先請。」

  岳陵抬手撓撓頭,隨即聳聳肩,往後一倚笑道:「別,女士優先,還是你先吧。」

  玉硯心中輕輕一跳,只覺他脫口而出的「女士優先」幾個字,恍如潺潺清泉一般注入心田,讓她大是感動。

  輕輕吸了吸小巧的鼻翼,定了定神,這才將美眸凝在岳陵面上,欠身斂衽一禮道:「敢問公子,仙鄉何處?」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7

第6章:香格里拉(1)

  午後的陽光,被多楞的窗格子篩成一條條光柱,射到漆紅的地板上,折出柔和的光暈。

  秋日的湖邊,涼風微帶著早寒的濕氣,卻在這斜射而入的光暈中,透出一股溫潤的暖意。

  凝望著眼前光柱中莫名的浮塵飄動,岳陵被玉硯這個來自何處的問題,登時又勾起心事。兩手捧著茶盞,就此直呆呆的坐在那兒,一時間心緒翻轉,不肯沉靜。

  我來自何處?是啊,我究竟算是來自何處?岳陵心中不停的自問著。

  跨越了千年的時光,是巧合?還是輪迴?抑或是,命中注定的宿命?身處這莫名陌生的古時空,便在玉硯這一問中,讓他剛剛有些調整過來的心緒,再次陷入孤寂之中。

  在這個時空,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敵人都沒有,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他算什麼?過客?還是觀眾?

  廳中寂默無聲,蝶兒見小姐問過話後,那無恥的傢伙便呆呆的一言不發,甚至坐在那兒也似神遊物外,一動不動。

  心中不由又是惱他無禮,卻又隱隱的有些擔心。焦急之下,腳下微微一動,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

  旁邊一隻纖手伸來,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袖。轉頭看去,卻見小姐對自己輕輕搖搖頭,目中微有責怪之意。不由吐了吐舌頭,又耐著性子縮了回去。

  玉硯看的清楚,便在自己一問之下,岳陵面上先是一呆,但隨即眉宇間卻漸漸籠上一層煩惱寂寥之意。

  那種神色,讓她忽然與有感焉,似是能就此讀到這個男人心中的孤單和傷感。便如許久以來自己的那份心境,雖處繁華喧鬧之所,置身燈紅酒綠之中,卻總是融不進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一顆心便塵封起來,心門緊閉。不想走出去,也沒人能走進來。天地間似唯余孤零零一人,煢煢而立,茫然四顧,卻不得彼岸而登。

  他究竟是什麼人?難道也似我這般孤單,再沒了愛我、憐我、疼我、護我的爹爹娘親嗎?

  兩人各自心思,一時無語。

  船艙中寂寂無聲,折射的光暈照在岳陵迷茫的面孔上,落在坐於側面的玉硯眼中,那面部輪廓,便如刀削斧劈一般。

  緊抿的唇線上,不經意流出的那份寂寥,讓玉硯在疊經變故,本就心神不穩之下,忽而引發了心中壓抑良久的抑鬱,奇妙的有了相通之意。

  看著岳陵緊鎖的眉頭,玉硯忽然有種想要伸手去撫平的衝動。

  「……我來的地方,……就叫香格里拉吧…」仰天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岳陵輕輕晃晃頭,目光悵然,似夢囈般說道。

  香格里拉本是英語音譯而來,意為心中的日月。而藏語中,卻是「吉祥如意的地方」、「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此時在岳陵心中,那個沉積著自己悲傷與喜悅、榮耀和失落的後世,可不正是如今能想像,卻無法前往的夢鄉嗎?

  那個繁華的後世、承載著他無數感傷的後世,便是他心中的香格里拉。好多事,他都沒來得及去做、去彌補……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8

第6章:香格里拉(2)

  香格里拉?那是什麼地方?

