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6
110.第110章 雙生花(十四)

     說句心裡話,我讓一對年近八旬的雙胞胎扯頭發,有點不人道,所以,我才跪下來給她們磕頭,以此報答她們倆!人待我善,我必十倍返之。

    收好她們的頭發,我四處找人打探一下肇事者的地址,沒人知道。於是,我掏出手機,給郎高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他說,他也不清楚,讓我直接去派出所找劉頎(qi)所長,他們在鎮子正准備下村。

    一個鎮子最重要的地方是哪?毫無疑問是派出所,管理著一個鎮子的治安安全,有些時候鎮政府的人都沒派出所的人好使,農村人就信槍杆子出政權這話。

    路上問了一些人,七拐八拐的找到派出所,這派出所比我們鎮子的派出所要小一些,門頭上橫著一塊木質的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寫著,柳楊鎮派出所幾個字,門口幾名公安,正往車上塞一些東西,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約摸20來歲的年齡,五官看上去挺帥,雙手負於背後,一臉嚴肅的樣子。

    我走了過去,問:「請問,哪位是劉頎劉所長?」

    那年輕人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走了過來,說:「我是,你哪位?」

    我給他遞了一根煙,說:「我是郎所長的朋友,他讓我過來找您!」我的語氣很恭敬,他是所長嘛。

    他罷了罷手,將我遞過去的煙,擋了回來,說:「你就是郎高嘴中的陳八仙吧!我正好有事找你,肇事者叫劉建平,荷花村人,一家三口死了大概五六天,屍體有些腐爛發臭,附近沒人願意接下這喪事,我希望你能接下來。」

    「我?」我指著自己,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不是扯犢子嘛,我只是過來看看,沒打算接喪事,再說三千塊的喪事費,這不是坑我麼?

    「對,就是你!郎高在電話裡把你一頓誇,說你喪事辦的好,棺材抬的好,你的人品更是好的沒話說,他說你有菩薩般的心腸,經常助人為樂。」劉頎一本正經說。

    「你確定郎所長這樣說?」我疑惑的問,按照我對郎高的了解,他應該不是那種愛吹牛皮的人啊。

    「對,郎高就是這麼說的!」劉頎點了點頭,語氣很嚴肅。

    「額,我沒那麼多人來辦喪事,您還是找其他人吧!」說著,我轉身就要走,這貨看著一本正經,典型的想坑我,真當我那麼好騙啊!

    劉頎連忙拉住我,說:「小兄弟,先別急著走,你是不是嫌棄喪事費少?這樣,我給你加一萬,一萬三怎麼樣?」

    我停下腳步,按照正常喪事來說,一萬三的喪事費,勉勉強強能接下來,但這枉死之人的喪事,肯定會鬧事,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一萬三有些低。

    想到這裡,我沒理會他,抬步向前走去,若是郎高說這話,我或許會接下來,這所謂的劉頎,我有些不信他,滿嘴跑火車,吹牛皮連眼睛都不眨下,語氣還特麼那麼嚴肅,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兄弟,你等會,價錢好商量,你說你要多少?」劉頎大步走了過來,攔在我身前。

    「三萬,少一分錢,我不接!」我在他身上瞥了一眼,這價位剛好適中,那個小孩按照風俗來說,花不了多少錢,主要是兩個大人,這夫妻一起死的,講究特別多,而且喪事還比較復雜,需要搭接一座奈何橋,背著夫妻倆的『影子』在上面來回度過18圈,這種枉死之人的奈何橋不好過,容易塌橋,造成人員傷亡,一般開路的道士,對於枉死之人的喪事,只是匆匆了事。

    劉頎說:「兄弟,荷花村湊一萬買了兩口棺材還剩三千,考慮到喪事沒人願意辦理,鎮政府拿了兩萬補貼進去,總共兩萬三就這麼多。你若願意接就接下來,不願意接我就找我們鎮子辦喪事的了。看你是郎高介紹的,我才跟你這樣,我們鎮子那些辦喪事的人都不知道,鎮政府拿了兩萬補貼進來。怎麼樣?接不接一句話。」

    還真別說,被他這麼一番說道,我真有點信了,這也沒辦法,他說的句句在理,我就問他:「兩萬三純喪事費?鞭炮、食宿等等東西誰買?」

    劉頎搖了搖頭,說:「兩萬三,你拿純的,啥東西不需要你管,你只管辦喪事,抬棺材,下葬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們派出所來搞定。」

    我有些心動了,現在我家最缺的就是錢,再加上想在劉建平的喪事上找到突破口,我點了點頭,說:「行,這喪事我接下了。」

    「年輕人就是爽快!」他一邊說著,一邊拉我上了他們的警車,朝著開車的那公安說:「小李子,去荷花村前的那條山溝,讓陳八仙帶你們把屍體弄上來再說。」

    我有些愣了,說:「昨天就發現死者了,咋現在還沒屍體還沒弄上來?」

    「唉!別提了,我們鎮子那些個八仙,真他母親的沒良心,看著屍體落在山旮旯(ga,la),沒一個人願意下去,都說怕鬧鬼。」劉頎氣憤的一掌拍在車門上,怒道:「辦完這次喪事,得好好整整那群八仙,拿人錢不辦人事。」

    「三千塊錢的喪事費,肯定沒人願意下去啊,這擺明了虧錢啊!」我嘀咕了一句。

    「誰說三千,老子給他們開了兩萬五的喪事,他們也沒人敢接下這喪事,說拿了這錢,沒命花!」他越說越氣憤。

    我聽著這話就感覺不對了,瑪德,上當了,給我開兩萬三,給他們鎮子的八仙開兩萬五還沒人願意去。我草,這所謂的劉所長,太他坑親爹了。

    我沒好氣的說:「劉所長,你有些不厚道啊,給你們鎮子的八仙開兩萬五,給我開兩萬三,這道理說不過去吧?」

    他愣了愣,尷尬的笑了笑,說:「太激動了,多說了一個零,我給他們開兩千五!」

    我臉色沉了下來,按照我們的這行的規矩,喪事費用開多少,就得多少,兩伙人要一樣的價錢,不能惡意抬價,或者降價,一旦抬價或降價讓其他人知道,這是破壞行規,會受到大家的排斥,搞不好就要擠出這一行。

    這劉頎給我開兩萬三,給其他八仙開兩萬五,這要是讓別人知道,第一想法就是,我惡意降價,擾亂行規,我特麼以後就別想在這行混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6
111.第111章 `雙生花(十五)

     我有些火了,這擺明是欺負人,雖說我家缺錢,但不至於為了錢去擾亂行規,我朝開車的那公安冷冷地說了一句:「停車,我要下車!」

    「小李子,繼續開!」劉頎朝開車的打了一聲招呼,扭過頭看向我,笑嘻嘻的說:「兄弟,先莫生氣,給你漲到兩萬五就好了,不就是兩千塊錢的事麼?咱們柳楊鎮不差這點錢!」

    倘若他不是派出所所長,我想揍他,而且這種感覺特別強烈,我沉著臉沒有說話,對於劉頎來說,他或許是按照正常買賣來談價,但是,對於我們這一行來說,這就是一錘子買賣沒得價錢可談。

    「兄弟啊!」他見我沒有說話,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說:「一個大男人,為了兩千塊錢生氣?這可不值得!」

    我冷聲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不拿兩萬五,對別的八仙來說,我是擾亂行規,我拿了這兩萬五,多出來的兩千塊錢,恐怕也收不著,不是掉了,就會生病花掉!」

    「不是吧,這麼邪門?」他詫異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喪事的價錢是一錘子買賣,說多少就多少,如果多拿這個錢,也入不了自己的口袋,劉所長,您這次的玩笑有點大了。」

