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爸,這好像是北宋 作者:九宮格夫妻 (已完結)

 
mk2258 2018-9-29 10:1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3 259150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1
第一百二十章家務事





    被下人迎進客廳,孫悅頗有些無聊的吃著桌上的瓜果點心等物,他們已經等了將近兩刻鐘了。

    “親家公,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久等了。”

    孫悅偷眼去瞧,這呂父長三十多歲的年紀,臉色略有些發黑,與呂蒙正長得有個三分相似,若是不去看他頗有些鼓起的肚子和下巴上的一層肥肉,倒也是個帥哥。

    這呂父明顯是特意打扮過的,身穿一干淨得體的金絲綢袍,上面用純金的金線繡著花鳥圖案,感覺都晃眼睛,鞋子上還有兩顆碩大的珍珠,一拱手卻見十根手指頭上好像全都戴著金戒指,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個小金人似的。

    這一身行頭,恐怕還真不便宜,不過對這種暴發戶一樣的審美,孫悅實在是不敢恭維,這身衣服明顯不可能是平常家裡穿的,十之**是為了這次大婚特意做的,所以孫悅估計,剛剛讓他們等這麼長時間,十之**就是在穿衣打扮,特意穿了這麼一套玩意出來,醜歸醜,但至少說明人家不是有意怠慢。

    老曹估計也被呂父這一身金給晃了一下,頗有些不自然的跟他見了禮。

    簡單寒暄了幾句,呂父很自然的就將目光投向了呂蒙正他們娘倆,一時間眼眶還有些紅,噎在那半天,卻也沒蹦出個字來。還是呂母手足無措的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叫了一聲:“老爺。”

    “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著,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呂蒙正,呂蒙正張了張嘴,卻沒什麼動靜,還是呂母在背後狠狠掐了他一下,他才頗有些不情不願地叫了聲:“爹。”

    “唉,好好,這幾年,你出息了,你成婚需要用的東西爹都籌備完了,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爹您費心了,一切正常操辦就好。”

    眾人分賓主落座,又說了會客氣話,然後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老曹和呂父雖然是親家,但該走的禮都已經走過了,倆孩子甚至都已經私定終身了,而呂父這些年對呂蒙正母子不聞不問的,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一時間場面頗為尷尬,

    卻在此時,屋外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頗為妖嬈的聲音道:“呦,是正哥兒回來了呀,老爺,有貴客遠來,您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這個做主母的臉親家公都不出來見見,豈不是讓外人說咱們呂家沒有禮數麼。”

    不用說,來人自然是呂蒙正的後媽,寵妾滅妻的那個正主鄭氏了,只見她身穿綾羅裙裝,走著貓步一扭一扭的就走了過來,隨意的往主位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還好整以暇地道:“呦,姐姐也回來了啊,好久不見,可是想煞了妹妹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女人一出來,呂母的臉色就變了,冷冷的哼了一聲,罵道:“賤人。”

    這女人一出來,本就尷尬的場面這下自然就更尷尬了,呂蒙正壓根都不抬頭瞅她,可偏偏她還擺出一副主人家待客的架勢,搞得老曹和張氏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人家。

    按說,這應該叫親家母,可她若是叫了親家母,呂母又叫什麼?唉!

    “正哥兒,你放心,既然回來了,娘一定拿你當自家孩子一樣,絕對不會偏心偏向,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受苦了吧,我這有一對玉鐲子,是經名匠之手,花重金打造的,這兒媳婦還沒見過呢,這個送給他,當為娘補個禮吧。”

    說著,鄭氏就要把鐲子往呂蒙正的手裡塞,還沒等呂蒙正說啥,呂母卻一巴掌連人帶鐲子抽一邊去了:“賤人,你是誰的娘了?我們回來是為了全正兒的一片孝道,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不在你屋裡躲著,來此處丟什麼人,現什麼眼?”

    鄭氏姣好的容顏上特清晰的一個巴掌印,馬上就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地撲在呂龜圖大腿上,嬌滴滴地哭了起來道:“老爺,您看她啊,我~我又做錯什麼了,您可得給妾身做主啊。”

    “哎呀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她……她也是一片好意啊。”

    鄭氏聞言又不樂意了:“夫人?你管她叫夫人?那我是什麼?合著她沒有罵錯,是我該打不是?”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夫人,我……我這不是叫順口了麼。你才是夫人,你才是夫人。”

    鄭氏道:“既然我是夫人,正兒是不是該叫我娘,你說,是不是啊。”

    “這……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他們就是回來成個婚,成完了就走,你何必非較這個真呢。”

    呂母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呂蒙正也是死死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鄭氏卻不依不饒起來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正兒成婚可是要拜高堂的,難不成要拜兩個 娘?名不正則言不順,今天咱還必須得把這事給掰扯明白了不可,今兒來了不少的貴客,你們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們來說句公道話,正兒是不是應該叫我娘?”

    孫悅見狀忍不住的就使勁使勁地揉太陽穴,這特娘的趕上八點檔狗血劇了,同時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就找一個老婆,去他娘的什麼齊人之福吧。

    嗯……就算找侍妾,也決不能找太多,更不能做這種寵妾滅妻之事。

    一抬頭髮現趙光美也是一模一樣的動作,對視一眼,不由得紛紛苦笑了起來。

    清官難斷家務事,換了趙匡胤來,估計對眼前這狀況也沒招。

    這還真不是這鄭氏無理取鬧,頂多也就是眼皮子淺了點,誰是妻誰是妾,關係到死後誰能進家廟,誰兒子是嫡子,誰孩子能繼承遺產等問題,呂龜圖可以不在乎這些,她可不能不管,若是不趁現在將名分定死,等他們回到開封之後就沒機會了。

    其實公允來說,這鄭氏在呂蒙正的視角里自然是個大反派,但若是跳出圈外來看,這貨完全就是一宮鬥女主的命,從一屆婢女先是逆襲成了侍妾,又從侍妾變成了寵妾,最後甚至一腳將大老婆踢開,成了一家主母,拿人物傳記出來拍電視劇都不用改劇本。

    好不容易逆襲了吧,可好日子沒過幾天,那大老婆居然領著兒子又特娘的回來了,還領著三大王這樣級別的外援,光兒媳婦的嫁妝就頂得上他們家的大半家產,若是還了呂蒙正嫡子的身份,自己成啥了?這事擱誰身上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2
第一百二十一章仗勢欺人





    尷尬,異常的尷尬,自從鄭氏出來之後,一屋子人都有點坐立不安,場面僵持不下,一時間大家都挺下不來台的。

    從人情來說,呂蒙正肯定都要恨死鄭氏了,可從法理上來講,只要呂龜圖一天不休了鄭氏,道理還真就站在人家那方。

    至於休了鄭氏,說真的呂龜圖還真沒想過,所謂七出三不去,若非當初呂母劉氏自己的性格有問題,太過剛烈了些,也沒這小三上位的份。

    呂龜圖實在是愁的沒法了,他都有些後悔接了曹家這麼多嫁妝了,只得以一種近乎乞求的目光看著呂蒙正道:“正兒,要不……你就叫你娘一聲吧。”

    “我……”

    王旦也拉了一下呂蒙正的袖子,道:“那女人無非是怕你將來強你老子財產而已,反正你以後回開封跟她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何必非置這個氣,大哥你回洛陽是乾什麼的?來都來了,三弟他們家將近十萬貫的嫁妝也送了,若是差在這麼一個娘字上讓他們佔了理,咱豈不是白折騰了?莫要平白損了你的名聲,孝比天大啊。”

    “呼~”

    這話是說給呂蒙正聽的,但也未嘗不是說給呂母聽的,呂母也不是那不懂禮數的村婦,要知道她的娘家在幽州也是高門大戶的,封建社會,只有老子不要兒子,沒有兒子不要老子的道理,將來呂蒙正是要做官,是要出將入相的,婦道人家沾染什麼罵名都不礙事,可 若跟不孝二字沾了邊,這輩子可就徹底的廢了。

    呂母聞言也只得哀嘆一聲,她當年為自己可以一氣之下離家,但為了兒子卻也不得不低頭服軟,輕輕推了呂蒙正一把道:“去吧,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四弟說的對,也莫要因為這點小事而辜負了親家他們的一片苦心。”

    呂蒙正深吸了一口氣,後槽牙都咬的咯咯作響,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叫道:“娘”。

    “唉~正兒真是出息,快來,把這鐲子給拿著。”

    呂蒙正不情不願地將鐲子接了,呂龜圖可是樂壞了,他還真怕呂蒙正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呢,他倒不是真對這兒子有什麼感情,關鍵是人家女方還給了那麼多嫁妝呢。

    老曹也趕忙打圓場道:“哈哈,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別搞得大家都不高興麼,這名分既然定下來了,一家人還是要和和睦睦的才是,親家,咱還是聊聊成婚的事吧。”

    “是極是極,這都是小事,還是孩子成婚的事要緊。”

    卻見鄭氏突然抬手道:“慢著,我的名分定下來了,可是姐姐的名分可還沒定呢,孩子總不能有兩個娘吧。”

    這下連呂父都急了:“你……你還要幹什麼,不是都叫你娘了麼,你鬧到什麼時候才是夠啊!”

