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09
463.第460章 印七(85)

     那範老先生見我一直盯著他腳底板,就說:「小九啊,該辦正事了,不該看的東西就別看。」

    我眉頭一皺,看向範老先生,發現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說:「還看,趕緊辦正事,耽誤時辰,是不是你來承擔這個責任?」

    我苦笑一聲,也不好問他那幾個字到底啥意思,便壓下心頭的疑惑,在他右腳綁上一根柳樹枝,咋一看,還挺像那麼回事。

    隨後,我找來七枚銅錢,在棺材附近擺了一個小型的北鬥七星陣,與紙扎品擺出的北鬥七星陣相呼應,這二者相輔相成,據說能將死者的魂魄接到棺材內,讓死者享受正常人的生死常理。

    擺完那小型的北鬥七星陣,我沒有任何猶豫,取三柱清香拿在手裡,朝西方作了三個揖,嘴裡吟道:「識得真葬少人知,四庫聚寶最為奇,七個銅錢步北鬥,七星北鬥分東西,殯葬宛如一雙筷,顛倒陰陽不分離,左前照路燈一盞,麒麟引路魂歸來。」

    念完這話,我腳下朝後推了七步,作了三個揖,再將手中的三柱清香點燃,插在第七步的腳印上,再作三次揖。

    做完這個,我朝愣在一旁的高佬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在棺材的左前方插上一支紅蠟,他會意過來,二話沒說,點燃一支紅蠟便插在過去。

    待他插完紅蠟,我怔了怔神色,示意他將招魂幡遞給我,他嗯了一聲,將招魂幡遞給我,正欲開口說話,我連忙朝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又示意他跟其他八仙打聲招呼,在這期間切莫開口說話,容易招來孤魂野鬼。

    那高佬點了點頭,也沒說話就朝一旁的八仙走了過去,看那樣式是打算一一通知八仙。

    接過招魂幡後,我圍著五花轉了一圈,每一步,都會在五花頭上摸一下,值得一提的是,走到那範老先生旁邊,我是彎腰在他腳底板,也不曉得那老家伙是什麼做的,竟然愣是沒笑,這特麼太不正常了。

    當然,我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並沒有久留,繼續圍著棺材轉了起來,一共轉了七圈,在五花那些人頭上也是摸了七次。

    隨後,我在招魂幡上摸了七次,這意思是讓招魂幡沾點五花的氣,緊接著,我又依照剛才的方法在八門頭上摸了七次,再依照剛才的方法在招魂幡摸了七次。

    做好這個,我左手持招魂幡,右手持七張黃紙,點燃,按照印七的規矩,這七張黃紙需要需要從棺材這個燒到紙扎品的陣首,不然就是前功盡棄。

    當下,我一點燃黃紙,腳下便朝擺放紙扎品那個方向跑去,好在這距離很近,只是幾秒鐘時間便跑到了,即便這樣,跑到陣首的位置時,黃紙還是差點燒到手。

    我哪敢有半點猶豫,立馬將黃紙扔在地面,然後點燃招魂幡,值得一提的是,事先考慮到在墓xue處印七,這招魂幡上的黑白綠三色紙,我用細鐵絲扎了起來,目的就是讓招魂幡燃燒慢點。不然,印七還沒印完,那招魂幡先燃燒完了,就算白忙活了。

    待那招魂幡點燃,我看了看,火勢不算大,應該足夠撐完印七。當下,就朝高佬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點放鞭炮,他點了點頭,點燃一封七寸長的鞭炮,劈哩啪啦聲響了起來,令原本還算寧靜的夜晚變得有些躁動。

    這鞭炮聲持續時間不是很長,很快,整個墓穴,除了那青玄子唱『夜歌』的聲音,四周靜的要死,那天上的月亮跟星星好似對印七很好奇一般,紛紛露了出來,銀白的月光灑在地面,照的地面亮堂堂一片,可以清楚的看見地面有什麼東西。

    一見那月光,我心中隱約升起一絲不安,總覺得這月光出現的太過於巧合,不早不晚,偏偏印七時露了出來,就像在堂屋印七下雨一樣的巧合。

    我愣了一下,壓下心中那股疑惑,朝五花八門的人喊了一嗓子,「五花抽打棺材,八門敲打地面,不要停歇。」

    喊完這話,那五花八門紛紛行動起來,一個個拼命地抽打起來,那範老先生的模樣有些滑稽,他手頭上拿著桃木杖敲打地面,腳下卻揮著柳樹枝抽在棺材上,看上去好生搞笑。

    當然,眼下這情況,誰也笑不出來,邊上那些八仙好像沒發現範老先生的模樣,而是面露沉色,雙眼緊盯我手頭上的招魂幡,都在等我焚燒陣首的紙扎。

    見此,我深呼幾口氣,朝西方吆喝了一聲:「公元2006年,5月17,子時,衡陽市衡南縣東興鎮坳子村陳九,受遛馬村…黃毅(小老大本名)所邀,前來主辦沈軍之喪事,礙於天公悲泣七日,故,將印七之地移於墓xue處,望,天公垂愛佑其順利。」

    喊完這話,我朝高佬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放鞭炮,燒黃紙,此舉為謝天。

    待他放完鞭炮,燒完黃紙,我轉過身,跪了下去,朝東方拜了三下,吆喝道:「天地茫茫月含悲,芳草風華寒霜催,今天乃遛馬村沈軍一家三口下葬之時。」

    說著,我再次朝東方拜了三下,繼續吆喝道:「一只公雞敬神明,兩對紅蠟引魂歸,三兩黃紙送土爺,四柱清香邪魅避。」(注:四柱清香插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喊完,我站起身,抖了抖膝蓋的泥土,朝高佬再次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殺雞、點蠟、燒黃紙、焚清香,此舉為敬地。

    這過程有些長,約摸弄了十來分鐘,方才弄好。待那高佬敬完地,我面色一沉,舉著招魂幡在空中揮舞了三下,念道:「今日印七,兒孫寸意,燒紙焚房,贖罪歸魂,紙扎有靈,同暉日月,喪棒立起,天門即開,青龍白虎,左右兩排,朱雀玄武,緊護前後,房房富貴,連登科元,科甲及第,代代高官,印七不燒房,子孫不興旺,山山降真龍,正氣彙北鬥,後代皆仰慕,代代都光榮,良辰鞭炮鎮鬼魅,吉地印七焚紙房,悲燒紙來魂歸原,藏龍臥虎印七順,敬請本土城隍關照,拜謝!」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09
464.第461章 印七(86)

     念完那話,我右腳猛地跺在地面,將招魂幡朝紙扎的房屋伸去。

    瞬間,那紙扎的房子就燒了起來,火勢特別旺,就如干柴遇到烈火一般,一點即著。

    一見這情況,我圍著那紙扎的房屋轉了七圈,念道:「一印東方甲乙木,子孫代代食天祿。」說著,我示意高佬放一封鞭炮。

    不遠處的青玄子,見我這邊喊了一印,他夜歌的聲音高了幾十分貝,現在想起這事也是奇怪的很,他那夜歌的聲音竟然與紙扎房燃燒時發出來『嗤、啪』聲,糾纏在一起,譜成一曲很奇特的曲調,令人聽著特別舒服。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青玄子唱的夜歌比較特殊,正好與印七相輔,不過,他唱的『夜歌』卻不是道教的,而是另一個教派。

