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召喚群豪 作者:陳森然的右手(已完成)

 
MuchosMangq 2018-10-20 20:3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191951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4
第二百章【生死一線】

    千鈞一發。

    古月安人在血海上空急掠,血族七王之一的納格隆在強勢追擊,而就在古月安的正後方,血海分開,一顆巨大的頭顱順勢而起,直沖向古月安的後背,卻不是那被古月安斬的逃入了血海中的旱蛟,又是什麼?

    前有強敵,後有凶獸,眼看著古月安就要遭遇不幸,風箏幾乎是心有靈犀地回頭,完全不顧了那些還在瘋狂進攻的獠和吸血鬼士兵,一個踏步已經沖向了血海上空。

    “救人!”風箏開口,卻是已經變回了從前那種聽起來木訥平板的聲音,但就是這種木訥平板的聲音裡,也無法掩藏對於古月安的擔憂。

    越子離之前本來就對於古月安和風箏一起出現有些異樣,此刻聽到風箏急切的話語,看到她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沖向古月安,他的眼神閃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袖手旁觀。

    雖然他和古月安之間諸多嫌隙,可到底之前是古月安救了他,他這個人這輩子也許就只在一件事情上做出過太多和他本身完全不相合的事情,但在別的事情上,他永遠都是楷模。

    所以他出劍。

    他一出劍,秦無爭當然是肯定坐不住,他的速度比越子離還要更快一些。

    拓跋燕之的猶豫時間是最久的,可是別的人都出手,若是他不出手就顯得太過扎眼,所以最後他也出手了。

    “秦兄我們去纏住那個人,拓跋兄麻煩你和我師弟擋住那頭怪物。”越子離一出手,當仁不讓就是指揮。

    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對於這個分配完全執行。

    越子離和秦無爭去抗納格隆,風箏則是搶在旱蛟那陰險的一口即將要咬到了古月安的剎那,一瞬間,利用極其高明的輕功,將古月安從生死邊緣搶了下來。

    古月安是沒事了,可是拓跋燕之就尷尬了,他原本是和風箏一起要對抗旱蛟的,可是風箏臨時搶走了古月安,居然就不管了,留下了拓跋燕之一個人對付旱蛟。

    “你幹什麼?!”拓跋燕之用手中重劍硬抗了一下旱蛟的頭槌攻擊,又險到了極處地閃過了旱蛟的尾巴,幾乎是暴怒地對著已經抱著古月安回到了血池邊上的風箏大吼。

    “對不住了。”風箏頭都不回地說道,可無論是從姿態,還是話語,都是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歉意所在,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古月安身上。

    “你怎麼樣?”將古月安放在了地上,風箏一臉擔憂地看著古月安。

    “你剛才慌了,是不是特別害怕我死了?”古月安之前很不好,現在卻還不錯,雖然身體依然很糟糕,但是看到了風箏,就好像好了一半。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風箏有些惱怒,她發現從前幾乎很少發怒的自己,現在一旦面對著古月安就很難不生氣。

    “好了,你去吧,拓跋燕之雖然是個王八蛋,但現在死了總不好。”古月安說著給了風箏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著這個眼神,已經和古月安朝夕相處了兩年的風箏哪有不明白的。

    這傢伙又要開掛了!

    當然,風箏不知道那個東西叫掛,在她的認知裡那是神仙傳承。

    沒錯,古月安又要進練功房了,有了越子離他們替他扛住壓力,納格隆的仇恨已經轉移,並沒有再鎖定他了。

    看到古月安要進練功房,風箏就放心了,放下了古月安朝著血海之上返回而去。

    此時的拓跋燕之十分的狼狽,但也只是狼狽。

    那旱蛟因為被古月安之前連斬三刀,傷了元氣,倒是沒了最初的凶悍,雖然是壓著拓跋燕之在打,卻也沒有真的能將拓跋燕之置於死地的意思。

    所以風箏這時補位而上,也還是完全來得及。

    “你想害死我?!”拓跋燕之今天第一次露出了負面情緒,但他手中的大劍還在斬。

    “抱歉。”風箏的道歉還是沒有半點誠意,不過她手中的劍倒是十足的鋒銳,一套長生劍揮灑而出,雖然平實至極,卻恰到好處地制住了旱蛟的攻勢。

    那旱蛟見沾不到便宜,便再次一個翻身逃竄到了血海之中。

    血海是它的地盤,風箏他們自然不敢深追,轉頭將目標指向了那個老吸血鬼。

    老吸血鬼這一邊,越子離他們的情況卻是相當的不妙,秦無爭身上的刺目光華已經很微弱,一副隨時都會墜落的模樣,越子離的十二把飛劍也是沒有了最初的神采,行止之間已經多了許多滯澀。

    反觀那老吸血鬼納格隆,卻是虛影漫天,好像哪都有他,速度快到了極點。

    又是一輪交鋒,秦無爭那堪稱無招不破的破劍術,卻是根本抓不到納格隆的衣角,被納格隆一掌擊打在瞭如龍劍之上,將劍上最後一絲光華打滅,隨後入微之力直透秦無爭的肌體,將他身後附著的秦爭的武靈虛影直接打散,秦無爭整個人朝著血海直射而去。

    “斬龍術的傳承,劍法還算馬馬虎虎,可惜過於借助外力了,換了你背後那個人來,或許還有點機會。”納格隆說完一句,整個人又莫名出現了十數丈開外的越子離身前,爪影舞動,居然是把越子離十二把劍裡的三把給抓在了手裡。

    越子離的輪迴劍陣,十二把劍是一體,少一把劍都是不完整,更何況是少了三把,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慮,忙運功力試圖將劍從納格隆手裡拔出來,那三把被納格隆抓在手裡的長劍,不斷轟鳴著,試圖逃走。

    但納格隆的力量太強了,越子離怎麼都無法把劍奪回來,然後納格隆用一種奇怪的笑容看了越子離一眼,道:“想要?給你。”

    他驟然鬆手,或者說,是用力將那三把劍朝著越子離擲去。

    越子離能夠御劍,本就是和那些劍性命雙修,劍有損,他的人同樣會感應。

    被納格隆一擲,他劍陣亂了,氣息也是完全亂了,噴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而納格隆還是在高空中閑庭信步一般掠動著道:“劍開十二城,功夫差了點,你手裡那把劍叫十二樓五城,當年白玉京劍閣帝子最差都能開十五城,才勉強能和我一戰,寂寞啊。”

    “不過你的血,我還是要了!”他那麼說著,一下子急速掠動了起來,朝著在下墜的越子離奔去。

    越子離在空中勉強聚起內力,將十二把劍又收攏了起來,讓他下墜之勢停下了,可是納格隆卻已經要到了。

    就在納格隆的鬼爪要抓向越子離的小腿的時候,一聲刀鳴。

    橫空而來。

    彷彿月光卷地一般的刀芒,直斬向納格隆的已經帶出了虛影的鬼爪。

    一聲悶響。

    納格隆簡直見了鬼一樣看著那再次提刀而來的青年,皺眉道:“怎麼又是你?”

    明明,他已經將這個人打的瀕死了,最多也就差一下收拾了,怎麼才幾息的功夫,這傢伙又生龍活虎地上來了。

    納格隆甚至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也有血族的血統了,可是哪怕有血族的血統,也沒可能恢復的這麼快啊?

    頗為驚疑不定地和古月安再次交手,他發現古月安是真的恢復了所有的力量,而且在戰鬥技法上,居然比之之前,又要進步了許多。

    當然得進步,古月安在練功房也不是養病那麼簡單,他之前和納格隆交手的時候,屠龍術還是初次用於實戰,很多地方肯定會有偏差,但是有了一次經驗以後,又在練功房里和丁蓬他們演練了快一年時間,當然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他已經發現了這個吸血老鬼的破綻。

    屠龍術是對於如何對付吸血鬼的總結,這個世界的吸血鬼和古月安認知裡的吸血鬼有著很大的差別,除了不怕陽光以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會武功,也練氣。

    武功,就會有破綻,練氣,就會有罩門。

    吸血鬼所練的功法叫做血影神訣,速成極快,練成之後,速度奇快,身如堅鐵,且吸血就能快速增長功力,是邪道武功中的邪道武功。

    但就是因為速成,這門武功有著一個最大的破綻,那就是根基不穩。

    根基不穩造成的問題便是,這些吸血鬼在一些需要正面硬拼的功夫里,往往會異常滯澀,所以他們只能靠著急速來掩蓋這個破綻,盡量靠急速,讓敵人根本不可能真的和他們硬拼。

    古月安卻偏偏要找納格隆硬拼,這一次他也不搞什麼勢了,在幾記硬拼,迫的納格隆有些束手束腳以後,他果斷發動了斬月。

    拼內力,他怕自己月毒又發作,而且納格隆這種老怪物,已經到了入微之境,拼內力,古月安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索性,簡單粗暴,就是斬月,硬橋硬馬,有什麼都使出來。

    一刀月光橫亙過了血池,直斬向納格隆。

    這老鬼果然怕了,他居然在一直退,不敢接這一招。

    “老鬼,之前不是很威風嗎?怎麼現在當起了縮頭烏龜!”古月安人在月光之中,感覺到全身的月華之力在急速沸騰,他必須要趕緊斬中這一刀了,否則恐怕月毒又要發作了。

    納格隆又退一步,驟然怪叫了一聲,卻是將那條旱蛟喚了起來,朝著古月安直撲而去。

    腥臭的狂風朝著古月安鋪面而去,那旱蛟得了主人號令完全不懼地張大了嘴巴咬向了古月安。

    也是咬向了那一道月光。

    “噗嗤——”下一刻,月光從旱蛟的嘴裡貫穿而過。

    古月安居然是一刀,硬生生將之前越子離他們打了無數次都打不開一點皮的旱蛟,從頭顱中間給斬成了兩半。

    濃臭的鮮血瞬間佈滿了古月安的全身,同時,他的力在那一刻幾乎全部洩盡了。

    “小子,你的血,終於是我的了!”納格隆陰冷到了極點的聲音在古月安的耳邊響起。

    古月安一刀斬月,可以說所有的力量都用盡了,包括他四個武靈的絕技也完全在冷卻之中,哪怕他再解鎖,也恢復不了斬月那一刀的威勢,只會被納格隆個個擊破。

    所以說,古月安其實只有一次機會,這也是他之前那一次沒有用斬月的原因。

    錯過了斬月這一次機會,他就沒有了第二次了。

    可是,他卻偏偏在笑。

    只因,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斬月是只有一次,他也只有一次機會。

    但,他的身上,可是還有著一位宗師高手在的啊,那,就是他的第二次機會。

    穆人往……

    出劍!

    就在納格隆的虛影一下子浮現在古月安面前的時候,古月安知道自己的斬月極大可能斬不到納格隆,但他還是要斬,他要賭,賭納格隆會冒進,在他失去力量的第一時間近身。

    那……就是他的死期!