    鄭氏楚楚可憐地道:“老爺,不是我這個當娘的惡,實在是這事若說不清楚,將來在禮法上難免麻煩,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可老爺,我也是作娘的,咱們儿子今年也十二歲了,過些年他也要娶媳婦了啊,老爺,妾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但為了兒子,今日妾也只能讓您為難一回了。”

    “這……”

    呂母冷笑一聲,嘴上也不客氣,:“賤人有話明說就是,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嘴臉吧,這麼些年沒見了,我看著噁心。”

    鄭氏笑道:“姐姐說的這是哪裡話,姐姐出身幽州劉氏,乃是名門之後,又有一這麼出息的兒子養老傍身,自然有資格烈性,可妹妹我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唯一的指望也就是老爺和這正妻的名分,實在不是有意為難姐姐,我的意思也簡單,只要姐姐當著這些貴客的面,給妹妹斟一杯茶,就像妹妹進門時那樣,我便讓老爺將你寫回到家譜上,保證正兒大婚再也不鬧了,如何?”

    啪的一聲,呂母就把杯子給摔了“你讓我給你這賤人侍茶?”

    鄭氏笑笑道:“倒也不用姐姐給我跪地磕頭,只要斟一杯水,是個意思就行。”

    “呸!”

    呂母一口吐沫就噴到了鄭氏的臉上。

    鄭氏看上去也不惱,淡定的取出絲帕來,輕輕將臉上的口水擦去,輕聲道:“老爺,若是姐姐不回家門,您說這家譜上,正兒算是嫡子啊,還是庶子,又或者算……野種?”

    “你……唉。要不孩他娘,你就……”

    呂母氣的都樂了,搖搖頭苦笑道:“老呂啊老呂,我之前還以為這些年不見,你能有點長進,看來卻是我想多了,狗,終究還是改不了吃屎,想讓我給這賤人斟茶?下輩子吧。”

    說著,呂母竟然一咬牙,狠狠朝邊上的柱子上撞去,看這架勢竟是要活活撞死在這,卻是張氏手快,似乎早有防備,猛地一撲給攔下來了。

    “親家,你這又是何苦。”說著話,張氏居然摟著呂母,嚎嚎大哭了起來,也不知是觸了她的哪根弦了,哭的竟比呂母還要傷心。

    呂蒙正也急了“娘,你這是乾什麼,咱們回家便是,這個爹我不認了,不孝就不孝便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孫悅見狀嘆了口氣,道:“已經給你們留足了面子了,怎麼就拎不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呢。”

    話音一落,就見孫悅蹭的一聲拔出隨身短劍,一個健步就朝鄭氏衝了過去,竟是打算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殺了了事。

    這下兔起鶻落實在太快,眾人剛剛因為呂母的剛烈之舉奪了心神,竟然都沒反應過來,等眾人緩過勁來的時候人已經撲到近前,鄭氏眼看著就要躲避不及了。

    啪

    劍尖離鄭氏不過寸許的時候,孫悅猛地被人給抱住了,只覺雙腳離地直接一個大摔就給撂地上了,抬頭一看卻是趙光美。

    “三大王?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弄死這女人不可。”

    卻見趙光美摁著孫悅的手,一根一根的將他的手指頭掰開,將刀子奪了過來道: “你是正哥兒的結拜兄弟,你不能殺他爹的老婆。”

    隨即猛地一回身,照著鄭氏的脖子就是一刀,道:“我特娘的是他情敵,我能。”

    趙光美作為趙匡胤的弟弟自然也是有武術根底的,這一劍劈的又急又狠,直接就將鄭氏的脖子整個的切開,差點腦袋都給斬了,鮮血順著脖頸就噴出來幾米高,美麗的腦袋瞪著大眼睛倒地還一抽一抽的,估計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了。

    呂龜圖整個人都傻了,“你們……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殺我夫人?”

    趙光美直接拎著帶血的短劍指著呂龜圖的鼻尖道:“小爺姓趙名光美,是當今官家的親弟弟,我就殺你婆娘了怎麼了?不服?你特娘的要不是正哥兒的親老子,小爺今非把你劈成八塊不可,收屍,我們走之前不許發喪,要是敢耽擱了大婚的進度,我把你全家都弄死。”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2
第一百二十二章成婚





    紅燭喜被,鑼鼓喧天,今天,是呂府大婚的日子。

    民間成婚該有的東西都是齊全的,呂蒙正騎坐在高頭大馬上,樂得跟缺心眼似的,一路上禮包不要錢似得滿街亂撒,幾乎全洛陽的小孩子都嘰嘰喳的圍過來搶包,搶的不亦樂乎。

    “好大的排場啊,這是誰家的公子成婚?”

    “你沒看那喜牌麼,呂家。”

    “嚯,呂老摳這麼大方了麼?這麼大的排場,以後日子不過了?不對啊,他們家的公子不是才十歲出頭麼?成的是哪門子婚?”

    “睜開你狗眼好好看看,那可是呂大公子。”

    “呂大公子?他和他娘不是被攆出家門了麼?怎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聽說啊,這呂大公子可了不得,去開封求學,求出來個進士出身,而且還結識了許多權貴,比他祖父當年只強不弱,這呂家啊,還是根好,說不定以後又要出一個呂相公了。”

    邊上有人道:“跟你們說,這呂大郎這次娶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女子,光嫁妝,就是幾十萬貫,聽說,那女子連朝廷的三大王都喜歡極了,可偏偏那女子就非看上呂大郎了,你說這事奇不奇怪。”

    “真的假的,這呂大郎這麼出息了?”

    “呵呵,你們這消息啊,早就過時了,我家表兄在府衙里做事,他跟我說啊,呂大郎這次回來,那可是猛龍過江,知道為啥呂員外讓他回家不?就在兩天前,呂員外那個後找的婆娘,死了,連腦袋都砍下來了。”

    “啊?真的假的,他們家死了夫人,卻給兒子辦婚事?”

    “千真萬確啊,要不怎麼說是猛龍過江呢,呂員外這次算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據說這次跟著呂大郎回來的那些個朋友,勢力極大,全是在開封城都橫著走的主,你們是沒看見,趙知府在他們面前跟孫子似的。”

    …………

    不理會這些路人怎麼想,反正呂蒙正現在的感覺,卻是真的很爽,他這些天被一個孝字壓的實在是喘不過氣來,可隨著趙光美那乾脆利落的一劍,只覺得這些年在心中的陰霾一下子就一掃而光,他娘也重回了呂家,恢復了妻的身份,當然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成完了婚就跟他回開封。

    再加上今天是要迎娶心愛的女子,那叫一個神清氣爽,還真是頗有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意味。

    嗯,如果趙光美不攔著不讓他進的話就更完美了。

    所謂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孫家的府上,趙光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鐵了心的禍害起呂蒙正來,這一會功夫,呂蒙正已經用不同的題目作詩了七八首,唱了長調三思篇,又喝了小半壇子的酒了,可趙光美卻一點夠了的意思都沒有。

    這倆人如今也算是兄弟了,但今天趙光美卻格外的不通情理,曹婉在屋裡等的都急了,他還是死活不肯挪開,等到曹婉終於坐上花轎的時候,呂蒙正已經喝的徹底趴下了,幾乎是摟著馬脖子迷糊著回的呂府。