    值得一提的是,我這邊的紙房子燒的很旺,青玄子的夜歌也唱的很嘹亮,唯獨那五花八門的人卻遇到一些困難。

    起先我並不知道他們遇到困難,直到範老先生喊了一聲,不好,有孤魂野鬼來搶房子,我才朝那個方向看去。

    這一看,我眉頭就皺了起來,只見,五花八門那些人在月光的照射下,臉色有些慘白,額頭上汗如雨下,手頭上的動作異常緩慢,就好似每抽打一下,都要使盡渾身氣力一般。

    一見這情況,我暗道一聲不好,就朝那個方向喊:「哪個不開眼的鬼魅敢來老子的印七搗亂!」

    邊上的高佬見我這麼一喊,立馬會意過來,跟著我的聲音就喊,哪個不開眼的鬼魅敢來老子的印七搗亂。齊聲一發,聲如洪鐘,震得我耳膜有些生疼。

    聲音剛落,五花八門那些人手頭上好似輕松不少,抽打的速度也快了,我心頭一松,繼續喊道,哪個不開眼的鬼魅敢來老子的印七搗亂,高佬一眾八仙隨著我聲音,又是一齊發聲。

    就這樣,我們連續喊了七次,五花八門那些人面色稍微好了一些。

    本以為這吶喊聲能鎮住那些鬼魅,哪裡曉得,就在我喊第八次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壓迫的感,壓得我呼吸急促了幾分,想開口說話,卻猛地灌入一口陰風。

    瑪德,我心中暗罵一聲,呼出幾口氣,正准備開口,眼尖的看到火勢一下子就改變了方向,朝西邊傾斜,我以為是刮風了,伸手探了探,壓根沒風。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火勢竟然逐漸變小了,隱約有熄滅的傾向。我心中有些慌了,這火要是熄了,就表示印七要夭折在第一印上。

    當下,我連忙朝高佬一眾八仙喊,「快,快,快將天樞位的紙扎房子圍起來。」

    喊話這話,我一個箭步走到紙扎房子面前,將手中的招魂幡在那房子點了幾下,奇怪的是,就算招魂幡挨著那房子,愣是點不著,連招魂幡上的火勢也小了不少。

    說實話,我有些怕了,我怕印七在這一環就失敗,扭過身朝範老先生看去,他正在抽打著柳樹枝,根本沒空顧及我這邊。

    怎麼辦?怎麼辦?哪裡出問題了?難道範老先生嘴裡的鬼魅已經越過五花八門來到紙扎旁邊了?

    想到這裡,我朝四周看了一下,很正常,氣溫也沒啥變化,應該不是?

    就在這時,高佬一眾八仙走了過來,將那紙扎房子團團圍住,即便這樣,那火勢還是越來越小。

    這下,我是徹底晃了神,將求救的眼光拋向青玄子,他正忙著唱夜歌,也沒空理會我這邊的情況,咋辦?咋辦?我心急如焚,遇到這種事,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我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令自己快速冷靜下來,雙目死死地盯著紙扎的房子,是不是那些天下雨將紙扎弄濕了?應該不是,若是弄濕了,剛才的火勢應該不會這麼旺盛,那是哪裡出問題了?

    難道是禮儀不周?應該也不是,這些天我旁敲側擊問了一下範老先生印七,從他嘴裡知道印七的具體步驟,跟我所想的印七沒多大的差別,只是存在一些禮儀差別,我已經照他的意思全辦了,絕對不會出問題。

    可,如果禮儀也沒問題,那是怎麼回事?

    想了一會兒,壓根沒任何頭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火勢越來越少。瑪德,當真應證了那句古詩,拋擲泥中一聽沈,不能三嘆引愁深。

    有句話說的好,人越是著急,智商越是直線下降,就好比平日子找東西,滿屋子翻個底朝天,愣是沒找著,到頭來卻發現要找的東西就在自己面前。

    而我正屬於這種人,這不,我一著急,就連最基本的印七都沒弄清楚,還是一旁的高佬提醒我了,他說:「陳八仙,是不是我們沒戴白的原因?」

    一聽這話,我朝四周看去,就見到八仙們跟五花八門的人,一個個穿的花紅花綠的,哪有半點喪事的樣子,就連最基本的白麻也沒扎一塊。

    這也怪不得他們,這場喪事一是時間長了,足足十天時間,二是,死者沒親屬,哪裡有人替他披麻戴孝,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忘了扎白麻。

    當下,我連忙問高佬帶白麻來了沒?他想了一下,說:「好像帶了。」

    說完,他朝棺材附近走去,不一會兒功夫,他手裡拿著一扎白麻走了過來,說:「遛馬村准備的白麻不多,只有二十來塊,不知夠不夠。」

    我點了點頭,抽了一條白麻,說:「先給五花八門那些人胳膊上扎一塊白麻,剩下的發給八仙們,沒有白麻的八仙,讓他們先回村子休息。」

    說完,我想起老王好像喝高了在一旁休息,連忙叫住准備離開的高佬,說:「讓那些沒白麻的八仙將老王帶回去,別讓他出事了。」

    他嗯了一聲,便朝五花八門那些人走了過去,由於五花八門的人抽打柳樹枝不能停下來。所以,扎白麻要費上一番手腳,大概弄了三四分鐘時間,方才將白麻扎在五花八門那些人胳膊上。

    那邊高佬在弄白麻,我這邊也沒閑下來,我先是將白麻扎在右臂上,後是朝東西兩方個鞠躬三次,說了一番表示歉意的話。

    弄好這個,我看了看那紙扎房子,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09
465.第462章 印七(87)

     只見,那紙扎的房子忽然就坍塌了,從裡面噴出一陣熱氣,夾雜著一些火星子,不偏不倚,正好是我這個方向。

    我還沒來記得反應過來,就覺得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燒焦了,伸手一摸,是眉毛被燒了。好在那火星子不多,只是燒了一點點眉毛,不然,就真成了無眉人了。

    就在這時,邊上的高佬喊了一聲:「陳八仙,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也沒說話,雙眼就盯著火堆,也不曉得是剛才扎白麻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那紙扎的房子愈燒愈旺,不一會兒功夫,地面就剩下一些殘渣,幾絲青煙在那些殘渣中無助的冒了出來,最終消失在空中。

    見這情況,我心頭呼出一口氣,這一印總算順利完成,接下來便是二印,抬頭看了看五花八門那些人,他們面色有些疲憊,但相比先前的情況,眼下這面色算是正常。

    按照我的意思,這二印應該立馬進行,可那範老先生說抽打棺材實在累人,要休息一會兒。對此,我也不好說什麼,便依他的意思,休息了一會兒。

    大約休息七八分鐘時間,我依照先前的方法又開始二印,值得一提的是,二印比一印多了兩個紙人,我喊了一句:「二印南方丙丁火,子孫富貴進財玉。」

    喊完這話,我正准備燃燒房子,棺材附近莫名其妙的刮起一陣陰風,是平地起風那種,而且是打著旋兒,朝我這個方向掀了過來。

    一見這情況,我朝八仙們喊了一聲,「圍起來,快,快,快圍起來,別讓那風刮倒紙扎品。」

    那些八仙們聽我這麼一喊,一個勁的朝我這個圍了過來,奇怪的是,那旋風好像通靈一般,竟然在原地愣了一下,就好像在蓄勢一般,猛地朝八仙身上掀了過去。

    頓時,地面掀起不少塵土,刺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揉了揉眼睛,定晴一看,就發現紙人的右臂斷了,其它位置毫發未損。

    瑪德,咋回事?我心頭一愣,朝紙扎的房子看去,也是完好無損,怎麼是右臂斷了?這是原因?

    想著,想著,我無意間抬了抬頭,眼尖的看到北鬥七星陣其它位置的紙扎人清一色的右臂斷了。

    這下,我算是六神無主了,一個箭步跑了過去,一看,那些紙人的手臂就好像被人故意扯斷了一般,好些地方有著參差不齊的斷口,難道是剛才的旋風恰巧掛斷的?又恰巧把所有紙人的右臂弄斷?

    這不太可能吧?

    我立馬否定心中的想法,再仔細的看了看那些紙人,我發現這些紙人表層的紙張特別柔軟,裡面的竹篾較厚,約摸一公分的樣子。按說,這紙人的質量算的上好,怎麼可能會被旋風一刮,而且又全是斷了右臂。

    右臂?

