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從姑獲鳥開始 作者:活兒該 (連載中)

 
godfather003 2018-10-23 21:29: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525910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4
第19章 冬日白晝

  李閻坐在這地方有名,盧溝橋。

  陽光猛烈地揮灑下來,綠皮火車頭上突突直冒黑煙。

  李閻坐在鐵軌邊上,眼瞅著遠方的巨大煙囪,手心拿著一瓶北冰洋汽水,喝得很有滋味。

  這玩意他小時候愛喝,後來沒了,怪可惜的。

  梁野就在在他身邊,手裏拿著空瓶子。

  他站的筆直,腳下雜草叢生。

  梁野的父母的下落,找到了。

  還不算壞,二老健在,但也說不上好。

  梁野家裏頭還有個妹妹,大學沒考上,上的中專,在當時算不錯。

  梁母有血栓,下不了床,梁父快六十的人,下崗以後在火車站鍋爐房填煤,一個月拿八十二塊錢。

  李閻去看的時候,說是梁野的朋友,還幫著幹了半個上午的活。

  挺真實,真實的如此狼狽。

  梁野搓著巴掌:”我們家以前住炮局。那地方當時是公安局,那幫三青子一個個人五人六,真到了炮局前頭,都他媽慫了。”

  “兄弟。”他看著李閻,“你小時候渾麼?”

  李閻麵不改色:“不渾,規矩著呢。”

  梁野去看遠方的煙囪,開口說:“我小時候渾,有時候惹禍讓我媽逮著,抄雞毛撣子砍我,大半夜的我就往煙囪上爬。”

  “我爸在酒廠,常年瞧不見他。就那時候,我老跟人茬架,騎著自行車,拿著鐵片,木棍,磚頭,蹬著腳蹬子就往前衝。”

  “後來組樂隊。折騰了兩年才有收入,因為這事兒跟家裏鬧過不少回。”

  “我還記得第一次在開心園演出,掙的錢給我媽買了一條挺貴的圍脖。我知道我那不是孝順,是跟家裏賭氣。我想告訴他們我過得好著呢,其實買完那條圍脖,我連著兩個月沒飯轍,好懸沒餓死。”

  他嘿嘿地笑了一會兒,眼裏有淚光,好一會兒,才哽咽著嗓子。

  “其實,我不後悔玩樂隊,真的。”

  火車駛過,李閻數著車節,沒言語。

  梁野抬起了頭,情緒平複下來:“兄弟,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我就一個請求,你走之前,給二老留筆生活費。你就是要我這條不人不鬼的命,我也給你。”

  李閻攥緊了胸口的銅錢,抬臉和梁野四目相對。似乎在傾聽者什麼,開口說道:“哥們兒,想活麼?”

  ……

  “真行麼?”

  “丹娘說行,那就差不多。不過要是不成,你也別埋怨。”

  “兄弟,啥也別說了,啥也別說了。”

  隨身聽裏的梁野的語氣激動。

  “行了,省點電吧。”

  李閻按下關閉鍵,才問桌子對麵的丹娘:“要怎麼做?”

  這是一家叫不出名字的小吃店,位於南鑼鼓巷。

  廚子早年是南來順的師傅,手藝地道。

  李閻和丹娘一人要了一盤蜜麻花。

  這玩意又叫糖耳朵,棗漿色,炸得剔透,鬆軟可口。

  丹娘以手托腮,笑靨如花,店門口幾個挎著書包的半大小子眼睛發直。

  “小兔崽子,看什麼呢。”

  嗓子比腰還粗的老板娘一聲吼,男孩們嘻嘻哈哈地散去。

  丹娘咯咯笑著,也不在意。

  她聽到李閻問她,才收斂笑意:“和我當初解脫菜菜子的手段類似,不過,現在的我,是做不到當初那個地步的。”

  “所以,我得先幫你恢複當初的實力。”

  李閻隨即接口:“那我需要怎麼做?”

  丹娘手掌撫著胸口,

臉色並不好看。
  “我需要,很多像昨天晚上那個老劊子手那樣的魂魄,至少,還要四五個吧。”

  李閻點頭答應:“行,我爭取。”

  “我能問個問題麼,李閻。”

  “我為什麼不留筆錢敷衍一下?”

  “那倒不是,我覺得這的確是你會做的選擇。”說著,丹娘眨了眨眼:“將軍。”

  李閻心中暢然,咧嘴說道:“這點上,你可比餘束有女人味多了。”

  李閻剛說完,就看見丹娘的眼皮一沉,連忙改口。

  “哦,不好意思。”

  丹娘沒說話,小口小口把剩下多半塊的蜜麻花吃完,這才回答:“沒關係。”

  說完,用筷子把盤子上的蜜糖渣子抹到一塊,夾到嘴裏。

  李閻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沒有動過的那份推到了丹娘的麵前。

  丹娘一抬頭。

  “謝謝。”

  “不客氣。”

  ……

  秦大爺是一個門房……

  老伴死的早,兒子在外地……

  老爺子歲數雖然大了,但是身子骨相當結實……

  所以他覺得新來的小李,這人的態度很成問題!

  我一個幾十歲老頭子,土都埋到嗓子眼了,還不是勤勤懇懇幹好本職工作,為實現國家四個現代化舔磚加瓦?

  你小子二十多歲,第一天值夜班,就給我溜號?

  “我說,小李啊,你這樣不行啊,這要是劉主任來檢查,那是要出事情的呀,我也得跟著挨批。”

  秦大爺端著茶缸子,話裏話外敲打著李閻。

  李閻剛睡醒,這時候嬉皮笑臉地答應著:

  “瞧你這話說的,您老在這幹了多少年了,那劉主任才來幾年,他還敢批您?下次我注意。”

  老秦噗嗤一笑,手指頭晃了晃李閻。

  “淨瞎扯,我有那麼大能耐,我還在這兒看門?”

  其實在老秦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小李這人嘴甜,也會來事,來這兩天,打水打飯這些事更不用人說,雖然值班是滑頭了些。

  這年月治安不太好,學校裏頭人多眼雜,師範學校女生又多,

  爭風吃醋的打架的,勾搭社會小流氓的,

  李閻大小夥子往這一戳,當然比老秦一個糟老頭子要敞亮。

  何況今天下午校門口,人家一膀子就把個騎摩托搶包的小流氓給摁倒了,校領導點名表揚。女生宿舍都傳著,新來個年輕保安手底下有功夫,他也算不大不小露了個臉。

  所以李閻溜號這事,除非抓現行,不然誰打小報告也不好使。

  再者說,老秦自己這麼大歲數熬不了夜,你把人家擠兌跑了,兩人誰也不痛快。

  一老一少扯呼二十多分鍾,話題也就歪了。

  “我說大閻,還有兩天就過年了,不回家看看?”

  李閻守著電視,大口吞咽著嘴裏的方便麵。

  “不了,我媽一個勁催我結婚。煩她那個。”

  李閻抱怨著,臉上的表情絕了,任誰看上去,這都是一個挺精神的農村小夥而已。

  “在這搞一個嘛,就找個大學生,我跟你說,你別看……”

  值班室逐漸拉遠,一老一少的絮叨聲音不絕如縷。

  恍然間,夜幕將至。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4
第20章 大石碎胸口

  “行吧,你要不回家啊,到時候咱倆做個伴。“

  李閻答應著,老秦一看天要黑,也就推門離開。

  門關到一半,老秦那張臉又冒了出來。

  “別溜號,昂。”

  “你放心。”

  李閻點點頭。

  老頭打外頭把門關緊。

  老秦離開以後,李閻倒在床上,又假寐了一會兒。

  鄧姥姥塗滿雞血的麵孔在他腦海中一晃而過,激得他猛一睜眼。

  “……”

  從今天白天就開始了,李閻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覺得沒精氣神,還總有一種驚悸的感覺。

  一閉上眼,腦子裏頭就會浮現出各種猙獰的畫麵。

  是進入閻浮以來壓力太大?還是被斬三魄的後遺症?

  吞賊,臭肺,除穢。

  睡不著的李閻歎了口氣,床底下那幾本連環畫李閻都已經翻爛了,連老董自己個藏在套枕下麵,已經發黃的《龍虎豹》雜誌,李閻都翻了個遍。

  他想了想,沒好意思打擾丹娘,而是打開了隨身聽。

  “啥事?兄弟?。”

  “梁啊,今兒晚上的事兒還得靠你,先唱首我聽聽,柔一點,別撒尿和泥了就行。”

  “行啊,沒問題。”

  梁野答應很爽快。

  李閻把隨身聽放在枕頭邊上,雙手枕著後腦勺。

  其實也沒對梁野抱有多大期待,大晚上解悶而已,李閻甚至做好了再被髒一把的打算。

  梁野清了清嗓子,一陣節奏分明的架子鼓響了起來,沙鈴聲音伴著晚風吹動樹葉,月光皎潔。

  梁野的嗓子那一瞬間清澈起來:

  漁王還想~繼續做漁王

  而海港已經,不知去向

  肥胖的城市,遞給他一個

  傳統的方法,來克製恐慌

  賣掉武器、風暴、喉嚨

  換取飲食~

  悠長的小號聲中,李閻的抹不平的眉頭舒展開。

  歌聲仍在繼續,梁野這個潦倒的中年人此刻竟然唱出了少年音:

  堅硬的時刻倒轉的河

  肥胖的城市

  驅趕著~所有拒絕沉沒的人

  那首瘋狂的歌又響起

  吉他撩撥,電子琴的調子反複。像是有個安靜又惘然的少年在耳邊呢喃,他背靠著水泥管道,身邊是啤酒罐,鐵架橋和夜下的霓虹燈:

  電燈~熄滅,物換~星移,泥牛入海

  黑暗~好像,一顆~巨石,按在胸口~

  獨腳~大盜,百萬~富翁,摸爬~滾打

  黑暗~好像,一顆~巨石,按在胸口~

  曲子在回蕩不絕的小號和薩克斯交替聲音中結束。

  李閻睜著眼睛,狀態欄中三魄被斬的字樣,淡了許多。

  “這歌有點喪。”

  躺在床上的李閻咂摸了一下其中滋味,傻樂起來:“梁野,你還真他娘的有點水平。”

  大概是二十多分鍾,李閻一看時鍾,不偏不倚,指針指到了十一點半。

  “請在十二點之前,趕往東北旺農場。”

  “東北旺?”