    “拜拜。”古月安用口型對他說。

    納格隆在第一時間還是疑惑,不知道古月安將死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可是下一刻,或者說,下一個彈指,下一個瞬間,下一個剎那。

    一道極其恐怖的劍意從古月安身上湧出,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心臟。

    那一幕,簡直就如同是古月安認知的故事裡,長矛穿刺了德古拉的心臟。

    鮮血,嘭的一聲,爆裂開來,將古月安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納格隆發出了簡直無法形容的,刺破人耳膜的尖叫。

    他伸出利爪去抓古月安的心臟,可是古月安早有防備,利用最後的一丁點力氣,錯開了一個極小的角度,讓納格隆只是抓走了他極大部分的血肉。

    然後,在綰綰的幫助下,急速飛天而退。

    納格隆在追擊,哪怕他的心臟被穆人往的絕技玉京落刺中,他居然還沒有死去,不愧是不死血族,無比恐怖的生命力。

    並且,他好像因為對於死亡的恐懼,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在窮追不捨。

    又過一息,他居然追了上來,一抓抓向了綰綰,綰綰和他對了一掌,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地被打散了,並且那波及的力量衝擊到了古月安的身上,讓古月安全身的血管都爆了開來。

    有血濺到了納格隆的嘴巴里,納格隆彷彿如飲仙釀,大吼道:“美味!絕世美味!你的血裡,果然藏著秘密!”

    他再出一爪,眼看著就要抓到了古月安。

    “叮——”的一聲,越子離的飛劍終於到了。

    隨後,風箏,秦無爭也到了。

    而古月安也在納格隆被阻截的情況,成功地墜地,重重地摔在了血池邊緣。

    安全了。

    風箏他們在阻隔著納格隆,古月安已經不被鎖定,他立刻打開了俠客令打算進入練功房。

    就在這時,納格隆忽然仰天怒吼了起來:“還不動手?!殺死他!絕對,絕對不能讓他有任何喘息的時機!殺死他!”

    他在……對著誰說話?

    與此同時,古月安發現,自己進不了練功房,因為,他被鎖定了。

    是……誰?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5
第二百零一章【突兀之變】

   納格隆被風箏他們攔住了,另一邊,那些吸血鬼士兵和獠也被肖陽和王十方抵擋著。

    那條旱蛟也死了。

    那麼……還有什麼?

    古月安全身被旱蛟和納格隆的血包裹著,正在發出一種細微的像是腐蝕一樣的聲響,毫無疑問,他們的血都是有毒的,而且,最糟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就在這時,他抬起頭,然後看見了,那個男人的笑容。

    一種快意,憤恨,隱忍了許久終於得到了爆發的笑容。

    拓跋燕之。

    是啊,拓跋燕之。

    一切的一切飛快的在古月安的腦海裡飛速滑過,拓跋燕之的新生的右手,他突飛猛進的武功,他沒有武靈卻實力接近越子離他們,他甚至可以和旱蛟打的不分勝負。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太少了,信息,以至於沒有人可以發現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破綻。

    古月安想起他最初在那座市集等他們,也許……那也早就說計劃的一部分了?

    也許,這整個的大漠之旅,就是拓跋燕之和納格隆設計出來的一個陰謀,他們……要殺白玉京的傳人?

    一連串的推理快速在古月安腦海裡成型,又很快消散,因為他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

    而拓跋燕之,他舒展了一下身形,微笑著,快意地露出了他嗜血的猩紅眼眸和嘴角猙獰的獠牙,他近乎貪婪地看著古月安道:“古月安,當初你沒有殺了我,真的是你這輩子做出的,最愚蠢的決定,死吧!”

    他猶如一隻蝙蝠一樣,朝著古月安呼嘯而去,他的速度,在一瞬間也化作了虛影,比之之前又是要快了一倍。

    他之前,居然是,在藏拙!

    現在的局面是,沒有人可以幫古月安。

    古月安自己都沒辦法幫自己。

    正在和納格隆纏鬥的風箏簡直要瘋了,她想撇開納格隆回身,可是納格隆現在也處於一種完全暴走的狀態,硬是在心臟被穿刺的情況下,攔住了三個人。

    古月安,必死無疑了。

    拓跋燕之興奮地發出了淒厲的吼叫。

    古月安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黑暗,但他,還是笑了。

    因為瀕死,因為末路,所以,圓月彎刀。

    春雨,在漆黑的深處地下不知道多少距離的洞穴裡下了起來。

    下一刻,一道狂暴的身影和從天而降的拓跋燕之劈面相逢。

    丁蓬。

    入魔。

    看到丁蓬的身影,風箏鬆了一口氣,轉身和越子離他們一起再度夾擊納格隆。

    心臟,是吸血鬼的核心,心臟被穿刺,哪怕是納格隆這樣有王號的人,也有些無力起來。

    之前他能纏住風箏他們,完全是也靠了拼命,現在時間流逝,他的血液無法及時供應,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該死的……人,若不是我沉睡多年血脈枯竭,喝的都是難以下嚥的雜血,又怎麼會被你們這些小輩欺凌!”納格隆發出了一聲怒吼,雙掌一併擊退了風箏和越子離的長劍,一個閃身,居然是朝著血海之中逃遁而去。

    秦無爭想追,卻是被越子離攔住了,只因風箏已經頭也不回地朝著古月安那一邊去了。

    “窮寇莫追。”越子離說,這句話,卻是頗有些意味難明。

    那一邊拓跋燕之和丁蓬居然鬥得是旗鼓相當,面對魔化的丁蓬,功力直追宗師的存在,拓跋燕之以高速,不斷地和他纏鬥,一時間根本沒有落了下風。

    由此可見,血影神訣實在是絕世魔功,速成之快,駭人聽聞,半年以前拓跋燕之還不過是一個後天武者,又被古月安廢了一隻手,現在居然已經成長為了可以和宗師一較高下的存在。

    這速度,和古月安,也是不遑多讓了。

    看到納格隆潛入血池之中,拓跋燕之也是一驚,他原本以為勝券在握了,沒想到卻是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這個該死的古月安哪怕是快死了,居然還有這種底牌。

    局勢的轉變,簡直快的人無法呼吸。

    眼見得風箏又殺了過來,拓跋燕之急忙一個閃身,不再試圖去擊殺古月安,而是一個縱躍來到了肖陽他們的背後。

    肖陽他們原本就抵抗獠和那些吸血鬼士兵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根本無暇他顧,現在拓跋燕之驟然到來,肖陽還好,還有所反應,王十方卻是全然麻木了,直接被拓跋燕之一劍拍在了背上,倒了下去。

    下一刻,還不待肖陽反擊,拓跋燕之居然是抓著倒地的王十方和張落塵直接飛掠進了那些吸血鬼士兵和獠的隊伍裡。

    然後,他將兩人提了起來,先是在張落塵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接著像是在喝著什麼瓊漿一樣,將張落塵直接給吸乾了。

    “哈哈哈哈哈!張家麒麟兒,千年一遇武聖傳人,血的味道果然美妙,我感覺我每個毛孔都在提升力量,哈哈哈哈哈!”拓跋燕之說罷隨手將已經變成了乾屍的張落塵甩在了地上,又張口去咬王十方。

    王十方還有些意識,想要掙扎,卻已經是徒勞。

    “不要!”肖陽怒吼,揮槍想要衝上去,可是無奈他自己就負傷多處,面前敵人又是海一般,根本無力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十方,也變成了一具乾屍。

    僅僅只是幾息的時間,曾經在京城叱吒風云不可一世,哪怕是邊人三千軍馬都沒能奈何的了的不死將軍王十方,嶺南張家這一代的絕世奇才,千年一遇武聖傳人,張家的希望,張落塵,都變成了屍體。

    人生的突兀和決絕,在這一刻,像是洪水一樣朝著肖陽湧去。

    也在朝著風箏他們湧去。

    一下子死了兩名算是夥伴的人,原本好像已經要把局勢搶回來的一方,再度失去了對於局勢的掌控。

    王十方一死,肖陽已經擋不住獠和吸血鬼士兵的攻勢,只能退後,越子離幫助他協防,秦無爭卻還要看著身後的血池。

    風箏快步來到了古月安的身旁,卻是發現他並沒有使用練功房,而是徹底的在血的作用下昏迷了過去。

    局勢,瞬間到了懸崖邊緣。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5
第二百零二章【龍鳳合鳴】

    “越子離,你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會有今天吧?”拓跋燕之從來沒有過地狂放地笑了起來,得意到了極點。

    一直以來,拓跋燕之在江湖上的名聲就被越子離壓著,從前幾年那一場小春闈開始就是這樣,明明他也好歹在那次的探花,但根本沒有人談論他,反倒是都在談論也不過拿了榜眼的越子離。

    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一心傾慕的陳小桐,居然會喜歡上越子離,還要和他成親。

    種種緣故,都讓越子離成為了他最痛恨的人之一。

    當然,他最最痛恨的人,當屬古月安無疑。

    這傢伙不僅幾次三番擊敗他,讓他在天下人面前丟臉,更是斬了他的右手,讓他幾乎失去了再握劍的機會,差點成為了一個廢人。

    要不是上天保佑,讓他得以在大漠中見到了邊人的神,重獲了新生,也許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不過好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剛剛吸食了兩個從前也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不可能會多看他一眼的傢伙的血,那些血在他的身體裡奔湧著,無窮的力量在他的血管裡滋生。

    而古月安,現在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越子離也是甕中之鱉,很快,他就要一雪前恥,將他們統統擊敗,然後,痛飲他們的鮮血。

    一想到馬上就能品嚐到他們兩個人的鮮血,感受那種變強的力量不斷在身體裡奔湧,拓跋燕之就激動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漠北鐵劍門,這是要反了嗎?”肖陽和麵前的一頭獠對峙著,步步後退著,說道。

    “殺了你們,誰也不會知道今天在這裡發生了什麼,而且,神已經甦醒了,殺了你身後那個白玉京的傳人,從此,天下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了,反了,又如何?”拓跋燕之在收束著自己的力量,他已經準備好了。

    “白玉京?”肖陽之前就听到納格隆在說什麼白玉京,現在又聽到拓跋燕之說了白玉京,他總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被欺瞞了。

    “你不知道嗎?哈哈哈哈,原來你也不過是來送死的人罷了,白玉京的傳人就是你身後那位越子離越少俠,他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了,卻只是帶著你們這些人來送死。”拓跋燕之已經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吸血鬼的一員了。

    “越少俠……”肖陽雖然知道戰時猜忌會動搖軍心,可心裡還是不舒服,如果越子離早就知道這裡是這種情況,就不該如此草率而來了。

    “別被他的言語蠱惑,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畢竟……”越子離說到這裡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殺!!!”就在此時,拓跋燕之怒吼一聲,所有的吸血鬼士兵和獠此刻好像都對他唯命是從。

    一聲令下,海潮奔湧。

    肖陽原本還在等著越子離的答案,現在卻不得不一槍迎上了當先沖過來的一頭獠。

    越子離的長劍舞動,也是以劍陣之勢朝著那些剩下的吸血鬼士兵和獠席捲而去。

    但是就憑他們兩個人,哪怕是越子離足夠厲害,也始終擋不住那麼多的吸血鬼士兵和獠,尤其是,還有一個,已經變得很強的拓跋燕之。

    拓跋燕之已經等不及了,他感覺自己完全已經可以斬殺越子離。

    這種慾望讓他奮不顧身地衝出了人群,來到了最前線,沖向了越子離。

    不得不說,在吸食了王十方和張落塵以後,拓跋燕之的功力完全的更上一層樓,獨自面對著越子離的十二把飛劍,也是完全打的有聲有色,甚至隱隱有壓制的感覺。

    這樣一來,肖陽就徹底暴露在了其他人的進攻之下。

    哪怕肖陽的槍法再好,面對兩頭以上的獠的進攻,還有吸血鬼士兵,他已經不堪重負。

    “你看好他,我去幫他們。”風箏嘗試了很久,依舊沒能叫醒古月安,她只能放棄,因為古月安明顯是中毒已深,沒有解藥很難再讓他甦醒。

    這個時候,她就特別後悔,為什麼當初會如此大意,覺得這一次的事件應該不會太大,以至於居然沒有帶上全套的屠龍工具,不然的話,古月安的血毒,完全可以用解藥來解,這個時候,卻成了無解之毒。