    「那現在這麼辦?你要兩萬五還是兩萬三?」他問我。

    我說:「兩萬五吧!這樣能堵住其他同行人的嘴,畢竟我是外鎮人,來你們鎮子辦喪事有點歪理了,若是再拿兩萬三,會被人戳脊梁骨,只希望多出來的兩千塊錢是掉了,而不是生病或者其它什麼原因。」

    說完這話,我興致不是很高,很想把這門喪事推了,但是,先前答應了不能推。做我們這行就這樣,答應的下來的喪事,就算知道有危險,也必須硬著頭皮做下去。

    當然,也有些人不尊重這個習俗,他們為了錢財,有些時候會在半途以各種理由漲價,又會要求每次的紅包必須多少錢,像這種人一般都比較富裕,一場喪事下來能撈不少錢,只不過,他們的後人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就我估計來說,應該沒啥好下場。畢竟,死人的錢,沒有那麼好賺。

    我們顛顛簸簸的坐了二個多小時的車,一路上劉頎不停的跟我道歉,他說,郎高講我很好說話,他便打算試試我,結果覺得我人品還不錯,值得做朋友。

    我一直沒怎麼搭理他,瑪德,你這試試把我坑苦了,我特麼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看著他那張長的還算帥的臉,我真特麼想踩兩腳,再吐口唾液上去,有這麼當所長的麼?

    我正在生氣那會,車子停了,開車的那名公安說:「劉所長,我們到了,只是天馬上就黑了,咱們真的要下去把屍體弄上來啊?」

    「廢話,已經死了五天,再不搞上來,屍體都快被野獸吃光了,到時候劉建平一家人來找你麻煩,老子可不管你!」劉頎罵罵咧咧地打開車門下了車,我也跟著下了車。

    剛下車,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的環境還算不錯,青山綠水的,左側有一處低窪,大概有四十來米深,而我們車子停的位置是一個斜坡,路面算不上特別陡,一條泥濘的馬路,彎彎曲曲的伸向另一頭。

    讓我詫異的是,馬路兩旁沒有翻車的痕跡,按照一般情況來說,翻車都會留下一些痕跡。例如,周圍的樹草有被折斷的痕跡。

    但是,我眼睛看到的是,兩側的樹草長的非常茂盛,奇了個怪了,我疑惑的問劉頎,「劉所長,劉建平一家是在這個位置翻車的麼?」

    他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左側,繼續說:「就在這個位置翻下去的,真他母親的見鬼了,一點痕跡都沒有,若是有些痕跡,屍體也不至於昨天才發現。」

    「誰發現的?」我問。

    「劉建平的同村人劉福生,本來這山旮旯平常沒人去的,昨天劉福生的牛不見了,他滿山去找牛,結果就找到那山旮旯。」

    說到這裡,他朝山旮旯下面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緊張地說:「這事真有點邪乎,那劉福生在山旮旯,牛是找著,可惜死了,就死在劉建平旁邊。這還不算什麼,那劉福生慌慌張張地回到家後,在村裡借了一個手機報警,剛打完電話,也不曉得咋回事,一口氣沒接上來昏了過去,村民們又是掐人中,又是堵屁眼,把他給救活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堵屁眼,一般接不上氣了,在農村都會用這招,有時候挺好使的,特別是小孩哭岔氣了,這招百用百靈。)

    我想了一會兒,說:「那劉福生應該是撞煞了,好在是他家那頭牛先去了,若是他先去,估計這會兒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棺材了。」

    「怎麼說?」開車那名公安將頭伸了過來,問。

    我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眼,說:「一家三口出車禍死了,屬於枉死之人,煞氣重,毫無准備的撞上這個煞,不死也要脫層皮!」

    「那咱們等會下去,不會也撞煞吧?」劉頎在一旁顫顫巍巍的說,看那樣子估計是怕了。這也怪不得他,普通人聽到這種事,誰都會害怕,就算你不相信這東西,一旦有了前例,也會擔心害怕,這是人性,誰也不例外。

    「我在你們手心畫個東西,應該就不會了!」說著,我在他們倆手上畫了一個卐字的符號,並沒有沾上什麼東西畫,只是一個形式。

    我之所以畫卐這個符號,說句心裡話,我也解釋不清楚,就知道老祖宗是這樣遺傳下來的,畫了之後就沒啥事,我也是依葫蘆畫瓢。

    像這種枉死之人,第一個發現死者,多多少少都會遇到怪事,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煞氣遞減下去。若是一群人發現枉死之人,他們身上的生氣之合就會大於死者的煞氣,從而衝散死者的煞氣,這種情況就不會出現怪事,要說原因,牽扯的東西太多,也解釋不清楚。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解釋清楚的怪事,就不算怪事了。用科學的知識去解釋,理由看起來總是那麼牽強附會,就算用道教的玄學來解釋,或多或少也有些詞不達意的感覺在裡面。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6
112.第112章 雙生花(十六)

     在他們手中畫完卐字的後,劉頎問我,「陳八仙,接下來咋弄,直接下去弄上來還是怎麼弄?」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隱約能看得清路面,我問他:「扛屍體的工具跟照明的電筒准備好沒?」

    他伸手指了指警車尾箱,說:「全部准備好了,都放在那裡面。」

    聽後,我想了起來,先前遇見他們的時候,見到有人往警車上塞東西,應該就是一些扛屍的工具,我沒有說話,朝山旮旯瞥了一眼,這種枉死之人讓他吸收地氣越多,喪事越難辦,為今之計,只有早些時間搬上來為好。

    「直接下去背,我們三人一人扛一個!」說著,我朝警車走去,打來尾箱,裡面的確是工具,可特麼全是白布跟麻袋,最基本的麻繩都沒有。

    「怎麼全是這些東西?」我疑惑的問。

    劉頎指了指山旮旯下面,說:「聽劉福生說,劉建平一家人翻了下去後,屍體被摔的不成樣子,手跟腳都分了家,我琢磨著用白布裹著裝在麻袋裡背上來。」

    我一愣,「他們都坐在駕駛室裡面怎麼會弄成這樣?」

    「唉!天曉得啊,我們都還沒下去過,全是聽那劉福生說的,我們鎮子那些八仙,一聽這手腳分家了,死活不肯下去,陳八仙,你不會也不敢吧?」他打趣道。

    對這劉頎我沒一絲好感,對於他的這種激將法,我更是不屑一顧,真不知道他跟郎高怎麼會成為同學,聽郎高說話的語氣,他倆的關系似乎還不錯,讓我有些琢磨不透,一個奉公守法,以法紀為本,一個就是典型的兵痞子,還特麼是愛吹牛皮的兵痞子。

    我沒有理會他,拿上一些白布,麻袋,鏟子,黃紙、清香、蠟燭跟一個派出所用的那種長電筒,打開開關,能照的很遠,他倆學著我的樣子,也拿上這些東西,我們下個人摸索著往山旮旯走去。

    下山的路,崎嶇不平,還有很多帶刺的樹藤。我走在前頭,開車那公安怕死,說跟著我能辟邪,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竟然把劉頎劉大所長拋在最後頭。

    我們走到山旮旯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我們手中的電筒夠亮,三盞燈火照在一起,將路面照的通亮通亮的,剛下完斜坡,步入山旯旮,一股濃烈的屍臭味,衝進我鼻子,嗆得我的我猛地咳嗽幾聲,我連忙捏緊鼻子,提著電筒朝四周照去。