  “東北旺?我熟啊。”

  梁野大聲說著。

  東北旺,九十年代著名的音樂村,曾經盤踞了很多知名,或者不知名的樂隊。

  樹村,東北旺連同西三旗,彙聚了當時天南海北,許多對流行音樂抱有熱忱的年輕人。

  同時,那也有燕都城頂熱鬧的廟會。

  李閻伸了個懶腰,精神抖擻。

  “走。”

  ……

  東交民巷。

  雲虎兩隻眼睛看著路燈,恍若無神。

  “操你媽,我告你,你他媽帶種今兒弄死我,你今兒不弄死我你我孫子。”

  被綁在地上的胖子色厲內荏地叫罵。雲虎把眼光移到他身上,還是那雙無神的眼睛。

  胖子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後麵全是冷汗,他耳朵一動,聽見有腳步聲音。

  一個眼神淩厲,體格精壯的男人從街那邊走過來,影子拉得很長。

  “救命!救命!這有個瘋子,殺人啦!殺人啦”

  胖子一抖激靈,叫嚷起來。

  男人微微後退,眉頭皺緊。

  他盯著雲虎,目光分外戒備,卻暗自把注意力放到那個呼救的胖子身上。心思千回百轉。

  雲虎笑了一聲:

  “你不用想這麼多,這不是雙簧演戲,他也不是我的召喚物或者能力化身,至於被綁住的才是你的對手,我是煙霧彈之類的設想,也可以放一放。”

  “我的傳承是魁,不是訛。”

  男人抿了抿嘴,問向雲虎:“你帶個普通人來是什麼意思?”

  雲虎給自己戴上指虎,鏡片遮住眼神:“入夜的時候,身體接觸的東西會被帶進沸騰午夜,就算是活人也一樣。”

  “殺了你,我還得抓緊時間,帶著他去個地方。”

  男人嗬嗬冷笑:“兔崽子,你挺狂啊。”

  陰影當中,雲虎露出潔白的下巴。

  “……哈。”

  ……

  李閻撓著頭皮,眉毛抖了又抖。

  他順著腦子裏的地圖走了半道,梁野非說自己的道遠了,帶著他中途拐彎。

  “我說,你有譜沒譜啊?”

  “我記得是這麼走來著。走運通118路公車,看見西三旗就快到了。“

  “都這個點了,我上哪坐公交車?”

  “沒錯啊,這個點正趕上末班車,我走多少回了。”

  李閻朝路口看了一眼,還真像梁野說的,有一輛大巴緩緩駛來。汽聲一響,車門洞開,司機冷著一張臉。

  李閻猶豫了一會兒,他想起了一個在自己那個世界流傳很廣的,深夜公交車靈異事件……

  “還沒入夜,應該沒有麻煩。就算有,嗬。”

  李閻邁步走進了車裏,

  他抓著扶手,眼神掃過一排又一排的空座,直到最後。

  燈光昏暗,車的角落裏,靠窗戶的位置,兩個人膩乎在一起,看不出歲數。

  李閻皺著眉頭盯準了一瞧,吸了一口冷氣趕緊轉身。

  ……

  ”在車上呢,討厭。”

  “怕什麼嘛,都這個點了。”

  老秦壓低嗓子,一張老臉樂得像是綻放的菊花。

  忽然,他冷不丁抬頭往前一看,寂靜的車廂裏站著一人,背對著自己,高高瘦瘦的。

  衣服都沒換,老秦頭哪裏認不出來?好懸沒嚇死過去,身子也僵了。

  女人欲迎還拒,身邊的老秦許久沒有動作,這才疑惑地睜開眼。

  是那天李閻見過麵的王老師。

  他跟李閻沒見過幾麵,但也看著眼熟,好一會兒才拉著老秦的衣服。有點著急地問:

  ”老秦,你看前麵那人,是不是咱學校新來的那個……“

  “咳咳。”

  李閻忽然大力咳嗽一聲,拿腔作勢地開口,聲線比往常要細很多。

  “司機同誌啊,阿拉跟你講啊,你們燕都的公家ce的座位哦,做得太~差了儂曉得吧?這個坐上去,久了怕是要僧痔瘡的哦。”

  司機眼神動了動:“那您得跟公司反應,這事他不歸我管啊。”

  “哦呦~真的是。”

  李閻絮叨了兩句,不再說話。

  “不是不是,你聽他口音。”

  老秦連忙安慰。

  王老師鬆了口氣,嬌滴滴地說:“那就好,嚇我一跳。”

  李閻目不斜視,就這麼一路站到了東北旺村,心中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秦頭,不乏敬佩之情。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5
第21章 鬼賭

  “救命,救命啊~”

  前一聲還啞著,後一聲就高昂起來。像是被踩著尾巴的公雞。

  胖子眼神驚恐,嘴裏念叨著。

  “別殺我,別殺我……”

  雲虎把手上的血抹幹淨,一步一步走到胖子麵前,蹲下了身子,語氣柔和:“大誌,你平時耍錢麼?”

  “裴哥,裴爺,我服了,我服。”

  胖子聲淚俱下,腳邊男人的屍體倒著,雙眼恐怖地睜大,死相淒慘。

  雲虎看了一眼手表,十二點零一,不到。

  “我得抓緊時間,咱倆一會兒嘮。”

  他笑著,手掌抓向胖子顫抖的臉。

  潘家園,和廊坊胡同一樣,是沸騰午夜下的陰市,不過,側重不同,除了買賣,這裏更流行,賭博。

  一張張怪笑的黑眼圈白臉膛圍了上來。

  “怎麼押?”

  對麵白色高帽子在雲虎身上剜了好幾眼。

  雲虎好像是個雛兒似的,眼色純良地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指著腳下五花大綁的耳釘胖子。

  “先押一對眼珠子。”

  孫大誌雙眼一翻,就這麼昏了過去。

  ……

  “李岱,傳承是【舉父】,投擲專精76%,手裏的飛刀洞穿力堪比大威力手槍,而且相對於角度單一的槍口,擁有摟,旋,反,擺,吊多種投擲角度的飛刀更加難以防備,即使是高覺醒度的羽類行走,也很難躲避。原本的身份是藥劑師,手上有暫時僵屍化的藥劑,注射以後可以刀槍不入。”

  武山像是數白文一樣,不顧對麵男人臉色越發難看。

  但是很快,男人就平複過來,強自鎮定地冷笑:

  “擁有強化過的驚鴻一瞥對吧,輔助類的閻浮行走,看來我運氣不錯啊。”

  天上有一層薄薄的陰雲,起風了。

  一陣搖晃的水聲過後,武山把酒瓶一扔,滿口酒氣。

  ”瞎比。“

  ……

  前門大街。

  錯亂的電線杆上有黑色的麻雀棲息,店鋪和店鋪緊緊挨著,雜貨店,洗染店,照相館。早點鋪。

  天城齋的餑餑,便宜坊的鴨子,月生齋的醬肉。

  盡管已經閉館,依然能瞧得出這個地段白天的繁華、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

  昭心倚著門洞,瘦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兩隻胳膊環抱著龍紋關刀,皺著鼻子,輕唱著。

  雨絲點在昭心的嘴唇上,青石板被打濕。

  天空中下起來蒙蒙細雨。

  比起上次,她除了手指上的小蛇,脖子上又多出一塊紅色的佛像吊墜。

  一隻手掌靠住牆沿,光頭男人步履闌珊,指縫間的鮮血被雨水衝刷幹淨。

  女孩站了起來,和男人對視。

  “你怎麼這麼快。”

  男人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是你太慢了。”

  昭心揉著眼睛,對自己的哥哥說道。

  她仰著脖子,故意拍了拍巴掌:“怎麼樣,還輕鬆吧?”

  “額……還好。”

  光頭男齜牙咧嘴的,他本來就長相凶悍,現在看上去就更凶了。

  昭心點了點頭,伸出白嫩的手背。

  “那我們走吧。”

  光頭眨了眨眼:“昭心。”

  “怎麼了?”

  “再一個晚上就好,再一個晚上,六個人就夠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

  昭心伸了個懶腰,

重重點頭:“嗯。”
  ……

  潘家園。賭檔

  “兩條大腿,半扇肋骨,我跟你賭了!”