    更關鍵的是,如果拖著不解毒,以血毒毒性之強,哪怕是古月安這樣的武道強者,也很有可能會被徹底侵蝕,而發生極其可怕的後果。

    可,現實又是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了。

    一切只因為……那個誤判。

    只因為她和越子離都覺得,現在還只是……

    “唉……”她輕嘆一聲,手中長劍卻是含恨而出。

    一劍直刺向已經呈現壓制之勢的拓跋燕之,這一劍,在十二劍之中疏忽而至,以至於拓跋燕之完全沒有防備,被這一劍直接刺中了右臂,讓他的劍勢為之一頓。

    拓跋燕之痛叫一聲,卻是沒有退後,反而是被激起了兇性,他不退反進,劍勢再次施展開來。

    可是有了風箏的加入,越子離的劍陣卻是徒然變得完全不同,如果說之前拓跋燕之的劍陣只是輪迴往復生生不息的完美,那麼現在,就是完美之上的多變。

    在越子離的劍陣之中,風箏的身形徒然變得如浮光掠影一般,好像從四面八方而來,彷彿越子離的每一把飛劍,都是由風箏使出的一樣。

    僅僅是一息時間,越子離十二劍齊發,就好像有十二個風箏一齊朝著拓跋燕之出劍。

    拓跋燕之一時間無法分辨,出劍去擋,卻是一瞬間,身上起碼四處被刺中,而且每一處都是他內力運行之時的關鍵之點。

    吸血鬼也練功,吸血鬼也有罩門。

    越子離的劍就像是徒然有了眼睛一般,劍劍都在朝著拓跋燕之身上的罩門而去。

    拓跋燕之怪叫一聲,連忙撤退,嘴裡卻是笑道:“好一個龍鳳合鳴,想來這一位所謂的長生劍宗弟子,便是這一代白玉京的鳳樓龍女了吧,好得很,今日帝子龍女一起赴死,實在是天助我神!”

    風箏卻是沒空理他,擊退了他,她立刻劍鋒一轉朝著肖陽那邊而去。

    有了風箏的越子離的劍陣,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模樣,那些吸血鬼士兵像是被割草一樣倒下去,哪怕是擁有先天高手實力的獠也是擋不住一劍之威。

    肖陽被救下來的時候,已經負傷多處,全身都在流血了,他看著風箏,冷哼一聲道:“為什麼不早這麼打?”

    風箏沒有答他,倒是越子離對著他歉意地笑了笑。

    這中間到底為什麼,便只有風箏自己知道了。

    “嘩啦——”而就在三人靜默之時,血池中忽然發出一聲破水之聲,隨後一道血影直沖向了昏迷在岸邊的古月安。

    卻是那血族七王之一納格隆又出手了。

    秦無爭立刻挺劍而上。

    風箏也想去,可是拓跋燕之已經笑了:“讓我再來試試這龍鳳合鳴的厲害!!!”

    他一聲吼,那些原本已經被殺退的吸血鬼士兵和獠又一次湧了上來。

    被拖住了。

    而已經久戰力疲的秦無爭,在和納格隆對了三招之後,居然是被在血池裡休養生息許久的納格隆一掌拍飛了。

    “嗚哇——”秦無爭一口鮮血直噴,整個人倒飛在空中。

    就好像是風箏此刻的心。

    她想要回首,可是拓跋燕之像條瘋狗一樣地咬著他們,全然居然不怕了他們在他身上留下的血洞。

    “古月安先死,然後是你們!哈哈哈哈!”拓跋燕之已經陷入瘋狂之態。

    而那一邊,納格隆離古月安不過一丈的距離,他抬頭,朝著風箏露出了一個殘酷的笑容,雙眼猩紅的像是地獄裡的火花。

    風箏一咬牙,卻是聽到越子離略顯難過的聲音:“師妹……”

    對不住了。

    她在心裡那麼想。

    “轟——”而就在此時,她踏出了回頭的第一步的時候。

    祭台旁的石壁,驟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被轟開了,石屑飛舞間,忽然有弓弦響動之聲。

    “嗡——”

    “嗡——”

    “嗡——”

    三聲弦響,三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納格隆呈品字形疾射而去。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5
第二百零三章【飛刀之神】

   演技。

    一切都是演技。

    風箏雖然準備不夠充分,但解血毒的藥還是帶著一點的,可她沒有明晃晃地拿出來給古月安用,而是悄悄地給了古月安用。

    古月安醒過來以後,也沒有任何聲張,他幾乎是在甦醒的第一時間就了解到了風箏的意圖,還是在那裡裝死。

    默契到了這種程度,大概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了吧。

    之後就簡單了,古月安偷偷又去了一趟練功房養好了傷,風箏繼續表演。

    古月安躺在地上裝死屍引誘納格隆,風箏欲擒故縱引誘拓跋燕之。

    最後兩個人雙雙上當,被古月安和風箏分別斬了首級。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龍鳳合鳴這個名字了。

    非常的不美。

    古月安抬起頭看著還在天空中飛著,四目相對的兩顆頭顱。

    此時他們兩個人想的一定是,一對狗男女。

    莫名的,古月安覺得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完全可以接受這個稱呼。

    然後他緊了緊刀,準備出刀再斬,一舉功成。

    結果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納格隆的頭顱驟然朝著拓跋燕之的頭顱飛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拓跋燕之的頭顱上。

    下一刻,拓跋燕之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下,就被納格隆吸乾了所有的血液,可能還包括腦髓,汁液,以及其他的。

    上一刻還在幻想著揮軍南下,雄霸中原的鐵劍門少主,這一刻也跟被他吸乾了的王十方和張落塵一樣,徹底倒在了命運的洪流面前。

    所以說,人生的突兀和決絕,永遠不為人的意誌所扭轉。

    一吸乾拓跋燕之,納格隆的頭顱徒然加速,居然是一瞬間就來到了拓跋燕之那斷首的殘軀之上,一個迫降,完美和拓跋燕之的軀體連接上了。

    隨後的一連串動作,簡直堪稱是逃命界的楷模,古月安和風箏他們都看呆了。

    得到了拓跋燕之的軀體以後,又迅速遁入了那些殘餘的吸血鬼和獠大軍之中,他立刻指揮那些吸血鬼士兵和獠再度不要命地朝著古月安他們衝鋒,自己則是向那些已經逃入了黑暗裡的邊人祭司僕從還有普通邊人士兵追去,他要吸血,吸更多的血。

    不得不說納格隆的判斷和選擇都十分正確,他的一系列舉動也完全符合他一個千年老吸血鬼的身份,他的殘軀已經被古月安刺穿了心臟,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而拓跋燕之的身軀則不同,年輕有力,而且剛剛吸食了王十方和張落塵正是強悍的時候,所以他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就吸食了拓跋燕之。

    相比之下,拓跋燕之就太嫩了一些,他大概還在想著要不要繼續服從納格隆的事情。

    一刀將還在地上輕微動彈的納格隆的殘缺徹底釘死在了地板上,古月安先是去查看了一下秦無爭,發現他暫時沒事以後,也是加入了殺鬼的大軍。

    反正整個大廳已經被封了起來,納格隆再跑也跑不動哪裡去。

    古月安一上陣,風箏就立刻從越子離的劍陣裡脫離了出來,轉而來到了古月安身邊,和他並肩作戰。

    對此,越子離沒說什麼,只是表情難得的有些黯淡。

    至於說古月安,他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怎麼不繼續龍鳳合鳴了?”

    “你不會是在吃醋吧?”風箏情緒沒什麼變化,只是出劍。

    “我……”古月安一下子又被噎住了,於是乾脆冷哼了一聲,不再開口,也只是揮刀。

    拓跋燕之一死,納格隆又逃竄,剩下的吸血鬼士兵雖然數量不少,獠的數量也還有十幾頭,可是已經不足為懼。

    可以說,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

    有了古月安的加入,特別是月華獨特的殺傷性,那些吸血鬼士兵根本不是一合之敵,他們那孱弱的恢復能力,在殺傷力足以排進天地之力前三的月華面前,不堪一擊,很多實力差一些的吸血鬼士兵,就是直接被碰到就羽化,碎成了一地的粉塵。

    哪怕是獠,在月華之下,也是輕易的就被古月安開膛破肚了,畢竟是連旱蛟都擋不住的力量,更何況是這些旱蛟的小弟了。

    只是哪怕是這樣,那些吸血鬼士兵和獠,還是悍不畏死地在朝著古月安他們衝鋒,瘋狂到了極點。

    就在古月安砍得手都有些酸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古月安的心聲,忽然一聲劇烈的爆響,隨後是石屑翻飛,那之前被巨石封閉的入口,驟然被一股巨力打通了。

    然後,是一群人走了進來。

    古月安還隱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怎麼樣,我就說我的定點爆破完全沒問題吧,你們怕什麼?不信本姑娘,以後就別讓老娘給你們開路,哼!”這是一個頗為潑辣的女聲。

    “誒,五妹,你誤會了,我們怎麼會懷疑你呢?只是凡事小心為上嘛!”立刻就有一個聽起來很有些輕浮的男聲哄孩子似地說道。

    “好了,警戒。”那輕浮的男聲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另一個很有些沉穩的男聲就喝道。

    聽著這些聲音,再抬眼看了一眼他們的輪廓,古月安心中一喜,朝著他們喊道:“請問,是徐徹兄弟嗎?”

    “正是!”一個清朗的聲音立刻回到,帶著一點驚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古大俠嗎?”

    “是我是我。”古月安笑了起來,他沒有判斷錯,果然是那另外一支小隊的成員。

    沒想到,本來應該算作是炮灰的隊伍,居然是活著來到了這裡,看起來,還全員都在。

    但是古月安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納格隆!

    “你們小……”他心字還沒有出口。

    那些並沒有被火把覆蓋的黑暗地域裡,就立刻飛出了一道快到了極點的身影。

    古月安暗叫一聲糟糕,本來納格隆無處可逃,現在洞口一開,不就是給了他機會嗎?

    而古月安現在還在祭台之上,中間隔著一大堆的吸血鬼士兵和獠,根本已經來不及了。

    “東南四十,西北五十,東北三十六,西南二十五,季,跟著我射。”就在此時,卻是之前那個低沉警惕的聲音不慌不忙地開口,同時,有弓弦顫動之聲,在黑暗裡此起彼伏。

    “嗡——”

    “嗡——”

    “嗡——”

    三箭三環的聲音,跟著一起出動的,是三把飛舞的長劍。

    而那個低沉的聲音的指揮還沒有停:“隊伍收縮,靖,臣,頂上,徹魔笛控場,溫策應,玉站中間位,隨時發雷,不得有失。”

    一群人,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一般,在納格隆橫施偷襲的一瞬間,做出了最為精密的應變。

    聽到這應變之聲,古月安的心放下了一半,這做出指揮的人應該就是第五蘭溪了。

    對於這個當日在草原上站在高坡上,高瞻遠矚,神箭無雙的高大漢子,古月安還是很有些信任的,後來他能一夜下五城,這個漢子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有這個漢子指揮,古月安又聽到人員配置,一個不少,已經不擔心,專心面前殺鬼了。

    而果然,下一刻。

    納格隆從黑暗中衝出,當先卻是受到了三發呈品字形的利箭的歡迎,他對此極其不屑,以極為迅捷的身法躲過了這三支箭,可是就在他躲過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飄渺的笛音,那笛音雖然不足以影響他的心神,卻能夠讓他的思緒慢上一下,就是那一下,已經足夠!