  玉硯明眸撲閃了下,腦中遍搜記憶,卻沒有絲毫所得。心中雖奇怪,但她生性淡然,不過也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並沒糾纏於這個問題。

  大周繁榮昌盛,周邊小國紛紛來朝,商賈不斷。這個香格里拉,或許也是外族一個所在吧,她暗暗想到。

  「公子來此,是求學還是經商?」不經意間的心境相通,使得玉硯順口問來,極是自然。

  呃,岳陵聽問,微微一呆。他眼下還未完全搞明白這個世界,又哪來得及去考慮要做什麼。

  「咳,那個,我一直隱居在山中隨師父學藝。前陣子師父仙去,遺命要我出來走走,歷練歷練。如今我也是孤身一人,剛剛到這兒,這個,至於做什麼,現在還真沒什麼具體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後世小說看的多了,這樣的瞎話便也隨口就來。於他此刻的境遇,這種解釋,倒也頗為相符。

  「啊,對不起。」玉硯面上現出歉然。聽他隨意道來「孤身一人」,不由的又想到自身,眼中便流露出幾分憫然。「公子言談不俗,想來令師必為一位奇人。不知所學哪個方面?」

  「呃,這個,咳咳,雜的很。什麼琴棋書畫、醫卜星相的,都學了些,學了些,嘿嘿,嘿嘿…」

  正所謂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岳大公子被猝然一問,只得信口胡謅,言下大是不慚。

  本來嘛,卜星相確實壓根不懂。可是琴棋書畫,在後世成功人士來說,卻是體現素養的輔助因素,岳大公子也是頗有造詣的。

  至於醫術,這方面就更不用提了。岳陵對自己這方面的水準,那還是相當的自負的。所以說,剛才順口溜躂出來的,也不能算全是胡說。

  玉硯往日見慣了那些個號稱才子的,在她面前,哪個不是裝也要裝出一副謙遜的模樣,又何曾見過這種自賣自誇的?一時不由愕然。

  身後小丫頭蝶兒卻是小嘴兒一撇,低聲嘀咕道:「吹牛皮,也不知羞……」

  她聲兒雖小,但這廳中不大,又有哪個聽不到的。玉硯頗覺尷尬,回首嗔怪的瞥了她一眼,轉向岳陵時,面上便又露出歉然。

  岳陵聳聳肩,做個無所謂的表情,神態間頗是灑脫。這廝本就皮厚,又面對著如此美人兒,當然不會失了風度。只是這般態度,落入玉硯眼中,自又是美眸一亮,暗讚他果然真君子也。

  「咳咳,也別光說我,那啥,我也聽蝶兒說了你們一些事兒。不知小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眼見的再說下去,肯定要露馬腳。岳陵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便將話題扯到這對兒主僕的身上。

  玉硯冷不丁被他這一問,果然忘了再去問他的問題。心中不由的煩惱又起,沉吟半響,卻是輕聲一歎。

  「玉硯身世飄零,又遭了這個劫數,不過總算脫了苦海,實屬大幸。本欲尋個清靜所在,就此粗茶淡飯,但求一生平靜。卻哪知竟為銀錢所困,便如公子所言,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9

第6章:香格里拉(3)

  言下,又是苦澀又是無奈。旁邊蝶兒眼圈兒紅了,兩手攀住玉硯胳膊,無聲的安慰著。

  岳陵見她眉鎖輕愁,自苦輕歎,心中不期然的,又升起那種空靈之感。

  定了定神,這才開口道:「咳,那個,我得小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信得過我,小姐臉上的損傷,我可稍進心力。不敢說一定能治好吧,但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只是那啥銀錢的事兒,倒是有些難辦。不過,既然你們想另尋住處,這船也沒什麼大用了,為何不賣了換錢呢?那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啊!你能醫好小姐的臉?是不是真的?」

