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4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2

第0700章 戰匈奴(四)

  蒙恬拆開長方形木盒,裡面是一個圓形的蠟球子和一卷不知道畫著什麼的白絹,想要知道信件內容還要將蠟球子給扳開,白絹卻是可以直接抽出來攤開看看。

  白絹顯然就是一張地形圖,上面有用朱筆勾畫一些軍隊的攻擊箭頭。在白絹的最下方,什麼樣的標誌代表的是哪支軍隊做出了標明。

  “唔?”蒙恬示意章邯靠過來,用手撐開白絹:“這張圖是齊魯那邊向雁門和陰山以南的地形圖,上面這些軍隊的箭頭所指……”

  如果可以選擇,章邯真的不想走過去,現在的秦國內部太複雜了。

  秦國的情況糟糕,扶蘇所要面臨的情況更糟糕,隨著漢國越來越展現出強大的一面,最近投奔漢國的秦國人是越來越多,也就只有蒙氏還表現得不離不棄。不過吧,很多事情不由蒙恬做主,他是蒙氏一族的族長,也是蒙系的首領,許多事情不能感情用事,要替蒙氏的日後考慮,也要為追隨蒙氏的那些人尋找出路,最近不斷有蒙氏一系的人提出靠攏向漢王哲的意思,還是他強制地壓下那些聲音。

  章邯為什麼要避嫌?蒙恬知道是有些消息走露出去了,不然章邯不會有這種表現,可是他也無法解釋什麼,只能是視而不見心裡苦笑。

  呂哲命人送來的木盒,裡面裝的白絹確確實實就是一張地形圖,上面關於漢軍、趙軍、秦軍的進攻路線畫得十分清楚,哪路軍隊是由哪些人統帥又是什麼樣的軍隊也寫得很清楚。

  “中原軍團、趙軍、漢軍……”章邯一旦心思專注在戰事思考,其餘就沒有多想了。他的手已經指著白絹的一些不同顏色的進軍路線:“這裡是王賁和司馬昂,他們的目標是塞外草原;這裡是徐陽和季布,他們的目標是太原郡,最終挺進方向是我們的正對面的敵軍;這支軍隊怎麼有那麼多的虛線……哦,虛線是規劃中有可能變換的路線。”

  王賁手裡有將近八萬的兵力,司馬昂率領的趙軍有五萬,他們這一路還會有漢軍的第一騎兵軍團前去會合,總兵力是十八萬。

  徐陽那裡的七萬軍隊是來自中原軍團,季布將會率領第二、第四混編軍團前去會合,這一路的總兵力也會達到十七萬。

  白絹上面用虛線標注的這一路是呂哲親率,兵力是十萬禁軍和第五騎兵軍團,總兵力是十五萬。

  兩人看了一會白絹,最後蒙恬將蠟丸扳開,一張卷起來的紙條也就出現了。

  紙條上寫著什麼玩意?是向蒙恬這邊介紹齊魯大地的戰況,說是白絹上的內容需要等待臨淄被攻取,漢軍也需要時間來掃平齊燕的不服者,最快需要明天春季才能如白絹上的路線展開軍事行動。

  蒙恬和章邯看完之後是一陣面面相覷,他們搞不懂呂哲現在就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幹什麼。

  帳外響起了共尉的聲音……

  “蒙將軍。”共尉進來時手裡也拿著一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帶著讓蒙恬和章邯不理解的喜悅。共尉揚了揚手裡的東西:“我王已經攻克臨淄,齊魯大地和燕地已經歸於我王治下!”

  “……”蒙恬和章邯對視一眼,他們看到的不是這樣的消息啊?

  後面進來的李良笑著解釋:“鴻翎急使有許多波,每一個鴻翎急使攜帶的信件內容都不相同,那是以防鴻翎急使在路上遭遇截擊,致使信件被奪。”

  軍隊在傳遞軍情的時候都會這麼幹,蒙恬自己在傳遞消息時也是真真假假的信件一大堆,然後又採用“陰符經”的模式來作為“密碼”,所以李良那麼一解釋之後,他就下意識地點點頭。

  《陰符經》也叫《黃帝陰符經》或《軒轅黃帝陰符經》,華夏的軍隊一直是拿它來作為密碼本使用,所以傳遞軍情很多時候是一封信件拆開好多份來送,同時會在軍情信函中留下一些知情者才知道的暗號。

  蒙恬所不知道的是漢軍傳遞軍情的“暗號”與很多軍隊……包括秦軍都不相同,有呂哲在使用《陰符經》作為密碼的手段顯得太過落後了,不過共尉也沒有義務去對蒙恬和章邯解釋,是不是?

  漢軍已經攻克臨淄,並對齊魯大地和燕地進行掌控?聽到這樣的消息蒙恬心裡是無比震驚的。

  “漢軍……北上不過半年。”章邯也是目瞪口呆:“沿途的城池不下於百座,臨淄城更是一座大城、堅城……”,說到這他總算是回過神來,知道用質疑的口氣很不恰當。

  “齊軍,將無戰心,士卒士氣低落,更有宗室帶頭歸降。”共尉“呵呵”笑了幾聲:“燕國的臧荼率先歸降,韓廣被殺之後,臧荼獻土……”

  是有點順利過頭,不過也不是什麼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主要是齊燕兩國的內部問題,更多的是漢國在薛郡等地的治理太好了,有了薛郡等等的那些榜樣,在漢國的統治下黔首能過上好日子,黔首消極對抗,齊燕的統治階層想要玩命也沒多少人奉陪。

  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呂哲從來都沒有對誰趕盡殺絕的意思,只要不是犯下的罪行太過誇張,歸附漢國之後最壞的下場也就是當個寓公,沒有把誰逼到絕路,很多人也就不願意拼命了。

  李良的話讓蒙恬有些尷尬,漢國強勢崛起,呂哲怎麼看也是個賢明的君王,有前途自然是吸引人前去投靠,秦國不也是一大幫一大幫的人歸附過去嗎?最後,似乎……他在扶蘇做出不做無謂抵抗與漢國合併成為一個大帝國的決定後,他也是稍微勸一下就默認這個結果了嘛。

  不是說誰誰誰沒節操的事情,首先人都是趨吉避凶的存在,另外呂哲也著實太寬厚了一些,像是保留秦王和趙王就是其中之一,直接就瓦解掉了扶蘇和趙歇的心裡防線,統治者都接受那個樣的結果,讓下面的人想拼命都找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共尉可不是來說那些的,他示意李良安靜下來,然後對著蒙恬說道:“於一個月之前,我軍的第一騎兵軍團與王賁、司馬昂率領的人馬已經向陰山以南開進,算算路程現在應該……”走向掛著北境全圖的架子,手指雁門郡的那區域:“該是已經抵達馬邑(現代朔縣)附近。”

  一個月之前?蒙恬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在四個月之前南下的齊、燕、趙聯軍是在碭一線,趙軍率先撤離,然後剩下的齊和燕似乎做出了向東移動的跡象,被季布率領的漢軍阻擋在單父(現代單縣)一線,那一戰徐岩有派兵參戰,漢軍、秦軍、趙軍先是圍殲了燕軍,之後對田榮率領的齊軍進行了合圍,田榮兵團糧秣告罄之後全軍歸降。

  算算時間,漢軍第一騎兵軍團該是在田榮兵團覆滅之後北上,用三個月的時間穿越趙地抵達雁門是絕對夠了。趙將司馬昂率兵前去會合期間,漢軍第一騎兵軍團和王賁所部也能養精蓄銳地進行休整上半個月?

  “馬邑……”蒙恬也在看北境全景圖,他摸了一下下巴:“這一路是以……騎兵為主?”,他說的騎兵是漢軍的那種騎兵,可不是什麼單騎走馬。

  “我軍五萬和王賁所部的三萬是,餘下的四萬王賁所部和司馬昂所部五萬為步軍。”共尉笑了笑:“先頭部隊的八萬騎兵可以用三天的時間直插雲中平原,餘下的九萬正兵(戰兵)會協同二十來萬的輔兵和民夫後續跟上。”

  “雲中嗎?”蒙恬目光移向河套,特別關注的是陰山以南:“那麼最終的目標不是塞外草原,是陰山以南,是要切斷胡人的歸路?”

  “正是!”共尉又說:“季中郎(將)那一路,總兵力十七萬會行走趙地一線,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太原郡境內,慢的話該是在晉陽周邊,快的話已經到達汾水。”

  蒙恬目光轉向汾水一線,那裡距離定陽這邊大約兩百餘裡,考慮到季布那一路是步軍,想要保持足夠的體力隨時可以參戰,最多也就是使用六天就能出現在定陽北面敵軍的後側。

  “齊燕已經不復存在,那我們對面的十來萬齊軍和燕軍?”章邯的眼神很亮,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共尉。

  “不出錯的話,在我們收到王上的信件之前,已經有人進入對面的齊燕營盤。”共尉臉上的笑意很濃:“田假若是聰明會接受我王的好意,若是田假不接受……”

  漢軍解決完齊國和燕國,後面只需要留下一個軍團警戒,二線部隊開進齊魯大地和燕地維持治安,其餘的軍團都能向西線開進,田假要是不投降等待的就是數十萬漢軍逼近殲滅。

  蒙恬臉色無比複雜的問:“那麼……漢王的意思是讓我們向後撤退,將胡人引誘得更加深入,是嗎?”

  共尉點頭:“王上意思正是這樣的意思。”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蒙恬的眼睛,很清楚地看見蒙恬的眼瞳在刹那間迅速地收縮了一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1章 戰匈奴(五)

  秦軍是一直在被迫撤退,丟下了大片的疆土的同時很多黔首也被丟棄在失陷的區域,現在本土淪陷區上郡沒了導致該郡的資源無法為戰爭服務,上郡的六七十萬黔首也無法成為有效人口來進行利用。

  事實上,秦國的國力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衰弱到需要依賴漢國,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續失去巴郡、蜀郡、漢中郡。另外也是因為一直擴軍,民間的青壯被抽調一空導致生產力枯竭,陷入了一種不擴軍無法保證疆域,擴軍讓民間喪失生產力的惡性循環。

  往廣義上來說,曾經的秦軍不也是一種無所不用其極地讓列國處於高度戰備狀態,花了一兩百年的時間慢慢將列國的生產力體系拖垮,隨後才在嬴政這一代順利地橫掃列國嗎?

  目前的情況是各國都是互相消耗到筋疲力盡的姿態,獨有漢國沒有經過多少消耗,漢軍北上之後用半年的時間滅掉齊國吞併燕國,尚算是可以理解的範圍。

  只是呢,蒙恬懷疑真的是不是有“天命”的說法,舊有的仇恨讓列國死死咬著秦國,秦國也就不得不全力應對列國的反撲,結果是讓呂哲建立的勢力能獨身之外。現在列國已經幾乎全部完蛋,秦國也沒有實力與漢國抗衡,天下眼見就要再次歸一,也只有用誰也不確定的鬼神之說才能解釋得清漢王哲會那麼順利獲取天下了吧?

  “蒙將軍?”共尉已經呼喚了好幾聲,蒙恬卻一直沒有回應。

  章邯看著蒙恬失神的表情心裡有些複雜。他也在想,要是天下沒有大亂,保持秦一統天下的格局,扶蘇註定會成為秦二世,那麼很久以前就在“投資”扶蘇的蒙氏等待新皇登基就該是得到無比顯赫的地位了。現在呢?漢國橫空崛起,蒙氏灌注那麼大的心力和資源去支持扶蘇,等待秦國的國號取消,作為新帝國的保留秦王稱號的扶蘇肯定是空有王號沒有實權,蒙氏的“投資”也等於打了水瓢,更因為蒙氏身上深厚的扶蘇烙印,蒙氏在新帝國的狀況估計也得不到重用。

  幾路漢王哲控制的大軍向西線移動,天下局勢近一步的明朗,章邯能理解蒙恬內心裡的複雜,他本人不也是在感到迷惘,不知道日後的前程嗎?

  共尉再呼喚幾次,蒙恬總算是從失神狀態中“醒”來。

  “幾十萬大軍,連綿數十裡的防線……”蒙恬的聲音有些乾澀,表情也在顯示猶豫不決。

  說實話,呂哲直接繞過扶蘇向蒙恬發出撤軍的要求,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講是在進行一種試探,是呂哲在問蒙恬“你能不能為我所用”的問話。

  蒙恬是蒙氏的族長,也是眾多追隨蒙氏各大氏族和百官的領袖,理智在告訴他應該接受呂哲的招攬,畢竟天下局勢明朗,他應該為蒙氏的將來考慮,也該為眾多的追隨者前程考慮。可是呢,他是一個珍惜感情的人,霎時就陷入一種難以抉擇的猶豫。

  良久,久到共尉想要開口催促,章邯也忍不住要出聲時,蒙恬終於是有了反應。

  “撤軍事關重大,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一時間難以形成調配。”蒙恬如此說。

  共尉聽得愣了,他行了個禮,一言不發緩緩地轉身,歎息一聲離開大帳。

  在共尉離開之後,蒙恬直挺的腰微微駝了一些,像是極為艱難才走到可以一屁股坐下的臺階,坐下之後用雙手抱著腦袋。

  章邯知道蒙恬已經做出選擇,蒙恬是要請示咸陽的扶蘇之後才決定是不是撤軍,也是在婉轉地拒絕了漢王哲的招攬。

  “你說……”蒙恬的聲音既是乾澀也是沙啞:“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章邯不太懂蒙恬是在說些什麼,但是能看出蒙恬充滿了傷感了頹廢。

  是在傷心蒙氏一直的“投資”失敗?蒙恬或許是有這樣的想法,畢竟政治站隊充滿了複雜性,贏了富貴滿門權力滔天,輸了自然是要面臨打壓和清洗,道理從來都是這般。

  不過有一點章邯絕對猜錯了,事實上在原版的歷史上蒙氏的“投資”也沒有獲得成功,站隊失敗在扶蘇自殺之余,蒙恬也被囚禁在陽周,等待蒙氏在軍中的勢力被完全清除之後,蒙恬更是被殺害在牢獄之中。

  現在蒙恬所面臨的處境可要比原版的歷史上好上非常多,歷史上他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現在還能自主地做出選擇。並且呢,其實哪怕他拒絕呂哲的招攬,呂哲也沒有想要把這位“中華第一勇士”怎麼樣。

  當然,蒙恬可不清楚呂哲的想法,只以為拒絕招攬之後自己肯定是要倒楣,蒙氏估計也是要沉寂下去,連帶追隨蒙氏的那一些氏族、官員日後的處境肯定是要無比糟糕。所以吧,他在做出選擇之後才會看似老了非常多,那股精神氣也無法保持了。

  “章邯。”蒙恬很認真地說:“你應該多與漢軍那些將校接觸一下,不要誤了自己的前程。”

  章邯能說什麼?