    三把長劍以極其恰到好處之姿,就在這時出現在了他的閃躲之路上。

    他只能以肉身硬抗了三劍,仗著身體強悍,武功厲害,他將三把劍都打飛了回去。

    可是這樣一來,他的進攻節奏完全被緩了下來,再看眼前,一把馬槊已經撲面而來。

    用指掌硬接下了這一馬槊,卻是又一對堅掌轟了上來,納格隆只得再接,而就在他被阻之時,利箭之聲再起,飛劍也是去而復返。

    面對著層出不窮的進攻,納格隆使出了渾身解數,他本就是剛剛奪得了拓跋燕之的身軀,雖然新身軀強悍,卻到底是別人的,還沒有完全熟練,所以他空有一身力量,居然是被壓制的可能連一半都沒有使出來。

    又是幾掌揮退那桿攻擊最是凶悍的馬槊,納格隆忽聽得一聲破風聲,隨後一顆顏色極為鮮豔的像是果子一樣大小的暗器朝著他飛來,他看著嗤笑了一聲,覺得發此暗器的人真是一個蠢貨,隨手一揮便要將這暗器打飛。

    結果甫一觸碰,突然轟的一聲,一股巨力席捲了他的全身,在轟然巨響裡,他還聽到有人拍掌笑道:“怎麼樣,我就說我的延時爆破也很厲害吧,你們這次信了吧?”

    納格隆活了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有屈辱感這種東西,但是在那一刻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猴子在被人戲耍。

    “找死!”他嘶叫一聲,整個人驟然快速移動了起來,在空氣里拉扯出了無數虛影,再度朝著那群人襲去。

    只是讓他惱怒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行踪再迷幻,對方那個弓箭手,卻總是能屢屢阻截到他,在那一桿馬槊的阻擋之下,又有魔笛迷音,他還會時不時吃到那些會忽然爆炸的暗器,哪怕他已經足夠小心,都已經不用手去碰,還是會被炸到。

    一時間,堂堂一代血族王者,居然硬是被幾個實力並不如何出眾的人類武者給攔在了門口。

    “你這幾個朋友好像挺厲害的。”風箏也在關注門口的情況,面前的吸血鬼士兵和獠已經被殺了一半了,再過一會,就能殺到門口了。

    她之前還擔憂古月安的朋友擋不住納格隆,現在卻是放心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朋友。”古月安與有榮焉。

    可就在他才吹了一下逼的瞬間,門口傳來了一聲慘叫,是黃子臣,這個平實可靠的漢子一個不查,終於是被已經越來越熟悉自己新身體的納格隆得手,他一爪抓在了黃子臣的心口,差點沒把他的心臟挖出來。

    胸口受到重創,黃子臣只能後撤。

    少了黃子臣這個頂在最前方的人,就像是一個陣法缺少了關鍵一環,納格隆瞬間有了突破,哪怕是溫如玉及時補位,卻是已經擋不住納格隆的狂野進攻之姿,他一抓,硬頂著那一桿馬槊的攻擊,還有溫如玉的溫潤之劍,沖向了居中而站的蘇玉桂。

    “救人!”

    “不要!”

    “馬的!”

    一瞬間,此起彼伏的吼叫聲,所有人都瘋了一樣要阻止納格隆。

    而納格隆,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計謀得逞的意味,他早就看出了這個居中站立的女人是這群人的罩門所在,他故意強行攻擊,就是要引得所有人關注,然後,就是他的機會。

    他在所有攻擊到來前,一個閃身,以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姿態,在空中來了一個折疊飛行,穿過了所有人。

    該死。

    所有人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怒罵了一聲。

    中計了,這個老吸血鬼的目的根本不是傷人,而是逃走。

    已經殺下了祭台的越子離他們也是看到了這一幕,本來他們就要殺出重圍,和門口的人匯合了,到時候納格隆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納格隆逃了。

    而如果今天殺不了納格隆,以後,將會後患無窮之大。

    天賜良機,卻要錯失。

    所有人都在嘆息。

    只有古月安,他剛剛斬殺了一頭獠,殺出了重圍,站在那裡,手握著刀,眼睛死死盯著納格隆那頭老吸血鬼的背影。

    是一息,又好像是很久。

    古月安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瞬間睜眼,下一刻,他手中刀驟然出手。

    刀化月光,疏忽而至,一下子就來到了徐徹他們的面前,又跟隨著納格隆的背影隱沒在了門後的甬道中。

    古月安卻是看都不看,轉身一記手刀刀芒將一頭吸血鬼士兵劈成了兩半,又躲開了那鮮血濺射。

    “知道你射空了,不用不好意思。”風箏也殺了一個吸血鬼士兵來到了他的面前,淡淡說。

    “噓——”古月安卻是把食指伸到了自己嘴邊做出了一個安靜的姿勢,“讓刀再飛一會兒。”

    下一刻的下一刻,一個絕對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來。

    “噗嗤——”刀……中了。

    古月安笑著輕嘆一聲:“小古飛刀,例無虛發。”

    隨後,再次朝著一頭吸血鬼士兵衝去。

    飛刀的至高境界,不在於力,而在於……自信!

    那一刻,古月安覺得自己見到了飛刀的神。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6
第二百零四章【納格隆的詛咒】

   納格隆的頭顱最終被抓了回來。

    因為古月安那一刀無比精確地切斷了他和身軀的聯繫,剩下他一顆頭顱,再厲害,也是沒有拳難敵好多雙手,自然是只能束手就擒。

    但其實,古月安事後回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到底怎麼射中的那一刀。

    看到納格隆逃走,在所有的別的手段都無效的情況下,他下意識想到了小李飛刀。

    然後他進入了明月照大地的圖景裡,利用月的意象,鎖定了納格隆了,接著就出手了,他其實都沒有怎麼瞄準,就是那麼出手了,下意識的,傾盡全力地出手了。

    其實在那個範圍裡,他才學會了沒多久的飛刀術,已經沒有辦法自行控制力道了,但他就是莫名的覺得,自己這一刀,肯定能中。

    他在出手的那一瞬間,別的李探花說的話,他都已經忘記了,只剩下他說的那一句,飛刀的至高境界,不至於力,而在於自信。

    他就是自信,他這一刀能中。

    然後就中了。

    至於說別的東西,他就不知道了,但當他再次摸到自己的刀的時候,他卻又莫名地有了一絲明悟,他覺得自己對於飛刀已經摸到了道了。

    而就在此時,他也忽然發現系統有了新的提示:

    “恭喜宿主領悟被動技能【信念】,此能力將固化。”

    “【信念】(初級):當宿主絕對相信自己能夠做到某件事時,就一定可以做到。(目前僅限於使用飛刀。)”

    看到這個能力,古月安簡直驚了,這個能力堪稱誇張,就算是僅限於飛刀之術,也依然誇張,這就是說,以後他的飛刀是必中的。

    驚嘆了一會這個能力,古月安就被風箏叫了過去。

    因為要處決納格隆了。

    其他的吸血鬼士兵和獠都已經被殺死了,那些祭司,祭司僕從,普通士兵,也已經被納格隆狩獵完了。

    就剩下納格隆了。

    納格隆的頭顱被越子離的三把飛劍分別從三個方向進行了穿刺,但即使就是這樣,納格隆居然還沒有死去。

    他還在苟延殘喘。

    “應該怎麼才能殺死他?”蘇玉桂有點被嚇到了,她之前差一點就要被納格隆咬到了,此刻看到即使這樣納格隆居然還沒有死去,她已經嚇得整個人都縮在徐徹的後面了。

    古月安看了一眼風箏,既然是風箏提出來的,那麼她肯定有辦法,更何況,她本身就是白玉京的人,對於如何徹底殺死一頭老吸血鬼肯定有無數辦法。

    只見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隻銀色的小瓶,然後打開了蓋子,從納格隆地頭頂倒了下去。

    一股說不清是什麼味道的銀色液體在沾到了納格隆的頭顱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類似於食物滾入了油鍋的聲音,緊接著,被滴到了那銀色液體的納格隆的頭部就開始燃燒起來。

    銀色液體不斷在他的頭顱上流淌,他的整顆頭顱瞬間完全燃燒了起來。

    納格隆已經不會發出慘嚎聲了,他只是用無比嘶啞的聲音,詭譎地笑道:“你們可以殺死我,但,我只是一個先遣者而已,兩百年之期就要到了!千年之期,也要到了!人類!顫抖吧!你們!終將死去!!!”

    然後他死了。

    所有人被他的最後一席話,說的毛骨悚然,完全沒有半點除魔的快感,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陰暗詭異血腥的地穴。

    於是一行人就撤離了,臨走前蘇玉桂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炸藥,以便於徹底毀了這個地方。

    所以一行人在走出去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因為沒有人會覺得走在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火藥桶上會很安全,儘管蘇玉桂一直強調說:“放心吧,我的延時爆破非常厲害,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而古月安則是一邊走,一邊對風箏傳音入密道:“兩百年之期是什麼?千年之期又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風箏卻是給了他一個這樣的答案。

    “真的?”古月安有點不太相信。

    “你覺得我在騙你?”風箏反問他。

    古月安說不出話來了。

    蘇玉桂保證總算還有點用,一直到他們從地穴走出來,離開了最終之地很久,大爆炸才開始。

    隨著劇烈的爆破,那個像是骷髏頭一樣的建築,也一併坍塌了。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一直到天黑,他們才再度回到古魯莫丹。

    此時古魯莫丹已經是一座死城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夜色裡顯得極度恐怖。

    不過古月安他們都是見過了比這還要恐怖百倍的事情的人,也完全不在意,找了乾淨的地方,還要乾淨的食物和水,終於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幾個傷員的情況都算是穩定,傷勢最重的可能是秦無爭,不過他武功高,也從生死邊緣挺了過來,有了熱水和食物,他的因為失血過多而極度蒼白的臉也很快有了血色,肖陽和黃子臣都是硬漢,自然沒問題。

    大戰過後,一群人都是疲憊至極,草草吃喝就各自去睡覺了。

    古月安卻睡不著。

    因為事情結束了,就代表著要回去了。

    要回去了,就代表著要分離了。

    他心中不免惆悵了起來,這種惆悵的情緒讓他爬上了屋頂,看著天上的星辰發呆。

    大漠的夜晚是能看見星星的,風沙雖然也大,可是星星卻也格外明亮。

    仔細想想,這真是一場不可思議之旅,這場旅途裡有無盡的追殺,大到人力無法抵抗的大沙暴,還有傳說中的怪物,吸血鬼,種種種種。

    但古月安卻覺得,要說最不可思議的。

    那就是,他認識了風箏。

    可能真的是有心有靈犀這回事的吧,就在他想到風箏的時候,風箏居然也爬上了屋頂。

    “在想什麼?”風箏坐到了他身邊,問道。

    “在想你。”古月安隨口說道。

    風箏沉默了。

    風吹著沙子在四周圍發出細細的摩挲聲。

    “千萬別喜歡上我,古月安。”很久後,風箏說。

    “……你開什麼玩笑?”但其實古月安想說的是,那你呢?