  頭上戴著白色高帽的男人唾沫橫飛,眼珠發紅,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看樣子輸了不少。

  雲虎端坐在太師椅那頭,手邊放著一頂沾血的鴨舌帽。

  他指尖輕輕跳動,腳下五花大綁著一個紮著耳釘,膘肥體壯的背心胖子。

  雲虎低頭看著滿臉驚懼,褲襠濕了一片的背心男,語氣平淡:“我二十幾把都沒輸過,你慌什麼?”

  背心胖子的臉上滿是鼻涕眼淚,體格壯碩的他竟然像是個小姑娘一樣哭出聲來。

  雲虎沒再理會腳下的男人,而是抬頭看向白帽子:“你輸個底兒掉,那什麼跟我賭?”

  “你們這些外來人的心思,我懂~”,白色帽子抱著肩膀,衝著旁邊的人一努嘴,那人拍出一張泛著毫光的紙張來。

  閻浮傳承!

  “有個小東西太歲頭上動土,爺們好心賣貨給他,他倒起了歹心,你猜怎麼著?”

  白帽子想給雲虎增加一些壓力似的。桀桀怪笑:“心肝脾肺讓爺們掏了個幹淨,就剩下個這玩意,怎麼樣,賭不賭?”

  雲虎瞅了一眼桌上的傳承,輕輕點頭:“這東西抵你之前欠的,倒是差不多。”

  “爺們,別得寸進尺!”

  白帽子把眼睛瞪圓。

  “我聽人說……”

  雲虎打斷了白帽子:“四九城三個陰集兒互通有無,奉著一道宣統年間的五色紵絲官諭聖旨,沒加印,空白的。”

  白帽子聞言把臉色一收,頓了一下,冷笑不止:“你丫算計得夠深啊,國子監那個郭老頭還真是疼你,什麼話都跟你說。”

  他沉吟一會兒,才徐徐搖頭:“第一吧,那玩意現在擱在廊坊頭條,我得花大價錢才弄得過來。第二,那可是口含天憲的聖旨,算上我輸你的,加上你腳底下這個,也就一道軸錢,夠不上跟我賭。”

  雲虎壓著指節,從口袋裏掏出一顆黑色的珠子來,白帽子不甚在意地拿起來一看。

  珠子表麵十分光滑,一張原本蒼老沉靜的臉此刻頂在珠子的壁上,表情悲憤。

  “郭老頭!”

  白帽子臉色大變,身旁的人站起來一大半,椅子拉動的聲音不絕。一張張不似人的麵龐盯住雲虎,毛骨悚然。

  “小王八蛋,你比我們還毒啊。”

  雲虎皺著眉頭往下擺了擺手,示意白帽子他們坐下。

  “剛才說的那些,加上國子監直講的殘魂,我輸了,未來三天,我會再從白天拉十個活人給你抵債。就算我贏了,我腳下這個男人,加上國子監的直講魂魄,也一樣歸你們。”

  白帽子兩隻手按著桌子。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活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往這兒拉的,你這麼做,一定壞你們人規矩。”

  “這天底下不按規矩走的,活不長。”

  雲虎恍若未覺。

  早在他把胖子拉近陰市的時候,閻浮,或者說,忍土,就在他耳邊警告過。

  不過,誰在乎?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白帽子考慮了好久才開口:

  “無論輸贏,你剛才承諾的所有東西,我們都要。”

  “沒問題。”

  “口說無憑,陰市的規矩最大,咱們立字據,你肯拿自己一魂一魄做抵押,咱們就開盤!”

  白帽子喊了出聲。

  雲虎看了一眼桌子上那顆黑色珠子,那張悲涼怨憤的蒼老麵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雲虎側開了臉,外麵雨水漸狂。

  “開賭吧。”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5
第22章 最後1首

  排氣管吐出廢氣,公交車已經遠去。天上有車輪軋動的聲音,大雨將至。

  李閻站在道旁,頭頂的牌子上寫著“勝利農場”的字樣。

  一樣望過去,是大片的林蔭道,

  山腳錯落著大片的雲杉和奶白色的西洋雕像。

  遠處有防火的瞭望塔。

  “你的對手傳承為:迦陵頻伽。”

  迦陵頻伽,又名妙音鳥。

  《慧苑音義》雲:“迦陵頻伽此雲妙音鳥,此鳥本出雪山,在殼中即能鳴,其音和雅,聽者無厭。

  妙音鳥?

  他邁步往裏走了沒有兩步,視線移動,身邊刹那間人聲沸騰!

  李閻五感全開,腳下左邊轉了半圈,右邊轉了半圈,把四麵都收入眼下。

  空無一人。

  可是口哨,呐喊,叫好的聲音卻不斷洶湧而來。

  李閻的腳步挪動,背靠一顆雲鬆。

  一座寬敞的舞台就這麼在李閻的眼皮子底下從地上長了出來,

  電線,音響,軍鼓,貝斯,話筒一應俱全。兩邊搭著紅帷布。黃嫚,台中央插著龍旗。

  口琴和木吉他飛舞在半空中,自己演奏起來。

  前奏李閻很熟悉,是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同桌的你》。

  這些詭異的樂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藏著梁野的隨身聽一樣……

  “行走大人請注意,你踏入了東北旺萬壽堂(今勝利農場商演露天舞台)的範圍。“

  “範圍內的器樂將使所有行走獲得特殊狀態。與器樂相關的閻浮傳承,可以通過分析,獲得調整狀態的能力。”

  “當前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傷口愈合速度增加百分之百。”

  妙音鳥?

  器樂附加狀態?

  不會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李閻捏緊手裏的隨身聽,心中有不詳的預感。

  輕微的腳步聲音傳過來,對麵走來一人,戴著紅星軍帽,他麵對李閻,手上翻出一把狗腿刀來。

  印記空間,“十都”。

  李閻放開顧慮,環龍長劍直指男人。

  確認過眼神。

  沒有一句廢話,兩人同時衝向對方!

  狗腿刀和環龍撞在一起,兩道身影驚鴻一般交錯而過,李閻的手背,那人的胸口,同時崩裂出一道傷口。

  妙音鳥和姑獲鳥一樣是羽類傳承,兩人又都是“十都”的評價,身體素質大致相當,兩人試手不虧不賺。

  “因為妙音鳥傳承的緣故,你的愈合速度提升僅為50%,而對方的傷口愈合速度為200%”

  男人胸口的傷痕已經止血,李閻一口痰吐在地上。對麵男人再次衝了過來。

  “梁野!”

  李閻喊了一句。

  +字鍵放到最大,梁野開了嗓:

  我沒日沒夜的追尋你

  你如此美麗

  到底是什麼塑造了你的血肉之軀?

  獵人樂隊,《那不是我》

  萬壽堂的附加狀態果然模糊成了一片“???”,台上的各種魔怪樂器都停了下來。

  可沒等李閻鬆口氣,閻浮的提示又讓他心裏一沉。

  “器樂更換!當前器樂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防禦力下降百分之百,因為妙音鳥的緣故,你的防禦力下降百分之兩百,對手防禦力下降百分之五十。”

  李閻有心讓梁野停下,可梁野不唱,萬壽堂上的器樂就會開口。

  “梁野,換一首。”

  李閻讓過劃過耳際的刀鋒,

小腿把軍帽男人蹬開,胸口也受了一腳。
  隨身聽的喇叭頓了頓,梁野再次開唱:

  這一程,行路迢迢,他把鄉音,背掛在琴上。

  一言語,天地蒼蒼,扶著一首歌,路過一個村莊~

  暗杠,《走歌人》

  “器樂更換!當前器樂附加狀態為:所有行走移動速度增加50%,因為妙音鳥的緣故……”

  “換!”

  梁野也急了,隨身聽裏號角轟鳴:

  誰不想名利雙全?誰願窮困潦倒討人嫌?

  所以既然不能名垂千千古,有人寧可遺臭萬萬年!

  耳光樂隊,《藝術男兒當自強》。

  “器樂更換!……因為妙音鳥的緣故……”

  “換!”

  李閻大喝。

  隨身聽裏隻一把木吉他飄揚:

  我眼望著北方,彈琴把老歌唱

  沒有人看見我,我心裏多悲傷

  野孩子《眼望著北方》

  “器樂更換……因為妙音鳥……”

  “我日!”

  ……

  “啊切!”

  任尼打了個噴嚏,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又鼓弄起手上的遊戲手柄來。

  眼看著天上要下起雨,他坐在台階上,頭上是烏青色的房簷。

  一道電光擦破雲端。

  ……

  環龍旋舞激蕩,劍勢沉如錢塘江潮。

  李閻逼退紅星軍帽男人,兩個縱越拉開距離,身上深深淺淺十幾道傷口。

  “別白費力氣了。”

  男人把帽子一摘。

  “雖然我不知道,你口袋裏的怪東西是從哪裏弄來的。但是遇到我算你倒黴。”

  他擦去狗腿刀上血跡,古銅色的臉盯著李閻。

  “在現實裏,我是北京音樂學院的高校教授,主修通俗音樂史。”

  一隻巴掌大小,白麵五彩羽毛的鳥站到他的肩頭。

  “民調,搖滾,爵士,靈魂樂,藍調,嘻哈樂,索爾,管弦樂團,隻要是你說得出的音樂類型,我幾乎都有所研究,平常想發揮妙音鳥的全部威力,還需要戴耳機,但是今天。”

  男人握緊刀柄。身子矮伏。

  “這裏是我的主場。”

  李閻把黑色龍旗插在地上,嘴裏嚼動青棗。嘴裏含糊不清。

  “梁野,歇吧,不費勁了,咱莽死他。”

  “先等會。“

  梁野費了好大勁頭,才從隨身聽裏擠了出來,男人隨意一瞟。驚鴻一瞥裏這個人的威脅程度是白色,也就不再理會。

  梁野三步並作兩步走上露天舞台,一把抓起話筒,對著男人怪笑一聲:“你說,什麼歌兒你都懂一點是吧?”