  蒙恬是很認真的建議,一點說反話的意思都沒有。

  儘管章邯從少府轉任軍職只是三年的時間,可是他在指揮軍隊作戰上表現出來的能力很不錯。隨著指揮軍隊作戰的次數增多,他更是展現出一種良將該有的素質。

  章邯到蒙恬麾下不過是一年來的事情,蒙恬從章邯身上看到很多的閃光點,認為章邯不應該在這一次站隊中選擇錯誤,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漢王哲是一位很特殊的君主,他的胸懷能容納整個天下,眼光卻不止是注視著天下,還遙望著更遠的土地。”蒙恬注視著臉色複雜的章邯:“華夏一統之後,漢王哲還會繼續向外擴張,需要非常多的賢臣良將,你……”

  章邯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他開始有些理解蒙恬的意思了。

  蒙恬想表達什麼?他是在說,漢王哲不會殘酷地清算,蒙氏會失去表現自己才能的舞臺,可是並不會遭遇血腥清洗,畢竟無論是楚,還是齊、燕、魏、韓,在這些國家消失或者即將消失之際,也沒聽過漢王哲對誰舉起過屠刀。在他看來,漢王哲是擁有大胸懷的人物,這樣的君王註定想法與常人不同。

  現實情況似乎也是那樣,呂哲到目前為止還真的沒有對誰舉起過屠刀,一些戰敗投降的列國將士也未曾發生過投降之後被屠殺的情況。另外,各國歸附的官員無論是在事前針對漢國做過什麼,這些官員最多也就是不被呂哲任用罷了。最特別的例子有一個,那就是共尉的父親共敖,共敖曾經把呂哲罵得狗血淋頭,可是不但共敖沒被怎麼樣,共尉現在不也還是在被重用嗎?

  從種種跡象看來,章邯認可蒙恬所說漢王哲胸懷寬曠的說法,到這個時候也清楚了蒙恬的內心想法。

  蒙恬是要顧全與扶蘇長久以來的感情,現實情況也註定蒙氏要沉寂一段時間。事實上在蒙恬這一代身上屬於扶蘇的烙印不清除,蒙氏很難再有成為某支軍隊主官的可能性,那就不如好好當一名忠臣,反正最後的結果也差不多。

  遠在咸陽的扶蘇接到來自蒙恬的軍情彙報時感動了,在老秦人和王氏、徐氏等人背離而去的時候,蒙恬依然保持不離不棄拒絕了漢王哲拉攏,他怎麼能不覺得敢動?

  但是吧,扶蘇在感動之後更多的是苦惱,他一直與呂哲有書信往來,一些交流從來都沒有中斷,若說現在有誰比較瞭解呂哲實際的想法,那麼扶蘇絕對能算其中一個。

  呂哲的思想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他是會清除對統治形成威脅的人,但是對於沒有什麼威脅的人基本就是個只要那些人不觸犯律法就無視的態度。

  “漢王並沒有棄用蒙氏的想法,日後還要任命蒙恬為征西將軍,這個要不要提前告知呢?”扶蘇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知蒙恬。

  要知道呂哲治軍與現在的所有國家都不同,軍隊的構造已經形成三面制衡的制度,軍餉的維持和軍中的典校、軍法官體系,一種不是某個將軍要反叛能輕易得逞的局面已經有了基礎。這樣一來無論軍隊是給誰統帥,該名統帥想要造反就必須擁有足夠的財力,然後將軍官們全部拉攏,更要清洗掉軍中的典校和軍法官,如此才會有造反的基礎。然而,需要這麼多的“手續”才能形成造反的條件,有多少“妖孽”能做到這一地步?

  “漢王哲年輕,非常的年輕,在他還活著,以威望和手段論,除非是他自己昏了頭,不然情勢已經難以逆轉。”扶蘇頭腦很清醒,種種的原因之下他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現在只能順勢而為……”

  很快,扶蘇親筆書寫讓蒙恬配合漢國那邊戰略的信件被送往定陽一線。

  蒙恬接到信件之後沒有疑慮了,他心裡不清楚扶蘇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在接下來果然十分配合共尉那邊,對全軍後撤進行部署。

  另一邊,有那麼些人卻是在發生讓人感到無比糾結的事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2章 戰匈奴(六)

  齊國沒了,燕國也沒了?這也太快了吧!

  田假在見到田廣,知道齊國已經被滅,然後燕國舉國歸降漢王哲的消息,他整個人呆了至少半刻鐘,完全就不敢相信齊燕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就完蛋了。

  “薛郡和琅邪郡是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之內淪陷,隨後濟北郡、膠東郡又相續淪陷,漢軍兵逼臨淄之際南下的四五十萬兵力在單父投降。”田廣對著傻愣傻愣的田假繼續說:“隨後臧荼歸降漢王,前去濟北戰線聯軍營中勸導韓廣,致使韓廣尋找藉口將聯軍拖在原地。”

  田假呆呆地問:“可是……你不是說韓廣最後抵抗,並被漢軍在戰場殺死了嗎?”

  “是的,韓廣最後猶豫了,所以被漢軍殺死在濟北戰場。”田廣又說:“臧荼、陳勝最後選擇站在漢王這邊,現在臧荼是漢國的五等子爵,陳勝是漢國的三等男爵,餘下一些將校也各自有了安排。”

  “韓廣……為什麼前面同意後面又變卦?”田假無比地想知道這個。

  其實哪怕是戰事已經結束,到目前為止誰也搞不懂韓廣為什麼會事到臨頭的時刻變卦,本來是能活命又在漢國得到一個不錯的結果,最後卻是慘死在戰場之上。

  “那……你們……”田假也不糾纏韓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他想知道齊國歸附漢國的宗室成員狀況。

  “我父(田榮)目前在南陵,是在漢國的軍事學府進行深造,日後會在軍中繼續擔任武職,田角被任命為南陽郡守,餘下也都各有安排。”田廣笑著說。

  田假急切問:“那你呢?”

  田廣回答:“我若是成功說服你,完成使命之後也會被送入南陵的軍事學府學習,日後也是會在軍中發展。”

  漢國有兩大學府,一個是新近更名為帝國軍事學院的軍官培養學府,另一個是保持原名的太學。這兩座學府是在四年前成立,漢軍之中的軍官上至中郎將軍團長下至百將基本是有進去學習過,另外只要是文官體系的一員也都輪換進入太學進行學習。

  除了南陵的帝國軍事學院和太學之外,近來漢國又在各個郡設立軍事院校,條件適合的郡縣也都開辦教人讀書學字的學校,儼然就是一個全民教育的開局。

  呂哲搞出這些東西是這個時代其他國家中絕對沒有的新鮮事物,各國早早就在觀察,身份不低的田假無比清楚能夠進入南陵那間軍事學院代表著什麼,從那座學府出來的軍官都會有一個好前程,能力越高混得也就越好。

  “漢王……沒有對誰展開清洗嗎?”田假咽了咽口水。

  田廣擔任的是一個有問必答的角色,他說:“自然是有。”看到田假臉色僵了一下,加快語速:“戰亂嘛,各地會有很多人跳出來,在漢軍勸導下不放下兵器歸鄉的那些全部被血腥鎮壓。”

  田假急急說:“我是說歸降的那些人。”

  田廣做出努力回憶的表情思考了一陣子,然後說:“歸降的人?除非是經過查實,證據確實證明有不軌行為,不然並沒有誰被怎麼樣啊。”

  “呃?”田假很明顯又愣住了。

  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漢王哲也寬容到沒邊了,就像是聽一段美好的故事那樣嘛。

  “漢王實行的是法治,沒有誅心之論,沒有腹議之罪。”田廣知道田假不信,他加重語氣舉了個例子:“楚國整體歸附漢王,你聽說過誰被肆意殺死或滅族嗎?”

  田假怎麼也是齊國宗室,消息來源上一點也不缺少。他努力地回想關於楚國眾臣在國家滅亡之後的遭遇,似乎……漢王哲還真的沒有給誰按個什麼罪名然後清洗掉,至多至多也就是將一批原本屬於項氏那一系的人流放到一個叫什麼葫蘆島的地方去?

  “那我能得到什麼?”田假注視了田廣很久之後,終於是開口問。

  “這個嘛……”田廣知道使命已經完成了,立刻笑著說:“完全取決於你下達的決定。”

  在原版的歷史上,這位齊襄王田法章之子、齊王建之弟的仁兄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同時他的野心並不小,在田儋戰死之後對齊王的寶座發起了衝擊,先後與田榮、田橫等宗室親戚爆發過內戰,戰敗之後投奔了西楚霸王項羽。

  齊國宗室本身就是亂七八糟的關係,在沒有呂哲的歷史上,內訌最多的就是媯姓田氏這一幫人,宗室之內先後投靠其他勢力的人更是多不勝數,現在情況更加糟糕的現狀下,他們選擇投奔有前途的漢國,說實話真的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

  “歸附漢王的人,其中就沒有一個封王或者成為諸侯嗎?”田假眨著眼睛,意思非常明顯。

  田廣立刻就有點傻了,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叔父輩的親戚在想什麼玩意,竟然是想要以諸侯或王爵來作為歸附條件!

  要知道哪怕是追隨或早期歸附呂哲的那一批人,現在爵位最高也不過是伯爵,那些人哪個不是浴血疆場或是在後面操勞無算,田假還沒有立下什麼功勞就要諸侯甚至是王爵,太異想天開了點。

  “怎麼?若是在漢軍和秦軍殺來之際,我在內部率軍突然攻擊胡人,定然能輕易地將那些胡人擊敗,這樣的功勞難道不能成為一名諸侯嗎?”田假眯著眼睛問。

  田廣很想告訴這個腦子有問題的親戚,跟這位叔父輩的好好說道說道,漢國的一些爵位可不像其他國家的爵位像是大白菜一樣廉價。漢國之內有滅國之功的人有那麼幾個,那些人立下那麼大的功勞也不過是在改組建立新帝國之後才會有侯爵之位。想成為侯爵不容易,但只要是侯爵都註定會有一大片的自治領,條件苛刻一些也能夠理解。另外,漢王哲可是很嚴正的說明過,新帝國並不限制非皇族血脈才能封王,日後帝國之內可是會存在很多封國,就看誰有沒有足夠的功勞罷了。

  田廣等一些人在歸降之後立刻就奔波起來,那是清楚在漢國作為降臣並沒有受到歧視的地方,只要立下功勳就有相匹配的身份。

  呂哲用降臣很不合道理?是誰規定降臣不能用的?昂!觀看歷史,使用降臣重用降臣創下一大片基業的人比比皆是,最出名的莫過於唐太宗李世民,這位仁兄手底下的重臣幾乎全部都是在征戰過程中接納的降臣,不也是開創出強盛一時的大唐帝國,更是治理出了貞觀盛世。

  有一個道理無比的簡單,什麼樣的環境就會令人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一些人在一種環境下會是二五仔,但是換到另一個環境之後變成忠貞之士,其實就只是因為一個原因,這個原因就是他們本來不是利益既得者的一員,換了環境成為利益既得者自然是要為了守護共同的利益變成忠臣。

  呂哲成功的秘訣並沒有複雜到哪去,他除了在練兵和率領軍隊上出色之外,能夠創下如此基業只是秉承一個不吃獨食的道理,願意拿出相應的利益來進行分享。

  縱觀歷史長河,只要有條件參與逐鹿,並在逐鹿的過程中不吃獨食,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哪怕最終沒有獲得天下,逐鹿期間也絕對會成為一股不錯的勢力。至於在獲取天下之後,統治者怎麼血腥清洗追隨自己的那批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田廣不向田假解釋韓廣為什麼會得到一個悲慘下場不代表不知道,無非就是韓廣並沒有要真心歸附漢國,或者是想歸附的同時又想保存實力獲得更高的地位,最後把自己給玩死了。

  田假的能力怎麼樣?要是拿真正的歷史來對比,田假連韓廣都比不上,然後開出的索求條件竟是比韓廣還離譜,真正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幾路大軍,連帶漢王親率的精銳都在向西線移動。”田廣看在親戚的份上做出最後的努力:“連帶秦軍,向這邊移動的總兵力足有七十萬以上。”他停下來看著田假:“這裡的四萬余燕軍會站到漢王那邊,冬季到來時胡人的戰力也會因為季節變換下降……”,話說到這種份上,他算是夠意思了。

  “衛滿那邊只有四萬,我手裡可是有八萬。”田假理所當然的說:“另外一些糧秣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此戰我的作用很重要,難道不應該獲得相應的地位嗎?”

  “叔父……”田廣一方面是不希望田假找死,畢竟雙方是親戚,在日後怎麼也能互相照顧,另一方面則是很想拿下勸服田假的功勞:“已經有十來萬騎兵向陰山以南席捲而去,首批接近十七萬的漢軍也將在幾日後抵達這裡,叔父認為會發生什麼事情?”

  田假當然知道啊,所以他才會同意歸附漢國嘛。但是呢,他堅持認為有自己作為內應漢王哲能十分輕鬆解決那些胡人,減少那些胡人利用有戰馬代步突圍的風險,那麼他就應該獲得高一些的地位,而不是成為一個什麼五等男爵,然後還要進入帝國軍事學院或是太學才能繼續當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3章 戰匈奴(七)

  衛滿是誰?他本是衛氏朝鮮的諸侯(最高領袖),于幾年前燕軍入侵半島時投降,後面就成了燕國的左將軍。

  華夏體系的國家中,現在正式的將軍只有東、南、西、北四個,其餘不管是什麼名號的將軍都是一些雜號將軍,就像以後會出現的什麼奮威將軍啦、什麼勇威將軍啦,之類那種沒有實際兵權只有一個好聽一些的將軍稱號,所以衛滿的左將軍壓根就是燕國設立出來安慰人的。

  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右將軍這些正式的武將官職還要到三國時期才會出現,也才會有真正直屬于這些將軍的部隊,那麼可以想像燕國給予衛滿的左將軍是個什麼樣貨色。

  衛滿的國家被燕國滅掉,失去疆土失去領民,歸降于燕國之後一直是受監視的狀態。後面,匈奴等胡人南下了,這些胡人面對蒙恬的武城防禦鏈沒有辦法,攣鞮頭曼要求齊燕派來步軍協同作戰。留在燕地的韓廣一琢磨也就想到了衛滿,徵召起五萬人就讓衛滿隨同田假所率的十萬齊軍前去與匈奴等胡人會合。

  十五萬齊燕軍隊與二十多萬胡人在雁門之外會合後,合軍接近四十萬走太原郡一線入侵秦地,這個時候蒙恬可沒有另外一個三年的時間來佈置一條用武城組成的新防線,秦軍只能是選擇縣城來進行防禦。

  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後,下達了一個讓全國拆除城牆的命令,秦地是最先接到拆除城牆命令的區域,沒人敢於違抗來自始皇帝的命令,那麼當然是各座原本有城牆作為防禦工事的城池將城牆拆了個乾淨,倒是離咸陽越遠的地方接受拆除城牆的命令晚,一直到各國複立的時候秦地之外的大多地區還保留城池的城牆。

  有一點必須說的是,曾經不止一次抵抗住列國聯軍進入秦地的函谷關,這一座雄城要塞也在始皇帝的命令下被拆掉了,這就是為什麼在天下大亂之後秦國會選擇在三川郡這個地方屯下重兵的原因。正是沒有了函谷關的諸多防禦工事,那麼秦軍為了不讓敵國的軍隊從最好走的三川郡一線殺入秦地,就只能布屬重兵了嘛。

  前來尋找衛滿的人是李良,不是臧荼派來的任何一個人。

  李良帶著四樣東西前來,一個是燕國軍隊的通行權杖,另一個是已經全面歸降漢國的消息,其中一個蓋上燕國上將軍印的軍令,最後那樣東西卻是有點複雜了。

  衛滿對燕國會有什麼感情嗎?(衛氏)朝鮮被燕國所滅,若說他對燕國有感情估計也是恨意多一些,所以在李良說出燕國全面歸降漢國之後,沒等李良拿出臧荼寫下的軍令,他只是確定一下燕國是不是被漢國所滅。

  李良想要證明燕國全面歸降漢國並不困難,他有攜帶蓋有燕國國相印和上將軍印的白絹,這兩個大印是歸於臧荼和韓廣所有,除非是印信落在漢軍手裡,不然絕無可能讓漢國那邊擴印印章出來。

  燕國的實際掌控者是臧荼和韓廣,如果國相印和上將軍印都在漢國手裡,哪怕燕國沒有真的滅亡了,那處境也絕對好不到哪去,因此衛滿雖然懷疑燕國有沒有全面投降漢國,但也知道那是遲早的事情。

  “漢王需要我做什麼,又能給予我什麼。”衛滿是這麼問李良的。

  李良笑著反問:“你想得到什麼,又能給予我王做什麼。”

  衛滿沒有馬上說話,他得尋思一下什麼是自己能得到的,自己又能協助李良到哪一步。其實衛滿最想的是恢復衛氏朝鮮的半島統治,不過他很清楚這個非常困難。

  李良卻是從衛滿的表現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秦地內的四萬燕軍估計都在衛滿的掌握之中,不然衛滿絕對不會是這樣。

  “聽聞漢王寬厚,部下最高可獲王爵?”衛滿得到李良的點頭,問:“敢問這位將軍……”,李良提醒他只是一個偏將,當不得將軍的稱呼,然後衛滿點了點頭繼續說:“李偏將在漢國是什麼爵位?”

