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燕子傳奇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0-28 14:4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9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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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燕子傳奇

【作者概要】:

  臥龍生(1930-1997),台灣武俠「四大天王」及「三劍客」之一。
  本名牛鶴亭,河南南陽人。少年時就讀於臥龍書院,後遂以此為筆名。1958年發表第一部武俠小說。1959年以《飛燕驚龍》成名。
  他的作品,早期取法於舊武俠「北派五大家」而以「通俗趣味」大受歡迎;1965年以後,改走「半傳統半新潮」路線。

  研究者認為,臥龍生對武俠小說發展的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成功地運用了還珠樓主的神禽異獸、靈丹妙藥、玄功絕藝、奇門陣法,鄭證因的幫會組織、風塵怪傑、獨門兵器,王度廬的悲劇俠情,朱貞木的奇詭佈局、眾女倒追男等等,博采眾長,開創了既具有傳統風味又具有新境界的風格,成為一代「武林正宗」。
  第二,由他倡導以武學秘籍引起武林風波以及正邪大會戰的情節結構,成為60年代台灣武俠的普遍模式,影響至為深遠。
  第三,他的「武林九大門派」說法和「爭霸江湖」及武林排名的主題,雖然稍晚於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卻使它在武俠小說中普遍推行開來。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為了要挾大明皇上,河南巡撫馬文中與西域魔教內外勾結,他們劫持公主,隱匿宮中,危害武林。一時間,宮中人人自危,武林怪事連連。中原大地,風雨欲來。

  武林高手江千里、小燕子,大內侍衛統領王彤等一批武林高手,為了報效朝庭,拯救武林,與魔教惡勢力展開了一場針鋒相對的爭鬥。他們越千山,歷萬險,或猛打、或智擒,於危難險惡之中,於刀槍火海之林,演出了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俠義壯舉。

  
  深夜……無月的深夜,幽靜,冷淒。秋天的夜,多加了一份蕭索,颯颯的風,吹飄著落葉。青磚砌成的牆壁,高大、堅牢,一盞高挑的風燈,搖曳在夜空中,一圈昏黃的燈光,照著空寂的庭院。重重的鐵柵,緊閉的木門,鎖住木門的特大號鐵鎖,真是戒護森嚴,飛鳥難渡。

  是的,這裡是開封府大牢一角,囚禁重刑要犯的三號牢房,關的都是拳大臂粗的江湖人物。兩盞紗燈劃...

【其他作品】:《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鐵笛神劍》《玉釵盟》《無名簫》《素手劫》《天涯俠侶》《天馬霜衣》

《天劍絕刀》《金劍雕翎》《岳小釵》《新仙鶴神針》《風雨燕歸來》《雙鳳旗》

《天鶴譜》《七絕劍》《還情劍》《飄花令》《指劍為媒》《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鐵劍玉珮》《鏢旗》《神州豪俠傳》《玉手點將錄》《金鳳剪》《飛鈴》

《無形劍》《金筆點龍記》《煙鎖江湖》《搖花放鷹傳》《花鳳》《春秋筆》

《幽靈四豔》《劍無痕》《天龍甲》《黑白劍》《飛花逐月》《劍氣洞徹九重天》

《血劍丹心》《袁紫煙》《一代天驕》《女捕頭》《血魔》《劍仙》《桃花劫》

《地獄門》《黑白雙嬌》《情劍無刃》《桃花血令》《劍仙列傳》

《夢幻之刀》《金輪傲九天》《桃花花紅劍》《風雨江湖情》《妙絕天香》

《絕情天嬌》《銀月飛霜》《天香飈》《菜鳥闖江湖》《絳雪玄霜》

《小郎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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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8-10-29 13:31


  第 一 回 重囚名偷

  深夜……

  無月的深夜,幽靜,冷淒。

  秋天的夜,多加了一份蕭索,颯颯的風,吹飄著落葉。

  青磚砌成的牆壁,高大、堅牢,一盞高挑的風燈,搖曳在夜空中,一圈昏黃的燈光,照著空寂的庭院。

  重重的鐵柵,緊閉的木門,鎖住木門的特大號鐵鎖,真是戒護森嚴,飛鳥難渡。

  是的,這裡是開封府大牢一角,囚禁重刑要犯的三號牢房,關的都是拳大臂粗的江湖人物。

  兩盞紗燈劃破夜色,迅快的行了過來,八個佩刀的捕快,護擁著開封府總捕頭鐵掌燕飛,行近了柵門。

  鐵柵啟動,值夜的牢頭,迎出了柵門,躬身一禮、道:“燕爺,這麼晚了,還要提犯人哪?”

  燕飛點點頭道:“七號,江千里。”

  “這……”牢頭怔了一怔。

  “怎麼,有問題……”燕飛皺起了眉頭。

  “沒問題!沒問!………只不過,江老不太喜歡有人夜裡吵他。”

  “什麼江老,哼!這裡是開封府大牢,他是被關的犯人……”

  “是是是,卑職現在就去帶他出來……”

  “慢著!”

  牢頭停下了腳步,道:“燕爺,還有什麼吩咐?”

  “我陪你進去,江千里名動武林,是個英雄人物,對他禮遇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江千里在武林中的赫赫聲威,使燕飛態度立刻改變,何況,今夜提審,情形異常,不像開堂審問。

  “是啊!燕爺,江老的罪名也不大,最多關個二年、三年,再說,他真要走,這開封府的大牢也未必留得住他……”牢頭突然住口,看看燕飛的臉色,擔心激怒了這位中原名捕。

  這一次,燕飛沒有生氣,神情很平靜,淡淡一笑,道:“牢頭,說下去。”

  “燕爺不生氣,卑職就放膽直言了。江千里的朋友很多,大江南北,黑白兩道,都有他的知己好友,一旦他破牢而去,燕爺雖然武功高強,但想追捕到他,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了。”

  “不只是麻煩,只怕是非常的困難……”燕飛心平氣和地道:“論江湖道上的聲望,我自知難望項背……”

  “燕爺,你是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

  “燕爺能瞭解卑職的苦衷,這就好說話了,二十五斤的特號大枷,他只要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就全散了,拇指粗的腳鐐,他伸伸腿,抬抬腳,就蓬然中斷,老實說,他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裡,半尺厚的木門,兩支八尺的圍牆,攔不住他,就是這座鐵柵門,只怕也禁不起他的神力一揮……”

  燕爺籲一口氣,道:“那是怎麼留下他的?”

  “求他………”牢頭苦笑一下,說:“江老吃軟不吃硬,我們跟他說理,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小人物。”

  “他就答應了?”

  “是!所以,江老沒上手銬,也沒加腳鐐……”牢頭低聲道:“燕爺,你要擔待一下,我們已經把犯人留在了牢房裡,至於從什麼方法,燕爺就不要追究了。”

  燕飛笑一笑,答非所問地道:“帶我去看他吧!”

  江千里被關在靠邊間的牢房中,人身上雖未加刑具,可是房門外卻加了兩條鐵鏈子攔著,兩個牢卒,穿著黑色的衣服,隱伏在兩側的暗影之中,懷中各抱一支諸葛匣弩。

  那是一種連發的弩箭,一匣十隻,近距離內,是非常惡毒的暗器。

  看到了這種佈置,燕飛忍不住微微一笑,忖道:“牢頭禁卒,果然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了,表面上說盡好話,骨子裡卻是別有安排。

  牢頭舉手一揮,兩個抱著匣弩的禁卒,悄然退了下去,這是陰招,不能讓江千里看到。

  解下鐵鏈,打開門鎖,牢頭重重的咳了一聲,道:“江老,燕總捕頭來看你了。”

  兩個掌燈的捕快,舉起了手中的紗燈,只見一個身穿藍布長衫的五旬老者,仰臥牢房一角,雖然沒有床鋪,但地下卻鋪著很厚的羊毛氈,身上還蓋著一條棉被,雙目緊閉,似是睡的正熟,旁邊還放一罈老酒。

  果然是受著很優渥的禮遇。

  牢頭蹲下身子,低聲道:“江老,咱們總捕來看你了。”

  江千里笑一笑,挺身坐起,道:“總捕頭半夜裡提我老人家出去,可是要拉出去砍頭了?”