    呂府的廳堂之上,前來祝賀的人可謂是人山人海,因為前一日他們的接風宴上呂蒙正也去了,看上去跟三大王又是關係匪淺的意思,因此這一日洛陽城的大小員外和官吏,甭管是跟呂家熟還是不熟,只要沒仇的,幾乎全都來了。

    府裡張燈結彩,府外的流水席也是大排長龍,當真是好不熱鬧,許多人都說,便是知府大人的公子結婚,也辦不出這麼大的排場,不過呂府的主人,呂龜圖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頭一次知道,大婚還有逼著成的,明明他夫人已經死了,他還得跟仇人笑臉相迎,不但不能發喪,反而還得貼紅掛花,甚至為了呂蒙正的清譽,婚成了之後也不能發喪。

    昨日,知府大人跟他說,人既然是三大王殺的,那這世上最好壓根就沒有這個人,否則對三大王的名聲不好,誰敢讓三大王不痛快,官家就能讓他全家全族都不痛快,反正也是後娶的,娘家又沒什麼勢力,就當從未轉正,被夫人失手給打死了。

    嗯,按律法,主母打死自家婢女要罰銀八十兩,劉氏特痛快的就把錢給交了。

    眼看著他兒子和新媳婦就要拜高堂,劉氏坐在他邊上樂的臉上跟一朵花似的,他卻怎麼也樂不出來。

    趙知府陰測測地道:“呂員外,令郎大婚,你難道不高興?嗯?”

    “我……我高興,我高興還不行麼。”說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眼看著賓客快要到齊了,呂龜圖正想站出來說兩句,便聽門外唱禮道:

    “曹承旨到~賀:金絲蜀錦十匹、紅羅十匹、銀器十對~”

    “三大王到~賀:百子千孫圖、碧玉如意一對,三斤重的金鴛鴦一對~”

    眾賓客一聽大驚失色,洛陽畢竟是做過帝都的地方,這些員外們倒也都有些見識,一聽這麼大的人物又送來這麼重的禮,一時間全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這呂員外什麼時候跟京里的貴人攀上了這麼硬的關係?”

    “嗨,這哪是他的關係啊,這可都是衝著新郎官來的,你沒發現,這呂家的主母都換人了麼?”

    “哦~怪不得,這呂家大郎真是好生了得啊,我聽說幾年前他們呂家寵妾滅妻,那劉氏可是個剛烈的性子,一文錢都沒拿,也不回娘家,就帶著大郎隻身去了開封,老呂這麼些年是一沒管二沒問,這才幾年的光景,就這麼出息了,怎麼我看這呂員外臉上,好像不太高興?”

    “呵呵,被自己親兒子打臉,能高興麼。”

    呂龜圖陰沉著臉不說話,等了好一會,剛想站起來,那門外的置賓卻又唱上了:

    “趙……趙樞密派使者前來觀禮~賀:金器十件、玉器十件、琉璃燈十盞~”

    “二……二大王派使者前來觀禮~賀:白玉腰帶兩條,塵笏一對、金馬鞍一對~”

    “司……司空大人,司空王大人到~,賀:白玉獅子一對、寶馬良駒二十匹、黃玉枕十對~”

    眾賓客這一會都傻了,連使相和二大王都送禮了?司空從開封親自過來了?

    不一會,果然便見王溥一身便服,背著手,一副高潔的樣子,昂首闊步的進來了,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站起來拱手行禮,這些土財主們未必知道什麼實差不實差的,可司空啊,這是三公之一啊,這呂家到底是多大的面子?不,應該說著呂家大郎到底是多大的能耐?

    呂龜圖一時間也懵了,剛想要起身相迎,卻見呂蒙正這個新郎官迎了過去,先是依次見過趙光義和趙普派來的使者,客客氣氣的請到尊席上落座,隨後給王溥行禮道:“師父,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哈哈哈哈,瞧你這話說的,我徒弟大婚,我難道不該來麼?太傅和右僕射本來也要來的,可奈何前日魏仁浦染了一點風寒,范質又被官家抓去幫著修宋律,實在走不開,只好由我代表他們倆了,不過他們人沒來,禮可是託我捎過來了,哈哈哈。”

    眾人一聽這對話,太傅和右僕射差點也要過來?這呂家大郎是他們的徒弟?

    賓客們如此反應,呂龜圖其實心中苦澀更甚,卻只得苦笑著將屁股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暗想,這特麼鄭氏死了也好,他這兒子看這架勢這是要青史留名的人物啊,也罷也罷,就當他從沒當過主母吧,嗯,是極是極,老子從來就沒有過寵妾滅妻的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看以後誰敢亂嚼舌根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2
第一百二十三章新的青雲路





    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將呂蒙正和曹婉雙雙送入洞房,眾人不由得紛紛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沒有什麼么蛾子了。

    張氏突然道:“姓曹的我告訴你,若以後你敢干這種寵妾滅妻之事,信不信我先殺了你,然後再自殺?”

    老曹馬上就慫了,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得“信,信,我信還不行麼。”

    孫悅和孫春明見狀也是會心一笑,一時間都頗有感觸湧上心頭。

    上輩子看穿越小說,穿越者到了古代總是能坐收其美,享盡齊人之福,漂亮姑娘一個又一個的往家領,然後一家n口和和美美的過小日子,甚至不少都整出什麼平妻之類的,公主郡主一起收的也不是沒有,羨慕的不行不行的。

    不裝犢子的說,難道他們倆就不羨慕麼?就沒有效法之心麼?都是男人,裝什麼純情啊。

    但現在看呂家的這點破事兒,徹底澆滅了他們的那點齷齪心思,這哪裡是什麼齊人之福,分明是齊人之禍啊,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吧,可不敢去招惹那些有身份的女人了。

    孫春明甚至還想著,要不他乾脆不成親得了,反正嫡長子他都已經有了,若家裡全是像楊蓉那樣的賤籍,豈不是予取予求,豈不是美哉?

    見酒席吃完,無關人等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們這些開封來的,自然也就坐一塊聊了起來,本來孫悅想招待一下王溥的,結果王溥特給面子的去找呂母聊上了,聊得什麼不知道,但看著呂母笑呵呵的樣子,和一旁一個勁的賠小心的呂龜圖,估摸著以後呂龜圖肯定是不敢再給劉氏氣受了。

    自然的,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政事上去了。

    曹彬道:“孫兄弟,這兩天水泥廠我看得差不多了,大體的情況也已經了解了,孫兄弟的高義,曹某實在是佩服,佩服,見孫兄弟這邊這麼大的規模,日後我的差事可就好做了。”

    孫春明笑道:“曹大哥您抬舉我了,這水泥廠幹的時候我不過是一介商賈,就算是補貼了些,也不過是討好二大王罷了,有什麼好佩服的。”

    曹彬道:“是這樣,之前孫兄弟為了建這個水泥廠,也投入了不小的心力和財力吧,以後內殿班值這一塊的大小生活事物,都將由我來接手,總不能還讓孫兄弟勞累著,我打算上奏官家,由朝廷出錢將這個水泥廠買下來,日後將水泥生意與鹽鐵一樣,統一收回國有,你放心,絕不讓您之前白忙活,朝廷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如何?”

    孫春明笑了,“這水泥廠本來也是為了這些班值將士們開的,我也沒從中賺錢,既然現在朝廷要建軍委,自然還是給朝廷去辦好些,曹大哥也莫要提什麼錢不錢的了,我不差錢,能給朝廷做點事,那是我的榮幸,只是,曹承旨是打算親自過問水泥廠的事物麼?”

