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燕子傳奇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0-28 14:4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9115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30 14:43
三十

  第 七 回 險惡陰謀

  魚化龍從小在一座寺院中長大,十二歲才被師父帶走學藝,所以,對和尚有一份特別的尊重,但答應了心印大師之後,深覺不對,卻也不便反悔。

  此時,忽見王彤向前衝來,正合心意,立刻揮刀迎上。

  王彤右手執刀,對擋兩個衝上來的黑衣人,左手疾抬,迎向斬馬刀。

  魚化龍刀勢沉重,王彤接下一刀,整個左臂都麻了起來。

  但那強烈的撞擊,也震動了機簧,兩枚銀針疾射而出。

  任是魚化龍武功高強,但在這等近距離內,又全無防備之下,兩枚銀針一中前胸,一中右肩。

  力道強勁,深入筋骨。

  魚化龍呆了一呆,道:“好歹毒的暗器。”

  王彤大喝一聲,一刀劈下,震落了魚化龍手中的斬馬刀。

  手執摺扇的藍衫人,急急衝上,扶住了魚化龍,退了下去。

  兩個黑衣人卻捨死忘生的衝了過來。

  王彤已存心要試試這些黑衣死士的威力,一刀快斬,迎面而下。

  黑衣人身子一弓,硬向前衝了過來,手中單刀,直搓小腹。

  果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王彤左腳飛起,準確無比的踢中了黑衣人的前額,身子也同時橫移半步。

  刀鋒掠過身側,劃破了衣衫。

  但那黑衣人被王彤一腳踢飛起來,當場斃命。

  第二個黑衣人已直直的衝了上來,一刀直刺前胸。

  王彤右手一翻,刀勢上撩。

  想不到那黑衣人竟然不肯讓避,一條右臂被齊肘切斷。

  但黑衣人的刀勢不變,帶著一截斷臂,劃過王彤右肋,割出一條三寸多長的口子,血流如注。

  這等凶狠的打法,使王彤也有些驚怕了,如果再有兩個黑衣人攻上來,王彤自知無法應付了。

  就在王彤一怔神間,那斷去一臂的黑衣人,忽然一頭撞了過來。

  雙方近在颶尺,王彤讓避已是不及,被那黑衣人一頭撞在前胸上,人也被撞得倒飛而退。

  王彤內功精湛,藉機退回廳中。

  兩扇沉重的木門,突然掩了起來。

  魚化龍受傷之後,那藍衫人似已接下了大權,高聲道:“在下不似魚總寨主仁慈,如若諸位不肯齊刀就縛,在下可要以火攻了。”

  王彤一面敷藥,一面說道:“那些黑衣死士果然利害,不知他們是如何訓練出來的?老和尚,王某幸未辱命,他們果然要用火攻了。”

  “好,諸位!還是小心一些,也許,他們先要試攻一陣,再用火攻。”

  王重山、刀公子都被那黑衣武士不要命的打法給震住了,那不是搏殺拚命,而是拿性命作全力的一擊,只要傷到敵人,他們就死而無憾了。

  江湖上從沒有這樣的打法,中原武林中也沒有這樣的武功。

  但見火光閃動,浸油的火球紛紛向大廳投來。

  同時,前後四個窗子也同時擊破,火球投入了大廳。

  心印大師禪杖揮動,挑起火球,投擲窗外。

  王重山、青衣人用長劍封閉窗口。

  原來,那松油浸過的火球,燃燒之力,十分強烈,不易撲熄,處置不當,就會散落一地,到處是火。

  王彤包好傷勢,向外望了一陣,嘆口氣道:“老和尚,他們已經在室外架起了木柴,大火已起,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是無法逃過這場劫難了。”

  心印大師道:“老袖這方外之人,被你拖下水來,我都不擔心自己的生死,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行……”薛百勝冷冷地道:“兩位可以死,在下萬萬不能死,我還有心願未償,這次只好變卦了,如若兩位今夜能得不死,我欠兩位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時辰,日後加倍奉還就是。告辭了!”

  心印大師禪枝一橫,擋住了去路,道:“你算過沒有?衝出去,生離此地的機會有多大?”

  “一半一半……”薛百勝道:“在下如不戀戰,逃生的機會很大,何況,魚化龍又受了傷,無能再戰。”

  “那些死士……”心印大師低聲說道:“不但受過嚴格的訓練,而且,似是受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在未得證明之前,我不敢斷言,他們是被藥物還是其他的方法所影響,使他們一直保持了一種高昂的亢奮,所以能視死如歸。”

  刀公子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風雷刀法雖然冠絕一時,但在精神亢奮、全無畏懼的意識下,刀法的威力會受到很大的損害。”心印大師道:“就算你刀刀取勝,又能殺得幾個?他們會找出破綻,把你幹掉的。”

  “這麼說來,當今武林之世,沒有人能夠對付他們了?”刀公子雖然口中不服,但已不再堅持離開廳堂破圍而出的計畫了。

  “那也不是,少林寺的羅漢陣至少可以抗拒住他們攻勢,五行劍陣也可以和他們放手一搏,至於一個人,武功再高,只怕也無法抗拒。”心印大師無限黯然地道:“因為,他們不怕死亡。”

  但見火光大起,堆在廳外的乾柴,已被引燃。

  大廳內外,已被火勢隔絕。

  心印大師低聲道:“跟我來!”

  他們轉奔大廳一角,竟然在壁角處,揭開一塊方石。

  在這麼一座禁閉犯過僧侶的地方,竟然有一條地下密道,真是完全出人意外的設施,太絕了!“

  心印大師要王彤等魚貫而下,自己留在最後,放下石板。

  這條密道通到相國寺外一處幹了的枯井內,但王彤踏出洞口時,突然聞到了一股異味,立刻暈迷了過去。

  醒來時,發覺躺在一間雅室之內。

  但最使王彤驚訝的是,室中三張並排而放的木椅上,分坐著燕飛、王重山、馬巡撫三人。

  三人坐在一處,實是一件震駭人心的大事,以王彤這樣穩沉的人,都為之大吃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突然挺身坐了起來。

  人是坐起來了,但用力太大,竟然控制不住,身不由己的衝下了木床,跌摔在地上。

  王彤怔住了!

  他緩緩的站起,暗中提聚真氣,只覺氣血滯止,經脈痠疼,心知武功已遭人廢去,黯然一嘆,道:“馬文中,你好狠的手段,心印大師呢?”

  “他們都活得很好,只不過都和王統領一樣,暫時失去了武功。”

  王彤目光一掠王重山和燕飛,還未來得及開口,兩人已搶先道:“我們和統領一樣,早已無反抗之能了。”

  “馬巡撫,你可以動手了,不過,我相信內宮統領一定會找上你的。”

  “我如要殺你,那就用不著見你了。”馬巡撫笑道:“再奉告一件事,你的部屬已經到了開封,不過,最好是他們不要發覺什麼線索。”

  王彤道:“開封府雖然聚集了一些江湖好手,但他們絕對無法和朝廷的大軍對抗。”

  “是啊!為了防微杜漸……”馬巡撫道:“如若他們發覺了什麼不利於本撫的線索,那就只好把他們全都留下來了。”

  王彤怒道:“你……”

  “我不會再心存仁慈,我會把他們全部處死,當然,也包括你王統領和燕總捕頭在內呢!”

  “但消息已洩,你如想一手遮天,只怕是很難如願。”

  “所以,我作了最壞的打算,大軍壓境之前,我會離開這裡。”

  馬巡撫長長嘆息一聲,改變了話題,道:“我來見你,是想告訴你最想知道的事,然後,請你作個決定,是敵是友?”

  “什麼事呢?”

  “為什麼我們要擄掠了三公主……”

  “三公主是不是還活著?……”王彤急急地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30 14:43
三十一

  馬巡撫笑笑道:“我明白,三公主如果已經死了,咱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我能接見王兄,這就說明了三公主活得很好。”

  “三公主還活著也許還有點好談,馬巡撫就請說吧,王彤洗耳恭聽。”

  馬巡撫沉吟了一陣,才緩緩說道:“三公主匆匆的離開京城,就是我們設計好的圈套……”

  “能把三公主引誘得匆匆上路,離開京城,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必需要有極大的智慧才能辦到,王某就想不出這種辦法。”

  “事實上,不是很難,王兄因為不瞭解三公主,所以感覺到無處下手,我們瞭解她,知道她最關心的人和事,只要略施小計,就使她慌急的上路了……”

  語音一頓,微微地笑了笑,馬巡撫接著又說:“三公主武功的精湛、高明,只怕你王統領也無法望其項背,所以,我們不得不用點手段……"”既是如此,為什麼又要重金禮聘江千里,追查行蹤呢?“

  “這的確是一項失策,江千里的追蹤之能,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王重山突然接道:”這麼說來,三公主真的在趙二堤府中了?“

  “不錯,你可能不太相信吧!”馬巡撫笑道:“江千里如不是想讓你們心服口服,而突然衝入府中救人,本撫還真有些措手不及呢?說起來,還是你王侍衛幫了大忙。”

  王重山暗道兩聲慚愧,垂下了頭。

  馬巡撫道:“三公主現在我們手中,和你們一樣,完全喪失了抗拒的能力,我要殺她,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正題吧!你不殺三公主,真正的目的何在?”

