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3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7

第0730章 漠南(十六)

  漢軍騎弩射程遠不止三十步,但是超過三十步就不會有什麼殺傷力,軟飄飄的弩箭或許能夠射傷人但是絕對射不死人,那還不如不射。另外,騎弩為三發連射,射完之後想要裝填不易,因此拉近三十步再進行射擊才是最正確的使用方法,畢竟交戰姿態下是沒有再行裝填的可能性。

  騎弩發射的聲響與張弓射箭的響聲不一樣,不過箭矢射出的破空聲不會有什麼不同。

  漢軍騎兵只有前導部分能夠發射出弩箭,他們射完之後會自行往兩邊策馬移動,為的自然是讓開空間給後面的袍澤抵補上位置再行射箭。

  弩箭比較短,破空聲也要尖銳許多,一陣“咻咻——”的破空聲臨近,馳騁中的胡人騎兵無一不是立刻將身軀緊緊地壓在馬脖子部隊,期望壓低身軀能躲過射來的弩箭。

  從週邊看去,兩支一前一後的騎兵隊伍,追在後面的漢軍騎兵隊伍中不斷有小杆的黑點,它們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向著前面的胡人騎兵激射過去,這種射擊姿態是隨著射空匣中弩箭的漢軍騎兵讓開位置袍澤進行補位而連綿不絕;奔在前方的胡人騎兵隊伍則是尾巴的部分不斷有人被射來的小黑點“咬”中人或是馬,他們在馳騁中尾巴部分被越“削”越短。

  後面的同伴不斷發出慘叫聲,刺激著所有胡人下意識催動座下的戰馬提升速度,他們那些或是因為人中箭或是馬中箭的同伴只要摔倒在地上,哪怕是一時半會沒死也會被後面賓士而來的漢軍騎兵隊伍踩成肉泥,成為大地的一部分。

  一方在驚恐中控制戰馬不要命加速的逃竄,另一方是即將到了最高速度臨界點的追兵,運動中雙方的距離又逐漸開始拉長。

  隴西馬種的耐力不能說很差,河套馬種的優勢也不在於高速的馳騁,但是最先加速的那一方肯定是要吃了體力上的虧,追擊在後的漢軍騎兵跑上個二裡多很明顯速度降了下來,漢軍騎兵座下的戰馬嘴角也有了白唾沫,要是繼續驅使著透支生命進行高速踏蹄,戰馬肯定是要廢了。

  “嗚嗚嗚——”的號角聲被吹響,秦嘉是最先降速的人,他將速度放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高吼一聲“換馬!”,將備用馬用韁繩牽著靠近,然後十分利索的雙腳不落地,接著馬鐙和高橋馬鞍的便利換到體力充沛的新坐騎馬背上。

  餘下的漢軍將士基本也是高吼一聲“換馬”,隨後按照訓練的那樣先將備用馬拉得幾乎是並駕齊驅的位置,一隻腳先踩著另一匹戰馬一邊的馬鐙上,然後發力跨過去坐穩。

  也不是所有漢軍騎兵都能完成那一動作,畢竟平時訓練是一回事,戰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漢軍騎兵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沒穩住掉落下去,直接被後面路過的馬蹄子踐踏成破布袋的不是沒有,被韁繩拉著托在地上的也有。

  一個奔動時的換馬動作摔下去二三十個漢軍騎兵,回頭張望的秦嘉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他並不是後悔下達換乘的命令,只是在心疼每次都會出現的失誤。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戰術動作,可是次次都會發生那種事情,有一些還是平時訓練表現得非常不錯的士卒,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戰時奔動過程中換馬馳騁這一戰術動作很有必要,畢竟在作戰過程中要是停下來再換馬失去繼續追擊的機會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有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停下來不動很容易被咬住,一旦被咬住損失的人手可就不會因為換馬馳騁戰術動作不過關損失的那麼點了。