  “江兄,在下燕飛,身不由己,深夜來此驚擾,請江兄多多原諒。”

  江千里兩道目光,轉注到燕飛身上,打量了一陣,道:“說吧!

  什麼人要見我?“

  燕飛道:“府台大人在內廳接見………”

  江千里一躍而起。道:“行,走吧!他把我老人家關了進來,我看他怎麼樣把我放出去……”大步向外行去。

  燕飛一橫身,攔住去路,道:“江兄,不能就這樣出去!”

  “難不成還要加上手銬腳鐐?”

  “腳燒不用了,手銬只怕難免,這是朝廷的法度,江兄要擔待一些。”

  江千里笑道:“燕飛,我老人家可是有仇必報,你替我加上手銬,那就是欠了我一筆債,再說,開封府只怕很難有一副能鎖住我的手銬、”

  “官身難自主。江兄,得罪了。”

  燕飛伸手由一個捕快身上取過手銬,雙手齊出,叭地一聲。鎖在江干裡的雙腕L。認位奇準,動作利落。

  車頭親眼看到過二十五斤重的大號腳鐐,被江千里硬生生震斷,這副小小手銬,如何能鎖得住他。一旦翻臉,勢必會引發一場惡戰。心中念轉,立刻退出牢房,暗作戒備,準備隨時招呼弓箭手,趕來助戰。

  大出意外的是江千里並未掙斷手銬,望著燕飛淡淡一笑,道:“燕飛,可以走了吧!”

  “是,江兄請!”

  江下里昂首而行,燕飛緊隨身後,兩個執燈捕快,搶在前面帶路,六個捕快手握刀柄,兩側戒護。

  內廳是知府大人退堂之後,接見客人的地方,佈置得非常雅緻,此刻,燃起了四支兒臂粗的巨燭,照得整個廳堂一片通明。

  但坐在主位的,並不是開封府的知府大人,而是個穿著青緞子長袍的中年人,一臉冷肅的神情,微皺著兩道眉,尹知府更是一臉誠惶誠恐之色,坐在旁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燕飛認識那中年人,是河南巡撫馬文中,開封府的頂頭上司,立刻屈下一膝,抱拳垂首,道:“開封府總捕頭燕飛叩見巡撫大人。”

  “起來,起來,內堂不用多禮。”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29 13:31


  “謝大人……”燕飛轉向尹知府,道:“囚犯江千里帶到。”

  尹知府點點頭,轉向馬文中道:“大人,這位就是江千里。”

  馬文中目光移注到江千里身上,江干裡傲然而立,看也不看他一眼。

  “江千里!……”燕飛厲聲喝道:“見了巡撫大人,還不參拜,給我跪下。”

  一上步,逼近江千里的身側,右掌一揚,就要劈下。

  “不用了!”馬巡撫右手連揮,阻止了燕飛,道:“開了他的手銬。”

  “是!……”燕飛走近正待行動。

  江千里突然雙手一掙,手銬斷裂,散落一地,笑道:“不敢勞動總捕頭。”

  燕飛攔在江千里身前,冷冷說道:“江千里,你最好規矩點。”

  馬巡撫道:“燕捕頭i你下去!”

  “這……”燕飛目光轉注在尹知府的臉上。

  江千里卻哈哈一笑,道:“巡撫大人,燕飛忠心護主,你要他離開廳堂,豈不是要他虧負職守。”

  “也好,燕捕頭就留下來吧!”

  “是!”燕飛退到了馬巡撫的身側,凝神戒備。

  掙斷手銬不難,但像江千里這樣揮手之間,鐵打的手銬裂斷數截散落,那就非深厚的內功不可了。燕飛就自知無法辦到的。

  “江先生請坐!”馬巡撫臉色冷得可以刮下一層冰來,但說話卻是輕聲細語,十分客氣。

  “大人以非常之禮,優渥草民,事出情理之外,必有非常之事,有話就請明說吧!”

  馬巡撫嘆息一聲,道:“江先生果然見識非凡,文中就直說了。”

  封疆裂土的一品大員,面對一個囚犯,竟然自己報出名字,這禮賢下士也禮賢的有些謙卑了。

  燕飛心頭震動,想不出堂堂一省的巡撫大人,為什麼如此禮遇一個囚犯。

  再看尹知府坐在一側。,臉色蒼白,看上去,他倒像一個待決的囚犯。

  馬巡撫似是在思索措詞,沉吟了一陣,接道:“聽說江先生擅長追蹤覓跡之術,天下無出其右。”

  大人要江某去找一個人?“

  “不錯!此人關係非常重大,江先生如肯出手相助,文中十分感激。”

  “什麼人,可以告訴我吧!”

  “當然!”馬巡撫點點頭道:“我知道江先生一言九鼎,只要答應了,我會盡告詳情……”

  “慢來,慢來……”江干裡緩緩說道:“先把江某人的官司了斷,我才能考慮答不答應。”

  尹知府突然接道:“你只要答應了巡撫大人,官司就一筆勾消,立刻放你出獄。”

  江千里籲一口氣,道:“我看知府大人是有些誤會了,我要了斷官司,是要把事情分個曲直……”

  尹知府又要接口,卻被馬巡撫伸手攔住了,尹知府只好把要吐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應該的,應該的,江先生犯的是什麼罪,要如何申雪,文中可以立刻判定。”

  江干裡笑一笑,道:“尹大人今年有四十歲了吧?卻討了一個十七歲的侍妾……”

  “有這種事,尹知府,你自己說吧!”

  “卑職是花錢買來的,拙荊體弱多病,娶房侍妾,是為便予照料生活起居。”

  馬巡撫點點頭,道:“江先生,是不是這麼回事?”

  “尹大人是花了一百兩銀子。不過,那位姑娘可不是心甘情願馬巡撫眉毛一揚,道:”那是恃強霸佔民女了?“

  “大人!………”尹知府突然跪了下去,道:“這是幕賓無知,事前卑職未明內情,事後知曉,米已成飯,卑職失察,請大人降罪。”

  四品黃堂,娶房侍妾,又花了銀子,實在不算是什麼大事,在那個時代裡,不要說官宦人家啦,就是有錢的鄉紳、員外,討個三妻四妾的,也是司空見慣的事,馬巡撫亦好此道,家裡就有兩個侍妾,只不過,今夜的原告不對,弄得馬巡撫也僵在那裡了。

  但他究竟是宦海在大員,歷練豐富,略一沉思,已有計較,道:“查事不明,是該降罪,江先生,你看,該辦尹知府什麼罪名?”

  江千里微微一笑,道:“大人言重了,尹知府雖然不是個青天府台,也不是個貪贓枉法的壞官,我看應該罰他俸銀半年,至於那位姑娘麼……”

  尹知府接道:“我立刻把她遣送回家……”

  “那倒不用了,江某已查清楚了,那丫頭初時雖不情願,但你尹大人惜花有術,那丫頭好像已甘心為妾了,唉!田舍村夫,如何能比得上大人的瀟灑文雅,現在若送她回去,她卻過不慣那種村婦生活了。”

  “說的也是,江先生處置的好,情理兼顧,網開一面,文中好生佩服。尹、知府,你可願認罰。”

  “卑職先墊出半年罰俸,這筆錢……”

  馬巡撫接道。“江先生早已安排了去處吧?”