    “這次回去以後,我就要閉關靜修了,不出意外,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風箏繼續說。

    “說的誰想見你似的。”古月安不屑。

    “那最好。”風箏說著翻身下了屋頂。

    “餵……”古月安一個餵字縮在喉嚨裡,沒有出口。

    半晌後,他用力錘了一下獸皮做的屋頂。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6
第二百零五章【大風】

   關於徐徹他們為什麼可以完好無損地來到古魯莫丹這一點。

    其實答案很簡單,就是他們接近完美的配合,在第五蘭溪的統合之下,哪怕是新加入的黃子臣和溫如玉,也能迅速融入他們的隊伍,以至於他們連戰連勝,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這讓古月安對他們,尤其是五個號稱是揚州來的人,又是高看了一眼。

    因為殺死了旱蛟,以及納格隆,古月安的獎勵也發了,五百點練功點數,一塊天機石,一次抽取俠客的機會。

    可是古月安完全打不起半點精神。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因為風箏。

    第二天,風箏居然真的不理他了,完全沒有半點要和他說話的意思,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好像是真的就是要和古月安撇清關係一樣。

    古月安很有些苦惱,可他也不想自討沒趣,更是有一種大男子主義作祟,看著風箏不理他,他也不去理她。

    兩個人開始冷戰。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大部隊的行動。

    這一天,大家終於要返程了。

    歷經劫難,穿越無數風沙,打敗無數強敵,殺死了最終的魔王,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竭,只想早點回到有山有水的地方,再也不要看到這漫天的風沙。

    於是一行人一致決定,按照古月安他們之前來的路回去。

    因為按照徐徹他們所言,他們走的那條路,已經徹底陷入了戰火裡了,走那條路的話,必然會被戰火波及。

    本來肖陽是嚴重反對的,因為他是軍人,他需要回去參戰,可是這些人裡只有他認路,所以他也沒辦法只能同行。

    敲定了這個計劃,古月安也就是隨波逐流,他現在也無所謂,去哪裡都好。

    只要……

    他抬頭抬頭看一眼風箏,卻發現風箏早就已經不見了。

    出發的時間定在下午,一群人搜刮了一圈古魯莫丹,將能帶走的食物都帶走了。

    太陽偏西的時候,一群人來到了落日沙漠之前。

    “這一次總該不會再遇上沙暴了吧?”進入沙漠之前,秦無爭看著綿綿無絕的黃沙,開玩笑似地說道。

    隨後,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閉嘴了。

    他當然不是怕一語成讖,而是之前那場沙暴裡,發生的那些事,實在不好說出來。

    偷偷看了一眼古月安,古月安卻無動於衷的樣子,他鬆了一口氣,他最怕古月安忽然想起之前的事。

    雖說,殺人報仇,天經地義,可大家好歹也是共患難的,而且已經死了三個人了,沒必要再死人了。

    好在古月安現在也實在沒有心思去計較這個,他恩怨分明,之前越子離要殺他,他的確是要殺回來的,不過後來也算是並肩作戰,越子離也有保護他的時候,雖說也是形勢所迫,但也就算了。

    古月安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更何況,他現在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餵,你別烏鴉嘴好不好?”倒是蘇玉桂不明就裡,以為是秦無爭也覺得自己說了不好的話,立刻就對著他大吼起來,因為她也是聽說了之前古月安他們遇到了大沙爆,集體失散,差點走不出沙漠的事。

    她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沙漠裡。

    秦無爭倒是不惱,連忙借坡下驢,笑笑就過去了。

    在肖陽這個沙漠常客的帶領下,一行人走了一下午,入夜的時候,在一個背風的坡休息。

    古月安還是沒能找到機會和風箏說上話,於是乾脆連晚飯也不吃了,倒不是生悶氣。

    他也沒那麼幼稚,他打算找點別的事情做一下,轉移注意力,比如說,查看一下戰利品。

    首先查看的,是那個叫做天機石的東西,古月安打開俠客令,就看到了這個天機石,是一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石頭,只有一絲絲若隱若現的暗色紋路,讓它才有了那麼一點神秘氣質。

    “天機石:一塊蘊藏天機的石頭,可以加入兵器之中進行鍛造,將會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

    在天機石的下面,就有鍛造的選項,古月安也沒有多想,就選擇了鍛造,鍛造的對象當然是雪焚城了,畢竟怎麼說也算是他的主手武器,已經很久沒有進行強化了,倒是輪迴已經強化了好幾輪了,總該輪到雪焚城了。

    將天機石加入鍛造的材料裡,下面顯示的是結果未知,這就讓古月安更不敢拿去強化黃泉了,不然萬一產生了什麼負面效果,不說輪迴毀了,綰綰也在輪迴裡的。

    雪焚城的話,雖然也很重要,但到底只是外物而已,古月安現在雖然還達不到天地萬物皆可為刀的程度,但依賴程度沒那麼高了。

    也不管會產生什麼結果,古月安點了鍛造,主要還是心情不好,結果鍛造需要練功點數居然高達三百點,這讓古月安對於這塊天機石的價值有了一個新的概念,可能,真的會出現很厲害的東西。

    但也無所謂了,古月安現在是什麼都無所謂的心態,選擇進行鍛造,三百多練功點數他還是拿得出來的。

    “此次鍛造將會持續三天三夜,在此期間,不可動用鍛造兵器本身和鍛造材料,否則……”

    古月安懶得看了,直接進入了俠客選項,他還有一次抽取俠客的機會沒用,點開了熟悉的俠客抽取列表,古月安隨手一抽,隨手一停,根本沒用半點以前的期待感覺,只想一切快點結束。

    最終,指針停在了一個全身散發出強烈破敗死寂之氣的人影身上,可偏偏在絕對的破敗死寂之氣裡,古月安又能感覺到無窮的生機。

    什麼人?

    解鎖條件:陷入絕對的死境。

    奇怪的解鎖條件,以後再說吧,古月安退出了俠客令。

    此時大家都已經休息了,只剩下風沙吹拂。

    古月安強忍著不去看風箏的念頭,打算是不是修煉一下,修煉最能清心了。

    可他現在根本沒辦法修煉,練了也是白練,不過就權當是靜心了,他這麼想著準備盤腿進入入定狀態。

    就在此時,忽然,他感覺到,四周圍的風……

    有些變了。

    一瞬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心底流過,不會是……

    秦無爭的烏鴉嘴生效了吧?!

    他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朝向了風箏的方向,大喊道:“大家……”

    可是,狂風已起。

    這個時候根本就沒什麼矜持可言了,什麼大男子主義統統去死。

    他拼命朝著風箏那裡衝去,終於是在大風裡抓住了風箏的衣袖。

    “餵!!!”風大的根本無法傳音入密了,古月安只能用盡全力大喊。

    “什麼?”風箏這個時候也總算是不高冷了,也大聲回應。

    古月安能夠感覺到風箏也在死死抓著他。

    “我……”古月安張大了嘴巴,風不停地往裡灌著。

    風已經大到了極點,古月安甚至覺得,這一次的風,可能會比上一次還要大。

    他抓著風箏的手,已經有些不穩了。

    他無比惶恐地想要抓住風箏,風箏也在拼命抓著他。

    可是,這大概就叫做天意弄人吧。

    風,在把他們分離。

    最後一刻,古月安認命地朝著風箏喊出最後一句話:“如果……我們還能相遇的話……就……”

    “就什麼?”

    風吹散了那根線。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6
第二百零六章【請從絕處讀俠氣】

    肖陽是在沙子裡醒過來的。

    作為一個常年在大漠裡生存的人,被沙子掩埋倒也不算什麼大事,更何況他又是武功高強的人,全身功力運轉,便從黃沙之中脫身了。

    只是,忒也邪門了,這種大的人力完全無法企及,只能隨風亂飛的沙暴,幾十年都未必有一次,可偏偏他居然一下子遇到了兩次。

    是天地要大變了嗎?

    他想起了那個可怕的老吸血鬼臨死前的詛咒,還有那個巨大的血池,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像是龍一樣的怪物,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預示。

    他又忍不住想像有一天,當那種嗜血為生的怪物鋪天蓋地地從大地盡頭湧來,肆意殺戮奴役人類景象,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然後是憤怒,巨大的憤怒。

    沒有錯,就是憤怒。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肖陽真的是一個很博愛的人,他熱愛生命,從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看到小狗斷了腿,他會耐心地包紮接骨,看到小乞兒被人欺負的都要被打死了,他也會挺身而出大聲呵斥,哪怕事後換來的也是一頓毒打。

    哪怕是他後來參了軍當了將軍,他也嚴格約束手下,不濫殺無辜,不燒殺搶掠,他手下的赤騎是整個鎮北武威軍中軍紀最好的部隊,他的兵沒有人敢作姦犯科,因為那些兵都知道,他們的將軍是真的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邊人小孩,而斬了濫殺那個小孩的無辜父母的士兵的人。

    所以他這種人,那怕不參軍,也不會留在長安城當殺手,他受不了那種為了金錢而收割生命的活計,他應該就是那種要么死的很早,要么成為名滿天下的大俠的人。

    一個差一點成了大俠的人,當然會感覺到憤怒。

    因為那種他想像的末世裡,人命如草芥,被肆意屠戮,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當然,他最不能容忍的,是長安被踐踏。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末世,真的那些吸血的怪物包圍了長安城,那是他所不能想像的。

    在長安城的那些年,是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美好的時光。

    他喜歡那裡的空氣,陽光,風,他也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顧長安時的場景,那時的顧長安,柔柔弱弱的像隻小兔子,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她,想要保護她一輩子。

    但是想到這裡,肖陽又惘然了起來,因為他聽說顧長安現在已經一點都不柔弱了,非但不柔弱,還冷酷無情,殺人無算,別人都叫她魔王,整個關中之地都在她的掌中。

    她也許已經不需要人保護。

    這也是肖陽領軍到了關中,卻最終只在長安城外的秋雨里站了一夜就離開的原因之一。

    他又想到了古月安,顧長安應該很喜歡他吧,畢竟古月安拯救了整個顧家。

    現在想想,之前真是沒來由的嫉妒,這麼多年過去了,顧長安肯定已經忘記了他是誰了。

    而且,古月安其實是個不壞的人,他的武功高強,也足夠保護顧長安了。

    所以這樣想想,他完全可以放心了,以後就在邊地度過一生,為那隨時而來的天地大變做準備,這樣,也算是遙遙護佑著她吧?

