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4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0章 餘音(一)

  “嗚——嗚嗚——嗡!”

  “嗚——嗚嗚——嗡!”

  好像有點什麼奇怪的聲音?那聲“嗡”是巨大的牛皮鼓敲擊邊緣位置發出來的聲響,為的就是配合蒼涼號角的停頓音。

  一隊又一隊騎兵以非馳騁的速度不斷穿過號角手排列兩旁的道路,旌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

  這裡是距離臨淄百里的平陵,平陵距離濟水的路程也是百里,一座巨大的營盤被漢軍建造在這個地方,從東邊而來的騎兵隸屬第五騎兵軍團,號角聲和鼓聲是在用樂聲歡迎這幫立下不俗戰功的騎士。

  膠東郡在第四混編軍團還沒有前去的時候,只由第五騎兵軍團和三萬步卒大概是三個月的攻略,當地的齊國行政體系在主城連續失陷之後就大片大片的投降,現在那片土地上灘水以東的城池已經全面插上了漢軍的旌旗,只有灘水以西淳于(現代濰坊市)和下游的高密還有一部分齊軍。

  第四混編軍團是在七天之前從膠東灣進行登陸,他們登陸之後臨時劃編到第五騎兵軍團建制下的三萬步軍被剝離出來,第五騎兵軍團得到命令向平陵方向集中時,三萬步軍變成了第四混編軍團的輔兵部隊。

  第四混編軍團的軍團長為桓楚,他接下來的任務是鞏固第五騎兵軍團早先的戰果,也得到命名攻取高密,隨後渡過灘水攻佔淳於,最後是向臨淄逼近,伺機拿下臨淄東邊的一個叫劇的臨淄衛星城,為即將合軍攻擊臨淄做準備。

  漢國在齊地的軍隊大規模調動不是僅限於膠東郡的漢軍。

  濟北郡的第二、三混編軍團中,第三混編軍團也受命脫離濟水戰線向東面移動。

  第三混編軍團目前是在進攻臨淄郡內濟水北線的狄縣(現代高青),他們攻下狄縣之後下一個目標是博昌(現代博興),隨後會調頭向南兵鋒指向臨淄在西北方向的衛星城高宛,也是在為合軍進攻臨淄做戰術性質的進攻。

  第三混編軍團脫離對韓廣的對峙,遞補上去的是三萬禁軍步卒序列,剩下的七萬禁軍被留在平陵與趕來的第五騎兵軍團進行會合。同時,前來與呂哲這個君王行轅中心合兵的還會有從碭郡戰區解放出來的第一騎兵軍團。

  第一騎兵軍團、第五騎兵軍團,這兩支騎兵軍團前往平陵後會進行兵源和戰馬的補充,恢復到滿編建制。

  國防軍序列下的兩支騎兵軍團再加上禁軍本來就有五萬輕重騎兵,總騎兵數量將會有十萬,他們這些騎兵當然不是為了進攻臨淄而進行合兵,攻打臨淄那是步軍的事情。

  呂哲集中手頭的騎兵有一個大動作,他們將在得到休整之後向西北而去,途中會經過趙地,與徐陽手中的七萬秦軍會合,然後開向雁門郡,再與王賁手中的八萬秦軍合流。趙軍那邊也會有司馬昂所率的一支五萬人數量的趙軍與這幫軍隊會合,到時候將會是十萬漢軍騎兵和十五萬秦軍、五萬趙軍針對陰山以南的一次大範圍掃蕩。

  三國聯軍總數三十萬步騎,他們的戰區大概會是九原、雲中一代。而他們也是作為先頭部隊的存在,用意自然是切斷深入秦地匈奴等胡人與草原的後路,並沒有得到命令在解決陰山以南之後突擊向北進攻漠南區域。

  不得不說的是,華夏族群現在對草原真的非常陌生,陰山以南區域若說有點瞭解的話,陰山以北就是處於兩眼抓瞎的情況。

  現實不允許在對地形和氣候不瞭解的前提下發動什麼深入草原之戰,那麼致力於控制陰山以南就成了最現實的作戰方案。這也是根據秦國那邊對陰山以南地形和氣候瞭解的前提,並不是呂哲一拍腦袋就決定的事情。

  當然,呂哲並不會親自率領十萬漢軍騎兵西向與秦、趙部隊進行合流,作為率軍北上的漢軍統帥是太尉司馬欣,軍師為蒯通,總軍法官是李良,總後勤官是蕭何、前線後勤調度官是吳芮。

  對臨淄的進攻馬上就要等待來時機,臨淄一旦陷落就代表齊國滅亡,滅國之功是武勳中最高的榮譽,沉甸甸的功勞足以誕生一批貴族,侯爵也註定是會誕生那麼幾個,不過統帥軍隊滅掉齊國的只能是呂哲。

  別誤會,不是擔憂什麼功高震主的事情,整個北上計畫是由呂哲領頭部署,要真的說功勞什麼的誰能比得上直接部署者?在對齊作戰中幾個軍團長的表現也足以累積足夠的功勞封侯,戰後的功勳評定那些軍團長封侯已經會成為既定事實,一批男爵、子爵、伯爵也會相續出現,也算是補上了漢國貴族略少的尷尬。

  司馬欣、蒯通等人的北上自然也是出於呂哲的特別安排。

  司馬欣本就是秦軍出身,目前也是漢國武官中官職、爵位最高的人,他有足夠的能力也對得起呂哲用心塑造榜樣。

  由司馬欣北上是呂哲在向那批秦軍展現一個態度,用事實來證明秦系歸附的人會有一個好前途,不會因為身份的關係遭到打壓。這樣一來不管是秦國中原軍團的那七萬秦軍,還是王賁那支八萬秦軍,他們在看到司馬欣這個榜樣之後會繼續做出“正確”的選擇。

  目前匈奴將族中最大的力量自行帶到秦地,是最佳肅清陰山以南的時機,那片區域留守的胡人部落青壯不會有太多,司馬欣這一幫人前去估計是能輕鬆搞定,那麼功勞也就有了,一些人的爵位晉升也就合情合理,那麼進攻齊地產生了一批新貴族,原有貴族的爵位也得到提升,原有的秦人、趙人、燕人、楚人……利益階層洗牌不大,一套新的既得利益者沒有因為漢國擴張形成較大的懸殊,十分符合呂哲對國家利益既得者的平衡需要。

  另外,呂哲出於一種特殊考慮也會培養一批後面歸降的人,例如已經確定投效的臧荼、韓廣之流,也有田安、田角這一類人,另外趙國、秦國、魏國、韓國那邊也會有類似的人加入進來。

  好吧,其實就是呂哲在明明能依靠硬實力平推的前提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壓根就不願意一個國家又一個國家用軍隊打過去,是提出了一套怎麼都不靠譜的方案,然後這套怎麼看都不靠譜的方案竟是被秦國和趙國接受了,燕國的實際掌控者也覺得那一套方案不錯,所以一個類似於聯邦的“怪異聯合體”即將出現在歷史上。

  呂哲現在就等著解決完“冥頑不靈”的齊王田儋等一批人,也趁匈奴深入秦地來一個圍殲,之後將扶蘇、趙歇、魏咎、韓成這幫人集中起來,按照自己的意識抹掉什麼漢國、秦國、趙國之類的存在,一個名字在現代人看來土到掉渣,並且怎麼看都結構怪異的行政體系就要成為這片土地的治理政體了。

  叫華夏帝國還是中華帝國?不管是叫什麼,反正以後就不會有那麼多什麼人什麼人的區分,呂哲構建一個修養之後向外不斷擴張大時代的藍圖已經鋪開,至於是不是能那麼走下去,就看幾個局部的戰事是不是那麼順利。

  作為犯了“中二病”的呂哲,他現在正與從膠東郡過來會師的一幫將領飲宴,坐在主位下首左側的是第五騎兵軍團的軍團長衛翰,往下是一幫偏將之流;主位右側是禁軍序列的一幫將領,如梅鋗、蘇烈、陳宣等人。

  關於在主導位置上壓迫各國取消國號,在呂哲的領導之下共同組建一個大帝國的事情,剛才呂哲已經親自向第五騎兵軍團的將領進行說明。

  得說實話,剛聽到那麼離奇的事情時,這幫人不傻眼那絕對是假的,一直是在聽完呂哲進行闡述,他們發現所謂的大帝國是以原漢國的利益既得者為主體,一個個就笑呵呵吼嗓子“王上聖明”,然後沒然後了。

  太他媽兒戲了對吧?可是呂哲所領導的群體不就是這麼一直過來的嗎?以前他們也不懂自己效忠的對象是在想什麼,可是……似乎在他們搞不太懂的情況下就是這麼變成了最強大的勢力,每個人也都成為利益既得者。

  該有的好處沒有被吞占,事成之後也還是利益既得者,不過是加入一幫原本作為對手的人成為同僚,看著也不是太稀奇古怪的事情,早在呂哲只有三個郡的時候,前前後後多少對手成了袍澤,大家在利益有保證的前提下,只要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都是相處得也挺愉快的嘛。

  跟隨呂哲一同崛起的那些人都不是什麼貴族出身,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前提讓他們不會與與列國的文臣武將有什麼私怨,作為統治者的呂哲掌握了“分蛋糕”的技巧,什麼人該分得什麼利益也是公平處理,爆發矛盾的機率自然是被降低到最少。

  呂哲所需要做的就是統治這批人不要盯在腳下的一畝三分田,尋找到更多更多的利益共同點,而這也是他一直在做事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1章 餘音(二)

  任何矛盾都是爆發在利益的爭鬥,這樣的說法絕對沒有任何的錯誤,畢竟只要成為利益既得者的一份子就不會是腦子有問題的人,因為一些意氣之爭然後成為死敵是不成熟的人才會幹的事情。

  事實上呂哲也搞明白了一件事情,任何的矛盾都是與利益有關,他只要能夠尋找到更多的利益點來進行瓜分,一直向外擴張來喂飽包括他在內的利益既得者,那麼統治階層就能一直這麼和諧下去。

  呂哲更加清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統治階層吃肉的時候千萬要給哪怕是最底層的人群分一點連湯都不如的殘渣,正規一點的說法就是加強國內的基礎建設,同時給盡到義務的人群增強福利。當然,要是什麼貢獻都沒有的人要求獲得利益分配,呂哲的原話是,哪涼快滾哪邊去。

  召回第五騎兵軍團除了向眾將領闡述那些之外,呂哲也是肯定了他們的功績,宴會上先行通告了哪些人會獲得來自爵位的晉升,然後說戰事結束後將會與其他軍團的有功者進行一次統一的封賞儀式。

  呂哲親口證實的就是這些,一些小道消息也在傳一旦天下大勢穩定下來,身為統治者的呂哲將會畫土分封,介時只要是男爵以上的人都會獲得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至於能不能永久地保住封地就要看該家族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爵位,而爵位的來源當然是為國家進行效力。

  那些個小道消息自然是呂哲讓人散播出去的。他也確實是要幹這麼一件事情,現在華夏太多土地是沒有經過開發的荒涼之地,國家開發起來哪怕資金足夠也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再則就是行政體系真心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因此……或許類似於春秋時期的土地分封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春秋時期的開發有一定的套路,那就是國君將某塊土地分封給某某誰,然後由那個家族去建設,該家族自得到那塊土地的時候就需要上稅,並沒有什麼經過多久才有納稅義務的說法。

  就是用這麼一個分封制度,華夏大地的一些區域才能得到建設,呂哲已經想好要分封的區域,主要集中地是在嶺南,只有相當少的一部分分封地才會選擇在中原,大多會是以南方區域為主。

  關於分封的制度呂哲已經與眾多大臣商議過無數次,借鑒於春秋制度的同時也進行改良,最大的限制就是封臣武裝的約束,畢竟春秋時期封臣的納稅方式是出動軍隊幫國君征戰,歷史的篇章走到如今卻是不存在那樣的事情了,僅是繳納糧食、財帛,軍隊在戰國時期就歸屬國家,私軍制度演變成了門客制度。

  呂哲的分封也是那麼回事,允許封臣有自己的武裝,但是不能以軍隊模式存在,什麼樣的爵位也有限制擁有多少武士。

  當然,制度是一回事,但是私下怎麼樣絕對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些呂哲極度心裡有數。但是呢,他能做的也就是到這麼一步,畢竟人力有窮時,完美的制度也壓根就不存在。

  呂哲在與眾位將領談笑風生時,燕彼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燕彼是來彙報臨淄那邊果然是自己亂了起來,田安、田角等識時務者本是想糾集軍隊離開臨淄,可是行動被田橫所發覺,他們先是一陣激辯,隨後毫無意外地演變成了操傢伙互相幹了起來。

  “有點脫離計畫。”呂哲聽後稍微皺了下眉頭又立刻舒展開來:“不過無所謂了。”

  第四混編軍團看來是要立刻結束休整,第三混編軍團的進攻速度也要大大地加快,畢竟作為反叛勢力的田安與田角手頭只有七八萬武裝,可別到時候漢軍沒到這批人就先完蛋了,那可是會破壞呂哲其中的一些計畫。

  另外呂哲皺眉還有一些額外的原因,他給予臧荼和韓廣的要求是要先穩住那五萬東胡人,司馬欣在率軍西向之前會先前去解決這批東胡人,現在第五騎兵軍團剛剛與本部進行會師,必要的休整並沒有進行,臨淄那邊有變看來第五騎兵軍團也休整不下去。

  衛翰在呂哲看過去時就領會,主動說道:“王上,職請求立即出戰。”

  眼看天下似乎快要定鼎,得知自己戰事結束後將要提升爵位的衛翰可是不甘心只當一名二等伯爵,剛才還在尋思著能不能立下更大的功勞得以封侯,燕彼立刻就送來“枕頭”了!