  “姓朱的已經得到了天下,西北陽關之外,黃沙萬里,那裡不適中原軍士的生活,土地貧脊,這些年來,駐紮大軍,連年征戰,雙方都有著很大的傷亡,蒙古勇士雖然擅於騎戰,但族人人口稀少,這場戰爭再打下去,對雙方都無好處。”馬文中道:“如若雙方罷戰息兵,朝廷撤回屯住在陽關的大軍,蒙古可汗願為屬國,永不再侵犯天朝。”

  “事關邊防大計,皇上未必會答應撤軍。”

  “皇上不放心,可以屯兵在嘉峪關……”

  “那是說,要皇上讓出一大片的土地給你們了,求和的是蒙古可汗,可不是大明朝的皇帝。”

  “王兄,那片土地雖然廣大,但對你們漢人是沒有用處的,只適合維吾爾族的遊牧生活,中原錦繡江山,圖幅遼闊,到處物產豐饒,強佔住那片沙漠,浪費了三十萬大軍……”馬文中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辦吧!那片疆土仍為天朝皇上所有,我們每年奉上牛、羊萬頭,戰馬兩千匹,算作租用之資,馬某在天朝作官近二十年,事實上,我也有一些嚮往天朝的禮義之幫。”

  王彤嘆息一聲,道:“我只是一個內宮侍衛統領,談這等軍國大事,未免過份太多太多了吧?”

  “當今皇上,英明果斷,性情剛烈,朝中大臣,敬畏如虎,沒有人敢和他談這些事情,王兄身居內宮,日夕和皇上相見,就在下所知,他對王兄非常信賴倚重,是方便和他說話的人選。”

  “天威難測啊!……”王彤道:“一旦觸怒聖上,那可是滿族誅絕的大罪呀!”

  “所以,我們擄來了三公主,皇上最喜歡的女兒,王兄居中傳話,總不至於觸怒天威吧?”

  王彤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把三公主交由在下帶回京城呢?”

  “這一點,王兄會失望的。”馬文中冷冷地道:“昨夜一戰呀,王兄大概也看到了我們的實力了。”

  王彤道:“說到此處,我倒要請教一事,你馬兄的身份是蒙古可汗手下的重臣呢?還是西方魔教中人?”

  “應說兩個都是,我出身小西天雷音寺……”馬文中道:“但當今的蒙古可汗又是我的族兄,他也是雷音寺的主持,也就是我的師父,交往很深……”

  “這麼說來,現今的蒙古可汗也是魔教中弟子了?”

  “不是。自從太祖鐵木真和丘處機道長結識,拜為國師以來,雷音寺就未再介入蒙古國事,在下此番東來,只是想消除此場綿延不斷的殺戮。”

  王彤道:“順便把魔教的勢力,再帶人中原武林中來……”

  “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但你假公濟私,在開封府秘密的訓練了一批死士……”王彤道:“難道這不是鐵的證據。”

  馬巡撫笑了笑,道:“你如果看的仔細,就會發覺,他們都是蒙古的青年,那是我作最壞打算的資本,當然,我也羅致了一批中原武林同道,但為數不多,原因是有些地方,來自大漠的回族子弟不宜滲入到各個地方,我需要靈敏的耳目,當今的國君,秉賦強悍,我發覺了這件事之後,準備下手把他刺死,使新君就位,只要有一個愛好和平的新君,這場綿綿不斷的殺戮,就可以中止下來了,但意外的是我們發覺了三公主……”

  王彤道:“三公主阻止了你們暗殺的行動?”

  “王兄統領內宮侍衛,羅致了不少人才……”馬文中道:“但小西天雷音寺派了十名最好的魔教高手給我,說句不怕你王兄生氣的話,就憑你那些侍衛,是無法阻擋我們的,但三公主卻成了內宮的屏障。”

  “三公主有著很高明的武功,你馬巡撫又如何知曉呢?”

  “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氣……”馬文中道:“因為我們也沒有想到,直到我們三次入宮行刺……”

  “在下發現過一次,追到禮部的驛館之中,那一次是你馬兄吧?”

  “不錯,你發現了一次,但三公主卻擊退了我們三次的夜襲,殺死了我三位師弟,另外又傷了我們六個人……”

  馬文中神情冷肅,接著又道:“請王兄注意的是,我們每次行動都是三人一組,三次夜襲去了九個人,三死六傷,終於使我們發覺了那種劍法,正是四十年前,把西方魔教逐離中原的劍法。”

  “你是說三公主……”王彤震驚莫名地道:“用的是‘回輪劍’法?”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劍法,但劍出必中,不死亦傷,這就逼使我改變方法,我花了三年的工夫,才查出三公主每年都帶一份重禮到洞庭湖去,在一艘畫肪上和一位中年婦人見面,於是,我們安排了一個誘餌,三公主果然上當,在開封府用藥物把她制服,當然,我們花了很多的時間和金錢,才查出了這個秘密……”

  馬文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又道:“詳情細節無關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失去三公主這個保護的力量,必然會心中焦慮,你轉達我們的要求時,他會認真的考慮考慮這件事情,三公主仍在我們手中作為人質,對王兄的安全也是一大保障。”

  “如若皇上問起三公主呢?”

  “告訴他,把常大將軍的兵馬,撤入嘉峪關之後,雙方不能再有衝突,我們會遵守諾言,年年獻上牛、羊、馬匹,二年後,我們會把三公主送入京城。”

  王彤沉吟了一陣,道:“我如不答應呢?馬大人是不是要殺了我們。”

  “那倒不會……”馬文中冷冷一笑,道:“馬某在你們中原國土上,作了十幾年的官了,已深通為官之道,個中陰險機詐,當真是曲折有致……”

  一直沒有開口的燕飛,突然開了口,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安排一場冤獄,王統領、燕總捕頭,都是這件冤獄的要人,你們出賣了三公主,所以她才會身陷匪窟,證據明確,你們又有口難言……”

  “馬文中……”王彤急急道:“有口難言是什麼意思?”

  “你們會變成啞巴……”馬文中道:“你們無法爭辯,也無法指出那些證據可疑。何況,小西天雷音寺中的迷魂大法,也會使你們在不自主的情況下招供。”

  “這是滅族的大罪啊!……”燕飛大聲叫道:“你不能這麼做,你可以殺了我們滅口,不能牽連無辜的婦孺……”

  “說起婦孺,我倒想起來了……”馬文中問道:“小燕子和他娘,到哪裡去了?”

  燕飛心中一動,忖道:看樣子他很在意此事,我不能讓他找出破綻。當下嘆息一聲道:“他們被江千里帶走了。”

  “江千里這隻老狐狸……”馬文中搖搖頭道:“果然是滑溜得很,希望他別再回到開封府來……”

  他沒有說出江千里再回到開封府,他會如何對付,但他目光中流露出的凶狠之氣,顯然對江千里敵視極深。

  馬文中目光凝注在王彤臉上,看了好一陣,道:“心印大師、黑羅漢、薛百勝等,也都被囚押起來,你必須在兩個時辰內有所決定,現在,我留下燕飛和王重山和你商量,他們都是身任公職的人,當然知道利害的,兩個時辰之後,我來聽你的回話。”

  站起身子,出室而去。

  王彤沒有動,他明白自己目前身體的狀況,無法和一個強壯的軍卒對抗,有所行動,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兩扇厚重的木門,緩緩的關上,但窗外陽光耀目,顯然,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房舍,只不過建築得稍為堅固一些。

  “燕兄,能看出這是什麼地方麼?”王彤低聲問道:“咱們離開此地之後,有多少逃走的機會?”

  燕飛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好像在開封府行內,這地方好像是尹知府的公館,不過,不出去看一下,無法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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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王彤沉吟了一陣,道:“馬文中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如若沒有把握,最好不要冒險。”

  燕飛起身行近窗口,推開窗子,頭還未伸出去,一把明亮亮的鋼刀,已然出現窗外,一個全身黑衣的武士,同時現身。

  刀光在窗外,閃動出一片寒芒,把整扇的窗子都封了起來。

  燕飛關上了窗門,那飛旋的刀光才消失不見。

  王彤苦笑一下,道:“我們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

  “統領!現在我nl該作何打算呢?”燕飛道:“我們必須在兩個時辰內,作一個決定啊!”

  “馬文中說的正是,三十萬大軍常駐大漠,展開了長年搏殺、屠戮,並沒有消滅了蒙古人的抵抗,反而促使北疆、西域的多支回族聯成一氣,蒙人西移,借大戈壁沙漠的天險,以阻止天朝大軍,這場戰爭不宜再打下去……”

  “叔叔是準備代他傳話了?”

  “對!”王彤道:“他說的有理,問題是他用的手段錯了,這是威脅,皇上神威正隆,我怕他不會接受。”

  燕飛道:“馬文中心計深沉,我想他必然有多重的安排,燕某人擔心的是內宮中的防衛力量……”

  “這倒不用擔心,內官侍衛加上錦衣衛,有一千多人,再加廠衛密探,五城兵馬司轄下的兩萬精兵,就算馬文中把開封中訓練的五百名死士,全帶入北京,也難對皇上構成威脅。”王彤沉吟了一陣,道:“怕的是他們暗中行事,那就有點防不勝防了。”

  “三公主身具絕世武功的事,二叔是否知道?”王重山提出了心中之疑。

  “我知道三公主會武功,皇上也常和三公主在御書房中密談國事,但高明到如此境界,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二叔的意思是……”王重山問道:“馬文中並未誇張。”

  “應該不會……”王彤道:“雖然我沒有和馬文中動過手,但小西天雷音寺的武功,怪異凌厲,奇幻莫測,四十年前,幾乎統治了中原武林,馬文中一派文雅,全無會武功的樣子,顯然已到氣神還虛的境界,以心印大師精深的內功,卻無法解開他截脈手法,使韓濤臥病在床,形同廢人……”

  “統領也知道了韓總捕頭的事?”燕飛道:“真是想不到呀,他當了四年河南巡撫,我們竟不知他是武林高手?”

