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爸,這好像是北宋 作者:九宮格夫妻 (已完結)

 
mk2258 2018-9-29 10:1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259149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39
第一百一十章固根(下)





    其實公允的來講,宋朝的政治生態,可以稱得上是封建社會的巔峰了,它不殺士大夫,不區別士農工商,不殺上書言事之人,它尊重私有財產,老百姓每天三十文就能滿足生活,而城市居民的普遍日俸卻是兩三百文,山民也有一百文左右的收入,許多人每天只需要工作兩個時辰,日子就可以過得很逍遙,說真的,二十世紀的生活質量也就是如此了吧。

    至於後來的元明清,在政治上其實都是一種大踏步的倒退,想想那凌遲宰執,老百姓活活餓死的大萌朝,再想想天下爭當包衣奴,動不動就文字獄的蟎朝,孫悅不知不覺間越說就越激動,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說的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他前世的時候曾經聽過一位歷史大牛跟他說過,後世的種種制度其實本質上就是宋朝制度的一種補充和完善,甚至在有些地方上還不如宋朝,所以絕大多數後世的製度,都是可以套在宋朝制度上的,所以他這一起頭,還真就有點停不下來,而趙匡胤和趙普,則已經聽得是目瞪口呆,連酒菜都忘了吃了。

    “照你這弄法,十萬禁軍,朝廷也要竭盡全力了,那麼,地方上的廂軍呢?他們總不能也這麼搞吧,朝廷可負擔不起他們的福利了。”

    孫悅道:“確實,這樣龐大的後勤壓力,連禁軍都沒法擴建了,廂軍自然就不能跟著學了,但官家,現在這一朝的廂軍自然還是有戰鬥力的,可百年之後呢?在強幹弱枝的大政策之下,恐怕到時候,也指不上他們打仗了,所以臣覺得,不如現在就開始佈局,廂軍也改一改。”

    趙匡胤此時已經不拿他當胡言亂語的小孩子了,頗為嚴肅的道:“說說看,廂軍怎麼改。”

    “軍政分離,四個字足矣,官家欲設轉運使削奪節度使的財權,臣以為此策大善,但臣還是那句話,節度使也好轉運使也罷,這都只是上層的葉子,每一個將士才是根,當然,朝廷對廂軍肯定沒有那麼大的精力了,也用不著,但臣以為,最少應該控制在知府和指揮使這一層級。”

    “知府和指揮使?有什麼不妥麼?”

    “當然不妥,知府的職級在指揮使之上,可是知府都是文官,他們哪懂軍隊的事?地方上的錢都讓轉運使給收走了,知府們為了民生,必然會將錢財大量挪用到地方建設上,長此以往,哪用得上百年,不出二十年,廂軍就廢了,如果臣是知府,廂軍麼,餓不死就行了,甚至乾脆將它當成塞難民的地方,可能還會讓他們做做手工活之類的事情,補一補財政上的困難,官家,臣如果真這麼做,官家以為臣的政績考核,會是哪一等?”

    趙匡胤 臉都有點綠了,只得道:“只要不打仗,應該會是個良吧。”

    “官家聖明,廂軍,本是為了給禁軍做補充,征伐之時或為先鋒修橋鋪路,或為後勤運輸糧草,若各地知府都像臣這麼個搞法,三十年以後,便是有五十萬的廂軍,可還擋得住契丹鐵騎的一輪衝鋒麼?”

    趙匡胤臉都黑了,直接道:“行了,直接說你的對策便是,難道要提高指揮使的地位?”

    孫悅道:“這自然是萬萬不可的,指揮使必須在知府之下,以文馭武,否則指揮使手裡有刀把子,知府就成了擺設,跟後唐也就沒什麼區別了,臣是以為,可以由軍委下屬在地方再多派一個文官位同通判,在知府之下,專門負責軍旅之事,卻直接朝轉運使匯報,將軍事預算單獨拿出來,知府無權去動用,專門負責所屬州縣廂軍將士們的生活問題,由此人管住軍營裡的錢袋子,如此,則此人既制衡了指 使,又能對知府稍有製約。”

    趙普聞言皺了一下眉道:“如此,轉運使的職權可就有些過於大了,恐怕還要再派個類似於刺史一樣的人去製約轉運使,嘶~又是個大工程啊。”說著,他居然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

    孫悅只得訕笑道:“那個……我就想到知府這一級,上面轉運使和節度使的關係,自然就要師父您來費心了。”

    趙匡胤揮揮手道:“無妨,你繼續說,還真指著你一娃娃將什麼都想到了不成?”

    “是,那臣就繼續說了,廂軍,在臣看來也是要區別對待的,臣剛才說的這些只是適用於大部分的州府,前線廂軍和後方廂軍的職能自然不同,比如雄州的天雄軍,他們駐守在契丹前線,自然跟其他地方不能同而語之,莫說是派轉運使去收錢,朝廷每年還得給他們補充大量的軍費,這種地方,臣剛才那一套自然就行不通了。”

    趙普道:“這也是強幹弱枝的癥結所在,那種地方,一切以戰事優先,派不派轉運使,其實都沒什麼意義。”

    “臣以為,可以讓他們享受禁軍的待遇,咱們派不了轉運使,可以派政委呀,也讓他們的子女家眷入廠作工,再派文官去管理 商業,朝廷可以將部分軍器好火器的工坊設在那裡,這些事情總不能歸節度使管吧,甚至必要時可以讓他們的兄弟姊妹們來開封工作,只要這個良性循環保持住,天雄軍就是禁軍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再也不是什麼符家軍了。”

    趙普笑道:“那官家可要快一點統一天下才行了,若是只讓雄州享受禁軍待遇,朝廷咬咬牙倒是也擔得起,要是秦州、揚州、潞州都享受這待遇,朝廷非得讓那些將士們吃黃了不可。”

    孫悅道:“官家,這就是臣的固根之策,其實不光是軍制,臣以為政務上也可同此理,將領之所以難制,其根源在於那些擁護他的兵,宰執之所以難制,同樣也是因為那些擁護他的士,臣以為,制度的確立,確實應該拋卻忠義,以最惡的角度考量每一個將領,他們確實應該受到掣肘和製衡,但這個掣肘,不應該是建立在分權責的基礎上,而應該直接製衡在每一個將士身上,朝廷攥住每一個將士的家眷,攥住每一個將士退役之後的二十年甚至他們的後代子孫,便是曹操復生,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來?臣以為,此方為百年大計,此方位祖宗之法,求官家,納之。”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39
第百一十一章祖宗之法





    孫悅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全看趙匡胤是否採納了,冷不丁的他還真有幾分心虛,因為他所說的畢竟都是自己的一己之見,他又沒當過宰相,甚至都不是封建社會的人,說的這些也都是紙上談兵,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怎麼樣。

    更何況,這種事還真不是他一個芝麻綠豆官能摻和的,要不是仗著年齡小,有童言無忌的天然優勢,估計他都不敢張口,就這,說完之後還一陣陣後怕呢。

    好半天,趙匡胤才探尋似得問趙普道:“這小子說的這些,有幾分可行性?實際實施起來有什麼難度?”

    趙普想了想道:“倒也並不全是虛妄之言,具體實行起來當然有難度,比如他說的那個政委,真要普及到營一級,光禁軍那就是一千多名低級文官,這還是在不擴軍的前提下,至於兵工結合的問題,那這實際操作困難就更多了,而且經濟還不能倒退,一旦那些工廠沒活干了,若不能想出穩妥的法子,反而更容易鬧出兵變,朝廷的負擔也確實太重了些,具體的還沒有算過,這其中隱形成本太大。”

    孫悅連忙道:“可是師父,這些都可以變通啊,首先說政委,政委不一定非得是考中進士的,明經、甚至童舉都可以擔任,給個八品甚至九品的芝麻官都足夠了,還可以安排軍屬加分或是烈士遺子免考,至於經濟問題,我相信隨著天下的穩定,人口的增多 將來天下的經濟狀況肯定會比現在好得多的多。”

    趙普道:“不錯,這些問題都不是不能解決,只是比較麻煩而已,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套改革涉及到的東西太多,從政事堂到樞密院,甚至六部九卿都有涉及,地方上,從節度使轉運使到下面的知府指揮使甚至再下面的縣令校尉,都逃不開,要想做到這些,以現有的架構來講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必須專門成立一個職權在六部之上,兩府之下的衙門專門來處理這事,平白添上這麼高級別的部門,無異於增加一位宰相,整個朝廷的政治結構都要做出調整,想要做到,太難。”

    趙匡胤聞言點了點頭,他們這個層次想的東西比孫悅多得多,孫悅聞言也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這回孫悅閉嘴了,政治架構上的許多東西,他是真的不懂,這裡面涉及到的東西遠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趙普笑了笑道:“但是,如果這一套真的能做到,立為祖宗家法,則大宋的江山,或許真的可以萬世不易,有此十萬禁軍,便可天下無敵,這麼大的動作到底值不值,就要由官家來做主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如今天下初定,政治結構還沒有穩定,官家的威望也是無人能比,要想做這麼大動作的調整,只有官家您能做,若是這件事官家您都沒有做完,那麼後世子孫,也就連提都不用去提了。”

    趙匡胤哈哈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說,他說的這些不是做不到,而是很難做到,是否?”