    肖陽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實在自作多情,站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圍,沒有發現其他人,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東西,水不多了,大部分又被風吹走了。

    之後他又花了一些時間,憑藉著他多年沙漠生存的經驗,居然是發現自己被風一下子吹到了接近終點也就是那個地下古代水道入口附近。

    這真是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

    他先是找到了那個入口,然後又靠著僅剩的水去四周圍搜索了一圈,仍然沒有找到人,最後沒有辦法,只能進入了古代水道之中,先一步去往了那個市集。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到達了終點,肖陽翻身而上,重新回到了那家出發的旅店,卻是被眼前的情形給看愣了一下。

    只見昏暗破舊的旅店裡,滿滿噹噹的擠著很多人,這些人甚麼面孔都有,邊人,中原人,漠北人。

    但這本就是一個什麼人都有的熱鬧市集,所以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些人裡,沒有青壯的男人,只有老弱婦孺,他們或蒼老或疲憊或稚嫩的臉孔上都佈滿了恐慌。

    這是一群需要保護的人。

    當然這個屋子裡也不是完全只有需要保護的人,也還有在保護著他們的人,那是七個守在門口拿著刀的壯漢。

    在肖陽露頭的第一時間,其中三個立刻轉身,還有四個還是看著屋子外面,瞬間形成了一個小的戰陣,顯得十分訓練有素。

    這幾個人不是別人,卻正是肖陽帶來的那十八精騎裡的七個,一看到肖陽,那轉身的三個立刻鬆了一口氣,低聲對著同伴說道:“是將軍。”

    於是其他四個人也放鬆了下來,一起轉身參見肖陽。

    “好了,不必了,說說這裡發生了什麼?”從現在這個情況看,這個市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肖陽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那些拓跋燕之留下的人。

    然後他的屬下回复裡,也的確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和拓跋燕之的人有關,但這並非是主要原因,的確就在兩天前,拓跋燕之的人忽然反水,不過就在那時,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批完全已經失去理智,只知道殺人嗜血的邊人士兵,於是市集陷入了混戰。

    最後大部分人死的死逃的逃,肖陽留下的十八騎也死了五個人了,勉強退到了這個之前和肖陽約定好的房子裡等待著肖陽的歸來。

    而至於說那些老弱婦孺,則是他們退守過程中,順手救下來的。

    在極度劇烈的混戰裡還順手救下一批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這種事放在別的部隊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哪怕有那個能力都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是偏偏他們就做了,因為他們是肖陽的兵。

    “做的不錯。”肖陽對此很滿意,絲毫不覺得他們是在自找麻煩。

    “老七他們呢?”他隨後又問了一句,因為死的只有五個人,這裡卻明明只有七個人,還有六個人不在。

    “老七他們出去偵查情況去了,因為我們怕那些嗜血的邊人士兵還會來犯,如果來得多的話,我們已經做好了……”匯報的士兵後面的話卻有些說不下去了。

    而就在此時,外面來人了,卻是那六個出去偵查的人回來了。

    說是六個人,回來的卻只有五個,而且個個帶傷。

    將這五個人迎進了門,肖陽立刻走了上去問道:“怎麼了?”

    那幾個人連忙朝著肖陽行禮,卻是被肖陽阻止了。

    “老八遇到了那些怪物,我們去救他,結果……”回話的是老七,說到老八時他神情沉痛,顯然老八已經沒了。

    “將軍,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裡,那些怪物慢則半個時辰,快則一炷香的功夫,必然會到達這裡,他們前後隊加起來起碼有五百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老七頓了一下,趕緊說道,只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完全壓低了聲音,不給那些老弱婦孺聽到。

    “那他們怎麼辦?”之前回話的那個士兵忍不住看了一眼屋子裡的老弱婦孺。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氣氛來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很多人已經下意識全身顫抖了起來,有幾個心態脆弱的,本就被壓抑的厲害,現在也是捂著嘴低低啜泣。

    “全部帶走肯定不行,我們只能帶走一部分,不然我們自身難保。”老七不敢看那些人,自顧自說道,“就帶中原人吧,其他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我們這些天護著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其他人聽了都是沉默,但也都是算同意了。

    於是老七站了起來,打算去跟他們說。

    屋子裡的氣氛更加壓抑了,看到老七一步步走過去,有的年紀大的直接就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諸位……”老七也是不敢看這些人的眼神。

    “等一下,老七。”肖陽在這個時候喊住了老七,道,“帶他們走。”

    老七愣了一下,隨後反應了過來肖陽想要做什麼,急聲道:“將軍,不可啊!”

    “邊人也是人,沒必要區別對待。”肖陽頓了一下,又道,“力大者要幫力弱者,這一點你們做到了,我很高興,現在我該以身作則了。”

    “就算這樣,也該我們留下,將軍!”不僅僅是老七,其他人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肖陽的意思,都是激動了起來。

    “你們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肖陽斷喝了一聲,“老子是將軍,老子說了算,讓你們走就走,廢什麼話?”

    士兵們沉默了,但是在肖陽的威壓下,還是很快動了起來,一個個開始去動員那些老弱婦孺起來,準備出發。

    雖然力弱,但是那些人都很明白現在的局面,也沒有吵嚷,知道自己的命就是撿來的,一個個無比順從地從屋子裡走了出去,經過肖陽的時候,很多人都朝著他投去感激和敬畏的眼神。

    等到老弱婦孺都走出去了,老七和幾個士兵還留在屋子裡。

    “將軍……”他們還想說什麼。

    “滾。”肖陽意已決。

    幾個士兵沉默了一息,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此時夕陽西沉,已是黃昏了,風吹起了黃沙,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長。

    肖陽把那些人送到了市集之外。

    他站在不高的城牆對著他那十三個忠心耿耿的士兵大喊道:“校尉丁卯,校尉李田,校尉王虎……校尉耿忠聽令!”

    “屬下在! !!”夕陽之下,十三校尉轟然而應。

    “本將軍命你們從即刻起護送這些人,一直到絕對安全地帶,身死不惜,不得有誤!”

    “屬下聽令,屬下必將戰至最後一人方息,絕不負將軍所託!”

    說到最後一個字,十三個死生無淚的漢子居然都是紅了眼睛。

    男兒有淚不輕彈。

    “哭什麼,娘們似的,我們赤騎的兵,可沒有娘們。”肖陽笑罵道。

    “沒哭,沙子瞇了眼了,將軍,我們等您回來喝酒。”老七也笑道。

    “滾吧。”肖陽說著轉身,再不回頭。

    回到了市集裡,肖陽估算著離那些吸血士兵來還有一會,找個家酒館,從酒窖裡搬出了十幾壇酒到城門口,一邊喝一邊等著。

    到天徹底黑下來,肖陽已經有了三分醉意。

    這時,沙漠的盡頭,忽然一點紅芒突起,是那些怪物來了。

    肖陽也不急,還是喝酒。

    三息之後,更多的紅芒緊隨而至。

    似乎是嗅到了生人的氣息,那些吸血鬼士兵都是瘋了一樣朝著肖陽撲來。

    一丈,一道腥風朝著肖陽當面殺來。

    肖陽再喝一口酒,瞇著眼睛驟然出槍,一槍直接穿刺了那吸血鬼士兵的喉嚨,將他直接挑在槍尖上。

    後續的吸血鬼士兵不斷撲來,肖陽醉中不斷出槍,一連七槍,槍槍刺中咽喉,將七個吸血鬼士兵糖葫蘆一樣串了起來。

    恰在此時,一股狂風襲來,吹得肖陽酒意上湧,胸中豪氣勃發,他一槍將那七個吸血鬼士兵摔在了地上,面對著已經佈滿了整個荒野的紅芒,長聲笑道:“老子乃是大陳鎮北武威軍赤騎中郎將肖陽肖赤膽,雜種們……”

    “來啊!!!!”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6
第二百零七章【這些年肖哥哥很想你】

   古月安並沒有和風箏相遇。

    他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好在身上剩下的水也多,練功點數也多。

    漫無目的地尋找了三天以後,他發現自己鬼使神差地已經來到了終點附近,還發現了肖陽留下的記號。

    這是在進沙漠之前為了以防萬一,肖陽和他們的約定,要是真的出現萬分之一的意外,又遇到了大風暴,他會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留下記號,指引路途。

    結果,還真就被秦無爭那張烏鴉嘴說中了,真的遇到了大風暴。

    古月安循著肖陽的標記來到了地下古代水道的入口處,卻是有些遲疑,他還是想再等等,他想再遇到風箏。

    可是直覺又告訴他,這麼多天過去了,應該是遇不到了。

    不過古月安到底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心中雖然惆悵,卻沒有徹底地沉寂下去,風箏武功高強,應該會沒事,只要活著,總有再相遇的一天。

    哪怕天下之大,他去去又何妨。

    有了這個想法,古月安反倒是放下了心來,將這些日子的愁鬱情緒都散去了,但他還是沒有立刻下去地下古代水道,而是打算繼續在古代水道的入口旁過一夜,等最後一次。

    過夜的時候,他鍛造的武器總算是好了,他得到了系統的提示:

    “注意,因為加入了天機石,兵器【雪焚城】在鍛造時發生了特殊變化,屬性已改變,外觀已改變。”

    古月安照理沒有把武器從兵器譜裡拿出來,可就是這樣,他打開兵器譜的時候,新兵器出爐的動靜,還是差點引起了又一場的大風暴,嚇得古月安半個人都已經進入了地下水道的入口。

    等到異變過去,古月安總算是看到了雪焚城的新外觀,從原本的赤色為主體的刀身,變成了透明的近乎像是月光一樣的霜白色,在刀刃的表面,在層層糾纏著赤色的如同岩漿一樣的紋路,一起一伏之間彷彿在呼吸般讓刀本身有了生命一樣,刀首則是幻化成了一個龍頭,整把刀比起以前更顯的神秘和凜冽。

    “兵器:暫未命名

    材質:天外隕鐵(主材),天池萬年寒石(輔材),天機石(輔材)

    品階:仙器(可繼續提升)

    器靈:未激活

    額外特性:月光(因為天機石的作用,原本來自於天池萬年寒石的寒霜之氣,被徹底轉變為符合宿主內力特性的月華之力,當宿主駕馭此刀時,月華之力將更強三分)

    額外特性:帝者橫欄(帝王和霸者的魂魄的結合,能夠徹底控制怯懦者的靈魂。)

    額外特性:月影重重(因為天機石的作用,刀體本身發生質變,可分化無數,且刀體質量無二,分化數量根據宿主實力而定)

    說明:人世間的帝王與豪俠,在天機之力的作用下,踏向了無盡的天道之路,這是一抹月光,被天機所截斷。”

    “請宿主為兵器命名。”

    古月安看到前面的都覺得還好,可是這個月影重重就厲害了,居然可以分化刀體,這就跟越子離的那把劍一樣了,而且還 要更加優秀,因為分化的數量是無限的,只要他的力量夠強。

    看到這個,古月安瞬間手癢起來,他將刀取了出來,將內力注入刀身,然後內心裡想著分化,結果立刻,整把刀就虛化了起來,像是月影閃爍。

    下一刻,兩把一模一樣的刀出現在了空氣裡,就猶如兩抹清朗到了極點的月光。

    瞧著這月色明亮,古月安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它斷月之光好了。

    得了新兵器古月安心情好了很多,一夜好睡,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來了,也不再扭捏,直接下了地下水道,一路到了終點,然後翻身上了那家出發的破舊旅店。

    結果他一上去,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因為,血腥味,太濃了。

    簡直就是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就彷佛四周圍倒了不知道多少桶的血漿,古月安甚至懷疑是不是外面也有一個和最終之地一模一樣的血池。

    推開門走了出去,古月安發現整個市集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簡直就像是一個鬼城。

    感受了一下四周圍的生機,古月安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活人後,第一時間朝著血腥味最濃重的地方走去。

    那個地方是城門外。

    古月安站到不高的城牆上向下望,然後整個人愣住了。

    就在城門之下,堆積著已經快和城牆一樣高的屍體,這些屍體的著裝統一,死法一致,古月安一看就知道,都是邊人士兵裡的已經被轉化的吸血鬼。

    是誰殺了這麼多吸血鬼?