    我還沒來得及查看四周的情況,身後的那名公安猛地嘔吐起來,嘴裡罵道:「這TM怎麼回事,屍體怎麼會這麼臭。」他一邊說著,一邊干嘔著。

    「陳八仙,我們帶上這個!」劉頎在我肩膀拍了一下,從口袋掏出三個口罩遞了過來,看那款式不是一般的消毒口袋,鼻子的位置,有一層層厚厚的東西,應該能阻擋臭氣衝進鼻子。

    我伸手接過口罩,戴在臉上,臭味被衝淡了一些,鼻子的位置有股很清涼的感覺,我問他這口罩是什麼玩意,他說,消毒面具的簡化版,在上面塗了清涼油。

    我們三人調整了一下心態,不敢深呼吸,我提著電筒往前輕輕地邁了一步,在這山旯旮,他倆變得特乖巧,一人拽著我左手,一人拽著我右手,顫顫巍巍的挨著我,

    我告訴他們,死者死了好幾天,屍體發臭是正常反應。說句心裡話,安慰他們的話,我自己都不信,一般屍體就算是發臭,也不會這種臭,這種臭味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就覺得在這山旮旯站久了,會暈倒,不是被嚇暈的,而是被臭暈的。

    「陳八仙,你說劉建平的鬼魂會不會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們?」劉頎沉聲的問。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本來我只是有些膽怯,覺得這山旮旯不正常。被他們倆這一整,我心裡有些發毛,特別是劉頎提到鬼魂這兩個字的時候,我腳下有些發軟。

    「小兄弟,你倒是說話啊!萬一出現鬼了咋辦?」劉頎見我沒有說話,緊了緊我手臂說。

    「沒鬼的,你怕麼子嘍,就算有鬼也是先找我,你們倆還是公安,能拿出來公安的樣子不??」我有些火了,瑪德,前方就有屍體,這貨開口鬼,閉口鬼,真想踹他幾腳。

    「所長,我…我…我都不怕,你…你…你怕什麼吖?」開車那公安,顫顫巍巍的說。

    「小李子,你皮癢了是吧?」說著,劉頎正了正身子,神色陡然一變,看上去好似不害怕眼前這場景一般。不過,他雙腿微微發抖,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你們倆別鬧了,辦正事要緊!」我朝他倆責備了一句,提著電筒向前走了幾步,眼前出現的一副情景,讓在原地愣了三秒。

    只見,我身前四米之外有輛貨車,斜斜的靠在山腳,車的頂棚上躺著一具小女孩的屍體,手腳已經不見了,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根人棍,她雙眼死死地盯著我,臉上破了好幾道口子,一條條蜈蚣在那幾道口子進進去去,特別惡心。

    最詭異的是,那小女孩死前好似正在吃東西,她嘴巴微微張開,一條小拇指大的蛇從她嘴裡鑽了出來,蛇的身上全是鮮紅的血液,偶爾還能看到一些碎腸子。

    看到這一幕,我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一把摘掉口罩,轉身就猛地吐了起來,差點沒把場子給吐了出來。劉頎他們倆的情況比我更糟糕,他倆根本沒來得及摘下口罩就吐了起來。

    大概吐了四五分鐘,我們三人誰也不敢回頭去看。我深呼吸幾次,盡量讓自己的呼吸順下來,掏出一包煙,給他們倆人一人拍了一支,在這種情況,只有吸煙才能轉移注意力。

    我剛把煙點燃,深吸一口,劉頎朝我靠了過來,牙齒打著顫的說,「小兄弟,給我…我,點個火。」

    我把打火機遞給他,他沒有伸手來接,反而看著我,說:「幫我…點燃,我…手,使不上勁了。」

    我提著電筒在他身上照了一下,他好像很冷,四肢劇烈的顫抖著,我扭頭看了一眼小李子,他更甚,一屁股坐在地面,地面有些潮濕,隱約有股尿臊味。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6
113.第113章 雙生花(十七)

     眼前的這一幕,別說劉頎他們,就是我看到都嘔吐了。我給他們倆人點上煙,雖然這山旮旯的屍臭味特別重,但是,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空氣中彌漫的是什麼氣味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什麼能將心中的恐懼壓下去。

    我們三人坐在地面吸完一根煙,心中的那股恐懼稍微壓了一點下去,一連抽了三根煙,舌頭有些發麻,劉頎從腰間掏出一個酒瓶,拳頭大小,他說:「喝一口壓壓驚。」

    我有些疑惑,這人怎麼隨身帶著酒,也沒問他,接過酒瓶猛地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覺,又將酒瓶遞給小李子,我們三人輪流喝了一口酒。

    最後,我一狠心,撕了一些白布揉成一個小團,塞在鼻孔裡,站起身,朝他們倆說:「有啥好怕的,屍體被吃的只剩下血水,我都沒有害怕,更何況這三具屍體,走!收屍去!」

    他們倆人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往地面一甩,說:「都是站著撒尿的,這種場面有啥好怕的,去就去。」

    我們三人站起身,誰也沒有轉身,大概等了十幾秒鐘,我緩慢的轉過身子,將電筒光照在腳下,不敢抬頭看遠處,他們倆也學著我的樣子。

    走了兩三米的樣子,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左側躺著一具女性屍體,不恐懼,死的安詳,只是身上有些血液,我松出一口氣,又往前走了幾步,我往右上角瞥了一眼,那屍體的位置有些隱秘,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我定晴朝那屍體看去,著實嚇了一大跳,那人躺在貨車的輪子附近,他的腦袋好像被什麼利器切割一般,沒斷,腦袋跟脖子之間有一條細微經脈,腦袋向左側微微垂著。

    他整個身子,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四肢散落在屍體的四周,一根血淋淋的腸子繞在腰間,腹部被隔開一條很大的口子,有幾只烏鴉正在啄食腹內的東西,屍體的上空一大群蒼蠅在盤旋著。

    我心裡害怕極了,但是,我不敢叫出聲,我怕一叫出聲,身旁這倆人恐怕轉身就會離開,只能用手死死地扣住大腿,強烈的疼痛讓我心中那股恐懼淡了下去。

    他們倆人好像發現我有些不對,劉頎在我肩頭拍了一下,說:「陳八仙,你咋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緩,說:「沒事,你倆在這待會,我去燒點黃紙跟清香!」說這話的時候,我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說完,我沒管他倆的反應,掏出一些黃紙,清香,雙腳朝貨車的方向跪了下去,點燃黃紙跟清香,嘴裡說:「我姓陳名九,乃東興鎮坳子村人士,今日受柳楊鎮派出所劉頎所托,前來替三位收屍,擇吉日下葬,還望三位海涵,切莫作怪。」

    念完這段話,我朝三具屍體的方位,各自插上三柱清香,燒了一些黃紙,最後又磕了幾個頭。

    有些事情說起來真的有些怪,我做好這一切後,山旮旯的那股屍臭味相比先前要淡了很多,我朝三具屍體瞥了一眼,發現那小孩子的眼睛不知咋回事,竟然閉上眼了,我心頭一松,果真是禮多人不怪,鬼神也不怪。

    他們倆好像也看到那小孩屍身的反應,被嚇了的一大跳,轉身就想跑,我一把拉住他們,說:「別怕,按照屍身的反應來說,他們已經同意我們三人來收屍了。」

    劉頎好像不相信我的話,他顫音問我:「為什麼?」

    我說:「這種枉死之人,他們最擔心的是沒人收屍,我剛才已經告訴他們,我是來收屍的,所以,那小孩的眼睛才會閉上,你們再聞聞這山旮旯的氣味,那股屍臭味是不是淡了很多。」