    陡然,我腦子閃過一個場景,我記得當初沈軍棺材出問題的時候,我去看他屍體,他的右臂好像也是無緣無故的就斷了,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扯掉一般,難道死者的斷臂跟這些紙扎人斷臂是一種情況?

    想到這裡,就覺得背後一涼,手臂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說實話,我腦子一點頭緒就沒,只覺得這紙人的右臂斷的特別詭異,令人摸不清頭緒。

    我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那高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說:「陳八仙,現在咋辦?」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一臉凝色的看著我,又說:「重新換紙人還是怎麼弄?」

    我想了一下,問:「這大半夜到哪去弄紙人?」

    「喏!」他朝範老先生那個方向努了努嘴,說:「範老先生不是扎紙匠麼?讓他再弄些新的就好了。」

    一聽這話,我就說:「你說的輕松,這裡哪有那麼多竹篾跟白紙,更為重要的是,沒有畫筆,你讓範老怎麼弄?」

    「那…」他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那…讓範老先生將紙人的手臂接上。」

    這話在理。

    當下,我朝那範老先生走了過去,他好像知道我們的來意,沒好氣地說:「紙人從被購買那一刻起,便與死者的氣場結合在一起,至於紙人變成什麼形狀,完全看死者的命理,現在紙人斷臂,自然有他的道理在裡面,老夫勸你們不要在紙人身上打主意。」

    聽著這話,我想了一下,好像有這麼一種說法,紙人被購買後,扎紙匠會在紙人的背後寫上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也就是說,現在紙人斷臂可能是死者的意思?

    我將心中的想法跟那範老先生說了出來。他聽後,瞪了我一眼,說:「往好的方面想,紙人斷臂可能是死者的魂魄回來了,往壞的方面想,可能是死者生前作惡太多,這斷臂是懲罰。」

    聽他這麼一說,我只是想了幾秒鐘,郎高跟我說的一句話浮了出來。在接喪事前,郎高跟我說過,死者身上背負三條人命案。

    難道這斷臂跟那三條人命案有關?我會這麼想,是因為這場喪事怪事特別多,先是那陸耀東跟在我身邊,後是涵洞,再後來又是小女孩母女喪命,可以說這場喪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股邪氣。

    想到這裡,我腦子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假如這場喪事跟陸耀東的魂魄沒有關系,假如死者臨死前的尖叫聲並不是陸耀東引起,而是跟那三條人命案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問題來了,死者臨死的時候叫了我名字這又是作何解釋?畢竟,被死者害死的那三人不可能認識我。

    不對,死者生前害死三個人,而現在死者家裡正好死了三個人,三對三,難道先前所有的一切全是錯誤的,或者說,死者家裡之所以會死三人,並不是我身邊跟著魂魄的原因,而是…而是那三人要了他全家的性命?至於陸耀東,可能只是在一旁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擾亂我的思路。

    想著,想著,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不然哪有這麼巧,死者背三條人命案,他家正好又死三個人,這是不是太過於巧合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09
466.第463章 印七(88)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高佬推了我一下,說:「陳八仙,你還發什麼愣啊,現在到底咋辦?是按照範老先生的意思繼續印七,還是想辦法把紙人的右臂接上?」

    我朝他罷了罷手,也沒說話,徑直地朝死者棺材走了過去,作了三次揖,揚聲道:「生有陽間法,死有陰間律,還望三位看在死者已逝的份上,切莫再作怪。」

    說著,我順手撈起一些黃紙,在招魂幡上蹭了一下,點燃,分成三堆,一邊燒著,一邊說:「死者已為生前的行為付出代價,若是三位繼續作怪,也怪不得敝人施那三味真火,讓三位徹底消失於世間。」

    話音剛落,四周的氣氛陡然就變了,空氣變得有些清新,隱隱約約傳來一道非常奇特的聲音,細聽之下,有點像死者死時的詭叫聲。

    聽到這聲音,我心中一喜,果真是那三條人命案引出一系列怪事,難怪這幾天,我一直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不對,搞了半天,怪事的源頭在於那三條人命案。

    如此一來,我發現我杯具的很徹底,居然用九年的氣運送走陸耀東的魂魄。瑪德,這要是擱在平常,頂多是請道士作一場道事便能將那陸耀東的魂魄請走,而現在…

    我特麼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為那三條人命案,若是早些時間注意到那三條人命案,這場喪事根本不會出這麼多怪事,指不定死者早已入土為安,用不著在堂屋擺上這麼久,導致屍身腐爛不成人形。

    呼,有時候想想,世間事本來就是這樣,就如做人一樣,從一出生到成年,渾渾噩噩地過著,待老了,回過頭一看,發現這輩子壓根不知道怎麼過的,就已經老了。

    那時候的我,正處在渾渾噩噩的年齡,一昧的追求喪事禮儀,一昧的滿足死者心願,全然不知,喪事之所以會出怪事,很多時候並不是死者自身的原因,而存在一些外在因素。

    例如這場印七,從頭到尾,我壓根沒想過死者身上的那三條人命案,而是一直在尋找死者需要什麼,用什麼樣式的喪事滿足死者,才能令死者的魂魄順利下達陰間。

    有人說,樹苗盼望成長為參天大樹,雛鷹向往翱翔的雄鷹,而我也如那些植物動物一般,渴望成為像王木陽那樣的抬棺匠,拿一塊屬於自己的度碟,能將自己所推崇的喪事擴散到全省,乃至全國,讓每個死者死後能有一場屬於自己意願的喪事,而不是因為一些外在因素,將屍體送到那火爐子變成一摞摞白灰。

    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成長了不少,至少心智比先前要成熟一些。這不,我剛發現這場喪事的原因在於那三條人命案,立馬就讓高佬在棺材旁邊擺上三堆貢品,又讓一旁的八仙去遛馬村扛一些蠟燭元寶過來,分成三堆燒給那三個不知名的魂魄。

    安排好這些事情,我猛地想起先前印七的七天時間,天一直在下雨,用我們這邊的風俗來說,死者的魂魄被鬼差拘禁在陰間。

    而現在看來,恐怕死者的魂魄不是被鬼差拘禁,而是那三個魂魄。

    當下,我跑到青玄子面前,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問他有沒有道術能救出死者的魂魄。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唱夜歌,並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那些紙人,最後指了指範老先生。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想到此時的他正在唱夜歌,肯定不方便講話,我便開始揣測他的意思。

    想了一會兒,我最終確定,他應該是讓我繼續印七,至於死者的魂魄能不能放出來,就看印七到底能不能順利印完,他最後那一下,應該不是單純的指範老先生而是說五花八門那些人。

    我將心中的猜測跟青玄子說了出來。

    他聽後,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又朝我揮了揮手,意思是讓我趕緊印七。

    我也沒有在他面前過多停留,便走到棺材前頭,朝棺材完了三次腰,又說了一大堆好話,並許下承諾,就說事後請道士替那三個魂魄做一場道事,助他們早日下到陰間,享受正常命理輪回。

    做完這個,我再次回到紙人身邊,正所謂,惡人自有惡報,這沈軍生前作惡多端,那些紙人斷臂也算是報應,並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改變的,我能做的只是盡量將這場印七辦好。

    於是,我將招魂幡揮舞了幾下,念了一句,二印南方丙丁火,子孫富貴進財玉,便點燃那紙人跟紙扎房子,至於那斷掉的右臂,我想了一下,最終也點上火。

    這次的火勢特別順利,就連一點偏差也沒有,約摸燒了一會兒,那紙人跟紙房子燒的干干淨淨。

    見這情況,我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先前那一番猜測算是應該完完全全的正確。

    隨後,我又繼續三印,很順利,第四印、五印、六印依舊很順利,這令在場所有的人都送出一口氣,就連那範老先生都朝我拋了一個滿足的眼神。

    接下來,便是整場印七的重中之重,也就是第七印。這第七印講究頗多,首先要確定死者的魂魄是否已經歸到棺材,其次要確定前面燒的那些紙扎是否有效,最後則是了卻死者未滿的心願。