    “是。”

    “結束亂世,建立百年不易的王朝,本就不容易,何況是將眼下百年和百年之後統統兼顧呢,不就是調整政治架構麼?有什麼大不了,此事交給你去辦就是,朕覺得此事可以先行籌備,先做出一個相對完整的計劃出來,將來此事若成,這個新增出來的衙門就交 你來管了,朕給你十年時間,可能辦得成?”

    趙匡胤突然不稱我而改稱朕,這自然代表著他已經對此事極度認真,極度嚴肅了,他畢竟不是那沒魄力的帝王,這江山是靠他一根蟠龍棍一拳一腳打出來的,他有什麼理由不自信呢?

    趙普大禮拜道:“臣,必當竭盡全力,為萬世開太平。”

    “好,那就先在樞密院下屬成立一個軍委司吧,孫悅,你可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孫悅想了想,也跪下來道:“官家,臣斗膽,請官家立下祖宗之法。”

    趙匡胤已經完全不拿他當小孩子看待了,問道:“什麼祖宗之法,說來聽聽。 ”

    “臣以為,有此禁軍,十萬足以平定天下,再多了朝廷也負擔不起,將來天下太平人口富裕,朝廷的經濟自然會變得更好,也許能養得起二十萬三十萬,但臣並不覺得如此有什麼意義,臣所請的第一條祖宗之法,便是嚴格限制禁軍數量,京中禁軍無論何時,都不得超過二十萬,官家以為這個數字可夠了?”

    宋朝的軍事史可有意思了,他的部隊戰鬥力一直都是跟人數成反比,趙匡胤時只有十二萬將士,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下無敵,太宗年間擴張到了三十五萬,就已經打不過契丹了,到了元豐年間史料記載是六十一萬,徽宗年間沒有明確的記載,但想來水滸傳中所謂的八十萬禁軍教頭也不一定是信口開河。

    趙匡胤點點頭道:“夠了,十萬禁軍若算上邊軍和廂軍,可用之兵也有二十多萬了,那些作工的退役老兵也算上隨時還能再抽出十萬來,足以應付一切戰事了,你是怕後世子孫盲目擴軍,以至於朝廷在負擔不起,不得已削減禁軍待遇,減輕後勤壓力,傷了將士們的心,影響戰鬥力吧,難為你能看這麼遠,朕準了。”

    “臣再請第二條祖宗之法,不管是將門勳貴,還是及第士子,任何人不得折辱將士,哪怕是城門站崗的衛兵,也神聖不可侵犯,宰相之子若是辱之亦斬!”

    趙匡胤不解道:“這是為何?”

    “朝廷重文輕武之局已定,但臣以為輕那些將軍也就是了,但將士們才是大宋朝廷的根,臣是怕將來有一天,殺敵建功的英雄,比不上一個東華門唱名的書生,若真有這麼一天,大宋離亡國滅種也就不遠了,禁軍的待遇既然這麼好,臣覺得,天下人可以 為國征戰為榮。”

    “殺敵建功的英雄,比不上一個東華門唱名的書生?你是在與朕說笑麼?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這說法為免也太誇張了些,怪嚇人的。”

    孫悅苦笑。

    “也罷,朕準了便是,還有麼?”

    “額……沒了。”

    “嗯,今天說的這些,回去後寫成折子,交上來一份吧。”

    “是。”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39
第一百一十二章秋月





    自從那天孫悅在趙普家慷慨激昂的發表了一篇高論之後,他就被掉入了通進司,任了一員書令,明明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芝麻綠豆官,可除了趙普之外卻也沒幾個人管得著他,他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出了門甚至還能狐假虎威一番,尋常比他大上三兩級的官員見了他也都挺客氣。

    那天的那番高論孫悅回到家之後自然是寫成策論上交了,不過卻在趙匡胤的授意下署了趙普的名字,對此他倒也沒什麼好不舒服的,因為這本來也不是他該說的事,趙普對他倒也算投桃報李,將他從通進司的日常工作中摘了出來,作為他的助手負責幫他做這些改革的準備工作,忙碌,卻也挺有意思。

    他忙,孫春明也沒閒著,好歹也是穿越者,什麼事只要做了就肯定要和旁人不一樣,支使這個官,在開封府基本上屬於什麼都可以管的那種,但同樣的,基本上什麼事說了也不算就是了,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剛上崗還沒有幾天,就跟開封府原來的一幫胥吏幹上了。

    他居然野心勃勃的想建立一套科學的胥吏考核體系,很是惹了那些胥吏們的不快,鬧騰的不可開交,連趙光義都頭疼。

    總之,他們爺倆實在是太忙了,忙的暈頭轉向的,連他們家裝修都顧不上了,這些天家裡忙活的雞飛狗跳,他倆都沒顧得上問,一直到硬件上差不多都完事了,最後挑下人的時候才有心思回家瞅一眼。

    孫春明既然走了仕途,以後自然也就是官宦人家了,家裡自然要多挑幾個下人才行,原來那種簽短工契的就不能用了,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當甩手掌櫃,否則以後用的不稱心,那就很尷尬了。

    一大早上,教坊司的幾名小吏就孫子似的等在了他們家門口,如今他們父子倆雖然官職都不大,但卻分別屬於趙光義和趙普面前的紅人,而且實權也不算小,不但前途光明而且還賊有錢,自然要小心伺候起來。

    這是楊蓉的意思,從教坊司裡挑選的下人大多都是其他官宦人家調教過的,懂規矩,不用教,比較省心省事,而且質量上也比一般人牙子手裡的強一些。

    “孫老爺,這丫鬟您這要幾個?”

    孫春明和孫悅互相看了一眼,道“三個吧,我們家要三個,我屋一個,孩子屋一個,蓉兒屋裡一個。”

    小吏領上來一排,看起來每一個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瞅模樣也都是中上之姿,齊齊朝孫春明行了個萬福禮,甜甜地叫了聲“老爺好。”看起來頗有夜總會的感覺。

    “您看看有您中意的沒有?”

    孫春明一眼望過,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隨口在地上吐了口口水。

    一個模樣秀氣的小姑娘眼神一動,就去邊上取了工具給掃了,孫春明也不由面露讚許之色。

    小吏道:“這叫小蠻,是個伶俐人,以前是禮部張大人家的幫廚丫鬟,孫老爺可是要把她留下?”

    “不,我要那個胸大的。”

    “…………”

    貼身丫鬟一般都是通房丫鬟,一般在主臥的邊上都會有個專門的小隔斷,給她留一張床,雖說不一定會給睡了,但至少晚上起夜還是要人家伺候的,與主人家的關係相對就很親密了,有些得寵的丫鬟甚至可以呵斥侍妾,所以孫春明挑的是很認真的。

    同樣,孫悅這邊挑的也比較認真,因為他這種富家少爺,破身一般都是跟自己房裡的大丫頭,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理解成這是在挑自己的初戀。

    因為孫悅今年才八歲,得過了年才九歲,所以他要挑的丫鬟都不太大,都是十一二歲的樣子,等過兩年他那東西長成了,她們剛好十五六歲,於宋朝的審美來說正是女子最好的年華,雖然孫悅並不覺得初中生有啥好玩的,卻也得入鄉隨這個俗。

    孫悅問了句:“俱是佳人,都是誰家的千金?”

    還不等那小吏答話,便見一模樣頗為秀美的女子站出來道:“都是憐人,君既我等的東主。”

    呦呵?孫悅還挺詫異,這怎麼還對上下聯了?

    “姑娘讀過書?”