    他倆把鼻孔的白布扯了出來,吸了幾口氣,劉頎說:「還真的淡了許多,這麼邪門。」

    「不對啊!」小李子在旁邊叫了一聲,說:「劉建平的屍身沒看到啊!」

    我怕他倆看到劉建平的屍體會反胃,也沒打算將位置告訴他們,就說:「劉所長去收那小女孩的屍體,小李子去收那婦人的屍身,我去收劉建平的屍體,收屍之前記得自己額頭點三下,再在死者的額頭點一下,嘴裡說一句,『收屍上山,心懷三善』。」

    劉頎疑惑的問:「為什麼要點三下?」

    我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他現在的神色比先前好多了,想必是適應了這種恐懼,我說:「人有三寶,一為精,二為氣,三為神,三者合一方為人之生氣,這種生氣對死者的煞氣有著克制的作用,具體什麼原因,無從考察,照做就行了,記住,要用畫了卐字那支手去點。」

    他們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點了點頭,劉頎不懷好意的說:「陳八仙,咱們連劉建平的屍身都沒看到,你咋替他收屍?」

    替他倆著想,還特麼懷疑我偷懶,我沒好氣地說他們倆說:「這個你們別管了,快去收好他們母子的屍體就好了,別落下殘臂斷腿,以後會對你們有影響。」

    「小兄弟,咱倆商量一件事唄!」劉頎向我身邊靠了靠,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說:「我替劉建平收屍,你替那小女孩收唄,她那屍體那恐怖了,我怕等下反胃!」

    人就是這樣,總覺得未知的東西,肯定是好的,既然劉頎這樣要求,我也不好拒絕他,就問小李子,「你要不要換?」

    小李子腦袋像撥浪鼓的搖了搖,說:「我覺得那婦人的屍體還算完整,你跟劉所長換就好了。」說著,他提著白布,麻袋就走了過去。

    待小李子走後,劉頎見我沒表態,他從口袋掏了三百塊錢出來,說:「小兄弟,你是不是覺得吃虧了?哥哥給你三百塊,你收小女孩的屍體,我去找劉建平的屍體。」

    我一聽這話哭笑不得,這劉所長真以為他吃虧了,我心中一想,像劉頎這種兵痞子應該給他點教訓,不然還真以為每個人都那麼忽悠,我對他說:「你確定要收劉建平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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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雙生花(十八)

     劉頎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肯定的說:「我要收劉建平的屍體。」說著,怕我後悔一般,把三百塊錢塞到我手裡,提著電筒就准備去找屍體。

    我笑眯眯地把錢收了起來,剛好窮的要死,有人送錢來,肯定要。

    「劉所長,我知道劉建平的屍體在哪。」我朝他喊了一聲。

    他回過身子,疑惑的問我,「在哪?為什麼我們先前沒看到。」

    「貨車輪胎下!」說完這話,我默默地轉過身,怕等會聲音太刺耳,我伸手捂住耳朵。

    大概等了二十幾秒鐘的樣子,身後傳來一道凄厲的尖叫聲,那聲音特別刺耳,好在我早准備。緊接著,就是一道辱罵聲響起,「陳九,你個天殺的,坑老子。」

    我轉過身,抬眼就看到劉頎雙腿發軟的走了過來,臉色特別白,嘴唇發紫微微顫抖,額頭上的汗水巴拉巴拉的往下滴。

    我心裡一陣好笑,打趣道:「劉所長,咋回來了?你不是說要替劉建平收屍嗎?」

    「不…不…不收了,還是請…您去收吧!」

    要說這劉所長也挺會做人的,他估摸著我不會輕易同意,挺干脆的掏了三百塞在我手裡,說:「這是三百,買回我先前那個賭注。」

    若不是天色不早了,我真想再逗他玩會,但是,眼前最要緊的任務是把這幾具屍體背上去。我怕剛才那一幕怯了劉所長的膽,我給他點燃一支煙,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他才恢復過來。

    不過,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了,先前是很隨意的那種,現在變成了恭敬,足見剛才那一幕把他嚇得不輕。

    待他吸完那支煙後,我怕了怕他肩膀說,「別再忽悠人,小心得報應。」說完,我抬步朝貨車輪胎的位置走了過去。

    或許是我的腳步聲驚到那幾只正在進食的烏鴉,『騰』的一下就飛了,連帶著那群蒼蠅也一擁而散,看著劉建平的屍首我不知道如何下手,要說直接背上去,這腸子都出來了,估計沒辦法背。

    最後,我決定用麻袋背上去,我先在一旁撿起他的四肢塞在麻袋裡,他四肢特別軟,上面的皮膚用手指輕輕一摁,手指就會陷進去。

    說句心裡話,在揀四肢的時候,我胃裡翻騰的特別厲害,好幾次要嘔吐出來,都被我活生生的壓了下去。我們這些當八仙的就是這樣,無論怎樣的屍體都需要人去收拾,假如每個人都嫌棄屍體,那枉死之人的屍體咋辦?拋屍荒野?所以說,當八仙的真心不容易,要面臨的東西特別多。

    撿好劉建平的四肢後,我後背都是濕漉漉的,看似十分輕松的工作,只是撿個東西,可這心裡壓力真不是一般大,好在我走進八仙有段時間,不然的話,別說用手揀了,就是看到這些殘肢斷臂,我扭頭就跑了。

    我深呼一口氣,看了看自己雙手特別臭,用白布擦拭了翻,抬手擦掉額頭的汗水,轉身向劉建平的屍體走去,我先把他的場子塞到肚子裡,黏糊糊的,沒有血腥味,但是特別臭。

    他的腸子好幾處地方被烏鴉給啄食了,變成一節一節的,我仔細尋找了一番,盡量屍體保持完整,這是對死者的尊敬,也是八仙的職業要求。

    塞完腸子後,我在屍體附近找了一會兒,生怕死者的某部分器官沒有找齊,讓他死後得不到安寧,找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我發現輪子下面有一截被壓扁的小拇指,卡在輪子的龜裂紋裡面,看那樣式好似被風干,讓人分辨不清是男人的手指還是女人的手指。

    我愣了一會兒,先前揀四肢的時候,死者雙手的手指雖然有些潰爛,有一根手指甚至掉了半截,像這麼完整的手指,應該沒有從死者身上掉下來。

    想到這裡,我打開麻袋看了看,事實正如我所想的那樣,死者十指健在,並沒有缺少,那就奇了怪了,這根手指頭是誰的?

    這收屍也有些講究,不能亂拼,不能將不屬於死者的肢體或器官跟死者的屍體放在一起,這樣會造成死者死後得不到安寧,從而出現一些怪事。

    我朝劉頎他們倆喊了一聲,「你們那邊的屍體,有沒有少手指頭?」

    他們說,沒有。

    這下,我心頭更加疑惑了,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多一根手指頭出來?想了好長好幾分鐘時間,最終,我得出一個結果,這手指頭極有可能是劉建平撞死那人的。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劉建平這車禍出的就不冤了,也難怪會沒有痕跡的摔下來,車輪子底下壓著車禍死者的手指,要是不出事,那才是怪事。

    要知道,死者的遺體一旦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死者死後得不到安寧,它就會出來行怪,像劉建平這樣的肇事者,死者對其的怨恨可以說達到了極點,再加上手指被壓在車輪下,可真是火上澆油了。

    當然,這也不是說,劉建平翻車了,完全是死者的關系,我只能說,這翻車翻的很奇怪,具體怎樣翻得,為什麼會翻?我的解釋是死者作怪,而公安的解釋就需要考察現場,再根據痕跡來判斷,在不違背職業道德的情況下,我是相信科學的,也願意去相信科學,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這麼怪異。

    既然是車禍死者的手指,那麼另外一個問題就來了,這根手指頭該怎麼處理?隨便丟在這裡,那是對死者不尊重,這種事我做不出來,讓這根手指頭物歸原主,我又不知道那人的墳頭,最後,沒辦法,我撕了一小塊白布,將這根手指頭包了起來。