  “就送給那丫頭過去的青梅舊友,讓他討房媳婦吧!此事傳揚民間,不但可替府台大人樹立官風,也算是一樁美談。”

  “好,好,此案已結,尹知府請起來吧!”

  “是是是,多謝大人。”

  馬巡撫道:“尹知府,江先生的罪名是………”

  “誤傷公差,而且那公差傷勢已好,原告已無意再告,卑職即刻下令開釋。”

  誤傷了什麼公差?尹知府沒有說,江千里也不提,馬巡撫也不問,但卻心中有數,定然是替知府大人作媒的那位幕賓了。

  “江先生肯在開封府大牢之中,除了便於查明尹知府如夫人的事情之外,恐怕還有別的原因吧?”馬巡撫展現出精明幹練、洞察細微的才華來。

  “大人高明……”江千里不得不佩服了,笑一笑,道:“看來你們做官的人,觀察事物之能,比起江湖人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飛卻聽得心神皆震,便於查明知府大人的家務事!那是說,江千里在那等隱密、森嚴的監視之下,卻能來去自如,竟未被人發覺,這人的武功之高,身法之奇,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可否說出來聽聽呢?”馬巡撫步步緊逼地問道:“以江先生身手之高,要查明一樁小事,實也用不著在牢中委屈自己,文中雖然想到了別有緣故,但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江千里的神情突然轉為嚴肅,低聲說:“燕總捕頭,布守在內廳外面的人,可都靠得住麼?”

  “原來,燈火輝煌處,看不到有人戒備,但廳外的夜暗之中,卻是守備森嚴,有三十多名捕快,環衛在內廳四周。

  “靠得住,都是我手下的捕快,我自信埋伏得十分隱密,想不到仍然瞞不過江兄的耳目。”

  江干裡道:“那就好,不敢相瞞兩位大人和燕總捕頭,江某人甘願坐牢數月,是為了追查一個名滿江湖的神偷…”

  “什麼?神偷……”燕飛頓覺一陣臉紅,追神偷追到開封府衙門裡,要他們這個開封府的總捕頭,臉上如何能掛得住。

  “說起來,燕總捕頭也該知道…”江千里籲一口氣,道:“聽說過轉龍手張不空吧?”

  “江見是說轉龍手張不空藏身在我的開封府衙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29 13:31


  燕飛的臉上一片怒色,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了。

  “是的,燕老弟,張不空的偷竊之技,天下無雙,而且行止詭密,又擅長易容之術,刑部的劉總捕頭,曾經花費半年時光,盡出刑部幹員,仍然無法查出他的行蹤,唉!這個人專偷天下名貴的珠寶古玩,從不失手,各地的官府都奉有格殺勿論的上諭。”

  “我看過這道上諭。”尹知府道:“他偷到皇宮內苑去了,真是罪該萬死,江先生既然發覺了他的行蹤,快些把他緝拿歸案,也是大功一件,不知他現在何處?”

  “就在府衙之中……”

  一下子像被火燒到了屁股,尹知府幾乎是跳了起來,道:“你是說,他就住在這裡?”

  江千里點點頭。

  “這還得了,上諭緝拿的要犯,竟然躲在衙門裡,快!燕總捕頭,去把他抓來歸案。”

  “是!”燕飛應了一聲,回顧江千里道:“江兄,請指點兄弟一個方位。”

  “急也不在一時,燕老弟,張不空行蹤飄忽,警覺之心奇高,稍有風吹草動,他就可能聞風而逃,再想找他,那就如大海撈針了。老實說,刑部中多員高手,追到他出生的原籍,竟然查不出一點線索,連張不空這個名字,可能都是假的,真是春風拂面不留痕……”

  “可是……”尹知府急急接道:“事不宜遲啊!遲恐有變,江先生,我看早點行動,才能掌握先機……”

  “江先生說得對!”馬巡撫說話了:“謀定而後動,要一舉成功。”

  尹知府不敢再多言了,但他焦慮的神色,卻溢滿在眉目之間。

  原來,尹知府的公館,就在開封府衙後邊,相連一處,轉龍手匿隱在府行中,也就是在他的臥榻之側,叫他如何不急。

  燕飛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轉龍手張不空公躲在什麼地方呢?”

  “監牢裡。”

  “噢!……”尹知府恍然大悟接道:“犯人……”

  “張不空不像江某人這麼能吃苦耐勞,蹲在牢房裡,滋味並不好受。”

  “江兄是說他寄身在禁卒之中……”燕飛終於想出了可能隱匿的所在。

  “有禁卒,也有牢頭……”江千里笑一笑,道:“轉龍手不是一個人活動,他領導一個組合,一共有多少人我還沒有查出來,但潛隱在監獄中的人,至少有三個以上。”

  “他們所管理是幾號牢房……”燕飛問道:“人手是不是集中在一處?”

  江干裡微微一笑道:“燕總捕頭剛剛還見過他……”

  “三號牢房的張牢頭……”燕飛的臉色變了,咬牙切齒地道:“可惡!我去抓他歸案。”

  一伸手,攔住了燕飛,江千里低著頭道:“暫請息怒,轉龍手偷竊之技,冠絕天下,擁有的財富,世無其匹,他要找個隱密的地方躲起來,並不困難,為什麼甘願化身一個牢頭,混入開封府中?……”

  “是啊……”馬巡撫本有要事,受高人指點,請求江千里挺身相助,但現在,卻因轉龍手隱匿開封府街一事,引起了強烈的好奇,緩緩接道:“張不空定然是另有所圖,才甘為牢頭,江先生可是已查出一點眉目?”

  他雖久歷官場風雲,渡過多重艱險,晉身於一品大吏之位,自具有常人所難及判斷事理之能,不過,對江湖事物詭譎玄奇的變化,又非他能料斷,但飽讀經書,胸藏錦繡的才學,卻能舉一反三,江干裡提出一個疑問,他就聯想出一些事機,只不過無法猜測出內情變化罷了。

  江千里雙目炯炯,凝注在馬巡撫的臉上,微微一笑,道:“大人是否也想到了什麼?”

  馬文中笑道:“這就不好猜了,下官對江湖中事,一無所知,不過,以常情推論,他隱身於開封府街中,可能和開封府衙門有關?”’“大人雖未說得很清楚,大體上而言算是猜對了。”江千里神情肅然道:“轉龍手甘願委身於三號牢房的牢頭這個工作,實在是為f想尋找一件東西。”

  “下官這就不明白了。”尹知府接道:“張牢頭叫張九,在開封府作監房的牢頭,已有很多年了,本府到任已經三年,到任時點驗各房班役,他就在三號監房任牢頭的職位,再說下官並未收藏什麼珍貴寶物,難道張九即轉龍手的化身不成?這多年,他一直隱身於此。”

  “當然不是,尹大人如果知道轉龍手張不空的能耐,就不會覺得奇怪了……”江千里說道:“轉龍手不是張九,也不可能隱身在此地很多年,但他精於易容之術,又善模仿各地方言,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那麼真的張九呢?”尹知府不服氣地問。

  “只怕早已被殺害了!”

  “戒護三號牢房的一共七個禁卒,他們常年均和張九相處,難道會看不出破綻?”