    曹彬苦笑道:“ 哪有那個時間呀,應該會歸到工部吧,這水泥的用處很大,用於民用可以賺錢補貼將士,用於軍用可以修路建城,將來少說也得修他個百八十個的,具體怎麼管,還真是要從長計議,孫兄弟可是有什麼好建議。”

    孫春明道:“確實是有幾分拙見,曹大哥不妨姑且聽聽,有用的就用,若是有不切實際的地方您也別笑話我。”

    “稍等。”

    卻見曹彬聞言居然起身管呂龜圖借來了紙筆,竟是打算做筆記了。“孫兄弟請說。”

    “我是這樣想的,水泥這東西,其實軍用價值遠大於民用價值,所需要的匠人不少,又都沒什麼技術含量,加上這東西又是新出來的,好規劃,何必非要歸到工部下面呢?隔著如此多的部門,還如何高效的管理?這種軍屬方面的事情,將士們也未必樂意給書生去管吧,何不干脆由軍委直接管轄?哪怕是將來專設一司來管這事也好啊。”

    “軍委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這麼細緻的工作,軍委很難安排人事的。”

    “何必需要管的那麼細?只要用好了人就行了啊,既然水泥廠裡的工匠全都是軍屬和退役兵,何不干脆再在其中設一個軍屬委員會呢,這委員會的成員麼,我覺得可以用那些因傷退役的戰鬥英雄和烈士子女來擔任,專門負責所在水泥廠的重大事項,一應管理崗位,也可以通過這個委員會來自選,只要委員會超過半數同意,就可以撤換掉水泥廠的負責人,水泥廠的利益和他們息息相關,倒也不用擔心他們徇私舞弊,如此,既能少了那些書生掣肘、扯皮,又能激勵將士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自己管自己?”

    “是,軍屬和退役老兵,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麼,烈士子女和尋常將士子女,必須要嚴格區分開才行,若是在軍屬委中做得好,又能讀書識字的,大可以提拔到營裡面去當政委去呀,朝廷不是正愁沒這麼多 級官吏可用麼,這不比通過其他的尋常小吏或是科舉選出來的政委要強得多?”

    曹彬閉目思慮了一會,道:“如此,是要創造一條新的進身之階呀。”

    孫春明道:“有什麼不好麼?憑什麼戰場上的英雄子女,比不上一個只會作兩句酸詩的士大夫?或者說,憑什麼他們不是士大夫?”

    孫悅也幫腔道: “我也覺得如此最好,再多的撫卹,都不如一條實實在在的登天路來的實惠,甚至此舉也可以推廣到除了水泥廠之外的其他地方,將士子女若是庸人之資,在水泥廠或是其他廠子裡得進軍屬委,一輩子吃喝不愁,手中又能有點小權利,也是不錯的,若是有上進心,有頭腦,能從這些人中脫穎而出,升到政委,便是給一個官身又能有什麼打緊?甚至朝廷還可以建一個學院,一年一屆就好,專門從烈士子女中挑選出類拔萃者,培養他們讀書識字,朝著政委的方 向培養,這樣一來朝廷甚至連撫卹金都省了,若是將來有朝一日,大宋出來個軍屬出身的宰相,或許敢死營就再也不需要用囚犯了。”

    此時的大宋,其實還是武人天下的,即使是做到宰執的文官,也大半都是從樞密院出身,打過仗監**的,遠不是後來那個與士大夫公治的那個大慫,這條進身路,確實有它鋪成的條件,也不會有哪個士大夫會站出來反對,否則隔天就會有亡命徒砍了他的腦袋。

    曹彬想了想,笑道:“真不知你們父子倆這腦袋是怎麼長的,竟想出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卻又真的頗有道理,這樣吧,此事等我回京之後專門寫個折子通進官家吧,不過能不能成,肯定還要討論考慮之後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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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父慈子孝





    從洛陽回京的路上,曹彬和孫春明一直在聊關於水泥廠日後管理方面的事情,曹彬的筆記也從一片簡單的策論,升級成了近乎一本書的厚度,對孫家父子也是越發的器重。

    他終於明白,為啥這無權無勢,無根無底的兩個人,可以這麼受二大王和趙樞密重視了。

    李沆也取了紙筆在一旁記錄了起來,他這個政委只等橄欖球賽分出勝負就要上任了,因此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充電,要么就是聽孫春明跟曹彬聊天,要么就是纏著孫悅問這又問那,見此,曹彬心中踏實多了,這政委找的,果然靠譜。

    孫悅對李沆道:“二哥,你這個政委是營一級的,禁軍中一營滿編也才五百人,而且絕大多數都沒有滿編,有個二三百人就頂天了,所以你負責的,主要是一些實操的任務,太宏觀的東西,其實用不著你考慮的。”

    “那我這個政委管什麼?”

    “第一,給你們全營將士都找個婆娘,第二,給他們的親屬找個賺得多又不累的活干,第三,把伙食和住宿條件安排好,第四,了解他們家中的具體情況,如果誰家裡有什麼狀況你要想辦法給解決。”

    李沆想了想道:“說白了就是伺候他們唄。”

    孫悅偷偷道:“沒錯,就是伺候他們,但這只是基礎工作內容,若是只幹這些事,也用不著你來做這個政委,既然是官家都看在眼裡的職位,你得想辦法做的比這些還好,給官家一種驚喜的感覺,這樣你以後的前程才會穩。”

    “嘿嘿,三弟你快跟我說說,指點指點我,麼樣才能把這個差事給辦的漂亮,給官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首先,你得跟你們營的指揮使學會唱紅白臉,以你的性格,我建議你乾脆就裝成老好人,把得罪人的事全都推給你們指揮使去幹,只要你們配合的默契,你就是在營裡慫成軟蛋都不怕,最好能給後面的政委都打個處事的榜樣。”

    李沆點頭道:“如果把將士們當做孩子的話,指揮使就是那嚴父,我就是那慈母唄。”

    “聰明,就是這個意思,其次,你這個政委要想干好,跟上面的相關部門必須得維護好關係,別人申請不下來的東西,你能弄得到條子,那你的威望就是槓槓的,樞密院這邊你不用擔心,你要啥支持各司肯定都是一路綠燈,但六部九卿政事堂,甚至開封府,你都得把下面各司具體辦事的人給答對的明明白白的。”

    李沆點頭道:“這個我明白,沒問題的,還有呢?”

    “還有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得弄得來錢。”

    “錢?啥意思?”

    “做到上面兩點,你在官家心中的評價就是優秀,前途倒也一片光明,但如果你能做到第三點,你就會像我一樣,做到卓越,不是跟你吹,別看弟弟也是八品,但一般的朱紫袍,還真沒有我在官家心中的地位重。 ”

    李沆來了 精神道:“那還請三弟指教?”

    “簡單啊,政委,管著一營將士的錢袋子,全營將士是吃肉還是吃糠都靠你,能從樞密院和戶部要出錢來算什麼本事,能自己想來法子搞到錢還不增加朝廷負擔,才是真能耐,不過有幾點原則,第一不能耽誤訓練,第二不能有失體面,第三不能觸犯刑律。”

    “這三樣都不能碰,那還怎麼弄錢?”

    孫悅笑道:“你以為,英才倆字是嘴上說的麼?”

    “三弟莫非有辦法?”

    “我自然是有,但是二哥,你確定要我說?”

    “這……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吧,你都把路給我鋪好了,總不能事事靠你。”

    “加油,相信你。”

    …………

    一路上,眾人說說笑笑鬧鬧,倒也不覺得無聊,只是比來時多了一個人:呂龜圖。

    本來,孫悅他們殺了鄭氏,心裡都是比較忐忑的,以趙光美的身份當然不怕呂龜圖有什麼意見,但這回確確實實是仗勢欺人了,於禮法和律法來說乾的都有點欠妥當,沒聽說過用刀架在老爸脖子上盡孝的,這事處理不好,就是天大的麻煩,萬一等將來呂蒙正中了進士之後呂龜圖就此事而鬧起來,他們會非常被動的,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劉氏剛烈到幾乎要撞死的地步,這才實在沒別的急智,不得已而為之。

    沒想到,大婚之後,呂龜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絕口不再提鄭氏的事了,好像那真的就是一被主母打死的婢女一樣,對呂蒙正也有了笑模樣,那天之後居然還去了劉氏那屋,似乎想干點什麼,結果被劉氏一個無影腳就給踢出去了,卻也不惱,整天嬉皮笑臉的。

    而當他們啟程要走的時候,呂龜圖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並把在洛陽的產業交付給了他弟弟呂龜祥,也就是呂夷簡的爺爺來打理,非說自己這麼些年愧對他們母子,要跟著去開封照顧他們,打算在開封置辦一個宅子,供養呂蒙正求學讀書,並且把他們家少爺,鄭氏的那個兒子一腳踢到南廂房去了,東廂房收拾的干乾淨淨美其名曰給呂蒙正留著。