  “一點可能還多。”

  同行相輕,何況還是野路子碰上學院派,兩個人語氣都衝。

  “那你試試這個。”

  “哦?”

  男人一仰臉,驀地朝台上的梁野衝了過去。狗腿刀直指梁野的脖子,不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

  懂歸懂,傻嗬嗬站在那裏看著對手動作,那就是蠢了。

  白金虎頭吞刃往前一送,攔腰截住男人去路。

  男人腰上使勁,身子旋擰讓過槍頭,腳下一蹬台麵,折身朝李閻衝了過來。

  此刻台上放的是老狼的《情人劫》,李閻的爆發力和神經反應速度都有少量提升,可男人的爆發力強了怕是有一倍還多,加上兩人都擅長快攻,要不是李閻兵器占優,怕不是頃刻間就要被壓製。

  梁野清了清嗓子,一撩手上吉他。

  男人說自己是音樂教授,耳朵確實毒。

  梁野一個前奏,他心中就有了計較。

  “搖滾樂對吧!布魯斯?雷鬼?還是重金屬?朋克?放克?”

  梁野不慌不忙,冷冷一笑:“二,人,轉!”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6
第23章 收線!

    這次梁野一開嗓,別說妙音鳥傳承的男人,連李閻都覺得有什麼東西迎麵打過來。

    “大哥你玩搖滾,你玩它有啥用~啊?”

    小拜年的調兒,走板荒腔的公鴨嗓子,一點俏皮的鼻音。

    一聲嗩呐氣衝霄漢!

    婚喪嫁娶的吹吹打打,棒子麵貼餅子,三十多歲的碎嘴老娘們。

    梁野一張嘴就是了。

    皮夾克?黑墨鏡?骷髏戒指?長頭發?

    大花褲衩也能唱搖滾!

    嗩呐高上了天邊兒:

    “我必須學會新的賣弄呀!這樣你才能繼續的喜歡呐。”

    “看那藝術像個天生的啞巴。”

    “它必須想出別的辦法說話,說話啊,啊,啊,啊,啊。”

    兩人眼前都看到了提示。

    “器樂更改。狀態判定中……”

    狀態為:?????

    李閻大臂青筋暴起,擺步背槍朝前一送。大槍狂雷一般掃向男人脖頸。

    男人身上一軟,耳朵裏還停留在那句“你玩他有啥用?”上

    玩他有啥用?這算什麼玩意?

    畢竟是同為“十都”,男人矮下半個身位,弓腰朝前猛衝,接著之前取得的位置優勢,進了李閻身邊三步範圍。狗腿刀朝李閻胸口劃去。

    沒等到李閻變招,梁野一句公鴨嗓子浸透男人耳朵:

    究竟搖滾是累壞你的腎子兒呀!

    還是累壞了你這個人兒呀!

    土!

    還他媽妖嬈。

    “……”

    男人咽下一口氣,手上狗腿刀又快了幾分。

    李閻沒有以槍換劍,也來不及,槍尾鐵鐏倒扣,磕上狗腿刀。

    男人一皺眉頭,他眼整整看著自己的刀刃被撞破一個小角。

    自己這刀可是有三倍於普通武器鋒銳度啊!

    李閻兩手往右一扭槍杆,杆子和刀刃搓動,火星四濺下崩開了男人的刀。

    而出乎李閻意料的,是狗腿刀口迸射出的,一道扭曲空氣的波紋!

    李閻躲閃不及,胸口被戳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花飛出去一尺。

    刀氣!

    李閻不由得又驚又羨。

    掄專精,技能,武器,李閻不說壓製,但沒有一樣比男人差,但是刀氣,李閻不會。

    時至今日,不考慮槍支,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近戰兵。

    男人得意一笑,可惱人的嗩呐聲鑽進了他的耳朵,梁野那妖嬈的嗓子響起:

    看來你是學會新的賣弄了

    要不怎麼那麼招人的喜歡

    可是你還是成了一個啞巴

    神神叨叨地說著一些廢話~廢話~

    舞台上,吉他,架子鼓,連同電線,排成一列,都跟著梁野的聲音扭動起來,風騷無限。

    忍無可忍的妙音鳥男人反握狗腿,趁著李閻被刀氣擊退,深吸一口氣,朝前揮臂!

    刀氣縱橫!

    飛退的李閻眼前無數扭曲波紋淩亂斬來。

    兩隻腳麵離地的他,指尖沾著槍杆,猛地握緊。

    回抽,槍刃擺蕩,叮叮當當撞上空氣,槍杆哀鳴。握槍的手指上迸出層層細密的血線。槍杆硬是往回一撤。

    槍纓飛舞,槍鐮勾中妙音鳥男人的肋下。

    虎挑!

    “死!”

    男人被槍鐮鉤得往前一趔趄。

    那一刻,手上,臂上滿是血痕的l李閻福至心靈。

    本多忠勝死前一槍,每個動作都浮現在他眼前。

    那種激昂間躍上山巔的感覺,勝過小別新婚。

    右手托槍,左手拇指下壓。

    虎頭吞刃融化成漫天白金色流光,一朵又一朵槍纓在流光中泛起漣漪。將男人整個淹沒在其中。

    像是成千上百隻掠水飛燕。

    從本多忠勝的“鬼神八十打”觀想而來。

    脫胎換骨。

    其名為,燕穿簾。

    虎挑!

    燕穿簾!

    ……

    “究竟搖滾是累壞你的腎子兒呀!”

    “還是累壞了你這個人兒呀!”

    烏雲款動。

    大雨衝刷殘骸和血水。

    在不動用血蘸的情況下,李閻就擊殺了和自己同為“十都”級別的閻浮行走。

    當然,梁野的功勞很大。

    台上,各色魔怪樂器,暴雨之下,隨著梁野的歌聲不住扭動:

    “終究學成不了個有情的婊兒子!”

    “還是裝不明白個有義的戲子兒啊!”

    台下空無一人,歡呼聲音卻一浪高過一浪。

    恍惚之間,李閻好像看到大姑娘小小子擠在一起,全場沸騰,有個年輕人站在凳子上,戴著肚兜,甩著奶罩,胡亂叫嚷。

    “隻是理想咋突然那麼沒勁兒!”

    “看著你我也再說不出什麼詞兒,什麼詞兒!”

    在黑色龍旗和元謀青棗的作用下,李閻勉強抬起胳膊,朝台上的梁野豎起一個大拇指。

    “所有行走請注意,閻浮事件內容被修改!”

    “所有行走請注意,閻浮事件內容被修改!”

    “本次事件,將不存在任何提前回歸的可能性,所有行走必須廝殺至最後一人,不死不休。”

    “擊殺幹擾者獲得道具,可使所有行走獲得回歸權利。”

    “擊殺幹擾者獲得道具,可使所有行走獲得回歸權利。”

    一片鬧聲中,一個冷淡的男聲在李閻耳邊響起,不是忍土,李閻可以確定,自己從來沒聽過這個聲音。

    “首先,打擾一下,所有已經解決戰鬥,或者還在廝殺的行走們,我的名字,叫裴雲虎。”

    “接下來我的話,是針對一名,叫做李閻,傳承是姑獲鳥的行走。”

    大雨傾盆!

    “當然,跟你們也息息相關,所以,還是聽一下吧。”

    “首先,李閻,我知道你聽得見,在兩天前,你殺了三個,哦,應該是四個行走。其中,有兩個人是我的同行者隊友,一個是我現實中的好朋友,還有一人,是我戀愛八年的女友,在一年前一起進入閻浮,同生共死。”

    雲虎的聲音平淡地像旁白。

    “我不會放過你。”

    樹下躲雨的李閻叼著一根鮮紅的胡蘿卜,大菜根頭一晃一晃,騷氣非常。

    “現在還活著的,一共三十二名閻浮行走,目前沒有一個人提前回歸,不過,好像已經有三個人殺夠六人,完成事件了,其中就包括你,嗬,真險啊,就差一點。”

    “不過,我很遺憾地通知各位,你們誰也走不了了。”

    雷光大作!

    站在一座戲台上,腳下倒著屍體的武山手指壓著耳朵,笑意猙獰。

    “現在,你們可以看一看這次閻浮事件的內容。”

    武山朝閻浮事件內容裏一瞧。原本擊殺六人可以回歸的內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個大字。

    “不死不休!”