  在座的將領可不是都能成為貴族,一些將領在知道自己的同僚將會成為貴族一員後,心裡正滿心的“羡慕嫉妒恨”,此刻正是他們求戰意識最強的時候,立刻也是站起來一陣求戰之聲。

  呂哲沒有那麼快表態,軍隊的出戰與該支武裝的疲勞程度有關,更多是受於後勤的制約,他沒有記錯的話新一批補給沒有運輸上來之前,以先期儲存的物資只夠第二、三、禁軍消耗四個月,而新一批的物資是要在一段時間之後才能運抵。

  秋季的南方又在下雨,那是對運輸的一種困擾,陸路運輸主要是沒有太好的防水布料,現在的運輸壓力可都是承擔在船隊身上。而因為南方大部分區域都在降雨,各條水系的水位和流速都在產生變化,部分河段因為岸上沖刷太多的雜物不便於航行已經形成水運新的麻煩,只有一些大型船隻還能投入使用,小一些的舟和船隻能是一邊歇著去。

  另外有一個不得不談的話題,那就是當今天下產生沒有遭到嚴重破壞的只剩下漢國區域,其它地方基本是因為戰火的關係形成生產降低或是中斷,所以漢軍佔領之後除了獲得土地之外基本沒有多少來自糧食的繳獲,反而要從本土大量運輸糧食前來出售或是作為勞動昂立的支付。

  留下一眾將領自行飲宴,呂哲移步到蕭何所在。

  “臨時抽調出一批糧秣?”蕭何先是沒有反應過來,等待反應過來有些遲疑地說:“王上是要抽調備於以工代賑的糧食?”

  呂哲就是這麼個意思。

  蕭何只是略略遲疑也就點頭,現在不但是南方有在下雨,中原地區的薛郡、濟北郡、等地雨勢雖然沒有南方那麼大,但是也是一種相隔幾天就來一場小雨的天氣。在雨季中,人類社會的室外勞動就會停止下來,佔領區的建設規模逐漸減小,他是能夠劃出一些糧秣臨時提供給軍隊。

  本土的糧食並不短缺,雨季結束後會進行增補,解決完突發狀況帶來的麻煩,呂哲的心情似乎不錯。他有心與蕭何聊一會,卻是看見很忙的樣子,短暫地閒扯幾句就離開了。

  蕭何在呂哲離開後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又埋頭於一堆文牘之中。

  呂哲離開蕭何處並沒有繼續前往飲宴,他只是讓一直伴隨身畔的燕彼前去通知衛翰明日前往大帳待命,隨後也就閒逛起了軍營。

  平陵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方,按照古人取名字的習慣,只要是有“平”字的地名,周邊數十裡之內壓根就不會看見什麼山脈,所以占地大約十來裡範圍的漢軍營盤是一種平地鋪開的模式。

  行走在軍營之中的呂哲沒有具體的目的地,營中的士卒看見他也是遠遠地抬起右手敲擊胸膛就算是行禮。想看見君王普一出現,然後原本站著的人頓時“兩個膝蓋都中了一箭”跪倒一片,那該穿越到明清時代去。

  漫無目的行走的呂哲耳邊傳來歡呼聲,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對著旁邊的侍衛說:“去看看。”

  侍衛當然是應“諾”走人。

  對了,漢軍營盤在非戰時有相當多的娛樂活動,其中有本來就傳承下來的競技,一些如蹴鞠、賽馬之類的則是呂哲後面添加。

  侍衛回來稟告,說是一個贏得賽馬的騎士得到了議公子的賞賜,眾將士為呂議的慷慨歡呼,也為得到賞賜的騎士高興。

  呂啟與呂議在軍中由人保護著玩耍是呂哲給予的權利,第五騎兵軍團前來會師後,韓信自然也是過來。

  韓信來到軍營之後有被呂哲召喚過,呂哲是親自過問韓信在第五騎兵軍團的生活,也是考校一些騎兵的運用,隨後呂哲就讓韓信帶著呂啟與呂議在軍中走動。

  “議賞賜給騎士的是什麼?”呂哲有點好奇。

  侍衛答曰:“議王子賞賜給騎士的是一枚玉佩。”

  玉佩?這年頭玉佩就是用來壓衣擺的小飾品,倒是還沒有衍生出純粹觀賞用的雕刻物,如果呂哲沒有記錯的話,呂議壓衣擺的飾品都是趙婉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玉佩,那些玉佩小傢伙也是非常喜歡,怎麼說賞賜就賞賜出去了?

  想到這裡,呂哲覺得有必要問問是不是有誰操作。

  “是韓(信)司馬的意見。”侍衛倒是有眼力,在事先就問清楚才過來。

  原來是韓信啊?韓信以前一直是居住在宮城,呂哲也有意讓韓信多多與自己的子嗣進行接觸,算是在為他們的感情打下基礎。

  只要不是出自呂議貼身照顧或保護的人那就沒有什麼,呂哲笑了笑不再過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2章 餘音(三)

  第五騎兵軍團本有一部分早期就處於濟水一線,這一部分騎兵在掩藏之後就一直是休整待戰狀態。接到新的命令後,為數一萬的騎兵出了樹林,他們利用起高速機動性,又有臧荼和韓廣的刻意掩護,沒有人任何難度就迂回到了原先戰區的北方。

  第一步的戰術調動進行之際,剛剛完成與禁軍主力會師的第五騎兵軍團餘下騎兵部隊,他們也在一陣物資補給後,與三萬禁軍序列下的三萬輕重騎兵一同踏上了北進的道路。

  對於臧荼和韓廣來說,設下全套圍殲早前一刻還是盟友的東胡人,他倆是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那是因為燕國與東胡本來就不對付,與東胡進行結盟純屬是某種時刻下不得已的選擇,能夠設下圈套一舉將五萬多的東胡騎兵坑進去,其實兩人心裡是蠻樂意的。

  除了五萬東胡之外,與燕軍待在一塊的還有十來萬陳勝武裝、七萬余的齊軍,說實話燕軍這一方的兵力並不是最多的。

  聯軍聯合作戰四年,長久的協同作戰並不是那麼理想,不論是誰作為聯軍的指揮官,他們都在聯合作戰中吃透了苦頭。

  多方聯合看似實力增強不少,但是問題其實更多。事實上也是那樣,只要是以結盟形式的聯合作戰,關於指揮上的扯皮就永遠不會缺少,很多時候因為爭吵和扯皮浪費戰機也就算了,更多時候是處於一種互相扯後腿造成不必要戰損的產生。

  聯合了幾年,以優勢兵力對上秦軍的時候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對上漢軍的時候情況已經對同盟勢力不利,幾方聯合部隊心思就更多了,結果是與漢軍交戰在表現上更加的不堪。

  三十來萬部隊與十來萬漢軍交戰,打了將近兩個月都是在打什麼玩意?韓廣作為救援臨淄的同盟指揮官,他算是煩透了一幫瘋子一般的齊軍將領,也對那些漫不經心的東胡首領和陳勝一些人出人不出力心知肚明。

  怎麼看都沒有什麼希望了,所以韓廣在臧荼一陣“有理有據”的勸說下很乾脆就同意站到漢王哲這邊。

  “漢軍有一支已經迂回到後面,另外一支漢軍也在迫近。”韓廣心裡其實是有些糾結的,不無擔憂地問:“真的只是解決東胡,然後逼迫齊軍和陳勝軍投降,不會對我們食言吧?”

  臧荼搖著頭:“那位的心思和我們不一樣,想法也跟我們不同。”

  韓廣是在說呂哲會不會連他們一塊殲滅,但是臧荼不需要舉太多的例子,只需說明以呂哲目前的實力硬推已經能夠一個又一個將列國消滅,哪怕是想玩陰謀詭計也不會拿自己的信用消耗在這種事情上面。

  “那……”韓廣並不太信任所謂統治者的信用,但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基本的是沒得選,咬牙道:“也好。”

  設置圈套並不是那麼的簡單,需要防止的第一步就是別讓友軍發現自己被賣了。索性的是聯軍這邊一直也都是採取分營駐紮方式,韓廣將警戒周邊的調配給燕軍斥候,在漢軍發動進攻的時候閉營又干擾性地下達一些命令給其餘人也就算達到了目的。

  漢軍的駐地離聯軍不過是二十來裡,雙方的一些動靜基本是被對方盡收于眼底。

  前些日子有一支漢軍被調離濟水戰線,後面又增補了一些援軍,韓廣給予友軍將領的資訊是漢軍正在做增補性的休整,認為他們也該趁這個難得的時機主動退後進行休整。

  三十萬左右的聯軍打了幾個月沒能把濟水一線的漢軍怎麼樣,在作戰傷亡上也是聯軍這邊屬於傷亡慘重的一邊,韓廣提出退後休整的建議,除了齊軍將領反對退後,呼籲應該趁漢軍在進行調動的時候進行強攻,其餘燕軍、東胡軍、陳勝軍就沒有一個同意的。

  很殘酷的事實,東胡和陳勝雖然被齊國所招攬,打打順風仗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遭遇苦戰的時候能奢望他們去拼命?東胡眾首領和陳勝願意來助戰可不是什麼原因,東胡是能得到來自齊國的制式兵器,陳勝除了兵器的誘惑之外是有關地盤的獲取,他們要喝要喝還行,其餘能免則免了。

  在韓廣後撤休整期間,齊軍按捺不住自己行動了幾次,每次都是碰得個頭破血流,他們與燕軍、東胡軍、陳勝軍的爭吵也越來越激烈。

  看現在剩下的二十余萬聯軍軍營佈置很瞧出很多問題……

  “燕軍是靠東位置,在他們的左側是陳勝雜並,後側是東胡。”韓信已經帶人盯了聯軍營盤許久,納悶地發現竟然看不到齊軍:“哪去了?”

  戰前的偵查嘛,漢軍對此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要求,因此哪怕是有臧荼、韓廣這些人在提供情報,他們還是比較相信自己斥候。這不,衛翰在戰前按照規律派出人手前往偵查,還真發現問題了。

  “臧荼給出的情報裡沒有談及齊軍的動向,是臨時的變動,還是有什麼陰謀?”韓信是在心裡猜測,他現在不過是一曲司馬,出來當斥候也是因為他們這一曲在開戰後會是前鋒,所以當起了臨時客串性質的斥候。

  韓信的情報傳回本部,衛翰也針對齊軍的“消失”與人進行討論。

  他們討論到一半,臧荼終究還是讓人帶來了情報,原來齊軍也是在三天前才脫離聯軍自行向東而去。

  “派人向東進行探索,另外也向第三混編軍團進行核實。”衛翰的性格是任何的小心都不會有什麼大錯,這在指揮第五騎兵軍團征戰齊魯大地的時候雖然浪費掉一些戰機,但是也將第五騎兵軍團的傷亡一直控制在最低限度:“等待得到資訊回饋,我們再行動。”說著他看向了梅鋗和蘇烈等禁軍序列的將領。

  本次禁軍雖然參戰,但是呂哲安排的指揮卻是國防軍編制下的軍團長衛翰為主將,禁軍除開三萬輕重騎兵參戰之外,兩萬弓弩手和五千重步兵也加入到進攻序列。

  禁軍之中沒有純粹的步兵,漢國的戰馬數量雖然不富裕,但是在馬匹上面並不欠缺。另外,千萬不要以為是匹馬就是戰馬,戰馬是經過馴服適合於騎戰的馬匹,也不是每一匹馬都適合作為戰馬,像是駑馬、拉車馬的存在就是不適合用於騎戰卻能利用到其它方面。

  漢國沒有戰車兵這個兵種,但是漢國卻也沒有放棄關於畜力車的研究,後面開發除了多款馬車,有一種類似於兩漢時期的廂車就被研究了出來,該款廂車其實就是一種移動式的“城牆”,在有需要的時候能夠進行並聯成為防禦工事,它們也有被裝上固定的中型弩。

  所謂的中型弩是比床弩小但又比手持弩大,在它被裝上長方形的廂車時,第一次看到這玩意的呂哲當時就忍不住愣了一下,似乎還嘀咕過“冷兵器版的土坦克”的感概。

  研發廂車的主要原因是呂哲想要有一款可以在草原被用於防禦的車型,畢竟華夏大地政權統一之後絕對會與草原胡人幹上,華族軍隊目前的騎兵雖然不怵于胡人,可是軍隊中的騎兵著實也太少了,大規模的訓練騎兵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成事,所以步軍的參戰是註定的事情,那麼屬於烏龜流的呂哲自然是要研發一點什麼有助於的“工具”。