    孫悅也真是開了眼界了,人特麼居然可以猥瑣到這個地步。

    他是呂蒙正的親爹,呂蒙正自然也不能對他惡語相向,相反的每天早上還得請個安,可劉氏對他就不假辭色了,但正所謂烈女怕纏郎,這貨一路上對劉氏發起了令人髮指的追求攻勢,鐵了心的要樹立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的人設,雖然孫悅看著挺噁心的,但似乎還真的有點效果,劉氏雖然還是不樂意搭理他,但至少已經不拿腳踹他了,他也偶爾賤特特的去摸一下劉氏的小手什麼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麼,封建社會的女子,又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也沒什麼享受愛情的資格,在這麼下去可能用不了幾天,劉氏真的會原諒他,跟他踏踏實實過日子,這女人啊,再怎麼剛強,內心也都是柔軟的。

    其實這也是件好事,人生在世什麼都能選,就親爹親媽是天生的,父子親情,畢竟是繞不開的,若是呂龜圖不計較,殺鄭氏的事也就翻篇了,而且不管因為什麼,若他們家真的可以做到父慈子孝,哪怕是表面上的父慈子孝,對呂蒙正來說也都是好事。

    孫悅不由得瞅了孫春明一眼,只覺得同樣是爹,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自己這個爹真是怎麼瞅怎麼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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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有所為有所不為





    從洛陽回到家,一路上風塵僕僕的都有些累了,孫悅在小蝶的服侍下洗了個澡就睡了,而孫春明,則跑到楊蓉那屋,也洗了個澡,卻不想睡,小別胜新婚麼。

    “蓉兒,咱們那個吧。”

    “今天那個來了不能那個,如果你想那個的話我只能用那個幫您那個,但您那個太那個了,不能太使勁那個,也不能那個到我那個里面哦,要不你還是讓小屏或小琴幫你那個吧。”

    孫春明想了想,還是算了,剛在洛陽看了一場狗血家庭倫理劇,正是心有餘悸的時候,他還真不想胡亂招惹。

    “還是你用那個幫我那個吧,對了,我有一個決定想跟你說。”

    “什麼決定?”

    “我不打算續弦了。”

    “啊?”

    “我想過了,既然我已經有了嫡長子,何必還非得娶個夫人回家?雖然悅兒可能也不稀罕我這點家產,但真要是生一個終究還是麻煩,況且以我的情況,帶個孩子,高門大戶的女人看不上我,普通人家的女孩娶了也沒什麼意思,若是碰上個善解人意的還好,要是攤上個不懂事的,肯定又要家宅不寧了,若是她跟小悅鬧起來,憑小悅的本事,非把這家整個翻過來不可。”

    “這……那……咱家以後就沒有主母了?”

    “嗯。”

    楊蓉聽了後大喜,一把將孫春明給抱住,狠狠的就親了上去,樂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雖然她也知道主要不是沖她,可那也高興啊。

    “老爺,您不是一直想要我用那個幫你那個麼,要不今天……”

    孫春明大喜,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正要得逞,卻見小屏突然開開門進來了,饒是孫春明現在已經習慣了被人看著,一時也忍不住有點惱羞成怒:“幹什麼?你進來幹什麼?”

    小屏見他們倆那動作,一時間也有一點臉紅,但還是低頭道:“打攪老爺的性質了,是二大王來了,他聽說您回來了,馬上就趕過來了要見您,您現在還真不能那個。”

    “我……”

    楊蓉也羞澀地抬起頭連忙又找好了孫春明的衣服給他穿上,道:“正事要緊,二大王這麼急迫,必有大事。”

    孫春明也知道是必有大事,只得暗罵了一聲趙光義來的不是時候,取了些涼水洗了洗臉,又洗了洗那個,這才整理好衣冠,去廳上見趙光義。

    趙光義正安安靜靜的在客廳上喝茶,見了孫春明,還打趣道:“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小別胜新婚啊,罪過罪過,要不然過些天我請你吃飯賠罪吧。”

    孫春明苦笑道:“二大王莫要打趣我了,這麼急著來找我,可是出什麼事了?莫非是那些胥吏?”

    趙光義點頭道:“不錯,就在昨天,開封府三百二十一名胥吏,集體交了辭呈,這是要將我的軍呀,你捅出來的簍子,可得負責給我補上啊,有什麼辦法麼?”

    孫春明點了點頭,一點都不帶意外的,道:“早料到他們會有這一招了,讓二大王為難了,罪過。”

    “你心裡有數就好,但開封城一百多多萬的人口,眼看著年關將近,總不能就這麼耗著,我知道你是一片忠義之心,胥吏之禍,我也深恨之,但我恐怕沒法給你太長的時間,最多五天,若是沒有把握,不妨給他們些甜頭,先把眼前對付過去,否則真出了 什麼大事,莫說是你,連我也得挨罵。”

    趙光義畢竟是二大王,除了開封府尹之外身上還有一堆的兼差,主要的精力自然不可能放在開封府的具體事務上,而作為開封府的支使,幕僚之首的孫春明,幾乎都快成了權知開封府了,開封府的日常工作,都是他在過問,定期向趙光義匯報而已,這一次趙光義親自問責,顯然這是真把天給捅漏了。

    孫春明想了想道:“他們這一招,我早就想到了,本來我也有換一茬胥吏的想法,這些胥吏們都是老油條了,收錢收的也順手了,再好的製度恐怕他們也不會去遵守,既然他們要辭,準了便是,沒有張屠戶,難道還不吃帶毛的豬了不成。”

    “準了?三百多名胥吏,全都準了?”

    “是,準了,他們不想幹,那就別乾了。”

    趙光義沉吟了一會,還是道:“你就這麼有信心麼?真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保不住你。”

    “也說不上什麼信心不信心吧,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整頓胥吏,不光是為了我自己立威,更重要的是給天下州府打個樣子,救一世百姓,頭既然已經開了,總不能半途而廢,真要是敗了,我受著就是。”

    趙光義苦笑道:“你還真是高義啊,也罷也罷,我信你一次便是,準了他們的辭呈之後呢?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想,把您的殿前班值 借我用用。”

    趙光義皺眉道:“你想用內殿班值暫時頂替那些胥吏?這……那就是一幫殺才,恐怕不妥吧。”

    “不,我不是讓他們頂替胥吏,我是讓他們幫忙,把這些胥吏都抓起來。”

    “抓起來?”

    “這些人這兩年沒少干欺壓百姓的事,其中甚至不乏罪大惡極者,還特麼辭呈?以為遞交了辭呈這事就算完了?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既然辭了開封府的差事,那就算算總賬吧,我這次,打算多殺幾個人。”

    “那……這三百多個胥吏的空缺你上哪找去。”

    “二大王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這嗑嘮的,趙光義心裡都沒底了,不過他知道孫春明不是一個衝動不長腦子的人,想想他算計石守信的步步為營,莫名的他還真有了那麼點信心。

    “行吧,但願你心裡有數就好,這段時間,我會安排不輪值的內殿班值過來聽你調遣,你那個水泥廠他們都謝謝你呢,給你做事,估計他們也能樂意,你也注意一點自己的安全,最近出門多帶點人手,難免有狗急跳牆的,這事做得成就做,做不成也沒什麼,有我罩著你呢,但你自己的小命可得看顧好嘍。”

    孫春明拱手道:“多謝二大王關心。”

    “嗯,去吧,我知道我來的不是時候,去陪你夫人去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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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判推二官





    第二天一大早,孫悅洗漱完畢吃完早飯本來是打算要上差的,結果一開家門蹭的就給嚇回去了。

    “什麼情況?”

    只見他們家門外面,男女老少站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全是人。

    孫春明道:“這些是內殿班值的弟兄,我還和慕容大哥借了點巡防營的人,這段時間你出門讓他們護著點。”

    “惹麻煩了?胥吏?”

    “啊,集體辭呈了。”

    “這麼絕?二大王沒怪您吧。”

    “沒有,給了五天時間。”

    “有把握麼?”

    “試試看唄,走吧,你上差要遲到了。”

    “哦,好,那爹您保重。”

    說完,孫悅就在這些將士們的保護下,上差去了,一直送到了樞密院的門口,並且約定下差的時辰來接他,整的孫悅還挺緊張。

    三百多名胥吏集體辭呈,這事其實鬧得併不算小,京里面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曹彬關切地問道:“你們家的事我聽說了,怎麼樣,你爹那能應付得過來麼,需要我做點什麼?”