  重新換上體力充沛戰馬的秦嘉親率的二千餘騎兵恢復了追擊的姿態,因為是新換乘的坐騎,體力充足之下能夠保持高度穩定的速度,另一邊的敵軍卻是沒有換乘仍是疲態的坐騎,漸漸又給他們拉近了距離。

  頭曼所屬的胡人騎兵當然也知道座下的戰馬呈現疲態該換乘了,可是後面有逮著射了他們一陣的漢軍,左右兩邊也有不斷在逼近的漢軍,他們哪敢停下來或是放低馬速換乘啊?只能是硬著頭皮騎跨疲態的戰馬,然後向著友軍的方向沒命地拍著馬屁股賓士,隊伍中召喚同伴過來幫忙的號角聲也是一陣一陣的吹響。

  當雙方距離被拉近到不足百步的時候,眼見再騎跨疲態的坐騎沒等與同伴的隊伍會合就該被逮住,指揮這股騎兵的胡人首領咬著牙下達了保持高速馳騁而換馬的命令。

  命令當然是依靠人的嘴巴不斷一個又一個高喊重複下去,大多數聽到在高速馳騁速度下換馬的胡人譁然了。他們現在的速度大概是四十邁左右,也不像是漢軍有馬鐙可以借力,更加沒有漢軍的那種高橋馬鞍能在換乘的時候穩住身形,這麼快的馳騁速度換乘可是異常危險的。

  下完命令的胡人指揮率先將備用馬拉到並駕齊驅的姿態,他嘴巴咬著兵器的劍柄先是雙腿緊緊夾著當前坐騎的馬腹,然後微微傾斜身軀單手扶住另外那匹備用馬的馬背,隨後又扭身抓住備用馬脖子上的鬃毛,很是小心翼翼地原本緊緊夾住馬腹的雙腿,這才發力騰空而起。

  成功換到另外一匹戰馬的馬背上,胡人指揮心裡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不過那口氣吐出去的時候突然記起角弓和箭囊都在那匹顯現疲態的戰馬脖子側面呢!

  又是一陣折騰才拿回角弓和箭囊,可是胡人指揮耳朵聽到的瀕死慘叫聲也太頻繁了一些?他回頭看去,一些在高速馳騁狀態下換乘的部下掉落馬背,親眼看到一個部下掉落在地上被韁繩伴著倒拖,沒完沒了地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還是在後面一匹戰馬用自己碩大的馬蹄踩中那倒楣蛋的腦袋瓜才算是給了一個痛快,不過那倒楣蛋的腦殼子成了破西瓜是絕對免不了的。

  秦嘉的眼睛可是一直盯著前面的敵軍,當他看到敵軍在高速馳騁姿態在進行換乘的戰術動作時真的是被嚇住了,概因一開始的時候率先換乘的那一批就沒有一個掉落下去。正當他以為胡人都是那麼剽悍的存在時,念頭都還沒成型總算是看見隨後跟隨換乘的胡人稀稀落落掉下去不少。

  敢為人先必定是藝高人膽大的那種人,最先跟隨指揮換乘的那批胡人就是屬於有膽氣又有本事的那一類,隨後跟風的人無外乎是看到同伴能夠成功也壯著膽子照做,結果本事不過關自然是要完蛋。

  並不是所有胡人都敢在高速馳騁中換乘,就像是漢軍若不是有軍律約束,不聽從命令和掉下一樣要死,差別不過是一個事後按照軍法被處死一個是掉落馬背當場死。胡人可沒有什麼森嚴的軍法約束著,膽氣壯的人已經做完,跟風的死了一批,嚇得後面沒做的胡人乾脆就不敢換乘騎著疲態的戰馬,結果是馳騁中的胡人因為戰馬的姿態不一樣,慢慢被拉伸成了兩個部分。

  逐漸與前面拉開距離的胡人心裡自然是無比著急,當第一個敢於降下速度進行換乘的胡人出現,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然後變得非常多。他們一降低馬速自然是會被追在後面的漢軍給迫近,率先抵近的是左邊的漢軍,迫近之後理所當然是一陣沒完沒了的弩箭射擊,隨後戰場上響起了“漢軍威武!”呐喊,片刻之間就爆發了短兵相接。