    “略識些文字。”

    孫悅抬頭看向小吏,小吏道:“這是秋月姑娘,原是南唐一大臣之女,因些許罪過得罪了李國主被罰沒,去歲官家南征時李國主送了一百妙女子,這便是其中的一個。”

    “秋月見過少爺。”

    孫悅嘆道:“南唐果是人文薈萃,小女子胸中尚有這般文采。 ”

    秋月接道:“大宋才是豪傑輩出,小相公腹中也藏志氣乾坤。”

    孫悅眼睛都亮了,心想我擦,這是個地地道道的才女呀,忙道:“秋月姑娘請坐,請飲清茶半盞。”

    “孫小相公仁德,但求飽飯一餐。”

    孫悅心中更是歡喜,小吏笑道:“秋月姑娘可是這般年紀的女子中最出挑的,想來也只有這般女子,才配得上服侍孫小相公了。”

    孫悅點點頭道:“嗯,可是我更喜歡那個腿長的。”

    “…………”

    秋月聞言自然是極為失落,小吏也有些尷尬,孫悅笑道:“姑娘莫要誤 會,我只需一個伺候我起居的小丫鬟便是,姑娘若是跟了我,反倒是有些糟蹋了姑娘了,反倒是我阿姊一定會對姑娘很是喜歡,而且我阿姊眼看著就要嫁人了,尚缺一個陪嫁的,我看姑娘就很合適。”

    秋月聞言瞬間變大喜了起來,跪地上連連磕起了頭來,孫悅自然是連連攙扶,口說不必,小吏也跟著祝賀了起來,算是個皆大歡喜。

    後人總以為陪嫁丫鬟地位很低,其實卻是大錯特錯了,陪嫁丫鬟作為主母在婆家唯一的娘家人,地位其實是在一般侍妾之上的,雖然有些主母為了鞏固自己地位讓陪嫁丫鬟跟她一塊共侍一夫,但本質上丫鬟還是主母的人,若是主母稍微強勢一些,陪嫁丫鬟呵斥管家都是常事,這秋月跟著曹婉陪嫁,於她而言可是比留在孫悅身邊當個大丫鬟要強得多的多。

    其實本來孫悅是極煩陪嫁丫鬟這一套的,但這時候的禮法就是如此,以他們家的家境來說,若嫁女都不陪送丫鬟,那是真的會被人笑話的,顯得對呂家也不夠尊重,本來人家家境就不好,再讓人家誤會了就不好了。

    更何況,呂蒙正以後肯定是要當宰相的,宋朝的侍妾文化極其流行,而且趨於病態,呂蒙正以後不納妾的可能性還真不怎麼高,他不願意曹婉都得幫他張羅,有這麼個知書達理的陪嫁丫鬟跟著他們也能放心一些。

    於是,孫悅一邊讓他挑的那個長腿姐姐摟著,一邊就親自領著秋月往曹婉那屋去給她送去,一邊心裡感嘆,這特麼封建社會對男人簡直太好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0
第一百一十三章用紙





    領著秋月往老曹他們那院走,一路上便聽兩個教司坊的小吏嘀嘀咕咕的。

    “田舍奴啊,真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人家,這前前後後見了得有三四十個了吧,愣是沒有一個看的上眼的,就是找個丫鬟,還想咱們把後蜀的花蕊夫人給弄來不成?”

    “誰說不是呢,這曹掌櫃看上去挺和善個人啊,名聲在開封城也是不錯的,怎麼這麼事呢。”

    孫悅想了想,插話道:“你們找的是不是都是漂亮的?”

    倆小吏聞言嚇了一跳,剛才倆人沒看見孫悅,這下連忙躬身行禮,畢竟背後說東主壞話被聽著了,也挺尷尬的不是。

    孫悅擺擺手道:“沒事,我問你們,給曹伯伯挑的姑娘是不是都是漂亮的?”

    “那是自然,今天來給您家中過眼的全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管是模樣還是伶俐都是百里挑一。”

    “嗯……你們換上一些又老又醜的試試。”

    “啊?”

    “我曹伯伯懼內,你的丫鬟若是太漂亮,他不敢收的,礙於面子他又不好意思明說,你照我的法子試試,肯定行。”

    倆小吏面面相覷,可能實在是被老曹給整的沒招了,居然還真將原本打算當廚娘賣的一個娘們給領了進去,卻是大屁股圓臉,上下一般粗還腿短的一壯婦,看著跟豬站起來了似得。

    老曹目瞪口呆的瞅了半天,不敢置信地問道:“這特娘的是伺候老子的通房丫鬟?”心想,這就是伺候我娘恐怕都嫌手粗吧。

    張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張氏便一拍桌子道:“這姑娘好啊,一看就合眼緣,什麼來歷,我要了。”

    老曹都快哭出來了:“夫人,您三思啊!我……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您也稍微差不多點吧。”隨即偷偷趴在張氏耳邊小聲道:“瞅著她我硬不起來呀,這會影響咱們夫妻生活的”。

    張氏一聽大喜:“真的?太好了,就她了我要了,小晴那屋不是還沒有丫鬟呢麼,這個就送給她了,省的外人說我這個主母對她刻薄。”

    老曹:“…………”

    孫悅在邊上瞅了一會,倒還真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笑笑就去找曹婉了。

    “阿姊,怎麼樣,有挑中的麼?”

    曹婉回過頭一見是孫悅,只得苦笑了一下道:“還沒有呢,關鍵是我還是不太確定呂郎會喜歡什麼樣的。 ”

    孫悅笑道:“喏,我給你帶來一個,這女子不錯,大哥會喜歡的,若是將來真有敢爭寵的侍妾,也能幫你收拾她,你過過眼?”

    曹婉笑道:“既然是悅哥兒說的,那想來一定是合適的,那就這麼定下吧。”

    “大哥最近怎麼樣?”

    “讀書,學習,管理體育館,沒中童舉之前啥樣現在還是啥樣,沒事。”

    又說了會話,便見曹軍跑了過來,哈哈大笑地道:“悅哥兒,阿姊,你們看你們看,我這個丫鬟怎麼樣,哈哈哈哈哈。”

    孫悅回過頭去,便見曹軍身後居然還站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小丫頭,看上去好像已經有十四五歲了,比曹婉還要大一些,模樣上看起來雖然也算是清秀,卻跟美沾不上邊,平胸粗腿,還沒屁股,孫 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這是怎麼個審美。

    小丫頭略有些羞澀,低頭行禮道:“萍兒見過孫少爺,見過小姐。”

    曹軍激動的拍了拍萍兒的肩膀,拍的啪啪直響,道:“怎麼樣,不錯吧,今天見的這些丫頭中,就屬他她能打,淪落賤籍之前她爹還是個武將呢,剛剛我們倆切磋了一下,我差點都沒打過她。”

    孫悅無語道:“那個……軍哥兒啊,這是找大丫鬟,不是找陪練啊,你知道大丫鬟是乾啥的不?”

    曹軍道:“我當然知道啊,我娘跟我說,大丫鬟除了要照顧我的起居之外,還要負責跟我玩摔跤遊戲,我看過了,還是這個好,這個經摔,我剛才把她都摔出血了她都沒吭聲。”

    “額,你就是這麼理解摔跤遊戲的麼,等等,你說她受傷了?”

    曹軍一指萍兒兩腿中間道:“可不是,你看,剛才出了可多血了,都滲外邊來了。”

    “…………”

    看著萍兒的臉都紅的透了,曹婉都坐不住了,忍不住的就拿東西砸他,罵道:“你那腦子里長得就是木頭,什麼時候能開竅啊 咱們曹家可還指著你傳宗接代呢。”

    曹軍則一臉的懵逼,不明白自己為啥挨了罵,曹婉卻不搭理他,領著萍兒去處理月事去了。

    等到曹婉回來,孫悅不由問道:“阿姊已經來過天葵了麼?我還真不知道。”

    曹軍道:“什麼是天葵啊。”

    曹婉臉一紅,瞪他一眼道:“一個長不熟,一個熟的都糊了,我這是攤上了倆什麼弟弟呀。”

    孫悅笑笑道:“別鬧,咱們姐弟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不成。”

    曹婉怒道:“懂就趕緊過來幫忙,跟我一道弄點草木灰來。”

    “草木灰?用這玩意幹啥。”

    曹婉瞥他一眼道:“你不是明白麼,還問個甚?”

    孫悅是真的懵了,他明白什麼?