    孫悅道:“多謝承旨好意,應該不用了,我爹這次是鐵了心了要做,想來應該有他的計劃吧。”

    曹彬點了點頭,道:“你們父子倆關於軍屬委員會的建議,我已經報給官家了,官家本人倒也沒什麼意見,對你們父子倆也很滿意,還說讓我替他誇獎誇獎你,但想要具體實施還需要商討,策論我已經寫完了,你幫我潤色一下,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也一道補充補充。”

    孫悅點點頭,將曹彬的折子接了過來,說起來,這才是他這個書令的本職工作,只是印像中他似乎很少有做本職工作的時候,就連他爹也差不多,他那個支使,操的心都快趕上權知開封府了。

    “一會你去一趟內殿,將內殿班值的情況摸一摸,統計一下,有多少人是身上有傷的,又有多少是有兒子的,將他們之前的功勳狀況也了解一下,整理成折子給我。”

    “是統計這兩年的,還是把前朝時候的也算上?”

    曹彬想了想道:“前朝的也算上吧,宋承週命,也別寒了將士們的心。”

    “行,那我一會就去。”

    說著,孫悅埋頭幫曹彬看起折子來,而另一頭,還沒等穿好衣服出門的孫春明,卻被人堵在了家裡。

    “週判,李推?您二位怎麼來了?有事在衙門裡吩咐一聲不就好了,怎麼還勞煩二位來寒舍來了。”

    來的人正是開封府的判官周放和推官李皮,此時兩個人臉黑的跟鍋底灰似的,一臉階級鬥爭一樣的表情瞅著孫春明。

    “哼,不敢當啊,開封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孫支使是二大王身邊的紅人,我們倆何德何能,還敢吩咐孫支使?孫支使上任近三個月,文書沒怎麼處理過,可事卻是乾了不少啊,不來一趟,可見不著支使大人啊。”

    孫春明一聽這是要找茬啊,苦笑了一聲道:“兩位上官,可是下官有什麼不當之處,得罪二位了?若下官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您二位該批評批評,該處罰處罰。”

    李皮道:“沒有,絕對沒有,孫支使可不要瞎說,開封府上上下下誰敢批評您,您什麼身份,那是連官家都要掛在嘴邊的人物,我們這兩個上官,哪敢跟您不滿啊,是不是。”

    孫春明眉毛一皺,說話間不自覺的也帶了幾分火氣,道:“李推您什麼意思,不妨直言,您這陰陽怪氣的裝給誰看呢。”

    “你……你就這麼跟上官說話麼?莫要以為你仗著二大王的寵信,就可以壞了官場上的規 矩。”

    “那你們一大早上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上我家堵我,難道就合官場規矩了?”

    “你……”

    李推官還要再說,週判官卻伸手打起了圓場,道:“好了好了,不要因為這種事吵架麼,二大王平日里事物繁忙,這開封城的這些大小雜事,還不是要靠咱們三個人商量著辦麼,孫支使,不,孫老弟,我們這次啊,是為了胥吏辭呈的事來的,你也別怪老李說話臭,你這事兒辦的,確實也是絕了點,把他給裝下了,這胥吏考評,畢竟是他的本職,我也不說那大話,咱們實在的講,這事若是真鬧出什麼亂子,你一個支使,還用不著負主要責任,況且有二大王護著你你也能全身而退,可老李不同啊,這要是一個搞不好,他可就要發配了,就連我這個判官,搞不好也得丟官棄職,咱們三人還是互相體諒體諒吧。”

    孫春明看出來了,這倆人是打算唱紅白臉了,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一下心境,道:“那,二位上官可是有什麼賜教?”

    李推官道:“賜教不敢當,只是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胥吏集體辭職,這是何等荒謬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開封府,而我這個推官卻什麼都不知道,孫支使,這說不過去吧。”

    孫春明拱手道:“唉,此事沒經過李推的同意,我就擅作主張,是我的錯,等事了之後我請兩位上官在豐樂樓擺上幾桌,給二位賠罪,如何?”

    週推官笑道:“自家兄弟,說這個乾甚,賠罪不賠罪的,以後再說就是,可是孫老弟啊,出了事,咱們得想辦法解決啊,我聽說,您不但不求著緩解,還讓禁軍把他們給抓了?你……你這不是激化矛盾麼,弟弟,老哥今年年都快五十了,你就當為我考慮考慮行不行?這開封府不管發生什麼事,官家問起責來,不都得問到我這個判官頭上?老哥不比你這麼有靠山有才學 家裡幾十口子人還靠我吃飯呢,我還指著榮休回老家養老呢,你這是乾什麼啊!”

    孫春明皺眉道“按週判的意思,難道還跟他們妥協不成,放任他們繼續作吏,魚肉鄉里?還集體辭呈?既然有膽子將我的軍,自然就要做好被收拾的準備,哪有上官向胥吏妥協的道理?我還就不信治不了他們。”

    李推官怒道:“嘿!週判好好跟你說沒用是吧,我告訴你,在官場上混,不管你背後站著誰,都得按規矩來,二大王不在,這開封府週判最大,誰讓你把人給扣了的?週判批了麼?這麼多胥吏辭呈,我這個推官還沒發話呢,有你什麼事?”

    孫春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用內殿班值的兵抓的人,你說誰批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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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御史台還去不?





    孫春明的語氣並不怎麼好,公然頂撞,這其實並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官場上自有官場的規矩,不能仗著有靠山就亂了尊卑體統,否則通進司那幫二世祖豈不是沒人管得了了?

    但,孫春明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別看他表面上雲淡風輕,信心十足的樣子,其實內心裡早就毛了,這樣的關鍵時刻,兩個上官不說幫把手同舟共濟,反而還堵他家給他使絆子唱紅白臉,他也實在是有點沒控制住。

    說起來這週判和李推其實都不能算是壞人或是惡官,李推官平日里咄咄逼人,那是因為好人全讓周判給當了,二把手性格取決於一把手麼,千年來都是這樣的,這兩年來開封城治安這麼好,功勞雖然都記在了趙光義的身上,但實話實說,確實是這倆人努力的結果。

    貪污**是肯定沒有的,出工不出力也是沒有的,但開封這種地方乾一線,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沾染上膽小怕事的毛病,什麼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孫春明新官上任點了這麼大一捧火,徹底把他們倆給點著了。

    所以某種角度上說,孫春明對他們倆也還是有幾分理解的。

    但理解歸理解,孫春明對這兩個豬隊友的舉動還是覺得來氣,而且這開封城的胥吏如此猖狂,未嘗不是在欺負這倆主官怕事的性格,說白了都是特麼的慣的,因為這地方的特殊性,所以只要刑事案件上沒什麼大的紕漏,這倆主官就謝天謝地,對其他的事情都很少管很少問,他們倆官當的倒是輕鬆,可百姓的日子可就苦了。

    全國州府看開封啊,孫春明始終覺得,當官不作為,比貪官更可恨,更可恥。

    所以孫春明這一會的功夫,跟李皮倆人越吵越是厲害,擼胳膊挽袖子的,好像要動手似得。

    週判官還在那一個勁的勸“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呀,你們這是作甚,傳出去豈不是讓其他州府笑話死?”

    “姓孫的,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但現在我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你,馬上把那些胥吏都給我放了。”

    孫春明冷笑道:“對不起,我這個支使是二大王的幕僚官,開封府裡只聽二大王一個人的命令。”

    “你……你竟敢目無上官,我要去御史台,參你一本!”

    週判道:“別別別,咱自家內部的事,鬧到御史台去幹什麼,孫老弟啊,我們也是為了消消停停的過好這個年啊,哥哥我在地方上當知縣出身的,跟這些胥吏們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你的好心,我們都理解,知道你是想給老百姓們辦一點實事,給地方州府樹立一個榜樣,但是兄弟啊,你這真是有一點書生意氣了,現實不是那麼理想的,那都是地頭蛇啊,你沒下過村收過糧吧,這糧食,還真不是誰都能收的上來的,聽哥哥一句勸吧,咱們徐徐漸進不好麼?沒了他們,到時候城里鄉下全都亂起來,怎麼辦?若是鬧出惡性的治安事件,死個百八十人,又該如何是好?放了吧,從長計議啊!”