  “所以,你們才能安然無恙,韓濤很可能就是發現馬文中秘密,才落得臥床不起的下場。”

  “有一點,小侄想不通……”王重山國注王彤,問道:“三公主一身絕世武功,為什麼他的貼身宮女惜春、憐花,竟然是完全不會武功?牡丹雖好,還要綠葉陪襯,如果惜春、憐花都會武功,也許三公主就不會那麼容易被迷倒了?”

  “那也不成,他們用的迷藥太利害,聞得少許,立刻暈倒,所以心印大師雖然安排了逃走的秘道,暗派黑羅漢預作接迎,我們連一招都未發出,就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是怎麼被生擒的?”

  “唉!那是‘一步倒’,據說是巫山神女峰明月觀散花仙子配製的獨門迷香,三公主也是中這種迷香被擒。”

  燕飛說出“一步倒”的來歷。

  “現在,事情已經大致明朗了,最大的問題是三公主……”王彤道:“如若馬文中肯交出三公主,事情就多幾分成功的希望。”

  但聞術門呀然而開,四個健美的女婢捧著酒食,緩緩的行了進來。

  但使王彤驚訝的是,惜春、憐花竟然隨在四婢身後而入。

  二婢衣履整潔,容光煥發,似是完全沒受委屈。

  王重山道:“兩位姑娘好啊!”

  但他心中卻暗暗忖道:難道這兩個丫頭也早已被人買通,是馬文中佈置在三公主身側的一步棋子?

  “王侍衛好!”惜春微笑地說道:“馬巡撫告訴我們,三位都受了內傷,我們姐妹要求馬大人,准我們來探望三位一次……”

  憐花道:“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也是來向統領和侍衛辭行。”

  “離開這裡?……”王彤心頭一震,道:“到哪裡去呢?”

  “自然是跟隨公主了。”憐花道:“公主要到哪裡,我們就跟到哪裡。”

  “二位姑娘見過三公主了?”王彤追問了一句:“三公主的身體好吧?”

  “三公主身體很好,容色依舊,只是看上去有一些懶懶的。”

  “懶懶的……”王彤有些不太明白,道:“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也不是啦!”惜春道:“我想小婢舉個例子,王統領就明白了。”

  “哦!這要討教了!”

  “懶懶的意思,好像一個剛剛睡醒過來,猶帶三分惺忪睡眼”原來如此!“王彤道:”是就是說,三公主還沒有十分清醒。“

  惜春道:“三公主神志很清醒,說話也很清楚。”

  “那……三公主告訴你們些什麼話?”

  “今天晚上離開此地……”惜春道:“要我準備一下。”

  “是是是……”王彤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道:“三公主可曾吩咐準備些什麼呢?”

  “衣服行囊……”惜春道:“三公主的衣物保管的很完整,所以用不著花時間去整理它,我們有很多的時間留在這裡陪陪你們。”

  王重山心中一動,忖道:這丫頭似乎是有些變了,變得膽大而且很會說話,和前幾天那種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樣子,完全不同……

  是不是因為見到了三公主,心中的憂慮盡去,恢復了一個少女活潑的個性,王重山卻不敢斷言。

  這些時日中,連連有意外之變,使王重山感覺到,在武當學劍八年,只不過是剛剛步入劍術之門,這一次離京步入江湖,才明白江湖上的險惡、詭詐,門路之廣,變化之奇,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應付……

  他心中的一些驕狂之氣,一掃而盡,甚至變得對自己失去信心。

  儘管他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卻忍了下來,沒有說出來。

  王彤卻笑笑,道:“惜春姑娘,你看我們能不能見見三公主?”

  “現在麼?”

  “是啊!”王彤道:“在下也該向三公主請示一下今後的行動?”

  “這個……我是不能作主的。”惜春道:“要先向三公主請示之後,才能決定。”

  “是不是要先向馬大人請示一下呢?”燕飛道:“包括三公主在內,目前似乎都在馬大人的管制下?”

  他說得非常明顯,希望能以直接的試探,測出惜春的反應。

  惜春突然微微一笑,道:“燕總捕頭,你究竟想說什麼,為什麼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呢?”

  王彤苦笑了一下,道:“好!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三公主大概還不能自由行動,至於我們三個,也都被制了經穴,老實說,完全沒有抗拒的能力,我們是被困在這裡的。”

  憐花道:“你們……你們……看不出有受傷的樣子啊!”

  “王統領說得很清楚了,他們是被人傷了脈穴,也就是受了內傷……”惜春道:“外面自然是瞧不出來了。”

  “惜春,我希望明白真相。”王彤道:“你……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我是一個宮女……”惜春神情冷厲地道:“也是三公主的侍婢,只不過,我來的地方不太適合而已。”

  “姑娘來自何處?可否說出來,以廣王彤的見聞呢?”

  “可以,我如不準備洩漏身份,也不會告訴你們這麼多了。”惜春道:“小西天雷音寺,王統領應該明白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30 14:44
三十三

  第 八 回 尷尬使者

  果然,大出意料之外。

  王彤、王重山、燕飛三人,全聽得怔住了!

  三公主的心腹女婢之一,竟是魔教中派人皇宮的奸細?

  皇宮內苑之中,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奸細呢?

  憐花呢?是不是也是魔教中人?

  抬頭看去,只見憐花呆呆的站在那裡,望著惜春,臉上是一片茫茫的神情,似是聽到了天下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惜春,你真的是他們派來的人麼?”憐花道:“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是的!我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以三公主的精明,就沒有發覺。”惜春微笑如花地說道:“我十三歲被選中派人皇宮,一下子便潛伏了五年……”

  “唉!惜春,你還可以潛伏下去的,為什麼要自曝身份呢?三公主沒有懷疑你,我也沒發覺什麼?你……你可以永遠把自己隱藏起來…。。-”

  “最後,總有一天,我要現露出本來的面目,對麼?”

  “不!”憐花固執地道:“人生只不過短短數十年辰光,你一直裝下去,直到死去,又有誰會知道你是個潛在皇宮的奸細呢?”

  “憐花,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很好,我也很抱歉欺騙了你,不過,只要我有選擇的餘地,我絕不會傷害你……”

  惜春不禁黯然起來,又道:“這些年來,我們相互愛惜,情同姐妹,我真的不願意傷害到你,可是,我不能抗拒師長的召喚,也不能忘去本來……”

  憐花點點頭,道:“我知道,這些都是無可奈何的事了,不能怪你的……”

  “那就好,憐花,你純潔的像一塊白玉,我真的很希望永遠和你相處在一起……”

  “可能麼?惜春,你會不會殺了三公主……”

  “不會,只要三公主肯和我們合作,她會受到最好的照顧,而且,你和我也會像過去一樣,伺候她。”

  “可是,三公主的脾氣,會忍受這些屈辱麼?”憐花流著淚珠兒問道:“她如果發起了公主的脾氣,你們還能夠容忍她麼?”

  王彤、王重山、燕飛都聽得全神貫注,暫時忘卻了處境的凶險。

  因為,兩個人談的事情,也都是他們心中最關心的事情。

  “我也一直很擔心這件事情。”惜春說:“但三公主的聰慧和遠見,卻大大的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她平靜如常,一點也不見激動,所以現在不用擔心三公主了,我相信她會合作的。”

  憐花沉吟了一陣,目光掃掠王彤等三人,道:“他們呢?”

  “王統領是我們的傳話使者……”惜春微微一笑,道:“至於燕總捕頭和王侍衛的下場,就要靠他們自己應付了……”

  “惜春姐,我聽懂你說的意思,他們自己要如何應付呢?”

  惜春道:“好吧!看在妹妹的份上,我就指點他們一下,能領悟多少就得看他們的悟性了。”

  冷厲的目光緩緩由燕飛、王重山的臉上掃過,又道:“人貴自知,在什麼樣的環境下能夠保護自己?最好能想清楚自己有多少份量,過猶不及,都非自保之道。”

  “惜春姑娘!”王彤嘆息一聲,道:“在下能不能見見三公主?”

  “王統領,你會見到的,不過,不是現在……”惜春微笑道:“今晚,我們就動身離開,馬文中會在這裡等你的回音,你已經一敗塗地,很難有挽回大局的機會,我希望你能識時務,最好把你召集到開封來的那批手下,先行遣離這裡,他們留下來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我知道!”王彤道:“我會帶他們離開這裡,不過,我希望和馬文中說幾句話。”

  惜春點點頭,道:“憐花,咱們走!你已經盡到了心意,剩下的由他們自己去選擇吧,走吧!”

  望著二女遠去的背影,王重山長長嘆息一聲,道:“我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和惜春談條件,似是比馬文中更加困難?”

  “王侍衛誇獎了!”馬文中緩步行入室中,笑道:“女孩子見識淺薄,顧慮不周,難免會率性而為。”

  但使燕飛和王重山震驚的是,馬文中的身後,竟然緊隨著轉龍手張不空。

  燕飛怔了怔,道:“張不空……”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三年河東轉河西,燕總捕是名動中原的緝捕高手,現在好像是……”張不空微笑道:“階下囚了!”