    曹婉沒好氣地道:“當然是裹在布條裡了。”說著,哪怕他早就拿孫悅當了親弟弟,也不由得一陣臉紅。

    “包在布條裡?啊!你該不會是用它來吸血的吧。”

    見曹婉恨不得要捏死他的目光望過來,孫悅只好怯生生地道:“那個……為什麼不用紙呢?如果將紙裹在布里,應該比草木灰的效果好吧,而且相對也衛生一些。”

    曹婉聞言登時就呆了,楞楞的看著孫悅。

    “那個……你該不會從沒想過用紙吧。”

    “…………”

    這卻是孫悅無知了,古時候的女子,其實並沒有用買月事帶的地方,這東西向來都是口口相傳,自己做自己的,而紙張開始普及到尋常百姓家,其實也就是這幾年的事,而且還死貴死貴的,所以人們用的最多的就是草木灰,就算富貴人家開始用紙也是宋中期以後的事了,曹婉做月事帶的方法自然便是張氏教的,所以雖然他們家早就用得起紙,但還真沒這麼想過。

    “你真不知道可以用紙?”

    曹婉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來,我教你做一個好東西,比月帶好多了。”

    曹婉大怒道:“哪個用你教了,老娘自己不會做麼?這種姑娘家的東西你還挺明白啊,你給老娘滾!”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0
第一百一十四章春情





    在封建社會,有丫鬟伺候和沒丫鬟伺候,那絕對是兩種生活,聽說晚清時李鴻章有一次出國帶二十個丫鬟伺候他把洋人都給看傻了,他也想不出來二十個丫鬟伺候一個人都需要做什麼,反正他現在只有一個丫鬟,便已經感覺非常非常的爽了。

    早上起來,水便已經打好了端來,刷牙用的嫩柳枝也給折好了,衣服也全都乾乾淨淨的用梅片熏過,直接穿就行了,隨時想吃點什麼也可以差她去買,到了晚上還能給他暖床。

    是真的暖床,特單純的那種。

    “少爺,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您今天是想熏薔薇,還是月季的花瓣。”

    “都行,小蝶喜歡什麼聞味道?”

    小蝶咯咯一笑道:“只要是少爺身上的味道,小蝶都喜歡聞的。”

    前世看小說的時候,丫頭總是笨笨的,蠢蠢的,萌萌的,可孫悅這個丫鬟卻是個伶俐鬼,除了腿長之外情商也挺高,說話總是很得體,而且心靈手巧,接觸了幾天之後不怎麼怕他了,有時候還反過來撩撥起他來了,一點也不像想像中那麼害羞。

    孫悅赤果果的躺在大松木盆裡,讓小蝶用香胰在他身上打出泡沫來,靠在她身上讓她給自己洗頭。

    可惜,小蝶年歲尚小了一點,剛剛才開始發育,雖然有一雙長腿,胸部卻屬於小荷才露尖尖角那種,靠上去倒也沒什麼感覺,也不知以後能不能長得大一點,直接當洗面奶用。

    “小蝶啊,昨天教你的字可都會寫了?”

    小蝶道:“奴婢實在是太笨了,枉費了少爺的一片苦心,還有昨日教的十個字只練會了六個,還有四個不會呢。”

    “唉,你呀你,就是不用心,做我的丫鬟,識文斷字可是必須的,一會我再教你十個,練不會就不要吃飯了。”

    小蝶笑嘻嘻地道:“是是是,是奴婢偷懶了,請少爺責罰。”

    說著,小蝶便走到木盆邊上,脫下褲子,撅起雪白的屁股對著他,這丫頭腿長,輕輕一撅屁股正好越過盆沿,不高不低,打起來正順手,美其名曰執行家法。

    這一巴掌下去,正好一個通紅的掌印落在雪白上,古人卻有一講究,叫做雪泥紅爪,也有叫白山楓葉的,可惜肉還稍微少了些,否則若是一拍之下能拍出臀浪陣陣,就可以叫日出白波了。

    小妮子挨了打,卻嬌哼一聲叫的似痛非痛的,笑嘻嘻更是撩人,明明是在責罰於她,卻給自己整的火燎燎的難受,低頭看向自己的小雀,不由的再一次感嘆起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來。

    這小蝶做事也確實是有分寸,起碼懂的過猶不及的道理,自家少爺早熟,府中的下人就沒有不知道的,可早熟的畢竟是心裡,身體上的事他就是熟透了都沒招,在撩下去也沒法吃,反倒容易惹他不快了,所以很快就聊起了正事道

    “少爺,我聽小翠姐姐說,老爺最近這兩天很是煩悶,每日都要三更以後才睡,似乎是在為公事所煩惱,少爺大才,怎麼不去幫幫老爺去?”

    一說起正事,孫悅心頭的邪火似乎一下子就消去了不少,道:“他那是自找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惦記著拿胥吏立威,胥吏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這幫玩意就是屬蒼蠅的,不咬人卻膈應人,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不過我相信憑我爹的本事,早晚能把那些胥吏給收服的,我現在可顧不上他,我這忙活的事可比他那要重要的多。”

    “嘻嘻,少爺也忙麼?少爺忙的是甚,怎麼沒見少爺把差事 帶回家來做過?”

    孫悅笑道:“你家少爺我在樞密院通進司當差,經受的奏疏十份裡有九份都是軍國機要,自然不可能帶回家來做事,怎麼,你想打听少爺我在忙的啥?南唐後蜀也想打聽,要不要少爺告訴你?”

    小蝶嚇得臉都白了,眼淚汪汪的就要磕頭請罪,讓孫悅趕緊給攔住了:“這是作甚,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

    “對……對不起少爺,是小蝶敏感了。”

    孫悅嘆息了一聲,暗怪自己大意,這小蝶畢竟是從教司坊裡來的,未免尷尬孫悅一直都沒問過她的來歷,他還真怕這丫頭以前是誰家員外郎的千金小姐,那樣的話自己再使喚她的時候多少會有點不自然,可看現在這情況,或許這丫頭還真不是宋人,又是個被戰爭荼毒的可憐人。

    “好了,給我擦一擦吧,我要上差去了,你在家收拾收拾屋子,將我教你的字練會了。”

    “是。”

    …………

    孫春明屋裡,一大早上的孫春明與楊蓉翻雲覆雨之後,頗有些勞累的躺在床上正回氣,由小琴從屋裡取了濕帕來給他們二人做一些清潔善後的工作。

    這人啊,學好不容易,學壞可特娘的快了,孫春明前幾日的時候做那事時被人瞅著還渾身不自在的幾乎硬不起來,這幾天便已經怡然自得了。

    小琴便是這次給楊蓉買的丫鬟,她之前的那些青樓姐妹各個都分了豐樂樓的股,散去了,她這回特意挑了個膚白貌美氣質佳的,本也有些陪侍的意思,只是孫春明心中到底還存著一點現代人的價值觀,暫時還乾不出那等事來。

    古時候,妻、妾、婢都是有嚴格的等級區分的,楊蓉畢竟只是妾而不是妻,卻是沒有吃醋的資格的,自然不會像張氏那樣的霸道刁蠻,在宋人的價值觀中,這小琴不但不是跟楊蓉爭寵的,反而是給她固寵的,好比潘金蓮和龐春梅一般。

    孫春明自然是讀過金瓶-梅的,也曉得楊蓉頗有默許的意思,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以前的那套價值觀還能堅守多久,之前聽人說,讀金瓶生憐憫心者菩薩,生畏懼心者君子,生歡喜心著小人,生效法心者禽獸,孫春明前世讀書之時只覺得自己應該是處於君子和小人之間的,可近些時日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偶爾真的生出幾分效法之心來,雖很快就將這種想法拋出腦外,時時引以為戒,但有些價值觀卻越來越向古人靠攏了,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穿過來兩年,難免對女性越來越物化,也開始在潛意識中區分賤籍和良籍了,雖比之同時代的男人還遠強出許多,比之老曹都稱得上楷模了,但若是放到後世卻是已經是個十足十的渣男了。

    見小琴正在用紅花水幫著楊蓉清洗下體,孫春明不由皺眉道:“行了別洗了,懷了就懷了,這東西傷身體的,我本就已經有兒子了,你就算生出來個帶把的也是非嫡非長,費那個事幹嘛。”

    楊蓉笑道“老爺若憐惜妾身,那便快些找個主母回家,妾也好看人下菜。”