  秦嘉沒有去摻和被逮住的那批敵軍的交戰,那裡的胡人是在換乘的時候被逮住,漢軍註定是要占老大的便宜,另外就是漢軍已經抵近在與胡人進行接觸戰,他這股騎兵是從後面插上去,要是加入作戰只會擋住己方袍澤的前沖道路,還不如從側邊稍微一動一下繼續追著另外那批敵軍呢。

  事實也證明了秦嘉的判斷,從左邊迫近進攻的漢軍騎兵絕不是一旦短兵相接就待在原地不動了,他們是在高速的馳騁中揮出手裡的斬馬刀,不管有沒有劈中人都是速度不降地賓士而過,前沖的趨勢自然是成直線,要是秦嘉真的帶人加入進攻就該是兩批漢軍騎兵互相擋住去路,所產生的結果必然是一片人仰馬翻。

  馳騁於右邊的漢軍騎兵是在袍澤們衝殺的隊伍只剩一個尾巴的時候才策馬發動進攻,如此一來就成為一個不會互相擋住去路的交叉線。

  “右邊的部隊不該放棄追擊前面的敵軍加入廝殺的……”隨著戰馬高速邁動馬蹄而身軀上下起伏的秦嘉心裡不斷咒駡著“豬腦袋,蠢貨”等等的詞語。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麼樣?他只有一邊在心裡咒駡著,一邊看著前方一小撮敵軍,期望能夠紀信率隊迎過來之前趕緊拉近雙方的距離,好完成合力的絞殺。

  頭曼所屬的胡人騎兵能察覺出事態不妙,他們已經將追擊叛離部落的部隊收縮了回去,現在的戰場動態變成了漢軍騎兵和叛離部落的騎兵從西北方向朝著他們迫近,他們若是不想待在原地被逮住,那只有移動起來,而移動的方向要麼是向北,要麼是向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7

第0731章 漠南(十七)

  騎戰之中能不能完成移動換乘戰術動作對一支騎兵隊伍來說具有相當的代表性和重要性,能夠完成馳騁中的換乘戰術動作,那意味著能夠將體力不支的疲態戰馬換成體力充沛的新戰馬。

  對於騎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失去了速度的騎兵比步兵還不如。同樣為騎兵的軍隊在交戰對於機動性的追求更加是一道生命線,一方有速度而一方沒有速度所意味的不止是被逮住而已,還會演變成失去速度的那一方被反復的衝殺,像是貓玩老鼠似得玩死。

  落在後面的胡人騎兵徹底完蛋了,他們是被兩千左右往來迂回的漢軍幾次反復馳騁衝殺中被用刀劈死,被戰馬撞死,被碩大的馬蹄子踩死,死的速度之快超乎人的想像。

  其實胡人真的不適應漢軍的戰法,他們是遊牧民族沒有錯,控馬技術也非常好更是沒有錯誤,只是哪怕是自小與戰馬為伴的胡人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騎乘戰馬搏殺。在他們的觀念裡戰馬是用來代步,開打之前還是需要雙腳落地,可能是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矢重新爬上馬背轉移,也可能是下馬之後用生來的雙腿奔跑著戰成一團,絕對不該是像漢軍那種無論馳騁還是搏殺都騎跨在馬背上。

  很不可思議?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沒有馬鐙和相匹配馬鞍的時代裡,想要全程全程騎跨戰馬搏殺只有極少數的精銳能夠做到,畢竟騎乘戰馬是一種很高的速度,近身搏殺總是會磕磕絆絆。

  想像一下騎跨戰馬高速移動的時候人在沒有任何借力點的情況下,與某個有阻礙力的物體發生磕絆的場景,絕對是馬背上的人因為阻力被推著掉下馬背。因此呢,現在草原上的胡人哪怕是全程騎跨在戰馬上作戰,那也是仗著優越的平衡感能夠在馬背上遠遠地張弓射箭,可不是那種近身的廝殺。