  燕飛嘆息一聲,垂首不語。

  馬文中微微一笑,道:“燕飛,不要難過,想想那大漠之上,黃沙之下,埋了多少蒙古少年,多少漢家兒郎,這些人也都有父母妻兒,馬某人正盡我才智能力,在挽救這場浩劫,不讓它繼續下去,用一點化敵為友的手段,又算得什麼呢?”

  燕飛道:“姬重天呢?”

  “他也活得很好……”馬文中笑道:“他算得上是鐵錚錚的漢子,熬過了五刑卻過不了美人關,這也難怪啊!英雄美人一向是千古佳話呀!”

  “你是說,姬重天也投入魔教……”

  “王見也知道姬重天這個人,看來,他真是個很有名氣的人物了。”馬文中道:“他沒有投入魔教,只是願為兄弟效力就是……”

  目光轉到燕飛的身上,接道:“江千里很想到手的那本武學奇書,姬重天也交出來了,那是一本記載中原武林中多種絕技秘本,果然是珍貴得很,只可惜江千里這頭老狐狸的希望要成泡影了。”

  他說的是很具體,但卻始終沒有說出那本書的名字。

  王彤和燕飛都未再問,他們心中明白,馬文中如不願說,問了反而自取其辱。

  果然,馬文中轉過了話題,道:“王兄,你看要多少時間,才可以回我的消息呢?”

  “快馬兼程,來往也需十天以上的工夫,最好有一個月的時間給我……”

  “不行!”馬文中冷冷地道:“最多二十天。”

  王彤沉吟了一陣,點點頭,道:“可是,我的身體……”

  “我會解開你受制的經脈,你可以恢復五成的武功,足可以讓你縱馬飛行了。”

  “可是,時限緊迫,我希望早些動身。”

  “明天一早起程……”馬文中說:“不過,有些事我要先說明白,二十天內你如不趕回來,我就先殺了王重山和你的兩個侍衛趙保和陳宏,接著是黑羅漢、薛百勝、心印大師、燕總捕。”

  “我一定如約趕回,但我要你馬大人一句話,他們這些人要毫髮無傷……”

  “一言為定!”馬文中道:“如果王兄能帶來皇上的承諾,這些人也都是我馬文中的貴賓,我答應你,這二十天內我不會對他們有所慢待,也不會用術法引誘他們。”

  微微一笑,接著又道:“你如果二十天內趕不回來,只怕王兄也難再看到第二天的日出了……”

  “這一點,王某人早想到了。”

  “好,再奉勸王兄一句話,在你出發之前,我們是術、毒並用,最好不要妄生解毒之心,那可能促使潛毒早發。”

  “多謝指教了!”

  馬文中一揮手,道:“三位好好吃一頓飯,仔細的聊聊,明天我有事,不來給王兄送行了。”

  轉身大步而去。

  “厲害呀厲害,整個開封府擺滿了各種圈套,只要走一步,都會跨入圈套中。”燕飛懊惱中,又不得不流露出十分敬佩的神情,說:“馬文中的設計、才智、行動、佈置,當真是綿密無暇,點滴不漏,連姬重天、轉龍手,他都能收為己用。”

  王重山突然哈哈大笑一陣,道:“這麼看起來,江千里不但尋人、追蹤之術天下無雙,判事隱身之能亦是神鬼莫測了,馬巡撫在開封府布下了重重羅網,就是網不住江千里。”

  燕飛心中忖道:說的也是,他不但突破了馬巡撫重重的羅網,而且竟把小燕子和他娘也帶出了開封,這份能耐真是不可思議了。

  大局已明,心中反而少去了那份密雲不雨的憂悶,面對著豐盛酒菜,燕飛等暫放愁懷,開懷暢飲起來了。

  王彤心中盤算了千百遍,怎麼算,也無法對王重山和燕飛提供出幫助的能力,只好要兩人隨機應變,保存性命要緊,這等國家大事已超出了他們的職司範圍。

  燕飛嘆口氣,道:“大人,不用為我等多費心思了,一切事務,馬文中似是都已安排好了,倒是大人要如何突破他的設計,才能放手一搏。”

  “目前的局勢變化,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王彤放低了聲音,道:“馬文中的設計不錯,對皇上的性格也有著充分的瞭解,我相信皇上可能接受他乞和的要求,使我擔心的是,馬文中是否會真如所說,到時候履行諾言,把心印大師、薛百勝等全數放出,而不以術法控制。”

  王重山呆了一呆,道:“二叔的意思是……”

  “我認為馬文中不會完全相信皇上的承諾,所以他會在中原武林道上,有所布置。”王彤苦笑了一下,道:“他會留下一著,讓咱們心中顧慮,不能放手搜查他布留下的耳目、奸細。”

  “對,像惜春這樣的宮女,也許還有很多……”王重山提出了他的看法。

  “惜春故意暴露出身份,是一種恐嚇和警告。”王彤道:“深宮內苑之中,都藏有魔教高手,說明了他們無所不在。”

  燕飛道:“以王統領的看法,深宮內苑之中是不是還有他們的人?”

  “有!”王彤道:“一般人不敢涉及這等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那要株連九族,但馬文中不怕這些,所以他可以不擇手段的把她們送入禁宮,另一個可能是他們就在宮中吸收弟子,傳授魔教的術法,適才聽惜春的口氣,在雷音寺中的身份似是不低,但她的年紀卻是很輕,那說明了,她是千萬人中選一個的優秀才女,也是雷音寺的傑出弟子。”

  “說的是啊!十三歲進入皇宮……”燕飛道:“能把身份隱藏得如此周密,而且由千百名宮女中脫穎而出,成為三公主的貼身女婢,這份才慧、耐力,成年人也未必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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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如果三公主真如他們形容的那等絕世高手,竟然未發覺長隨身側的女婢也身負上乘武功,那才叫真的可怕。”

  王重山道:“對!以憐花和她的親密程度,都沒有發覺可疑,可見她的小心謹慎,真的是已到了風雨不透的境界。”

  王彤四顧無人,低聲道:“重山,二叔很對不起你,想不到竟把你拖入了這麼一個險境之中。”

  “江湖何處不凶險……”王重山道:“二叔請放心,小侄絕不會給王家丟人,必要時我會……”

  “一定要等我回來……”王彤道:“馬文中如果食言而肥,我不會任他離開中原,我要策動朝廷全力出擊,也發動武林中各大門派遣派高手,隨軍征戰,踏平雷音寺,殲滅蒙古全族。”

  “太狠了吧!……”魚化龍緩步行了進來,道:“別說這件事不容易做到,就算你真能策動舉國大軍,盡出邊塞,你也要想想看,要犧牲多少漢家兒郎的性命才能辦到,塞外風沙變化莫測,不比中原,蒙古可汗已和維吾爾族結為兄弟之幫,連結西域十餘國,組成聯盟,天朝國勢雖值盛時,但這一仗也會打得筋疲力竭,敗固可悲,勝亦慘勝。王統領以為自某人的看法如何?”

  魚化龍傷勢已癒,氣度恢宏,似是根本已忘去了王彤打他一記飛針的事。

  “馬文中處心積慮,安排了重重陷阱,咱們被擒受制那也就認了,但朝廷有法、江湖有道,三兩人的生死是無法改變大局的,但事在人為,人能影響到大局的變化。”

  王彤神情嚴肅,冷冷地又道:“我贊成馬文中的想法,也願全力促成兩國罷息爭端,但我希望馬文中也要信守承諾,不能傷害三公主和我的朋友。”

  “好,這個請王兄放一百個心,你未回來之前,兄弟擔保你的朋友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那就好,王某也會如期趕回。

  王彤不知道馬文中用什麼方法,解除他身上的禁制,醒來時,感覺到武功已經恢復了不少。

  留在房中的只有一個魚化龍,而且,住的地方也完全不同。

  這是開封府一家客棧。

  魚化龍笑一笑,道:“馬匹、車輛都已經準備好了,王兄,幾時上路任憑自主,兄弟不打擾,就此告退。”

  拱拱手,退了出去。

  一個店小二托著一個木盤子,緩緩行了進來,木盤上放著四盤菜一壺酒,還放了兩雙杯筷。

  王彤一皺眉,道:“我沒叫酒菜,也吃不下,要他們為我備一輛快車,兩匹隨行健馬,我要立刻上路。”

  店小二似是根本沒有聽到王彤的話,只管擺好他的酒菜,自言自語地道:“這裡很安靜,也可以放心說話,上了馬車就不能暢所欲言了,酒中無毒,萊裡無藥,可以放心的吃喝一頓。”

  王彤呆了一呆,道:“你是……”

  “江千里!”

  店小二抬頭一笑,又道:“兩天前我就到了開封,一切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有個大概的瞭解,目下的開封府滿地都是馬巡撫的密探、耳目,行跡稍有可疑便寸步難行了,我一路更換身份,這才混入城中,但進不了巡撫府和開封府衙,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王彤雙目盯在店小二的臉上,看了又看,道:“你真是干裡兄麼?”

  “如假包換!”江千里道:“馬文中在巡撫府的捕快中,安排了很多親信,這些人多年來都在開封地面上活動,眼皮子寬得很,認人的能力很強,兄弟很受馬巡撫的抬舉,用丹青畫了幾十張兄弟的形貌,交給他們到處查訪,所以我不得不把自己隱藏得深一點。”

  “不錯,馬文中對你恨之入骨!”王彤已從口音中聽出來,確是多年好友江千里,心中一樂,道:“他恨你滑溜得很,逃過他重重羅網,也恨你的追蹤之能,找出了三公主的下落。”

  “所以,他必須抓到我才會甘心。”江千里道:“現在,你準備如何行動?”