  “可怕的地方也就在此了,七個禁卒可能被殺過半,餘下的不是受制不敢聲張,就是被轉龍手重金買通,最好的一項推論,他們心中有點懷疑,但因為沒有證據,不便隨便出面告發。”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了……”尹知府目光轉注到燕飛的身上,道:“燕總捕頭,你要盡出精銳,抓到轉龍手拷問個明白,一下子殺害了數條人命,當真是目無王法了。”

  江千里淡淡一笑,道:“知府大人,轉龍手東西還未到手,只要咱們目下的談話,不會走漏消息,他應該不會離開。”

  尹知府道:“可是,兵貴神速,不宜遲延……”

  “尹知府……”馬巡撫接口了:“江先生既然說出了內情,自是不會坐視,捉拿轉龍手的事,就聽江先生的安排吧!”

  “卑職受教!”尹知府恭應了一聲。

  “馬大人好重一頂的帽子啊!”江千里苦笑道:“咱們三更時分動手,江某人沒有和轉龍手對過陣,不知道能不能制住他……”

  尹知府接道:“燕總捕頭會全力幫助你。”

  “江某也會全力以赴。”

  “現在二更左右了吧!……”馬巡撫道:“燕總捕頭要聽江先生的調度……”

  “是!卑職一切遵照江先生之命行事。”

  “不敢,不敢,江某全力和燕總捕頭配合,倒有一件事,要先行準備。”

  “江兄吩咐,燕飛立刻去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29 13:31


  江千里道:“先就布守在大廳外的捕快,選一些精幹的人員,在三號牢房外面的通路埋伏,動作要小心謹慎,不要太接近,轉龍手機警的很,最好能調集一些軍馬,把開封府先圍起來,要他們暗帶火把,聽號令一起點燃,弓箭手布守四周,驍刀手入衙助戰。”

  “好,燕總捕頭請傳我令渝,要步兵總領王英點五百精兵,一百名弓箭手,圍住開封府行,步要輕巧,不得發出聲息,驚動人畜,違者殺無赦,限三更之前佈置完成,再和王統領來此見我。”

  “是,卑職立刻會辦。”燕飛迅快的閃了出去。

  江千里笑一笑,道:“巡撫大人還是個用兵的能手啊!”

  “紙上談兵罷了,如不是江先生已經指點出來,文中就不知如何調度了。”語聲一頓,又道:“轉龍手要在開封府街中取得什麼東西,江先生也早已探聽出來了吧?”

  江千里點點頭,道:“這件事和江湖上的朋友有關……”

  “我們是不便聽聞了?”馬巡撫笑笑道:“不能說就不用說了。”

  “倒也不是……”

  江千里頓了頓,緩緩地又道:“大人明察秋毫,想來自有適當處斷,江某不想隱瞞,開封府衙三號牢房內囚禁了一位重刑要犯,在江湖上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名叫姬重天,入獄時,已身受重傷,為防他逃走,又用鐵鏈鎖住了琵琶骨……”

  “這個人不畏五刑,不肯認罪,已然過了五堂,他死不劃押。”

  尹知府解釋道:“以致於拖延了兩年,無法定論,卑職已申報撫府,請命定奪。”

  “嗯!”我記得看過這個案子,江先生,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該赦還是該殺呢?”

  江千里道:“這個江某就不便說了,如論他在江湖上的聲譽,倒是介於正邪之間。”

  馬巡撫道:“轉龍手為他而來,是準備救他出去了?”

  “轉龍手要救他,早就救走了,豈會拖延如此之久,只因他身懷一本武學奇書,轉龍手意圖謀取,才委身牢頭的工作,但姬重天生就一副硬骨頭,任憑轉龍手百般的折磨,就是不肯說出藏書的所在。但江某進入了牢房之後,倒是給姬重天一個喘息的機會,轉龍手有所顧忌,就很少拷打姬重天了,反而每日備了酒菜,把姬重天養得身體大大好轉。”

  馬巡撫接道:“如若能找到那本武學奇書,就送給江先生,以作酬謝。”

  “這麼說,江某就先謝過大人了。”

  尹知府長長吁一口氣,道:“想不到一個囚禁要犯的牢房中,竟然有著如此曲折的事兒……”

  燕飛動作很快,不過頓飯工夫,就趕了回來,先向馬巡撫報告,王統領已點動人馬,遵照佈置,佈置完成,立刻來見督撫。

  然後,他又轉向江干裡道:“我已就布守廳外的捕快中,選了十五名趕往三號牢房外面佈置,轉龍手如有行動,他們會傳警過來。”

  江千里笑道:“好,王統領一到,燕總捕頭就送我回三號牢房。”

  尹知府奇道:“怎麼,江先生還要回牢房去,你是巡撫大人要的人,你敢坐牢,下官可不敢再關你了。”

  江千里笑笑道:“不但要入牢房,也還要加上一副手銬,能不大動干戈,最好不要,以免傷亡……”

  江千里說出了擒賊的計畫。

  燕飛不住地點頭。

  計議停當,王統領也趕到了廳堂。

  王英是武舉人出身,魁梧高大,此刻,他全身披掛,腰懸箭袋,手中提了一把四十五斤的大關刀,一個佩腰刀的隨從,背了一把硬弓。

  武將自有武將的威風,和江湖人物自有不同。

  王英低聲向馬巡撫報告了佈署的情形。已是三更時分,燕飛拿過一副手銬,道:“江兄,要不要暗藏一把兵刃?”

  江千里笑道:“不用了。”

  “那麼得罪了!”燕飛替江千里加上手銬,轉身向外行去。

  仍是原來提取江千里的八個捕快隨行,兩個挑著紗燈前導。

  剛行近三號牢房的鐵柵,柵門立刻大開,張牢頭帶著兩個禁卒,迎了出來,道:“燕爺,江老沒有受刑吧!”

  江千里道:“你看,我老人家不是好好的嗎,連汗毛也沒少一根。”

  “那就好,那就好,江老平安,我們也好過一些了。”

  燕飛卻冷冷地道:“張牢頭,叫他們去拿一副大號腳鐐來,知府大人交代,此後要嚴加看管,不能像已往那樣放縱他!”

  張牢頭應了一聲,回頭吩咐身側一個禁卒,道:“老李,去拿副大號的腳鐐來,燕總捕頭的吩咐,江老不會怪在我們頭上的。”

  江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經夠委屈了,還要再加腳鐐,我連這副手銬也不要戴了。”兩手一掙手銬斷裂落地。

  只見,他伸手向張牢頭抓去。

  燕飛單刀出鞘,一側身堵住了張牢頭的後退之路,六個隨行捕快,撲向留在原地的禁卒,兩個掌燈捕快,高舉紗燈,後退了幾步,口中吹起尖銳的竹哨聲。

  張牢頭一閃,避開了江千里一記擒拿手,喝道:“江老,你怎對我出氣啊!燕總捕頭的吩咐,我是不得不遵從啊!”