    孫春明哼了一聲,也不接這話,他剛剛抽搐過,正是身心都處於聖人模式的時候,在小琴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開始整理公文,楊蓉則伸出纖纖玉手來給他按摩,道:“老爺何必這麼辛苦,您乃堂堂開封支使,跟這些小吏置什麼氣。”

    孫春明搖頭道:“你不懂,這官啊,再怎麼親民,跟百姓也始終隔著一層呢,說是地方父母官,可開封城如今一百多萬人,有誰知道二大王長什麼模樣?便是曹官,一年到頭來又能見得了幾個百姓,若是治不住這些胥吏,再好的政策也落不到百姓的頭上,天子 下尚且如此,何況下面的各路各州?他們不是要鬥麼?老子連石守信都給鬥下來了,還怕了他們不成,民諺云官取一吏取九,以前我還不信,當了這個支使我才知道,特娘的一九開都算那稅吏有良心了,這是哪來的道理?我還就不信老子掰不回這朗朗乾坤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0
第一百一十五章調動





    一早上來到通進司,孫悅十分有禮的給司裡的每一位同僚行禮問好,還帶了點自家做的小零食給大家分了,有些同僚客氣的收下並回禮,但也有些冷哼一聲不搭理他,孫悅也並不以為意。

    雖然他也算是有背景有靠山,但通進司這種衙門,誰的背後還不站著幾個大人物啊,不是官二代還真摸不著這地方的門,而他以八歲之齡便做了書令,還被趙普收作了弟子,信任有加委以重任,甚至還在官家那裡掛了號,不招人妒才是奇怪事,好在他的日常工作除了趙普很少跟旁人有什麼交集,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給他使絆子。

    例行的,孫悅先去了趙普處給他見禮,給他帶了點自家調製的特製飲料,便要告辭回通進司整理公文,卻被趙普叫住了道:“你等一下,有事要跟你說。”

    “師父請吩咐。”

    “關於軍改的事,大體思路已經捋的差不多了,不過這麼大的動作,想要一步到位可以說是難如登天,必須要循序漸進才行,官家的意思是,十年見成果。”

    孫悅只得道:“官家聖明。”

    趙普道:“我和官家的意思是,先分別從大小兩處試一下,大處便是內殿班值,他們的家眷和老兵本就在你父的水泥生意中作事,所以官家打算直接在其中以監軍的名義設一個軍司,負責整個內殿班值將士們的生活狀況,人選已經有了,至於這小處麼……官家打算給這一屆橄欖球冠軍的那一營設一個政委,暫時還沒找到合適人選,這畢竟是你的首倡,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孫悅連忙道:“沒 沒有,我就是一紙上談兵的書生,那天說的那些東西全是腦袋一熱,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成,這涉及到具體實操方面,我哪還有什麼建議。”

    趙普點點頭,暗道這孩子還挺知道分寸。

    “對了師父,不知這營一級的政委,朝廷打算用什麼品級?”

    北宋講究官、職、差三者分離,其實也並不全是為了互相制衡避免集權,起碼暫時來看其實是為了平衡後周老臣與宋初新貴的關係,比如范質王溥他們官職都給的高高的,但實差卻都在趙普這幫人的手上,但再怎麼分離,終究也還是得有個度不是,總不能讓七品小官去幹宰相的活。

    “沒定死,但也就是八品左右,正為這事犯愁呢,這一試驗至關重要,必須得找個有能力的人來做,可這八品左右小官,有幾個有能力的?便是有,恐怕我也不認識,事關重大我也不敢瞎去問怕走了消息,怎麼?你有興趣?你要幹這個的話,卻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孫悅想了想道:“師父,我有一個結拜二哥,姓李名沆,今年被賜了童子出身,正在國子監讀書,若這職位只是八品的話,或許我二哥可以試試?”

    趙普一聽是童舉出身,本能的就要拒絕,他還是不喜歡所謂的天才,可一想,自己這徒弟不正是這一屆的天才之首麼,他曉得孫悅看似謙恭,實則內心中卻是心高氣傲之人,當日同時與自己的妻弟和石守信結仇都不肯服個軟,既然願意拜那人為兄,或許還真有幾分本事?

    “好吧,那你得了空將他領來,讓我見見再說,這是咱們大宋第一個政委,官職雖然不大,卻也是被官家看在眼裡的,若是能做得好,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是,多謝師父。”

    “嗯,對了,有件事得委屈你一下,通進司那邊的事,你準備準備開始交接吧,等過些天內殿值那個監軍到了,你就去承旨司跟著他,這事少不得要跟你爹打交道,你又是軍改首倡,給他幫幫忙,忙過了這陣子我再將你調回來,莫要心有怨氣。”

    孫悅不由好奇道:“學生不敢,學生相信,老師您一定是為了學生好,內殿值的新監軍是承旨司的人?官家還真是重視啊,卻不知是哪位大人?”

    趙普笑道:“正是曹承旨本人,這事交給別人官家也不放心,便讓曹承旨姑且兼著這個差,也是怕他忙不過來,才讓你去幫幫他,你也莫要輕看了曹承旨,曹承旨雖是前朝皇親,卻是官家看中的人,將來許是要委以重任的,你跟著他做一段事,對你有好處。 ”

    孫悅聞言面色古怪地道:“是,多謝老師提醒,學生曉得了,一定對曹承旨尊敬有加。”

    心裡想,這還用你說?人家在後世的名氣可比你這個宰相來的大。

    回通進司的路上,孫悅便在腦海裡努力回想這位新上司的資料,曹彬,字國華,郭威妻子的外甥,柴榮的親信,卻能在趙宋得以重用,滅後蜀平南唐,位至侍中、樞密使,死後追封中書令、濟陽郡王,趙大一朝戰無不勝,趙二一朝戰無不敗,雖褒貶不一,卻也是十數年後貨真價實的大宋第一將,卻不想自己這麼快就要到他手底下作事了。

    一回到通進司,便有兩個平日里與他交好的同僚過來安慰:“悅哥兒,我聽說你要調到承旨司去了?”

    承旨司和通進司雖然都是樞密院的要害部門,一個負責從上往下,一個負責從下往上,甚至承旨司比通進司還要重要幾分,但承旨司的基層卻用了大量的太監,除了上面的幾個大官之外,那些書記之類的小官有事後乾的事還真跟太監差不多,所以以孫悅的級別來說,這一調動還真有點流放的意思,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孫悅笑笑道:“啊,今天就走,這些天承蒙照顧了。”

    “唉!你不是樞密的徒弟麼,怎麼把你也給調走了?要不一會休班,我請你喝點去?”

    孫悅心中一暖,道:“不用了,過些天可能還會調回來,還是等到時候我請你們喝酒吧,我們家畢竟是開酒樓的。”

    便聽邊上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調回來?這是拿通進司當自己家了啊,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地方還能調回來的。”

    “林兄,人家小孩子嘴硬好面子,你跟人家一般見識什麼?平白顯得你小氣,他八歲,莫非你也八歲不成。”

    眾人聞言哄笑。

    “我早就說過,咱這是什麼地方?便是八品九品的小官,一言一行也無不干繫著軍國大事,趙樞密用人又向來嚴格,哪是仗著些小聰明就能混得下去的,便是趙樞密自己的徒弟,也沒有因人任事的道理。”

    孫悅自然不會搭理這些庸人的嫉妒之言,他早就有心裡準備,畢竟他年齡擺在這,類似這種流言蜚語以後可能少說也得伴著他十年二十年的,若是置氣的話豈不是要氣死?

    再說,哥們這次調走可是去跟曹彬的,誰有心思跟這幫二貨一般見識?萬一鬧起來讓趙普以為他不想走再給他留下來他豈不是要哭死?

    有禮的朝同僚們拱了拱手,說好話的和說風涼話的都算上了,道:“各位,承蒙關照,後會有期。”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0

第一百一十六章 曹彬





    “臣孫悅,拜見承旨大人。”

    “哈哈哈,小孫悅,小神童,快起來快起來,坐坐坐,早就听說過你了,想不到這次竟然是你來幫我,對了,我這有一點我家自製的飲料,我小孩特別愛喝,你們歲數差不多,嚐嚐,看看你喜歡不。”

    孫悅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一時間對曹彬的觀感大好了起來,偷偷抬眼瞧他,卻見曹彬清瘦清瘦的卻留著一小撮山羊胡,看臉色挺白的,雖然三十歲了卻依然給人一種小鮮肉的感覺,反正就是帥,言語間很是讓人感到親切。

    後世沒詳細了解過宋史的人大多都會以為曹彬是個武將,但其實人家卻是地地道道的文官出身,北宋好像也沒有過純武將當樞密使的,他先後乾過河中都監、潼關監軍、晉州都監、平陽監軍、就連日後平蜀的時候其實他也是監軍,堪稱監軍專業戶一樣的男人,歷史上以監軍出身最後混成主帥的人裡,他好像是唯一不是太監的那個。

    見孫悅美滋滋地喝著飲料,還特別真誠的說好喝,曹彬笑了笑,和藹可親的問道:“軍委司的建議,是你提的?”