  爵位?哪怕是加上後面的臧荼和陳勝,漢國包含勳爵以上的貴族也才三十二人,漢國的貴族可不是大白菜,李良立功是不少,但是並沒有到可以成為貴族的那個份上。

  “哦?那麼大一片疆土,治下黔首將近兩千萬,漢國的貴族才三十二人?”衛滿一臉的不可思議。

  衛滿所說的二千萬人口是一個不靠譜的數字,齊國和燕國的土地歸漢國所有才多久,以現在什麼都要靠兩條腿跑的年代,戰亂也一直在持續,想要做人口普查壓根就是困難到沒邊的事情,所以在吞併齊國和燕國之後,漢國膨脹到多少人口誰也不清楚。

  李良有必要替衛滿解釋一下漢國的貴族是個什麼情況,那是一種改良式的分封制,許多的權利遭受限制的同時,在某些方面又比原本的分封制自主權要高。另外,目前的分封制也並不是最終版本,不過裂土立國卻是已經確定的事情。

  “也就是說,分封為兩個部分,為本土封地和非本土自治領。那麼什麼是本土,什麼又是非本土?”衛滿真的是沒有聽明白。

  李良一時間有些犯愁了,他又沒有攜帶地圖過來,怎麼去解釋?另外哪些是本土,哪些又是非本土,估計連身為漢王的呂哲自己都還懵著呢。

  呂哲確確實實是還沒有劃定哪些屬於本土,不過可以確認是中原、秦地、燕地、南方的嶺南以西都會是屬於本土,其餘如高原、陰山以北、漠南、漠北、遼東以北,這些華夏族群沒有踏及的區域也在考慮要不要劃為本土。

  總得來說,呂哲劃定為本土的區域有些還沒有到手,但是按照他從現代就保留的思想,現代中國的土地肯定會是屬於本土部分,額外再增加也是必然的事情,不過卻要看他在有生之年能擴張到什麼份上了。

  衛滿是在歸降燕國之後才對中原有所瞭解,畢竟衛氏從商朝就遷移到半島,有那麼一千多年是處在和“內地”沒有任何交流的狀況。歸降燕國之後,他又多多少少瞭解到目前的華夏族群是個什麼情況,對於呂哲所建立的勢力也一直在關注之中。

  其實關注呂哲這個勢力是近年來有點開闊目光的人都會做的事情,就像是戰國時期的所謂“有志之士”都會關注當時的秦國那樣。而有足夠眼光的人,他們總是會從局勢的變化得出自己的判斷,這樣又會形成一種趨勢,也就是從廣泛意識上認為必然是結果的猜測,古人把這個稱呼為“天命”之類的東西,例如誰誰誰掌握天命,會成為大地的主人什麼的。

  要是讓呂哲來說,其實“天命”什麼的言論就是一種輿論趨勢,也就是所謂的什麼心什麼心所向,畢竟誰都認為那件事情的結果是那樣,很多人就會順應趨勢,去抱大腿啦、找後臺之類的,那麼被認為會成為天下共主的人物想不壯大都難。同時,因為都去抱粗腿,被認為必定會成為天下共主的那一方,在擴張中遭遇最多的就是大軍沒到需要攻克的物件卻派人前來投降了,用術語一點的說法,那個叫順應天命。

  最終衛滿沒有明確要求什麼,只是說願意接受漢國的賞罰制度,能夠得到什麼最後以功勞算。

  李良覺得很滿意,衛滿這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選擇。

  確定要歸附漢國,衛滿又向李良詢問:“田假那方是不是也有王上派去的人?”

  鑒於裡面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東西,李良也就說:“前去田假那邊的人是田榮之子田廣。”

  齊燕原先是盟友,衛滿對於齊國宗室的複雜多少瞭解一些,聞言用著怪怪的語氣:“齊王儋、田橫、田榮等十來個宗室為一系,田角與田間為一系,田假與兄長田健等六人為一系。”

  田健?李良聽到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在他出發前來秦地燕軍營盤之前,廣陽那邊似乎是有一個叫田健的人在齊王儋自焚之後自號為齊王,並號召齊魯大地的齊人共赴國難什麼的,漢王哲得到這個消息後派去了第四混編軍團,下達的命令是剿滅這股勢力,然後進入燕地在與東胡的交界處佈防。

  “是的,所以田假與田廣並不是一派的人,田假這一派在齊國狀況良好時就已經在做搶奪齊王寶座的部署,勢力範圍除了廣陽郡還有恒山郡,在滿率軍南下時,田假所率的十萬齊軍有三萬就是從兩地抽調,而廣陽郡和恒山軍該是還有近二十萬屬於田假這一派的齊軍。”衛滿向著李良說。

  “……?”李良聽得有些發愣,似乎漢國並沒有太過關注廣陽郡和恒山郡?至少他從來就沒有聽過這方面的消息。

  廣陽郡和恒山郡那邊還有至少二十萬屬於田健的齊軍,田健也在齊王田儋自焚之後自號為齊王,而漢國這邊只派出一個混編軍團前去……

  “滿認為李偏將應當向王上通告這些消息才是。”衛滿一幅為漢國的打算。

  其實吧,衛滿這是在交好李良,也是在歸附之後用這條消息先立下一點功勞,至於漢國是不是真的對田健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4章 戰匈奴(八)

  身在齊魯大地的漢王哲是不是真的對田健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李良沒有足夠的情況無法猜測這點。

  不過,按照李良對呂哲的瞭解,有燕彼那個情報部門的協助,該是早就清楚田健那邊的情況才是。那麼只抽調第四混編軍團前去,說明只用一個軍團去消滅田健所屬部隊,是在經過太尉署一眾贊畫經過不斷推演才形成的最終決定。

  現在有一個新的問題,既然田假是田健那一系的人,田健在佔據廣陽郡和恒山郡再立齊國,田假會接受田廣的勸降,哪怕是田假表示願意歸附漢國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後面,李良會合了田廣,他向田廣問:“田健在廣陽郡和恒山郡還有二十萬部隊,這些消息王上知道嗎?”

  田廣被問得愣了一下,答曰:“這些消息王上已經知曉。”說實話,他以為李良也是知道的,所以被問話的時候才會愣了一下。

  李良皺了皺眉,心裡像是在糾結什麼,不過很快就又反應過來了。他是漢王哲的結拜兄長沒錯,能夠得到一些特別的照顧也是對的,但是不代表高層應該知道的事情他全部都有權知道,沒有得到通知只能說是國家高層認為是沒有必要讓他知道的事情,糾結那些就顯得很沒意思了。

  田廣向李良介紹了一下與田假接觸的經過,然後用著斷定的語氣:“田假還不知道田健已經自號為王,這點可以確認。”頓了頓,語氣變成了不太確定:“他答應會按照王上的指令行事,可是要求封侯,天下定鼎之後也要求被封齊王。我按照王上的示意暫時拖了下來,只是不知道田假會有什麼行動?”

  李良資訊不足,無法為田廣解釋什麼。

  他們兩人已經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在接下來按照事先的計畫就該是離開這裡,然後用盡可以使用的方法前去共尉那邊。

  田假這邊充滿了不確定性,在事情圓滿得到解決之前衛滿也不能百分百信任,李良和田廣自然是不能對他們告知後面的動向。

  在李良和田廣消失之後,田假找到了衛滿。

  田假找衛滿也不知道是帶著什麼目的,向衛滿詢問是誰過來燕軍這邊,然後又問來人要求衛滿做什麼。

  衛滿對於是誰過來並沒有隱瞞,說出李良這個名字的時候,田假嘀咕了一句“是漢王哲的結義兄長啊?”,這才給衛滿繼續說話的機會。

  “我得到漢王的指令是配合田將軍。”衛滿說著拱了拱手行禮:“一直到季中郎(將)率軍前來,都是服從田將軍的命令。”

  顯然,田廣告訴田假的也是這麼一回事。

  田假“呵呵呵”一陣笑聲,然後說:“這樣啊?那我的第一道命令是,燕軍像往常那般留在營盤,畢竟現在還需要瞞住那些胡人,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衛滿應了聲“是”,然後問起了胡人的動靜。

  從名義上來說,匈奴等草原胡人是應齊國的邀請才南下,先前與匈奴單于的頭曼聯繫的人是齊王儋的親信,臨淄被圍之後田健和田假成了齊國聯繫攣鞮頭曼的兩個之一,田假是親身在秦地這邊,對匈奴那邊的瞭解肯定是有許多。

  “這邊的胡人沒什麼動作,冒頓王子那邊迂回之後也沒有傳回什麼消息。”田假臉上看不出什麼異常:“馬上就要是冬季了,攣鞮頭曼單于倒是讓我們去攻取秦國的那些城池,說是找過冬的地方。”

  衛滿立刻就問:“那田將軍的意思是?”

  “我的意見嘛,附近是有一些秦國的城池,那些城池裡也沒有多少秦軍駐守,攻起來難度不會太大。”田假說著做出了思考的表情:“攻幾座城池還是有必要的,畢竟漢王要求我們將那些胡人留在原地。你說是吧?”

  衛滿能說什麼?他只有恭敬說:“田將軍所言極是。”

  “唔!”田假很滿意地點頭:“我的意見是,以其攻取那麼多的城池將軍隊分散,不如就將目標定在城池比較大的高奴。高奴城內本身有七萬多秦人,戰火點燃之後跑了一些,現在該是還有二三萬的秦國國人(市民)。那座城池有駐紮過二十萬以上秦軍的歷史,容納三十來萬人該是沒有什麼難度,再則……”詭異地笑了笑才繼續說:“胡人有戰馬,在野外隨時都能突圍,一旦進駐城池嘛……”臉上分明是“你懂的”之類的表情。

  衛滿表現得十足好說話,反正田假說什麼都是答應下來,這樣一來田假反而是有些遲疑了。

  “衛將軍,你有什麼其它意見嗎?”田假目光炯炯地盯著衛滿。

  衛滿先是露出苦笑,然後說:“田將軍也知道末將手頭的士卒都是臨時拉來的農夫,他們用著剛剛放下農具的雙手拿起了兵器,戰鬥力嘛……這個著實是不強。”很認真地對著田田假的眼眸:“所以著實是承擔不起太大的責任,一切當然是由田將軍為主。若是立功,那也是田將軍占了大頭,末將只奢望無論是歸降漢國聽從漢王命令,還是繼續配合匈奴等胡人,都能得到個能留著腦袋吃飯的下場。”

  田假眨著眼睛裝作不悅:“衛將軍的意思是本將軍並不是要歸附漢國,是另有打算咯?”

  衛滿慌忙擺著手:“無論田將軍是怎麼行事,末將都配合就是了。”苦笑著補充:“滿就是一個失國之人,家鄉也遠在數千裡外的朝鮮,實在是不能奢望再多了。”

  所謂的朝鮮還不是指整個半島,衛滿曾經的國家都城名字就叫朝鮮,因此他們的那個政權也被稱呼為朝鮮,外人對他們的全稱叫衛氏朝鮮。

  另外必須說明的是,衛氏朝鮮跟後世的朝鮮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這個朝鮮也不是日後朝鮮人的祖先。

  真正的歷史上衛氏朝鮮一直到西漢時期才被漢武帝劉徹消滅,衛氏朝鮮那些人融合進了華夏族群,在東漢之後華夏失去了對半島的統治,東西兩晉期間半島那邊崛起了不少族群,最為強大的族群叫高句麗。而高句麗與高麗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民族,在目前高句麗還不存在,高麗也沒一點影子,他們的先民如沃人、沮人、餘簍、夫寇、馬韓、辰韓、弁韓等等還是部落形式。

  有一點衛滿說得很對,他不是傳統的燕人,家鄉離秦地好幾千里,另外那批燕軍著實也真的不怎麼樣,無論接下來的“戲”是該怎麼演,他確確實實只能是擔當“配角”的角色。

  田假想了想還真的是那樣,想通了這點隨便再扯幾句也就找個藉口離開了。

  衛滿一直是在看田假離去的背影,他之前還有點不確定,田假過來後一陣交談,他能看出田假真正歸附漢國的可能性很低,只是猜測不出田假是要搞什麼。不過看出這個也沒什麼用,漢王哲派來的人已經離去,也沒有留個什麼聯繫的手段或暗號,想通知也沒有辦法。

  “奇怪……”衛滿思考了一陣子心裡無比困惑:“漢王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也難怪衛滿迷惑,呂哲派人過來就是簡單的勸降,指令也只是讓他們將匈奴等胡人拖在原地,至於是騙還是開戰的拖住,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去抉擇。

  愣在原地良久,一直是到有人前來通知衛滿,說是田假親自前去尋找匈奴單于,衛滿又是思考了一下,咬了咬牙下令:“集中軍中將校!”