  就這麼說話的工夫,江千里已攻出了十餘招。

  張牢頭身如陀螺,就地轉動,竟然連連避開了江千里十餘招的攻勢。

  燕飛看得心頭震動!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29 13:31


  江千里攻勢如重波疊浪,張牢頭應付從容,身不離三尺方圓之地,是轉龍手易容假扮的已無可疑。

  但燕飛並沒有出手,他要全神戒備,以阻截轉龍手逃逸。

  這時,牢房四周已亮起了火把,照得一片通明,埋伏在牢房的捕快,已把任務交給了進入府衙的驍刀手,衝入鐵柵內,在燕飛示意下布成了一個圓圈,圍住了轉龍手。

  那名禁卒也現露出了真正的武功,由身上取出了兩把手叉子,力抵六名捕快的圍攻,竟然遊刃有餘,六個人反被他逼得團團亂轉。

  江千里一面加緊搶攻,一面說道:“燕總捕頭,分人手去圍住那個取腳鐐的禁卒。”

  燕飛分派衝入柵門的捕快,追捕另一個禁卒,一面高聲說道:“張不空,你走不掉的,大批的軍馬已圍住了牢房。”

  張不空哈哈大笑,道:“燕飛,你那點微末之技,還不放在張大爺的心上……”

  目光盯注江千里的身上,接道:“江兄,你也是江湖中人,如果和六扇門中的人聯合一氣,只怕有傷江兄在江湖中的聲望了,這麼辦吧?你開個價碼出來,我立刻付現,不要你江兄助我退敵,你只要轉頭一走,日後咱們算是朋友,江兄有什麼需要,兄弟是全力以赴,怎麼樣?”

  “話是說得很不錯,但你轉龍手一向口是心非,只怕咱們這一個冤家是結定了。”

  但聞一聲悶哼,和禁卒動手的六個捕快中,有一人被對方刺中了前胸,鮮血泉湧,傷勢極重。

  燕飛暗道:轉龍手的從衛,竟也如此利害。一揮手,立刻有捕快頂了上去,抬走了傷者。

  他衡量利害,阻截轉龍手最為重要,不肯出手幫助捕快拒敵。

  忽然間,火把耀目,王英帶著二十四名驍刀手,衝入柵門,大刀一揮,高聲叫道:“讓開,讓開,我來會會江湖高人。”

  王英疾疾向轉龍手衝去。

  燕飛低聲道:“統領,去對付那一個,他已傷了我兩名捕快。”

  不錯,又有一名捕快被手叉子刺中右臂。

  但捕快眾多,一人受傷,立刻有人頂上,始終保持著六人圍擊合攻的局面。

  王英眼看又有捕快頂上,轉眼去瞧江千里和轉龍手的搏鬥。

  兩人都未施用兵刃,空手纏戰,但見掌拍指點,腳踢肘撞,你來我往,快如閃電,不由得看呆了。

  這和他衝鋒陷陣,舞刀攻敵,完全是兩種打法,心中暗暗忖道:“他們打的這麼一個快法,我如一刀劈他不中,被他欺近身來,要如何應付?”

  心中有了一層顧慮,未再堅持出手。

  這時,二十四名驍刀手,也圍成了一個圈圈,柵門外火光燭天,刀槍耀眼,數百名步兵已進入府衙,把三號牢房圍個水洩不通。

  轉龍手目睹情景,有些焦急了,一個失神,被江千里一指點中右肩,頓覺半身一麻,身軀轉動頓緩。

  江千里如何肯放過這個機會,連出三招,點中了轉龍手兩處穴道。

  眼看轉龍手已被擒住,燕飛才大喝一聲,揮刀攻向禁卒,一陣快刀急斬,磕飛了一柄手又子,飛起一腳,踢中了敵腰,兩個捕快衝上前去,生擒活捉。

  江千里長長吁口氣道:“好利害的轉龍手,如非我們聲勢壯大,使他心驚疏神,再打一兩百招,只怕也難分勝負。”

  “盛名之下無虛士,江兄果然高明,燕某人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王英笑一笑,道:“江湖人物交手和衝鋒打仗不同,我們雖然來了,卻一點忙也沒幫上,咱們就此別過了。”一揮手,帶著人馬退去。

  燕飛早已叫人準備好了絲索牛筋,把轉龍手和他的從衛捆個結實,江千里才拍開了張不空的穴道。

  但那去取腳鐐的禁卒,卻擊退了追趕的捕快,趁大軍還未合圍之前,逃了出去。

  馬巡撫、尹知府得到了報告,親自前來告訴江千里,二堂上已擺了酒宴,要好好的慶賀一番。

  江干裡的心中明白,馬巡撫要求的事還未說出來,無法推辭,笑笑道:“兩位大人都肯通宵不眠,江某自然奉陪,不過,燕總捕頭也不能放過,應該陪我們喝幾杯。”

  “那當然,燕飛,你也來吧。”馬巡撫立刻作了決定。

  “是,卑職安頓好了這兩個要犯,就去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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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二 回 尋查公主

  二堂上果然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酒席,兩個侍酒的書僮也早已佇立廳中。

  馬巡撫讓江千里坐上位,江千里執意不肯,坐了客位,三人舉杯互敬。

  江千里只管喝酒,似是一直躲避著馬巡撫的問話。

  馬文中已知江千里要等燕飛來,才談正事,認為江千里有意給燕飛面子,只好耐著性子等待。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燕飛才趕到二堂,向馬巡撫、尹知府告了罪,才入席落坐。

  江干裡敬了燕飛一杯酒,尹知府已搶先問燕飛如何安頓兩個要犯。

  燕飛欠身答道:“卑職調派了十二名捕快,四人一班,輪番看守,除了牛筋索繩捆綁之外,又加了兩條鐵鏈子,鎖了雙腿,告誡兩人,如有逃獄行動,立刻以弓箭對付,並斷去雙腿。”

  尹知府道:“好,好,天一亮就備文上呈……”忽然想到巡撫就在眼前,急急改口道:“大人可有指示。”

  馬巡撫笑一笑,道:“這是欽拿的要犯,尹大人這一功立的不小,我會在奏摺上力加保舉,俟聖意定奪,解京候審,還是就地正法。”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尹知府高興得眉眼都在跳動,把剛剛被罰俸半年的臭事,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心中一直在盤算著,這一功如討了聖上歡心,說不定也可弄個巡撫乾乾呢!

  “江先生!”馬巡撫笑笑,道:“我們可以談談別的事麼?”

  “好,江某洗耳恭聽。”

  馬巡撫道:“江先生是答應了?”

  江千里道:“大人的破格禮遇,江某是感戴萬分,力能所及,不會拒絕,只不過江某也要提出一個條件,要大人作主成全。”

  這一下,馬巡撫可愣住了,想不到江千里老年成精,倒打一把子,如果他不願應承,提出了一個自己力難所及的反條件,豈不是說了也是白說。

  一時間,猶豫不定,臉色也沉重起來。

  第一個反應的是尹知府,跟著收斂了笑容,臉也拉長了。

  燕飛皺皺眉頭,道:“江兄,巡撫大人已明示的很清楚了,是要你江兄代為找一個人,那是江兄獨步江湖的本領,至灨江兄的條件,能不能先說出來,也好讓巡撫大人斟酌一下?”

  江千里微微一笑,道:“燕總捕頭,江某人提的條件和你燕總捕頭有關。”

  “和我有關,那好,我先答應你,就是要我的人頭也立刻宰給你!”

  “燕飛,別太衝動……”馬巡撫的臉色解凍了,條件放在燕飛的身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說話的口氣卻十分慈和,道:“聽聽江先生說法再作決定。”

  這就是作大官能耐,心裡想的口裡說的,未必就是一致的。

  “不!卑職先答應他,江兄,你說吧,要我燕飛的什麼?”

  “你的兒子,小燕子,他今年十五歲了吧!”

  燕飛道:“小燕子,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對,再晚兩年就來不及了,你肯不肯答應?”

  “這個……江兄,你要他做什麼?”

  “是不是想收作徒弟……”馬巡撫笑了,笑得很開心道:“江兄看上了小燕子,準備要傳授衣缽?”