    說實話,我對第七印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原因有三,一是,死者生前作惡多端,他的魂魄歸到棺材,定要經過那鬼差的審判,據說這審判極其嚴格,具體咋個嚴法,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死於初七的人,本身就是無福。

    二,要證明先前燒的紙扎是否有效,就要看第七印時會不會刮風。據民間傳說,這時候刮的風是陰差派小鬼來取紙人跟紙房子所產生的陰風。

    三,死者未滿的心願,這壓根就是猜謎底,死者生前我壓根沒跟他說過任何話,咋知道他有啥心願。再者說,唯一跟死者熟悉的小老大,不知身在何處,這讓我咋了卻死者的心願。

    綜合這三點,我壓根不敢輕易第七印,便一直站在最後一堆紙扎品面前發呆,腦子一直就在想,第七印應當如何開始,又應當如何才能讓整場印七完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0
467.第464章 印七(89)

     在原地愣了老長時間,邊上那些八仙見我沒有動作,就問我:「陳八仙,趕緊第七印,等著回家睡覺呢!」

    我嗯了一聲,看了看時間,半夜1點多,心中一狠,只好硬著頭皮開始第七印。這也沒辦法,畢竟第七印不能干耗著,更為重要的是,那招魂幡隱約有些熄滅的趨向,若是再不印七,招魂幡熄了就難搞了。

    當下,我讓高佬取來兩只公雞,又讓他找來一塊石頭,說到這石頭,有些講究,必須要圓,有圓潤的意思在裡面,也是一種祝福,希望死者下輩子做人圓潤,喪事賓客滿桌。

    很快,高佬取來兩只公雞,用紅繩扎著腳放在我旁邊,又搬來一塊圓石,我看了看,那石頭還算圓,表層有些泥土應該是剛從地下挖出來沒多久,我擦了擦表層的泥土,將其放在紙扎旁邊,又在那圓石上燒了一些黃紙。

    做完這個,我叫了一聲邊上的八仙,將招魂幡交在他手裡,讓他注意點別把招魂幡弄熄了,便從旁邊撈起那一對公雞,准備殺雞謝神。

    這殺雞還算順利,只是用菜刀那麼一抹,雞血就飆了出來,我用雞血在紙扎品旁邊滴了一圈,又說了一大通好話,大致上是希望陰差看在這些貢品的份上,不要過多為難死者。

    隨後,我讓高佬塗點雞血在棺材上,又讓他在棺材的西方插上一支長白蠟,那白蠟有些長,並不是我們常見的那種斷蠟,而是定制的那種,約摸一米長,白蠟身上繡了一些奇特的符號,我看的不是很懂,就知道這種白蠟對陰風特別敏感,具體有啥作用,誰也說不清。

    不過,據民間傳說,生前作惡多端的死者,下葬時都會插上這種白蠟,傳聞這白蠟能燒掉死者身上的罪孽,讓死者的魂魄回到棺材,再下到地府。

    待高佬插完白蠟,我怔了怔神色,從邊上那八仙手中拿過招魂幡,先是吟唱了一段往生咒,然後舉著招魂幡圍著紙扎轉了七圈,嘴裡沉聲道:「七印中央戊己土,子孫壽元成彭祖。」

    喊完這話,我沒有急著點燃那些紙扎,而是想起老秀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對待生前作惡多端的死者,需要用到一些特殊法門。

    這特殊法門便是泥土,風水有雲,謂極去惡者,以求生氣也,土中之氣,萬物之主,有刑有德,裁剪得法,一失其道,以土為輔,長為死,以薄為邊,厚為死,反其而道,煞為形。

    由此可見,泥土的作用的確大。當下,我在墓穴旁邊抓了一些泥土,有些潮濕,我也沒在意,便回到紙扎品旁邊,一手持招魂幡,一手持泥土,念道:「左腳踏土金雞叫,右腳踏土龍翱翔。」

    說完這話,我跳了一下,繼續念道:「一踏山神來擁護,二踏山脈震山崗,三踏子孫多福祿,四踏七星並北鬥,五踏印七渡亡人,六踏金冠頭上帶,七踏凶惡奔如飛。」

    一邊念著,我一邊在地面猛地跺了七下,再將手中的泥土朝那紙扎撒了過去,緊接著,用招魂幡點燃那些紙扎。

    起先那紙扎的火苗很小,很小,逐漸地火勢愈來愈旺。一見這情況,我心頭舒出一口氣,朝著西方彎了彎腰,再將手中的招魂幡丟在紙扎品旁邊,又念了一段往生咒。

    約摸念了五六分鐘時間,那火勢一直旺盛的很,我緊繃的神經總算松了下來,揮了揮有些酸痛的胳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白蠟,不但我,邊上那些八仙也是如此,就連範老先生手頭上的柳樹枝也慢了下來,一雙眼睛時不時會朝這邊瞥幾眼,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場印七是否成功,全看那支白蠟。

    在我們眼光的注視下,那白蠟一直靜靜地燃燒著,火焰歡快的跳動,這令我們有些失望,我們需要的是白蠟的火焰亂跳動,更需要白蠟熄滅,只有這樣才能印七成功了。

    就這樣,我們盯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由於盯的時間有些長,我眼睛有些澀,伸手揉了揉眼睛,睜開眼一看,就見到那白蠟的火焰好像動了一下,是向東方。

    我心中一緊,咋回事?為什麼是東方?東方像征著新生,按道理來說,死者屬於西方,那白蠟的火焰應該是朝西方才對?

    邊上的高佬好像也發現火焰的方向不對,朝我看了過來,說:「陳八仙,這是咋回事?」

    我想了一下,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便繼續盯著那白蠟,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次的白蠟竟然朝東方傾斜過去,燃燒速度更是誇張的要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燃燒。

    只是一分鐘的樣子,那蠟燭便燒了一寸長。瑪德,這太邪門了吧,照正常速度來說,這白蠟燒個通宵肯定沒啥問題,可,照現在這速度,估計十來分鐘便能燒個精光,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就在我納悶這會,不遠處的青玄子停下夜歌走了過來,五花八門那些人也停下手中的動作,圍了過來。

    我問青玄子這是好,還是不好,他不確定的說,應該是好。

    話音剛落,那範老先生瞪了青玄子一眼,沒好氣地說:「小道士,你懂個P,什麼叫應該是好,這是大吉,真正的大吉。眾所周知,東方乃像征著新生,這白蠟朝東方便說明,死者的魂魄已經歸入陰間,直接遁入輪回道,免了審判那一關的辛酸。」

    說著,他好似想起什麼,眉頭皺了起來,在我身上瞥了一會兒,死勁的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這場印七只是普通的印七,不可能跳過審判讓死者直接遁入輪回道,這不是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著範老先生這話,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就問他:「什麼不可能?範老,您是不是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太奇怪了,以印七的過程來看,這場印七只能將死者的魂魄贖出來,不可能令死者直接遁入輪回道,而現在白蠟朝東,卻說明死者已經遁入輪回道,這…這太矛盾了。」

    聞言,我想了一下,倘若真如範老先生所說,燭火向東就意味死者已經遁入輪回道,這情況就真的有些矛盾了。

    要說原因,我只能說,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讓死者入土為安還是能做到,要說讓死者直接遁入輪回道,我沒那本事,畢竟,我只是一名鄉下抬棺匠,更為重要的是,死者生前作惡多端,肯定要在陰間受些苦難,不可能這麼快就遁入輪回道。