  田假去找攣鞮頭曼的同時,齊軍也動了起來,身穿白色戰袍的齊軍將士在轟隆的鼓聲中進行集結和調動,許多齊軍是直接在拆裝圍欄等物,顯然是在做一種開拔的準備。

  “什麼!?漢軍距離我們這邊已經只有五天路程?!”攣鞮頭曼是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五,看去腰圍粗大,有著一大撮繞腮胡,看上去的五十來歲的胡人。

  實際上呢,攣鞮頭曼今年該是四十來歲,不過現在的人外表都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畢竟現在可沒什麼護膚品,整天風吹日曬營養也無法保證嘛。

  田假在不斷點頭:“單于,是漢王哲派人前來勸降,然後告知那些消息。”他討好地對攣鞮頭曼和各個匈奴部落首領笑著,然後才繼續說:“咱們對面的秦軍,如果沒有出錯的話應該已經在準備撤退,用意是將我們吸引得更深入,創造機會給予漢軍能夠圍殲我們的機會。”

  休屠部落的首領立刻就說:“沒錯,對面的敵軍是在進行大規模的調動,原先我們以為是要進攻,沒想到是要後撤啊?”

  休屠部落的首領說完,其餘部落的首領就“咿咿哇哇”爭先恐後地發表意見,個別部落的首領還對著田假凶巴巴在吼叫什麼。

  攣鞮頭曼一直是盯著田假看,等待眾多首領吵鬧夠了,他才問田假:“你怎麼沒有把漢王派來的人抓起來?”

  “抓起來?”田假立刻就叫屈:“我是假意歸降漢國,也騙漢王派來的人說會拖住單于的大軍,不抓起來是為了騙過漢王,好爭取時間讓咱們能夠撤退啊!”

  攣鞮頭曼悶悶地問:“那你又怎麼證明不是在欺騙我們?”

  這一下田假有些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5章 戰匈奴(九)

  匈奴等胡人南下數載損失慘重的同時也賺了個缽滿盆盈,這裡的缽滿盆盈指的可不止是胡人搶劫的財帛等物,是指從趙地掠奪的人口和技術型人才。

  現今年代的技術型人才是什麼?是一些木匠、鐵匠,哪怕是懂得製作陶器的人也算是人才之一。

  胡人席捲了趙地,那一次退出雁門之外的草原,一部分是進行休整和等待齊燕的支援,其實也是在將那些擄掠的人口送回草原。他們從趙地擄掠的人口足有十來萬,大部分隻會種田的黔首,少部分就是那些各形各色的工匠。

  遊牧民族的進步一直都是建立在掠奪農耕民族上面,是那些被擄掠的農耕民族為草原帶去了各種各樣的工藝,才使得草原之上出現冶鐵、織布等等的技術。歷來要是懂得利用擄掠來的農耕民族技術的人是草原胡人的首領,幾乎就是奠定了入主中原的格局,最差也會是黃河以北竭盡落入胡人手中,像是鮮卑、契丹、前金、後金基本莫過如此。

  後期,會合了齊燕軍隊的胡人進入太原郡,似乎是嘗到了甜頭那般又在太原郡境內大肆的掠奪和擄掠,以至於這股“蝗蟲”進入秦地,王賁後面派人前去太原郡,一看整個太原郡除非是及早逃入深山老林,不然基本是被擄走了。

  估計是胡人做出的那些事情太過於刺激到趙國,讓趙國怒火中燒的同時與拉偏架的齊國交惡,隨後更是在某些方面談不攏,才讓呂哲將趙國拉攏過去,因此也出現了趙軍站在漢軍這一陣營的情況。

  進入上郡,“蝗蟲”大軍依然是不斷地掠奪和擄掠,從他們到草原的路上出現大股小股押著擄掠人口的隊伍,已經無法算清這股“蝗蟲”到底從華夏大地擄掠了多少人口,不過怎麼看都不會少於二十五萬。

  一場搶劫盛宴徹底刺激到了胡人,有兩年是冬季甚至無法澆熄胡人搶劫的熱情,按照他們今年的計畫,今年的冬季也不會停止劫掠。

  事實上每年的春季和冬季都是胡人消停的季節,春季是牧畜大量發情準備繁衍後代的季節,冬季卻是因為過於寒冷需要做多種準備來確保牧畜能夠生存。而將今年算上胡人已經連續三年的春季沒有顧上牧畜的繁殖,關於冬季對牧畜的保護也被放在一邊,可以想像進入華夏大地的劫掠已經比他們對牧畜的繁殖和保護來得重要,獲利也絕對要比那兩件事情豐潤,不然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裡面有著許多的曲折和故事,攣鞮頭曼本來的意思是保證牧畜的繁殖和過冬,可是有一個人提出了搶劫比牧畜繁殖和過冬更加重要,剛開始的時候包括攣鞮頭曼和其他胡人首領都不那麼認為,可是當攣鞮冒頓向他們展示擄掠來的華夏族群能打造青銅器,更加製作一些對胡人很有用的工具,之後只要是腦袋不壞都能發現那意味著什麼。

  胡人不懂什麼叫“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可是他們能明白只要能夠擄掠更多的工匠,那麼草原上的士兵就能棄掉石器時代的武器換上青銅時代的兵器,武器的更新換代對於胡人的武力提升不會是簡單的一加一,另外一些工具的產生也將從基本實力上翻上幾番。

  本來在今年的冬季,胡人是打算攻破秦漢聯軍定陽防線以北的秦國城池,掠奪和擄掠一番的同時也是準備過冬,可是田假前來說了那麼多的消息,齊燕相續滅亡之後,數十萬漢軍正在向西調動,原本的計畫顯然是不再合適了。

  攣鞮頭曼相信田假說的那些話,可是胡人天性上的狡詐讓他假裝不信,想要從某些方面再獲得更多的好處。

  說實話,田假哪怕是現在都還不清楚其兄長田健在廣陽郡和恒山郡自號齊王重建齊國,不過並不妨礙他做出更多的打算。

  另外,可能有點搞笑但絕對是事實,田假心裡認為齊國被漢國所滅,那是因為齊王儋那一系的人都是笨蛋,同時田榮那一系也絕對是無能之輩,不然怎麼會在擁有百萬大軍的情況下被各個擊破最終滅國?

  在田假看來,漢國強大是一定的,可是並不代表漢軍舉世無敵,只要用對策略必然能夠生存下去,未來進行反撲也不是沒有機會,現在他們應該做的是緊抱匈奴單于的大腿。

  田假為什麼會有那樣的信心?這裡要提到一度慘到稍微被一推就會亡國的秦國,那是在秦孝公贏渠梁接手之前的秦國,也就是被魏國按在地上胖揍的秦獻公師隰時代舊事。田假認為秦國能夠在面臨隨時都可能亡國的情況下換個統治者重新煥發“第二春”,那就證明一個國家由不同的人來統治會產生絕不相同的結果。

  是個人都不會認為自己的蠢貨,有許許多多的人愚蠢無比的同時會認為自己的天才什麼的,若是平常人出現這樣的情況頂多是被笑話,可是身份越高也有點實力的人一旦這麼認為,那絕對會是一件災難。

  當然,田假蠢不蠢沒人清楚,但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這點確切無疑。正是那種野心讓他想要搏一把的心態下意識忽視掉非常多的東西,一些人看得無比清楚的事情,他反而是自己把自己蒙蔽了,並無比確切地認為只要是自己掌權肯定是能做到他人辦不到的事情。

  田假從匈奴那邊離開後立刻回營,他回到營地立刻就命令押解糧秣前往匈奴營地,另外財帛也裝了數十車,一一送給了匈奴的各個首領,其中攣鞮頭曼是最多的。

  衛滿那邊在發現齊軍沒完沒了的將糧秣運輸到匈奴營盤的時候歎了口氣,他怎麼都不明白田假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是齊國和燕國都相續被漢國所滅,曾經合起來有將近兩百萬大軍的齊燕都在半年之內輕易被漢國滅了,田假這邊之餘不到十萬齊軍,田健哪怕是還掌握著廣陽郡、恒山郡又有二十萬大軍,難道漢軍消滅不了他們嗎?

  “田假和田健向依靠匈奴那些人保證齊國的存在?”衛滿搖了搖頭:“很顯然匈奴已經改變策略,從佔領土地轉變為掠奪資源和擄掠人口,根本就沒有想在華夏大地長待的意思……”

  旁邊一名身穿綠色戰袍的將領氣質卻是與燕軍不同,他是李良留在燕軍的人,是在發現齊軍有動靜而燕軍這邊沒有配合,才突然找上衛滿表明身份。

  齊軍那邊其實也有這樣的人,不過很顯然被齊軍那邊的人,在田假做出那些舉動之後肯定是不會出現了。

  “衛將軍,你的打算是?”名叫秦雙的魁梧壯士是隸屬燕彼情報部門下的探子。

  衛滿直視秦雙的目光:“到現在有人看不清楚局勢,走上自取滅亡的道路”,他說的顯然就是田假,“我卻是一個識時務者,且漢王對待識時務者從來都沒有卸磨殺驢的前例,自然是漢王有什麼指示,我便怎麼做。”

  所以說吧,名聲很多時候沒有什麼屁用,可是有著絕對的實力再加上良好名聲卻是非常有用。

  秦雙很滿意的點頭:“王上的意思是,衛將軍目前什麼都不用做。”

  衛滿愣了一下,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是這樣嗎?滿定然會謹遵漢王之命行事。”

  現在呂哲確確實實就不奢望衛滿能幹什麼,漢國從臧荼得到的實際情況表明出許多,衛滿率領進入秦地的燕軍將士都是剛剛放下農具的農夫,這種軍隊有多少戰鬥力其實只要是個將軍都心裡有數。再則,衛滿手頭上的兵力只有四萬,沒有戰鬥力又沒有數量優勢,輕舉妄動簡直就是送死,還不如就潛伏下來在適合的時機幹點什麼。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定陽一線的秦漢軍隊放棄防線在進行後撤,匈奴也適當地派出騎兵前去襲擾,匈奴的主力和齊、燕這邊的大部隊也在收拾做出開拔的準備,一切看著就像是秦漢從定陽後撤的舉動成功吸引匈奴、齊、燕要繼續追下去。

  與之匈奴待在一塊的衛滿等漢國這邊的人卻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麼回事,他們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開拔沒錯,匈奴大大小小的騎兵也在四處出動更加沒錯,可是匈奴那些派出的騎兵是在進行更加徹底的掠奪,軍隊即將向哪裡開拔的指令也沒有下發。

  “他們不是要向南開拔,最近匈奴那邊加快了將營盤掠奪來的物資、人口向被輸送的量和速度。”衛滿看上去有些著急:“顯然是要做出向南繼續進發的假像,實際上卻是要大舉後撤了。”

  衛滿不能不著急,他現在的命運完全取決於漢國的作戰策略能不能成功,要是漢國那邊沒有察覺到這一狀況,讓匈奴等等的人成功脫離包圍圈突圍成功,他就只能是被帶著奔向草原,一旦去了草原,那不管想做什麼都不是那麼容易了。

  “衛將軍不必著急。”秦雙十分鎮定:“一切都在我王的掌控之中。”

  衛滿臉色有些怪怪的,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的很想知道漢王哲到底是做了什麼安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3

第0706章 戰匈奴(十)

  從實際上來講,呂哲打從一開始就是秉承著試一試的心理,然後才派人前去勸降與匈奴等胡人待在一塊的田假和衛滿。

  田假和衛滿接受勸降自然是極好的事情,他倆合起來的兵力也能有個十多萬,雖然不清楚這十多萬能給匈奴等胡人造成多大的麻煩,可是能夠給匈奴等胡人添堵怎麼都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要是田假和衛滿都不投降怎麼辦?現在呂哲向西移動的軍隊可是接近五十萬來著,其中騎兵的數量足足有十七萬,步軍的數量也有三十來萬,這是一股毀家滅國的力量,哪怕是硬撼的對耗也有把握能夠拼掉敵軍的三十五萬兵馬。

  自崛起之後,可能是依靠硬實力推進開擴的次數太多了,呂哲除了重視必要的全域謀略,一些輔助于戰局的謀略也就不是那麼在乎。這一點上呂哲可能是自己沒注意到,連帶漢國那一方的武將或是謀臣也忽略掉。

  現在的大戰略是一路騎兵前去切斷進入秦地的胡人與陰山那邊的道路,餘下的步軍向著秦地那些敵軍迫近。

  近一些時間以來,各路回饋的軍情都是表明沒有出現什麼岔子,代表的是各路軍隊行動順利,那麼不管匈奴是繼續南下還是向北撤退都不是那麼重要了,至多至多就是改變一下交戰的場地罷了,大方向還是沒有產生什麼變化。

  “按照我們所推演的方向,匈奴向北撤退是田假或者衛滿那邊沒有勸降成功,又或者是兩邊都沒有成功勸降。”蒯通掃視一眼在場諸位同僚,最後看向坐在主位的呂哲:“匈奴等胡人向北撤退必然是會走陰山一線。”

  呂哲頷首:“哪怕是出現消息延遲,後路被頻繁襲擊的消息也該送到了攣鞮頭曼手裡,他現在肯定知曉後路有我軍在活動的消息。”

  “正是。”蒯通繼續介紹:“我們騎兵的大部隊正在雲中那片區域掃蕩,只有少部分輕便的遊騎兵突入陰山以南和上郡,陰山那邊包括在上郡境內攔截到向北運輸的敵軍不少,頭曼哪怕再反應遲鈍也必然知道。”他頓了頓,走到懸掛上郡山川輿圖的架子前:“從定陽方向朝北的位置。”他手點著一個標注為沙漠地帶的位置,“這裡是一大片的荒漠。”那裡是榆中附近,哪怕是在現代都是一大片的沙漠地帶,向東一些是秦國在戰國時期建造的舊長城的城牆段,現在那些舊長城已經廢棄:“我們判斷,頭曼最可能行走的路線是沿著洛水,然後途經陽周沿著該區域的平原向膚施移動。”

  榆中現在是沒有經過多大開發的地區,但是從咸陽一直往北,始皇帝在世的時候可是下令修建直道來著。

  秦國修建直道是為了服務于長城軍團即將北征草原,那個時候似乎就是呂哲穿越過來沒多久,他本人還參與了監督直道的建設。

  “直道是沿著咸陽一直向北,有不少規模較小的直道連同北境的各個要點,像是高奴、陽周、膚施就有連通大直道。”呂哲回憶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根據秦國那邊回饋的消息,胡人押送戰利品回去草原的路線選擇的就是直道。他們想要快速回到陰山附近的草原,行走直道是最便利的一條,也是最能節約時間的選擇。”

  蒯通在不斷點頭:“所以,我們的步軍只有少部分是多舉旌旗做出向定陽方向移動的假像,實際上大軍是奔著胡人在上郡設立的第二個物資儲存點,也就是膚施而去。”

  按照反復進行的推演,若是胡人在定陽一線的秦漢部隊後撤進行追擊,西向的漢軍自然是會一個又一個拔除敵軍在北境設立的要點,要是胡人不上當進行後撤,漢軍就改變動向直接扼守住幾個敵軍最可能選擇的撤退路線。

  到目前為止,擁有高速機動性的騎兵基本已經進入應該在的位置,步軍在路程上卻是落後了一點點,他們需要根據實際的情況來進行適當的調控,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讓騎軍放棄襲擾直接去堵住要道。總的來說,哪怕是出現什麼狀況,幾乎都有預備的方案能夠遞補上去,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這就是為什麼呂哲這邊看起來沒什麼緊張氣氛,相反顯得比較輕鬆的原因。

  文明的先進性不就是這樣嗎?當一個文明的先進性用於戰爭的時候,集中一些參謀性的人才來設想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針對那些情況再做出提供反應的方案,那麼無論是遭遇什麼情況都能用最快也是最恰當的應對來做出改變。至於正確的應對方案有沒有出現應有的效果,那就看方案執行者的能力了。

  呂哲給這個時代帶來的東西不少,生活上的一些便利工具,對工業的改良和一些工程器械的出現,用於民生上面的東西可能需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顯現出效果,可是軍事上的很多事務卻是能夠用最快最短的時間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騎兵的建設超越了一千多年,直接將一千餘年之後出現的馬鐙、馬蹄鐵存在的騎兵出現在如今的年代,出現的是裝備了馬鐙、馬蹄鐵的漢軍騎兵不斷長距離奔襲進而橫掃,加快了戰爭的節奏的同時,首次遭遇這種戰法的齊燕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完蛋了。

  除了騎兵的變化,呂哲給予這個時代還帶來了近現代才會出現的參謀制度。

  千萬不要小看參謀制度的出現,所謂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就將可能出現的狀況參謀並推演出來,那該占到多少先機?同時,一旦有了針對各種意外狀況的應對方案,在這麼個沒有無線電的年代裡,一支明白遭遇什麼情況該做出什麼變化的軍隊,和一支遭遇突變沒有得到命令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軍隊,有多大的區別需要多說嗎?