    我怕裝在褲袋會掉了,掏出煙盒打開,看了一下,還有一根煙,我掏出煙含在嘴裡,然後將手指頭放進煙盒,裝在褲袋裡。

    說句心裡話,我真心不想這樣做,但是,除了這個辦法,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無奈之下才用這辦法。現在想想,幸虧是我來收劉建平的屍體,換作劉頎的話,這根手指頭,可能會永遠的壓在車胎的龜裂紋裡,那,後面所遇到的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詭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7
115.第115章 雙生花(十九)

     收好手指後,我在死者身上打量了幾眼,他腦袋隱約有斷掉的趨向,若是直接裝進麻袋,脖子連接腦袋那根經脈肯定會斷了,到時候,一旦得罪死者,肯定會找我麻煩。

    思考了良久,我找來一些樹藤,在死者腦袋繞了幾圈,再往胸前的位置拉了一下,讓死者的腦袋緊緊連著脖子,隨後將樹藤系在死者的腰間。

    我怕發生意外,又用白布在死者脖子的位置繞了三圈,再系緊,乍一看,應該不會斷。

    隨後,我用白布裹在死者的身上,抱起,輕輕地裝進麻袋,整個過程,我一直是小心翼翼,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三個人小李子最先弄好屍體,他剛弄好就朝我這邊跑了過來,說:「陳八仙,需要幫忙嗎?」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膽子是我們三人當中最小的,現在竟然主動來幫忙,只有兩種可能:一,他瘋了,二,他有事求我。

    前者肯定不可能,那十之八九就是後者,我搖了搖頭,說:「小李子,我是個爽快人,你有啥事直接說就行了,能幫的到你,我一定幫你。」

    什麼樣的所長就能帶出來什麼的手下,他跟劉頎一樣,是個干脆人,直接掏出五百塊錢,說:「你替我把那具屍體背上去,這錢就是你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問:「為什麼?」

    「一想到那屍體伏在我後背,我就怕!」他說了一句大實話。

    我急需錢還債,想也沒想,接過錢,點了點頭,說:「行,你在後面給我打電筒,我替你把那屍體背上去。」

    我們倆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先將劉建平的屍體背上去,再下來背那具女屍,就在我們商討的時候,劉頎提著麻袋走了過來,我問他,小女孩的肢體都找齊了沒,他說,找齊了。

    我不放心他,打開他手裡的麻袋看了看,好像沒少什麼,我這人做事,講究的是一絲不苟,雖然感覺沒少什麼東西,但,我還是讓他們在下面打著電筒,一個人爬到貨車的頂篷看了看,附近的確沒有多余的屍骨。

    就在我准備跳下貨車的時候,看到不遠處躺著一頭水牛,我心下一愣,跳下貨車,掏了一些黃紙、清香在那水牛面前燒了起來。無論是人還是畜生,死後,都該得到該有的尊敬。本來想刨個坑將水牛埋了。但,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多,沒有更多的時間,只好暫時罷手,等哪天有時間再下來一趟。

    做完這一切,我們三人面前,三個麻袋,也沒有多說廢話,我跟劉頎在身上裹了一層厚厚的白布,一人背著一個麻袋就朝山上爬去,小李子在後面提著兩個手電筒,給我們照明。

    上山不比下山,特費體力,更何況背後還有一具屍體,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已經是喘氣連連。反觀劉頎,他比較輕松,時不時還要埋汰我幾句,說啥,陳八仙啊,論體力,你肯定比不過我,老子當年在警校,可是精英,比那郎高都厲害多了。

    我沒好氣的跟他說,你體力好,咱倆換著背。他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說話。我們在半山腰找了一塊干淨石子,將麻袋放在旁邊,坐在石子上休息。

    做我們這一行,一旦閑下來,嘴裡總想抽口煙,我口袋的煙已經抽光了,就問他倆誰身上有煙,小李子笑了笑,掏出煙,給我和劉頎倆人派上一支,點燃。

    說句實在話,抽煙這東西,能讓男人心中的一些無奈跟恐懼,隨著吐出去的煙飄走,他倆是不是這樣,我不清楚,但是,我絕對是這種男人。

    一支煙抽下來,我不但力體恢復了一些,就連心中的那絲恐懼也消失了,沒再說啥話,我們站起身,背著麻袋往上爬。

    爬到馬路上的時候,我讓小李子用一塊白布鋪在馬路側邊,再將麻袋放在白布上面,就准備下山去背另外一具屍體。

    我一想,這深更半夜的,萬一有人就過來,看到兩個麻袋,好奇的打開,估計會被嚇個半死,總需要一個人守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真嚇到別人,那可是我們的罪過了。

    我讓劉頎在旁邊守著屍體,別讓人過來了,他說守著屍體害怕,要跟我一起下到山旮旯背另外一具屍體。

    我跟他倆人說了老半天,死活沒人願意留下來,都說要跟我下去背屍。最後沒辦法,我就讓他倆把警車上的警燈拉亮,再把車子往後退一些,用車燈正好照在兩個麻袋上,旁邊放了一張紙,用石子壓著一角,上面寫著,『死者在此,生人勿近』。

    做好這一切後,我們下了一趟山,又上了一趟山,這期間非常安靜,就連平常夜晚的一些蟲鳴鳥叫聲都沒有,我們再次回到馬路的時候,兩個麻袋還是原樣,顯然沒人來過,我們心中送出一口氣。

    想想也是,在鄉下看到警車的警燈閃著,別說來過來看,恐怕會繞遠一公裡的路,也不願意從警車旁邊經過,要說為什麼,我只能說,公安在農村的影響太大了。

    我將第三個麻袋放在白布上,緊挨著另外兩個麻袋,也沒來得及休息,就問劉頎,「這次喪事的主家是誰?我需要一個准確的主家,不然接下來的事情不好弄。」

    他看了我一眼,說:「就說柳楊鎮派出所行不行?」

    我搖了搖頭,說:「喪事只能以個人的名義,不能以派出所的名義,一則是派出所屬於政府單位,占有皇氣,以它的來舉辦喪事,恐怕會傷到死者的魂魄,讓死者死後得不到安寧。二則是喪事的過程中,需要向死者多次提到人名,假如說某某派出所,與禮儀不符,你跟鎮政府的領導商量一下吧!等會給我一個結果。」

    「行,我這就打電話問問鎮長咋安排!」說著,劉頎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劉頎說:「王鎮長,半夜打擾您,真不好意思,接喪事的陳八仙說,這次劉建平的喪事,需要以個人名義來舉辦,不能以鎮政府或派出所的名義,您有合適的人選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7
116.第116章 雙生花(二十)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我就看到劉頎的面色『唰』的一下就變紅了,支吾道:「王…王…鎮長,咱們不這樣行不行?」

    我有些納悶,王鎮長說啥了,讓堂堂一個派出所所長的臉色變成這樣,說話還結巴了?