  聽到岳陵這一番話,蝶兒瞬間睜大了雙眸,滿臉驚喜的抬起頭來大聲問道。小臉兒上由此興奮的,竟帶出了一片潮紅。

  玉硯也是美眸一亮。世上女子,又有哪個不關心自己容貌的?便是她因著毀了容才得能脫身風塵,但也因此而嘗盡世間冷暖。此時乍一聽到能恢復容貌,也是心中大震。

  只是轉念想想,自臉上出現病症後,已不知找了多少郎中看過,便是這江陵城中最有名的醫科聖手劉一針,也是束手無策。這位岳公子雖言談不俗,但年紀輕輕,又豈能真有什麼辦法?那番話,只怕多半是安慰自己的。

  想到這兒,眸子不由的又黯淡了下去,拉住蝶兒,阻止了她繼續追問,淡然道:「多謝公子關心,這容貌能治好也罷,治不好也罷,都不過小事……」

  蝶兒急道:「怎麼就是小事了,小姐……」

  玉硯輕輕搖頭,暗暗握了握蝶兒的小手,又再輕聲道:「至於公子說的賣了這畫舫,呵呵,若說放在從前,自是沒什麼問題。但如今因玉硯容貌毀損,這船也成了不祥之物,人家避之唯恐不及,又哪有人肯買。公子也不必為玉硯費神,好在有這畫舫,也算個棲身之處。其他的,慢慢再說就是。」

  岳陵眉頭一皺,這才明白原因。想了想,也知道這事兒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但那恢復容貌,卻可以立馬兒著手。

  只是聽著玉硯那話,似是對自己並沒什麼信心,正尋思著怎麼勸說時,卻忽聽外面,有人喊話聲傳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49

第7章:江陵首富(1)

  「玉硯姑娘可在舫上?慕白專程來訪,還請一見。」

  這聲兒語音清朗,聽上去謙謙有禮,卻難掩語意中,透著的一股子傲氣。

  岳陵微微一愣,抬眼間,卻見玉硯黛眉皺起,眼中露出極厭惡之色。再看小丫頭蝶兒,已是滿面怒氣的衝了出去。

  「你來做什麼?你那些齷齪心思,咱們絕不答應!我家小姐也不會見你,這便快快走吧。」隨著門簾兒搖擺,外面便傳來了蝶兒的怒叱聲。

  「小丫頭好沒規矩,竟敢這麼跟咱們公子說話……」

  「小丫頭好無禮!還當這是從前嗎?真是反了天了…」

  「就是就是,咱家公子不嫌你們,好心來看你們,竟然如此無禮,還當你家小姐是花魁啊?不知所謂!趕緊的,快快迎咱們公子上船,不然,哼哼….」

  隨著蝶兒叱聲才落,外面頓時便是一片聲的辱罵呵斥之音。廳中玉硯身子微微顫抖,眼中冷意愈發如同冰凌一般。

  岳陵大怒,騰的站起,便要往外衝去。要知他初來此地,正是舉目無親、孤寂無助之時。玉硯主僕做為最先跟他交往的人,自然便比旁人多出一份親近之意。

  再加上對他有救命之恩,贈衣送飯之情,他自己或許都沒察覺,在心裡,已然隱隱拿主僕二人當親人看待了。

  這種心緒之下,竟有人敢來辱罵欺負她們,這廝本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哪還忍耐的住?大怒起身,已是存了要把這幫孫子,打的連他們媽媽都不認得才行的心思。

  「公子!」

  便在他舉步往外衝去的時候,身後玉硯的低呼聲響起。岳陵一窒,回身看她。卻見玉硯微微搖頭,輕聲道:「莫與他們見識,不值得。」

  岳陵怒道:「什麼不值得,誰敢欺負你們,我便打出他們屎來!」這話脫口而出,不惟豪氣沖天,更是竟無半分猶豫。

  玉硯美眸中泛起溫柔,心中大是感動。兩人嚴格說起來,相識不過半日,但岳陵這句話說出,卻自然而然,真情流露,對她們的維護之心昭然。

  「那林慕白家世顯赫,其父號稱江陵首富。你初來此地,萬不可結此強敵。」玉硯心中感動,語音也愈發溫柔了幾分。

  只是這話剛出,便見他劍眉一挑,心中立時省悟,連忙又道:「我知你必不怕他,但我早晚住在這裡,倘若這仇結的狠了,總不是什麼好事。你莫著惱,便讓我來處理可好?」

  這話柔情款款,既維護了岳陵的面子,又顯著楚楚可憐。岳陵心中一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這才回身往椅中坐了。