  野蠻在很多時候是能戰勝文明,但那是文明自己走進了“岔道”,說直白點就是文明的那一方是自己腦殘到一定份上把自己玩死了,不然全面落後的野蠻怎麼可能戰勝在文化、生產力、制度等等方面都要領先于自己的文明?

  漢國現在內部還沒有內耗情況,呂哲的野心大到沒邊,一幫新的利益既得者也還是那種“潮氣蓬勃”的“歷史層”……好吧,直白點就是任何一支崛起的開擴型團體,他們只要沒有自行消停下來陷入內耗,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必然都是最強大的時刻。

  掌控這個團體的呂哲的全域觀也不是“土著”能比的,他直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不像“土著”因為種種原因哪怕是視野寬曠也有局限性。

  以呂哲的“先知先覺”一旦下定決心要幹點什麼,掌握雄厚資源和物力之下針對誰進行處處算計,註定匈奴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匈奴那些人發覺到漢軍的動向了嗎?毫無疑問,有了一點方向的匈奴等胡人已經知道漢軍的逼近,必定是會廣派斥候在周邊不斷偵查,而只要是軍隊行軍在敵方有心探索的前提下,幾乎就沒有掩蓋行蹤的可能性,畢竟軍隊之所以是軍隊,那是又大量的個體形成一個集體,人數一多還怎麼躲貓貓?

  “這該死的,東面確實是有大量的漢軍在接近,北面也傳來了我們的運輸隊頻繁遭遇漢軍騎兵的消息。”攣鞮頭曼的語氣裡是有些憤怒,但是遠沒有氣急敗壞的地步。他掃視帳內的各個部落首領:“漢軍在迫近,我們向北撤退之後秦軍也調頭在跟進,現在到了下決定是不是按照冒頓的建議行動的時候了。”

  攣鞮頭曼話音一落,在那麼一刹那各個部落首領就是一片“唧唧哇哇”,每個人都在表達自己的意見,結果就是一大片人聲之下誰也聽不清楚誰在說什麼玩意。

  “安靜!”攣鞮頭曼指向白羊部的首領:“若鞮熐蠡(sakati-Uyngyrar,翻譯過來是孝聚落),你來說!”

  匈奴現在還沒有什麼左右賢王的制度,是非常純粹的部落聯合模式,白羊部落在草原上的人口排得上中高層次,但是白羊部落的首領一直以來都是屬於比較聰明的那一批,攣鞮頭曼這才點名若鞮熐蠡來發表意見。

  “冒頓王子建議放棄一些戰利品,讓一些小部落的人和齊燕兩支軍隊做出繼續向北撤退的舉動,這些意見有人反對嗎?”若鞮熐蠡先是問了這麼一句,見沒人反對才繼續說:“讓他們作為誘餌吸引敵軍的注意力,主要戰力突然向西突進,走秦國的北地郡一線穿越那片的平原,這個計畫具有很強的操作性……”,說著停了下來,略略有些狐疑:“可是那邊沒記錯的話是有一條非常寬的大河,渡過大河之後除了那條極為狹隘的道路,兩邊都是沙漠地帶,一旦敵軍察覺我們的動向,事先在那邊設下伏兵,我們還來得及調頭走其它路線嗎?”

  冒頓所說的那條路線是現代的寧夏區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4

第0707章 戰匈奴(十一)

  匈奴?不不不,這是華夏族群對他們的蔑稱,他們稱呼自己為“有熊之地”,外人對他們的人種稱呼其實應該叫“熊人”,目前並沒有組建成國家的社會形態,所以哪怕是有統一的稱呼那也是指族群而非國家,就像是華夏大地上那麼多的列國,可是人種的稱呼是一致的。

  匈奴這個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大概是春秋時期華夏族群將戎人、狄人、犬人驅趕離開邊境,之後從西邊遷移來了新的胡人,雙方再次敵對上,長久的交戰使得華夏族群對於這股新來的胡人沒有太好的辦法,稱呼上就帶著侮辱性,稱呼這股新的胡人為匈奴,因此匈奴這個名稱也就出現了。實話實說,不然誰會在取名字的時候給自己按上個“奴”字,又不是有病。

  從“有熊之地”的命名來看,按照古人的命名習慣,他們的歷史一點也不比誰短。為什麼這麼說?挺簡單的推斷唄,第一個築巢居住的叫有巢氏,第一個發現植物可馴服反復留種耕作的叫神農氏,那是上古時期才有的命名習慣了,那麼這幫自稱“有熊之國”的胡人歷史能短到哪去?

  有著悠久歷史的族群非常多,但是能夠建立起自己文明的人卻是沒有多少,至於為什麼同樣是智慧生物卻有這樣的區別……天曉得。

  熊人……好吧,還是按照華夏的習慣稱呼為匈奴,他們沒有足夠的智慧建立起自己的文明,只是他們的創造力比起其餘族群來說不行,不代表他們不知道科技能夠增加戰鬥力和增強生產力。

  事實上也是那樣,金屬結構和木質結構哪個好,鋒銳的金屬兵器和骨質兵器哪個比較厲害,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能明白吧?

  匈奴此番南下賺得最多的就是劫掠多少財帛,是從華夏大地擄掠了大量的人口,擄掠的人口之中又有著各式各樣的工匠,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工匠遠要比佔領多少土地來得有價值。

  其實匈奴人對於土地也不是那麼重視,遊牧民族對於土地的佔有欲一直都有很強的針對性,那是與他們的生活習慣有關。對於遊牧民族來說什麼樣的領土才是有價值的呢?觀看遊牧民族的生活習慣,對他們有價值的領土是能夠放牧的土地,越是水草豐美的環境價值也就越高。

  若說沒有南下之前,匈奴各個部落對南邊的土地感到興趣,那麼第一次在陰山以南挨了秦軍建立起來的武城體系一棍子,被敲得有些暈懵之後退到雁門之外的草原,在那邊休整期間才從齊燕那邊知道更南邊崛起了一個比秦國更加強悍的勢力,他們對於南下佔領土地其實已經不是那麼熱衷。

  另外呢,對於趙地的劫掠和擄掠也讓匈奴各個部落的首領產生額外的想法,陰山以南的山地較多,沒有草原上的地勢平坦,山地多代表難以放牧。而他們的牧民除了放牧壓根就不會種地,佔領基本都是山地的土地……說實話他們真的沒有太大的熱情,反而是對於擄掠人口起了絕大的興趣。

  冒頓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套建議,他認為既然齊國和燕國都說南邊新晉崛起的勢力十分強悍,齊軍和燕軍在面對漢軍的時候沒有多少抵抗之力,且漢軍隨時都能組織起一支超過百萬人數的大軍,更有從推測中比草原牧民更加厲害的騎兵,匈奴該好好想像能不能與之對抗了。

  草原上包括匈奴在內才有多少人口?雖然他們沒有人口普查的條件,但是真要粗略算一算總是能夠得到一個大概的數字。他們包括戰士和牧民,甚至是連老弱婦孺都算上,攏共也不會超過八十萬的人口,去跟一個隨時能組織起百萬人數大軍的勢力交戰,有那個必要嗎?

  冒頓的意思是什麼?他認為現在的匈奴不適合參與到華族人傳統的領地交戰中去,匈奴應該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從中原擄掠人口,對於有一技之長的人口更加應該重視,借從中原擄掠的人口回到草原發展自己的冶鐵技術,待在草原看著華族人自己打生打死。

  不得不說冒頓十分的理智,看出了以匈奴目前的實力難以在華夏地區久待,他還認為匈奴完全可以抽身回草原處身事外,若是華族人在內耗中虛弱到能夠輕易征服並奴役的地步,匈奴自然是要再次提兵殺將而來,要是那個叫漢國的勢力輕易消滅其餘不服的華族人,那麼就形成一個匈奴安心待在草原,有條件了再去劫掠一把的局面。

  華夏地區的人口真的太多了,且現在的華族人也不是那種在異族屠刀下被殺怕的群體,他們在面對胡人的時候不吝嗇於拼命,往往是被逼急了十來人都敢對著百來個胡人搏殺,可不是後世那種被殺怕了的兩腳羊,這點胡人在趙地劫掠的時候可是深有體會。

  匈奴與華夏族群交戰的歷史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很清楚華夏族群對草原沒有太大的興趣,之前雙方交戰都是在邊境,哪怕是匈奴戰事不利退往草原深處華夏的軍隊就不會追,他們認為南方那個新興崛起的漢國也該是這樣。

  而冒頓還有另外的看法,他認為匈奴現在完全沒必要去與人口眾多的華夏族群死磕,匈奴應該做的是消化這一次在華夏的劫掠果實,然後將矛頭指向東胡,擊敗東胡且消化東胡,等待匈奴實力壯大了再來審視是不是南侵,要是條件不允許南侵就將目光盯向世仇月氏人。

  頭曼不喜歡冒頓,一直都不喜歡,要是喜歡也不會將冒頓送往月氏那邊當人質。可是頭曼在不喜歡的同時也不得不認同冒頓的想法很對,之前匈奴與華夏族群建立的秦國和趙國不是沒打過,雙方大大小小的交戰沒有千次也有那麼幾百次,似乎大多數都是匈奴吃虧落幕。

  匈奴對上秦軍和趙軍從來都沒有占到什麼便宜,現在華夏族群內亂,忙活著自相殘殺,但是匈奴三十萬大軍南下也沒有想像中的勢如破竹,不是被秦國的將領……那個叫蒙恬的傢伙擋在陰山以南狠狠地揍了一頓了嗎?

  秦國虛弱到這樣的程度還能抵抗住匈奴,匈奴在趙地那邊劫掠時遭遇的趙人也反抗意識強烈,南邊撲來了一個能夠戰勝秦軍並且似乎是很輕鬆能完虐齊、燕、趙的漢軍,繼續待在華夏大地真的不是那麼理智,對吧?

  其實最讓匈奴這些人不理解的是,他們從齊燕那邊聽到了一個比較不可思議的消息,漢軍建立起來的騎兵怎麼聽都比打小就與馬匹待在一塊的草原人更加剽悍,漢軍的騎兵不斷不斷地進行長途奔襲,能夠靈活地騎跨在馬背上作戰,這是非精銳草原騎兵都辦不到的事情,漢軍是怎麼做到的?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不是自小與馬匹玩鬧的族群,竟然能夠靈活地騎跨戰馬作戰,而似乎還找到了長途騎乘不會讓戰馬大規模損耗的辦法,聽到這樣的事情可是把一些部落的首領給嚇壞了。

  漢軍的騎兵已經出現在河套,漢軍的步軍也在迅速地逼近,若是沒有從齊燕那邊聽到那麼多關於漢軍的描述,匈奴還有興趣和新興崛起的漢軍較量較量,可是一聽說漢軍隨時能夠組織百萬大軍,也知道漢軍的騎兵的兇悍,他們是腦子有多傻才願意與漢軍來一場碰撞。

  遊牧民族的特性是什麼?文藝點就是弱者習慣於服從強者,用服從於強者來換取生存,那也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直白點就是屬於那種欺軟怕硬的民族性格,他們打不過選擇逃跑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冒頓的建議非常不錯,各個部落的首領也完全沒有興趣去與氣勢洶洶而來的漢軍拼殺,用非常短暫的時間就商議出一個結果。

  沒得說,放棄一些小部落的人完全沒什麼,將齊燕那些人丟在一邊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地道,頭曼連召喚小部落的首領都沒有,更是懶得去見田假和衛滿,直接派人下令讓他們先行北上。

  草原上的特性也註定那些小部落的首領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立刻聽命北上,倒是田假有些琢磨不透去找頭曼,想知道為什麼是他們先行北上,而匈奴的主力卻是留在後面。

  頭曼才懶得跟田假囉嗦,見都不見就是讓人轉告田假,若是他還想獲得匈奴的庇護,只需要聽命行事,要是不願意聽命行事,匈奴各個部落很有興趣砍了田假的腦袋,然後將幾萬齊軍的青壯瓜分乾淨。

  其實頭曼完全可以用和顏歡色的姿態欺騙田假,說匈奴主力是為了創造條件把戰利品送回草原,這才讓主力留下來斷後。可是遊牧民族是個什麼玩意?之前頭曼覺得田假有點用處自然不吝嗇露出幾個笑容,現在頭曼覺得田假沒用了,用訓狗一樣的態度對待,這就是胡人該有的性格。

  衛滿在接到來自匈奴單于的指令時只是默默做出聽命的姿態,四萬左右身穿綠色戰袍的燕軍將士收拾好行囊,跟在那些小部落的後面踏上了北向的道路。

  還真別說,猶豫早一些時間秦國修建北上的直道,被頭曼命令北上的隊伍,他們朝直道靠攏,踏上秦國修建的直道然後向北開進的速度一點都不慢。

  是在衛滿所率燕軍出發的第二天,田假率領的齊軍才慢吞吞地沿著直道北上。

  田假這一股部隊行動緩慢有著太多的理由。首先就是田假不認為匈奴會有那麼大的情操,在有危險的時候讓齊燕先走他們的主力留下斷後,認為這裡面肯定是有問題,也就磨磨蹭蹭地跟頭曼唧唧歪歪了一段時間。其二是齊軍手裡掌握的物資不少,除了能夠讓二十來萬人吃上半年的糧秣,一大批兵器等器械也是不少,既然是要向北移動,那總歸是要打包帶上的吧?最後呢,田假命令部隊收拾物資的時候,頭曼卻是來了新的命令,讓齊軍只帶少部分的糧秣,兵器等器械更是要全部留下,結果優勢糾纏了不少時間。

  要是有可能,田假絕對不樂意將大量的糧食留下,更不願意交出兵器等物資,可是他沒有多少與頭曼叫板的資本,期期艾艾地糾纏著,一直是到頭曼讓胡人大軍做出包圍齊軍的姿態,田假情不得已之下才放棄那麼多的物資,心不甘情不願地踏上了北向的道路。

  離開匈奴主力北向的數量有多少?算上齊燕的十來萬和那些小部落,數量該是在二十五萬左右。可是二十五萬所指是軍隊的數量,要是將胡擄掠來的秦人和趙人算上,總數怎麼也有個三十五萬上下。

  分散在該片區域的非匈奴、齊、燕這方,屬於秦軍、漢軍、趙軍遊動的斥候很快發現敵軍成為兩個部分。

  “向北而行的敵軍有點複雜,除了胡人之外有齊燕的軍隊,另外就是被擄掠的黔首。”章邯介紹軍情已經有一小會了,現在是到了總結的時候:“留在原地的敵軍先是在我們廢棄的定陽一線待了二天,隨後做出了向南移動的姿態,可是走了約有十裡左右又突然拐向東面,根據最新的情報現實現在又改變方向做出向西北方向移動的跡象。”

  頭曼的主力部隊該是在十六萬人左右,他們這一股胡人擁有的馬匹至少是在五十萬匹上下,攜帶的牛羊多到難以進行計算……

  如果章邯說得再詳細一些,他們肯定能發現一個現象,那就是匈奴的主力不管是怎麼拐彎其實都是圍繞著羊群、糧秣、物資為中心。

  “我們有部隊在那幾個方向嗎?”共尉聽了許久,這是第一次出聲。

  章邯很肯定地答道:“那幾個方向除了幾支斥候隊沒有大軍。”

  共尉又問:“那麼胡人有針對那些區域進行劫掠嗎?”