  另外呢,華夏族群所忌憚的其實也不是胡人的騎射,畢竟角弓的射程也就是那樣,怎麼可能與步弓的射程相比?要真是發生步弓與角弓的對射,手持角弓的騎兵還沒有進入射箭範圍就該先挨上步弓的幾波箭雨。

  華夏族群之所以拿胡人沒辦法,那是因為吃了胡人有戰馬而華夏族群的虧,屢次都是明明前一刻發現胡人蹤跡,過去的時候胡人已經不見蹤影,也即是所謂的來無影去無蹤。

  步兵與騎兵作戰更加吃虧的是什麼?用步兵疲於奔命的過去,胡人騎兵卻是時時刻刻拉開距離不與之交戰,用一連串的虛勢試探或威懾來恐嚇。

  步軍不以為意吧會被抽冷的來幾波箭矢,等待反應過來騎兵早跑了。要是步軍一直保持高度戒備,人的神經一直緊繃極度易於疲勞,這也是騎兵所想要的結果。

  一支軍隊的高度戒備持續不久,精神緊張也會使得一直軍隊自行崩潰,一旦步軍的陣型一亂,失去陣型的步軍就是一群失去自保能力的魚肉,那就是騎兵進攻的開始了。

  通常騎兵對付步軍也就是那麼幾個套路,偏偏那幾個套路是步軍怎麼繞都繞不開的。而一旦步軍潰敗,那絕對是一幅被騎兵逮在後面屠戮的場景,反之騎兵哪怕是戰敗也能利用戰馬的速度很快拉開距離讓步軍追不到。

  漢軍現在對於騎兵的一些工具要領先于胡人,同時漢軍對騎兵的戰術運用也要強于胡人,誰讓漢軍這邊有一個從兩千多年後穿越過來的君王,而那個君王偏偏還有研究過騎兵的戰法,雖然並不是每個戰術思想都正確,但總要比原始狀態的胡人要好,是吧?

  頭曼所屬的騎兵與漢軍騎兵的不到兩刻鐘的交戰丟了一千餘人,哪怕是榆木腦袋都該知道自己不是漢軍的對手,那麼自然是要想辦法進行脫離。

  來時是一萬,頭曼的部隊在與叛離部落騎兵交戰的時候損失了一些,又在攔截漢軍的時候損失了一些,撤退的號角聲響起之後,剩下的頭曼所屬騎兵也就是七千出頭。

  七千多的頭曼所屬騎兵在拉開與敵軍的安全距離後,第一時間做的是換掉疲憊的戰馬。他們的換乘也不是完全靜止下來,是一種保持較低速度的換乘動作。

  秦嘉看到敵軍也在做換乘戰術動作的時候特別關注了一下,他發現換乘中的雖然速度要比漢軍做換乘的速度快,但是竟然沒有胡人掉落到地上,好幾個哪怕是差點摔下去也都利用其矯健的伸手抓住戰馬的某個部位重新爬上去。

  “要是胡人的文化(指創造力和生產力)與我們相當,必定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可惜的是胡人不會有我們的文化。”秦嘉心裡感到無比的慶倖。

  事實上無論是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還是沒有呂哲的歷史版本,真正發生正面交戰的時候胡人也是要遜于華夏族群的軍隊,胡人的難纏就在於厲害在來無影去無蹤,和專門對平民黔首的殺戮、劫掠、擄掠上。

  西北面有漢軍,西面是漢軍和那些叛離的部落騎兵,能夠讓頭曼所屬騎兵移動的方向也就只有向北或是向南。北邊是沃野方向,隨時都會有新的漢軍出現,頭曼所屬的騎兵自然是不會向北邊移動,那只有向南了。等待脫離到安全的距離,他們會再拐向西北方向,那裡是他們大部隊的所在地。