  王彤簡略說明經過,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我只有回京裡面復皇上,請旨定奪一途了。”

  “但願馬文中心口如一,確實是為了罷息兩國的干戈。”

  “怎麼?你是說馬文中還有陰謀……”

  “這個人的心機太深了!”江千里道:“我見過很多才氣縱橫。

  謀略卓絕的高人,但卻從未見過像馬文中這樣擅於偽裝、表裡完全不同的人,你很難測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當然,也無法判斷他的目的何在?“

  “江兄,請說明白,你究竟懷疑馬文中有什麼陰謀?”

  “我懷疑他早已在中原武林道上暗中培植勢力……”江千里道:“先行控制了江湖人物,才放心制服各地大吏,讓他們聽命行事,再派高手滲入京畿。”

  “那還得了,豈不是全國的軍政都被他控制了?”

  “正是如此!”江千里道:“馬文中的聰明是,他能看清局勢,以目下大明朝強盛的國勢,舉世無可匹敵,但他們先從中原武林同道下手,一切在暗中進行,魚化龍奪下洞庭一十八水寨的總寨主,就是明顯的陰謀之一。”

  “對!此事關系重大,千里兄要仔細的查明才行。”

  江千里吁了口氣,道:“這只是在下的猜測之言,我相信雖不中亦不遠矣,王兄不妨再稍作求證,再作應變的準備。”

  王彤道:“好!我這就動身趕回京中,老實說,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兄弟心中全無把握。”

  “難道皇上會不顧三公主的安危麼?”

  “天威難測啊!官場上的陰險、寡情,比之江湖,有過之而無不及。”王彤吁了一口氣,道:“不管如何,皇上一定會有一個處置的。”

  “會不會在震怒之下,一道聖旨,調動了兵馬,攻打開封呢?

  ……“江千里道:”那豈不是激怒馬文中,而殺了心印、王重山等……“

  “我最怕的就是這件事了,如若鬧出這樣一個結果來,兄弟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江千里道:“無論如何,你要盡力說服皇上,還有三公主的生死作注,我相信皇上也會用些心思想想的。”

  “我會盡全力一試!”

  江千里道:“好!我在開封等你,如若有機會我會約幾個幫手來,不知三兄幾時可以回來?”

  “馬文中限制我二十天內趕回開封。”

  “最好你能在限期之前先到開封,我們先見一次面。”江干裡低聲地道:“此刻波譎雲詭,事情、局勢的變化,並非常情所可以預料的。”

  王彤心中一動,道:“難道江兄有什麼新的發現?”

  “馬文中坐鎮開封,似是主持大計之人……”江千里神情肅然的說:“但卻未必是真正能夠作主的人。”

  “江兄的意思是說,這開封的地面上,還有身份高過馬文中的人麼?”

  江千里點點頭。

  “會是什麼人呢?難道雷音寺中還有個身份更高的人在此!”王彤突然想到了惜春的身份,立刻改口說道:“惜春是魔教中人,潛伏皇宮五年之久,入選為三公主的侍女……”

  “這就是了,能派人潛入皇宮中,顯然魔教絕非只有一條路線的安排,王見不要分心,先回京辦事,兄弟會查清楚開封地面的形勢,再見面時,定然向王兄有個交代。”

  “好!他們精明得很,江兄要多多小心了。”

  “明槍明刀我也許不是馬文中的敵手,但如講潛蹤隱跡之術,兄弟自信可以在開封府來去自如,倒是王兄要安排一下,如何先兩天潛入開封而不為人發覺。”

  王彤道:“我會用心安排,不論事情如何,我再來開封時,一定會盡出精銳,但不知如何和江兄見面?”

  江千里沉吟了一陣,道:“王兄知道黃河大鏢局吧?”

  王彤點點頭,道:“知道,據說總鏢頭李青竹,是中原武林道上,耳目最為靈敏的人物。”

  “所以,他已經解散了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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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江千里嘆了口氣,又道:“他息隱山林,離開了開封,不過,那座縹局的房舍並沒有出售,成了一座空宅,由今天算起,第十八天午夜三更時分,咱們以白布佩胸為記,在那裡見面。”

  王彤問明詳情,道:“一言為定,江兄保重!”

  江千里道:“兄弟恭候兩夜,過時就取消這個約會,告辭了!”

  托起了木盤,退了出去。

  王彤喝了兩杯酒,才緩步行出客棧。

  他相信馬文中和魚化龍必然有很精密的安排,用不著自己花心思去找。

  果然,他一走出客棧,立刻就有一個車伕模樣的人,迎了上來,道:“王爺!坐車還是騎馬?”

  一口說出了姓氏,顯然是馬文中安排好的人手,微一頷首,道:“先坐車,渡過黃河之後,再快馬兼程趕路,你們準備好了麼?”

  “好了,四套健馬快車,另外有兩匹長程健馬備用。”

  王彤心中一動,道:“我一路乘車,趕到京中大約要多少時間。”

  “沿途更換馬匹,日夜不停的趕路,行程中沒有意外,五天五夜可到,寬裕一點算,第六天中午一定可以趕到京城之內。”

  王彤心中忖道:這些牽馬趕車的人,想來都是馬文中的心腹手下,既然是在重重監視之下,何不躺在車中好好休息一下,也可免去馬文中心內之疑。

  當下便說道:“如是坐車能依時限抵達京城,我就一路坐車好了。”

  “王爺放心,小的絕不誤事。”

  王彤笑了笑,道:“馬巡撫限令我二十天如期趕回開封,路上要是有了耽擱,只怕諸位也要受到牽連了。”

  那車伕扮裝的大漢,微微一怔,道:“王爺安心,路上如有變化,我們會立刻轉告王爺裁示。”

  王彤冷冷地道:“當然,也要立刻稟報馬巡撫,否則,延誤了事機,如何得了。”

  在王彤目光逼視之下,那大漢只好點點頭承認下來。

  “這我就放心了……”王彤笑一笑,道:“可以上路了,如能在車中備些美酒、佳餚,在下連飯也不用下車吃了。”

  “真是巧得很,那篷車不但可坐可臥,而且還帶了很多好酒,王爺想喝幾杯,那真得其所在了……”

  車伕裝扮的大漢說完話,舉手一招,一輛四馬牽引的篷車,迅快的馳了過來,早已有一個全身黑衣、手執長鞭的車伕高坐在車門之前。

  那篷車停在一個巷子裡,王彤出了客棧,曾經四下瞧了一陣,竟未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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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第 九 回 蓄勢待發

  只見車簾低垂,簾子前有兩個鋪有軟墊的坐位,很明顯的有兩個車伕同坐駕車。

  迎接王彤的大漢低聲說道:“王爺,小的叫馬三,車上那位叫馬五,你需要什麼招呼一聲就是。”

  伸手搭起垂簾,接道:“請上車吧!”

  “嗯!馬三、馬五,兩位都是馬大人的親隨了。”

  “是!”馬五道:“巡撫大人吩咐,王爺是貴賓,不能慢待,所以,要小的們隨行照顧。”

  王彤登上篷車,目光轉動,發現實在是一個很舒服的地方,車身寬大,長度也夠,外面不怎麼起眼,但內部卻極盡豪華。

  車內的羊毛地氈上,有一張可以睡覺的軟榻,一張小巧的水幾橫在軟榻之前,紅綾饅遮著的木架上,擺了十幾瓶酒。

  篷車緩緩啟動,越走越快,但王彤卻沒有顛動的感覺。

  敢情這篷車的承軸是特別製造的,裝上了強力的彈簧,再加上兩寸厚的地氈,車上的人已沒有坐車的感覺。

  王彤暗中很留心的打量過馬三、馬五,發覺他們眼神凌厲,精氣充沛,分明是內外兼修的高手,隨行照顧也是監視,當然也有保護的意思。

  馬文中解去王彤身上的禁制,使他恢復了幾成功力,但他一直沒有機會測試,此刻盤坐調息,運氣行動,立時感覺丹田處有滯止的感覺,內力無法暢行百脈。

  王彤不禁黯然一嘆,忖道:現在,不論是馬三還是馬五,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制服我了。

  天色暗了下來。

  篷車中更是一片漆黑。

  耳際間水聲滔滔,篷車似是馳_上了一艘大船。

  玉彤看也懶得看了,心中想的是如何解除身上的禁制。

  他經驗豐富,已感覺到不是被一般截脈制穴手法所傷,能否解除身上禁制,完全沒有把握。

  這威脅太大了,表面上看來他毫髮無傷,但事實上,十成內力大概也只能用出三成而已。

  這也使王彤藏起了在途中和宮衛聯絡的打算,全副精神用在解除禁制方面。

  很可惜,王彤五日夜坐在車中,除了便溺離開車中片刻之外,食、宿都未曾離開過車,但卻未解開身上禁制。

  馬三、馬五除了應傳奉侍之外,從不多話,一直到車入京城,馬三才隔著窗簾道:“已入京城,請王爺裁示。”

  “走了幾天……”

  “五天五夜,途中三次易馬,五次打尖,這時是第六天中午時分。”馬三道:“幸未辱王爺之命。”

  “很好,馬文中這輛坐車舒適極了,不知兩位是否會在京中等我?”