  章邯這一次沒有馬上回答,派出的斥候之所以是斥候,那是因為數量肯定是少數,數量不多的情況下只能是盯緊敵軍主力,對於一些分散的敵軍關注度則是可有可無了,這樣一來實在不好確定敵軍有沒有劫掠。

  他們現在是不清楚匈奴人繞來繞去是個什麼情況,協商那些是要猜測出一個結果,好讓部隊做出及時的反應。

  胡人都是騎馬行軍姿態,真要跑起來速度自然是奇快無比,這就加大了難以猜測胡人最終動向的難度。

  “敵軍在南邊的隊伍近期以來也比較活躍,冒頓所率的那股敵軍每天都在接納原本屬於遊動狀態的胡人騎兵。”章邯手指沙盤上標注為高奴向西北方向的位置:“這裡距離高奴約有七十裡。冒頓這股敵軍自從在雕陰向後退卻之後,有幾次進行小股分散,活動範圍是洛水上游附近。我們的斥候猜測敵軍是在尋找洛水河灘比較淺的區域,該是要尋找合適的地點進行渡河。”

  那麼問題來了,冒頓南下之後又掉頭北上,隨後一直是在洛水上游移動,很明顯就是在偵測地形,想要尋找可渡河地段是沒跑的事情,但是冒頓在渡河之後又想幹什麼?

  “我王曾經說過一句話。”共尉環視在場諸人一圈:“敵人想幹的就是我們應該破壞的,敵人想要的就是我們必須爭奪的。”

  呂哲說過的話多了去了,有些有道理的詞語則是被記錄起來,共尉所說的那句正是其中之一。

  很明顯的道理,敵軍所要達到的目標一定是對敵軍有利的,那麼己方哪怕是搞不明白敵軍為什麼要做到那樣的目標,總之進行破壞就對了嘛。

  蒙恬點了點頭,嘴上卻是說:“冒頓所部離我們這裡有一百三十裡,我們若是派軍前去路上還有頭曼親率的二十余萬敵軍。小股部隊穿插過去徒增傷亡,大股部隊必然是要被頭曼所部攔截。”

  共尉懂了,蒙恬是想要知道從齊魯大地過來的幾路漢軍目前的動向。他心裡在想“那些又不是什麼特別機密,直接問不就是了。”想著眼神看向李良,示意李良進行介紹。

  是不是機密蒙恬不清楚,可是他長期作為一軍主帥,該瞭解的事項一點都沒有含糊,目前雙方是友軍,不久的將來還會成為同一帝國之下的袍澤,可現在漢軍是漢軍,秦軍是秦軍,有些事情不能太隨意了。

  李良直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短暫地介紹一些動向,在蒙恬期待的目光中先是請示共尉,得到共尉的允許,接著說:“在河套附近的騎兵已經有一部分進入上郡邊線,這股騎兵的數量只有三萬,他們的目標是沿著黃河北岸直撲陰山以南的胡人疆域,先期清剿與摸清那邊的地形。直至越過雲中向九原移動之時,騎兵的數量已經突破五萬,除了我們自己的三萬騎兵,其他的兩萬人是在雲中收服的胡人。”

  話說回來,李良可沒有說那三萬騎兵是什麼建制,不說是不想雙方都尷尬。

  作為先鋒騎兵的三萬騎兵有兩萬是來自于秦軍的王賁所部,有一萬是漢軍的第一騎兵軍團序列,該支騎兵的主將是王賁。他們進入河套區域的時間是在兩個月之前,已經在華夏族群稱呼為雲中的草原那邊休整了快一個月,清剿該區域的胡人的同時,也在瞭解地形,更是收買胡人為己所用。

  呂哲是一個民主主義者沒錯,但是他也清楚收服異族為己所用的重要性,大軍開進草原的時候下達的軍令無比清楚,能夠收服的胡人就收服起來作為嚮導,面對不服者則是給予鐵與火的毀滅。

  胡人是什麼尿性?呂哲對此要是不瞭解也白白研究了那麼多的戰史,更白瞎了自認為民主主義者的身份。胡人一直沒有什麼民族觀念,草原上也從來都是強者生存弱者屈服的現狀,展現強大然後收服一些胡人,在血腥的屠殺和態度相對較好的拉攏下,“胡奸”的產生絕對是前仆後繼的。

  先鋒騎兵收服的兩萬胡人成分很雜,說雜不止是部落的關係,還有那兩萬人中的婦女足足占了六成還多。會有這樣的原因一點都不令人意外,畢竟頭曼在南下之前可是號召草原上的部落一同南下,各部落的青壯大批南下,留下的自然都是老弱和婦女。

  “三萬?”蒙恬有些迷惑:“北路的騎軍不是有十七萬,怎麼只有三萬出現在河套?”

  李良笑著解惑:“幾支騎兵是在雁門集結,集結完畢之後又分為幾個方向分別行動。”

  蒙恬點點頭不說話了,他一直對漢軍大兵團作戰的模式很感興趣,長久以來怎麼都搞不太明白漢王哲是用什麼辦法將這種大兵團但是分兵模式的交戰模式指揮得那麼順當。

  要知道啊,冷兵器時代雖說是幾十萬對幾十萬交戰,可是很多時候都是兩邊集中在一起進行運動,只有在特殊的時刻才會進行分兵交戰,極少是從一開始就分為幾路幾路的軍隊各自行動。會有這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主要是受於通訊的制約,主將一旦分兵之後,與之分出去的軍隊存在資訊上的延遲性,而戰爭從來都沒有暫停存檔再來的荒謬事,一旦聯繫不順,分出去的軍隊就等於是一種“存在性質”的玩意,除非是重新的合攏,不然主將真心是沒指望能夠及時再指揮了。

  現在卻不是蒙恬探究呂哲怎麼去指揮大兵團分兵作戰的時候,他最想知道的是離敵軍最近的漢軍位置,好做到心裡有數,也能有針對性地進行部署,在之後的交戰中起到他們這支部隊的作用。

  “蒙將軍,其實不止有十七萬能夠高速移動的騎兵了,我們殺入草原具有很強的突然性,於河套區域取得了不錯的戰果,戰利品中有將近二十余萬匹被王上稱呼為‘蒙古馬’的馬匹,這些馬匹雖然暫時無法成為騎乘用的戰馬,可是完全能夠利用代步。”李良神神秘秘地笑了一會,說:“我們現在能夠高速移動的軍隊不下於三十五萬,除開一些接受其它王命的部隊,在敵軍範圍五十裡內,該是有將近二十萬部隊隨時能加入交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4

第0708章 戰匈奴(十二)

  “韓信,你說為什麼一有行動上面想到的就是我們?”鐘離眛的臉色看上去萬分疲憊,騎跨在馬背上的身軀幾乎是上半身完全趴在馬脖子上面:“在魯地完成作戰任務,其餘建制都能得到半個月的休整,我們僅是休息了三天就補充物資,馬不停蹄地向西北奔了近兩個月。”

  他們是在半年前就參戰,第一次是整支騎兵軍團殺入泗水郡北部的齊國控制區,在泗水郡北部交戰了半個多月又被調往琅邪郡,在琅邪郡作戰了一個多月等待後面的步軍跟上又直接突入膠東郡,等待臨淄戰役結束只休整了三天就得到命令向西北方向運動。

  所謂的“他們”是韓信所在的那個師,也就是五校二萬五千人。漢軍的編制是二個師為一個軍團,一個軍團的戰兵為五萬士卒。韓信所在的師在漢軍的番號是第十一騎兵師,前面的十個師是其餘序列下的建制。

  鐘離眛說上面一有什麼行動就惦記著第十一騎兵師的說法完全正確,會有這樣的情況卻不是呂哲直接指揮,而是第五騎兵軍團的中郎將軍團長衛翰自己跑去爭取。

  衛翰滿心思要立功、要封侯,可是按照戰功統計顯然是不足以封侯,不努力地尋求立功機會怎麼能行?

  目前漢國有封侯功勳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除了執政官蕭何因為調度後勤線有功得以封侯之外,另外就是季布因為率軍殲滅南下的齊燕接近五十萬大軍確定能夠封侯,也就是第一騎兵軍團、第二混編軍團、第三混編軍團這三個最先參戰的中郎將軍團長有望封侯,沒有足夠功勳的將領哪個不是卯足了勁想在大戰結束之前為自己博一下。

  鐘離眛關於一有什麼軍事行動就想到第十一騎兵師的想法存在錯誤,不止是他們這支番號在沒日沒夜地急趕慢趕,只要是有戰馬代步的部隊都在向西線移動,只是他們提前了那麼幾天。

  韓信對與鐘離眛那麼說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因為有那麼一層與君王師徒關係,得到一些照顧是必然的事情。只是呢,這個照顧有好有壞,他也清楚鐘離眛以其是在抱怨還不如說是在調侃,其實包括鐘離眛在內的那些人,哪個又希望作戰的機會少?畢竟作戰次數多了雖然有危險,可是想要光宗耀祖危險是必然的。

  漢軍第五騎兵軍團序列的第十一騎兵師已經向西北方向行軍了兩個多月,一路上出奇的沒有發生過什麼交戰。

  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是第一騎兵軍團和王賁所部走在了前面,該爆發的交戰早被先驅的友軍給包圓了,後續跟上的部隊哪怕是有心找個目標,那也是歸附了的胡人部落,沒必要去下那個手。

  “前方十裡有個歸服了的部落,我們將在那裡休整一天。”一名背後插著一杆小旗子的騎士馳騁而過,嘴巴裡不斷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

  要是在秦軍序列,馳騁重複喊話的騎士應該是手握一杆旌旗,也就是持旗士,不過在漢軍中就是個背後插著小杆旗子的騎士。

  漢軍並沒有淘汰掉持旗士,不過本陣重複傳達軍令的騎士做出了稍微的調整,持旗士則是變成了單純的戰陣旗手,作為每個序列的掌旗官而存在,至於每名持旗士手裡拿著的旌旗代表的是什麼建制,那就看旌旗的區分了。

  在第十一騎兵師的前方,除了徐志所部和王賁所部就沒有其餘番號,在他們後面倒是跟隨著大量的部隊,除開同一軍團序列下的第十二騎兵師,有許多是有戰馬代步的第二混編軍團和第三混編軍團的士兵,另外還有徒步行走的五萬趙軍和十來萬秦軍。

  五萬趙軍的主將是司馬昂,他是從四個月之前歸屬到漢軍作戰序列之下,本來是應該前往臨淄參戰,可是後面面臨的情況是臨淄只圍城不攻,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前往臨淄,得到新的命令之後就直接調頭前去雁門郡與王賁所部會合。

  王賁所部原本的兵力是八萬左右,後面徐陽率軍七萬前往雁門郡,這七萬本來屬於中原軍團序列的秦軍在呂哲的命令下改變番號,先是掛靠在第一騎兵軍團麾下,後面乾脆又獨立出來成為漢軍的第一新編步軍的“新編軍團”第一序列。

  新編軍團是個什麼玩意?其實就是呂哲借鑒“果軍”的戰鬥編號,區別在正規軍團之外的一種編外軍,就是頂著新編番號卻是臨時編制,隨時都可能被拆散補充其他軍團的一種部隊類型。

  呂哲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針對王賁所部進行戰地整編,去除掉秦軍的編制習慣換上漢軍的編制制度,也就是取消掉五百主等漢軍沒有的軍職,然後又安排進典校這個秦軍沒有的軍職,對軍隊進行全面的人員整頓和人員安插,又執行軍餉制度之後,等待形成一種掌控,這才將由中原軍團整編而來的“暫一軍”交給王賁指揮。

  漢軍向西線移動的部隊很多,有些成建制的軍團走著走著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已經分開,特別是先期進入草原的部隊在向後方運回去馬匹之後,各個建制更是因為懂得騎馬和不懂騎馬被拆了個零碎。

  索性的是什麼?是呂哲特別愛折騰,幾年的時間之內幾乎都是在改編軍隊,下面的將領早就習慣軍隊被拆散整編,反正士卒調動一下成為一個新的臨時戰鬥編制,等待會合了再調回來也就是了。

  韓信所在的第十一騎兵師會停下來休整一天,那是衛翰接到來自呂哲那邊的命令,要求第五騎兵軍團等待後續跟上的第二混編軍團,不然按照之前的情況,他們自離開魯地之後壓根就沒有進行過一整天不動的安排。

  十裡路,特別是草原的十裡路在騎兵來走也不過是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而這個還是沒有發盡全力的馳騁,要是全速的奔跑起來一刻鐘也就到了。

  地勢平坦的草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眼看去目光所及的地平線都能盡收眼底,所以韓信他們距離預定停駐的部落還有五六裡路的距離,卻是能遠遠地就看見遠處的營地。