  “大人,這一次只猜對了一半。”江千里微笑著說:“小燕子是江某人幾十年見到最好的資質……”

  “江兄的意思是……”燕飛想到江湖上有利用童心配藥的傳說,心情大為緊張。

  “江某人直說了吧!我還沒有收小燕子作徒弟的資格,因為,我這點本領太有限了,收了他,等於糟蹋了他,你燕總捕頭那點本領,充其量和江某人半斤八兩,咱們都不配作小燕子的傳藝師父。”

  “江先生的意思,是要替小燕子推薦一位名師了?”

  “對!這才是江某人留在開封府最大原因,至於追蹤轉龍手,只不過適逢其會,燕老弟也許還不知道,我和小燕子已經認識七八個月了,也傳了他幾手功夫,那真是叫我震驚啊!”

  “有這等事?小燕子從未對我說過。”

  “是我不准他說的。”

  “那江兄又震驚什麼呢?”

  “燕老弟,我不知道你傳了小燕子多少武功,我江某傳他武功不過五個多月,幾乎已被掏去了壓箱底的能耐,他能一學就會,舉一反三,我看再有三個月我就沒有什麼可教的了,燕老弟,小燕子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呀,可惜未遇上真正的師父,我要他去見一位風塵奇人,我想,他會為小燕子的才質而破格收錄門下。”

  “江兄,能不能告訴我,那位風塵奇人是誰?”

  “現在不能說,小燕子還未拜入他門下……”

  “這是好事啊!文中也要插一腿,如果燕總捕頭同意,我想收小燕子做個乾兒子,怎麼樣?”

  “大人,這……這是小燕子的造化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尹知府請看個日子,帶小燕子到我家去,正式拜見乾爹乾娘……”

  “對!要大排筵席,好好熱鬧一下。”尹知府討好的說。

  “也不用太鋪張了,客人也不要多,心誠就好了,燕總捕頭,你說呢?”

  “一切由巡撫大人作主……”

  馬巡撫一笑,道:“以後……燕總捕頭,咱們就是干親家了。”

  “下官高攀,下官高攀……”

  “燕老弟,你還沒有答應我呀!准許我把小燕子帶走,快只三年,遲則五載,還你個絕世高手的小燕子。”

  “行,我答應了,不過,回去可要對老婆費盡口舌了。”

  “可是,江先生……”馬巡撫急急叫道。

  “我知道,我會先辦巡撫大人的事,現在,我答應了,大人請說明內情吧?”

  馬巡撫臉上泛出歡愉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逝,嘆口氣,道:“江先生,這件事不但關係著文中的前程,也關係尹知府、燕總捕頭的進退,嚴重點說,只怕還牽連著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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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太嚴重了,尹知府本來的一腔歡喜,突然間如冷水澆頭,臉色大變,燕飛也聽得愣住了。

  江千里臉色沉重地道:“大人,什麼人如此重要?”

  “是啊!大人……”尹知耐不住心中的疑懼,接口說道:“難道那人是比轉龍手張不空還重要的欽犯?”

  “抓不到欽拿要犯,刑部的責任會比地方官員重大……”馬巡撫語聲幽沉的說:“大不了降旨叱責一番,絕不會牽連到身家性命”抄家滅門啊!……“尹知府臉色更見慘白。

  “不錯,我不是危言聳聽,找不到這個人,聖上一定震怒……

  ”馬巡撫道:“抄家滅門確有可能,就算聖上寬厚,也會辦一個罷官充軍,永不錄用。”

  “我的媽呀!……”尹知府差點叫出口來,強忍急吞,還是把我字叫了出來。

  “尹知府,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馬巡撫望著尹知府。

  “卑職是想知道一些詳細的內情,大人可否明示呢?”

  “是要說清楚的……江先生不明內情,也無法著手找人的,三公主鳳駕南遊,在這裡失蹤了……”

  “在什麼府縣失蹤的?”尹知府急急迫問。

  “就在貴府地面上,開封府東大街的高昇客棧,三公主夜宿那裡,天亮後,人已不見了。”

  “卑職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三公主到開封的消息……”尹知府說:“如果卑職得到訊息,自會全力保護,保不住公主的安全,甘願領罪受刑,死而無怨,但卑職……”

  “公主是輕騎南下,我也是在公主失蹤後才得到消息的,這件事,本來不應該怪罪到地方官員,但天威難測呀!……”

  “大人……”燕飛開口了:“公主離京,難道就沒有官廷的侍衛隨行保護麼?”

  “有!只不過,他們是在三公主失蹤之後,才到巡府中見我。”

  “江某斗膽,請問大人,他們是幾時到巡府中報案?”

  “午時過後……”馬巡撫道:“日上三竿,還未見公主起身,他們還認為是三公主旅途勞頓,睡得香甜,不敢驚擾,直到近午時分,才覺情形不對,破門查看,三公主芳蹤已杳,不知去向了。”

  “護送三公主南下的有幾個宮廷侍衛?”江千里神情冷肅地說:“是否有宮女隨行?”

  “三個侍衛,兩個宮女,但兩個宮女都被人點了穴道,倒臥在三公主的住宿房內。”

  江千里道:“那兩個宮女現在何處?”

  “在巡府中。”

  “哪三個侍衛呢?”

  “他們似是已被這件事嚇得六神無主了,一直催著文中想辦法找人。”

  “大人又是怎麼找上江某的?”

  “這就多虧李總鏢頭了。”

  “黃河鏢局的李青竹……”

  “不錯!”馬巡撫嘆息一聲道:“巡撫府下,本有一位很精明的總捕頭韓濤,和開封府的燕總捕頭合作良好,使河南省地面上一向平靜,可惜的是韓濤得了一種怪病,已臥床三月,也曾兩度請辭,但文中念他立功甚多,是一位難得的幹員,准他半年病假,半年內病情如沒有好轉,再作計議,想不到在抱病期中,竟然出了這麼一件重大的案件。”

  “快刀韓濤竟然臥病了數月,但不知他近日的病情如何了?”江千里感嘆地說。

  “病勢甚重,為了三公主失蹤一案,文中親到韓府中探視,順便說明了案情,他推薦文中請李總鏢頭出馬相助,李青竹果然耳目靈通,早已知道江先生屈留在開封府衙,要文中求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江千里嘆口氣,道:“李青竹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對豫、魯道上的形勢瞭如指掌。”

  “好!天一亮,文中就請他來此和先生見面,以襄助先生。”

  “這件事,不用大人費心了,江湖中的事務,要用江湖人的辦法處理,我自己會去找他,不過……”

  “江先生有什麼需要,只管說出來,文中無不盡力支應。”

  “江某想先和三個侍衛兩位宮女詳細談談,不知方便否?”

