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〇
包大方對岳秀,心中實有著很大的畏懼,岳秀不開口,他也不敢多言,轉身向外行去。王府很廣大,岳秀隨著包大方,走在一條紅磚鋪成的小徑上,繞過幾重庭院,到了一座青磚砌成的院落中。
這是矗立在王府一角的一座宅院,王府中像這樣的獨立院落,不下數十座,不同的是,這座院落全用大青磚砌成,看上去,特別堅牢。
兩扇木門緊緊的關閉著。
包大方叩動門環,木門開啟了一條縫,門內人看清楚了包大方,才打開了大門。
包大方一揮手,接道,“請把狗關起來,我要看看犯人。”
那大漢應了一聲,把四條巨犬,趕入一間房中。
包大方舉步而入,直對正廳行去。
岳秀目光一轉,看這座三合院中,分成了數十個小房間,每一間,都有編號。
方一舟和岳老夫人被囚在北面一排囚房中,兩人緊相臨接。
包大方指指九號囚房,隨行大漢立時打開房門。
這間囚房中有木榻,還有一張小桌子。
一個兩鬢微斑的中年婦人,端坐要木椅上,青衣青裙,神態很鎮靜。
包大方回顧了身後的大漢一眼,道:“王洪,去把方總鏢頭帶過來,我有事問他們。”
王洪一欠身,退了下去。
待王洪出門之後,岳秀才低聲說道:“包大人,有一位玉燕姑娘,也囚在這裡吧!”
包大方道:“你不覺要求大多嗎?”
岳秀冷冷地道:“包大人,別激起我的怒火,此刻,我的心情很壞。”
包大方沒說話,卻向後退了兩步,離開岳秀遠一些。
青衣婦人似是聽出了一些熟悉的口音,一雙美目,轉注岳秀的臉上。
包大方輕輕咳了一聲,道:“王洪,把那位玉燕姑娘也帶過來。”
玉洪又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後,帶來了楊玉燕。
原本嬌美秀麗的楊姑娘,此刻,卻蓬首垢面,雙手也帶著一副鐵銬,露出衣袖的皓腕上,隱隱可見血紅的鞭痕,想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待楊玉燕有所反應,岳秀已低聲說道:“大人,這對質的事,該隱秘一些,是嗎?”
包大方自然聽懂弦外之音,揮手對王洪,道:“你去守門,這裡交給我了。”
王洪一欠身,走了出去。
楊五燕清澈的雙目中,暴射出兩道寒光,凝注在包大方的身上,冷冷說道:“你有什麼法子,只管請用,你看著你能從姑娘的口中問出什麼?”
這時,岳秀已然撲身跪在那青衣婦人身前,低聲道:“孩兒不孝,累娘受苦。”
岳夫人很鎮靜,笑一笑道:“果然是你,我聽到像你的聲音。”
楊玉燕也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了,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岳秀,圓圓的大眼睛中,滿含著淚水,不知是慚愧,還是委屈。
方一舟望望包大方,強忍住一肚子話,沒有說出來。岳夫人輕輕嘆口氣,道:“你先起來,你犯了什麼大罪,竟被官府下令緝拿。”
方一舟道:“大妹,這不怪秀兒,是我給他找的麻煩。”
岳夫人奇道:“你給他找的麻煩。”
方一舟道:“是的!如不答應,秀兒怎會插手管這檔閒事。”
岳秀緩緩把目光轉注到楊玉燕的身上,冷冷說道:“姑娘很聰明。”
楊玉燕垂下頭去,低聲說道:“岳兄,小妹很慚愧,我想不到,他們會對副伯母。”
岳夫人,嘆口氣,道:“秀兒,不許對姑娘無禮。”
岳秀一欠身,道:“孩兒遵命。”
岳夫人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一舟道:“大妹,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把岳秀代己赴宴,捲入漩渦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聰明的玉燕姑娘,突然輕移蓮步,走到岳夫人面前,盈盈跪下,道:“是小女子對不住岳兄,但我確沒有想到連累到伯母身上,早知如此,小女子拼受一死,也不連累岳兄了。”
她和包大方詞鋒相對的倔強,和此刻跪地認罪時的溫柔,極短的時間內,表現出剛與柔兩種絕不相同的性格。
岳夫人伸手扶起了楊姑娘,道:“姑娘快快請起。”
楊玉燕站起身子,道:“多謝怕母,大量寬容。”
緩緩靠在岳夫人身側而立。
岳夫人冷冷地望了岳秀,道:“你給我記著,大男人家,不可以對人家大姑娘沒有禮數。”
岳秀低著頭,連聲應道:“孩兒記下了。”
岳夫人嘆口氣,道:“秀兒,事情已經出來了,你準備怎麼辦?”
岳秀道:“孩兒想先把母親和舅父救出此地,再作計較。”
岳夫人道:“孩子,咱們可是安善良民,不能和官家動槍動刀。”
岳秀道:“這個,孩兒想個別的法子就是。”
岳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已經大了,我不願管你大多的事,但作人不能有虧大節。”
岳秀道:“孩兒明白。”
方一舟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妹,秀兒為人,已經是很謹慎了,這碼子事情,都怪我,當時,我要抱病走一趟,就不會連你也給牽上這場麻煩。”
岳夫人笑道:“大哥,你說的那裡話,你是他舅舅,親舅如父,不論什麼事,應該吩咐他去辦,他辦的把咱們都牽了進來,那是他沒有才能。”
岳秀一面示意方一舟,不要多話,一面低聲說道:“孩兒無能,娘不用生氣。”
岳夫人道:“他們待為娘還算不錯,但對你舅父,那就很嚴厲了,再者這位楊姑娘,似是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楊玉燕垂下頭來,接道:“伯母,我是應該吃苦,但無端連累你和方總鏢頭,實叫小女子心中難安。”
岳秀道:“姑娘吃過了苦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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