  “第一騎兵軍團有留下部隊,看旗號是第一騎兵師建制下的第六曲?”鐘離眛的嗓門有點大,他雙腳踩著馬鐙,整個身子一直在向上頂,似乎是想要站得高一些,看得更遠一些。

  必然是要留下部隊的嘛,畢竟胡人部落是歸服了,可是誰也不清楚不留下駐軍,表面上已經歸服的胡人部落會在漢軍離開之後做出點什麼。

  營地內的第一騎兵軍團第六曲自然也發現有大股騎兵在接近,他們做出的反應是吹響“嗚——嗚——嗚——”的蒼涼號角。

  馳騁前進的第五騎兵軍團第十一騎兵師也吹響了號角,不過卻是“嗚嗚嗚——”那種一連串的長音。

  什麼樣的號角聲都有它特定的含義,營地內的漢軍是在確認前來的大股騎兵是不是友軍,第十一騎兵師吹響的號角就是在告訴營地內的漢軍,他們是友非敵。

  韓信遠遠地看去,營地內馳騁出了近百名的騎士,那些騎士是掌旗官在最前面,餘下的騎士形成兩條延伸線,看著是一種騎戰用的小型雁行陣。

  不一會兒,最前面的袍澤已經與營地出來的騎兵靠近了,似乎是從營地內出來的騎士確認來的是友軍,他們小範圍地進行一下迂回,在前領頭又重新向營地馳騁回去。

  接近營地範圍,韓信這才明白為什麼營地要派出騎士領路,也才知道為什麼沒有確定敵我的時候營地沒有太大的動靜,原來營地周邊到處挖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圓孔,個別區域也拋撒滿了蒺藜刺,要是沒有營地內的友軍帶路,戰馬進入陷阱區就是個馬蹄踩進挖出來的小圓孔折斷馬蹄的命,踩中蒺藜刺更是要折損戰馬人也摔個半死。

  營地的胡人有多少沒人通知,第十一騎兵師進入營地後也沒看見多少胡人,被安排用來休息的帳篷有些雜,只有少數是漢軍特有的三角帳篷,更多的是胡人才會使用的圓形獸皮帳篷。

  韓信被安排去指揮放置戰馬,他來到營地另一角的時候才算是看見營地裡的胡人,那些胡人的身高也太矮了一些,普遍是在一米四到一米五,任何一個漢軍站在胡人面前都是高出一個腦袋,且胡人的腿也是一種羅圈腿,一看就知道是騎馬騎久了大腿變形才會有的樣子。

  “草料已經安排妥當,將戰馬拴在馬廄裡面就行了。”說話的是第一騎兵軍團第六曲的一個隊率,也就是一個指揮五十人的基層軍官,他笑著又說:“營地內的胡人,男的還在營地都在這了,不在這的都隨軍前去陰山以南。”

  韓信不明白這個隊率那麼說是幾個意思,其實第十一騎兵師就沒有一個聽懂的。

  “嘿嘿……”這個隊率露出曖昧的表情:“營地內沒有多少胡種男人,一些強壯的胡種女人也都被拉著去作戰,留下來都是胡人認為沒有用但是在我們看來身材苗條的胡種女人。她們呢,只要你們稍微的、隨便的給點東西,她們就願意陪咱們的人睡覺。”說著又“嘿嘿嘿”的一陣笑:“大傢伙都是從半年前就投入作戰的人,難得有放鬆的機會,別錯過了。”

  那麼一說全部都懂了,就是可以自行去找胡種女人協商,有需要的就去發洩一下嘛。

  有一點不得不說的是,到目前為止吧,不管是華夏的哪一國軍隊,幾乎都是有隨軍商旅的存在,那些商旅在軍隊劃定的地方做買賣,這裡的買賣可不止有商品,當然也存在皮肉生意。

  坦白而言,華夏軍隊在作戰期間能放鬆的地方呢,因為有隨軍商旅的存在真的是有錢就能享受到額外的娛樂,軍營中更是不會缺少可以睡的女人,而騎兵軍團則是比較悲慘了。

  漢軍的騎兵軍團行軍速度奇快,傳統的那種軍隊有隨軍商旅的事情沒辦法出現在騎兵軍團,畢竟騎兵行軍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商旅實在是跟不上,所以步軍有隨軍商旅存在,騎兵軍團是不會有隨軍商旅的。

  駐紮在這個胡人部落的第一騎兵軍團第六曲的那個隊率,他向新來的袍澤說那些,一方面是帶著炫耀,另一方面則是這個胡人部落歸屬第六曲騎兵管轄,要是新來的袍澤在這個營盤消費,那麼第六曲就能收稅。

  一陣“嘿嘿嘿”之聲就那麼出現了,作為軍人一直都是在危險的環境,沒有作戰任務的時候,只要是有點條件誰沒有去找女人發洩的經歷?畢竟從漢軍執行軍餉制度以來,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卒每個月都有一個半兩的軍餉,誰都不想在戰死之前沒嘗過女人的味道嘛。

  安置完戰馬,韓信帶著人轉回被安排的休息營地,剛剛找到屬於自己的帳篷,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裡面除了鐘離眛沒有其餘的袍澤。

  “他們都去找女人去了。”鐘離眛搓著手:“我就是為了等你才沒有自己去,趕緊把行囊整理一下,去慢了就找不到漂亮的了。”

  韓信對自己這個頂頭上司其實有點無語,在不熟悉之前看鐘離眛平時總是繃著一張臉還以為是多麼嚴肅的人,可是熟悉了之後才瞭解鐘離眛性格很活潑,而似乎是性格活潑到幾近無賴的地步。

  “胡種女人身高最高也就一米五,咱們的人身高最少也是一米七……”韓信皺著眉頭,怪怪地說:“那樣有意思嗎?”

  韓信別的還沒說呢,身高只是一方面,另外就是胡人的長相與華夏族群也不是那麼相同,除開頭發黑的、眼眸黑的、皮膚黃的,武官卻是有那麼點差別,另外看曝露在外的皮膚……看著很髒,他對這樣的女人一點點的“性趣”都欠奉。

  “你以為這是在國內啊?”鐘離眛一臉的嫌棄:“出征在外,又沒有隨軍商旅。從出征之後多少人憋了半年以上了,哪還管那麼多!”

  “我不去了。”韓信不斷擺著手:“你自己去吧。”

  韓信不是因為有什麼約束,呂哲這個不靠譜的師傅從來也沒有約束過韓信生活上的細節,更加沒有放話讓韓信不能找女人之類的,在南陵的時候韓信與鐘離眛就沒少相邀去嫖,只是韓信真心對那些矮小的胡種女人沒什麼“性趣”。

  “笨啊,國內高大的女子嘗了那麼多,難得到了塞外能換換不同的女人。”鐘離眛看上去無比的猥瑣:“再則,你不覺得玩起嬌小的女子,並且是征服種族的女子,玩起來很有成就感嗎?”

  韓信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竟是點頭:“好像真的是那樣啊……”,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曾經聽師傅講過,作為一個軍人,征服敵對種族的士兵,佔領敵對種族的土地,玩弄敵對種族的女人,這個叫三大享受來著?”

  “……”鐘離眛微微張著嘴:“王上真是……”雙眼放光:“高瞻遠矚,並且是說得在理啊!”

  其實吧,鐘離眛萬分好奇呂哲到底都教了韓信一些什麼,竟是連那種話都說出來了,可見平時看著威嚴萬分的君王估計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走走走,慢了真的就沒有了。”被勾引起興趣的韓信從行囊中抓出錢袋:“快點了。”表現得比鐘離眛還急切。

  第五騎兵軍團的第十一騎兵師有多少人?經過補充,在出發後又沒有遭遇作戰,他們保持的是滿編二萬五千人的建制。

  這個營地內有多少人?第一騎兵軍團留下一個曲,也就是一千人駐守,胡人部落的男人和強壯一些的婦女被帶走,包含第六曲的一千人留在營地內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千人,那三千人之中又有多少個女人?而那些胡種女人又有多少是第十一騎兵師能看得上眼的?

  留守的漢軍,一些軍官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麼樣的命令,一個個就好像是化身成了皮條客,幾乎是逮到一些第五騎兵軍團建制下的士卒就會像那個在戰馬安置區域的隊率那樣,用著隱晦的語氣或是直直白白的口吻,不斷重複營地內的胡種女人是有償可以睡的,結果就是閑下來的第五騎兵軍團建制下的士卒像是“狼群”一樣尋找“獵物”去了。

  很不堪?並且十足的荒謬?千千萬萬不要用“天朝”的觀念來定義這年頭的思維,也不要用“天朝”的利益道德來要求軍隊就該是充滿正義的“王師”,這年頭嫖妓是合法的,是能創造稅收的,只要不是強姦,官府還比較鼓勵合法的皮肉買賣。而始作俑者嘛……找管仲去,跟呂哲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鐘離眛和韓信按照駐軍的提示來到某個區域,他倆到來後一眼看去是密密麻麻的袍澤,而似乎士卒竟像是在領飯盒一樣排起了長隊……

  “媽呀,駐軍還專門設立帳篷,一個完事了才能下一個。”鐘離眛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那個業績還是什麼來著?”

  韓信提醒:“業績,就是叫業績。”

  “王上的新詞真多。”鐘離眛眨巴著眼睛:“雖說是有新的規定,佔領區的收益在執政府計算後會有一些規劃到部隊去,可是第一騎兵軍團也搞得太……太誇張了吧?”

  那是呂哲後面下達的行政指令,明確表明各軍團在出征塞外後會有各自的佔領區,每一個佔領區不管軍團是怎麼進行安排,但是一旦產生效益就會有屬於軍團的好處。當然,也就是在草原區域才有佔領區的存在,傳統的華夏地盤並不存在佔領區,無論是從齊國、燕國還是哪一國,打下來的地盤都叫光復而不叫佔領。

  近期呂哲才劃出所謂的“本土”和“域外”。

  本土是比現代天朝的固定版圖還大的一大片疆域,除了“雄雞”之外,像是什麼大、小興安嶺,連帶海軍發現卻沒有登陸的各處海島……比如臺灣和菲律賓都被算進了本土。

  域外那是這個時候的特有稱呼,現在的人就習慣將中原之外的地區叫蠻荒,比蠻荒更遠的地方稱呼為域外。呂哲劃出的域外,北面大部分是在草原,南面是比甌雒國更遠的區域。籠統的來說,只要不是本土就算是域外的一部分,而這些地方一旦打下來就會被標注上佔領區的標籤。

  其實還是有點混雜不清,所以呂哲劃定本土和域外之後也沒有公開,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混帳事還怪呂哲自己,他本身就不是學地理的,對於地圖也就是有個比較粗略的印象,大體的知道哪片區域是現代的哪個國家,但是要想十分正確地畫出地形圖……完全沒那個本事。

  按照呂哲的實際操作,連他自己都知道沒有可能性,要知道“雄雞”的版圖在如今很多都是蠻荒,特別是高原那片區域還不知道能不能殺上去,畢竟有那個叫什麼高原氣候的制約。另外大興安嶺地區和小興安嶺地區常年是處在冰凍狀態,占是能佔領下來,可是利用嘛……

  自己被自己搞暈懵了的呂哲最後大手一揮,暫時就別管那麼多了,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地盤先占下來再說,該是本土還是域外等戰事平息了再慢慢來劃定。

  華夏軍隊之前不是沒有出征塞外的經歷,可是最遠也就是距離“本土”百來裡,再深入那是沒有過的事情,軍隊是暴力機關沒錯,可是他們不是人形地圖,超過百里的範圍經常是搞不清楚方向,結果是在草原上繞來繞去給迷路,成建制就那麼被草原給“吞”了絕對不是玩笑話。

  草原上不止有草,還有著看上去平坦卻屬於沼澤地帶的玩意,漢軍為什麼要邊打邊收服胡人部落,還不是真的發生有部隊繞進了沼澤地,結果全給大地吞進去的事情?

  排隊中的漢軍將士嘻嘻哈哈聊天,駐軍就在向後面來的第五騎兵軍團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韓信聽到有一個百人隊走進沼澤地全部完蛋的故事有些發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4

第0709章 戰匈奴(十三)

  草原之上沒有明顯的地標,一眼看去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地,想要辨認方向真心不是那麼容易。而現在還沒有出現觀星辯位的學說……或者說哪怕是有觀星辯位的學說,也不是學了幾手蹩腳觀星學就能分辨方位的事情,凡事都講究一個專業。

  在那種一望無際的草原裡該怎麼來分辨方向?有人說不會太深奧的觀星學也總該知道北斗七星或者啟明星的位置來判斷方向,這個說法並沒有錯誤,可是要知道方向對了還要走對路。小範圍的方向辨認差池沒有什麼,一旦超過百里前進的路線有稍微的偏差,那可不是差上一裡二裡的事情,極有可能走到死都無法抵達想要到達的目的地。

  呂哲安排的先鋒部隊為什麼要有原本屬於北疆序列的秦軍?還不是那些秦軍之中有對河套熟悉的將士存在,哪怕是有那些將士作為先期的帶路者,他們進入雲中和九原一帶也是瞎轉悠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從當地胡人的嘴巴裡確定自己是在什麼位置,有胡人的帶路才算是走上“正途”。

  第一騎兵軍團和王賁所部比後面西進的部隊早走了三個月,若是沒有期間的瞎轉悠,這八萬左右的騎兵早該進入河套的核心位置,然而到目前為止他們最遠的兵鋒也才堪堪指向黃河的分流段,一條叫作被成為北河的區域。

  北河是秦國對它的命名,胡人叫它什麼誰都懶得去追究,過了北河就是陰山山脈。

  陰山山脈占地的面積很大,僅目前為止華夏族群還沒有踏及那個地方,聽說翻越陰山向北還有更多的山脈,並不是華夏族群理所當然認為全是平地的地勢。

  事實上草原也並不是所有區域都是平坦無比,也就是在靠近華夏疆域的區域才是那種平坦的地勢。

  河套區域有陰山,翻過陰山之後,向西是一大片的沙漠,向北行走四五百里也是沙漠地帶,所以也就有了漠南和漠北的稱呼,寓意就是沙漠以南和沙漠以北。

  穿越兩個沙漠地帶,向西就是匈奴族群的核心區域,一個叫浚稽山的區域,這個區域河系眾多,又分為西浚稽山和東浚稽山兩個部分,要是繼續往西千里就該出了匈奴的領土,抵達所謂的西域,那裡的族群又多又雜,目前最強大的一個族群叫烏孫;向北的話,千里之外是匈奴人的另一個核心,這個核心不是像浚稽山一樣合適放牧,那是匈奴最早盤踞的區域,有一個叫姑衍山的地方,那裡坐落著匈奴的單于庭,離單于庭大約百多裡的位置有一個地方叫狼居胥山。

  “聽聞一些胡人說,狼居胥山是匈奴人埋葬祖先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話的人叫張蒼,是第六曲的軍侯。他是在半個時辰之前偶然遇上鐘離眛和韓信,邀請兩人前來自己的帳中。

  韓信聽到狼居胥山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很怪異,似乎是低聲呢喃了一句“王上說的封狼居胥不會就是指這裡吧?”,眼睛瞪得很大,幾乎都快放光了。

  鐘離眛和韓信是軍官嘛,其實是不必像普通的士卒排隊嫖妓的,營地裡有專門劃出軍官“消費”的區域,這個是他們後面才知道的資訊。倆人正要去軍官專屬區域的路上碰見了張蒼,張蒼是兩人頂頭上司申屠嘉的好友,三人曾經見過面只是沒什麼交情,張蒼主動邀請,他倆也就接受好意。