    在原地等了大概七八秒鐘,他苦著臉走了過來,說:「用我的名義辦喪事,先說明,只是用我的名義辦這場喪事,而不是以孝子的身份去辦喪事。」

    這下,我才明白劉頎的臉色為什麼會變的那麼快。按照喪事風俗來講,以誰的名義來辦喪事,在輩分上就矮死者一輩,再說直白點,就是給死者充當一回兒子。

    一般村子湊錢辦喪事,都是以村長的名義去辦喪事。可這次,鎮政府出的錢是大頭,必須先經過他們,所以,我才會先問劉頎的意見。

    我強忍笑意,朝劉頎點了點頭。以誰的名義操辦喪事,我不怎麼在乎,只要有個人出頭包紅包之類的,這不是貪錢,而是禮儀不能廢,紅包裡面就算包一分錢,也是一種禮儀。

    既然主家有了,那就可以准備入殮。不過,入殮這種事,大多數都在白天,晚上入殮會帶一部分陰氣入棺,從而滋生死者的怨氣,特別是這種枉死之人,更加忌諱晚上入殮。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只能讓死者在馬路一側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清早抬回村子,再商定入殮的事,我問劉頎,「荷花村離這有多遠?」

    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說:「順著這條馬路,一直往前走一公裡,就能看到荷花村。」

    我又問他,「買好的棺材放在哪?」

    他嘆了一口氣,生氣地說:「別提這事了,說起來就有火,我昨天夜裡請我們鎮子的八仙將屍體抬回去,哪裡曉得他們死活不肯到山旮旯去背屍。而荷花村的村民以為昨天夜裡屍體會背回去,他們早已在村口搭建好靈堂,等著屍體回去,結果到現靈堂還空在那裡,棺材就擺在靈堂外面。荷花村的那群村民對空靈堂頗有微詞,都說不祥會招來禍事,一些刁民已經准備開始坼靈堂了,好在我們派出所提前知道消息,派了七八名公安守在那。」

    聽到他這番話,我有些愣了,空靈堂,等屍體?瑪德,這群八仙,真他ma不是人,村民靈堂都搭建好了,他們竟然因為害怕,讓靈堂空著,那群村民不鬧翻天才怪。

    這空靈堂是大忌,搞不好就會克死荷花村的某位村民,讓新的死者去填那個空靈堂,是凶兆。

    劉頎見我沒有說話,就問我:「陳八仙,是不是有啥不妥?」

    我沉著臉,說:「何止不妥,簡直就會鬧出人命,你趕緊打電話到荷花村,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出啥事!」

    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幾秒鐘後,他對我說:「風平浪靜,沒出啥事啊!」

    我心中將柳楊鎮的八仙祖上十八代罵了一個遍,氣呼呼的說:「現在沒出事,等會就可能會出事了,你們倆在這守著劉建平一家的屍體,每隔半個小時,燒一些黃紙在馬路邊,我要馬上去荷花村看看。」

    說完,也不管他們是否同意,提著手電筒就朝荷花村那個方向跑去。我一邊跑著,一邊掏出手機給老王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連夜租個摩托車趕來荷花村。

    老王這人對八仙這一行特敬業,別說現在才12點不到,就算是半夜三點,只要聽到有地方需要八仙,他都會立馬趕過來,不是為錢,而是對行業的一份尊敬。

    給老王打完電話後,我又給楊言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我的話很簡單,我跟他說:「楊言,我身上背著一個『凶』劫,我擔心這次喪事會出事,需要一個會抬棺材的醫生,你連夜趕柳楊鎮荷花村,完事後,順便去縣城看看我女朋友的病。」

    他沒說二話,當即就同意說馬上開車下來。說句心裡話,他這番行為我有些感動。

    但,沒時間給我想那麼多,我一把掛掉電話,撒開腳步就朝荷花村跑去,晚去一秒,都有可能造成一條生命冤死。我既然接下這喪事,就絕對不允許出現冤死。

    大概跑了八九分鐘的樣子,我眼前出現一座村莊,大概二十來棟房屋,多數都是紅磚屋,只有幾座矮小的土房子,就整體經濟來說,這莊村挺不錯。

    村口一座孤零零的靈堂,立在那裡,兩口黑漆漆的棺材陪襯在一旁,看上去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靈堂跟棺材的上空有股不祥之氣,正在向村內徐徐蔓延。

    我腳下加快速度,猛地跑到村口,停了下來,深呼幾口氣,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朝靈堂內走了進去。

    靈堂內的空間不是很大,約摸七八個平方,裡面空蕩蕩的,七八名公安站在靈堂的左側,嘴裡叼著一根煙,將靈堂內熏的煙霧繚繞。

    他們見我進去以後,先是愣了一下,一名較胖的公安走了過來,一把推在我肩頭,罵道:「他母親的,我們所長說了,誰敢坼靈堂,明天就把棺材埋誰家床頭下面,你他母親的,聽不懂人話是吧?趕緊給老子滾出去,不然削了你這刁民。」

    我被他罵的一愣一愣的,這貨竟然以為我來坼靈堂,正准備解釋,又過來一名較瘦的公安,他趁我不留神之際,一把抱緊我的雙臂,朝胖子公安說,「王鐵柱,跟這群刁民說那麼多廢話干嗎?直接扔出去就行了。」

    那名叫王鐵柱的公安,一聽這話怪笑一聲,彎下腰抱著我雙腳,就把我抬了起來,嘴裡罵罵咧咧地說:「荷花村的刁民真他母親的多,都打跑五六伙人了,竟然還有人不怕死的前來坼靈堂。」

    我有點火了,瑪德,火急火燎的跑到荷花村,竟然受到倆傻幣的這番待遇,我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腳下猛地亂蹬,嘴裡怒罵道:「草擬大爺,老子來辦喪事的,你們倆傻幣,趕緊放老子下來。」

    「喲謔!現在辦喪事的人都敢在公安面前稱老子了,這膽子上長膘,變大了啊!」王鐵柱怪叫一聲,猛地抓緊我一雙腿,就往門口走了過去,嘴裡吆喝著,「一、二、三、丟遠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7
117.第117章 雙生花(二十一)

     王鐵柱他們倆人抬著我就要扔,我一把抓住那名瘦公安的衣領,緊緊抓著,他們倆人用力一甩,我身子向前傾了一些,好在拽緊衣領,這才沒被他們扔了出去。

    這下,我是徹徹底底怒了,平穩身子後,轉過身,抬手一拳砸在瘦公安臉上,怒罵道:「草擬大爺,等會看劉頎怎麼收拾你。」

    我怕他們圍起來打我,連忙掏出手機,撥通劉頎的電話,將手機開免提,怒道:「劉頎,你特麼怎麼當所長的,慫恿手下謀殺普通老百姓是吧?」

    「咋了?」電話那頭連忙問。

    「瑪德,你手下將老子從靈堂丟了出來,你TM是不是要害死荷花村的村民?」我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著電話就是一頓爆罵。

    「操,他母親的,誰敢動你!」電話那頭暴怒一聲,震得我耳朵出現短暫的失聰。

    隨著劉頎的這句話落音,我抬眼在那七八名公安身上打量了一眼,都像打焉的茄子,特別是剛才要扔我的那兩名公安,顫著雙腿站在那。想必劉頎在這群公安心裡挺有威信,不然他們不會怕成這樣。

    我掛斷電話,真想在他們臉上一人抽一個大耳光解氣。但,考慮到我趕到荷花村是來辦正事的,等會還需要他們幫忙,便將心中那口惡氣壓了下去,朝他們瞪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還不趕緊找四條木凳,將棺材抬進去。」

    他們一聽我這話,笑了,笑的特別燦爛,這其中又以王鐵柱最為開心,啥話也沒說,朝著幾名公安揮了揮手,就找來四條木凳放在靈堂,左側兩條,右側兩條,中間隔得距離不是很大,大概一米的樣子。

    隨後,他們幾人將棺材抬到靈堂,放在木凳上,本來靈堂的空間不是很大,兩口棺材塞進去後,靈堂瞬間就顯得有些擁擠。

    我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好在他們覺得虧欠我,也沒說什麼廢話,幾個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心中一陣感慨,這就是社會,有些人一個電話能解決多數人一輩子都完成不了的事,假如不是劉頎在電話吼了一嗓子,這群活菩薩哪有這麼好說話。

    揮去心頭那些不好的情緒,我正了正神色,將身上的衣冠整理一番,除了有股淡淡的屍臭味,其它方面還算正常,就打算在靈堂內做些『道事』。

    我先朝兩口棺材作了三個揖,然後找來一些黃紙燒在棺材正前方,嘴裡說:「靈堂空,空靈堂,空了靈堂活人來,來了活人靈堂滿,滿靈堂啊,滿靈堂啊,滿滿的靈堂不收人。」

    念完這話,我點燃八張黃紙,在靈堂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燒了兩張,嘴裡都會念上剛才那段話。

    待燒完黃紙後,我找來半柱的清香,可能有人會問,半柱清香是怎麼回事?