  玉硯暗吁口氣,衝他嫣然一笑,隨即揚聲對外面道:「蝶兒莫要無禮,且請林公子上來吧。」

  外面蝶兒聽的小姐吩咐,只得氣鼓鼓的應了,呼喝了幾聲,聽聲兒,顯是正招呼黃伯叔侄將跳板搭下。

  岳陵聽著「林公子」三字,微微一怔,腦中便想起昨日湖上那個白衣書生來。倒不知這個林公子,跟昨日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50

第7章:江陵首富(2)

  正腦中轉著,外面一陣腳步聲響。簾籠一搭,蝶兒小臉漲紅的當先走了進來,身後一人手搖折扇,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隨後跟進。

  岳陵抬頭看去,但見這人年不過二十出頭,生的面目俊逸,端的一副好皮囊。只是嘴角總在不自覺的微微翹起,無時無刻的不流露出一絲傲然,白衣折扇,可不正是昨日那湖上飛舟之人。

  林慕白這會兒卻是心中得意,要知這玉硯舫昔日何等難上,就算是玉硯容毀名落之後,更加離群索居,從不肯對人稍假辭色。這昔日鼎鼎盛名的玉硯舫,也就再沒旁人上得。

  聽聞這位昔日的花魁已經自我贖了身,只是那位怡情樓的媽媽嘴上仁慈仗義,下手卻毫不容情。那一紙贖身文契,竟爾將玉硯數年積蓄掏空。而正因如此,也才讓這前花魁求到了自己身上。

  想想這玉硯自十四歲梳頭,色藝雙絕,名動江陵,但卻從不曾聽聞讓誰留了宿。今個兒若被自個兒拔了頭籌,說出去,這份面兒可算大發了。

  就算她容貌毀了,但若熄了燈還不是一樣?只看她體態曼妙,肌膚如玉,白白嫩嫩的如同一把能掐出水來。若能納入私室,細細把玩,其中消魂處,絕對稱的上尤物。

  這且不說,單就她身邊那個小丫頭,清清靚靚的,儼然一個美人坯子。若是納了玉硯,自然要一併收了房中。

  要知這大有大的風情,小有小的妙處。想著到時候,那青澀稚嫩,別具一格的窄緊濕滑,林慕白便不由的心中火熱。身上某一處,竟就此起了變化。

  也正是因著這些個念頭,方才在外面時,蝶兒那般呵斥,他才壓根不在意。那時候,滿眼的,便儘是一根兒嫩藕般的蔥指兒,白嫩嫩、水靈靈的,勾的心裡跟貓爪子撓一般,哪還會生出半絲怒氣。

  這會兒,跟在蝶兒身後,眼神兒便在身前這個嬌軀上黏住。那粉白的玉頸、嬌俏的肩背,細柳般的腰肢,還有那渾圓的臀線,步履之間,搖曳生姿,宛如風擺荷花,晃的他一顆心砰然直跳,竟不知天上人間。