  呂哲所謂的“冷兵器版土坦克”還是處在試用階段,這種長四米、寬三米的廂車需要動用四匹馬拉動,按照現代的“計速”在平坦地形最快能跑到五十邁,但是最佳的移動速度也就是三十邁左右,不過三十邁最多也就是奔跑半個時辰左右,要是想要保持一整天都在移動的姿態,它們保持在十邁以下的速度才能保證持續性,畢竟是用馬拉動,不是使用機械動力。

  對於指揮官是國防軍序列,一直當自己是君王親軍有那麼高人一等的禁軍序列將領,他們心裡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見,可是君王說得很對,禁軍從兵員素質和裝備都要優於其它番號的袍澤,但是禁軍的實戰經驗真心是沒有國防軍序列的袍澤豐富。

  呂哲對禁軍的將領說得很坦白,禁軍的組建不是想用來作為儀仗隊,禁軍打從開始建設就是奔著作為王牌軍的目標,華夏內戰對於禁軍來說舞臺太小了,該是奮戰在草原和“域外”,活躍於對外擴張中去。

  該次禁軍北上是一次預熱,首次參戰的目標放在東胡而不是被拉去臨淄打攻堅戰,也證明呂哲確確實實就是要用他們去與異族征戰,算是初步瞭解異族都是些什麼玩意。

  禁軍的將領受於國防軍的中郎將統率稍微有些抵觸,對於衛翰說要開戰後要用第五騎兵軍團作為前鋒卻不止是抵觸了。

  “主將,王上可是期待我等能有所表現。”梅鋗當然不會盛氣淩人,可是語氣非常堅決:“我等不敢有負王上厚望。”

  起於夷陵的那一批人,很多都是貴族了,梅鋗與蘇烈卻是因為曾經留下“污點”,兩人本以為是要被清洗掉或是乾脆不再任用,現在雖然一直在禁軍序列但該表不了還是白身一個的現狀,可都憋著一股勁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3章 餘音(四)

  梅鋗與蘇烈什麼污點?還不就是在會章郡之戰鬧出來的么蛾子!當時的九江主將是蘇烈,結果蘇烈顯然不是一個當主將的料,兩人私下受授兵權,造成了呂哲勢力中很大的惡劣影響,後面呂哲雖然沒有把兩人怎麼樣,可是都進行了“雪藏”,以至於在後面的擴張之中兩人只能是乾瞪眼。

  禁軍組建之後,蘇烈依然是繼續玩他的重步兵,但是官職一直是停在校尉沒有一步進展,連帶因為沒有參戰不能立下什麼戰功,爵位什麼的自然也是沒有份;梅鋗在禁軍組建之後倒是成了一名卑將,也從純粹的步軍弓弩手指揮轉為當時還在實驗的弩騎兵指揮,不過狀況跟蘇烈一樣,所以四年來職位上沒有得到提拔,與貴族更是沒半點“緣分”。

  禁軍北上之前,蘇烈倒是沒有多想該幹麼繼續幹麼,梅鋗卻擔憂自己再次被“雪藏”腆著臉求見了一次呂哲。

  呂哲作為君王很多方面不合格,例如在顧念“香火情”上就是其一,要是換作其它卑將壓根就不敢生出求見的念頭,梅鋗卻是知道呂哲比較念舊才敢提出來。

  事實上梅鋗擔憂被排除出戰序列壓根就是多想,隨著時間的推移關於會章郡之戰中梅鋗與蘇烈造成的影響已經淡了,該次出征梅鋗並沒有被排除。

  梅鋗的求見也不是沒有得到額外的收穫,在那次會面中呂哲說到了很多的事情,其中就明顯表達出對梅鋗的恨不成鋼。君王並不是對誰都會表達出暴怒的態度,甚至可以說君王願意對誰表達出暴怒卻沒有革職或殺掉是一種“疼愛”,梅鋗摸清了呂哲的想法自然是要上演一齣“悔恨痛改”的態度。

  態度有了,但是行動也不能少,梅鋗可不是蘇烈那種傻樂呵的個性,十分清楚君王的香火情其實是有限度的,一旦表現沒有君王所期待的那樣,那就是一切休提了。

  作為卑將的梅鋗跳出來表現態度有些越權,那些話該是有禁軍序列官職最高的武梁來說,不過武梁也僅是掃視一眼梅鋗並沒有多說什麼。

  對了,武梁是去年才被呂哲從南征軍調到禁軍序列,連同在南征中表現不俗的唐傑、陳紹、周敢等一部分軍官也被抽調回來,相應的一些有潛力的軍官被填補到南征軍序列。

  在三月之前,駱搖向南陵送來的戰報是已經圍困住甌雒國的國都,近一步的戰報還沒有傳回,若是南征軍送來的戰報中稟告沒有攻破甌雒國的國都,秋季的雨季來臨的情況下南征軍肯定是要自行地後撤解除圍困,等待非雨季才有下一次的進攻。

  北征開始後,漢國上下已經不是那麼關注南方的戰事,不但兵力規模上縮小對南征軍的補充,原本的輪換也暫停了下來。這是因為物資開始在向北征之戰傾斜,也真的是不以為甌雒國還能蹦躂多高。

  武梁等原本南征軍團序列的軍官對被抽調到禁軍是一種興奮的心態,漢軍的軍官們誰不清楚相比起南征之戰來說,北征之戰才是“重頭戲”?所以能從南征被抽調參加北征,那一個個都是極為高興的。

  衛翰掃視一眼默不吭聲的禁軍序列將領,他點了點頭說:“那各自抽調一校?”

  在呂哲有意的平衡策略下,一種各兵團競爭的氛圍已經開始顯現,先是南征軍團湧現出一批貴族將領,然後又是國防軍序列註定會出現一批貴族將領,內部看兵團番號已經有互相叫板的聲音。

  任何一個內部之中絕對會有派系存在,那是怎麼都不可能避免的事情,呂哲那麼操作不過是主動的引發,他最為狡猾的是還會時不時將某個誰從哪個序列中調走,使得那些人根本就不會在某個兵團長待,結果搞得是一些人經常會納悶自己那麼做有什麼意義,鬧也鬧得不凶,因此哪怕是出現派系也能處於被操控的範圍之內。

  正是處於那種情況,衛翰可不清楚什麼時候自己會被從國防軍序列調到禁軍,本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想法,對於禁軍將領們的態度也沒有什麼好發作的。

  各自出動一校……也就是五千人作為第一波共計序列是個折中的方法,該怎麼來部署進攻路線卻又是一個大學問。

  根據斥候所傳回的情報,也考慮到一旦打起來燕軍會變成友軍,在齊軍消失之後漢軍進攻方案也該適當地做出實際的調整。他們這一次出戰的主要目標是東胡人,那麼集中兵力針對東胡是不會有什麼疑慮,對於陳勝那支武裝卻是可以用少數的兵力進行牽制,或許也該讓燕軍有所表示?

  “唔,王上的吩咐是也要謹防燕軍。”衛翰左右看了看,笑著用徵詢的意見說:“禁軍參戰序列中有兩萬弓弩手和五千重甲士,不若就由他們來負責?”

  “這一次針對東胡騎兵作戰,王上想看一看重甲士對付騎兵的效果。”武梁簡短地回應。

  衛翰還真不知道這個,一愣神說了句“是嗎?”看向了一臉憨憨的蘇烈。

  蘇烈重重地點頭:“王上是有這麼安排。”

  “果然啊,因為是親軍的關係,這群傢伙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傲氣,統率他們真是頭疼!”衛翰心裡說。

  一陣商議,既然禁軍序列的重步兵和弓弩手都要在這一戰中實驗訓練成果,同時對燕軍的監視行為也不能那麼明顯,商議的結果是派出一部分盯梢,然後利用騎兵的靈活性在燕軍要鬧什麼么蛾子的時候進行攻擊。

  上面都談了些什麼對於中低層軍官來說不是能夠猜度的,他們只知道高層商議後的第二天,第五騎兵軍團中的一校和禁軍中的一校脫離了本部,然後本部的軍官也得到進入作戰狀態的命令。

  第五騎兵軍團被選中的那一校五千騎兵之中,韓信所在的那一曲也是在先鋒序列,他此刻就騎馬與眾多的袍澤馳騁在一片荒野之中。

  作為參軍三年從小兵兵一步一步依靠軍功升任為一曲司馬的韓信,要說沒有得到特別的優待那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畢竟他是漢王哲的親傳徒弟嘛。

  因為有那麼一層關係在,身為韓信頂頭上司的申屠嘉在北上作戰也沾了不少便宜,申屠嘉屢立戰功之下已經成為校尉,第五騎兵軍團作為先鋒的這一校最高軍官就是申屠嘉。而被調任到韓信這一曲作為軍侯,是原本為一曲別部司馬的鐘離眛。

  禁軍出戰的一校騎兵,校尉是從南征軍團調任的陳紹。陳紹為秦人出身,祖籍是隴西翼縣,說起來與漢王呂哲還是“老鄉”,不過重點不是這個,是隴西人對於騎馬並不陌生,他是靠著真本事在被調入禁軍序列的時候憑實力考核進了騎兵體系。

  韓信的身份註定會有許多人進行討好,這點在申屠嘉身上看見過,鐘離眛也在持續地上演類似的“曲目”,連帶一旦有機會也會有無數的“蒼蠅”圍著韓信“嗡嗡嗡”地“鳴叫”。

  所幸的是韓信很清楚呂哲的脾氣,再則就是韓信本人的情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似乎是“天生不足”有“缺憾”,一直以來也就是在公務上有所發揮,至於拉幫結派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情商來支撐。

  像是現在,因為馳騁了一段距離座下戰馬有些疲勞,部隊稍微停駐下來準備換乘,借著短暫的空檔有不少禁軍體系的軍官刻意地靠近韓信,無論是想得到什麼小道消息還是結交,韓信對誰都是樂呵呵的表情,可是對於一些人明顯的討好卻是感覺莫名其妙。

  有些人就是那樣,無論環境怎麼改都還似乎會“延續原有”的性格,韓信就是這種人。而那些刻意去討好韓信的人也不能說是餡媚小人,畢竟人本身就是趨吉避害的智慧生物,想要與誰結交搞好關係不一定就是想要走捷徑,可能就是純粹想要結下“善緣”。

  “那些傢伙。”鐘離眛在撇嘴,他與韓信接觸才不到三個月,最開始不瞭解韓信最後可是瞭解了,所以現在才會站在一旁看笑話似得對著一些袍澤說:“他們不知道韓信根本沒搞懂是個什麼狀況,還以為樂呵呵就算是交上朋友了。”

  什麼樣的身份會有什麼樣的朋友圈,能在停駐歇息時與鐘離眛圍成一圈的自然也是一些軍侯之流。他們指了指壞笑的鐘離眛,笑駡:“你這個運氣好的傢伙別得了便宜賣乖。”

  鐘離眛昂了昂頭:“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切都是憑實力憑功勞,要是倒楣了不也是把命送進去嗎?”

  周圍的軍官知道鐘離眛在說什麼,能夠與韓信待在一塊是能得到更多的關注,可是執行的軍務也確確實實要比其它隊伍危險許多,這點已經在無數次的真實例子上得到體現,韓信這一曲是軍官立功晉升最多的一曲,可是傷亡真心是要比其它曲多得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4章 餘音(五)

  漢軍輕騎的裝備經過三年的發展不斷貼近實戰,除了一柄近戰用的一米五長的斬馬刀之外,一柄可以連續發射三發的騎弩也是必備之物,甲胄是一種整套約有十八斤種的皮甲,普通士卒的皮甲是牛皮製作,軍官則是會適當的加上一些鱷魚皮,相同的是要害的心臟部位會被加上鐵板。此外,匕首、水袋等物也是軍方發放,而騎士也能根據自己的習慣再額外攜帶一些物品,但是絕對不能超過十斤。

  漢國對騎兵部隊的重視使得每名騎士至少是能夠擁有一人雙馬的配置,重騎方面則是配置了三馬,另外重騎還會安排兩名輔兵專門伺候。

  韓信所在的這一路漢軍戰兵是一萬,但是因為有二千重騎的關係跟隨了四千的輔兵,所以真正的人數該是一萬四千。

  他們離開平陵之後是向西北行軍,因為戰事的爆發那片區域基本上已經形成無人區,所以一路走來基本是看不到什麼人煙,有的只是一座又一座被廢棄掉的村莊。

  戰爭的破壞性很大,不但是經濟體系的破壞,在人命的消亡上更是嚴重,以至於漢軍在行軍期間時常能夠看到路邊倒臥的屍體。從屍體的服裝看來是一些黔首,且這些黔首怎麼看都沒有被兵器殺傷的痕跡,那麼不是餓死就該是生病而死?