    答案其實顯而易見,因為殺死這些吸血鬼的人,此刻正坐在屍堆的最上面,身邊還放著兩壇酒,也許沒有喝乾。

    這個人古月安當然認識,因為這個人有一把赤紅色的槍。

    古月安上前了一步,驟然,那人猛然回身出槍,但出到了一半,便已經沒有了力氣,整把槍垂了下去,順便也帶著出槍的人一起倒下。

    古月安連忙抓住了早已被鮮血凝結的槍身,也防止了那個人倒下去。

    “是你。”出槍的人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近乎聽不清,他的身上就像是被澆了幾十桶血漿,完全已經分不清哪些血是他的,哪些血是四周圍的這些吸血鬼的了。

    但古月安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

    在握住那把長槍的那一刻,古月安就已經確定了這一點,其實,這個人早就已經到了死亡邊緣,但是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他,居然還沒有倒下。

    “是我。”古月安說著走過去,將槍插好,以便於可以讓那個人撐著槍不倒下。

    古月安知道這種人,哪怕是死,也要握著槍站著死的。

    從前古月安不理解,現在他已經理解,並且他自己也已經成為了這樣的人。

    “幹嘛這麼拼命?”古月安不解地問。

    明明還那麼年輕,有著大好的前程,卻把命丟在了這種地方,只為了殺一群畜生。

    肖陽搖了搖頭,他其實連搖頭都已經沒力氣,只是像徵性地晃了晃槍身,沒有說話。

    一定是為了一個很簡單,甚至很愚蠢的理由,但這個理由,對於他來說,又無比的重要。

    因為古月安,也是這種人。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居然和肖陽那麼相似。

    “答應……我一件事吧。”肖陽,像是用最後的力氣說。

    “請說。”古月安無比認真地道。

    “我胸口,有個……東西,你拿出來。”肖陽的命已如風中殘燭,但他還是要說完,這些話。

    古月安照他說的,在他胸口摸了摸,最後摸到了一個東西,他拿了出來,發現是一隻草扎的蝴蝶,草色早已經乾枯發舊,多用力一點可能都會破碎開來,可是卻被肖陽藏在胸口,應該,很多年了。

    “這是我當年離開長安的時候,她送給我的。”肖陽迎著升起的朝陽笑了,“你把它……送回吧,幫我跟她說……這些年……肖哥哥……很想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風了,古月安很久後,才點了點頭,說:“好。”

    然後他拿起了旁邊還沒有喝完的兩壇酒,一壇倒在了肖陽的身邊,一壇自己全部喝了下去。

    等到酒喝完,他忽然轉過了身去,看著城牆之內。

    因為又有人也來了,是徐徹他們,他們完好無損地到達了這裡。

    他朝著他們點了點頭,笑著說:“你們來的正好,跟我走吧。”

    “去哪?”為首的徐徹似乎徹夜未睡,一臉風霜。

    “去殺人。”古月安已經握住了斷月之光的刀柄,那一刻,他又一次感覺到了,在大漠裡的那個夜晚,他看著風箏在天上飛時的心情。

    憤怒,憤怒包圍了他的全身,讓他感覺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從刀上席捲而來。

    遠處,大漠的盡頭,一個有著猩紅色雙眼的邊地士兵忽然露了頭。

    古月安又笑了一下,對著徐徹他們糾正說:“不,殺鬼。”

    話音還沒落下,他人,已在遠方。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7
第二百零八章【誰敢殺我?】

    大漠深處。

    戰陣。

    深入大漠的鎮北武威軍五萬人對攻邊人最後的主力隸屬於邊人王庭的大君親軍三萬人。

    雖然在人數方面佔優,但因為鎮北武威軍是久戰而來,邊人大君親軍以逸待勞,雙方交戰,局勢並沒有呈現一面到。

    相反,戰況已經進入完全的焦灼狀態。

    大陳鎮北武威軍中軍陣中,大元帥王不負騎在馬上註視著整個戰局,太子殿下陳睚眥就在他的身側,親衛軍眾將士都是沉默不語。

    戰鬥是在天還沒亮就打響的,本來鎮北武威軍攜一路大勝之勢而來,打算一鼓作氣拿下邊人王庭,結果卻是遇到強力的阻擊。

    “我本以為他們的吸血妖軍散了以後,必然已經是士氣跌到谷底,不攻自破了,沒想到居然還會反抗的如此強烈。”陳睚眥看著作戰悍勇,絕對沒有半分退縮之意的邊人士兵,忍不住詫異道。

    本來鎮北武威軍的推進一直不太順利,因為邊人軍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隊,就是陳睚眥所說的吸血妖軍,這種妖軍以極度嗜血的吸血怪物組成,戰力極強,不僅刀劍難傷,哪怕受了傷也能通過吸血快速恢復,要殺死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支部隊哪怕只有不到八千之數,卻是成了鎮北武威軍的心腹大患。

    作戰不力,再加上那個有關於大漠深處的神復甦的謠言傳播,一時間鎮北武威軍軍中,大部分的士兵都有了退意,局勢極度惡劣。

    但就在數天前,轉機突然出現,那支令鎮北武威軍極其頭疼的吸血妖軍忽然炸營,沒頭沒腦地就開始反攻自己人。

    一開始鎮北武威軍這邊還以為是對方用計,等到對方真的軍營大亂,那些吸血妖兵四散而去,鎮北武威軍這邊才確認,是對方是真的亂了,於是趁勢強攻,一舉拿下了邊人的前線部分。

    戰事大利,王不負就趁機給所有軍將灌輸邊人利用妖邪作祟,有傷天和,已經遭了天譴,現在正是天兵收服邊地,還人間一個清白的好機會的思想。

    之後果然效果大好,軍心大振,一路勢如破竹打到了邊人王庭,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其實想也正常,此地已是邊人王庭,邊人雖然素來組織散漫,難有長久之王朝,但王庭重地,是整個邊地所有部落的精神所繫之處,邊人拼命也是正常,再磨一磨吧。”王不負畢竟久經戰陣,不似陳睚眥這等年輕人沉不住氣,只是笑著安撫他道。

    “……”陳睚眥倒不是真的就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只是邊人王庭將近,若是這一戰功成,那麼他太子地位將穩固到極致,任朝中那些大臣再狺狺狂吠,也不可能再動搖他半分。

    畢竟外戰之功,歷來是功勳中最高,更何況,是這等直破敵國王庭的大勝,那簡直是功比太祖,可彪炳史冊的存在。

    縱是陳睚眥平時也算心機深沉,這個時候想沉住氣也沉不住了。

    “舅父大人,他們還沒有消息嗎?”陳睚眥想了想,換了個話題。

    “沒有。”王不負點了點頭。

    陳睚眥所說的他們,便是古月安一行,數天之前,發生了那場吸血妖軍炸營事件以後,他們就猜測是跟古月安他們有關。

    然後,第一時間,王不負就派出了人去查探,只是至今沒有消息。

    “若是他們不聲不響地回來,倒是個麻煩。”陳睚眥聽到這個答复,臉色有些陰沉。

    這話若是給其他知情人聽到,定然會無比驚訝,為什麼明明是拯救了鎮北武威軍的大救星,卻被陳睚眥說成了麻煩。

    但王不負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下說道:“安心吧,怎麼說這場仗也是我們打的,搶不了你的。”

    就在這時,原本就焦灼的戰場上,忽然左路的軍陣一下子垮了下來,那一片的步兵陣型都有被沖散的危險。

    “那裡是誰在指揮?”陳睚眥看到這一幕,一下子怒了,本來他心裡就因為久攻不下心焦不已,現在沒有好消息,反而是來了這樣的壞消息,他當然是煩躁到了極點。

    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他到底能不能坐上那個寶座的一戰,若是輸了……

    他不敢想像朝中大臣會如何批駁他。

    “殿下……那裡是豪傑營的人在當先鋒,似乎是……豪傑營的人被沖散了,在往我們自己這邊衝……”很快就有人去了解了情況,回來匯報了。

    “混賬,一群廢物,當炮灰都當不好,要他們何用?去,告訴督戰隊,退者格殺勿論。”陳睚眥的眼眸裡全是殺意,這些江湖人組成的豪傑營,本來是他的手筆,他想著以名利為餌,招一批炮灰來送死,也好減輕鎮北軍的負擔。

    起初這些人的確很有些用,畢竟都是武功高手,戰場殺敵也很有一套,但一遇大場面,這些立刻原形畢露,毫無配合不說,還都是貪生怕死之輩,若不是陳睚眥後來專門調了一隊全部由軍中高手組成的特殊督戰隊全程押著他們,不知道給他們壞事多少次了。

    可是今天,似乎連督戰隊都沒用了,那些武林人士冒著死的風險,還在往後縮。

    這導致了左路的軍陣被持續撕裂,沒給邊人打垮,卻是被自己人拉開了一個口子,那些邊人不要命一樣衝進來,再這樣下去,左邊就要跨了。

    “到底什麼情況?”陳睚眥的手已經在跳動了,他恨不得自己親自下場。

    “殿……殿下,是邊人第一勇士圖魯班,那邊……擋不住了。”那來報的軍將話音才落。

    左路那邊一聲巨響,卻是一枚足有馬車大小的帶刺鐵球一下子砸到了軍陣裡,原本還算完好的陣型被瞬間破開,十數個士兵反應都沒有反應就變成了肉泥。

    隨後那鐵球一個收縮,居然是在一根粗大至極的鐵鍊的帶動下旋轉了起來,根本沒有人可以靠近那顆鐵球,敢靠近的人都是瞬間被捲入絞肉機一樣的鐵球風暴裡變成了肉泥。

    而正在揮舞這顆鐵球的,正是那邊人第一勇士圖魯班,此人乃是一個身高十丈有餘,全身肥壯和他手中鐵球不相上下的巨型壯漢,他鐵球飛舞,擋者披靡,簡直就是殺戮機器,無怪乎那些豪傑營的武林人士連督戰隊都不怕就是要逃。

    隨著那鐵球飛舞,那圖魯班還在興奮地大吼大叫著什麼。

    陳睚眥久居邊地,自然也通一些邊語,也明白他在說些什麼,臉色一下子更加難看起來。

    因為此人正在張狂用邊語大叫:“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大多數的士兵也是通些邊語的,當然也明白他在說什麼,一時間,士氣大跌,整個左路已經有些潰不成軍。

    陳睚眥已經按劍在側,就要親自動手。

    四周圍的將軍自然要阻擋,只是還沒有等他們開口說話。

    忽然耳邊聽得一聲哪怕是在嘈雜至極的萬軍從中也清晰可聞的刀聲劃過。

    下一刻,那正在張狂大叫的邊人第一勇士圖魯班的頭顱突然便沖天而起。

    人們再看,只有一道月光般的神光一閃而逝,簡直猶如神罰一般。

    是誰?

    是誰有這等神仙手段?

    人們心中還在猜測,耳邊已有聲音響起,只聽得一個清朗至極的男聲長聲嘯道:“我敢殺你!”

    這句話是用中原話說的,人們目光追去,只見到一個黑衣勁裝青年,一刀如月光般斬來,瞬間,便是一片邊人士兵如同月光般羽化而去。

    只是一眼,人們已然認出此人是誰,軍心一瞬間爆振,所有人都在高呼一個名字。

    “古!月!安!”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3:57
第二百零九章【戰神】

   “是古大俠來了!”