    裴雲虎的聲音冷淡:

    “我修改了閻浮事件的內容,這次閻浮事件,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前門大街,龍紋關刀劈碎木門,昭心雙目噴火,手指上的小蛇躁動不安。

    “當然,如果你們能找到我,拿到我修改閻浮事件內容的道具。可以自己把閻浮事件的內容修改回來。”

    “或者,殺掉李閻。”

    “我可以查看所有行走的是否存活,隻要我確定李閻死了,我會放所有人離開。”

    “最後,是我要對李閻說的,現在。我們兩個都處於最危險的境地,很公平,所以……”

    那一刻,裴雲虎的聲音殺意畢露。

    “看看我們誰先死!“

    李閻把菜根扔開,眼望天上黑雲壓城。

    “好啊,看看我們誰先死。”

    ……

    天上萬雷齊奔,一道又一道藍紫色的電光劈碎烏雲,翻滾如狂蟒。

    “下雨了……”

    任尼的皮鞋踩進水坑裏,臉色平淡。背後壓著紅紅綠綠的門神貼畫。

    “不知道是哪一道雷最響?”

    他的手指離開遊戲手柄,眼中有滿意的神色。

    下一關。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6
第24章 傳承進化

    在裴雲虎的話傳遍這次事件所有行走耳邊之前,大概五分鍾的時間。

    ”要不要繼續淌這這次渾水呢?”

    查小刀手上一揉,手心裏多出一塊軟糯的甜米團來。把它往嘴裏一扔,脖子上一道長而淺的傷口慢慢愈合。

    他腳下鮮血橫淌,橫著一具屍體。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查小刀。”

    查小刀臉色糾結。

    八大樓的手藝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假以時日,將轉化為可觀的戰鬥力,可是,還是差一點。差最關鍵的一點。

    突破峰值在即,這一點差距,可能是後期無法彌補的。

    但是,很危險。

    那個男人磅礴四射的劍光,在查小刀的麵前無限放大。

    李閻。

    這個人屬於最危險的一類行走,不會逃避,不會停歇,永遠把心思放在強,而不是活上的那種人。

    查小刀也想變強,可是他更惜命。

    怎麼活不是一輩子?你丫拳打殲星艦,你就不吃豆漿油條了?看見姑娘你就不想湊近乎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寶貝。

    你還不能說查小刀慫,他是正八經殺了六個人,直麵經曆兩次指定對決都活下來的。

    三張閻浮傳承卷軸,撈夠了,剩下的都是硬手和瘋子,誰玩誰傻逼。

    查小刀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幹脆一拍大腿。

    “回歸!”

    查小刀的身上開始泛起星星點點的藍色流光,然後慢慢化作虛無。

    從腳麵開始,小腿,腰部,心口,脖頸,腦門,頭發,眼看就要化作虛無。

    “所有行走請注意,閻浮事件內容被修改!”

    “所有行走請注意,閻浮事件內容被修改!”

    “本次事件,將不存在任何提前回歸的可能性,所有行走必須廝殺至最後一人,不死不休。”

    “擊殺幹擾者獲得道具,可使所有行走獲得回歸權利。”

    “擊殺幹擾者獲得道具,可使所有行走獲得回歸權利。”

    已經消失到小腿的查小刀臉色陰沉,硬是看著藍色星點把自己的身體重新幻化出來。

    接著,就是裴雲虎的那段話。

    暴雨傾盆,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查小刀抓著自己的頭發,咬牙切齒。

    “就差二寸啊!”

    ……

    “啊,對,就是這樣。現在事情很麻煩,我回不去了。”

    任尼站在一間荒廢的電話亭裏,語氣好像很惶急。

    “本來這次閻浮事件的下發對象不包括我。把東西給了那個武山,隻要有任何一個行走完成事件選擇回歸,我都可以趁機溜走的,但是現在不行了。”

    他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拇指一直摁著手裏的遊戲機手柄。跟那邊的人交談。

    “參與這次閻浮事件的行走當中,有人用高位道具強行鎖死了這顆果實,不死不休什麼的,真是無妄之災。”

    電話那頭,是一個沙啞又性感的女聲。

    “總之,你先躲起來,不要引起那邊“忍土”的注意,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哈,那就多謝了。我一個郵差類型的行走,可不想參與到這些瘋子的爭鬥當中去。”

    “嗯,知道了。”

    那邊的女人斷了電話。

    任尼把後背靠在電話亭上,久久無言,外麵夜色深沉,一個跑動姿勢怪異的男孩抱著皮球,在夜色下遊蕩。

    空氣中隻有任尼摁動手柄按鈕的摩擦聲音,舞動的手指穿花蝴蝶一般賞心悅目。

    大概是十分鍾左右,他才歎了口氣,把手柄放進口袋,甩了甩酸麻的右手。

    “好變態的關卡,真不愧是地獄難度,”

    他嘴上抱怨著,嘴角的笑容卻咧開到一個誇張的地步。

    ……

    這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空氣中滿是翻新的泥土氣息。

    上百隻黑色蘇都鳥頂著涼風四散開來,向燕都城四麵八方飛去。

    李閻坐在樹蔭底下,手臂的血口子已經結痂,胸口的傷勢嚴重一點,發猛力會讓傷口裂開。

    這個傳承是妙音鳥的男人,實力真的不差。

    經過兩夜鏖戰,李閻再次入手兩張傳承。

    隻要全部用掉,頃刻間就可以突破峰值,讓自己的姑獲鳥覺醒度達到47%。(原9%溢出7%,突破需要消耗溢出5%,四張傳承溢出6%,突破後為9%8%=47%)

    何況突破峰值,一定會有額外的獎勵,當初10%峰值,沒有瓶頸,還給血蘸加上一個不起眼但是實用的必中特效,這次能帶來什麼,李閻表示期待。

    除了傳承卷軸之外,李閻沒再從男人身上獲得什麼,精良品質的狗腿刀也被虎頭大槍擊碎。

    人死道消,他印記空間裏的東西,不知道便宜了誰……

    值得一提的是,他從男人身上入手的傳承。比起重明鳥和畢方鳥,有一點不同。

    (心刃強化)

    覺醒度9%(擊殺後自動還原)

    殼鳴:增強持有者90%爆發力和出手速度。

    樂慧(心刃強化):腦中回想任意音樂,可以獲得其特殊狀態加成,耳朵裏聽到的話,狀態加成翻倍。聽到特殊的魔樂,將獲得極為強大的狀態加持!

    心刃強化:氣由拳始,法自心生!

    源自真武法果實(鱗·甲子二百六十六)的專有秘術:真武法。

    手持兵刃,可散發出無形氣勁。要求兵器品質“精良”以上,處於“樂慧”狀態。

    行走大人請注意!

    替換傳承可以獲得心刃強化,但是消耗此傳承來增加覺醒度,則不能獲得此項強化。

    備注:據說,傳承除了替換,還有進化的可能,而進化傳承,除了高額的覺醒度,還需要通過各種方式進行強化,所以,你懂得,行走大人。

    傳承可以進化!

    姑獲鳥的品級不高,這是貘之前就跟李閻說過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姑獲鳥非常適合李閻。

    可以說李閻現在戰鬥風格的核心。

    血蘸開打,憑借高額近戰專精與敵纏鬥,抓準機會,一記虎挑。

    燕穿簾!屍狗傷害判定!

    血蘸爆發!九鳳強化冰凍爆發!

    讓他放棄,還真有點舍不得、

    如果姑獲鳥能夠進化,就完美解決了所有問題。

    李閻自己的姑獲鳥就有“九鳳”,“屍狗”兩次強化,自然不會貪圖“心刃”的強化去替換傳承。

    雖然,劍氣,槍勁什麼的,是很帥……

    至於裴雲虎的喊話。

    有一點麻煩,不過不算嚴重。

    裴雲虎能拿到修改閻浮事件內容的道具,雖然很誇張,但也並非不可能。

    如果不是梁野不能帶出本顆果實,單憑他一張模糊所有鎮壓效果的嗓子,索尼隨身聽的品質,怎麼也要在“傳說”上下。

    李閻的注意力轉到身上的“巫語”狀態上。

    在麵對那些心誌堅定的強大行走時,觸發震懾效果的可能性也很低。

    李閻也不算在這個世界去畫一道九鳳神符。

    這兩個技能影響不大。

    驚鴻一瞥被封印很難受。

    除了可以查看對方行走的個人信息,還賦予了李閻動若纖毫的洞察力。

    狀態欄被封印,不能使用,李閻對戰鬥細節的判斷可能不會這麼精準。

    上次那個畢方鳥是詐殺,沒體現出來,這次對上妙音鳥男人,明顯有差異。不過憑借高達90%以上的古武術專精,李閻依舊不落下風。

    當初憑借一把碧淵劍,李閻就堪堪踏進“十都”的門檻,現在的李閻,比當時強了多少?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7
第25章 降臨,9翅蘇都!

    不過,李閻的短板也很明顯。

    機動性強,近身無解。

    但是缺乏遠戰手段,體質脆弱。

    所以李閻現在,就是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白色的尾巴啪啪地甩在李閻的皮鞋上,白色幼虎仰著臉,一對濕漉漉的眼睛和李閻對視,然後歪了歪頭。

    “你選擇消耗龍虎氣,對鱗·丁酉二十四果實當中的人物進行召喚!”

    “你選擇召喚目標為:九翅蘇都!”

    目標信任程度86%

    實力評價:十都巔峰

    耗費龍虎氣四刻半。

    召喚開始。

    縷縷九色華彩從白色幼虎的皮毛上蒸騰出來,化成一道水缸粗細的九彩雲團,光屑從雲團往下,不住抖落。

    一顆黑色羽毛從雲團中落下來,接著是兩顆,三顆……

    黑羽毛紛紛飄落。裹成一團一人來高的羽繭。三米多長的翅膀破繭展開,露出一張妖冶美麗的女人麵龐。

    “總旗大人~”

    九翅蘇都一抖翅膀衝到李閻身邊,可沒等李閻說話,九翅蘇都就咦了一聲,把臉湊到李閻胸口,鼻子抽動。

    李閻有點尷尬地往後兩步,九翅蘇都語氣幽怨:

    “總旗大人身上為什麼有女人的味道?”