  “真是一片荒涼啊……”鐘離眛的感概不是出自矯情。

  目前而言,靠近南方被漢軍所佔領的地區遠要比北方的一些區域好上許多,南方區域在漢軍的高壓政策下社會治安良好,北方區域卻是不但有軍隊在破壞,一些民間的武裝也在興風作浪,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才會出現北方黔首不斷向南逃亡,逃亡者向南方區域的黔首帶去了北方的情況,兩相對比之下漢國才能那麼容易就穩定下佔領區。

  這支為數一萬四千人的漢軍已經向西北方向走了兩天,路上真的是一個鬼影子都看不見,他們再走半個時辰左右就會抵達預定的位置。

  除了向西北而去的一萬四千漢軍,最先開拔在北邊的躲藏的一萬漢軍騎兵也已經開始南下……

  參與濟北郡針對東胡作戰的漢軍有七萬輕重騎兵,另外就是一支五萬的步軍。五萬的步軍中有五千重甲士和一萬弓弩手,另外就是一些長矛兵和樸刀手。

  大規模的部隊調動若是在正常情況下進行移動早該被發現,可是作為聯軍指揮官的韓廣已經反水,在燕軍有意的掩蓋情況和做出約束聯軍待在軍營的情況下,為數十二萬漢軍從幾個方向在接近到十裡都還沒有被發現異常。

  一直待在原地不動太詭異了,特別是在齊軍離開之後更是顯得如此,東胡那幫人有沒有發現點什麼陳勝不清楚,但是他最近一直有種心裡發毛的直覺。

  “兄長,要不咱們也引兵而退?”吳廣也是心驚肉跳。

  太不對勁了啊,齊軍離開之後韓廣下令原地駐營,這都在原地待了快兩個月,對面的漢軍也沒有發動過進攻,雙方似乎是陷入一種頻繁的斥候戰,到最後韓廣的燕軍乾脆就將探查周圍的任務全部攔了去。

  燕軍將斥候任務包攬最開始是為東胡軍和陳勝所喜的,畢竟他們與漢軍面對面了三個多月,雖說也就是“打醬油”沒怎麼出力,可是心態上的疲勞總是難免,能什麼都不做就歇息著當然是極好的。

  後面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對勁了,韓廣率軍撤退之後,齊軍為什麼而離開沒有進行通告……或許是通報了然後被韓廣所隱瞞?總之自齊軍獨自離去,聯軍和漢軍都似乎滿足於對持再也沒有進行過交戰。

  近期,陳勝等一幫人發現韓廣那些燕軍將領的行動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是建立在燕軍拼了老命在加固防禦工事。

  加固防禦工事不對勁是因為他們南下是要打通與臨淄的交通,那麼只光顧著防禦不進攻好像是無法打通路線的吧?陳勝與韓廣就這個問題進行過幾次會商,韓廣給出的是似似而非的答案,暗影聽上去合理到過份,但絕對不是在整個大局不利下該有的答案。

  “是該準備準備,最好也聯繫那些東胡首領。”陳勝摸著下巴:“近期燕軍的斥候有探查到什麼嗎?”

  吳廣搖著頭:“每天都是一樣的資訊。”

  就是除了會知距離二十裡外的漢軍,燕軍並沒有發現其餘什麼異常,而似乎只要用心觀察會發現出去的燕軍斥候損失好像……是沒有?

  趨於發現燕軍斥候的損失太不正常,陳勝才會起了疑心,這也是韓廣和臧荼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說實話,這年頭很少人會去注意什麼細節,要是懂得注意細節與合理度,再有合格的軍事技巧,想要成為一個名將真的不是太困難的事情,然而沒每一件大事都是敗壞在細節上面,至少讓陳勝這一方發現不對勁就是出在臧荼和韓廣對細節的疏漏。

  不過吧,似乎也就華夏體系的人才會去注意那麼多,處於“石器時代”又沒有什麼知識傳承的胡人那邊要“落後”非常多。

  東胡南下很像是一種應付式的心態,他們南下主要就是想要得到來自于齊燕的制式兵器,並沒有真正為齊燕賣命的想法。所以,東胡在過去的三個月中,他們除非是不得已才會參戰,更多的時候是冷眼待在一旁看華族人去打生打死。

  抱著“打醬油”心態的部隊能有多大的警覺心?特別是在齊軍走了之後,真正的“雇主”不在了使得大多數東胡首領已經有收兵回歸的想法。他們在與韓廣交涉之後,得到的承諾也是近期就能回去,不但他們要回去,燕軍也會一路返回,因此就等著韓廣下令開拔了。

  不得不說的是,草原胡人目前不但是行政體系等於無……也就是那種部落的制度。胡人在軍隊上面也沒有類似于華族的建制,在草原上建立如“左右賢王”體系的冒頓還沒有掌權,胡人部隊番號上面也屬於不存在,現在還是那種一個部落就是一支隊伍的方式。

  就在陳勝覺得有必要聯繫一下東胡的當天晚上,幾路漢軍已經各自進入自己的攻擊待命位置,而陳勝在前去東胡營盤的路上遇到了韓廣派人攔住。

  “唔?”陳勝可以確定自己的行蹤是在被監視當中了,他問:“韓將軍深夜派你們來通知我過去?”

  帶隊的燕軍校尉應“是”,看上去好像有些莫名的緊張?

  陳勝二話沒說轉身就跑,他是本著自己跑起來燕軍要是沒有什麼過份舉動就是個誤會,但要是燕軍有不軌就證實自己近來的猜測。

  結果是什麼?是陳勝乾脆俐落轉身跑,那個燕軍校尉一愣之後下意識就抽出兵器追,追了幾步又停下來,不斷對陳勝喊叫什麼。

  陳勝要是能停下來就怪了,他可算是明白韓廣等燕軍絕對有什麼陰謀,而那個陰謀還是針對自己的!

  跑回帳中,吳廣等陳勝軍的將領都在這裡等待,他們一見陳勝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都是立刻應了上去:“主公,怎麼……?”

  “媽的,韓廣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老子帶人要去東胡那邊被半路攔了下來!”陳勝說著掃視帳內眾將:“立刻下令全軍戒備,也趕緊收拾細軟,天一亮我們馬上離開!”

  其中一個叫武平畔的將領問:“那麼需要派人通知……”他話聲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地面,遲疑道:“有……有感覺到地面在搖晃嗎?”

  武平畔那麼一說,包括陳勝在內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吳廣還趴在地上面想更清晰地感覺感覺。

  吳廣剛趴在地上,陳勝就回過神來了,慌忙吼:“騎兵,大量騎兵在接近,立刻、馬上,全部回到自己的部隊,死守營寨!”

  真是他們媽的啊,燕軍果然是不對勁啊!陳勝無比後悔怎麼沒有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立刻抽身,現在用屁股想也該知道幻韓廣那傢伙肯定是投降了漢國,包括他們在內的其餘人就是韓廣賣給漢國的投名狀!

  超過五萬騎兵在踏蹄前進肯定是會讓地面出現輕微的搖晃,且搖晃的程度是隨著距離不斷的拉近在改變,馬蹄踏動的聲響也是這樣,所以先是遠遠地傳來一陣“嗡嗡”聲,然後變成“轟隆轟隆”的作響聲。

  再明顯不過的動靜無不在顯示有大規模的騎兵正在向軍營靠近,早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的燕軍自然是謹守營盤,後知後覺的陳勝那一方正在大批大批地叫醒士兵佈置防禦,完全不知情的東胡那邊是在睡夢中醒來在發愣。

  “聽動靜,逼近的騎兵至少有三四萬往上?”胥紕逼落是剛從夢中醒來,還處在一種有些發懵的姿態:“派人去燕軍那邊問問韓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胥紕的阿勒泰字母是Sabintu,逼落的阿勒泰字母是Vtara,胥紕種是東胡的大首領之一,胥紕逼落也是翻譯過來的華夏叫法,在胡人那邊其實應該叫Sabintu-Vtara,既瑞獸種或鉤種。

  祁連服匿也是東胡的大首領之一,胡人的叫法是kilem-Butun,既是胡人正式稱呼叫天缶。他也是點點頭發出了類似的指令。

  其餘的東胡大小首領都呼喊親信一邊準備作戰,一片派人前去找韓廣,他們要問清楚發生什麼事是其一,另外就是準備與燕軍一同進行防禦,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被賣了。

  不要奇怪相同的命名為什麼需要各個首領不斷重複下達指令,東胡本身就是一個部落聯盟,他們可不想華夏體系的王國,部落與部落之間有很大的自由權利,軍隊也是直接聽命于部落首領,聯盟酋長無法直接指揮部落武裝,該是先說服各個部落的首領,由那些部落首領去下令,這就類似于華夏體系的“臣為君之臣,臣之臣非君之臣”體系……也就是分封了。

  睡夢中醒來的東胡人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來的是敵軍或是友軍什麼的,可是他們之中的一些部落武裝行動一點也不慢,“咿咿哇哇”的胡人喊叫在軍營中十分頻繁,然後是軍營的光亮慢慢變成了白晝的亮度。

  騎跨在戰馬上的韓信能清楚地看見前方三處光亮有如白晝的軍營了,他向前微微傾斜的身軀在隨著坐下戰馬不斷踏蹄奔跑而上下起伏著。

  韓信所在的這一路漢軍騎兵第一批投入作戰的是第五騎兵軍團的一個曲和禁軍序列下的一個曲,兩千騎兵皆為輕騎。

  此刻,他們正形成兩個箭頭在前進,坐下戰馬的速度也不是完全放開速度奔跑,它們被騎士控制著還沒有進入完全加速的狀態,真正形成最快速度是要在迫近敵軍一裡之內。

  事實上騎兵也不是一參戰就是全速,很多時候速度並不比人徒步快多少,這麼做自然是為了保證戰馬的體力,那也是騎兵最基本的常識之一。

  在西北方向是韓信所在的這一支,北側和東北側還有另外兩路漢軍騎兵。

  若是將視野拉伸成為鳥瞰姿態,從高空中往下看的話,燕軍、東胡軍、陳勝軍在中間,週邊近一些的位置是三支漢軍騎兵從三個方向不斷地迫近,在更週邊則是還有數量更多的漢軍部隊在靠近,離得最遠的是乘坐廂車的漢軍步軍建制。

  隨著不明軍隊的不斷迫近,東胡也發現異常了,他們派去聯繫韓廣的人大部分一去不返,個別回來的人卻是稟告他們稍微一靠近就被燕軍攻擊。

  “什麼情況?”胥紕逼落的智商絕對不是負數,只是很多時候思想會存在誤區,以至於他沒有明白燕軍為什麼會攻擊自己人。

  胡人沒有知識,但若說全部都是傻瓜那就不盡其然了,只是在某些方面真心是要比有文化傳承的族群差上非常多,像是已經知道派去的人被燕軍攻擊,不少部落的首領還以為燕軍是認錯人了。

  “前來的軍隊是敵軍沒錯了!”祁連服匿當機立斷:“不管燕軍了,招呼兒郎們準備馬匹。”

  胥紕逼落點了一下頭:“看動靜是有三個方向都有敵軍,我們可以從沒有敵軍的方向先行運動,等待天亮之後再看看情況。”

  他們不是異想天開,東胡不像華族軍隊,只要是個胡人就會有至少一匹戰馬,在沒有進行接觸戰之前,胡人騎跨戰馬進行運動也佔有速度上的機動性,因此真心不想交戰的前提下進行脫離,頂多就是被咬住一部分,其餘的胡人還是能突圍出去。

  “漢軍什麼時候到?”剛才下令射死胡人的韓廣看去有些緊張,他不斷眺望著,可是向四周看去都是漆黑一片,對騎兵不熟悉也無法從聲音上來判斷出什麼。

  燕軍這邊是在嚴陣以待,不過不是為漢軍拖住東胡軍或是陳勝軍,其實就是怕漢軍連他們一塊收拾了。所以吧,臧荼是期望漢軍能儘快展開攻勢,也害怕漢軍展開攻勢的時候會不會連燕軍的營盤一起攻打。

  相對于韓廣的患得患失和疑神疑鬼,臧荼看上去要平靜非常多。

  選擇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該舉棋不定,按照臧荼的意思,燕軍其實不應該謹守營盤按兵不動,該是在漢軍出現之後就立刻對前一刻還是友軍的東胡軍和陳勝軍發動進攻,可是韓廣不同意。

  “東胡打開營盤了。”臧荼是用懊惱的語氣在說話,他很是納悶地搖著頭:“他們顯然是向避開漢軍進行遊動,這下……”

  韓廣卻是“嘿嘿”笑道:“漢王哲要我們將東胡誆騙在這邊等待漢軍進攻,我們不是將東胡人騙在原地直至漢軍發動進攻了嗎?”

  臧荼能說什麼?他只能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一眼韓廣,用著輕不可聞的語氣呢喃:“小心眼啊,你會後悔的,千萬不要牽扯到我才好。”

  韓廣是答應歸附漢王哲,可是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帶著一種“軍閥心態”,也就是想要保存實力,好在歸附之後作為籌碼索求更多,但是臧荼卻很清醒,認為韓廣必定會在這麼一件事情上後悔。

  事實上也就是那個樣子,漢王呂哲麾下部隊眾多,要是發瘋地擴編至少是能武裝起三百萬士卒,再則就是漢軍參戰之後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算是優秀,臧荼很明白韓廣哪怕是將手頭的燕軍保存下來也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可行性,要是惹怒了漢王哲還可能成為被殲滅的誘因。

  臧荼是不清楚現代網路用語,不然絕對會對韓廣說上一句“不作死就不會死”或是“no-zuo-no-die”。他想了想做出最後的嘗試:“派人或是乾脆派軍對東胡的突圍進行干擾吧?”