    「不好,有人在印七背後動手腳。」忽然,邊上的範老先生尖叫一聲,那聲音震得我耳朵生疼的很。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1
468.第465章 印七(90)

     聽著這話,我渾身一怔,疑惑地問範老先生:「怎麼說?」

    他伸手指了指墓穴,說:「民間傳聞,墓穴乃死者下到陰間的大門,那沈軍還未下葬,魂魄已經遁入輪回道,這說明什麼?」

    說完,他一臉凝重之色的看著我。

    我想了一下,說:「未葬先遁入輪回道,這說明死者有大氣運壓身,就如我們常說的,九世善人,這類人便能直接遁入輪回道,難道那沈軍是九世善人?」

    那範老先生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沈軍像九世善人?」

    我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笑了笑,說:「不像,那他怎麼能直接遁入輪回道?」

    「轉運,以五氣六運為代價,將氣運轉給死者,唯有這樣才能令死者的魂魄直接遁入輪回道。」這句話,那範老先生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一聽這話,我就覺得背後一涼,轉運?這種說法,我在老英雄的風水手札上看到過,那上面說,人之氣運,謂天生,分五運六氣,這五運六氣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運氣。

    其中,五運指的是丁壬木、戊癸火、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五個階段的相互推移,再說白點就是,運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推移,主宰人的財運。

    而六氣指的是,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太陰濕土、陽明燥金、太陽寒水,這六種氣主著人體的健康,中醫界內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不通六氣,遍讀醫書何濟?』說的就是六氣對人體健康的重要性。

    範老先生說以五運六氣為代價,說的就是將某人的氣運從體內悉數抽了出去,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活人身上,問題倒不是很大,頂多是身子出些問題,氣運方面出些問題,畢竟只是以氣換氣,以運換運,遭殃的是施術者。

    據說施術者一旦用這種方法替人轉運,會短陽壽。所以,不是嫡親,很少有人願意用這種方法去轉運,像市面上說的轉運,那屬於瞎扯淡。

    說白點,那所謂的轉運就是騙錢的,真當天命哪有那麼好違,現實生活不是小說,每個人也不是玄幻小說的主角,動不動就弒天,逆天的,老天沒欠你啥。人嘛,活著,便是各安天命,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就算拿了最終還是失去,失去的同時往往還會伴隨著天造人禍的。

    扯得遠了,這種轉運的方法一旦用在死者身上,便違了天合,施術者便不再是短陽壽那麼簡單,而是三年內必遭來雷罰,而替運那人據說會五運六氣盡失,變得瘋瘋癲癲,不出幾年時間就會因為氣盡而喪命。

    當然,這一切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楚。畢竟,我只是抬棺匠,對於道教的一些法門一竅不懂,再說白點,以我的智商領悟不了道教的一些學說。

    念頭至此,我想起因為喪事,我成了失運人,不知失運與轉運有啥區別?青玄子作為失運的施術者,會不會因此得到報應?

    於是,我就問那青玄子,說:「道長,範老所講的轉運,與我的失運有啥差別?」

    青玄子微微一愣,說:「你失的是運,也就是失去丁壬木、戊癸火、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讓你的運成了一白主中宮,九年不變,好在你六氣俱在,僅僅失了五運而已,與範老所說的五運六氣盡失,不在一個層面。」

    聽著這話,我稍微松出一口氣,又問他:「對您有影響嗎?」

    他笑道:「小道以陣法取你的五運,再加上你的首肯,問題不大,所以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我肩膀拍了拍,笑道:「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看著那白蠟。」

    聞言,我點了點頭,朝四周看了看,倘若這一切如範老先生所說,那麼是誰幫沈軍轉運了?又把誰的五運六氣轉給死者了?

    我看了一圈,在場的八仙都是生龍活虎的,並不像失去五運六氣之人。這下,我有些犯難了,到底是誰的五運六氣被人抽走了?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白蠟愈燒愈快,不到二十分鐘,原本一米長的白蠟,竟然燒的只剩下大拇指長,這讓在場的八仙們一個個贊不絕口,都說是印七印的,祖先顯靈了。

    這時,我們四周莫名其妙得刮起一陣風,那風有些猛,有些陰冷,呼呼作響,把紙扎品的白灰掀到半空中。風,不停地呼嘯,方向無常,掀的我們險些站不住身,叫我們透不過氣來,說不出話來,十步之內難辨方向。

    那風聲喧囂而鼎沸,頗像排山倒海而來的驚濤駭浪,當陰風刮得最疾之際,只見滾滾白灰顛簸於天地之間,完全擋了天上的月亮,凜冽凄厲。

    奇怪的是,盡管起了如此大的風,我卻隱隱約約能看到白蠟依然亮著,隨風而動。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按說風來白蠟應該立即熄滅才對。

    就在我腦子剛生出這念頭時,那陰風襲地而下,夾雜著紙扎品的灰燼吹向那白蠟,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那白蠟應風而熄。

    隨著白蠟熄滅,陰風立馬停了,半空中那些白灰即刻落了下來,很多白灰落在我們一眾八仙頭上,就連範老先生跟青玄子也不例外,一個個頭上頂著白灰,相視,苦笑一聲,誰也沒說話。

    整個場面大約靜了七八秒鐘時間,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白蠟熄滅了』。

    瞬間,整個場面沸騰了,這場喪事實在是太久,足足弄了十天,八仙們這段時間心中更是壓抑的很,現在見到印七成功,那些八仙不興奮才怪,一個個欣喜若狂,都說,白蠟快燒完才起風是大吉,而剛才那陣陰風則是鬼差派小鬼來取紙扎品了,這場印七算是大功告成。

    除了說這些,很多八仙紛紛朝我豎大拇指,說我力拔山兮氣蓋世,有一身好本領,能將印七辦得如此完美。

    俗話說,世間事,有人高興便有人愁。此時的墓穴附近卻有三人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一個是範老先生,一個是青玄子,最後一個就是我。

    那高佬見我們三人沉著臉沒有說話,伸手拉了我一下,興奮地說:「陳八仙,經過十天的努力,印七總算成功了,你們三沉著臉干嗎?是不是太過於興奮,不知道怎樣表達內心的高興勁?」

    我微微一愣,瞥了他一眼,嘆氣道:「高興不起來。」

    「哦?」他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正准備說話,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一聽,他驚慌地說了一句『什麼』,臉色立馬沉了下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眉頭都擠到一起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1
469.第466章 印七(91)

     一見高佬的反應,我心裡『咯噔』一下,應該出事了,就問他出什麼事了,他只顧著聽電話沒有理我。

    大約接了一分鐘左右的電話,他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收了起來,對我說了四個字,他說,老王瘋了。

    聽著這四個字,我立馬想到範老先生說的轉運,難道老王的五運六氣被人轉到死者身上去了?不然,他咋會平白無故的瘋了。

    念頭至此,我就覺得整塊天都塌了下來,腦袋嗡嗡作響,四肢不由自主的抽了起來,嘴裡一直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陳八仙!」高佬叫了一聲,一把抱住我,伸手掐在我人中的位置,急道:「激動麼子嘍,你要是出點事,我怎麼跟老王交差嘍。」

    這話一出,邊上那些八仙好像發現我們這邊的異樣,一個個圍了過來,就問咋回事,高佬忙著掐我人中,也沒告訴他們。反倒是一旁的青玄子跟範老先生讓八仙們別管閑事,趕緊把死者的棺材下葬,以死者為重。

    聞言,那些八仙有些亂了,一個個怒氣衝衝地看著青玄子跟範老先生,怒道:「你們倆人是不是在陳八仙身上動手腳了?」

    說這話的八仙是瘦猴,他一個箭步衝到青玄子面前,一把掐住他衣領,直呼其名,哪裡顧得上對方也是熟人,掄起拳頭就要打他,好在高佬連忙制止道:「瘦猴,別瞎鬧,不管青玄子道長的事。」