    “嗯?”

    九翅蘇都又把頭低了下去,語氣柔弱:“沒關係,蘇都不在意。”

    “嗯???”

    ……

    鬧歸鬧,李閻選擇九翅蘇都,有他的考量在。

    黑羽有一定防護力,可以飛行,翅膀卷起的黑羽風暴能達到五百米。

    本來,皮糙肉厚的牛頭旃檀,也在李閻的考慮範圍以內,但是牛頭旃檀的體積過於醒目,而且,白天無法安置。

    本來現在的李閻,就有幾分眾矢之的的意味在,貿然召喚牛頭旃檀,無疑會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來。

    “聽說你去了明國?”

    九翅蘇都把小白老虎抱在胸前,臉蛋使勁磨蹭著它的皮毛,聽到李閻的問題,這才抬起頭。

    “對啊,一直呆在龍虎山上,快悶死了。”

    龍虎山,天師道。

    李閻點了點頭:“我看你又有精進啊。”

    “是啊。”

    蘇都抬起小白老虎的一隻爪子,轉臉看向李閻:“一定能幫到總旗,哦,鎮撫大人的忙、”

    拒絕了九翅蘇都騎在她背上的提議,李閻在公路上一溜小跑。

    身邊是低掠的九翅蘇都。

    “鎮撫大人,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這是你原本的家鄉麼。我早就知道,大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明人。”

    “鎮撫大人,這個世界一片死寂,大人來這兒,是不是想重建我楚地漢水的榮光?”

    “鎮撫大人~”

    “蘇都。”李閻盡量放輕語氣,“這些東西我們以後再說,我把你送我的蘇都鳥散了出去,你幫我留心一下,那些,行為和氣味跟我很像的人。

    蘇都鳥本身智慧不高,像“氣味行為很像”這種話是其不能理解的。不過,如果是讓九翅蘇都來指揮,自然另當別論。

    “沒問題,大人。”

    九翅蘇都大包大攬。

    李閻和蘇都鳥的方向,正是廊坊頭條胡同的方向。

    剩下三十多個閻浮行走藏匿在偌大的燕都城裏,像是水融進了大海,想通過“指定對決”之外的方式找到他們,無疑是很難的,即使有蘇都鳥的幫助,也不一定能成功。

    帽子張答應會幫他留心行走的下落。或許對李閻會有些幫助。

    嗯?

    ”大人。“

    九翅蘇都一個側掠轉身。臉上有隱隱的黑色條紋浮現:“說曹操,曹操到啊。”

    李閻手腕一緊,一隻蘇都鳥扯著他的衣角,它低鳴一聲,李閻已經明了。

    有人來了。

    “蘇都,你飛高一點。別露頭,見機行事。”

    九翅蘇都點了點頭,腰上跟著數十隻蘇都鳥,往雲端飛去。

    李閻麵對著北方,心中默念了大概十個數左右。

    爆裂如同長嗥的引擎聲音從雲氣下蕩了過來。熾烈的白色燈光好比利劍。

    那是一輛,流線無比順暢的重型摩托!

    “你發現了獵殺者(被獵殺者)!”

    是閻浮行走。

    這輛銀白色的重型摩托前後雙輪,前端龐大的引擎好比重炮。

    帶著誇張的金屬風格。

    道奇戰斧

    類別:駕具

    品質:精良

    最高時速650公裏/每小時,秒可加速至90公裏每小時。

    特性:如履平地(在任意複雜地形,如沙漠,泥潭,草地,碎石路麵,可以發揮出最少0%的公路速度)

    好東西。

    李閻吹了聲口哨,絲毫不顧及來人滿眼殺意。

    李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他判斷,這隻是一場偶遇。

    如果對方是有什麼特殊方式找到自己的位置,沒道理就這麼莽過來,蘇都鳥遍布在李閻的方圓半公裏,不可能有人對他進行突襲。

    而且,當對方注意到自己的時候,重摩托有一個明顯加速的過程。

    說起摩托,道奇戰斧,美國貨,全球限量版,這車不錯啊……

    駕駛者從後麵抽出一柄自製的合金騎士長槍,對著李閻風馳電掣地殺來。

    渦輪咆哮,那人牙齒外露,血紅色的牙齦清晰可見。

    肉身怎麼可能擋得住道奇戰斧這樣的凶器衝撞?

    更別提他手裏還拿著長槍。

    十都也擋不住。

    電光石火。

    李閻目視著猛獸般撲來的重摩托,左腳輕飄飄地橫挪一步,擰腰反手戳刺。鏨金虎頭槍爆射而出。

    兩根槍頭擦過,騎士長槍掠過李閻發絲,重摩托撞了一個空!

    重摩托衝出去五十多米。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駕駛者猶豫了一會兒,沒敢回頭,而是握緊把手,飛速逃竄渦輪倒轉回身,在極短的時間裏,爆發出了比之剛才更加可怕的速度。想要逃離。

    傳承:狌狌之爪·暴足

    暴足:吸收任意物品的動能,並將之釋放在別的物品上。吸收動能上限隨覺醒度提升而提升。

    《山海經·南山經》:“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毫無疑問,狌狌是一個比姑獲鳥更弱的傳承。甚至公然出現了食之如何這樣的字眼,但是的實用性,並不差。

    配上道奇戰斧這樣,曾經有世上最快摩托車美譽的駕具,如履平地的特性。

    一擊不中,遠飆千裏。

    李閻不躲不避,笑眯眯地看著男人的背影:“我還以為來了什麼人,原來真是個愣頭青。”

    道爾戰斧帶著勁風,成叉形在空曠的公路上疾馳。

    駕駛者的額頭滲出汗水。

    沒什麼好怕的,憑借道奇戰斧的速度,就算這人手上有熱武器,也打不中我。

    可以逃走。

    李閻,果然沒那麼好對付。

    驀地,一隻護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黑色星兜裏,兩點血芒攝人心魄。

    駕駛者的背後,赫然坐著黑騎鬼!

    沒等駕駛者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被黑騎鬼扔了出去。

    “啊~”

    巨大的慣性下,他的身體在空翻滾了了幾個圈,黑色羽毛從天而降,整個貫穿了他的身體。

    血灑長空。

    “很遺憾,你沒有獲得其傳承。”

    九翅蘇都抖落手上鮮血,看著地上分成兩截的屍體。

    “大人,這個人冒出來幹什麼的?”

    李閻看著黑騎鬼停下摩托,紅色瞳孔裏有難言的興奮之意,聳了聳肩膀。

    “不知道,可能是給我送車來的吧。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8
第26章 博弈

    帶著視覺壓迫力的前後雙輪軋過青磚。

    銀色的方塊金屬車身停在路邊。

    道奇戰斧。

    李閻翻身下了道奇戰斧,摸出一根胡蘿卜塞進嘴裏,推開了頭條胡同陰市的大門,身後跟著九翅蘇都。

    胡同裏依舊熱鬧,李閻第一眼看到了上次那個眼睛一片漆黑的唱曲女孩,正往嘴裏塞著什麼,滿手是血……

    “爺們,我正找你呢。”

    帽子張伸手一扯李閻的袖子,被他輕巧躲開。

    李閻冷冷盯著帽子張,他下巴上的鮮血還沒擦幹淨。

    “額……”

    帽子張抹了兩把,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李閻一樂,滿嘴的紅絲。

    ”兄弟,有什麼話說吧。”

    “有個戴眼鏡的,看上去文文弱弱,真他媽的狠啊,連搖二十三把豹子,把我們陰集兒的高無常贏個底掉,那人,我估計你認識。”

    “他贏了錢,我怎麼看你們一個吃得腦滿腸肥的。”

    李閻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兄弟,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帽子張簡段截說,李閻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照你這麼說,他還得給你們陰市拉十個活人進來咯,那這十個人在哪兒交?潘家園?”

    “不是,是那個眼鏡安排的地兒,他說得防人。”

    李閻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怎麼樣?爺們兒,後悔了吧,你可是想不到,咱頭條胡同裏,奉著一道五色絲一品玉軸聖旨。”

    帽子張嘻嘻哈哈的。

    李閻全然沒有帽子張的好心情。衝著帽子張說:“你說輸給眼鏡兒的那個高無常,現在在哪兒?”

    帽子張笑意一收,話意陰沉:“兄弟,我托付你兩句,潘家園那幫子人跟我們不一樣,膽大手黑,人家現在在火頭上,買賣都不做了,你也問不出什麼,就這麼上門,非吃虧不可。”

    李閻看帽子張眼神閃爍,颯然一笑:“哦,那就算了。兄弟,前兩次匆忙,這次我想好好逛逛,帶個道?”

    “好說。不過嘛。”

    帽子張把袖子往李閻手上一遮,低聲說道:“你打算出多少,讓我心裏有個數不是?”