  “王爺的意思是……”馬三低聲問。

  王彤道:“南下之時,我想仍坐此車,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馬三道:“南下行程,最多六天,王爺在京師有八日停留,咱們在東城門外天門客棧候駕,由今日算起,第八天掌燈時分,仍不得王爺消息,我們就自行起程了。”

  “好,一言為定!”王彤掀開車簾,下車而去。

  但王彤心中卻暗暗忖道:天門客棧,大概是馬文中在京中聯絡的所在了,如有征剿行動,必得先破去他在京中的耳目。

  皇上在御書房召見王彤,聽完了王彤的奏述之後,頗有難色,一時也真無法拿出個主意來。

  皇上沉吟了一陣,才道:“此事不宜張揚,朕覺得還是以你們江湖上的方法來處置最好,不過我頒一道密旨給你,必要時可以調動各地軍馬援助,撤退西北大軍,容朕提交閣議後再頒旨撤軍,但三公主必需保全,不得有毫髮之傷。”

  “是!”王彤道:“馬文中出身雷音寺,那裡為西方魔教之宮,武功奇詭,似通邪術,勢力非常龐大,就算盡出內宮侍衛,也未必能夠和他們頡頏。

  皇上皺皺眉,道:“那是說,一定要派大軍圍攻開封了?”

  王彤笑笑道:“那倒不用了,侍臣之意,請皇上頒道手渝,著廠衛暫由侍臣調動,以為助力……”

  “好,這件事容易,我立刻下詔,還有什麼事麼?”

  王彤道:“皇上如能賜臣一道密旨,徵召江湖上各大門派中人,助臣鋤除魔教並授臣以全權處置馬大人一案,不受刑、兵兩部的干予,臣當全力以赴,以最小的犧牲早結此案,再請皇上放臣歸籍。”

  “歸籍的事,以後再說。”皇上揮揮手,道:“其他的事,朕都准奏。”

  聖恩已極浩蕩,王彤不敢再多請旨。

  花了三天的時間,王彤由內宮中侍衛選出了十個人,隨同南下,但卻從廠衛中調集了三十名好手,要他們先行南下待命,重新設計好宮中的防衛,這才換上便裝,趕往天門客棧去。

  這是一家並不著名的客棧,矗立在東關外的荒郊邊緣。

  也就是說,過了天門客棧就是一大片的田園,在客棧的後面,有一片雜樹林和萬株修篁雜生在一起。

  看過了周圍的形勢,王彤心中吃驚,如若能充分利用那片樹林、竹子交集而成的雜林,隱藏個千把人也不會露出痕跡。

  果然,馬文中是一代霸主之才。

  王彤步入了天門客棧,意外的是,這裡的生意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個壞法,大廳內、餐室中竟然坐滿了人。

  但卻有一股強烈的羊肉羶味,王彤立刻明白,這裡是塞外、大漠來人的集中所在,也是回回的聚會所在。

  王彤還未開口,馬三已迎了上來,道:“王爺,走!二樓坐,那裡有雅室。”

  敢情這座天門客棧的前半部,是一磚到頂的三樓建築,後半部平房接連,院落分明,直到樹林邊緣,才建起了一道圍牆。

  二樓果然是雅座,而且房間設備非常豪華,但更讓王彤吃驚的是,接待客人的竟然是嬌豔動人的美麗少女。

  她們穿著的服裝,設計得很特別,似是有意把少女的美好部位,誇張的暴露出來,看上去,這些女孩子都很性感、充滿著誘惑。

  馬三點了幾道菜,王彤雖然見多識廣,但卻連那些菜名字也未曾聽過。“

  菜送上桌來,王彤才發覺都是牛、羊身上的東西,不過,味道奇特,從未吃過,感覺蠻不錯的。

  馬三敬過兩次酒後,才笑笑道:“這些口味,王爺是否吃過?”

  “沒有,味道奇特,但非常可口。”

  “謝啦!”馬三道:“這只不過是普通的牛、羊肉,但因烹調手法不同,味道才會奇特,這是馬巡撫創造出來的。”

  “想不到,馬文中對吃的這一行,竟有如此精深的研究。”

  “是!馬大人很敬重王爺的為人,小的也希望能和王爺成為朋友,所以,我們希望王爺帶來的是好消息。”馬三道:“當然,我們也知道王爺作不了主,要當今聖上裁決,不管如何,我們都承王爺的情。”

  “我提前趕來這裡,消息當然是不會太壞,天威難犯,我王彤可是冒著抄家滅族的大罪力爭到的。”

  “真是辛苦了王爺,今個小的要好好招待王爺一次,到開封,再由馬大人正式致謝。”

  馬三說著話,人也站了起來,深深一個長揖。

  “慢來……慢來……”王彤說:“事情雖然已十之八九了,但還須等幾天才有正式消息。”

  馬三怔了怔,道:“這話怎麼說?”

  “成祖先皇訂下的規矩,軍國大事要閣議通過才行,皇上是答應撤軍了,但交給閣議的結果卻還沒有消息。”

  “這……”馬三焦急地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呢?”

  “應該是不會,皇上交議的事,一向都是照案通過。”王彤道:“就我所知,閣議中從沒有推翻過皇上意思的決定。”

  “那就好,那就好,王爺辛苦了幾天,今晚就留在天門客棧一宵。”馬三詭秘的笑了笑,道:“包你身心舒暢,疲勞盡消。”

  王彤心中忖道:反正我已經身受內傷,形同廢人,再中一次暗算也是無所謂了,何不留下來見識見識!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好吧!只怕留下會打擾兩位。”

  “不用客氣,王爺準備幾時南下?”

  “快則三天,要是慢起來,恐怕要十天左右了。”

  “那豈不是耽誤了你和馬大人的約會?”

  “這才是王某來找你的重點……”王彤道:“如要知道閣議結果,必須要等下去,不過,我也可以先走,到開封再等閣議的結果,馬文中和我約定了三件事,兩件都有了肯定的結果,總算有個交代了。”

  “王爺,我看還是等到閣議有了結果再南下,反正,急也不在乎多個十天八天。”

  “我在乎得很……”王彤道:“馬文中在我身上下了禁制,約定二十天要王某趕回開封,如是拖延了時間,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馬三道:“說的也是,如果一定要延長時間,看小的能不能想到辦法?”

  “這是生死相關的大事,不能碰運氣……”

  “有理……”馬三道:“明天午時之前,我一定給王爺一個肯定的答覆。”

  “好吧!那我就等到過午之後再走!”

  但他心中卻暗暗笑道:任你馬三奸似鬼,也要被我牽著鼻子走一回。

  王彤受到了帝王般的招待。
li60830 發表於 2018-10-30 14:45
三十七

  在三樓上一間豪華的房間中,有一座可容八個人同時沐浴的大浴池,四個健美的少女脫光了衣服,替王彤洗澡。

  只見她們為王彤搓搓背、按按摩、沖沖水,別說她們的動作極其挑逗,單是四具穿梭往來的美麗胴體,就讓你心猿意馬,難以自禁。

  王彤放蕩地在享受著,把四位少女全留了下來,一夜的纏綿,真是享盡了人間最美好的歡樂。

  事實上,王彤他並不好色,他這麼放縱自己,是要馬三誤認他是個酒、色之徒,而不再多心防範。

  果然,第二天中午時分,馬三就有了很大的反應。

  他把飯菜開到王彤的臥房中吃,四個陪侍的少女也未離開,不停的為王彤捶捶背、捏捏腿,招待得熱烈又親切,簡直叫人忘去了世間還有不快樂的事情。

  直到馬三提了一個皮箱子進來,才替王彤遣走了四位姑娘。

  關好房門,馬三打開了皮箱的蓋子,王彤驟覺眼前一亮!

  黃澄澄的金錠足足有半箱,至少有三千兩左右,再加上十顆鴿蛋大小的明珠,金色珠光,看得人眼花緣亂。

  是的,好色的人必定也愛財,王彤留下了四女陪宿,應該是非常好色的人,所以,馬三又獻了黃金、明珠。

  王彤心中冷冷笑道:出手果然大方,不要白不要。於是便裝出一副貪婪的神情,望著黃金、明珠出神。

  “王爺!”馬三笑一笑,道:“在北上之前,馬大人交給小的這一箱黃金、明珠,要在王爺最需要的時候,由小的送上。現在閣議要討論聖批交下的撤軍一案,馬三覺得現在就是王爺最需要的時候,以王爺的身份、地位,再送點禮物,要他們周旋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唉!這是一件好事,兩國息爭,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王彤道:“皇上都同意了,他們應該一致贊成才對,還需要送禮活動麼?”

  “反正也不用花王爺一個銅板,有人出錢,你何樂而不為呢?”

  馬三道:“只要他們收了禮物,就算你王爺搭上了一份交情,日後的用處很多。”

  “說得也是啊!……”王彤合上了箱蓋,道:“禮物我收下了,我看怎麼個分配法才適合……”

  “這個就由王爺全權作主了……”馬三笑了笑,道:“哪裡該送,哪裡不能送,全由王爺酌處。”

  “可是,我王某人最關心的是我這條老命,美女相從,金銀成堆,要是沒有命去享受,那才真的遺憾呢!”