  韓廣搖頭:“來不及了。”

  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來不及了,已經有至少五千以上的東胡騎兵呼嘯出營,更多的東胡騎兵還在像下餃子般地出營,燕軍大部分都是步軍只有三千的單騎走馬,怎麼看都不像現在去攔還能攔得住的樣子。

  無獨有偶,東胡做出離開營盤的舉動時,陳勝軍那邊也打開了營盤,率先出營的是一直持著“朱”字旌旗的步卒,為數似乎有那麼個三五千人左右?

  在朱房帶兵出營後,幾個方向都有陳勝軍出營,在臧荼以為那些陳勝軍是要分散突圍時,那些出營的陳勝軍卻是又龜縮回了營盤。

  “他們是在拋撒蒺藜刺?”臧荼疑惑極了。

  說起拋撒蒺藜刺進行防禦佈置,那絕對不是處於漢軍首創,早在春秋時期各國的軍隊就有這樣的戰術,不過到了近段時間再次將這一戰術發揮並傳播的就該屬於漢軍的第二、三混編軍團了。

  陳勝就是從漢軍的第二、三混編軍團在防備東胡騎兵時學到這麼一招,只光聽見馬蹄的“轟隆”聲響不見敵軍騎兵出現,意識到了什麼才讓麾下將領冒死帶人出營拋撒蒺藜刺,怎麼也能阻礙一下敵軍騎兵的攻勢,然後趁機完成軍隊調動,是不是?

  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這句話也使用於現在的狀況,在平坦地形之下處於黑暗環境的漢軍早早就能看見前方滿是光亮的營盤,可是真要抵近並不是“眨眼就到”。

  漢軍騎兵發出動靜被發現該是有一刻鐘左右了,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是只“只聞其聲不見蹤影”,讓爬上巢車的一幫人搞不懂漢軍是不是在虛晃聲勢。

  “不應該啊!”韓廣也滿心都是迷惑:“深夜靠近然後突襲具備突然性,他們怎麼好像是一直在週邊遊動沒有發動攻擊?”

  “……”臧荼心裡也是極度不解,他說:“會不會是發生了意外?”

  還真的是因為意外發生,首次發動大規模騎兵從多路進攻態勢的漢軍,他們純粹就是距離的計算錯誤,從迫近引出動靜到真的靠近敵軍上出現疏漏。另外就是各路的漢軍在一片漆黑中根本不知道友軍是不是到了可驅馬進入全速的姿態,簡單點說就是把自己玩脫了,迫近的漢軍沒有收到正式發動進攻的信號,以至於都只能是在週邊遊動。

  然後呢,玩脫了的漢軍在沒有收到信號的同時,原本已經要下令展開攻擊的衛翰親眼看到東胡脫離營盤,燕軍那邊卻是一兵一卒不去攔截,他心裡極度懷疑燕軍是不是靠譜,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魄力讓三路總數一萬五千的輕騎一股腦就撞上去。

  要知道包括燕軍在內,三方聯軍的總兵力怎麼都還有二十余萬,一萬五千騎兵打突襲戰是能起到突然性,可是要真的燕國那邊出現什麼么蛾子,一萬五千騎兵過去就顯得兵力太單薄了一些,出於謹慎的心態,也是一種靠硬實力能圍殲的現實情況,衛翰在與部下緊急商討過後,一直都決定改變計畫。

  漢軍的第二套方案是突襲不成就改為使用優勢數量的騎兵進行封鎖,現在後續漢軍就是在衛翰的命令下針對各個要道進行佈置,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等天亮之後再說,畢竟在佔有絕對優勢的前提下任何的小心都沒有大錯,失去突然性也就失去了,打一場憑實力的陣戰漢軍是完全不怵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5章 餘音(六)

  展開軍事行動之前先預備幾套方案,那是從呂哲佔領南郡、衡山郡、蒼梧郡(當時的黔中郡),然後開始針對軍隊進行整編時就開始產生的習慣。

  在當時一種畫贊……也就是參謀制度就在呂哲勢力中運營而生,只是到了會章郡之戰後才算是真正形成既定制度。

  一直到現在參謀制度在漢軍還不是一種臨戰時的建言體制,臨戰建謀其實是軍師這種角色的任務。在開戰之前一群贊畫在沙盤上你來我往地進行推演,將可能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整合成相應的針對方案,率軍的將軍在面對什麼樣的變動之後從方案上來進行選擇應對能避免什麼呢?就是避免事到臨頭被“敲”得發懵。

  顯然,第一次大規模多路夜襲漢軍還玩不太轉,來了個虎頭蛇尾的結果。

  衛翰並不覺得打一場可能會掉進陷阱的作戰是一件好事,他懷疑三路騎兵在燕軍不靠譜的前提下,一場突襲會演變成送肉,本著寧願突襲“無疾而終”都沒有下令發出攻擊的信號,反而是命人點起了事先約定好的“退卻遊動監視”信號,即是單獨的一個火堆。

  看到主軍方向只有一個火堆,三路已經靠近到目標範圍三裡之內的漢軍騎兵只能是掉轉馬頭,然後帶著迷惑和不解離既定目標越來越遠。

  “什麼情況?不是已經靠近敵營三裡,馬上就要加快馬速衝鋒了麼!”鐘離眛喊出的聲音有些大。

  絕對不會只是鐘離眛感到鬱悶,估計所有人心裡都滿滿是疑惑,但是鐘離眛大喊出聲卻不是一個合格的軍官該做的事情,得到的回應是來自申屠嘉怒喝的警告。

  夜間掉轉馬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又不能完全降速直接停在原地,所以需要做的是一個大範圍的迂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申屠嘉和陳紹商量好的?他們這一路騎兵在進行迂回的時候插向的方向是東胡騎兵突圍的位置,要是繼續這麼橫插過去,大概一刻鐘之後要是東胡騎兵沒有進行避讓的話,兩支騎兵就該是直接撞上了。

  在燕軍的營盤,臧荼要是耳朵沒有毛病的話,似乎原本在接近的漢軍正在後撤?他自然也是看到了正南方向一片漆黑裡那很再明顯不過的火光,不過並不知道那是代表著什麼。

  “漢軍放棄了突襲?”韓廣用著很明顯的懷疑表情在問臧荼。

  臧荼也就知道今夜漢軍會過來,但是漢軍具體會採取什麼行動就不是他能知道的。面對韓廣很明顯的懷疑,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猜測:“估計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事實上在沒有無線電的年代裡,一切的軍事行動都是只能在開始之前就商定好“既定路線”,加上的保險就是某種“啟動”信號,一旦脫離了既定的安排一場軍事行動“刹不住車”成敗只能看運氣了。

  韓廣採取了謹守營盤,他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謹慎舉動讓原本會發動進攻的漢軍放棄了突襲,也不知道是他讓漢軍的指揮官衛翰覺得這一次軍事行動變成依賴運氣決定勝敗,只覺得這種不對勁的情況對他不會是一件好事,而他後一部分絕對是猜中了。

  突襲作戰被“腰斬”,選擇了第二套行動方案的衛翰率軍離開,他需要向身在平陵的移動中樞彙報即時的軍情,也好讓呂哲能夠根據最實際的情況按照方案派出既定的援軍。

  不管申屠嘉和陳紹是在做什麼打算,他們抱著“試一試”心態故意迂回的方向沒有碰上東胡騎兵,在完成迂回調轉之後,帶著遺憾的心態只能真正地離去。

  東胡騎兵沒有與漢軍碰上與觀察細微無關,一片漆黑的環境中眼不能視,雙方周圍的環境都是一陣陣的轟隆馬蹄聲,只能說是“命運”不願意讓兩支騎兵碰上,相互之間跑著跑著錯開了。

  一直是到東方的天際微微泛白,雙方一兵一卒都沒有發生什麼接觸,待在巢車之上很多人倒是利用出現的光亮發現了四個方向都有漢軍身影的存在。

  而似乎……夜間突圍的東胡騎兵遭遇到了漢軍的攔截,有了光亮之後能看見做完交戰留下的痕跡?似乎是東胡騎兵突圍失敗,有了光線能做出判斷,原本從軍營跑出去的東胡騎兵正在重新歸入營寨。

  “西北方向有大概一萬騎,北面有五千,東邊也是五千,正南面起碼有十萬!”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似乎是在造飯……”

  不是似乎,是正南面的漢軍所在處確確實實是升起了一道道的炊煙,壓根就是真的埋鍋造飯!

  原本懷疑燕國那邊已經背叛聯盟的陳勝現在又有點不確定了,概因在臧荼的意見下韓廣做出了一些補救。

  韓廣的補救是什麼?他特地跑到陳勝這邊親自解釋,說昨晚邀請陳勝過去正是想要說明發現漢軍動向,用意是協商撤退或是固防。

  燕軍昨晚在漢軍接近的時候只是謹守營寨沒有出兵攻擊陳勝這邊的營盤,韓廣又親身到來,陳勝真心是無法做出判斷,在漢軍大兵壓緊的現實情況下,只能是陷入半信半疑的心態。

  韓廣補救完陳勝這邊又跑到東胡營地,他本是要解釋一下昨晚為什麼會射殺友軍,結果東胡那些首領壓根就不提起那茬,反而是向韓廣通報了他們突出去後幾條必經之路全部有漢軍埋伏的消息。

  事情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啊?奇怪到韓廣回營對臧荼一說,連帶臧荼也有些犯懵了。

  東胡人沒有因為有士兵被燕軍射殺翻臉,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拿燕軍當盟友看,然後陳勝那邊表現出來的姿態也是沒有懷疑……至少是沒表現出懷疑。另外漢軍對戰場進行了封鎖,顯然就沒有把制勝寄託在一場夜襲上面,打得就是一種“勝勢在我”慢慢來的姿態。

  漢軍進行了封鎖,那是不是代表漢軍出動的軍隊很多?同時漢軍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是不是代表漢王哲壓根就是懷疑燕軍不會配合?

  “漢軍……似乎每一場戰爭都是以真實的實力硬推,並不寄望於什麼奇謀?所以我們都猜錯他們是向依靠一場夜間突襲奠定勝利?”臧荼心很亂,發生的事情已經有點出乎意料,令他無法確定先前與漢王哲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韓廣看著正南面升向天空密密麻麻的炊煙,遠遠地也在觀察已經出現的那些漢軍番號,他看到的旗號裡有第五騎兵軍團和第二混編軍團,還有新出現的禁軍番號,回收目光之後死死盯著臧荼,問:“漢王哲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在麻痹我們,打的主意就是連帶我們在內將所有人都一塊收拾了?”

  聽得心裡一突的臧荼臉色好看不到哪去,要說他心裡沒有這樣的懷疑絕對是假的。可是吧,他又有點想不出既然能收攏漢王哲為什麼會選擇殲滅,要知道漢王哲已經確定會收攏趙軍和秦軍,再則就是燕國這邊也沒有對漢國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漢王哲完全沒有理由對他和韓廣恨之入骨啊?

  “裡面肯定是出現了什麼差錯。”臧荼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穩住疑神疑鬼的韓廣:“不如……”,他本來是想說自己親自到漢軍那邊去確認一下,可是很清楚不說韓廣願不願意,陳勝那邊和東胡那邊要是看見他出營去了漢軍那邊,豈不是要被洞悉燕軍要背叛同盟?