    孫春明不屑地道:“兩位,你們一個推官,一個判官,那些胥吏們就關在開封府的大牢裡,你們要真是覺得如此不妥,大可直接下令放人便是,什麼時候釋放囚犯還需要我的簽押了?你們要真是直接到獄中放人而不是來我這施壓,我還真就高看你們一眼。歸根結底,這事是二大王首肯過的,你們不敢直接忤逆二大王的意思,又怕出了事官家震怒牽連你們,這才來跟我這唱紅白臉,想逼我出爾反爾,對不?呵呵,週判,李推,二大王能管得了多少州府事咱們都很清楚,您二位明面上是判官推官,但實際上,與一方父母官也差不了多少,事關吏制大事,一點辦法都不想,就急著甩鍋?主政一方,卻半點不願擔當,肩上只扛官帽子而枉顧開封城一百餘萬的百姓,呵呵,這 什麼?簡直是鼠輩!”

    這下,就連好脾氣的周判都急了:“你……你居然罵人?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孫春明不耐煩道:“就罵你們了怎滴。 ”

    李推官都氣樂了,“好好好,週判,您還看不出來麼?這是仗著有人給他撐腰,不把咱們倆放在眼裡,呵呵,週判,我的官身,應該是在政事堂的,是正六品,若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官身應該是在吏部吧,是從五品還是正五品來著?孫春明,大宋是禮儀之邦,你的官身是哪個衙門的,又官居幾品啊?你這垮了最少三級了吧,等著吧,咱們御史台見,就不信治不了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

    孫春明皺眉道:“你們……想拿官級來壓我?”

    週判官不說話了,李推官卻道:“對啊,我就是拿官級來壓你,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孫春明厭惡的撇了撇嘴,一時間也是有些無語了,北宋的官制,官、職、差都是分離的,一二品的大員下地方去當知府都是常有的事,那官,更多的就是個面子,只有實差才是裡子。

    可偏偏孫春明走的是幸進的路子,之前也沒在哪個衙門掛過職,真要說官身的話,他其實還是白丁一個,這倆人要是鐵了心抓住禮法二字辦他,鬧到御史台也夠他喝一壺的了,雖然他不相信這倆人真有這個膽子,但還真有點覺得鬧挺。

    便在此時,老曹慌慌張張的就進來了,連門都沒敲,周李二人皺起眉剛要說什麼,就見老曹一把將孫春明的手給抓住了,“快,趕緊準備好,整理一下衣服,禁中來人宣旨了。”

    “禁中?有聖旨?”

    說著話,便見烏央一幫丫鬟傭人趕緊進屋佈置了起來,沒一會功夫香都點上了,這還是他們家第一次接聖旨,他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禮儀來對待。

    不一會,便見一太監笑呵呵地慢步走了進來,道:“不用不用,不必如此,憑孫哥兒的本事啊,估計以後接聖旨的次數多著呢,以後可少不得要麻煩爺們。 ”

    老曹聞言連忙幾顆大金餅子塞到了那太監的手裡,那太監也不見外,直接就裝到了兜里,笑道:“接旨吧。”

    孫春明一家子連忙朝禁中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後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

    “門下詔曰:庶民孫春明,獻水泥有功,賜新安縣子,實封三百戶,中散大夫,欽此。”

    原來卻是來封官的,那天他跟曹彬說好,要將洛陽的水泥廠賣給朝廷,並大方的表示不差錢,結果,這朝廷還真就不給錢了。

    “額……敢問這位內官,中散大夫,是幾品?”

    “正五品,文官,歸屬在中書省。”

    孫春明樂了,似笑非笑地望向周李二人,道:“兩位上官,這御史台咱還去麼?”

    就見周李二人的臉色,黑的跟特麼鍋底似得,剛才倆人還打算用職官壓他呢,這下好了,人家不但是官,還是特麼的子爵了,朝廷要是祭天的話,人家還得站在自己兩人的前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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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甄別良惡





    在內殿班值,孫悅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整理好了將士們的具體資料,感覺頭都有些大了,打算一會非得跟曹彬好好訴訴苦,讓他請自己搓一頓。

    正往外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孫悅兄弟?什麼風把你給吹內殿來了?”

    孫悅回頭一看,竟是趙德昭,腳踩著一鹿皮小靴,腰間還掛著一匕首,看起來格外的精神。

    “見過大殿下,我被調到承旨司了,曹承旨讓我來統計一下內殿班值的情況。”

    “哦?孫悅兄弟現在是官身了?”

    “算不上什麼官身,幫曹承旨打打雜而已,大殿下這是要……”

    趙德昭笑道:“哦,練練橄欖球,我還真挺喜歡這項運動的,可惜這內殿的侍衛們跟我玩總不敢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水平什麼樣,還是跟你的那個兄弟,叫什麼來著?哦對,李沆,還是這小子有種,等回頭體育館裡的橄欖球賽打完,咱們約兩局。”

    孫悅嘴角抽了一抽,不自覺的想起他們前一陣子打冰球的時候,呂蒙正現在肋骨使勁一碰還疼呢,心中不由得為李沆默哀了三秒鐘,這大殿下貌似還挺記仇,自己得小心別哪塊不留神得罪了他。

    “對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橄欖球比賽進行的很順利,前些天十六進八的時候父親又去看了,很是滿意,對我還誇獎了呢,這兩天你得空的話我請你吃個飯吧,前些天父親賜我一條象拔,是從南漢進貢的,足有將近兩米長,我把東西拿豐樂樓去,咱們哥倆喝兩杯? ”

    孫悅趕忙道:“殿下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能幫上大殿下的忙,是我的榮幸,不敢受大殿下一謝,那次橄欖球初選賽的時候,沒經大殿下同意,就給石守信設了個套,仗著大殿下的信任謀了些私利,還未給大殿下道歉。”

    趙德昭哈哈一笑,拍著孫悅的肩膀道:“說這作甚,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麼?不過這事卻是孫兄弟你不夠朋友了,你跟石守信鬧矛盾,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我說呢,你這是沒拿我當兄弟啊,你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我還能不讓你做不成,若是有我來幫忙配合,說不定事情做得更有把握呢,兄弟麼,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不對?下回再有這樣的事,你若再如此見外,可別怪我翻臉哦。”

    “是。能與大殿下成為兄弟,真是我的福分。”

    “別這麼說,我不是也有用你幫忙的時候麼?最近挺忙的吧,可還有閒暇幫我搞一搞決賽?”

    “決賽?”

    “是啊,過年之前的頭兩天決賽,到時候南唐後蜀南漢吳越等國的使者都會到,父親要給他們看看大宋健兒的風采,還是我來辦,我就尋思,總得辦的比之前的比賽更漂亮些,你腦子裡鬼點子多,來幫幫我?”

    這……大殿下相邀,我自然不會推辭,只是大殿下,最近承旨司在做軍委建設方面的工作,正是最忙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能抽出多少時間來。”

    “嗯?哈哈哈,沒事沒事,有閒暇的時候搭一把手就行,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你動腦子就行,事情可以我來辦麼,這麼點小忙,我相信你不會不幫的,對吧。”

    “行,那我一得了空就去體育館找您,這兩天抽時間做個計劃書出來給您過目。”

    “好好好,果然夠兄弟,明天中午你來找我,我請你吃大象拔,哈哈哈。”

    …………

    另一邊,開封府。

    孫春明將整理來的資料匯總好,親自下了獄中,打算跟這些胥吏們嘮嘮。

    開封府大牢的環境其實還是湊合的,孫春明也並沒有為難他們,至少一個個的都還挺乾淨,沒有蓬頭垢面什麼的,不過這些人一個個都用殺父仇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看著還挺嚇人。

    “諸位,聊聊吧。”

    沒人搭理他。

    “本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之前,朝廷沒有給你們發俸祿,你們為了養家糊口,難免手腳不干淨,這我理解,但有些時候,你們做的未免太過分了些,我自然不會一棍子將你們全都打死,上任這些天,我其實一直在調查你們的風評,那些魚肉百姓身上有人命的,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不用抱幻想了,你們死定了,不過風評好的我自然也會網開一面。”

    “哼,姓孫的,你想分化我們之間的關係?做夢!”