  「林公子身貴位尊,大駕來見玉硯,不知有何見教?」耳邊忽有清冷的聲音響起,宛如珍珠灑落玉盤。林慕白心神一蕩,眼中卻頓時恢復清明。

  循聲看去,見玉硯面垂黑紗,正自蹙眉端坐,整個人便如冰山一般。那攪的他心中毛毛亂亂的小蝶兒,正自美眸噴火,在玉硯身後怒目而視。

  而直到此刻,也才發覺,廳中一旁還坐著一個人。年紀不大,神態灑脫,一頭古怪的寸發,瞇著雙眼,正上下打量自己不停。

  「哈,玉硯這話可不見外了?以你我昔日的情分,我來看望看望你,又何須什麼理由?哦,倒不知這位兄台又是何人?來此作甚?」

  看到有外人在場,林慕白眼中劃過一道清光,瞬間便恢復了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微笑著應對了兩句,卻將目光定在岳陵身上。

  玉硯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隨又下意識的偷瞟了岳陵一眼。見他面色淡然,這才暗吁口氣。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極顧忌這個男子的想法,生怕因林慕白的話而誤會生氣。

  「林公子說笑了,玉硯之前不幸,寄身風塵。拋頭露面,亦屬情非得已,來往之人皆客情罷了。如今既已贖身,不過一尋常女子,何敢與林公子談情分二字?至於這位公子……」

  口中淡淡的說著,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再看了岳陵一眼,語聲平淡,但分辨解釋的意味卻顯露無疑。

  「我是玉硯的朋友!」轉頭看了玉硯一眼,對著玉硯那一眼微微一笑,意示明白,順便將話頭接了過來。

  玉硯心頭一跳,黑長的睫毛一闔,白皙的脖頸顯出淡淡的粉色,臻首垂下。就如一個羞答答的小婦人,在丈夫出面答話之時,便要乖巧的退到後面,不敢爭言。

  她這純粹是一種無意識的表現,眼見岳陵開了口接話,心中莫名的歡喜,卻又暗暗擔憂。粉頸低垂之際,兩隻小耳朵卻是豎了起來,緊張的聽著。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50

第8章:賣船(上)

  「我叫岳陵,聽玉硯說林公子家境豪富,江陵第一,堪稱首富,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耳邊響起岳陵的聲音。聽著他親熱的稱呼自己的名字,卻並未再加任何姑娘、小姐的後綴,玉硯心中悸動。只是待聽到最後時,一顆心卻頓時一沉。

  他惱了我了,他終還是生了氣。玉硯微微側頭瞟了過去,一時間,不由的又是委屈又是失望。

  自己方纔那句話,本是出於關心,不成想他心眼兒卻這麼小,跟自己不發作,衝著林慕白,卻上來就問他是不是真的是江陵首富。這種做法,豈不是欲蓋彌彰嗎?

  似是有所感應,便在她眼神兒飄過去的時候,卻見岳陵也正歪過頭來,晶亮的眸子溫潤柔和,向她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玉硯心中一跳,驀地斂起眸子,只覺懷中似是揣了只小兔子,蹦跳的讓她有些發慌。

  只這一對眸中,她分明讀懂了岳陵的意思。那是讓她放心,讓她不必擔憂之意。

  哎呀,他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會不會氣我誤解他?唉,以他那般豁達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為自己一句話著惱?自己方才又怎麼能那般想他?他便生氣也是該當的了……呀,不會不會,自己又沒說什麼,他怎麼可能為此生氣?嗯,他回頭要是問起,我便就是不承認,他自也不會惱了……

  玉硯低垂著頭,黛眉輕顰,只覺十七年來寧靜的心湖,就此興起了波瀾,再也不肯安定下來。

  心中慌慌的,便是糾結的,這個只認識了半日的古怪男子的喜怒。一時間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於身邊旁人在說些什麼,卻是全然聽不到了。