  韓廣看著話說到一半停下來的臧荼,眼神又掃視一下陳勝軍和東胡軍的營地方向,說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應該暫時和陳勝、胥紕逼落那些人保持抱團。”

  開始疑神疑鬼的韓廣是很明顯的不信任心理,對此臧荼無言以對。

  另一邊,重新與主力部隊會合的衛翰也是在疑神疑鬼,他沒搞懂已經決定歸附的燕軍怎麼沒有一點友軍該有的姿態,盯梢的斥候的彙報更是加重了那種懷疑。

  “燕軍營地不斷有聯絡官來回奔走于陳勝軍和東胡軍營地,且燕軍所展現出來的姿態是一種高度的龜縮防禦。”衛翰對著一眾將領道:“都說說自己的看法。”

  在出發前,呂哲是對一眾將領說明燕軍已經歸附,韓廣所率的燕軍將會配合漢軍圍殲東胡軍和逼迫陳勝軍投降,可是好像燕軍除了真的將東胡軍和陳勝軍誆在原地之外,其餘怎麼看都沒有跟著“劇本”走。

  一眾將領按照熟悉程度進行一陣對視,由禁軍序列的唐傑說道:“主將,燕軍的表現太令人不信任了,末將建議在接下來的戰事中不能視燕軍為友軍。”

  唐傑一說完,很多將領都是出聲贊同。他們都有聽呂哲說過一句話,大意就是“不靠譜的友軍就是敵軍,甚至要更加謹防不靠譜的友軍,因為任何的遲疑都會遭遇看似友軍的更沉痛打擊”,所以嘛,只要是不可信任,那就一致當成敵軍,要是有什麼誤會也是等戰後再來慢慢說道說道。

  “非常好,那麼接下來除了王上有近一步的指示,不然也將燕軍作為攻擊目標!”衛翰頷首並一錘定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0

第0686章 餘音(七)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韓廣想要保存實力沒有看準時機,現在根本不是他應該保存實力的時候,被衛翰劃入可攻擊範圍純屬是自找的。

  戰事還不算真正開始,被折騰了一夜的聯軍也開始埋鍋造飯,可是等他們讓炊煙升起來,漢軍那邊已經吃完並在做迫近的行動。

  逼近的是正南方向漢軍主力,走在最前面的是第二混編軍團的步卒,最前列是長矛兵,觀看長矛兵的陣列該是有五個曲,每個曲都是排列成橫向一百人、十個排的方陣,整個陣列也就是五百人是平鋪推進。

  在長矛兵後面是弓弩手,他們是橫向二百人、二十個排的方陣,且側邊是橫向一百人、十個排的朴刀兵方陣,再後面是一些被作為預備隊的各色兵種,這樣一來徒步方陣就形成後部的縱列比較寬的陣形,看上去是一個非常正統的進攻錐形陣。

  在騎兵方面,第五騎兵軍團的三萬騎兵在左側,禁軍的三萬騎兵在右側,與之步卒方陣又衍生成為一個大型的品字形。

  漢軍的推進速度不算快,除了正南面的漢軍之外,西北面和北面的漢軍都沒有任何動作,已經搞不清楚狀況的臧荼沒有任何理由阻止韓廣又重新負責起聯軍指揮官的職責,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韓廣頻繁聯絡東胡和陳勝那邊。

  面對漢軍正在迫近,韓廣並沒有下令哪一支部隊出戰,給出的命令是嚴守營寨。

  陳勝在接到來自韓廣嚴守營寨的指示後又消除了一些對韓廣背叛聯盟的疑慮,他對吳廣說:“要是韓廣放棄營寨的防禦優勢下令我們或是東胡那邊出營接戰,那就代表有問題。現在的情況看來,韓廣只是對漢軍的接近偵查失誤,看著不像是和漢軍那邊有什麼勾結。”

  吳廣對此沒有表示任何看法,他像是在思考什麼,久久之後說:“齊軍撤走,臨淄那邊道路不通,這邊包括我們在內有將近二十二萬人馬,糧食……”

  “……”陳勝眯起了眼睛。

  是啊,聯軍的糧秣一直是依賴于齊國的補充,現在齊軍撤走,齊國還會運輸來糧食嗎?如果齊國不再運輸來糧食,聯軍現下的糧秣能支援多久,燕國那邊能承擔起糧秣的補給重任嗎?

  “沒有可能,不說燕國本土離這裡數百里,北邊已經出現漢軍,而漢軍的作戰方式就是分割和封鎖,燕國能打的部隊不是在這裡就是進入秦地,燕國本土需要防備半島生變,沒有可能突破漢軍的封鎖將糧道建立起來。”吳廣越說臉色越陰沉:“現在已經出現的漢軍番號有三支,分別是第二軍團、第五軍團禁軍……”

  漢軍第二混編軍團早為聯軍所知,畢竟在濟水一線攔截聯軍馳援臨淄的就是這支軍隊,他們在濟水區域這裡打了三個多月,對該支漢軍的作戰特性有充分的瞭解,那是一支堅韌性非常強的部隊,且各種稀奇古怪的器械也著實多了一些,東胡騎兵某次在進攻的時候遭遇了該支漢軍密密麻麻的床弩漫射,那次之後東胡就徹底安份下去,再也沒有嘗試過攻擊。

  漢軍第五騎兵軍團與他們所在的聯軍並沒有交過手,可是自漢軍北上之後,只要是有心必定能從各個管道瞭解到該支漢軍的戰績。那可是一支三個月內橫掃有重兵把守琅邪郡的騎兵,作戰向來是來去如風,由他們不斷地突襲和封鎖,另外一支漢軍的第三混編軍團才能輕易奪取琅邪郡,將兵鋒直逼臨淄。在漢軍攻取琅邪郡之後,該支漢軍騎兵又殺進了膠東郡,似乎是只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又將膠東郡的齊軍防線撕得支離破碎,結果漢軍一支步軍突然冒出來就輕易地攻下了膠東。

  禁軍是首次亮相,此前並沒有參與過任何一場中原戰事,但是他們的前身基本都是一路追隨呂哲從夷陵廝殺過來的精銳,能作為一國大王的直屬部隊,用膝蓋陳勝和吳廣也能想像出這支軍隊絕對不會是什麼弱雞。

  陳勝與吳廣等部將在商議該怎麼面對眼前這場戰事,韓廣卻是派人過來邀請,說是也邀請了東胡那邊的幾個大首領,三方應該一起坐下來好好的探討一下。

  燕軍、東胡軍、陳勝軍,三方的營寨並不相連,營地與營地都有留出大約一裡左右的空檔,會出現這麼個情況韓廣給出的解釋是防止聯軍這邊因為不熟悉而產生摩擦,事實上卻是韓廣在見過臧荼之後為了方面“反水”做的安排。

  私底下,韓廣向陳勝又透露說,燕人與東胡人是世代的仇敵,實在是不方便合兵在一個營地,至於韓廣又向東胡說了什麼陳勝就不清楚了,但是三方也樂意不駐紮在一塊。

  現在,陳勝也想去聽聽韓廣到底會做什麼樣的安排,他讓吳廣做好出現意外接應的準備,帶上絕對的心腹武士就過去了。

  在路上,陳勝碰見了祁連服匿和胥紕逼落,他們對漢軍迫近到一半又停了下來表示不解。

  “還能是什麼,肯定是在等後續的器械部隊調上來。”陳勝的部將之一,以悍勇聞名的胡武咧咧嘴:“估計還有半天功夫。”

  東胡幾個首領點了點頭用著華族人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幾句就靜下來,陳勝也借這個機會問昨晚東胡突圍都遭遇了什麼,胥紕逼落倒是很爽快講各部落所遭遇的事情說了出來。

  “各條要道都被漢軍封鎖?”陳勝可不太懂騎兵的作戰方式,下意識就驚訝道:“那麼除了我們所看見的那些漢軍,在看不見的地方還有?”

  “你們中原人不懂,漢國人的軍隊與我們草原人差不多。”胥紕逼落的意思是騎兵的高速機動性讓封鎖並不需要用到太多的兵力,只需要安排人盯梢發現動靜再招呼騎兵過來,利用速度進行攔截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一夥人結伴到了韓廣的所在,進去後誰也沒有客氣,祁連服匿更是一見到韓廣就啷啷地讓韓廣解釋解釋,那些東胡人預示到情況會十分的糟糕,急切地想瞭解漢軍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

  什麼樣的軍隊?韓廣是愣了半天才聽懂祁連服匿是說什麼,他沉默了一小會,說道:“也好,在大戰之前瞭解一下也能該怎麼應付。”

  瞭解一支軍隊就要先從編制說起,而漢軍的編制真真實實是與現在所有勢力都不同……

  說實話,呂哲十分明白現代的軍事制度,例如什麼三三制……既是十一人(含班長)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連……這種軍事編制壓根就不適合冷兵器作戰……好吧,其實哪怕是在排排站槍斃時代都不適合,那是到了後裝槍普及,戰爭常態也改變到散兵陣列,類似的時代才符合的編制。

  在冷兵器時代,人員的配置在基礎單位,也就是伍、什這一單位上無需太過糾結,但是到了什以上就有點講究了,在華夏體系中都是以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為基準,到了下一級軍事單位的話絕對會是超過五十人以上的單位,例如秦時期的五十人屯單位,到了兩漢時期的五十人隊單位,仔細觀看軍事變革只要是華夏本土體系的整體在軍事單位上名稱可能會有變化,但是五十人為一個中下編制單位絕對是不變的。

  秦時期的屯以後就是“百”這個軍事單位級別,然後是五百人為一“將”設立五百主,在之後就是兩個“將”成為一個“二百五”。二百五可不是罵人的話,其實就是一個千人的軍事單位。

  在軍事變革上,歷史上的漢是承接“秦制”,也就是不但繼承了來自趙氏贏姓秦國的三公九卿,還繼承了來自秦國的軍事編制,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改變,首先改變的就是取消“屯”改為“隊”的五十人軍事單位,然後又取消了“百”這個一百人單位將“屯”擴編成為二百五十人的軍事單位,在“屯”之後也沒有五百人的軍事單位,直接就是跳到“曲”這個千人隊,然後就是“部”這個五千人規模的軍事單位。

  一切複雜的演變都是出自於實際的需要,因為將軍們發現秦軍制其實是不適用於當時的需要,比如“隊”之後作為“屯”的編制又顯得士卒數量有些不足,結果又衍生出一種“別部司馬”的副官性質,他是一種可以隨機應變率領千人以下的武職,具有靈活性的同時在漢軍制度中其實就是一種制衡軍侯而存在的武職。

  冷兵器時代的軍事單位編制說白了就是一定要簡單,一切只因為一旦某支部隊進入參戰狀態到了戰場,士卒的消耗絕對遠要比想像中來得迅速,極為可能一個千人隊投入某個戰場,一次參戰之後該千人隊等打完只剩下那麼幾個人,所以伍與什壓根就是一種便於增補的軍事單位。

  呂哲目前對軍隊的改編其餘也是趨於像歷史上兩漢的需要,一旦進入戰爭狀態的軍隊極為容易被摧垮固有編制,因此怎麼設立一套便於增補的軍事制度就很重要了,但絕對不會是什麼現代的“三三制”,走的路線不怕丟人的來說……是以西漢對草原作戰的那一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1

第0687章 餘音(八)

  每個時代都有符合自己的軍事編制,漢軍的軍事制度改良到後面其實引起了包括秦國在內所有國家的注意,畢竟他們也不傻,看見漢軍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總是能發現點什麼。

  這個年代的人還沒有追尋祖制的頑固思想,基本是什麼東西符合實際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學習,可惜的是列國一直是處在戰爭狀態,難以有一個能夠“變法”的環境。

  韓廣對漢軍的軍事單位編制也僅是一種瞭解表面的情況,講那麼多無法就是給眾人一個直觀印象,就是在遭遇漢軍時能夠更清晰地從建制上來針對。

  什麼意思呢?簡單且顯白一些的說,就是明白自己遭遇的是漢軍的什麼建制軍事單位,對於漢軍的士卒數量有直觀的瞭解,然後遭遇的漢軍軍事單位要是有援軍的話在第一步會有多少。

  別小看對軍事單位的瞭解,任何戰爭關於在與敵廝殺時,敵軍在第一瞬間投入的兵力動向是至關重要的情報,然後在交戰之後敵軍可能得到多少增援也是勝負的關鍵。

  事實上,軍隊在派遣援軍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同序列的建制絕對會是“隨時可援”的計量單位,那麼如果不瞭解敵軍的軍隊編制,就等於是閉著眼睛和人搏殺。

  “齊軍與漢軍交戰,吃虧就吃虧在不知道漢軍已經執行軍事改革,錯誤地計算錯了漢軍可能會投入的後續兵力。”韓廣作為一名指揮官在進行講解的時候十分合格,掃視一眼聽得入神的眾人,繼續說:“希望我們不要犯重複的錯誤。”

  五人一伍,二伍一什,五什一隊,五隊一屯,四屯一曲,五曲一校,五校一師,二師一軍,這就是目前的漢軍軍制。

  “你們華人的腦子真是複雜啊……”胥紕逼落聽得腦仁有些發脹:“我們都是同一個部落就是一支隊伍,然後幾個部落歸屬一個首領。”

  韓廣看向胥紕逼落在心裡想:“所以你們胡人總是被我們在正面戰場打得滿地找牙,也就是打打那個所謂的遊擊戰才拿你們沒辦法。”

  另一方,聽得同樣有些腦仁發脹的陳勝卻是在想,要是有機會的話他們也一定要儘快將部隊的建制搞清楚,可別像現在也是亂糟糟沒有劃分軍事單位。

  話說,除了有相應的底子,不然歷史上只要是造反的“農民軍領袖”壓根就沒有那樣的素質,其原因是他們哪怕是想要將軍隊編制化、正規化也沒有相應的知識。那些能夠形成崛起的“農民軍領袖”,他們之中懂得“模仿”官軍對麾下武裝進行編制的人才有可能“走得遠一些”,若是一直保持亂糟糟的“烏合之眾”模式,除非是運氣逆天,不然都是被撲滅的命。

  可能很殘酷,但是屬於事實,歷史上的朝代變動,基本都是一幫“泥腿子”掀起動盪,但是只有極少的“泥腿子”最終能夠成事,不然都是被“階級敵人”竊取了勝利果實——這話來自天朝《造反錄》。

  他們還有空閒就漢軍的軍事制度進行探討,那是因為迫近的漢軍停在三裡開外一直沒有動靜。

  漢軍不進行攻擊有自己的理由,原因有後續的器械不到,更有在最後一次給予燕軍機會。

  “看來韓廣是變卦了啊?”衛翰馬鞭指著敵軍營盤:“他們正在進行類似于秦軍甬道作業。”

  甬道連接各處軍營,使不同地段的軍營能夠有一條相對安全的移動通道,這樣的事情是出於秦將章邯首創,齊、燕、趙三國聯軍與秦軍在中原打了三四年,這一招顯然是學到手了。

  證實燕軍並非盟友,唐傑扭頭向後方看去,他其實根本就看不到後方的情況,那只是一個下意識的行為。重新扭過頭來的時候,他說:“主將,就這麼看著敵軍將各營的甬道建立起來嗎?”