  “這一點,王爺請放心,馬三已求得一枚藥物,請王爺服下,至少,可以延長半個月的時間,明天,我就差人去通報馬大人一聲,說明內情……”

  “口氣要活一點,照我的推斷,三天之內閣議十之八九可以批准,說不定咱們三兩天內就可以上路了。”

  “那是最好不過,但有備無患,王爺服下這顆藥物,也好安心一些。”馬三微笑著,從懷中取出一顆用白蠟封著的藥丸,準備捏碎。

  王彤伸手止住,笑道:“慢著,慢著,不用太急,藥效只有半個月,王某還是晚幾日服用較好。”

  對對對……“馬三把蠟丸交給了王彤,道:”服用時,捏開蠟丸用酒或開水沖服都可,千萬不可以茶和服。“

  王彤收起藥丸,提起了皮箱,道:“這一趟,真是收穫豐富,只可惜,不便帶著四位姑娘同行。”

  “她們會在這裡恭候王爺……”馬三道:“當然,南下時,先可以選兩個在車中陪侍,以解旅途寂寞。”

  王彤笑了笑道:“好極了,真希望閣議明天就能通過,咱們明天晚上就可以連夜上路了。”

  馬三笑笑道:“我這兒隨時恭候佳音,只要王爺決定幾時走,咱們就立刻上路。”

  離開了天門客棧,王彤直返內宮,收好黃金、珠寶,轉到太醫院,拿出了蠟丸,要太醫們查查看這藥丸是用什麼藥物製成的?

  四位太醫捏碎了蠟封,聞來聞去,又刮下了一些粉末品嚐一下,但也只能說出幾種藥物的名字,都是一些溫和性的藥物。

  王彤又刮下了一片藥粉,道:“這些留給諸位慢慢研究吧!不過,這件事不能張揚,否則,只怕會為諸位帶來很大的麻煩。”

  幾位大醫連連稱是,王彤才帶著藥物離去,回到了住處,倒杯酒吞下了藥丸,盤坐調息起來。

  王彤感覺到丹田處滯止的地方,果然在藥力下有所開展,但仍然無法完全復元,不禁暗暗一嘆!

  皇上交議的事,當天就得閣議通過,王彤也很快的將公文弄到手上,而且早已揣在懷中了。

  當他去見馬三時,早已將公文帶著,為了要拖延時間,希望逼出解去身上禁制的方法,但仍不能完全解除,卻是大出了王彤的意料之外。

  這就逼得他不得不改變計畫,選了一個精明的侍衛羅恆,先行南下,要他代赴江千里的約會。

  拖過了第八天,王彤才匆匆趕到天門客棧。

  馬三似是已等得十分焦急,見到了王彤,立刻迎了上去,道:“王爺,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咱們可以南下了。”

  馬三笑笑道:“大局既定,急也不在一時,咱們明天一早上路吧!”

  王彤心中暗道:如果馬文中遙控此地,必是依仗飛鴿傳書之類的辦法,但他們辦事的速度之快,似乎是這裡另有決定大計的人物,難道這馬三就是身負決策大計的人物不成?

  一念及此,不禁心頭一震,忖道:莫要大意栽在他的手裡才是。

  他暗暗地提高警覺,口中大笑道:“也好,也好,這裡軟玉溫香,醉人如酒,多留一天,固所願也,不便請爾……”

  馬三哈哈一笑,道:“好!好!王爺請好好享受這千金春宵,我出去整理一下篷車,馬上就來。”

  王彤發覺了馬三臨去之際,目光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心中卻大感快慰,馬三真的把他看成了一個愛財的人物了。

  但馬三的利害,卻在他佈置的周密上,因為,有兩個陪侍過王彤的少女,竟然早已在車上等候了。

  王彤裝了兩次的色狼,倒是不便拉下臉來拒絕,這就苦了王彤,不但無法跟沿途追蹤的侍衛聯絡,連一個人靜坐沉思的機會,都被二女鬧得無法安靜下來。除了和二女嬉鬧之外,只有閉目假寐。

  一路急車飛馳,日夜兼程。

  當車抵開封時,竟然比北上還快了半天的路程。

  篷車直馳入一座大宅院內,才停了下來。

  馬三打開了車簾子,馬文中已迎了上來,笑道:“王兄,辛苦了!”

  “費了一番周折,幸未辱命!”王彤步下了篷車。

  他看了看四周,又道:“一切都如馬尼所料,皇上完全照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見見三公主,派遣隨同南下的侍衛,回宮面聖,告訴他三公主平安的消息,當然,三公主如能寫封信帶回去,以慰聖心,那就更好了。”

  “父女情深,聖上也是不能免俗,這件事好商量……”馬文中道:“兄弟一定想辦法要三兄如願。”

  “怎麼?聽起來,這麼一件簡單的事,還得費一番工夫麼?”

  “不瞞王兄,三公主已不在開封,王兄一定要見,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接她回來;一個是咱們移樽就教。”

  “我看,只有咱們去就教了,她是金枝玉葉的身價,總不能要她車馬勞累的來看我們呀!”

  馬文中沉吟了一陣,道:“三公主的隨和、溫柔,只怕王兄連做夢也都沒有想到……”

  王彤臉色一變,道:“馬兄的意思是……”

  馬文中淡淡一笑,道:“兄弟的意思是說,就算要三公主回到開封,她也不會生氣,何況你三兄數日的奔波勞苦,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今夜兄弟保證讓你和三公主見面。”

  王彤未再多言,他心中明白,這時表現得太過激烈,會把這些日子來苦心扮裝的形象,付諸於流水,但如表現得太溫和,又會引起馬文中的疑心。

  他在沉思中,已步入了一座廳堂。

  這裡不是巡撫撫衙,也不是上次囚居之處,似是一座深大的宅院,馬車直馳而入,王彤竟然無法看出這是一處什麼樣的地方?

  馬文中讓王彤在位坐下,揮揮手,退去了廳中的僕婢,道:“皇上答應了撤軍,全是王兄的功勞,兄弟代表蒙古可汗,向王兄致最高的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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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王彤吁了一口氣,道:“你要求的事,王某人全都辦好了,但我要求的事,也希望馬兄兌現。”

  馬文中笑笑道:“那當然了!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毫髮無傷,王兄歇一會兒就可以和他們見面……”

  語音一頓,接著又道:“我已派飛馬快車請三公主來此,最遲二更可到,今夜三更之前,王兄也可晉見三公主的鳳駕,要她修書、上表,甚至帶上一件隨身物品給皇上,都由三兄請示公主作主。大軍撤入西北三關之內,兩年後,我們一定送還公主。”

  王彤沉吟一陣,道:“皇上也無意打這種不勝不敗的仗了,撤兵已定,不會更改,但兄弟身上的內傷以及王重山、燕飛等,是否都能恢復如常呢?”

  馬文中笑笑道:“當然可以,明天兄弟就請幾位高手,替王兄等治療,三天內,保證康復如舊。”

  王彤心中忖道:好傢伙,看樣子,至少還要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四五天,才有希望離開這裡。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馬兄,現在兄弟要問一件我最關心的事。”

  馬文中道:“我洗耳恭聽!”

  王彤道:“心印大師、薛百勝、黑羅漢他們……”

  “都很好……”馬文中道:“薛百勝說,他已經還完你三兄人情,我們也就放他走了……”

  “好!老和尚和小和尚呢?”

  馬文中道:“兩個人都在相國寺中。”

  王彤道:“小和尚不是拿了魚化龍三萬八千兩銀子,跑了麼?”

  “王兄的朋友之中,大概要屬小和尚最鬼了。”馬文中笑道:“如若放他離去,開封府哪還會這麼平靜?”

  “他們也都受了傷吧?”王彤低聲地道:“這件事與心印大師他們無關,是我把他們拖下了水。”

  “我知道……”馬文中道:“所以,我們並沒有對兩人施以報復,只是暫時使他們失去武功,以免從中搗蛋,破壞事情。當然,現在兄弟和王兄都談妥了,也可以解去他身上的禁制,讓他們恢復自由了。”

  王彤點點頭,由懷中取出一份閣議撤軍的公文,交給馬文中道:“這是閣議的皇上公文,馬尼可以相信了吧!”

  馬文中很仔細的看了一遍,笑道:“王兄,你不但救了無數蒙古青年和漢人子弟的性命,也是我馬文中的好朋友了,兄弟該辦的事立刻去準備,我相信明年春末,聖上就可以收到貢品了。”

  “好!三公主只要有平安訊息傳回京城……”王彤道:“這場多年紛擾邊境之戰,就可以平息了。”

  “見著三公主時,還請王兄美言一二。”馬文中笑笑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兄弟不打擾了。”

  馬文中起身告退。

  王彤本想問問他解去身中禁制的事,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他已充分瞭解目前的處境,馬文中的武功已很可怕,何況還有轉龍手及魚化龍率領的高手,都還在這裡,連姬重天那等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也都歸服了馬文中,就算南下的十名內宮侍衛,全都在此,也無法和對方強大的實力相抗拒。

  馬文中果然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晚飯時刻,竟然把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全都召來和王彤同桌進餐,而且,馬文中和幾人招呼一下,就先行離去了,送上了酒菜之後,大廳中的美婢也全都撤走了,只剩下王彤等五人,顯然,是要五人在極端自由中交談。

  王重山嘆息一聲,道:“看來二叔已經辦好了馬巡撫要求的事情了。”

  王彤點點頭,道:“皇上已答允撤軍,今晚上,咱們也可以見到三公主了。”

  燕飛道:“大人,卑職身受的禁制,尚未解除。”

  王彤道:“我也一樣,不過,馬巡撫已答應三天之內,解去咱們身上的禁制。”

  “二叔……”王重山道:“小侄認為咱們不是被藥物所毒燕飛道:”王兄的意思是……“

  “我帶有武當派中的百草解毒丹,如是藥物所制,毒性早該解去,本門解毒丹可解百毒,但我連服兩粒全無效果。”

  燕飛道:“也許是藥不對症!”