    這半柱清香有些講究,需要先朝整柱清香吐一口氣,然後在清香三分之二的位置上折斷。而『折』,也有講究,必須要一次就折斷,不能兩次或多次,否則的話就需要另外換清香。

    就清香的木質來說,有點像竹片,並不是那麼好折,有時候就算折斷,也會出現一些牽連,這樣的折斷,算不上一次折斷,需另換清香。

    我拿著半柱走到兩口棺材中間,左右打量了一眼,按照男左女右的傳統來講,明天入殮劉建平的屍體肯定是放在左邊,我便將半柱清香插在地面,稍微向左邊傾了一些,以此表示對死者的尊重。

    要說這半柱清香有啥作用,我也說不上來,我只是按照葬經上的說法來做,葬經上說,半柱清香能讓靈堂內的氣場改變,讓生氣壓過死氣,可以鎮住靈堂帶來的厄運。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但是,很多人偏偏又在用,就如逢年過節一樣,人人都說不信迷信,但是,每個人都會上香敬祖先,要是問他們為什麼用清香敬祖先,他們回答不上來,頂多一句,大家都這麼做的。

    做好這一切工作後,我朝靈堂外面喊了一嗓子,「王鐵柱,進來一下。」

    他笑嘻嘻的走了進來,看著兩口棺材之間插著半柱清香,眉頭皺了一下,就問我,「有啥事?」

    我說:「這兩口空棺放在靈堂肯定不行,需要找兩個活人進去睡一晚,不然的話,荷花村可能就會死人,搞不好還會死兩個。以我的意思就我們倆在這棺材內睡一晚上,其他的公安在一旁守著,你意下如何?」

    說完這話,他臉色沉了下來,看那表情是不願意睡棺材,我語氣一變,繼續說:「當然,你若是不答應,我可以給劉所長打個電話,讓他命令你睡棺材。這樣以來,情況就不同了,你不但領不到功勞,等明天劉所長過來,還得挨一頓臭罵。現在答應睡棺材,說明你主動替領導排憂解難,指不定劉所長一高興,提拔你當個副所長。」

    「真的?」他問我。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當然是真的,你作為手下,只要把領導屁股捧得高興了,你還愁將來沒前途嗎?」

    「這倒也是,我來派出所之前,我媽特意招呼我,讓我把領導的屁股捧好,將來才有出息。」他愣了愣,最後丟出來這麼一句話。

    我想笑,但是,我憋了下去,朝右側的那口棺材指了指,說:「你睡那口棺材,倘若感覺不對,就把黃紙壓在胸口。」

    我一邊說著,一邊遞了一疊黃紙給他,說句心裡話,這睡棺材也不是什麼好事,據說會影響到人未來三年的運勢,至於往好的方向引導,還是往壞的方向引導,這需要看個人祖上積的陰德。

    他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後,問我:「就躺裡面不睡覺行不行?」

    「可以,只要你躺在裡面,別讓棺材空下來就行,其它的事情你不需要理會。」我給他解釋一句,讓外面的公安進來搭把手,將我跟王鐵柱弄到棺材裡面。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7
118.第118章 雙生花(二十二)

     我躺進棺材後,因為下面沒有墊東西,有些硬,躺的不是很舒服,我坐起身在下面墊了一些黃紙,又讓那名瘦的公安在兩口棺材下面,點燃一盞長生燈,讓他們注意下,不要讓長生燈熄滅。

    隨後,我躺在棺材裡,雙眼盯著靈堂的上空,腦子想的東西很多,人一旦躺下來,所有的疲憊都會在這一瞬間襲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抬頭就看到半空中倒懸著一具屍體,那屍體背對著我,一身淺灰色的布衣,上面好多鮮血,一滴一滴掉在我身上。

    他後腦勺沒有頭發,潰爛的不成樣子,上面好多黑漆漆的東西在蠕動,特別惡心。

    看到這一幕,我就覺得有股涼氣從背後散發開來,我伸手在背後摸了一下,濕漉漉的,心下有些疑惑,棺材裡怎麼會這麼濕,我側過身子看了一眼,棺材板上面竟然全是血,看上去特別妖艷。

    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八仙,這一幕還是嚇不到我,我『蹭』的一下站起身,從棺材內跳了出來,不敢抬頭看空中,低著頭用余光打量了四周一下,那些公安全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棺材內變成這樣,現在連那些公安都不見了?

    我腦中不停的閃過這些問題,沒得到任何答案,我朝棺材底部瞥了一眼,我睡過的那口棺材,它下面的長生燈竟然熄了。

    夢,這一定是夢,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麻麻的有點疼,腿部傳來的疼痛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夢,天吶,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瑪德,他們死哪去了,我怒罵一聲,低著頭走到另外一口棺材打量了一眼,就見到王鐵柱安安靜靜地躺在棺材內,打鼾。

    我用力搖了搖王鐵柱的身子,喊:「胖子,胖子,快醒來!」

    他沒有說話,不耐煩的抬起手將我手打掉,繼續呼呼大睡。

    我連續叫了好幾次,他依舊睡的特別熟,我不想再喊他了,抬步准備朝靈堂門口走去。

    這時,靈堂內傳來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那聲音震得我耳朵有些生痛,我順著聲音朝四周打量了一眼,除了棺材,什麼東西都沒有,可這聲音從哪來的?

    好在我心理素質還算過硬,只是愣了一會兒,抬起頭朝靈堂半空中看去,那具屍體依舊倒懸在那,一動不動,鮮血依舊是那樣滴落。我壯著膽子,朝那屍體喊了一聲:「你TM是誰,別裝神弄鬼了,趕緊下出來。」

    我的聲音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答,屍體還是那屍體,棺材還是那棺材,王鐵柱還是在睡覺。

    我心裡有些害怕了,撒腿就朝外面跑去,那道凄厲的慘叫聲再次傳來,我猛地扭過頭看去,還是先前那副模樣,怎麼回事,這TM怎麼回事,我朝著門口奮力的喊了一句,「誰TM吃了豹子膽,敢嚇老子?」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不像惡作劇,難道…難道…棺材下面的長生燈熄滅了,代表著我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我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一個遍,有實感,我沒死,我感覺我快瘋了,真的快瘋了,這靈堂太詭異了,我只想逃離這間臨時搭建的靈堂。

    就在這時,那道凄厲的慘叫聲,又傳來了,我火了,一把脫掉鞋子,就朝那具屍體扔了過去,大罵道:「是不是你TM在裝神弄鬼。」

    鞋子剛砸在那屍體上,屍體動了,它緩緩地扭過頭看我,它的眼珠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叼走,只留下兩個血汪汪的眼眶,鮮血從裡面不停的向外噴出,他脖子好像被刀削過一般,一道很深的刀痕將腦袋跟脖子分了家,只留下一根細微的經脈。