    “真的是古大俠來了!”

    “兄弟們,殺啊!!!”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古月安居然已經成為了鎮北武威軍士兵心中的一個精神支柱一樣的存在。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剛剛一刀殺了邊人第一勇士圖魯班才造成的效果。

    更是因為他之前一夜連下五城,營中獻頭,溫酒斬那木措歇埋下的伏筆。

    他已經成為了鎮北武威軍中的一個神。

    所以當他出現在戰場上的那一刻,鎮北武威軍頹勢盡消,所有人都覺得有無窮的戰力在手上生了出來,之前的畏懼之心也沒了,只是衝鋒。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只要有古月安在,就贏定了。

    這是一種極其莫名其妙,又真實存在的信心。

    就如同是古月安出手的飛刀,哪怕脫離了他的控制,他也覺得就是會中一樣。

    戰局在瞬間改變,原本已經顯露出頹敗之勢的鎮北武威軍立刻爆發出了恐怖的潛力,將那些已經殺入了陣中的邊人都殺了個乾淨,隨後反壓了回去。

    已經瀕臨崩盤的左路,也是在圖魯班死去,古月安加入之後,穩住了。

    那些豪傑營的武林人士雖然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卻又同時是一群無利不起早之輩,眼見得古月安登場,局面又是大不一樣,趕緊又是爭先恐後地殺了回去,生怕趕得晚了就沒肉吃了。

    所以說戰場之勢,真是瞬息萬變,前一刻還是大敗之局,轉眼之間,已是勝券在握。

    所有軍將心裡都是鬆了一口氣。

    但也有並不高興的。

    比如說,正在中軍陣中的太子殿下陳睚眥。

    其實,倒也不能說是完全的不開心。

    只能說,陳睚眥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他本來就在擔心古月安突然回來,會不會攪亂現有的局面,結果上一刻才擔心過,下一刻,古月安已然出現了,而且是出現在了一個極其微妙的時刻。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是全軍陷入危厄之際,他再一次力挽狂瀾。

    陳睚眥按著劍的手有些用力地發青,本來這個機會應該是他的,如果他能出那一劍,擊殺圖魯班,順勢帶著全軍反攻,那麼無疑,他的聲望將達到頂峰。

    可是,這一切偏偏都已經被古月安搶走了。

    所以陳睚眥一點都不開心。

    但他又不能說,在心裡期望著這一場戰爭持續走壞,或者古月安就出了問題,因為他是一定要期望著這一場戰爭大勝的。

    所以,他的心情真的很矛盾。

    “這麼看來,他們是功成歸來了,舅父大人。”陳睚眥意味複雜地說著,放開了握著劍柄的手。

    “也罷,正好缺一名闖陣的猛將,他來的倒正是時候。”王不負卻是始終不動不搖,不管場上局勢如何變化,他的表情也只是平靜。

    隨著古月安的加入,左路軍一路反撲,反倒是成為了全軍的標杆。

    當然,能打出如此優勢,倒也不是全是古月安一人之功,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一支精銳的七人小隊也功不可沒。

    這一支七人小隊自然就是徐徹他們了,他們的配合本來就已經高度默契,再加上層出不窮的各種手段,還有武靈加持,雖然不過七人,卻打出了近乎千軍萬馬的效果。

    加上古月安在前衝陣,光是古月安一個人,就擁有六個武靈,個個都是先天頂峰的強者,一路上擋者披靡,根本沒有半點滯澀的意思。

    他們就如同是一把最鋒銳的尖刀,一下子插入了邊人的軍陣中,然後不停地撕扯開口子,讓越來越多的鎮北武威軍士兵得以入陣。

    之前僵持大概一個上午的局面,到此完全被古月安他們輕易瓦解。

    “古月安!”

    “古月安!”

    “古月安!”

    有關於古月安的呼聲越來越高,所有人都高呼著他的名字狂飆猛進。

    古月安本人卻是心情平靜,他本來是不打算參加這場戰爭的,最初只是純粹憑藉著一股怒意,要幫肖陽報仇。

    結果一直從那個市集殺到了這裡,然後就順勢參戰了。

    也算是有始有終吧。

    隨著他們的持續推薦,邊人已經慌了,不斷派出兵力前來堵截,可是基本上也是杯水車薪。

    古月安現在的聲勢太可怕了,再加上他新得了神兵,本就無堅不摧的月華再利三分,還有六個武靈護體,完全沒有人可以近他的身。

    這時,又是一個邊人武將被他一刀斬殺,忽然,他面前就沒有人了。

    空了。

    古月安愣了一下,再抬頭,發現前方的邊人士兵都是撤到了一邊,露出了一整排的整齊劃一的騎兵。

    這是一隊,絕然不同於其他邊人騎兵的騎兵,其他的邊人騎兵,氣勢固然狂暴,卻也只是狂暴,以及悍勇。

    這一隊騎兵身上,卻有著一種彷彿非人一般的秩序感,冰冷的猶如一般刀鋒,叫人不敢直視。

    “魔古騎兵,是魔古騎兵,各位英雄,趕緊撤!”有跟在古月安他們一邊混著的豪傑營的人,一看到這一隊騎兵,立刻就是變了臉色,連忙運起身法,居然是頭也不回地逃了。

    “什麼是魔古騎兵?”見這人跑的如此之快,有人忍不住疑惑道。

    “魔古騎兵……是邊人王庭最強的戰力,平常極少出動,一旦出動便是雷霆之威,傳說這支騎兵傳承自最古早的第一任大君,不受任何勢力操控,哪怕是大君亦無法命令他們,他們只負責守衛大漠的秩序和王庭的安寧,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來自於大漠中各個部落裡的天才,從小灌以秘法培訓,長大以後功力高絕,性情泯滅,卻又心意相通,配合他們胯下的魔古戰馬,衝鋒之時,千百人便只如同一人,衝力之強堪稱天下第一,有撼山之名,人力不可擋,我們……退吧。”有熟悉大漠掌故的武林人士,說出了這支騎兵的來由,說完以後,就開始退。

    有這個人的話,大部分的豪傑營的人再退。

    他們一退,本來一路無可阻擋的攻勢就被緩了下來,那些鎮北武威軍的士兵也停了下來,看著站在最前方的古月安,有些不知所措。

    “古大俠……”徐徹他們緊緊跟隨在古月安的身後。

    第五蘭溪已經拉開了長弓,季輕舟的飛劍也隱隱顫動,蘇玉桂的火雷也已經隨時待發。

    古月安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你們退開。”

    因為他已感覺到,這些人,很強,足以瞬間吞沒他身後的這些人。

    就算是他,也只有一次機會。

    “古大俠!!!”溫如玉和黃子臣都是激動了起來。

    他們怎麼可能讓古月安一個人面對如此強敵。

    古月安還是搖頭:“退!!!”

    他的退字落地,對面那彷彿死寂一樣的騎兵胯下的魔古馬統一吐出了一串長長的白煙。

    下一刻。

    蹄聲如雷!

    “舅父大人,請允許我出戰!”就在此時,就在那魔古騎兵衝鋒的瞬間,中軍陣中,陳睚眥立刻請戰。

    只因他就是在等著這個機會。

    錯過了圖魯班,那麼他只有斬下對方大君首級,才能攫取此戰最後之大聲譽。

    而他之前一直都在忌憚魔古騎兵這支大漠無敵的騎兵隊,現在他們沖向古月安,等於說是敵人中軍空虛,再加上剛剛為了抵禦古月安的進攻,邊人的一大半兵力都被拉扯到了左路去,右路已經可以說是一片坦途。

    這個時機,萬中無一。

    陳睚眥甚至能夠聽到上天在對他說話,這就是天命之機。

    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殿下真的心意已決?”王不負隨手撫了撫馬背上的鬃毛,說道。

    “舅父大人,此乃天命所歸之機,絕不再來啊!”陳睚眥看著那如影隨形般的魔古騎兵,恐再遲一點就再無可能。

    “那麼,殿下小心,我遣赤騎助殿下。”王不負點了點頭,隨手一揮。

    “多謝舅父大人成全!”陳睚眥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疾馳而去,他的身後,是烈焰一般的赤騎。

    僅僅是一息時間,赤騎已經像是一支著火的利箭一般,直刺向邊人右路的腹地。

    而古月安,也已迎來了,那已經凝聚起撼山之勢的可怕騎兵。

    他驟然張開了手臂,所有的武靈在那一刻全部被他收回。

    他閉上了眼睛,來到了月的世界。

    在夜空之中,他又一次看到萬星來朝,如海如山。

    深呼吸,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靜止。

    一直到那星海來到了他的眼前,他才驟然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如同死神一樣的騎士,他們的刀鋒僅僅距離他的脖頸不到三尺。

    撼山已到。

    山如舊乎?

    “去!”古月安之吐出了一個字。

    下一刻,一柄強悍到了極點的劍,從古月安的身體殺出,一劍直接洞穿了他面前離他最近的那一名魔古騎士的身體,也洞穿了整個魔古騎兵隊的衝勢。

    穆人往,一劍如山墜。

    玉京仍在天。

    破!

    古月安在那一瞬息,連出四刀,每一刀都是不同的景象,每一刀都是來自於頂級俠客和古月安刀意的最精妙結合,大漠蕭冷,小樓春雨,劍神一笑,飛刀無情,每一刀也都將月華之力激發到了極致,月華翻湧。

    刀光如魔。

    隕月之刀,星墜如雨。

    相比起古月安第一次面對張橫時所使用的情況,古月安這一次更加的信手拈來,也更加的自信沉著。

    有宗師之力開道破勢,後面的隕月之刀便如水到渠成,再無阻塞。

    古月安一刀,從第一個騎兵殺起,第四刀斬出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騎兵隊的末尾。

    一個完整如山的魔古騎兵隊,被古月安硬生生從中央開出了一條血路。

    “籲——”

    “嘶——”

    “吼——”

    一直到古月安這一刀落地,各種聲響才此起彼伏。

    而就在此時,那率赤騎突入戰陣的太子殿下陳睚眥,也已經殺到了邊人中軍,邊人大君已經在親軍的掩護下倉皇逃竄。

    眼看著他就要翻身上馬離去。

    眼看著陳睚眥就要一劍直刺而去。

    古月安手握斷月之光,深呼吸,閉眼。

    所有人的命運好像在那一刻定格了。

    邊人大君格魯諾·帕西格·哈倫格措在劇烈喘息著,他不想死,他也不想他的王朝就此破滅,他一定要逃離這裡,他拼命地想要騎上馬,一旁國師阿爾瑪的話語已經像天邊浮雲。

    陳睚眥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在他手中的劍上,這是他大陳皇族皇家劍法最高深的一招古道小桔,有逆天之能,他在逆天,也在逆自己的命,他一定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裡!

    然後下一刻,古月安飛刀出手,轉身。

    所有人的命運,落地。

    根據後世史書記載——

    大陳赤城十七年春,大陳鎮北武威軍與邊人戰於大漠邊人王庭,戰局焦灼,古月安單人入陣,斬邊人第一勇士圖魯班於陣前,後攜不世之勇摧垮天下第一騎兵魔古,於百萬人軍中,斬邊人大君格魯諾·帕西格·哈倫格措首級,軍中兵士皆言古公神勇不下天神。

    這是古月安,第一次被人稱作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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