  她這裡亂糟糟的想著,旁人又哪會知道?林慕白眼見她只接了一句便即低頭不語,心中正覺詫異,卻聽岳陵忽然向自己發問,只得轉過頭來應付。這面上的風度,好歹還是要維持的。

  「岳兄差矣,我輩文人當重學識風骨,這銀錢多少何必在意?至於說首富什麼的,不過是我林家比起旁人來,產業多些,閒錢多些罷了,當不得什麼。」

  唰的打開折扇,習慣的在胸前輕搖幾下,林慕白嘴上淡淡的答著。那話聽上去淡然,骨子裡那份顯擺,卻是昭然若揭。

  蝶兒躲在後面撇了撇嘴,臉上的不屑,毫不遮掩的表露著。岳陵卻是嘻嘻一笑,連連點頭。

  「哦,怨不得都說林公子是第一財子呢,原來這出處卻在這兒啊。嗯嗯,這種天兒林兄還要扇扇子,財主之子的風範,果然非同一般,佩服啊佩服。」

  臉上滿是讚歎不已之色,嘴上也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只是將原本個「第一才子」,硬給解釋成「第一財子」,再結合方才林慕白教訓他的話,簡直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啻當場給了林慕白一耳光。

  丫頭蝶兒心中大樂,咭的笑了出來。一時再看岳陵,只覺這人真不枉自己之前稱讚,果然是一個大大的好人。至於說前時某人的無恥,蝶兒姑娘心胸寬廣、賞罰分明,在給自己和小姐出了氣之後,自然是盡化浮雲了。

  林慕白本來正搖的瀟灑的扇子,這會兒卻是不由的一僵。那扇面兒停在胸前,收起來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白皙的臉面上,漲紅一片,險險便要氣暈了過去。

  「林某才子之說,乃是才學之才,又跟錢財有何關係?不學無術之輩,妄口胡言,也不怕人恥笑!」

  好歹回過神來,林財子唰的收起折扇,往身後一背,滿面不屑的鄙視道。眼前這傢伙怎麼看怎麼討厭!麻痺的,我扇扇子我樂意,關你屁事!你個不懂風雅的鄉巴佬!

  岳大公子生就一副好人模樣,林財子雖然惱怒,卻一時也只當這廝沒文化,倒沒反應過來其人的惡毒。

  「啊?哦,是才子啊……哎呀,不對!你….你…你該不是…」被人鄙視了,岳大公子面上慚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是隨即卻又面色一變,霍然而起,指著林財子做震驚狀。

  林慕白嚇了一跳,向後微退半步,一臉的提防。「我….我怎樣?你…你要做什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哼!我說林兄,這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你想打這畫舫的主意我攔不住,但總要等我談完才行吧。你林家已經是江陵首富了,這發財的路,也不能都佔了去!給旁人留點餘地才是。」岳陵來回踱步,一臉忿忿的嚷嚷道。

  呃,怎麼個意思?什麼我打這個畫舫的主意?發財?嗯?等等,發財!
waterkcl 發表於 2018-8-31 23:51

第9章:賣船(中)

  林慕白眼珠兒一轉,腦子忽然清明起來。他家是江陵首富不錯,林大公子從不曾短了銀錢用度也不錯。但這錢,總是要從老爹林豐那兒支取的。

  林豐精於算計、心思深沉。打從接手林家基業後,廣交豪貴,四下出擊。將原本一個不過中等規模的林家,短短十餘年間,便經營成一地首富。

  他前半生忙於生意,雖家中納了無數妻妾,卻始終無所出,直到中年,才得了林慕白這個兒子。其中的疼愛自不必說,那心中期望卻也更高。

  林豐生意做得大,但多年打拼卻深深的明白,這個年代,商人再有錢,終也是沒什麼地位。士農工商,唯有讀書做官,才能真正光大家族。

  因此一念,從林慕白幼時起,便不惜重金,遍請飽讀之士教之。而後林慕白倒也不負所望,在江陵小一輩的圈子很是闖下些才名。

  林豐越發疼愛兒子之餘,卻也深知一味寵溺,絕非正道。是以,對林慕白銀錢上雖是不缺,但也絕不無度的任他索取。

  林慕白正是少慕方艾之季,再加上如今視狎妓為風流的時代,本就心高氣傲的他,留連青樓、歡飲邀宴之際,便多由他買單。這日日揮霍之下,手中便頗有些緊巴巴的味道,偏又不敢讓林豐知道。