    孫悅連忙道:“不不不,只是紙上談兵,起了個頭而已,具體完善使之真正能成策,還是靠官家和我師父。”

    曹彬笑道:“你這孩子倒是挺謙虛,不錯。”

    曹彬對自己新增的這一差遣其實很是滿意,雖然現在只是叫軍委司,但他知道,這早晚是要改成部堂一級的,這一衙門的長官也是貨真價實的宰相,只要自己這一茬干好了,將來不敢說一把手,一個二把手還是免不了的,副宰相,這對一個文人來說已經是幾乎頂了天的追求了。

    簡單做了些交接事宜,曹彬道:“令尊大人近日可有閒暇?我想請他吃個便飯,聊聊洛陽水泥廠那邊的事情。”

    孫悅笑道:“既然是承旨大人相邀,沒空也得有空啊,這樣如何,現在眼看著也要中午了,我父子二人請您上豐樂樓嚐嚐手藝?”

    曹彬笑道:“如此正好,你們家那豐樂樓什麼都好,就是酒菜太貴,平時我輕易都不捨得去吃,走著走著,我最喜歡你們家的西湖醋魚了。”

    孫悅道: “可是還沒到下差的時辰啊。”

    “有美酒好菜,還顧什麼時辰,承旨司我最大,我說下差了就是下差了。”說著,曹彬拉起孫悅就走,好像肚子裡的饞虫已經勾的他等不及了一樣。

    到了豐樂樓,還沒等菜上齊,便見孫春明滿頭大汗的來了,跟孫悅想的一樣,一聽說是曹彬親自相邀,天大的事兒他也得放下。

    “孫支使,久仰大名了。”

    “不敢不敢,曹承旨相邀,是在下的福氣。”

    兩人好一頓客氣,終於分賓主落座,吃吃喝喝了起來。

    “孫支使的水泥辦的好啊,有此神器,修橋鋪路有如神助,修營建城更是神速,兵房那邊,可都是眼巴巴的等著孫支使手裡的那點貨呢,更難得的是孫支使明明攥著這麼一隻下金蛋的雞,卻並不以此盈利,反而用來貼補將士們的生活,曹某佩服,來,我敬你一碗。”

    “承旨客氣了,孫某平日里多受二大王照拂,不過是藉此聊表寸心而已,私心多於公心,實在當不得承旨一敬,倒是犬子日後在承旨手下做事,這孩子毛病比較多,免不得還需要承旨的照拂,這碗酒,還是下官敬您吧。”

    兩人都是酒桌上的高手,不一會的功夫客氣話說了好幾筐,酒也喝了小半壇,卻一句正事兒都沒說,光在那互相奉承,商業互吹了,還沒孫悅什麼事兒,等孫悅都吃的快飽了,一抬頭倆人居然還沒怎麼動筷子,這麼個喝法他倆怕不是得把月亮給喝出來。

    這兩人下午不用工作的麼?

    實在是忍不住了,孫悅點破道:“爹,承旨接手了內殿班值軍委的差事,日後就要負責內殿班值將士們的生活事宜了,這次是想跟您了解一下洛陽水泥廠那邊,那些軍屬和退役將士們的情況。”

    孫春明點頭道:“明白,明白,承旨想了解哪些情況,下官一定知無不言。”

    曹彬苦笑道:“可是我對水泥一竅不通,甚至就連基本的商賈之道也不甚了解,說實話,你就是讓我問,我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是這樣,曹某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孫兄弟能夠幫忙。”

    孫春明見曹彬叫自己兄弟,自然打蛇隨棍上道:“曹大哥有事儘管吩咐便是,哪說得上幫忙二字。”

    曹彬笑笑也不說什麼,算是認下了他們二人間的兄弟名分,道:“是這樣,正式上這個差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洛***體實地看過那邊的情況再說,不知孫兄弟能否百忙之中陪我去一趟?”

    孫春明為難 :“這個……”

    “哦,若是孫兄弟抽不開身,讓旁人隨我同去也是可以的。”

    孫悅偷偷的在桌子底下踩了孫春明一腳,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他知道孫春明最近因為胥吏的事兒確實是忙的不可開交,可哪頭輕哪頭重心裡還沒點數麼?工作什麼時候不能做,這可是北宋第一良將曹彬。

    曹彬其人在歷史上向來都是以人品好而稱道的,有恩向來是必償的,不比已經沒幾年好活的慕容延釗,人家一直活到真宗年間才死,比趙光義活的都長,這麼大的粗腿還不趕緊抱住?

    孫春明知孫悅的心思,洛陽離開封畢竟不算遠,一來一回也耽誤不了幾天,只好道:“也好,承旨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就三天后吧,我這邊還有些公務需要處理一下。”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正事兒說完,二人終於動起了筷子來,那桌上的西湖醋魚都涼了,兩人卻吃的好像津津有味,還不耽誤他倆繼續商業互吹。

    就在這時,便聽下面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是有人鬧事,這畢竟是他們自己家的買賣,所以孫春明告了聲罪,幾人便下樓去了,一見之下卻是個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滿身是傷的漢子,被抬進了豐樂樓的大堂,幾十個壯漢手持棍棒在吵吵嚷嚷。

    孫春明已經許久不問生意上的事了,招來老曹問道:“怎麼回事兒?”

    老曹皺眉道:“應該是來找茬的,那人昨日在樓中飲酒,喝多了非禮陪侍的姑娘,我讓人將他打了一頓扔出去了。”

    “打的這麼重?”

    “怎麼可能?這種事也不是發生第一次了,弟兄們下手都有分寸,都是皮肉傷,頂多在床上躺幾天的事兒,他那傷絕對是後補的。”

    曹彬奇道:“開封城中還有那不開眼的敢在豐樂樓鬧事?這是哪路的神仙?”

    孫春明苦笑道:“八成是沖我來的,最近我在開封府整頓胥吏,可能是給逼的急了吧,讓曹大哥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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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1
第一百一十七章舒服的大腿





    孫春明施施然的走了下去,微微皺了皺眉,這些幫閒的漢子中有不少他都認識,正是開封府的小吏,本以為是叫了幾個混混之流的當槍使,卻不想居然都親自上了,這是鐵了心的要撕破臉啊。

    他也不想想,開封城的混混裡有幾個不怕老方的,那些惹得起老方的又有幾個不曉得他的厲害的,石守信都給幹的慫了,還有幾個敢跟他呲牙的。

    “鐵阿三,你這是什麼意思?領著人來我的地盤上鬧事?”

    “大人,您是官我是吏,您就是藉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得罪您呀,可是我弟弟昨天在您這酒樓裡飲酒,卻讓您的人打了個半死,這事兒您得給個說法吧?是,我知道他昨天非禮您這樓裡的姑娘了,可那不是喝多了麼,您也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吧,您看看,命都快保不住了,再說了姑娘既然出來陪酒,就得讓人摸,都是賤人,你這樓裡的怎麼就裝的跟貞潔烈女似的?”

    孫春明皺眉道:“鐵阿三,你用不著跟我說這個,你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大家好歹也是一個衙門裡做事的同僚,你確定要跟我來這套?你也算是開封城的地頭蛇了,我孫春明是什麼人幹過什麼你應該知道,你跟我玩的起?”