  甬道的建立方式有許多,章邯已經拿出手的就有好幾種,最為穩妥的是挖出壕溝再加以夯土牆,最為簡陋的是用籬笆進行簡單的作業。

  韓廣他們選擇的是利用手頭便利的物資,用籬笆和圍欄在隔起通道,看著建設的速度並不慢,至於是不是能起到什麼作用,那就看漢軍的攻堅能力有多強了。

  “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衛翰嘖巴著說:“太單薄了套倉促了。”輕笑了幾聲:“唐偏將,選出兩曲前去,但是目標不是破壞他們的甬道,是誘使他們出營作戰。”

  用籬笆和圍欄建設的甬道嘛,捨得的話直接讓重騎兵去衝撞一沖絕對就垮掉,真正開戰之後步卒迫近破壞起來也不會有什麼難度,敵軍只要不挖壕溝和築起夯土,衛翰基本是無視。

  唐傑拱手應了聲“諾!”,然後對旁邊的持旗官道:“命令輕騎第二十九曲、三十曲進入攻擊姿態。”

  其實按照華夏的習慣該是甲乙丙丁的番號模式,可是誰讓呂哲對這種稱呼不感冒?他是按照自己的習慣用數字來進行編制,像是國防軍序列的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之類的軍團,然後每個軍團編制下是固定的兩個師,依此類推的衍生單位。

  例如,國防軍第一騎兵軍團的首個師就是第一騎兵師,第二混編軍團的首個步兵師就該是從第三步兵師算起,基本是現代的編制習慣。所以要是聽到某個漢軍的軍官向第九百九十九屯下達什麼命令,不瞭解漢軍編制的聽了肯定會暈,但是漢軍體制內的軍官卻是能從番號上來判斷九百九十九屯該是哪個軍團麾下。

  沒有無線電嘛,但是不代表不能遠距離的下達軍令,持旗官的作用就是利用旗號來下達一些指令,而什麼指令是什麼樣的揮舞旗號還要配上一定的聲音傳播。當然,要是混亂到一定的程度,那這樣的傳令肯定是失效,那時候就該依靠人力了。

  “嗚嗚——嗚——嗚嗚——嗚——”兩長一短的號角聲被吹響,同樣騎馬卻是在唐傑旁邊的持旗官開始搖晃起了旗幟,不一會從兩個方向都回應“嗚嗚嗚——”的號角聲,然後馬蹄的踏動聲開始響起。

  兩個曲也就是兩千個騎兵,他們翻身上馬從漢軍本部脫離出去,不過卻不是直接筆直地朝敵營沖去,畢竟包括騎士在內和馬都停在原地有那麼一會了,而只要是動物就有身體機能,在作戰之前人不熱身或許沒有什麼,但是戰馬不熱身直接投入作戰可是會出現要命的情況,所以他們該做的不是直接撲向敵軍,是應該先迂回跑動一下讓戰馬的身體機能進入狀態。

  胡扯?才不是胡扯呢,騎兵作戰還真的就是這個樣子,不少影視或小說在描述一直靜止不動很久的騎兵在得到命令立刻投入戰場,說實話……真的是外行到沒邊了。

  正在商議某些事情的韓廣等人得知漢軍有動作之後停了下來,韓廣邀請一眾人等一同前去觀看,等他們都爬上箭塔的時候,看見的是兩支漢軍騎兵正在週邊用一種緩慢的速度遊動著。

  “該是要干擾和破壞我們的甬道作業!”韓廣瞬間就有了判斷,他對著下方高喝:“命令弓弩手進入工業範圍,盯緊點漢軍騎兵的移動位置,務必讓各支弓弩手能夠在有效的時間投入到阻擊戰中去!”

  一支部隊的弓弩手數量有限,不可能是什麼地方都佈置,韓廣將弓弩手調動到正在建設甬道的範圍,這樣的命令有效且異常的正確。

  “那些漢國騎兵真是不錯,你們華族人懂得騎馬的不算多,秦人和趙人,當然也還有你們燕人都有騎兵部隊,可是不得不說漢人是我見過騎馬最平穩的。”祁連服匿說著問韓廣:“需要我們東胡派出騎兵進行攔截嗎?”

  韓廣露出慎重的表情:“那就拜託了!”

  祁連服匿也不拖泥帶水,抓著箭塔上的橫木防止掉下去,將身軀向下傾斜,一陣“嘰哩哇啦”的語言吼出去。

  下方也是響起了一陣“嘰哩哇啦”的回應,然後一個身穿羊皮襖的胡人奔跑離開,不一會這個胡人就騎馬進入了東胡營地。

  東胡營地中響起了牛角聲,不知道多少人在吆喝“謔謔”的口號,轟鳴的馬蹄聲也是爆響,轅門被打開之後一騎又一騎的東胡騎兵魚貫而出。

  遠處觀看的衛翰“呵呵”笑了幾聲,對周邊的人說:“看吧,東胡騎兵出來了。”

  出營的東胡騎兵也是只有兩千左右,他們當然也不是一出營就奔著遊動的漢軍騎兵而去,不過他們不來,漢軍卻是不會那麼“紳士”地等待敵人將戰馬熱好身再進行“公平”的搏殺,所以在東胡遊動出軍營的弓弩範圍之外時,兩千熱了一小會身的漢軍騎兵立刻就是調轉馬頭撲上去。

  不算昨夜在一片漆黑裡的搏殺,在足夠光線下,即將爆發的交戰,是漢軍與東胡的第一次交手,很多人都睜大眼睛在注視著。

  “漢國人很懂得抓准戰機。”胥紕逼落在皺眉:“我們的勇士座下的戰馬身子骨還沒有進入狀態,打起來會吃虧。”

  東胡的那些首領自然是明白那層道理,但是韓廣、陳勝等不瞭解騎戰的人卻是一臉的茫然。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1

第0688章 餘音(九)

  面對直撲而來的漢軍騎兵,東胡騎兵壓根就沒想在戰馬沒有完成熱身之前接戰。

  事實上現在還不是華夏族群失去育馬地的年代,胡人在對馬匹的瞭解上並不占什麼優勢,在過去的華夏族群與草原胡人交戰中,胡人騎兵對上秦騎兵、趙騎兵、燕騎兵基本是沒有占到過什麼便宜。

  要說心理優勢什麼的,其實現在華夏族群對上胡人一點也不怵,相反是胡人在對陣華夏族群的時候心裡普遍發虛,胡人對陣華夏族群有優勢那是在華夏族群失去育馬基地後,又在“白登之圍”的劉漢政權不斷對匈奴進行退讓,長達幾十年的忍讓才讓胡人養成一種囂張的氣焰。

  漢國騎兵北上之後未曾一敗,半年之內席捲了三個郡,消滅的齊軍和亂七八糟的武裝起碼有二十萬,一直的勝利餵養之下必然是會形成一種銳氣,以至於現在二千漢軍騎兵就敢直接撲向出營的東胡騎兵。

  東胡騎兵是什麼樣的模樣呢?他們之中幾乎是沒有看見有著甲的人,大多數是身穿獸皮,一些是穿著羊皮襖,身著麻布衣的東胡人少之又少。其實必須要說明一下,胡人穿的獸皮衣和羊皮襖都有防護作用,特別是身穿羊皮襖對於箭矢的防護力並不低於皮甲。在武器方面,胡人手裡的傢伙大多是一種約二米左右的矛,少部分是拿著齊燕制式長大約六十釐米的青銅劍,至於角弓就幾乎是每個胡人都會準備一張了。

  草原胡人從來就沒有統一過什麼服飾,哪怕是在草原人最為風光的蒙古時期,草原胡人的軍隊服色從來都是亂七八糟。這是為什麼?概因胡人的士兵大多是首領從各個部落召集牧民,既是所謂的平時為牧民戰事為士兵。另外就是胡人作戰從來都是一個劫掠過程,胡人的士兵搶到什麼覺得不錯就套身上。最重要的是……胡人的生產力從來就是嚴重落後的情況,沒有那個生產力向有先進整體的文明給自己的軍隊統一服飾。

  衛翰等漢軍將領看到的是東胡身上衣著並沒有任何華夏元素……簡單點說就是這群東胡人南下之後並沒有劫掠華夏黔首,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內心裡對於被韓廣“耍”了的怒氣總算是消除了一些。

  “韓廣還算不錯,懂得約束東胡。”唐傑臉上閃過一絲的猙獰:“另外一路的胡人(匈奴)那邊,我們收到的情報是那些該死的胡人很多都穿上了我們(文明)的服裝。”

  呂哲一直在對治下培養一種民族主義,既是還處於非常簡單的“華夷之辨”,特別重視的是培養麾下將領對非華夏族群的敵視。

  漢軍參戰之後情況大好,漢國很多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天下必定歸他們所有,那麼“天下”的土地和黔首自然也是屬於他們,一種“大胸懷”的思想也就產生。

  漢軍是帶著什麼思想?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黔首,除了我們誰也不能動”或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黔首,註定歸於我們所有,所以註定我們對他們有責任”。

  幾年之間對百越的不斷征服,漢軍的軍官們在輪換制度下基本是有參與過對百越的戰爭,呂哲一再強調“世界很大,但是容納不下第二個民族”,“一片土地只能有一個民族”,等等的思想,所以他們這一方對百越的是殺光和抓光的殘酷政策。

  一種思想一旦被灌輸成功,那麼肯定是對非本族群的人充滿了惡意,看到異族的第一時間閃過“殺光他們”的念頭就會控制不住的生了出來。

  目前的漢軍之中,帶有深刻“民族主義”的軍官一點都不少,以至於得到命令繼續北上針對東胡作戰,大部分的漢軍軍官都是極度的興奮心態。

  逮著東胡騎兵追逐的二千漢軍騎兵就是處於一種興奮的姿態當中,直至有軍官發現座下的戰馬有些不對勁,率隊的兩個曲長才給眾騎兵“降溫”,天幸的是他們都養成了不論任何情況都額外攜帶一匹戰馬的習慣。

  “我們的騎兵在降慢速度。”唐傑話音剛落,看到東胡騎兵正在小範圍迂回要調頭接戰:“東胡人的帶隊官經驗很足,他們抓到了我軍要更換戰馬的空隙。”

  另外一邊,聯軍的營地內也在進行類似的討論。

  胥紕逼落指著完全停下來的漢軍二千騎兵:“漢國人的騎兵肯定是過去的交戰中沒有遇見過對手,顯得很嬌縱。”

  陳勝:“……”畢竟是一個最底層出身的人,他看不懂是個什麼情況。

  韓廣卻是有率領單騎走馬的經驗,點點頭:“確實,他們縱馬狂追,疏忽了座下戰馬的體力。”

  華夏體系(含周邊)的馬匹種類不少,草原馬種(河曲馬)的個子矮小,爆發力也不怎麼樣,但是勝在持久力十足;秦地的隴西馬算是相對高大的馬種,不過在持久力上比之草原馬不如,爆發力上也只能說是一般;西南區域的滇系馬……不說也罷,就只能是當駑馬使。

  漢軍騎兵的坐騎來源有些雜,有河曲馬體系也有隴西馬體系,更有現在被稱呼為趙地馬其實就是一種趙國在歷史上白狄從俄羅斯區域遷移來的三河馬體系。

  漢軍的騎兵裝備最多的馬種是隴西馬,畢竟漢國與秦國的牧畜交易量一直是最大的,河曲馬次之,三河馬更次之。不一樣的馬種之中當然也會存在詫異,就像同樣是人也會有高矮胖瘦之分,相對來說漢軍的重騎兵座騎都是挑選四蹄直立身高起碼二米以上、負重能力合格的戰馬,淘汰下去之後才是裝備輕騎。

  不得不說的是,現在的馬種比起“閹割文化”盛行時期的馬種都還算不錯,普遍是四蹄直立身高在一米六以上,只有一些挫到不行的馬匹才會是一米二的四蹄直立高度,而這一類馬匹壓根就成不了騎兵的坐騎。

  縱觀戰場,不管是漢軍這邊還是聯軍那邊,只要是用於作戰的戰馬,沒有一匹是矮于一米六,出戰的東胡騎兵座下戰馬的高度比較不平均,但是絕對不會出現那種像現代人一騎上去雙腿能著地的尷尬畫面。

  另外要說的一點是,現在的人種也存在比較明顯的差異,像是華夏族群的人種中,秦人的身高普遍是一米八的平均身高,二米左右的“丈夫”更是不在少數。列國的平均身高中,趙地人、燕地人平均身高也是一米八,不過二米以上的“丈夫”數量就比較少,韓地人、魏地人的平均身高則降到一米七左右,最矮的該是平均身高普遍在一米六的楚地人。而百越就更矮小了,一米二小個子的隨處可見,一米六在百越中算是高大的人。草原上的人種也不怎麼樣,平均身高有個一米五就算不錯,但是草原胡人的腰圍確實是比較寬一些。

  說實話,呂哲沒穿越之前怎麼都不相信現在的華夏族群在東方是身材最高大的人,畢竟在他的瞭解之內……不管是來自於什麼途徑,都是將南方區域之外的人種描述得相當魁梧高大,特別是“神話”了胡人的身材,動不動就來個“身高一丈、腰圍一丈、眼睛比足球大,拳頭儼然就是個鍋蓋”。

  其實吧,那壓根就是因為太多次的被胡人南下入侵揍慘了,也有太多異族統治的歷史,失敗太多之下肯定是要找個“藉口”來說為什麼打不過,以至於各種莫名其妙的“篡改”就運營而生了。

  至於後面華夏族群的身高為什麼被降低,不能太過詳細描述,只能模糊點提醒“融合”二字。

  目前還什麼都占優的漢軍,他們對於東胡抓住空隙反撲,擔心是會有,但是絕對不會出現驚慌到四散而逃的場面。

  經過無數次的演練,停駐更換座下戰馬的二千漢軍騎兵在東胡迫近到一裡之內(三百米)時,基本都是利索地踩著馬鐙又騎跨在馬背上。

  “先不接戰,跑一段,迂回!”