  “方便得很!”馬巡撫臉色突然冷了下來,道:“他們護衛不周,論罪當死,文中已經訓斥過他們一番了,江先生要問他們,我立刻去找他們來。”

  江千里道:“那就有勞大人了,我要詳細的問一下內情,看能否找出一點頭緒來。”

  馬巡撫召喚來隨行旗牌官員,立刻去帶三名侍衛兩位宮女來開封府內廳相見。

  此時,已起五更,正是人們好睡的時刻,但馬巡撫、尹知府竟都毫無睡意,生死大事,畢竟是讓人精神緊張,心弦震盪。

  三個侍衛的年齡都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江干裡卻看出他們都是內外兼修的好手,只可惜,太缺少江湖歷練了。

  兩個宮女也相當美麗,雖然哭得雙目紅腫,臉色蒼白,但卻掩不住天生的麗質。

  深宮內苑中,果然是人才會聚之地。

  三個侍衛說的,大致和馬巡撫說的相同,他們入夜後,分班在三公主臥房外面巡守,直到近五更時分才松懈下來,回房休息。

  江干裡暗暗忖道:“真是少不更事,最危險的時刻他們竟然都回房睡覺去了。但想到住在開封府這等一省首善之區,沒有江湖經驗的人,也難免會減少戒心。

  他沒有責備三個侍衛,這些宮廷內衛,平日趾高氣揚,就是一品大員他們也不會有所畏懼,但此刻對江千里卻是恭恭敬敬的,有問必答。

  兩個宮女更是戰戰兢兢的回話,但回答的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東西。

  她們和公主同住在一間分內外的大客房中,三公主住在內間,兩個宮女合住外間,她們什麼都不知道,穴道被解,醒了過來,這才知道公主失蹤了,嚇得三魂都出了竅,哭得雙目紅腫,心中已害怕到茶飯不思了。

  尹知府聽得不住搖頭嘆氣,道:“這算什麼回答,簡直是說了等於白說!”

  馬巡撫卻冷笑一聲,道:“你們和公主合住一房,公主失蹤了,你們卻一點也不知道,這可是抄家滅門大罪,本巡撫就是先把你們重責一頓板子,皇上也不會怪罪下來的。”

  兩個宮女剛剛停下來的眼淚,又開始垂下雙腮,哽嚥著說:“婢子該死,可是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人處死我們,婢子亦無怨言,反正回到宮裡也會被活活打死。”

  馬巡撫沒轍了,嚇嚇她們可以,真要動刑逼問口供,他這位一省首長還真的不敢,畢竟她們是皇宮中的人。

  “大人!”江千里低聲道:“這件事,還是交給江某處置吧!”

  “好!好!那就有勞江先生了。”

  “兩位姑娘可有一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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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女點點頭,左首一個道:“我叫惜春。”

  右首一個接著說道:“我叫憐花。”

  “好雅緻的名字……”江干裡微笑著說。

  惜春道:“名字是三公主替我們取的,我們三年前入宮,就撥在三公主手下聽差。”

  江千里儘量保持溫和,道:“這麼說,三公主很喜歡你們兩個了,還特別替你們取了名字?”

  憐花道:“是,三公主看我們還算伶俐,又讀過幾年詩書,就把我們收作近身侍女。”

  江千里笑道:“好,那就請兩位仔細想想看,有什麼能告訴我的,也許一語驚醒夢中人,能幫我追查出三公主的下落。”

  惜春道:“和三公主失蹤無關的事,也要說麼?”

  “對!你所知道的儘量都說出來。”

  惜春人已鎮靜下來,沉吟了一陣,道:“三公主喜讀詩詞,常常對月吟詠,也彈得一手好琴。”

  江千里只好點點頭。

  他雖然閱歷豐富,洞察細緻,但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事,卻是全無瞭解,一點兒也搭不上調。

  馬巡撫卻接口說道:“三公主好詩詞、精琴藝之外,還會什麼?”

  “譜曲……”

  “嗅!三公主還精通音律?”

  “是,三公主譜曲填詞,自彈自唱。”惜春說:“唱得婉約動人,聽得婢子們如痴如醉。”

  馬巡撫道:“你可記得三公主譜的曲詞麼?”

  “婢子記得幾句……”

  “能不能背出來聽聽?”

  惜春點點頭道:“妝台脂粉,鏡裡花容,相對亦孤影,輕顰淺笑兩相同……”

  “好詞,好詞,三公主真是一位才女……”

  江干裡接道:“三公主除了彈琴唱歌之外呢?”

  “舞劍……”憐花接口說。

  “舞劍?你是說三公主會武功了……”江干裡急急迫問。

  “好像是吧!”憐花道:“三公主交待過我們,不許我們說出這件事。”

  “為什麼呢?”尹知府也接了一句。

  “不知道,三公主交代了,我們就記在心中……”憐花說:“不敢隨隨便便的就說出去。”

  “現在,情形不同了。”江千里低聲地說:“三公主失蹤了,我們要把她找回來。”

  “是!”憐花、惜春同時答應。

  “那就要說出你們所知道的事,為了救三公主,我想日後,三公主要是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你們的。”

  憐花黯然地道:“只要能找到三公主,就是責打婢子一頓,婢子也心甘情願。”

  “好,那就快說吧!”江千里打鐵趁熱地道:“三公主的武功,是不是很高明?”

  “我不知道,婢子不懂武功。”憐花說:“我只看到她舞一次劍,好像一大團白光,把人影都遮住了。”

  江千里點點頭,道:“憐花姑娘,還有什麼?”

  “三公主有一個密室……”

  “什麼樣的密室?”

  “三公主不准我們進去,連打掃都是她親自動手的。”憐花說:“不過,三公主每天都在密室中待上幾個時辰,有一次,婢子一早去請三公主吃早點,看到她在密室中走出來。”

  “那是練功的密室了……”江千里目光轉到三個侍衛身上,道:“三位都是宮中侍衛,可知道三公主會武功的事?”

  三個人一齊搖頭,道:“不知道,在內宮侍衛中,也未聽聞這個傳說。”

  “三位都是內外兼修的人,陪公主長途南遊,至少應該看得出三公主是否身具武功。”

  站在上首的一個侍衛道:“公主乘坐篷車,我們騎馬隨護,雖然日夕相近,但真正見面卻是不多,何況,公主鳳儀逼人,我們也不敢凝視,就約略幾眼記憶,瞧不出三公主有習過武功的樣子。”

  “憐花姑娘,你再仔細的說說,三公主舞劍的情形?”

  “是!婢子雖不懂武功,說不出三公主舞的是什麼劍法,但是,那劍光飛旋,兩支方圓內劍氣逼人,婢子站在三丈外一叢花樹下,也感覺到劍風颯颯,撲面生寒。我想那應該是一種很厲害的舞劍了……”

  “是的,那是相當凌厲的劍法了。”江干裡的目光又轉到三個侍衛的臉上,道:“如此劍氣,常現內宮,三個應該有個耳聞才是。”

  仍是那上首的侍衛開口,道:“在下王重山,出身武當門下,練劍十餘年,出師之後,本該行道江湖,但卻被發現任內宮侍衛統領引入內宮,就任現職……”

  “這件事,令師知道麼?”

  “知道,重山稟告過師長,師長沒有反對,只告訴重山,不准加入廠衛,也不能以武當門下炫耀,內宮侍衛不屬東廠管轄,也不受官方指揮,算是皇家僱請的私人侍衛,俸銀優厚,重山答應王統領任職三年,決不延續。今年臘月,限期即滿,王統領已應允重山離職……,,”噢!那位內宮侍衛統領也姓王?“江千里微笑著問。

  “是,王統領也是重山的二叔,才難卻盛意,進入宮廷,想不到距離職不到半年的時光,競替他出了一個罪及家族的大漏子,想起來,真是悲痛萬分。”

  “王少兄……”江千里安慰地道:“事已至此,急在善後,但三公主是否身具武功,關係重大……”

  “憐花,你說三公主常常舞劍,劍氣可遠及三丈?”王重山雙目凝注憐花。

  “是,婢子站的地方,距離恐怕還在三丈以外,不過,三公主不是常常舞劍,婢子奉侍三公主三年多,只見過那一次。”

  “三公主在什麼地方舞劍?”