    “呵呵,大人,您有您的抱負,可小人們誰家沒有大家子的人要養活?兔子急了尚且還咬人 ,誰要斷我們的活路,便是天王老子哥們也得斗上一斗了。”

    北宋的吏制,根本就是一糊塗賬,明明官員們的工資待遇給的都嚇人,可偏偏輪到胥吏,卻一分錢也不給,而且人手還不太夠,經常有些胥吏一家子都跟著忙活,所以好不誇張的說,北宋雖然官員貪腐的不算太多,可胥吏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所以孫春明整頓胥吏,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在斷他們的財路,所以這反彈也自然就格外的大了,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所以那鐵老三也並不全是再說虛妄之言,真逼急了同歸於盡都不是沒可能。

    當然,孫春明自然也有懷柔的後手,只是這些胥吏們向來囂張慣了,不先以重手打得他們服了,再好的懷柔手段都是肉包子打狗,所以他是鐵了心的先使勁打幾棒子再餵甜棗了。

    只是眼下之事,還真不太好辦,不管什麼年代,出了人命都是大事,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些胥吏聯合起來能量也不小,若真是跟他們來一場全武行,後續的麻煩也足夠讓他頭疼的了。

    孫春明怒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麼?賠錢?”

    “大人,小的們哪敢讓您破財,只要您答應放小的們一條生路,小的們馬上就走,還給您磕頭賠罪。 ”

    孫春明嗤笑道:“你們讓我縱容你們魚肉百姓?”

    那鐵老三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快來看啊,店大欺客呀,支使大人草菅人命呀,欺壓百姓呀,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呀,快來人呀~”

    這貨是個破鑼嗓子,偏偏哭的還賊大聲,他在一樓嚎,估計四樓都能聽得真真的,孫春明拿這滾刀肉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忍不住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卻看曹彬這時候從後面走了過來,蹲地上看了看,笑道:“傷的很重啊。”

    “那可不,就剩一口氣了,這可是我親弟弟。”

    “夠狠的啊,不過還是稍微差點意思,要是徹底死了,效果就更好了,來,我幫你。”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曹彬刷的一下抽出配劍,噗呲一下就把擔架上的人給捅死了。

    這一下的動作實在太快,太突兀,眾人都傻了,那鐵老三眼眶騰的一下就紅了,那可真是他親弟弟。

    “你……你……你真敢殺人?”

    “殺人者樞密承旨曹彬,與孫家父子無關,怎麼,你想跟本官動手?喏,這是凶器,人證物證俱在,想報官也隨你們。”

    樞密承旨?

    好歹也是在開封混的胥吏,這幫人自然之道樞密承旨是多大的官,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今天這是出門沒看黃曆呀。

    報官?誰看見人家殺人了?什麼狗屁人證物證俱在,這年月又沒有指紋,得多缺心眼的人才會幫著他們這群胥吏去指認樞密承旨?況且人家這麼大的官就算是證據確鑿,殺個把人又算得了什麼事兒?

    那鐵老三死了弟弟眼珠子通紅的看起來還真要往上撲,卻被他身後的眾人死死的給拉住了,說到底他們這次是所有胥吏綁在一塊在跟孫春明鬥,你鐵老三死弟弟又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弟弟,自然不能讓他胡來再惹到樞密院去。

    身後一人踏上來道:“這次算我們倒霉,小的們這就回去,但孫支使,小人們也是為了養家糊口,只要孫支使一天不收回成命,這事兒就一天不完,告辭。”

    說罷,這些胥吏抬腿便走,倒也痛快,老曹連忙命人將地上的血污擦拭乾淨,又免了中午來吃飯的這些客人們的單,此事這才算過去,好在亂世剛結束不久,老百姓大半都是見過血的,雖然死了個人,卻也並沒影響他們喝酒的興趣。

    “讓曹大哥見笑了,惹得曹大哥親自出手沾染是非,實在是我的過錯。”

    曹彬笑了笑道:“孫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自我第一次當監軍開始算起至今已經快十年了,十年裡我也算是殺人無數,卻從未因個人喜怒而擅殺一人,今日殺人也不全是為你,胥吏之禍我也是知之甚深,對此也常頗有感慨,以孫兄弟的才能手段和背景,想有一番作為,幹什麼不好,本沒必要去惹他們,所為的,不也是公義麼?衝著這份公義,曹某出手殺個人有何不可?就憑孫兄弟這品節,日後若有什麼用得上曹某的,儘管開口便是,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

    孫春明深深一禮,並未說什麼,只覺得這個大腿抱上去,還真挺舒服。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1
第一百一十八章混賬邏輯





    豐樂樓裡,孫悅請客,四兄弟聚會。

    李沆道:“三弟,我聽說前些天你們家又出事了?有用得著幫忙的地方麼?用得著我你儘管說,別跟二哥客氣。”

    孫悅笑笑道:“沒事,這回跟上次不是一回事,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罷了,全都是些不咬人的蒼蠅,雖然煩,卻也沒什麼麻煩,不過今天找哥幾個過來,確實是有些事。”

    “啥事?”

    “樞密院承旨司要新設一個八品小官,這官並不簡單,是有關軍改試水的,具體細則涉及到軍國機密,我現在還不能說,但這個職位,是被官家和我師父都看在眼裡的,二哥,我向我師父舉薦了你,你怎麼想?”

    “官家和樞密都看在眼裡的八品小官?承旨司?承旨司的八品不都是一些太監麼。”

    “只是暫時隸屬於承旨司而已,將來肯定要變化的,其實這差也不在樞密院,只是在那掛著官職而已,實際的差是在兵營裡,具體的我真不能多說了,干係太大,有興 趣麼?”

    李沆猶豫了一下,他還真挺糾結的,“可是……可是我還想溫書考進士啊,若干了這樣的實差,是不是就沒有時間讀書了?單憑一童子出身,以後會不會……”

    孫悅道:“那就要看你這差幹的好不好了,我也不瞞你,你乾了這個差,肯定是沒有溫書的時間了,不過我說的並不誇張,如果你幹的好,入了官家和我師父的眼,便是白身出身也不耽誤你青雲直上,況且我說句不該說的,你要真招了官家和我師父的喜愛,還怕中不了進士?但同樣的,這個差你若辦不好,不但進士無望,日後的仕途恐怕也不會太順了。”

    “這……”李沆真的糾結了。

    呂蒙正卻道:“二弟,什麼事都是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這天上從來就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總不能因為怕燙嘴就不吃糖餅了不是,這樣的機會不是常有的,尋常人一生也未必等得到,天下英才猶如過江之卿,但青史留名者又有幾人?君子當善斷。”

    李沆道:“我曉得的,只是剛才有點晃著了,這差使具體是做什麼的,能說麼?”

    “這當然可以。”

    說著,孫悅簡單將政委的工作內容與職責跟李沆介紹了一下,李沆道:“所以說,這差使負責的是一營將士的吃喝拉撒?還得把他們家人也看顧了?這不成了他們管家了麼?”

    孫悅點點頭道:“差不多,政委就是軍營的管家。”

    “那具體帶的是哪一營?騎兵還是陸軍?”

    “不知道,應該是這次橄欖球賽的冠軍營,還沒比完呢我也不知道帶哪個,你若是乾的話,離冠軍選出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正好準 準備。”

    李沆點了點頭道:“行,那我幹,你那眼光都高的上天去了,你都說這是機會,想來一定不差,不過我可從來沒下過軍營,事實上我認識的軍人都沒幾個,到時候你可一定得幫我。”

    孫悅笑笑道:“咱們是兄弟,不幫你幫誰啊,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別喝太多酒,一會跟我一塊去我師父家讓他見見,禮物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好,都是兄弟,那我就不跟你說謝謝了。”

    “嗯,過兩天我跟我爹陪著曹承旨去一趟洛陽,曹承旨日後便是我的頂頭上司了,跟你幹的事也差不多,只是級別不同而已,你要不要一塊跟著去看看?”

    “哦,那就看看去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對了大哥,你不是洛陽人麼?何不一塊同去呢?”