  “就算是藥不對症……”王重山道:“但我服下之後,也該有所反應才對,竟然是完全沒有感覺。”

  王彤點點頭,道:“我把他們送我的一粒丹丸,交給太醫院中的太醫檢查,也是全無所獲,所以,我也有點懷疑,咱們可能是被一種怪異的武功所傷。”

  “對!小侄也有這種感覺,真氣無法聚集丹田,那裡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阻隔。”

  燕飛、趙保、陳宏齊齊點頭。

  王彤略一沉吟,道:“等今夜見過了三公主之後,我會對馬巡撫提出這件事情。”

  王彤等人剛剛用過飯,馬文中就進了大廳,告訴王重山、燕飛、趙保、陳宏,已幫四人整理好臥室,今夜就可以遷過來和王彤住在一處了。

  這倒大出幾人意料之外,似是敵意全消。

  王彤道:“兄弟認為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快點把三公主的訊息傳人京中,以慰天心;二是我等身受禁制,能早些解去。”

  “三公主已進入開封城,大概就要到了,兄弟想請教王兄,準備在那裡和公主見面。”

  馬文中笑笑道:“明日午時之前,諸位身受的禁制,一定可以解去,保證是完全恢復,毫髮無損。”

  王彤的心中忖道:他似是就在旁邊等著,我們剛吃完飯,他就進來,馬文中果是能屈能伸的人物,非同小可。

  心中忖思,口中卻說道:“就在此地拜見公主,不知是否適當?”

  “三公主也是這個意思……”馬文中笑道:“她希望一下車就可以和三兄見面,但兄弟恐三兄別有高見,特別來問一聲。”

  王彤嘆息一聲,道:“金技工葉的公主,竟知曉通權達變,也真的委屈她了。”

  “如若王兄認為三公主只曉得通權達變,那來免太小看三公主了。”馬文中笑道:“今夜,王兄見過三公主之後,保證是另有一番觀感。”

  王彤微微一怔,道:“馬尼對三公主的為人,似是知曉得很清楚啊!”

  馬文中淡淡一笑,道:“這個……等王見見過三公主之後,咱們再作詳談,兄弟這就去迎接三公主鳳駕。”

  “不敢有勞!”一個嬌甜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三公主已到廳外。”

  說話的正是惜春。

  她改變了過去嬌弱宮女的裝束,換了一套玄身勁裝,腰中繫了一支牛角為柄的彎月小刀。

  說是小刀,其實也有一尺多長,只是比起一般胡人用的彎月刀,小了不止一半。

  她整個人就像溶在夜色中一般,不開口,很難發覺她停身的位置,一開口,竟然發覺她就站在大廳外面。

  王彤、馬文中等齊齊迎向門外,三公主已在憐花扶持下,緩步而入。

  雖然,三公主現在是落難的人,但她的公主身份猶在,王彤一撩長衫,跪了下去,緊接著王重山、趙保、陳宏、燕飛,相繼跪了下去。

  馬文中四顧了一眼,無可奈何,也只好跪下迎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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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三公主右手輕揮,道:“諸位請起,咱們到廳中說話。”

  惜春身子一閃,人已到了三公主左側,和憐花一左一右扶持著三公主步入廳門。

  三彤也起身行入了廳中。

  王重山暗暗察看了惜春的身法,只覺得她的身法快如閃電,輕功之佳,自己萬萬難以敵對。

  燈光下,只見三公主原本朱潤玉圓的臉色,微見蒼白,但神情平靜,嘴角竟掛一份隱現的微笑。

  她人還未落坐,就搶先說道:“諸位不要再看重我這個公主的身份,王統領也請拋去內宮統領的身份,大家都以江湖人身份相見,說話之間無所顧忌,也許能有所結論。”

  “是!咱們遵從示諭,只是太過委屈……”

  搖頭打斷了王彤的話,三公主說道:“又來了,我已經說過,大家都把身份撇開,你們把我當成是武當或峨嵋門下女弟子看待,彼此就輕鬆多了。”

  “好〕那就由我先說……”王彤道:“我已和馬文中談妥了,皇上已允撤軍入關,蒙古人年年進貢,邊界暫息戰火,只是三公主卻要在兩年後,才能回京面聖。”

  “很好的結果……”三公主道:“皇上可要我做些什麼?”

  她不稱父皇,直乎皇上,果然是準備拋開公主的身份了。

  “皇上要三公主平安無事……”

  馬文中卻搶著說道:“這個王兄儘管放心,兩年後公主回京,馬某人擔保三公主毫髮不損。”

  王重山道:“在下請教馬大人,如是兩年之後,蒙古人不守約定呢?”

  馬文中笑道:“王少兄多慮了,蒙古不守約定,天朝就師出有名了。”

  三公主笑道:“這一點,倒不用擔心,他們如和大明朝約好了兩年放人,絕不會失約背信的。”

  王彤輕輕嘆息一聲,道:“皇上希望確知三公主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好,我寫封信,你帶回京去。”

  “多謝公主!”王彤目光轉動,一掠惜春、馬文中,道:“王某有一個不情之求……”

  馬文中笑道:“請說。”

  王彤微微一笑,道:“請馬兄和惜春姑娘暫時退出此地,以便在下和三公主私下交談數語。”

  “應該的!”馬文中道:“惜春,咱們出去走走吧!”

  惜春雖未反駁馬文中,卻冷冷的看了王彤一眼,道:“這裡不是禁宮內苑,只講實力不論身份,三公主的身體不太好,諸位有話希望盡快的說完。”

  緩緩舉步,隨在馬文中身後而去。

  三公主忍下了這口氣!

  王彤也吞下了這口氣!

  但王重山、趙保、陳宏,臉上都浮現出憤憤不平之色,只不過,他們的武功未復,無能發作。

  三公主低聲道:“憐花,去門口看看!”

  “是!”憐花應了一聲,步出了大廳。

  王彤目光一掠趙保、陳宏道:“去!幫助憐花姑娘一把,監視四周。”趙保、陳宏二人領命而去。

  三公主低聲道:“憐花已為惜春控制,聽到什麼,她都會告訴惜春。”

  “三公主的處境很淒涼了?”王彤低聲道:“侍臣準備攔截三公主的鳳駕,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如是沒有把握,最好不要莽撞!”三公主道:“我知道他們的用心,要把我送入魔教的重地,盡兩年之力,把我改造成一個魔教弟子,那時,再送我回京,深宮內苑中就有了他們的支援了。”

  “這大可怕了!”王彤道:“絕不能讓他們把三公主運出陽關。”

  “無法阻止了。”三公主說:“除非,你能一舉間盡出武林精英來阻截他們,再說,我也希望去見識一下魔教的神異邪術,但有一件事使我擔心。”

  “請公主吩咐!”

  三公主目注王彤,道:“我不知道訓練一個人的魔性,要用些什麼方法,我怕……我怕……他們會玷污了我的身體……”

  她雖然儘量保持自己的平靜,但說完了一番話,仍然泛起了一臉羞紅。

  王彤、王重山、燕飛全聽得呆住了,這是個無法答覆的問題,三個人面面相覷。

  幸好,三公主沒要他們答覆的意思,接著又說:“我個人清白受污倒無關要緊,但我這公主的身份受辱,那就有些愧對父皇了,所以我要先對你們說明這件事情,我會盡力保護自己,一旦潛在魔性引發必使我有所變化,你們發覺了,就不要再有顧忌,想辦法殺死我……”

  “這個……這個……”王彤大感猶豫,道:“這些事,是否要奏明聖上呢?”

  “要!我的信上不便寫明,你找個機會和皇上密談一下,此事只能心照不宣,不能張揚出去,告訴父皇,我沒有安全回來之前,別惦記我,就當我早已死去就是。”

  突然,撩起了左袖,露出了一截玉潤朱圓的粉臂。

  這一著突如其來,把王彤等人嚇了一大跳,大家都別過頭去,不敢多看。

  三公主嘆息一聲,道:“你們看啊!這是我點的守宮砂……”

  三個人轉頭看去,果然,在三公主白肌似玉的粉臂上,近腋處,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紅點。

  三公主放下衣袖,又道:“此心可鑑日月,你們記下那點守宮砂的位置,一旦我回中原,你們要想法子查查看……”

  王彤道:“這點是否也要告訴皇上呢?”

  “那就不用了……”三公主道:“你要把話說得委婉一點,別讓皇上聽了難過。”

  王彤道:“侍臣記下了。”

  但聞惜春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的體已私語說完了沒有?”

  她故意藐視群臣,顯然是有意的污辱。

  王彤忍不住了,雙眉一揚,想要發作,但卻被三公主給壓了下來,笑道:“這就是魔性,不能激怒她。”

  “是!……”王彤點點頭,道:“多承指教!”

  話落,接著又提高了聲音,說道:“惜春姑娘,請入廳中來吧!

  王某人還有事請教!“

  但見人影一閃,惜春已俏生生的站在三公主的身側。

  王彤呆了一呆,道:“姑娘好快的身法?”

  惜春嫣然一笑,嬌媚橫生的說道:“王統領是由衷的讚美呢?

  還是隨口應酬一下?“

  她笑得魁力四射,和過去那份端莊嫻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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