    只是看了這麼一眼,我整個人愣在原地,全身發麻,這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我收屍的那人,劉建平,他…他…他的屍體怎麼,怎麼…掛在這。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腦袋好像被什麼重物砸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楊言,他說:「快,讓九哥躺下來,我替他輸血。」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好多人的聲音,老王、高佬、郭胖子,就連陳天男的聲音都出現了。消失這麼久,他怎麼出現在荷花村?這是我昏迷前的第一個想法。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就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躺在一張床上,旁邊站了不少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我在他們臉上一一的打量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陳天男身上,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們倆誰也沒有說話,旁邊的人也沒有說話。

    他先開口了,聲音帶著一份哭腔,說:「九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有些疑惑,我咋了?不是好好在這嗎?正准備起身,全身疼的要死,我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白花花的,身上被綁滿了白紗布,我朝楊言疑惑的問道:「我怎麼了?」

    楊言愣了一下,說:「九哥,你…你…你昨天夜裡瘋了,變得力大無窮,拿著半柱清香死勁戳自己,將自己渾身上下戳的不成人樣,身體好多個窟窿,留了好多好多血,將那口棺材染得通紅通紅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昨天夜裡,我看到劉建平的屍體,只是捏了自己幾下,就算當時在夢游,也只是幾下啊,怎麼可能全身都戳破了。

    我努力的伸出手,緩緩地扯開一點點紗布,看了一眼,我嚇了一大跳,露出來的肌膚,上面全是牙簽大的小洞,有幾個小洞,還有血往外流,咋回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時間去想陳天男他們怎麼來了,就打算起身去靈堂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旁邊的一眾熟人紛紛阻止我起身,我朝他們罷了手,說:「我起身有兩個原因,一則查看昨天夜裡到底怎麼回事,二則,今天必須將劉建平一家三口的喪事搞好,趁天黑之前將他們抬上山下葬。」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17
119.第119章 雙生花(23)

     他們聽完我的話,沒再說什麼,愣在一旁,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全身上下疼得要死,剛抬腳邁開一步,一陣鑽心的疼襲來,想一個人去靈堂是不可能了,我便朝郭胖子招了招,讓給他扶我去靈堂。

    他愣了愣,說:「九哥,你傷成這樣了,這場喪事讓我們來做吧。」

    這種喪事,別說他們幾個人來做,就是青玄子來做,我都有些不放心,主要是昨天夜裡那一幕太詭異了,就算到了現在,我依舊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啥,假如讓他們來做,估計喪事辦不成不要緊,就連他們能不能平安度過下半生都不知道。

    我板著臉,語氣不是很好,說:「你們替劉建平一家辦完喪事,估計過不了多久,我也要替你們辦喪事了,別那麼多廢話,扶不扶我去,一句話。」

    郭胖子苦笑一聲,他知道我的性子,也沒說什麼,走到我面前,攙住我左臂。陳天男站在一旁愣了愣,也走了過來攙住我右臂,楊言隨後也跟了上來。至於老王他們,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似有什麼事情商量,沒跟我們出來。

    我們四個人朝靈堂走去,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剛到靈堂門口,就看到好多公安站在那,劉頎站在一塊石頭上,一手插在腰間,一手指著靈堂門口,嘴裡怒氣衝衝罵著,「誰他母親的敢散布謠言,老子第一個抓他進號子蹲幾天。」

    他見我們來了以後,神色明顯的愣了一下,衝我尷尬的笑了笑,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說:「陳八仙,你傷這麼重,咋來了?」

    我說:「過來隨便看看,對了,劉建平一家三口的屍體呢?」

    他伸手指了指靈堂不遠處,說:「昨天夜裡你走後不久,大概是半夜兩點多的樣子,一輛奧迪車停在我們面前,下來五個人,說是你朋友,我跟他們把事情一說,他們幫忙把屍體扛到村口。」

    「後來呢?」我疑惑的問。

    「後來,我們走進靈堂就看到你發瘋的拿半柱清香刺自己,也不曉得咋回事,你變得力大無窮,我們十來個人拉都拉不住,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你旁邊那個胖子,拿石頭在你腦袋上砸了一下。」說到最後一句話,劉頎笑了笑。

    我心中特別疑惑,昨天夜裡的事情太詭異了,就朝郭胖子拋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他點了點頭,說:「昨天夜裡老王給我打電話,他說老秀才在夢裡告訴他,你這次會遇到危險,讓我過來幫忙。我讓我媽照顧程小程,就從縣城趕了過來,來到靈堂就看到你在鬧自殺,我沒辦法才拿石頭砸你的,九哥,你不會記恨我吧?兄弟可是為你好,才拿石頭砸你的。」

    要是身上沒傷,我想踹他屁股,後面這話赤果果的諷刺我。不過,眼前不是打鬧的時候,我又將疑惑的目光拋向陳天男,他愣了愣,說:「我夢見九哥躺在棺材裡,旁邊好多人在哭,我怕你出事,就偷了我爸的手機給郭胖子打了一個電話,隨後連夜趕過來了。」

    「天哥,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段時間咋消失了?電話都打不通?」郭胖子在旁邊問了一句。

    他神色變了一下,欲言又止,看這情況是有難言之隱,我示意郭胖子不要繼續追問下去,就問楊言,「你跟老王、高佬、郭胖子還有陳天男咋遇上了?」

    他瞥了我一眼,說:「說來也怪,我開著車子從省城急匆匆地趕了下來,本以為最快也要凌晨三點多才能感到,哪裡曉得凌晨兩點半的樣子就到了,比平時快了足足一個小時。在路上碰巧遇到老王跟郭胖子租了兩台摩托車,我就讓他們上了車,再接下來的事情,就如那位所長說的一樣,我們幾人把屍體搬到村口,本想直接入殮,看到你那發瘋的樣子,也沒人敢入殮,都說等你醒後,再商量這事。」

    聽完他們幾人的話,我心頭更加疑惑了,他們前前後後預感我會出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我身上背負的『凶』劫在作怪,一時之間,我也說不清楚咋回事,就想弄清楚昨天夜裡的事,再入殮。

    我跟劉頎打了一聲招呼,讓郭胖子他們倆扶我進靈堂,也不知道咋回事,我潛意識中有些害怕這靈堂,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剛到靈堂門口,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皺著眉頭走了進去,第一個動作就是抬頭看向半空,空無一物,我心頭松出一口氣,昨天夜裡應該是夢。

    隨後,我在靈堂四周打量了一眼,兩口黑漆漆的棺材擺在那,半柱血淋淋的清香,靜靜地躺在兩棺之間。更讓我奇怪的是,睡棺材之前,我明明在靈堂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燒了黃紙,而現在那些方位竟然沒黃紙灰。

    壓下心頭的疑惑,我們三人走到棺材面前,我伸手在棺材內摸了摸,紅色的棺材內有些潮濕,拿出手一看,有些血漬,然後又轉身朝另外一口棺材看了看,很干燥,我讓郭胖子將地面的半柱清香撿起,嗅了嗅,血腥味很濃,伸舌頭在上面舔了一下,味道怪怪的,不像正常血的味道。

    我問郭胖子,「昨天夜裡我拿這東西戳自己?」

    他點了點頭,說:「就是這東西,這上面的血漬應該是也是你的。」

    聽到這話,我心裡宛如翻了浪一般,我的血是這種味道?我有些不敢相信,就問楊言拿了一把小型的刀子,在自己手背刺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我舔了舔,澀澀的,有點甜,味道挺正常的。

    「九哥,看出來沒?昨天夜裡怎麼回事?」郭胖子拿著紗布將我手背包了起來。

    我沒有說話,就讓他們扶我到靈堂內的四個方向看看,那四個方位跟其它地方一模一樣,不但沒有黃紙灰,就算泥土上被黃紙燒過的痕跡都沒有,要知道,一般在泥土上面燒東西,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跡,我眉頭緊皺起來,這一切並不是好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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