  有完成加速的騎兵打沒有進行加速的騎兵絕對是一面倒,騎兵打的就是速度,沒有速度的騎兵發揮不出騎戰的優勢,所以二千漢軍騎兵傻了才會更換戰馬沒有空間加速的情況下去接戰。

  場面也就換成了漢軍騎兵跑,然後後面是東胡騎兵在追。因為一方是完成加速,另一方剛剛更換戰馬沒來得及進行調整,雙方的距離也就在馬蹄轟隆作響聲中逐漸的拉近。

  一陣梆子聲在漢軍騎兵的佇列中被敲響,落在後面的漢軍騎士將手中原本的短兵鬆開,任由它們落下去的時候被繩套掛著晃動,抽出掛在馬頸一側的騎弩在梆子聲中稍微扭身就是扣動扳機,一陣破空聲響動之下,不一會兒後面傳來了慘叫和馬嘶聲。

  一個跑一個追,跑的那方射出弩箭,追得那方在跑動中是自行拉近了與弩箭的射程,看到不斷有己方騎兵在追逐中落馬,祁連服匿奇怪地說:“我們做起騎射都不是那麼容易,漢軍騎兵在被追逐時還能扭身射箭,他們是怎麼訓練的?”

  與訓練有關,更多的是科技力量,而這些沒人能告訴祁連服匿。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1

第0689章 餘音(十)

  邊跑邊射那是因為漢軍騎兵腳下有馬鐙可以助于平衡才能扭身,手裡的傢伙也是騎射用的三射連弩,不然怎麼可能辦到連遊牧民族都不是那麼容易幹出來的事情?

  東胡那些人卻是不清楚那麼多,只以為漢軍騎兵的騎術比他們純熟,追趕著被射下數十人之後他們的降低了馬速,漢軍騎兵在一陣被追逐途中完成了加速,雙方的距離也就隨著一方加速一方降速而拉開了。

  現在華夏族群有許多對騎馬並不陌生甚至說是熟練的人,像是秦地人、趙地人、燕地人就屬於此類。呂哲在挑選士卒進入騎兵軍團基本也是從上述三地中尋找,本來騎馬技術就不錯,再加上改良馬鞍和馬鐙的相助,漢軍騎兵的騎乘作戰根本就不會不堪到哪去。而這些卻是不為東胡人所知,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咋呼了起來。

  胥紕逼落說完,祁連服匿也在發表類似的看法。

  祁連服匿陰沉著臉,低聲對周邊的東胡幾個首領說:“漢軍騎兵的騎術遠比我們想像中要來得熟練,這下……”

  東胡這些首領本來是想著什麼呢?他們對於被包圍其實是沒有太大的所謂,認為漢軍騎兵哪怕是能騎馬也不會比他們更加懂得純熟,畢竟漢國是一個南方國家,不像北地的秦國、趙國、燕國那麼多騎士的存在,他們想突圍該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現在看到漢軍騎兵的表現,他們已經不那麼認為了。

  “……漢王哲的崛起就是依靠近四十萬列國移民,移民之中趙地、燕地的人並不在少數。後面,漢王哲前前後後收編了大約十八萬的秦軍,中原和北境也在戰亂中遷移過去該有小百萬黔首……”韓廣慢慢的講解著。

  胥紕逼落就是不明白,哪怕華夏族群現在對騎馬不陌生,可是怎麼也不該比從小到大就與戰馬為伴的草原人強才對啊?

  追擊的東胡騎兵自己降速,完成加速的漢軍騎兵在與東胡騎兵拉開距離之後才開始迂回,雙方在戰馬踏蹄馳騁中漸漸算是“頭對頭”。

  正常情況下兩支騎兵作戰也這麼拖拉嗎?是的,騎兵作戰因為都有高速機動性的關係,雙方若是有一方不願意接戰,那麼也就只能是拼雙方座騎耐力了,一方追一方跑,追逐中直至追逐方放棄以未接戰情況結束,或是被追逐方座騎耐力不行被追上開始被迫接戰。

  一場騎戰,你來我往地追著屁股跑上一整天算是用時不多的了,像是草原上的胡人部落戰爭,除非是弱小有不得不接戰的理由,不然都是用時幾個月,最後雙方還不一定能火拼上。

  漢軍之中有不少來自北疆的秦將,也有幾個是出身于趙國邊軍,對於騎馬作戰並不陌生,再有呂哲這個“逆天存在”的情況下,漢軍騎兵對於騎戰的理解可能還比大多數的草原首領更深刻一些。

  說白了騎兵打得就是耐心,在追逐中尋找機會,然後在最恰當的時刻進行接戰,什麼時刻是接戰良機則是率隊軍官的事情了。

  現在,漢軍二千騎兵的指揮官在發現東胡有放棄追逐的跡象,顯然認為是接戰的時機來臨了,完成迂回之後在一串“嗚嗚嗚——”的號角聲落下時,一陣由二千騎兵口中的“漢軍威武!”被呐喊出來,隨後筆挺挺地向東胡騎兵衝鋒而上。

  漢軍和東胡軍兩支騎兵玩“貓捉老鼠”遊戲的時候,雙方各部隊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留在後面的器械陸續被運來,何懌與衛翰溝通之後,漢軍步軍向前推進了一裡,隨後步卒變換了陣形,讓出一些空間給予器械部隊組裝床弩、弩炮等器械。

  在漢軍再次進行迫近的時候,韓廣也與陳勝、胥紕逼落等東胡首領進行溝通,燕軍出動了兩萬步騎、陳勝軍出動三萬步卒、東胡軍出動一萬騎兵,出了軍營在營寨邊沿對準正南的方向開始列隊待戰。

  除此之外,漢軍西北方向和北邊方向的騎兵也動了起來,聯軍做出回應的是由一萬燕軍騎兵和二萬東胡騎兵迎上去。一萬燕軍騎兵的目標是西北方向的漢軍騎兵,二萬東胡騎兵是北邊方向的漢軍騎兵。

  各自做出相應的調配和變動,幾乎是每支部隊都有自己的目標,漢軍初來的首日一場大戰就將爆發,而作為首波出動的雙方騎兵正在向著對方馳騁而去。

  騎兵互相衝鋒又將各方指揮官的注意力重新拉過去,跨馬馳騁的漢軍騎兵在喊出“漢軍威武”之後便是一陣沉默只留座下戰馬的踏蹄聲,東胡騎兵在衝鋒的時候卻是“喲呵——喲呵——”不停地吆喝。

  騎兵在進行衝鋒的時候都是將身軀微微向前傾斜,東胡騎兵手裡是抓著角弓,漢軍騎兵則是持著騎弩。

  在雙方距離進入五十步左右的時候,東胡騎兵率先張弓射箭,發出破空呼嘯的箭矢飛行一段距離之後落在漢軍騎兵隊伍之中,馳騁中的漢軍騎兵不斷有人中箭。箭鏃與皮甲發出的碰撞聲中,皮甲起到防護作用的漢軍騎兵自然是繼續向前馳騁,甲胄沒有起到防護作用的漢軍騎兵則是悶哼出聲然後摔下馬去。

  騎戰過程中掉落下馬哪怕是中箭未死基本也是別想活了,一旦落在地上絕對會是被不斷馳騁而過的馬蹄踩成稀巴爛,東胡騎兵射出的箭矢真正當場射殺的漢軍騎兵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人,但是中箭翻身落馬損失的漢軍騎兵卻是接近了一百人。

  雙方距離拉近四十步的時候,漢軍騎兵終於是扣動了騎弩的扳機,三發連射之下,隨著後面不斷有漢軍騎兵也進入射程,一杆杆弩箭破空而出向東胡騎兵漫射而去。

  從遠距離來看會發現東胡騎兵的射箭斷斷續續,漢軍騎兵的射箭卻是連綿不絕,兩軍的騎兵在對射過程中不斷有人掉落下馬,慘叫、悶哼、馬蹄聲交織著成了生命流逝的旋律。

  馳騁中的第一聲短兵碰撞發出“叮噹”聲響,隨後是密密麻麻的兵器碰撞聲、兵器入肉聲、戰馬相撞發出的淒厲馬嘶聲。

  漢軍騎兵裝備的是長一米五稍微有彎曲幅度的長柄斬馬刀,東胡騎兵裝備的卻是齊燕制式的筆直六十釐米青銅劍,在近身搏殺中兵器長的漢軍騎兵占足了便宜,經常是漢軍騎兵的兵器掃中東胡騎兵,而東胡騎兵比較短的青銅劍卻是碰不到漢軍騎兵。

  另外,長柄斬馬刀在馳騁之中的殺傷力十分恐怖,借著戰馬的速度再加上漢軍騎兵刹那間的發力,雙方交錯而過之後經常是被漢軍騎兵掃出去的斬馬刀的東胡騎兵身體變成上下兩截,畫面極其的血型。

  追逐上個把時辰,真正的“肉對肉”碰撞卻不過是短暫的一刻鐘不到,雙方最前列的騎兵發現前方視野一空,直至最後一名騎兵也脫離交戰,身後留下的是一地因為馬蹄子不斷踩踏的泥濘,而似乎想在騎戰中保持屍體完整就是一種奢望,交戰場地的泥濘裡滿滿都是人與馬的肉渣滓。

  脫離交戰之時,漢軍騎兵由二千減員到不足一千五,東胡騎兵二千剩下的卻是稀稀拉拉的二百左右。

  事實證明有馬鐙的一方在與沒有馬鐙的一方交戰真的是占足優勢,馳騁碰撞之時有馬鐙借力,漢軍騎兵能夠穩住身形不掉下去,沒有馬鐙借力的東胡騎兵哪怕是平衡感再好也會被力道推落下馬。

  騎戰比的是什麼?就是誰能夠在馬背上待得住,畢竟馬蹄子奔踏的戰場誰掉下去可真是別想活了。

  短暫的騎兵戰有了結果,給予雙方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漢軍騎兵的身影出現在戰場十分頻繁,可是之前交戰的物件基本沒有騎兵存在,有的也是不同兵種的車兵,這是漢軍組建騎軍以來從真正意義上與同樣是騎兵的敵軍發生交戰。

  “目測損失五百左右,敵軍殘餘的騎兵數量不足二百。”

  “下令驅趕敵軍,收拾戰場。”

  “諾!”

  其實不用漢軍去驅逐,遭受嚴重打擊的東胡騎兵在脫離戰場之後已經沒命地朝自己的營盤逃去。

  衛翰為了保證能夠收拾交戰場地,他選派出一校騎兵在剛才交戰的場地遊走,好讓先前交戰過的那支騎兵能夠將遺落在戰場上的馬鐙等物收拾回來。

  “漢軍騎兵肯定有什麼秘密!”胥紕逼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否則我們出戰的騎兵都是部落裡最為優秀的騎手,沒可能輸給他們!”

  這年頭能騎馬作戰確確實實是需要最為優秀的騎手,不然話說是騎兵,但是胡人在作戰時也很少會一直待在馬背上馳騁衝殺,基本是依靠戰馬的速度行軍,真正開打就該是下馬作戰了。

  列國都在猜測漢軍騎兵的裝備有秘密,他們也為了知道那個秘密努力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一直沒有搞懂其中有什麼秘密。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他們的騎兵似乎……似乎能在馬背上借用什麼東西穩住碰撞時的衝撞力!”祁連服匿深深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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