    那瘦猴愣了一下,就問:「陳八仙到底咋了?怎麼抽成這樣,是不是中邪了?」

    高佬一邊在我四肢上揉著,一邊解釋道:「聽結巴說,陳八仙有間歇性經脈抽搐,一激動,四肢就會抽搐。」

    「這印七不是辦得很完美麼?他咋激動成這樣?」那瘦猴警惕的看了一眼青玄子跟範老先生,朝他們努了努嘴,看這樣子,還是懷疑他倆。

    「這…這…」高佬愣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我人中重重的掐了一下,說:「過來幫忙,先把陳八仙弄醒。」

    他們對話期間,我腦子異常清醒,他們說的啥,做的啥,我一清二楚。想說話,就發現自己壓根張不了嘴,只覺得渾身的經脈像縮水了一樣,被拉的緊緊地。

    這過程大約持續了三四分鐘,我身子的經脈稍微緩過來一些,猛地喘了幾口氣,就對青玄子說,「道長,道長,求你想想辦法救救老王。」

    話音剛落,邊上那些八仙好似知道事情的緣由,一個個吵鬧著要回遛馬村看老王,整個場面沸沸騰騰的,不像是喪事下葬,反倒有些像菜市場。

    這時,那範老先生站了出來,他先是沉著臉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然後朝邊上那些八仙看了看,怒道:「吵什麼吵,這裡是墳場,是墓穴,不是菜市場,到底是你們的老王重要,還是死者的安寧重要,你們這群蠢伢子是不是忘了身為抬棺匠的第一准則了。」

    這話一出,八仙們先是一愣,緊接著都靜了下去,誰也沒有說話。

    我猛地咳了幾聲,那些八仙轉過頭看著我。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先回村子看老王,還是先把死者的棺材下葬。說實話,按照我內心的意思,肯定是先看老王。

    可,長期以來的職業歸屬感告訴我,身為抬棺匠,無論何時,何地,必須以死者為重,不然就是愧對這份職業,愧對主家對我們的一片信任。

    現在想起抬棺材那十年,因為這以死者為重的思想,不知錯過多少美好的東西,又錯過多少生死兄弟,更錯過心中那份最想要的愛情。

    不過,人生就是這樣,社會也是這樣,就如一句古話說的,忠孝兩難全,想要做好一件事,勢必會對另外的事物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我想了一會兒,就對那些八仙說,「准備下葬!」

    說完這話,我眼睛有些濕潤,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感覺心裡就像有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我的肉,如萬蟻撕心,如肝腸寸斷。

    老王對我來說,於私,進入抬棺匠這行以來,他宛如父親一般的照顧我,於公,在這行業內,他算是我半個授業恩師。

    基於這兩點,在知道他瘋了的情況下,我應該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可,這該死的職業准則,令我壓根無法趕回去,只能先將死者下葬。

    那高佬聽我說准備下葬,面色一松,就安慰道:「陳八仙,你也不需要太擔心老王了,遛馬村還有一部分八仙在那,有他們在那照顧老王,應該出不了啥事。」

    我沒有理他,強忍經脈處傳來的痛疼,咬了咬牙齒,站起身,朝那些八仙,喊:「准備工具!」

    「好!」那些八仙好像也明白我的意思,二話沒說,順手撈起下葬的工具,便圍著沈軍的棺材,雙眼緊盯著我,只待我開口。

    我深呼幾口氣,徑直的走向那沈軍的棺材,一旁的青玄子伸手拉了我一下,說:「小九,要不這下葬讓我來辦,你回去看看老王?」

    我罷了罷手,面無表情的說:「喪事是我接的,這下葬自然也得我來,不然死者怪罪下來,我們這伙人都要倒霉。」

    說完,我抬步走了過去,那青玄子在背後又喊了幾句,具體說啥了,我也沒聽清楚,因為我一心放在那棺材上,只想早點將棺材下葬,回去看看老王。

    來到棺材前,我再次深呼幾口氣,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撈起一支朱砂筆,在棺材的主釘上點了一下,嘴裡念叨:「指日高升,科甲連丁,此筆非凡之筆,乃是老君傳授心法之筆,點天天清,點地地靈,點人人長生,點主主興旺,主釘添上一點紅,代代子孫狀元紅,朱筆墜地府,沈軍三魂七魄歸神主。」

    念完這話,我在棺材上拍了三下,說,陽間人,陰間魂。這話,我一連說了三次,又在棺材前燒了一些黃紙,再讓八仙們把印七剩下的白灰用一個麻袋裝了起來,在麻袋上用朱砂筆寫上死者的生辰八字。(注:大凡跟陰間有關的東西,必須豎著寫。)

    做好這個,我找來一只公雞,一把菜刀,又讓八仙們把手臂上的白麻摘掉,轉過身去。

    由於老王的事像一塊石頭壓在我心頭,這下葬的節奏有些快。

    待那些八仙們轉身過頭,我提著公雞,站在墓穴的正西方,朝西方拜了三下,壓根沒啥停歇,就念道:「生則居於土,歿則葬山崗,日時吉良,天地開張,吾今封山大吉昌,天圓地方,人在中間安則居;競如室,歿則葬於山崗,一生一死,賴土牆養,安葬亡人。」

    念完,我拿著菜刀在那雞脖子就摸了一下,雞血飆了出來,我滴了幾滴雞血敬土地,又滴了幾滴雞血在墓穴,再在棺材上塗了幾滴血,便朝那些八仙喊了一句,「轉身,移棺下葬!」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1
471.第467章 印七(92)

     那些八仙不愧是常年吃死人飯的,聽我這麼一喊,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從地面撈起鋤頭,直奔棺材旁,也沒說話,兩兩結隊,將棺材朝墓穴那方向移了移。

    按照我們平常下葬的步驟,移棺材時,都會念上幾句落土咒,考慮到老王的事情比較急,我也沒那興致念啥落土咒,便搭手將棺材朝墓穴移了下去。

    這過程大約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總算將棺材移到墓穴下面,又花了七八分鐘調了調棺材在墓穴的位置,接下來便是落葬,封土。

    這封土,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理應由死者嫡親落第一鏟泥土。

    就這事情,我們幾個八仙商量了一會,最終我決定由我弄第一鏟泥土。這也沒辦法,死者沒親人,第一鏟泥土肯定需要人在弄。

    說實話,由八仙弄第一鏟泥土不吉利,有詛咒父母的意思在裡面,但是眼下這種情況肯定不能再耽擱下去,我只好硬著頭皮用三封咒代替嫡親的第一鏟泥土。

    我先是鏟了一把泥撒在墓穴的東方,嘴裡念了一句,一封封得好,四方不怕風來掃。再鏟一把泥土撒在墓穴的西方,又念道,二封封得緊,螞蟻老鼠免來侵,最後鏟一把泥土撒在棺材蓋的中央位置,念道,三封封得穩,春來不怕水不衝。

    鏟完三把泥土,我朝邊上那些八仙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落土封墓,他們會意過來,拿上鋤頭就忙碌起來。

    約摸弄了半小時的樣子,我們便堆好一座墳墓,我大致上看了看,墳墓堆得還算可以,讓他們歇息了兩三分鐘的樣子,又開始忙碌母子棺。

    這母子棺不同於沈軍的棺材,由於棺材內躺了兩個死者,再加上棺材裂了一些縫隙,所以,移棺材的時候,我們一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費了好大一份勁道將母子棺移到另一個墓穴,按照我的意思,是燒一些黃紙在墓***再在棺材上塗上一對公雞的鮮血,至於那些裂縫沒必要理會,畢竟,棺材落土後,早晚會風化。

    對此,那些八仙跟青玄子沒說啥,反倒是那範老先生一把摁在我肩頭上,面色不善地說:「小九,老夫心知你們急著將死者下葬,但有些事情是不能省得,一旦省了會出事的,老夫奉勸你們一句,最好將所有事情考慮清楚,再作決定。」