    孫春明笑笑道:“鐵老三,你不用著急出頭,我了解過了,你的那第三房小妾,就是通過巧取豪奪的手段從良家掠來的,你身為一府都頭,勒索小商小販也就罷了,更曾幹出過逼良為娼這種事來,我所掌握的,你手中人命共有一十八條,誰活著,我也不能讓你活著。”

    “你……我那是職責所在,你這是冤枉我,我要見周判。”

    孫春明卻不理他,是對著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道:“宋押司,我聽人說,您是胥吏中難得的好人,甚至於誰家攤上官司若是實在困苦,您還會親自幫他們寫狀,幾位曹官對您也比較推崇,怎麼,您也要跟著他們一起胡鬧,反對本官?”

    那人嘆了一口氣道:“我做胥吏二十餘年,魚肉百姓之事也沒少干,若是支使大人有心問責,我也難逃此咎,反對支使,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談不上胡鬧二字。”

    “宋押司,本官剛才說了,我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朝廷給胥吏的俸祿太少,藉著手中職權發點小財,也是應有之意,自然不會怪罪,只是這事沒個標準,難免便有混賬如那鐵都頭一般泯滅良心之輩,我有心改變這種情況,不知宋押司可願意幫我?”

    “我?卻不知大人相讓我如何幫你?”

    “甄別良惡,如此而已,胥吏中有跟宋押司一樣,本性不壞,在百姓中風評尚可的,放出來我有話說,有那貪贓枉法卻未沾人命的,打一頓棍棒也放了便是,而那些曾經逼死過人的,也莫要讓他們逍遙法外,本官自會請旨,將他們秋後問斬。”
mk2258 發表於 2018-9-29 10:43
第一百二十九章手續費





    孫春明和以宋押司為首的大約百十來人,將整個豐樂樓的二樓都給包了下來,算是擺酒給他們賠罪,孫春明不差錢,又不是小氣的人,一應的山珍海味自然是如流水一般的送了上去,吃喝玩樂,自然也是齊全的。

    “諸位兄弟,本官知道你們都是心存良知的,之前事發突然,委屈了,我來敬諸位一杯,給諸位賠罪了。”

    眾人倒是也不敢不給面子,另一批一百多人剛剛就當著他們的面打了屁股,打的是血肉模糊,而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十個依然關在牢裡沒放出來的呢,按孫春明的說法這是要定罪的,該流放流放,該殺頭殺頭,絕不手軟。

    眾人意識到,這位新來的孫支使,是個貨真價實的狠角色。

    還是相對比較有面子的宋押司,代表眾人出來說話道:“孫大人的意思,我們都明白,我等身在局中,也確實都做過些同流合污的事情,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都有妻兒老小,也都要養家糊口,朝廷不給俸祿,我們也……若是孫大人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問朝廷要來餉,不求能大富大貴,起碼讓我們能有個相對還算不錯的生活,我們保證從今以後,以孫大人馬首是瞻,可若是要不來這餉……唉,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孫春明笑道:“餉,肯定是沒有的,我也不會管朝廷去要,所以這份心,你們就死了吧。”

    “啊?這……”

    有那性子比較急的已經叫嚷上了:“孫支使,您想讓弟兄們洗乾淨手腳,又不給弟兄們錢,弟兄們喝西北風養活全家麼?”

    孫春明也不惱,只是淡淡地道:“放心,我既然敢碰這一塊,自然是做好了打算的,官家尚且不差餓兵,開封府也不可能真指著你們發揚風格餓死家小,只是這錢怎麼發,卻不能簡簡單單的單純加餉。”

    說這句話的時候,孫春明臉不紅氣不喘,但實際上他心裡也是有點虛的,宋朝的吏制,堪稱是大宋的毒瘤之首,歷朝歷代都在想辦法,但無一例外全都沒用,孫春明也不知道他這套到底行不行。

    宋朝的吏制問題並不僅是魚肉百姓那麼簡單而已,州府一級相對還好,下到縣鄉一級,基本上都是這幫吏在管事,一般主官純粹就是個空殼,甚至有那牛叉的,縣太爺還得給押司送禮,更惡劣的也不是沒有,比如水滸傳中的宋江宋押司,雖是虛構,卻也有幾分營設,有時候這幫人占山為王,只要不堂而皇之的把反旗打出來,拿他們是真沒辦法。

    北宋朝廷也不是沒想過發錢,事實上北宋朝廷是歷代封建王朝中最有錢的朝廷,甚至在神宗時還給孔目官等高級胥吏開出過八十貫的'厚祿',要知道縣太爺的工資也才二十貫(不算朝廷賜的米絹等'獎金'),熙寧八年時歲支三十七萬多貫,並逐年增加,這還不算'倉法'。可事實上狗屁用也沒有。

    之所以如此,除了官員的層層剋扣之外,還有許多非常複雜的原因,但究其根本,無非是從朝廷到胥吏之間的距離太遠,而胥吏的工作又太雜,根本就沒法做到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再往根上說,地方政府沒錢,知府權利太小,事事請示中央,中央做工作又不能具體到一鄉一縣,所以這其實還是強幹弱枝的鍋。

    孫春明如果僅僅是想解決開封一地的胥吏問題,那確實比較簡單,天子腳下,這些胥吏還真算不得什麼,只要把工資給申請下來,然後恩威並施的嚴加監察,自然就不怕他們為禍了。

    但作為堂堂穿越者,新官上任所燒的第一把火,若是就這麼簡單,那他還不被孫悅給笑話死?要幹,就得用一個可以作為試點推廣全國的法子,讓趙匡胤和一眾朝廷大佬們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國士無雙。

    “我想了個法子,打算先在開封城試試看,若是可行,以後全國都可以以此為做事的依據,二大王對此已經同意了。”

    “不知大人想出的是何等妙法?”

    “倒也談不上妙,三個字,手續費而已。”

    “手續費?”

    “是啊,我打算在稅的基礎上再加一樣手續費,由州府甚至縣府自行擬定,再分配給各府的胥吏,充作薪資,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比如,捕快們抓賭,除了勞役之外還得沒收賭金吧,還得收他們的罰款吧,這筆錢我們可以跟稅收分開,並不上繳各路轉運使,一半留下給一線的弟兄,由都頭做主將錢分了,另一半則由衙門收回,由押司負責分配,分潤給那些文書工作等不親自上一線的弟兄。”

    眾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

    孫春明道:“簡單的說,任何人找你們辦事,總得給你們塞點錢吧,別的不說,就連我身後這麼硬的背景,開這個豐樂樓,也塞出去了將近二十貫了,不管是打官司,還是成婚冊籍貫,少則收個十文二十文,多的甚至還有收一貫兩貫把人逼死的,對吧,我的意思,就是把這筆錢作為定數形成體統,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算是大家的辛苦費,不過同時也會設立一個反貪的部門,除了這筆錢,誰要是敢再貪,那就法場伺候了。”

    宋押司不敢置信地道:“額……孫大人,我理解一下,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以後可以合法的巧立名目了?”

    孫春明噗呲一聲都被逗樂了,笑道: “想什麼呢,還能讓你們合法貪腐不成,收費,是有標準的,而這個標準,開封城是由咱們二大王定的,將來其他地方也由各地主官來訂,縣一級的費用收取標準要報給州府,州府 會派人下去監察審查,而府一級的手續費則要報給各路監司和轉運使,如此,既能做到因地制宜,又能將其置於朝廷的監管之下,諸位以為,此策如何?”

    眾官吏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點懵。

    手續費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新穎了,反正以後就是他們可以合法受賄了,但有數量限制了唄?反正人家是官,既然上面沒有了意見,那咱們就試試看唄。

    孫春明這套政策,正是二十一世紀後國家全力在改革的部分,不過這一套在二十一世紀雖然過時甚至是毒瘤,但在北宋,卻未嘗不可作為一條良策。

    本質上來說,這條政策的實際意義是將貪污受賄的權利,從小吏回收到各地主官的手裡,再發下去,誠然要是遇到了蛀蟲官員也是無可奈何,但至少官員還能稍微要點臉吧,也都是讀過聖賢書的,還直接受到朝廷的監管,至少比這些小吏要好的多吧,北宋的官員貪腐情況,還是可以的,至少比明清要強的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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