  “在聽蟬院,那是一個黃昏時刻,晚霞滿天……”

  “聽蟬院是公主居住的院落,非有緊急事故,我們是不能去那地方,宮牆高大,花木掩映,晚霞絢爛中劍氣溶於日光之內,很難查覺。惜春,你見過三公主舞劍麼?”王重山的目光轉到惜春的臉上。

  “沒有,婢子只看過三公主書房中掛著一支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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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來,三公主是有意隱藏會武功的事了。”江千里低聲道:“王少兄,令叔的大名是……”

  王重山道:“皇室內衛,極重私密,但目下情勢不同,重山不敢隱瞞,家叔單名一個彤字。”

  “呵!摘星手王彤,我說呢!江湖上已經十幾年聽不到他的訊息,我還以為他躲起來享清福了,想不到竟被皇家聘作了侍衛統領。”

  “江前輩和家叔認識?”

  “不但認識,也算得上是肝膽相交的好朋友。”江千里吁了口氣,道:“王少兄,對三公主失蹤一事,作何打算?”

  王童山道:。‘晚輩想了很久,此事不能再隱瞞下去……“

  尹知府大感緊張地道:“那王侍衛的意思是,回京去奏明聖廠?”

  “重山不敢作主,準備派兩位同來的侍衛回京,向統領稟報詳情,是否稟明聖上由統領作主,重山願意留下來,追隨江前輩追查公主的下落。”

  “這個……”尹知府看著馬巡撫,緩緩說道:“也許江大俠出手相助,會很快找到三公主的下落。”

  江干裡笑道:“王統領心思縝密,該如何處置,他自會拿捏輕重,重山肯留下來,對我的幫助很大。憐花、惜春暫留在巡撫府中,江某這就和王侍衛、燕總捕頭同赴東大街高昇客棧,勘查一下,問問店中夥計和趕車的車伕。”

  “篷車是沿途雇來的,公主要隱密行蹤,不肯用宮中的華麗篷車,至於車伕,似是個以趕車為業的老實人,但重山仍然把他擒往巡府,以備查詢。”

  “我已經把他關入監房,著令嚴加看管……”馬巡撫說:“江先生如要問話,立刻可以提審。”

  “我想先去高昇客棧看看現場……”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且慢……”馬巡撫叫住了江千里,道:“追查三公主的行蹤,由江先生全權作主,燕總捕頭全力襄助,再加上王侍衛身懷內宮侍衛的腰牌,全國都可以去得……”語聲一頓,接道:“拿上來!”

  一個中軍提著一個小皮箱,行近前來。

  馬巡撫打開箱蓋,道:“江先生,這裡有銀票一萬兩,分為一百兩和五百兩的票面,金葉子三百片,每片重一兩,請先生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望著箱中的黃金銀票,江千里暗暗忖道:“好大的手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看起來,果然不錯,做大官的人實在有錢,不要白不要了……

  心中念轉,伸手取過銀票、金葉子,笑道:“大人厚賜卻之不恭,江某收下了,多則半月,少則七天,江某定有回音奉告。”

  馬巡撫笑道:“以江先生獨步天下的追蹤之術和一身超絕武功,相信必然是馬到成功,文中在府中恭候佳音。”

  尹知府急急接道:“江先生,下官也想備些程儀,以壯先生行色……”

  “不用了。”江千里笑笑道:“馬大人的厚賜,已夠江某人、王侍衛、燕老弟三人花上一年半載的。”

  “好好好……”尹知府道:“下官就等著江先生迎接三公主歸來時,再作酬謝。”

  江千里不再理會尹知府,舉步向外行去,燕飛緊隨身後,王重山回頭囑咐兩個同來的侍衛,要他們立刻回京,享報統領,才快步追了上去。

  勘查過三公主的客房,王重山忍不住道:“江前輩,看出些蛛絲馬跡沒有?”

  江千里揮揮手,著令兩個提著燈籠的店夥計退出去,才回頭笑道:“燕老弟,你看呢?”

  燕飛道:“我看,來人是由後面窗戶進來,擄掠了三公主後仍由後窗離去,不過,他們很從容,把窗子關好才帶著人離去。”

  江千里點點頭道:“還有呢?”

  燕飛道:“好像用了迷魂香之類的藥物。”

  “不錯,餘味猶存……”江千里說:“不是一般的雞鳴五更還魂香,而是一種極為厲害的迷香,叫做‘一步倒’,藥性發作奇快,聞到香味人就昏迷,就算一身武功的高手,如果事先不閉住呼吸,也會著了道兒,但他們用藥份量把握得很好,惜春、憐花才能很快的救醒過來。至於點二女的穴道,只不過掩人耳目之舉,此香味道很淡,幸好門窗都關得很緊,才保留一點餘味……”

  王重山接道:“一步倒!晚輩在武當山學藝時,似聽幾位下山行道的師兄們提過,好像是一種很珍貴的東西,不易得到,這應該是一條很好的線索了。”

  江千里嘆息一聲,道:“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用一步倒迷魂香,迷倒了公主,看床上的枕頭傾斜角度,也說明了三公主確有一身不錯的武功,警覺奇高,聞到香味,人已坐起,可惜‘一步倒’太過霸道,但她仍能在暈迷的一剎那,抓斜了枕頭……”

  “抓斜枕頭,為什麼呢?如果她有時間,應該留下一些更明顯的線索才對。”王重山低聲詢問。

  “來不及了,內功不夠精深的人,根本就無法有所反應,這一點,足以證明三公主有著相當深厚的內功。至於抓斜枕頭,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枕頭下藏有心愛之物,本能產生保護的反應;第二種是枕下放有兵刃,準備取出殺敵。可惜,時間太過短促,她什麼也做不到。”

  頓了頓,江千里才又說道:“至於‘一步倒’,確實是不易得到的東西,但並非是不能得到,只要肯花銀子,仍然可以買到,江湖上持有此物的人不在少數。”

  “這麼說,是全無線索了?”王重山十分懊惱。

  “聽說‘一步倒’是巫山神女峰上明月觀的散花仙子配製的獨門藥物,要不要上神女峰走一趟?”燕飛也展現豐富的見聞知識,開封府總捕頭的位置,絕非濫竿能夠充數。

  “只怕是希望不大……”江千里道:“別說散花仙子不好招惹,就算她肯合作,也沒有辦法找出擄走三公主的人,明月觀雖然惜售‘一步倒’,也規定非有一定身份的江湖人物,不肯賣出。但‘一步倒’在江湖上已經流傳了數十年之久,散花仙子承繼師父衣缽,不過是五年前的事,想想看,明月觀上一代的觀主就開始出售‘一步倒’了,何況輾轉出售謀求厚利的人,江湖上比比皆是,找:散花仙子未必有益,卻冒了和她衝突的危險!”

  “那……該怎麼辦呢?”王重山心中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直接的追下去。你們忘了江某人的追蹤技術,天下無人能及。”

  “對,對!真是急昏了頭,忘了江兄獨步江湖的神技。巫山明月觀往返數千里,就算一切順利,也是來不及了……”燕飛接道:“現在,請江兄吩咐,咱們立刻行動。”

  江千里道:“就觀察所得,他們進入客房的至少有兩個人,現在咱們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飽餐一頓,午時出發,帶些干糧,一口氣追下去。”

  “前輩,兵貴神速,為什麼不現在就走呢?”王重山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天色還未大明,查察痕跡不易。何況,追蹤踩跡,要精神良好才行……”江千里說:“還是先休息一陣再走。”

  王重山不便再說了,心中卻暗暗忖道:三公主昨夜失蹤,已過了十二個時辰之久,現在是寸陰必爭,你卻還要休息半天,真是貽誤戎機了。

  但見江千里盤膝坐下,運氣調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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