    呂蒙正苦笑道:“我就不回去了,娘在哪哪是家,我現在啊,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開封人了。”

    孫悅道:“別介,你跟我阿姊大婚這麼大的事你總不能繞開你親爹吧,正要跟大哥說這事呢,我方伯伯那邊找到了你爹,跟他談過了,他說他願意接納你們娘倆回家,婚後你願意回開封自然可以,婚卻是要在家成的。”

    呂蒙正聞言一愣,頗有深意地瞅了孫悅一眼,道:“我的爹我了解,他能讓我娘回家?你們應該許了他好處了吧。”

    “啊,送了他六百畝的地,還有幾間在洛陽的商舖,洛陽城防要用水泥修一下,我們請了二大王出面,由他把這活包下來了。”

    見呂蒙正眉宇間頗有不悅之色,孫悅嘆息一聲解釋道:“別這麼看著我,這都是我阿姊的嫁妝,我知道你對那個家不喜歡,可這世道本身就這麼尿性,老子對兒子怎麼都行,兒子卻必須得對老子孝順,成婚這麼大的事若不讓你爹出面,你以後當了官,總不能讓人家說你不孝吧,再說你有骨氣,也得替你娘考慮考慮,她把你拉扯這麼大不容易,別因為置氣誤了她的後半輩子。”

    呂蒙正聞言一肚子的火,卻也只能嘆息一聲,道:“我回去問問我娘的意見吧,她要是想回去,我便跟你們走一趟洛陽吧。”

    王旦道:“你們仨都去,就留我一個人在開封?不行,我也要去,我也要看大哥娶媳婦。”

    孫悅笑著摸了摸王旦的腦袋道:“行,你回家跟你爹說一下,他要是同意你就跟我們一起去。”

    孫悅知道,呂蒙正的娘親是一定會同意的,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呂蒙正的前程她也得回家,她被老公踢出家門,甭管是誰是誰非,她的名聲都不會太好聽,甚至正常人聽了他們家的事第一反應肯定是她犯了七出之條了,封建社會麼,對女人到底還是苛刻了些,這種情況下,極端點說,只要他爹不死,呂蒙正發達之後朝廷若是想賜個誥命夫人,都只能賜給那個後來的女人,她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讓呂蒙正將來被人戳脊梁骨。

    這邏輯就是這麼混賬,但這就是禮法,原本歷史上因為呂蒙正這點破事朝堂上甚至還議過禮,群臣和皇帝一塊討論誰才是他娘的問題。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1
第一百一十九章洛陽





    天公作美,風和日麗,開封的冬天許久都沒這麼晴朗過了,這倒真是個好日子,孫悅等一行人幾乎是騎著馬兒唱著歌的慢悠悠的出了城,若不是地上還有些許積雪,他自己都幾乎以為這是要出門踏青。

    他們這齣行的團隊還真挺龐大,曹彬自己就是樞密院的高官,他的排場本就不小,加上這次捎帶手的還要給呂蒙正成個婚,老曹和張氏也跟去了,說是要見見親家,說來也是好笑,訂婚的七八道禮儀全是跟呂蒙正他娘走的,結果現在眼瞅著婚就要成了親家卻換人了。

    又因為這是曹婉成婚,所以趙光美還非得欠了吧唧的要跟去,非要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成婚,躲在角落默默鼓掌,鐵了心要把好備胎的最後一步給做了。

    不過一上路孫悅就忍不住有點心虛了,這貨出門居然帶了三百多個護衛,全是內殿班值,這莫不是趙大給他留的後手?要是反悔了豈不是隨時就能搶親?

    開封離洛陽其實並不算遠,後世開車頂破天也就倆小時,他們他們騎著馬坐著車慢悠悠的走,有個小半天也就到了,鄉間的情況看不見,但起碼這官道上倒是還頗為熱鬧,一派繁榮景象,一點都看不出亂世的影子了。

    進了城,曹婉和呂蒙正一起將呂母攙下了車,呂母望著洛陽破敗的城樓神色頗為複雜的嘆息了一聲,也不知心中是什麼心情,倒是孫悅的心裡頗有些失望,因為這洛陽城看起來真的很破,一點都沒有西京的氣勢,甚至看起來跟個小鎮似的。

    還沒等進城,便見一隊人馬從城中疾馳而來,為首之人翻身下馬,高聲行禮道:“可是三大王和曹承旨當面?河-南知府趙淇,迎的晚了,罪過罪過。”

    如今的洛陽還不是大宋的陪都,所以洛陽的長官還不是河-南府尹那樣的高官,頂多只能算是職權大一些的權知府而已,在趙光美和曹彬面前自然也就算不得多大的官了,甚至就連孫春明這個開封支使,真要論起來也不好說他倆到底誰大誰小。

    “哦?你知道我們要來?”

    來人苦笑道:“剛知道,就趕忙跑出來了,還是晚了一步。”

    趙光美哈哈笑了笑道:“有這份心就行了,心領了,我們這次來跟你無關,也用不著你招待,你該干啥幹啥去吧。”

    “是是是,那幾位可需要下官安排驛館?”

    曹彬和趙光美看向孫春明,孫春明想了下道:“我就不必了,我在洛陽還有一套房產,住那就行了,正好我侄女大婚,也收拾收拾,總不能讓呂家去驛站迎親吧,曹大哥和三大王請便吧。”

    趙光美理所當然地道:“我可不去,我可是娘家人,還惦記著刁難新郎官呢。”

    曹彬笑道:“你們都不去,總不好我自己一個人去吧,那就這樣,趙知府,你一會你將我們這些護衛安頓好就是,我們不用你招待,忙你的去吧。”

    “那哪成啊,難得三大王和曹承旨來洛陽一趟,怎麼也得蒞臨指導指導,就算不住驛館,也 讓下官一盡地主之誼不是。”

    趙光美哈哈笑了兩聲道:“你這知府說話倒是好聽,那就晚上吧,地方你挑,開個宴會,給阿姊壯壯排場。”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去安排。”

    老曹還忍不住道:“三大王,這……用不著吧。”

    趙光美笑道:“怎麼就用不著了,呂兄的人品我認可了,呂兄的老爹我雖沒見過,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歹是阿姊日後的公爹,雖然這婚成了之後他們就回開封了,但日後難免還是要有接觸,不把他震住萬一日後給阿姊氣受怎麼辦?”

    當著人子罵人父,這趙光美也是沒誰了,老曹連忙偷眼望向新姑爺,發現呂蒙正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事實上,呂蒙正自己也覺得他爹不是個東西,也就權當沒聽見了。

    孫春明洛陽的這個宅子是作為臨時落腳買的,本也有趁著洛陽房市低迷抄底的心思,所以地方雖然不小,但也沒怎麼裝修,一應生活用品自然是要啥沒啥,但這趙知府確實也是會做官,他們前腳剛到地方,還沒等吩咐人採辦,溜溜的一應生活用品就全都送到了,捎帶手的還送了二十幾個拿東西的丫鬟,曹彬什麼感受看不出來,但趙光美卻已經對他連連交口稱讚了。

    曹彬道:“孫兄,天也不早了,咱們直接去水泥廠吧。”

    “好。”

    李沆和孫悅自然跟著,曹彬笑道:“小悅就別去了吧,有你爹陪我就夠了,你阿姊要嫁人了,還是嫁給你結義的兄長,你留在家裡幫你阿姊張羅張羅吧。”

    孫悅大喜道:“謝承旨。”

    然後,好像生怕曹彬反悔似得,呲溜就躲屋裡去了。曹彬呵呵笑了兩聲,也不以為意,便由孫春明領著他,還帶著個屁顛屁顛的知府辦正事去了。

    回了屋,張氏正在和呂母說話,也不知她倆都聊了啥,聊的呂母眼淚都下來了,張氏的眼圈也有一點紅,卻見呂母指節都被自己捏的發白了,顯然是心中極為忐忑緊張,而呂蒙正則一個勁的安慰著她。

    老曹道:“親家,我們陪你走一趟吧,我們也見見孩子他公爹。”

    呂母點了點頭,在呂蒙正的攙扶下幾乎渾身抖著站了起來,孫悅道:“那帶我一個,我也去吧。”

    王旦和曹軍道:“同去同去,我們也去。”

    趙光美想了想道:“你們都去?那我也去。”

    曹婉道:“我也去。”

    “去什麼去,哪有新媳婦不到日子就上門的,你在家呆著。”

    眾人乘了車,老曹還特意準備了點禮,浩浩蕩蕩的就在呂蒙正的指路下往他們家而去了。

    這呂家說起來其實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呂蒙正的祖父呂夢奇曾做過後唐的御史中丞和戶部侍郎這樣的高官,只可惜子孫不肖,到了他爹呂龜圖這一代,哥倆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主,雖在後周當過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卻也不過是仰仗他祖父的萌蔭,已經淪落成普通的土財主了。

    但正所謂破船尚有三斤釘,呂府門前兩尊小石獅子似乎在向來人炫耀主家高貴的身份,這宅子比起開封城中的官宦人家自然是頗有不如,但放在洛陽卻也算是頂級的了,老曹本打算去打門,卻被呂母給阻止了,呂蒙正和呂母互相攙扶,兩隻手握得死死的,卻頗為堅定的走了上去,輕輕叩響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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