    李閻把一大一小兩枚判金在帽子張手心一滾,又收了回來。

    “出這些。”

    “得嘞。”

    帽子張一轉身。李閻扯了扯百無聊賴的九翅蘇都,兩人跟在了帽子張的身後往胡同裏頭過去。

    ……

    翅膀扇動。

    富有爆炸衝擊力的道奇戰斧軋過街麵,九翅蘇都在李閻身邊飛舞著。

    “大人,我看那戴帽子的小鬼兒不太老實,跟咱們藏話。我看這幫人的本事也就那麼回事,不如掀了他們的買賣,那些寶貝可就都是咱的了。”

    說到最後,九翅蘇都眼裏冒光。

    九翅蘇都不知道從路邊的那家洋裝店裏頭,給自己挑了一頂帽子戴上。

    “不用。”

    李閻言簡意賅。

    “那,我們去他說的那個潘家園看看?”

    “去幹什麼?雲虎欠著他們十個活人,把他們打死,雲虎豈不是不用還了?”

    “那我們現在?”

    李閻把摩托車一停,認真地看著九翅蘇都。

    “找個地方睡覺。”

    “誒?”

    “養精蓄銳,明天午夜之前,一定有架可打。”

    ……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光頭男,或者說是昭武,他的指尖上一顆黑色水滴懸而不落。裏麵倒影著的,是雙眉聳立的李閻。

    ”就情感上而言,我是更不爽那個裴雲虎的啦~”

    昭心倚著牆根,穿著小牛皮靴的腳丫放在壘起來的汽水架子上。

    胡同裏頭有悠揚的叫賣聲音,一個蓑翁扛著架子,上麵插滿鮮紅的糖葫蘆,有粘膩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午夜下分外詭異,

    兩個人都麵不改色。甚至,談笑風生。

    “可是,我跟李閻交過手,對他多少有些了解,而且,找到他也比較容易。“

    昭武揚了揚指尖的水滴。

    昭心有些懊惱地揉著頭發。有點賭氣:“反正,我就是想搞那個裴雲虎。”

    兩人都沉默了幾秒。

    昭心氣鼓鼓的,嘴裏好像塞著什麼東西。

    昭武歎了口氣:“不如這樣,反正這個李閻是擺在明麵上,難啃的硬骨頭,先放著他,不用咱們動手,自然有人打頭陣。”

    他把水滴甩散,對昭心說:“我們先試試。去找那個叫裴雲虎的,如果能找到,就聽你的,如果找不到,就聽我的。“

    “好。”

    昭心一口答應下來,想了想又說:”那,我們上哪兒去找那個裴雲虎的呢?”

    昭武顯然是思考過的,隨即回答:“裴雲虎的目的是殺李閻,至少要把李閻留下。他在之前說的話裏頭,提到了一句好險,這說明,那件修改道具,是他在燕都城裏,花費心思才拿到的。而不是之前就有。”

    “如果我是裴雲虎,隊友死盡,我也會利用午夜下的燕都城,怪奇無數的特點,給自己尋找助力,但是想做到裴雲虎這種程度,普通的怪奇鎮壓物根本不可能。”

    “裏九外七皇城四,九門八典一口鍾,偌大的燕都城,這樣的道具一定名氣不小,就算咱們不清楚這裏頭的彎彎繞繞,這裏的“人”,一定知道。“

    昭武條理清晰。

    “消息靈通的茶館,會館,還有那些有稀罕寶貝流通的古董齋,市場。去這些地方,一定有收獲。”

    昭心有點驚訝看著自己的哥哥,巴掌拍打著他的胳膊。

    “哇,老哥,沒想到你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腦子還是可以的嘛。”

    說著,她把小腿放下,一把龍紋關刀飛了出去,力大勢沉,正劈在那個人血葫蘆的蓑翁麵前。

    昭心惡聲惡氣:“老伯,問個路。”

    皇城根兒,燕都城三個陰市最後一個,也是最草率的一個,不吆喝,不拉買賣,全憑你眼力,有人能撿漏,有人就得蒙一大跟頭。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

    昭武的臉色難看。好不容易有點眉目,沒想到半路出了幺蛾子。

    “帽子張放的話,你打壞了頭條胡同的東西還沒賠,人家花錢賠東西的金主說了,不出你那份兒。”

    “燕都的所有的陰集兒,不朝你開放。”

    城門底下,那人一個農民揣蹲在地上,笑容怪異。

    昭心轉了轉眼珠,往前邁了一步。

    “那我自己進去行不行?”

    那人一捂帽子,抬起臉眼皮往上翻:“姐們兒,你是瞧我瞎,還是覺得我傻?”

    昭心臉一臭,退回來低聲嘀咕了一句。

    “臭老坦兒”(鄉巴佬,天津方言)

    她仰臉問昭武:“現在怎麼辦?”

    “沒關係,猜也猜得到了,活人肉,這個裴雲虎的還真狠。”

    昭武看著城根那頭,對昭心說:“我們等到下次午夜之前,一定有動靜。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8
第27章 忍土

    天蒙蒙亮,這一夜即將過去。

    國子監,大成門前。

    雕梁畫棟,藍底金字招牌,先師孔子行教像笑容可掬。

    武山坐在台階上,一口一口抿著悶酒。

    穿過白色門洞,爬過牆根的青柏,踹倒了古樂坊的編鍾,扯下了祈福紅牌,就差摘了人家萬世師表的牌匾,可武山依舊一無所獲。

    在任尼手裏,武山拿到了這次閻浮事件所有人的傳承資料。

    不貴,才兩千點閻浮點數

    有些時候,連武山也很奇怪,羽主這種人,何必冒著風險做這種事。

    在同為十主的“人主”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販賣下層閻浮行走個人信息。

    而且規模龐大,涉及人員眾多,算上那個任尼,幫著羽主做這種事的“郵差”,有不下上百人。

    當然,這種問題也就是一閃念。

    武山更意的,還是弄死那個,擺明算計了這次事件所有行走的裴雲虎。

    魁,掌管文運的星宿,當然會對國子監這樣的地方感興趣。

    可惜的是,裴雲虎似乎已經離開,或者,根本沒有來過這裏。

    “裴雲虎,李閻。兩個人的評價都是“十都”,覺醒度在39%瓶頸值。各自在前兩次閻浮事件獲得權限中購買清單是……”

    武山眺望台階下頭,陽光灑在院子外麵,門外有攢動的人頭,等著上白天頭一柱香。

    他麵無表情,心裏盤算著對上這兩個人的勝負。

    “七成吧。”

    七成機會能打贏?

    不,七成力就夠了。

    ……

    某機械廠工人宿舍。

    雲虎洗幹淨手,把工廠製服洗幹淨放在床頭,拿起桌子上的黑色皮包,轉身往外走。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滿眼血絲,一夜未眠。

    走到門口,他長出一口氣,眼睛往包裏瞥了一眼。

    可修改一次閻浮事件內容。

    抹除二十字以內,添寫八字以內,語法通順,否則無法修改。

    可獲得所有閻浮行走地理位置,每小時可查詢一次。

    可隨時查詢所有閻浮行走的事件完成情況。

    不可放進印記空間。

    孤注一擲啊。

    裴雲虎翹了翹嘴角,邁步走了出去。

    ……

    城郊一座爛尾樓的天台上。

    李閻身前身後被黑色羽毛籠罩。兩條赤裸的胳膊上滿是紅痕。

    “到這吧,錢沒白花,效果還不錯。”

    他衝著九翅蘇都喊道。

    李閻的手腕上綁著一條質地溫潤的白玉指鏈。

    類別:護具

    品質:稀有

    榮興齋仿古玉匠梁友麟的得意之作。

    增加行走50%的生命活力。

    僅對十都及其以下行走生效。

    能擋下九翅蘇都的羽毛,也算是有普通鎖甲的防禦力了,更別說,生命活力對愈合傷口,還有受傷後的發力不受幹擾,都有一定效果。

    當然,子彈應該擋不住。

    九翅蘇都扇動翅膀,緩緩落地,把刀子一般鋒利的黑色羽毛收了回去。

    她的手上提著一隻暖色紅皮漆畫燈籠,狂風呼嘯,裏頭的火苗卻穩絲不動。

    這玩意的要價比雕雪還高,而且指明了,人類血脈無法使用,屬性也看不出來。

    但是九翅蘇都看到這盞燈的表情相當激動,李閻想了想,索性買了下來。

    帽子張還送了件青銅器小件,據說是陪葬品,挺值錢。

    這一下,就把一大一小兩枚判金花了個幹淨。

    李閻也不覺得可惜,考慮到這次的對手都是精悍的行走,小判金的炮灰的意義不大。

    探路有蘇都鳥,協站有九翅蘇都和黑騎鬼,大判金的作戰能力也顯得十分雞肋。

    還不如把錢花出去,增強一下自己和蘇都的戰鬥力。

    三大陰市,潘家園特色在賭坊,拿人命作賭,要麼一夜暴富,要麼一夜刨腹。

    皇城根多是坑人的買賣,撿漏可遇不可求。但是眼力足夠,這裏就是天堂,李閻沒這個本事。

    頭條胡同,貨源廣,結算幹淨,但是一板一眼,占不到便宜。

    當然,也不會吃大虧。

    見識了頭條胡同的底蘊,李閻還沒怎麼樣,九翅蘇都倒是忍不住起了歹念。

    李閻沒讓,或者說,他想觀望一陣。

    觀望一陣,越線的代價。

    帶活人去陰市這個想法固然陰毒,但李閻問心自問,當初的自己,未嚐沒有這樣的閃念。

    可考慮過後,李閻沒有成行。

    一方麵,有生理障礙。帽子張看上去,除了臉白一點,和常人無異,但是他滿牙生肉拔絲那個畫麵,著實惡心到了李閻。

    另一方麵,閻浮,或者說忍土明令禁止,李閻的耳邊曾經聽到過自己的忍土出聲警告自己,在他某一次嚐試的時候……

    “行走大人請注意,故意將活人引入沸騰午夜的行為,會引起白晝世界的連鎖反應,同時加大“忍土”的工作量,請立刻停止,否則後果自負。”

    同時,擾亂陰市,不遵守和怪奇的約定,同樣受到了忍土的警告。

    “行走大人請注意,故意擾亂中立型鎮壓物怪奇的秩序,會引起不必要的報複,並加大“忍土”的工作量,請立刻停止,否則後果自負。”

    李閻的想法,是想看看裴雲虎的遭遇如何,如果後果在自己的接受範圍之內,那就再做計較。

    ……

    啪!