    聽著這話,我起先沒啥感覺,正准備繼續移母子棺,我猛地想起一個人,琴兒。

    我記得在堂屋時,那琴兒給這母子關上過香,犯了忌,若是這樣將母子棺下葬,恐怕真如範老先生所說的那樣,會出事。

    當下,我感激的看了看範老先生,就問他:「依您之見,應當如何才能下葬?」

    他朝我伸了伸手,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要紅包,便在高佬身上借了12塊錢,放在紅包裡面遞給他。

    哪裡曉得,那範老先生一見紅包,臉色沉了下來,就說:「你啥意思?老夫是那種亂要紅包的人?」

    我本來想說是,不過想到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將母子棺下葬,將那話活生生地咽了下去,虛偽道:「這紅包是小九特意孝敬您老的,還望您老不吝賜教。」

    說完這話,我將紅包朝範老先生手中推了推。

    他沒有直接接紅包,而是在我身上盯了一會兒,「小九啊,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既然你這麼看得起老夫,老夫便教你一招。」

    說著,他生怕我將紅包收了回去,一把奪了過去,放入褲袋,就說:「棺入陰土,有三忌,一忌,孕婦的眼淚,二忌,嫡親的呼喊,三忌,棺材不完整。」(嫡親的呼喊,是指呼喊死者回來,例如我們衡陽這邊是這樣喊得,我滴個伢老子啊,你嗎還不回來嘍。)

    我愣了一下,他說的這三忌我懂,只是這母子棺只是裂了一些縫隙,算不上不完整,我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他聽後,呵呵一笑,說:「棺入陰土,講究的是一個氣場,正如賴先知所言,生死殊途,情氣相應,自然與之通,氣感而應,禍福及人,相互感召。」(賴先知:指的是賴布衣。)

    說著,那範老先生指了指母子棺,繼續道:「你看看那棺材,多處裂縫,導致外界氣場入棺,已經影響棺材本身的氣場,運氣好些,陰陽二氣相融,倒無大礙,運氣差些,陰陽二氣相斥,死者睡得不安寧,你可負得起這個責任?還是說,作為一個失運人,你認為你運氣很好?」

    一聽這話,我心中一驚,六丁六甲葬經篇很少提及到落葬的事,這就直接導致我對落葬這一塊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偶爾遇到一些不懂的問題,老秀才活著時,是問老秀才,老秀才死後,我都是問老王。

    奈何老王懂得不是很多,所以,落葬這一塊,我一直是按照一種方法下葬,做一些儀式,埋入地下,壓根不會考慮棺材本身怎樣,只會將棺材直接埋入地下,算是完事了。

    就拿我們衡陽這邊來說,很多人將棺材放在家裡,誰敢保證棺材不會被蛇蟲鼠蟻弒咬?誰敢保證每口棺材都是完完整整,沒任何一點磕磕絆絆?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八仙對棺材的完整度不是很重視,再說白點,只要棺材底板沒穿洞,我們都視棺材為完整。

    令我沒想到的是,範老先生的意思是,落葬講究一個氣場,這是我從未想到過的問題。

    不過,驚訝歸驚訝,我心中卻升起另一個疑惑,這範老先生只是紙扎匠,怎麼對落葬一清二楚,好像有些不合理。

    那範老先生見我沒說話,伸手在我肩膀拍了拍,語重深長地說:「小九,如今的你已經沒了運氣,以後遇到喪事,切莫按照以往的習慣辦,要學著多方位考慮,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

    說完這話,那範老先生伸手掏了掏口袋,摸出十來個紅包,悉數塞在我手裡,也沒說話,轉身就朝遛馬村那個方向走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1
472.第468章 印七(93)

     一見這情況,我連忙叫住那範老先生,急道:「您這是?」

    他停下腳步,也沒轉身,說:「這段時間訛了你十三個紅包,現在老夫要走了,這紅包算是老夫留給你的車費。」

    聽著這話,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車費?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說:「過不了多久,你便知道這話的意思。小九,老夫最後送你一句話,這社會人心險惡,爾虞我詐,別忘了你的初心。老夫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得到抬棺匠的第二枚度碟,更希望你能立足於玄學協會,不要丟了你師傅的臉。」

    聽著這話我更加疑惑了,這範老先生幾個意思?我跟他相識不過十天,怎會對我的事如此上心?難道又是看在我那所謂師傅的面子上?

    念頭至此,我正准備說話,那範老先生罷了罷手,一邊朝遛馬村走去,一邊說:「棺散用紅,紅能止氣,氣而不散,大道可成。」

    說完,他頭也沒回地走了,我叫了他好幾聲,也沒理我,漸漸地,那範老先生的身影模糊起來,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待他走後,邊上的高佬走了過來,嘀咕道:「真乃高人也!」

    嗯?高人?我瞥了那高佬一眼,就問他:「哪裡像高人了?」

    他笑了笑,說了兩個字,氣質。

    聽著這話,我特麼也是醉了,那範老先生有何氣質可言?氣痔還差不多。

    那高佬好像發現我的不屑,還想說什麼。我不願在這件事上與他爭執,便罷了罷手,說:「時間緊迫,先將母子棺下葬。」

    他嗯了一聲,就問我範老先生臨走前那話是啥意思。我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可能是說紅繩吧!」

    「紅繩?」他愣了一下,疑惑道。

    我點了點頭,說,「我記得老秀才說過類似的話,他說紅繩能止氣,能辟邪。想必那範老先生應該是讓我們用紅繩將母子棺綁起來,一能封住棺材內的氣場,二能鎮住周遭孤魂野鬼。」

    他聽我這麼一說,點點頭,就找來幾縷紅繩交在我手裡。我接過紅繩看了看,紅繩很細,跟墨鬥線差不多,也沒想那麼多,便直奔母子棺前,讓高佬跟一些八仙搭把手,將紅繩綁在母子棺上。

    說實話,在棺材上綁紅繩,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特別是母子棺內散發出一陣腐臭味,令我們險些就吐了,好在青玄子一直在邊上說,這是做好事,會得福報,那些八仙才堅持下來。

    大概花了二十分鐘時間,母子棺上密密麻麻的布滿紅繩,我有些不放心,就問青玄子要一些符箓夾在紅繩上,以此鎮住周遭的孤魂野鬼。

    可那青玄子說,夾符箓就等於將棺材封印了,會讓死者在陰間過的不舒服。

    無奈之下,我只好在母子棺上夾了一些黃紙,再將棺材移進墓穴,鏟泥,蓋土,堆墳,將母子棺徹底埋入地下,一堆新的墳墓出現在我們眼前。

    剛弄好這墳墓,那青玄子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看新墳墓,又看了看我,說:「小九,就這樣直接放鞭炮恐怕有些不妥。」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問他為什麼。他說:「母女同棺,不能與平常的棺材相提並論,需要多一道程序。」

    我問他什麼程序,他想了一下,說:「安魂咒!」

    這安魂咒我知道,只有簡單的幾句話,不過,其作用卻挺大的,據民間傳說能化解死者生前的怨念。

    當下,我沒有任何猶豫,朝青玄子道了一聲謝,然後找來紅綠兩種彩紙,剪出兩套衣服,一大一小,大的是綠色,燒給女乞丐,小的是紅色,燒給小女孩。

    弄好這個,我在墳墓的西北方擺上兩個空碗以及兩副筷子,再插上三柱清香,兩根蠟燭。

    准備好這一切,我問青玄子要不要擺上一些菜肴跟酒水,他說,墳墓是新建的,還沒徹底完工,不能擺這些東西,否則就是祭拜了。

    我懂他意思,在我們這邊,新堆出來的墳墓,只要沒放鞭炮都算不上完整的墳墓。若是擺上菜肴跟酒水就算是祭拜,再念安魂咒的話,這安魂咒算是白弄了。

    於是,我衝青玄子點了點頭,將剪好的紅綠兩套衣服壓在空碗下面。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問,為什麼要將兩套衣服壓在空碗下面?原因很簡單,用我們八仙的話來說,這空碗壓衣服代表著祝福,有豐衣足食的意思在裡面。

    做好這個,我怔了怔神色,還是老規矩,先朝東方作揖,再朝西方跪拜,再點燃清香跟蠟燭,席地而坐,雙眼微閉,念了一段往生咒。

    念完往生咒後,已經是深夜三點半的樣子,我睜開眼看了看,那蠟燭跟清香燃燒了一大半,還剩下小半截,是時候弄安魂咒。

    當下,我立馬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讓高佬跟瘦猴找來一長一短兩封鞭炮,站在墳墓的南北兩側,又讓另外兩名八仙手持公雞,站在東西兩側。

    待他們四人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時,我朝他們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准備好沒?