  就在這種情形下,忽然聽到發財二字,他豈有不動心的?聽著岳陵絮絮叨叨的,似乎那發財大計,關鍵處便扣著這畫舫之上,心念動處,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卻是起了窺探的心思。

  「岳兄如何曉得我便是為這畫舫而來?不過一條船而已,又跟發財挨上什麼邊了?多慮了,多慮了啊,呵呵。」眼珠兒轉著,自顧往邊上坐了,口中漫不經心的說著。

  「嘁,你還想蒙我?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這畫舫如今雖因玉硯而損了名,可當日也正是因玉硯成了名。

  玉硯是什麼人啊?花魁!昔日的花魁啊。名人效應知道不?要是我能將這畫舫拿下,重新整修一番,回頭請幾個才子名士寫幾個字,畫幾幅畫一掛,就此建成個水上餐館,再安排幾個嬌俏美人兒相伴……

  如此一來,你想想,待那明月當空、清光滿湖之際,佳人相偎,把酒臨風……嘖嘖,該是何等意境?

  這玉硯舫昔日名頭不必贅言,可那時又有幾人能真的上來?如今改成水上酒館兒,徹底放開,前有昔日花魁美名,後有當今名士題跋,絕對是這碧月湖頭一份兒。只這個噱頭,便不知引得多少人肯重金而登。

  再說了,那些每日裡,未能得登花魁舫的人,只要上了這船,好歹也算是與眾花魁同湖而游了。雖不能同在一船,但有了這畫舫,想靠近看哪個便看哪個。這種吸引力該會有多大?若如此,豈有不財源滾滾之理?

  你林公子本是生意世家,自是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今日忽然來此,不是為了這畫舫,難道還是為了玉硯不成?

  哼,要知道玉硯如今不但已經脫身風塵,與風月無關了,更兼玉容不再。你林公子可別跟我說自個兒愛好特殊,與眾不同啊,我便打死也是不信的。」

  岳陵巧舌如簧,撇嘴斜眼的一通白活,直把個丫頭蝶兒聽的目瞪口呆,把個林大公子聽的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麻痺的,大才啊!名士?我自個兒不就是現成的第一才子嗎?到時候,只要暗中找個人經營,憑著我的名號,豈不比這土鱉來搞更適合?拿下!這畫舫得拿下啊!

  林公子想像著日後眾人爭先恐後、金銀滾滾的場面,兩眼圓中帶方,霎時變成兩枚金燦燦的大周通寶了。

  「咳咳,這個,既然岳兄也瞧破了,我也不瞞你。不過常言道,當仁不讓。這經商之道,總是要憑實力說話嘛。岳兄來的雖早,但不是還沒定嗎對不對?嗯,咱們公平競爭。我出五百兩。」折扇輕敲手掌,林公子一張嘴就拿出了近兩個月的例錢。

  「你……!哼,我出五百五十兩。」

  「六百兩。」

  「林公子,你這擺明欺負人啊。七百兩!」

  「哪裡哪裡,生意嘛,實力為先。八百兩。」

  「九百兩!林公子,別勉強,這數兒不小了……」

  「哼!我林家號稱江陵首富,跟我鬥,你還差點!一千兩!」

  岳陵騰的再次站了起來,怒道:「林公子,你這是擺明跟我過不去了?我這九百兩,可是明天就能現銀即付的,你一千兩能立馬拿得出嗎?」

  林慕白滿面漲紅,也是霍然而起,冷哼道:「今個兒就讓你開開眼,等著,最遲一個時辰,我千兩紋銀一準到!」說罷,也不再看岳陵,袍袖一甩,轉身便大步而出。

  外面一陣噪亂,不一會兒腳步聲遠去,艙門處,只餘簾籠輕晃,映著陽光,漾出一片迷離金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aterkcl

LV:9 元老

追蹤
  • 353

    主題

  • 55497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