  熟悉歷史的人對張蒼肯定不會陌生,他是原是秦國的禦史,後面犯下罪行逃回家鄉陽武縣躲避,天下大亂之後追隨劉邦,可是在劉邦一統天下期間並沒有太過閃耀的表現,在西漢孝文皇帝時期被任命為丞相,曾經帶兵消滅過被劉邦封為燕王的臧荼,也校正過《九章算術》,歷史上的成就一點都不低。

  在這個歷史版本的張蒼,他也是因為觸犯秦律逃回家鄉,回鄉之後恰逢戰亂蔓延到他那邊,也就組織鄉勇自保,不過後面卻是被人所擊敗,逼不得已只有帶著一幫殘餘跑去南郡的江陵投靠呂哲。

  對了,在張蒼帶人投靠呂哲時期,當時正是桓楚擊敗周文將要一統廬江郡的時候,那時投靠呂哲的人之中也有周文,同時還有申屠嘉、張蒼、任敖、紀信等一批人。這批人目前發展最好的是周文,周文目前可是第三混編軍團的軍團長,申屠嘉目前是第五騎兵軍團的一名校尉,張蒼現在為軍侯,而任敖和紀信怎麼也混上了屯長的軍職。

  要說是金子總會發光,那還真的有一定的道理,季布這個呂哲知曉的“歷史人物”不說了,特別的照顧下走近了漢國的核心階層,司馬欣這個“政治標杆”也不用多說,其餘本來在歷史上有良好發展的人物,他們在漢國也用著非常迅猛的速度在往上竄……

  張蒼當然有聽見韓信說的那個什麼“封狼居胥”,不過嘛……除了呂哲和韓信估計是沒人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你們是不是把周邊部落的女人都集中到這裡來了?”鐘離眛一臉的曖昧。

  張蒼“哈哈”一陣笑:“方圓百里的三個部落,打剩下的女人確實是都集中過來了。”

  韓信卻很想知道那些胡種女人出來賣是不是被軍隊逼迫的。

  “逼迫?”張蒼似乎很喜歡在說話之前“哈哈”上那麼幾聲?他又是一串大笑,才說道:“胡人與我們(的女子)不同,咱們那邊的小娘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胡種女人卻是極為的……”他不懂開放那個詞,“極為的隨便?聽說胡人在招待朋友的時候會送上妻女暖床,我們有償的睡她們,她們可高興著呢。”

  韓信可不是那個意思啊,現在華夏的社會環境也保守不到哪去,女子看上鐘意的男人苟合並不是多麼大的事情,女子與男子成婚也不是非常在意“那層膜”,另外關於寡婦再嫁也不是多麼的喪風敗俗,寡婦帶著孩子再嫁的事情在社會上無比的普遍。

  事實上也是那樣,歷史有記載的名人,不少是有野外苟合的事情,秦末時期最出名的莫過於盧綰和呂雉之妹呂媭的“野合”,然後盧綰發現呂媭除了跟他有性關係之外還與樊噲也是“炮友”關係,最後盧綰與呂媭鬧了起來,呂媭一氣之下乾脆就嫁給了樊噲。

  搞清楚胡種女子是自願並非出自于逼迫,韓信也就樂了起來,他說:“你們應該有留下什麼好貨色吧?”

  張蒼習慣性地一陣“哈哈”大笑:“有有有,軍官肯定有特別的待遇。”停頓下來看看韓信與鐘離眛,他一拍大腿:“得了,你們只休整一天,我也不耽誤了。”

  這都什麼事?整的漢軍上至軍官下到士卒都和色鬼似得。不過說實話,都是血氣方剛的,有約束說不讓碰女人也就罷了,沒有那樣的軍律誰還裝正經?

  從張蒼那裡告辭,鐘離眛和韓信就按照張蒼所指的方向到了軍官專屬區,一到地頭果然是見人少了非常多,出現在該區域的也是屯長以上的軍官,屯長以下的隊率之類一個都沒看見。

  說是軍官專屬區,可是和國內比都沒得比,他們在國內的時候去嫖妓,好歹是能事先挑選一下合意的姑娘,在這裡他們卻是看不見胡種女人,只能是像蒙著眼睛一樣挑選帳篷……

  韓信進入帳篷鼻子馬上聞到羊膻味,帳篷內的光線也著實不怎麼樣,他掃視了半天硬是沒有發現胡種女人在哪。

  一陣“咿咿哇哇”的聲音出現,韓信可算是知道胡種女人在哪了,原來是窩在一堆雜亂不知道什麼玩意的獸皮裡。

  胡種女人在說什麼玩意韓信壓根就聽不懂,他本來是想站在原地等待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才有所行動,沒想那個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的胡種女人比他還主動,竟然是不等韓信有什麼行動她就爬過去,然後又是一陣“咿咿哇哇”不知道什麼玩意的話。

  沒得說,韓信扒了自己的衣甲直接就撲上去,雙手觸摸的時候竟是發現胡種女人的皮膚不像看上去那麼粗糙,胡種女人的胸前也挺飽滿的,可是……

  “什麼味啊!”韓信快扒到戰袍部分了,實在是受不了羊膻味,掙扎著將胡種女人推開,重新喘幾口氣才算是將衣服脫光,之後才是一段少兒不宜的畫面。

  類似的事情在這片營地並不少,其實漢軍這些將士自從趕路之後也沒能洗澡,他們身上的味道並不比胡人好聞上多少,他們得慶倖現在還沒有歐羅巴那邊的疾病傳到東方,不然像這種一個女人那麼多人玩的事情,“中招”的還真不知道會有多少。

  說來也奇怪……歐羅巴那邊怎麼會產生性病,而且是大規模的性病,東方卻是極少出現該種疾病?

  唔?!追究那麼多做什麼呢,呂哲也就是命人調查之後發現沒有性病存在,不然出臺限制將士嫖妓的條令就該下發了。

  到了夜晚,將士們圍攏起來吃飯之前,高級軍官們向下傳達軍令,說是命所有人騎馬攜帶一些裝水的工具和鍋具、燃燒物前往東北側。

  得到命令的將士很奇怪,不過習慣於服從軍令也沒人唧唧歪歪,到了地頭才發現目的地是一條淺灘河。

  一部分人挖地埋鍋,更多的人來來回回將水弄回來,幾千堆火將誰煮的沸騰,攙和冷水之後到了適合的溫度,然後又是一大串命令脫衣洗澡的口令。

  為什麼不讓士卒直接跑進河裡洗澡?概因現在是臨近冬季,草原上白天的溫度大概是14度左右,到了晚上卻是趨近於零度,再則軍隊除非必要壓根就不會讓士兵進入河水或是溪水中洗澡,畢竟現在可沒有什麼感冒藥,一旦有人感染風寒演變成有傳染性的感冒症狀,那就等著疫病在軍中蔓延吧。

  一陣折騰,洗澡的將士也不是一言不發,大多是在談論白天的時候自己嫖的胡種女人是什麼模樣,而大多數人因為帳篷內光線太暗根本就沒看清楚胡種女人的長相,只能是描述胡種女人的身材了。

  “除了身上的味道重一些,嬌小的女人玩起來其實挺不錯的。”鐘離眛摔著胯下的大吊,炫耀著說:“我弄了將近半個時辰,要是咱們(族群)的女子早就受不了了,胡種女人竟是瘋了一樣的索取,弄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其它的話其實可以過濾,鐘離眛想炫耀的那段“半個時辰”的持久力,說話的時候還不斷用雙手搓著胯下,要多粗魯就有多粗魯。

  不過吧,軍中的將士哪個又不是長年作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馬革裹屍了,粗魯點又算得了什麼。

  鐘離眛的話引起了周邊各軍官的一陣噓聲,有個軍侯說得很對,男人持久力不一,看得是個人的體質,另外也只有一個“初哥”或者是沒有碰過女人的男人才會炫耀自己持久力長,吹噓得越離譜越遭到鄙視,真正經常“那個啥”的人誰會不知道越久對於男人來說是一種“負擔”。另外呢,也只有沒有女人的男人才會認為男人比女人好色,要是有女人的男人哪個又不曉得女人可比男人那個什麼多了。

  一陣嬉鬧,遠處的校尉以上軍官誰也沒有制止,就是那麼看著一群人一邊洗澡一邊笑駡著。

  申屠嘉就是看熱鬧的人之一,他旁邊的人基本也都是校尉,像是卑將就只會是和卑將這個級別的人湊堆,那是軍中階級特有的規則。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是玩笑話,誰又曉得自己會不會說錯什麼話惹來上司的不悅,要是因為幾句話而被穿“小鞋”,被坑死了就太他媽憋屈了。

  梳洗完畢回到營地,駐軍已經準備好相應的飯菜,因為是在草原的關係,也因為先鋒軍團繳獲了大量的牛羊,駐軍安排的肉類食物比較多。同時呢,漢軍也樂於試一試胡人的吃法,烤個全羊、全牛什麼的,就成了一什圍著一個架起架子烤牛羊的篝火堆的模樣。

  “還真別說,進草原之前軍中是有肉食,還怎麼都覺得吃不夠。”鐘離眛用自己的肋刀割著牛肉,割完就塞進嘴巴中,一邊嚼著一邊含糊說:“肉類吃多了卻是無比想念那些綠油油的菜。”

  肋刀其實是一種匕首,不是用來廝殺用的武器,主要作用就是割肉用的,而肋刀在往後的歷史裡不斷變換稱呼,用的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後不再被使用來作為用餐工具,是成了一種叫“貞操刃”的刀具,漢時是用來保證尊嚴自殺用的,唐時倒是又變成了用餐工具,可是在唐末時期又變成了自殺用的匕首,到了宋時這玩意卻是消失了。

  另外也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管是叫肋刀還是什麼稱呼,這種工具其實是“食肉者”才會準備,畢竟現在的肉煮起來可沒有切片的習慣,都是一大塊直接就丟進水裡煮,而有條件吃肉的人一般不是富豪就是貴族,除了肋刀之外用餐工具還有一種兩個尖銳刺的叉子,像是筷子和湯匙倒是只有吃不起肉的平民才會使用。

  烤全羊、烤全牛嘛,壓根就是清理完內臟就直接杈起來烤,這年頭沒有任何調味料,能灑上一點點的鹽巴就算是加點味道,想要像現代既是香料又是辣椒什麼的,完全就沒有可能,所以吃起來也只能說過得去。

  韓信啃著羊肉腰間卻是感覺到有人在捅,他扭過頭去有些嫌棄地盯著鐘離眛:“幹什麼?”

  鐘離眛有大發現,他急急地將嘴巴裡的肉咽進喉嚨,抬起手指向左側:“瞧瞧,那些胡種女人。”

  韓信順著鐘離眛所指的方向看去,還真就看到在士卒監督下排隊走路的眾多胡種女人。他只是看了幾眼就不看了,現在是夜晚,雖然是有火把和篝火什麼的,可是離得遠了只能瞧出是個女的,長成什麼模樣能看清楚就怪了。

  “不對,那是向咱們這邊來的。”鐘離眛沒有壓低聲音,周邊的人都能聽清楚:“不會是來給咱們表演什麼歌舞的吧?”

  別說,還真又給鐘離眛這個大嘴巴給猜中了,而駐軍有這樣的安排說白了也不是什麼盡地主之誼,是第十一騎兵師的師長與自己的典校(主)官商議了一下,拿出師裡的財帛聘請,為的就是給眾將士們樂一樂。

  近了,越來越近了,原本喧嘩的將士們都下意識安靜下來,他們可算是看清楚與自己發生關係的胡種女人都是個什麼模樣了。

  “媽的,虧大了啊,怎麼一個個臉上黑不溜丟的!”鐘離眛慘叫一樣地哀嚎:“難怪帳篷裡的光線那麼差,要是能看清楚胡種女人的長相,誰他媽樂意玩啊!”

  白天有去“消費”的將士都是表情怪怪地面面相覷,他們也覺得自己算是虧大了。

  話說回來,現在沒什麼保養品,更沒有什麼養顏美容,天生麗質的女人又有多少?另外,這裡是環境惡劣,氣候也相當差的草原,整天風吹日曬外加需要放牧和幹其它活,草原女子能美得起來就怪了。

  漢國起家於南方,南方的氣候溫和甚至偏向濕潤,因此南邊的天氣比較能“養出天然美女”,這也是古代歷史上的美女大多出自南方原因之一。當然,什麼樣的女人才能算是美女,每個時代也有自己的審美觀。

  像是在漢國吧,什麼樣的女人算是美女完全是看呂哲的審美,例如呂哲喜歡瓜子臉、身材長得高挑、腿長的女人,那麼這個形象的女人在漢國就能稱得上是美女的一種。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唐朝,那時候可是以富態豐滿的女人才能算是美女,同時不同階層的人所認為的美女其實也是“兩個世界”,權貴看樣貌,平民看身子骨(也就是屁股大易生養),真真是不好評論。

  除開胡種女人不符合漢軍將士的審美觀,那些胡種女人進行的“大合唱”也真的讓漢軍將士們聽起來沒什麼興趣。很真實的事情,語言不通要是有音樂的節奏也就罷了,就當是聽音律好了,可是匈奴人的歌曲以其說是在唱還不如說是在“嚎”,並且旋律翻來覆去也就是除了“嚎”和“叫”就沒變化。現實就是那樣,價值觀、審美觀、印象觀完全不同,能起到的娛樂效果也就是當是長見識了。

  效果奇差,覺得虧大了的第十一騎兵師的偏將師長武梁找到了張蒼,不是同一個軍團沒辦法發火,但是覺得上當了語氣就不是那麼好了。

  “明白,完全明白。”張蒼臉色訕訕的,漢軍經常是無規律的調動,天曉得什麼時候他給調到武梁麾下,只能是陪著笑臉:“要不就看她們摔跤,是草原上特有的摔跤。”

  武梁嘛,在嶺南戰役那邊立功被調回,在南陵就成了第五騎兵軍團的一員偏將,軍隊改組的時候也就成了偏將師長,而且也被封了一個五等男爵的爵位。這一次呢,他是領著一個師二萬五千人作為第二梯隊向西線進發,很清楚接下來的戰事不會輕鬆到哪裡去,因此一進入駐地也就刻意地對麾下的將士管束不是那麼嚴,不然天曉得一旦正式投入作戰還有沒有再次放鬆的時候。

  華夏族群對摔跤可一點都不陌生,武梁很懷疑張蒼說的草原特有摔跤與“本土”有什麼區別,遲疑地點點頭悶悶地不說話了。

  草原上的摔跤還帶什麼特有?張蒼派人去通知了一下,結果所謂的什麼特有的草原摔跤方式竟然是非得幾乎是赤裸身軀,只在腰間留下一個類似乎腰帶之類的布條子,玩起摔跤來也是互相抓著對方的布條盡力要將人摔出去。

  “聽說這個也不是匈奴人搞出來的,是從遙遠的西方……”張蒼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車師還是車什麼或者師什麼,是匈奴人劫掠了那邊,從那邊帶來的文化,在那邊(西域)似乎正式的稱呼是叫裸戲還是什麼,真正的玩法也比這個好玩多了。”

  武梁才懶得管張蒼在說什麼玩意,他關心的是將士們……好像看得很是興致勃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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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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