    他們點了點頭,四雙眼睛直刷刷地看著我,那高佬問我:「陳八仙,什麼時候放長鞭炮,什麼時候放短鞭炮?什麼時候殺雞?」

    我想了一下,說:「等會看右手的手勢,伸大拇指表示放短鞭炮,食指放長鞭炮,中指殺東方那只雞,無名指殺西方那只雞。」

    說完,我沒再理他們,便朝墳頭作了三個揖,吆喝道:「天無忌,地無忌,陰陽無忌,百無禁忌,今日安魂,大吉大利。」說著,我伸了伸大拇指,那瘦猴會意過來,點燃一封短鞭炮,約摸響了一分來鐘。

    隨後,我立馬將兩套彩色衣服點燃,嘴裡念道:「此亡人,此亡人,如今聽我說分明,春來不怕雷公響,夏來不怕洪水漲,秋來不怕狂風蕩,冬來不怕雪霜露,千安葬,萬安寧,建千年之墳墓,立萬代之佳城,此亡人,此亡人,安魂於此代千秋,佑其後人萬載春。」

    剛念完這話,那兩套彩色衣服便有了異常。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6:11
473.第469章 印七(94)

     只見那彩色衣服燒的特別緩慢,火焰的顏色也是怪異的很,竟然呈現出來一種幽藍色,我以為是我眼睛看花了,趕緊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

    沒錯,的確是幽藍色。

    一見這情況,我心中大惑,這是怎麼回事?按說火焰的應該是紅色,就算紙張顏色會影響到火焰的顏色,但絕對不會是這種幽藍色。

    那青玄子好似也發現燃燒的顏色不對,朝我走了過來,也沒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火焰,大約盯了十來秒鐘,他面色一沉,嘀咕道:「難道…怨氣太重,安魂咒沒用?」

    「怨氣太重?」我疑惑地問了一句。

    他回過頭瞥了我一眼,沉聲道:「死者不甘心埋入地下,可能還會死人。」

    一聽這話,我整顆心懸了起來,正所謂入土為安,一般人死後,只要埋入地下,生前的恩恩怨怨便會消淡很多,怎麼可能還會死人,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聽後,搖了搖頭,說了一句這是他的直覺,具體咋回事,他也不清楚。

    對此,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雙眼緊盯那彩色衣服,大約燒了三四分鐘時間,那彩色衣服燒了一大半,我朝墳墓東西兩側的八仙伸了兩根指頭,意思是讓他們殺雞。

    他們會意過來,殺了一對公雞,將雞血圍著墳墓滴了一圈,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圈雞血,每只雞滴半圈,代表陰陽二氣,有陰陽相融的意思在裡面,預祝死者下輩子能平安。

    待他們滴完雞血,那火焰的顏色好像沒有先前那麼藍,隱約夾雜一些淡紅色,這令我跟青玄子同時松出一口氣。

    就在我們以為火焰顏色會轉回正常時,那彩色衣服燃燒的速度忽然快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旁邊吹氣一般,不到幾秒鐘時間,那火焰就燒到碗底的位置。

    一見這情況,我跟青玄子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就連邊上那些八仙好像也發現這情況不對,整個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忽然,那高佬尖叫一聲,伸手指著那對空碗,話都說得不利索,「碗…碗…碗動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兩只空碗靜靜地躺在那,並沒有動,於是,我將疑惑的眼光拋向高佬。

    那高佬見我望著他,面色有些凝重,額頭上迸出一些細微的汗水,說:「剛才…那…碗動了。」說著,他指了指左邊那支空碗。

    我正准備說話,青玄子開口了,他說:「那只空碗壓著紅色衣服,是燒給小女孩的。」

    說完,他好似想起什麼,暗叫一聲不好,一個箭步走了過去,伸手拿起兩只空碗,就見到右邊擺著一張圓形的綠紙,特別圓,邊上有些黑色的灰燼,左邊則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心中一愣,朝那青玄子走了過去,說:「咋回事?這紅色衣服是用空碗壓著的,按說應該會留下圓形的紅紙才對,怎麼會燒掉?」

    他沒有理我,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墳墓,嘴唇有些發抖,就說:「不得了,不得了,那小女孩成惡鬼了,成惡鬼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說這話時,他一雙腿劇烈的晃動著,這是我認識青玄子以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

    我心頭有些急了,拉了他一下,就問他:「道長,到底咋了?」

    他還是沒有理我,嘴裡還是重復先前那番話,這令我心中越來越急,也顧不上平常的尊重,就死勁地晃了他幾下,說:「道長,到底咋了啊,為什麼你會說小女孩變成惡鬼了?」

    他愣了一下,雙眼在我身上盯了老長一會兒時間,又掐指算了算,方才吐出八個字,緣在六年,善惡難測。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小道剛才算了算小女孩的八字,竟然…算出她六年後與你有緣。」

    一聽這話,我猛地吸了一口涼氣,顫音問道:「道長,你別嚇我,小女孩已經死了,怎麼可能跟我有緣?」

    他皺了皺眉頭,說:「這也是小道納悶的地方,小女孩明顯已死,為何六年後卻與你有緣,這太匪夷所思了。」

    「是不是您算錯了?」我細聲地問了一句。

    那青玄子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不滿地說:「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我縮了縮脖子,尷尬地說:「道長肯定沒算錯,應該是有些特殊原因在裡面。」

    他聽著我這麼一說,點了點頭,就說:「六年後那小女孩也算不上跟你有緣,只是與你身邊某個人有些緣分。」

    一聽這話,我有些懵了,正准備說話,他罷了罷手,說:「小道道行有限,算不出更多的事情,只能告訴你,天意如此,六年後,你便知道這其中緣由。」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只好問他:「那您剛才說的惡鬼是啥意思?」

    他沒有說話,而是面色一沉,嘴裡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舉起手中的空碗,猛地將兩只空碗砸在地面,喊了一句『呔!』。

    隨著這話落音,那兩只空碗落地,其中一只應聲而碎,另一只卻在地面轉了幾個圈,完整無缺的停在地面。

    有些事情說來也詭異的很,那碗本來完完整整的停在地面,也不曉得是八仙們犯困打翻了貢品,還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忽然從後方飛出來一塊豬肉,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碗上面。

    不可思議的是,那豬肉竟然在空碗上砸掉一角,這令我們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那空碗,都說太巧了。

    一見這情況,那青玄子笑了起來,一把摟住我肩頭,興奮道:「小九,看見沒?」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朝後方看去,就見到一名八仙正在打瞌睡,他旁邊擺著一個空碗,值得一提的是,那空碗裡面原本裝著一塊豬肉,是打算落葬後祭墳用的。

    看到這裡,我笑了,發自內心的那種笑。都說多行善事必結善緣,倘若沒有猜錯,那碗不碎,指不定會真如青玄子說的,還會死人。至於死的是誰,就我猜測而言,應該是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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