    一摞文件被甩在桌上散開成扇子的形狀。

    是一些夾雜著照片的文字報告,其中一張,李閻和秦大爺坐在學校門口的值班室裏,盯著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彼此擠眉弄眼。

    旁邊注解裏有諸如酒吧,地痞,保護費一類的字樣。

    這人把大蓋帽子一扔,滿臉的火氣。

    旁邊有人湊了上來。

    “領導,我覺得吧,你也沒必要死磕,咱也算盡了心力了,上頭不重視,咱有什麼辦法?”

    “盡什麼心力?派出所都讓人家當自己家門了!”

    回想起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蓋帽現在還一肚子火氣。

    那天,他拿了兩卷無關緊要的卷宗,從窗戶跑掉,所裏頭追了一陣,沒有下落,可那兩宗案件所涉及的的外來流動人員,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些外地人一定有問題,但是還需要篩查,沒有局裏的配合也不行……

    “張軍,你來一趟。”

    辦公室的門一開,國字臉的男人對蓋帽說道,

    蓋帽吸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走進辦公室裏。

    辦公室裏。

    上座的竟然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他對國字臉使了一個臉色,國字臉點了點頭,退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你是?“

    蓋帽有點遲疑。

    年輕人伸出右手,笑容可掬。

    “張軍同誌是麼?你好,特調局。
godfather003 發表於 2018-10-24 23:29
第28章 沸騰前奏

    張軍在辦公室裏,足足呆了一個小時。

    ”我就知道,上頭不可能不聞不問,那現在,我……“

    張軍的語氣非常興奮。

    “所以,我希望張同誌,能把手裏的資料交給我們。我指的是,所有。”

    “沒問題。”

    年輕點點頭,又接著說道:“另外,專人專事,你也明白。這件事,張同誌就不要再幹預了,”

    張軍的眼裏有一絲失望,但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同誌,多的我就不問了,希望你們馬到成功。”

    張軍站了起來,一個敬禮。

    年輕男人同樣站起來,回禮之後。拍了拍張軍的肩膀。

    “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的。”

    張軍麵色通紅,把自己這幾天,通過多年經偵經驗,標上紅圈特地指了出來。

    “這幾個人身上可能有重大嫌疑,你們可以重點排查。”

    之後他又說了很多話,年輕聽得聚精會神,不時還點點頭。

    “尤其是是這個!”

    張軍一指照片,上麵是帶著金絲眼鏡的雲虎。

    “這個人的性質不一樣,他是有苦主的,但是,受害者失蹤還不滿四十八小時,連立案的資格都沒有。”

    年輕人皺了皺眉毛。

    “張軍同誌,事情還沒搞清楚,受害者這種三個字不要隨便用。“

    “哦,你說得對。”

    張軍有點尷尬。“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好。”

    年輕人笑容和藹。

    張軍推門走了出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

    年輕人目送張軍離開,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伸手把張軍留下的文件拿了起來。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打火機,從紙頁的邊角點燃。

    直到火焰快燒到手指,他才把文件扔進垃圾桶裏,然後靜靜看著火焰把紙張和照片統統燒成灰燼。

    “閻浮行走……都是一幫隻知道惹麻煩,不懂得擦屁股的巨嬰。”

    他喃喃著,兜裏的諾基亞鈴聲驟響。

    年輕人按下接通:“喂?”

    “忍四和忍九的人失聯,這幫人真是懶驢上磨。”

    “不等了,今天午夜之前,控製住裴雲虎,讓這場閻浮事件正常結束。”

    “可是,沒有忍九和忍四的主力,我們不一定能……”

    “這天底下哪有一定能成功的事?一個“十都”,還能翻上了天?”

    “……明白。”

    燕郊爛尾樓,天台。

    李閻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蘇都,你有沒有什麼法術之類的東西,能把自己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九翅蘇都明顯一愣。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說:“這個……”

    李閻打量著現在的九翅蘇都。

    蜂腰下黑色獨爪撐地,大小錯列的九隻翅膀,肉色肩膀下兩隻纖細胳膊,指甲尖利。

    “那,可能要勞煩你上天呆一會兒了。順便,幫我留心一下燕都城裏的動靜,我覺得,應該能有收獲。”

    九尺蘇都有些不情願,眼睛在李閻的方孔金錢上看了好幾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振翅高飛而去。

    九尺蘇都消失在雲端,李閻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銅錢。原本暗金色的銅錢,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一抹翠綠,足有指甲蓋大小。

    按照丹娘說的,等整個銅錢都變成翠綠色,她就有足夠的法力幫梁野重鑄肉身。

    說起來,也許丹娘有辦法讓九翅蘇都變成人身。

    嗬嗬。

    李閻往回走,並沒有著急回學校,而是想把帽子張送給自己的搭頭青銅件兒賣掉,換筆錢回來,正好把那留聲機買了。

    他去了一趟白天的潘家園,隨便打聽了一家古董店,

    之後的事……

    小碎催(跑腿夥計)震驚,掌櫃震驚,李閻入手兩萬塊,滾石文化音像店招待的姑娘震驚,老板娘震驚,留聲機入手。

    等李閻回到學校的時候,是上午十點鍾左右。

    進了值班室和老秦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很尷尬。

    “咳咳,回來了。”

    “昂。”

    “……昨天。”

    “我昨天值班來著。”

    “值班好嘛~”

    兩人幹巴巴地寒暄幾句,抱起茶缸子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

    長喙黑鳥站在陽台上,冰冷的雙眼注視著水泥路上人來人往。

    “媽媽,那是什麼鳥啊?”

    穿著紅色棉襖的姑娘伸手一指,等他的媽媽轉頭去看的時候,蘇都鳥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樣的一幕,在燕都城裏時有發生。

    一百隻蘇都鳥,在李閻手裏,隻是簡單的索敵工具,因為李閻無法對蘇都鳥下達過於複雜的指令。

    但是蘇都鳥不會,這些鳥兒對她來說,就是眼睛和翅膀。

    就算如此,還是不夠。

    飛雲流轉,日落西沉,李閻給梁野寄居的隨身聽換上電池,等著九翅蘇都的消息。

    如果一個行走存心想躲,在不驚動國家機器的情況下,單憑閻浮行走個人力量的話,是很難找得到的,這也是指定對決的意義所在。

    可並不是說,一定就找不到。

    至少李閻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等來九翅蘇都的消息,自己就先遇上了麻煩。

    老秦不知道去哪了,李閻一個人在值班室百無聊賴,沒想到值班室外頭一幫人哄鬧起來。

    這時候學生們都已經下課了,大門附近沒什麼人。

    七八個人忽然推搡起來,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總之場麵混亂。

    “喂,喂,要打出去打,別在學校裏頭鬧。”

    李閻透著玻璃看見,推開門喊了一句。

    這撥人裏頭有個三角眼一扭頭,罵了一句傻逼,也沒理會李閻。

    “兔崽子。”

    李閻氣樂了,推開門往外走,徑直走到人圈邊上,巴掌抓住一人肩膀,使勁一捏。

    異變突生。

    這群人忽然衝了上來,有的去抱李閻的腰,有的去扯李閻的大腿,一個個表情木然。

    “噗~”

    ……

    “今天孫大勇沒來上班,他家裏人鬧到廠子裏,說他昨天晚上失蹤了。”

    “嗯。”

    “他那種人,淨認識那幫二流子,得罪人一大半,在廠子裏也惹禍,犯了事潛逃了也說不定,他哥憑什麼到廠子去鬧嘛。”

    “嗯。”

    “誒,你這白天也沒在廠裏,幹嘛去了?”

    “家裏頭有點事,沒大礙,今天就能弄完。”

    女孩抿了一口嘴裏的紅白吸管,偷眼瞧著身邊的裴雲虎。

    裴雲虎坐在他身邊,清秀的臉上有點局促,和女孩的眼光對視的時候,會下意識地躲開,惹得女孩心裏又嗔又喜。

    “那個,小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

    “啊,對,我也該回去了。”

    女孩小腿一直,站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虎結結巴巴的。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

    姑娘一沉臉。

    雲虎錯開眼光:“這段時間你挺照顧我的,我就想,就想請你看場電影,真沒別的意思。”

    女孩看著雲虎笨拙的辯解。心裏有是好氣,又是好笑。

    “但是,去的時候沒有早場,去看的話,可能要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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