  秦嘉所想要得到的也是敵軍向西北方向移動,只不過他無法瞭解到軍團長親率的部隊是不是已經抵達攔截位置,因此也在猶豫是不是該暫緩追擊的速度,可別把敵軍逼迫得太急了,結果是該出現在攔截位置的友軍沒到,讓這批胡人跑掉就該是竹籃打水了。

  一直在進行追擊的紀信耳邊傳來了“嗚嗚嗚——”的號角聲,他扭頭朝秦嘉的部隊看去,那邊有一杆旌旗正在不斷地搖動打旗號,也看到有一部分袍澤在收拾戰場。

  搖動的旗號是一種旗語,示意的是讓紀信暫緩追擊的速度,更是示意紀信帶著本部一直阻擋敵軍向南的機動。

  旗語也就是能簡單地進行溝通,複雜一些的指令壓根就奢望。而某些不靠譜的影視上面旗語能用來聊天?旗語又不是摩斯密碼,旗語也就是特定的那麼幾種既定的信號,用旗語來進行聊點吃純扯淡了。

  紀信也命號角手吹響了“嗚嗚嗚——”的號角聲,他可是知道秦嘉的計畫。他更加清楚僅僅是靠他們根本就吃不掉眼前的敵軍,要真的是繼續追下去,頂多也是每一次啃掉一小部分,真要分出勝負還不知道用多久的時間。

  當然了,紀信也不能完全放棄追擊,不然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在告訴敵軍,漢軍在某個方向已經設伏,那將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漢軍之間還能依靠既定的旗語信號進行簡單的溝通,漢軍與那些有交易的胡人騎兵卻是需要依靠快騎前去溝通了。

  叛離頭曼的部落騎兵剛才可是全程將漢軍與頭曼所屬騎兵交戰看得仔細,他們當然也是驚訝於漢軍騎兵為什麼能一直騎跨在馬背上作戰,奇怪漢軍騎兵為什麼不會因為速度和阻力的作用在交戰時不掉落馬背,與此對比起來漢軍騎兵在與頭曼所屬騎兵交戰處在優勢地位卻是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面對漢軍騎兵展現出來的強大,叛離頭曼的那些部落毫不猶豫執行了漢軍想要的行動方式,追擊的速度緩緩地降下來,然後轉向做出要朝原路回去的姿態。

  漢軍追擊不快,同為胡人的反叛武裝也不再追擊,孤力利心裡不覺得奇怪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沒等他想出一點所以然來,漢軍的一部分騎兵又開始迫近了。

  孤力利自然就是頭曼派來的部隊指揮官,現在匈奴還沒有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等等的制度,他是匈奴本族的一名部落首領,深受頭曼的愛戴,更是對匈奴和西域混血的冒頓沒有什麼好感,也是力主消滅反叛部落的人之一。

  冒頓為什麼不受頭曼喜歡?答案就在於冒頓的生母是頭曼從西域那邊搶來的女子所生,西域那邊雖然是白種人種群,可是長相與白種人並不相似。在匈奴人的審美觀中,西域人都長得非常難看,那麼匈奴與西域混血的冒頓在很多匈奴人看來自然是奇醜無比。另外,最重要的是冒頓的生母是屬於家破人亡的類型,母(親)族那邊無法給予什麼助力,頭曼其他的兒子生母哪怕再差也有一個部落作為後盾。

  草原之上從來都只尊重強大而蔑視弱小,這麼一來包括頭曼在內的很多匈奴部落從不掩飾不喜歡或是討厭冒頓也就可以說得通了。

  現在孤力利手裡的兵力還比漢軍多,可是以雙方交戰的實際情況看來,他很清楚哪怕是己方佔據數量優勢也不是漢軍的對手。在草原上打不過逃跑並不是什麼可恥的行為,既然是打不過他當然是選擇逃跑。

  秦嘉和紀信都很努力在將敵軍逼往自己所想要的方向,當孤力利帶著部隊不斷不斷被逼迫往西邊方向的時候,其結局已經註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7

第0732章 中斷

  河套戰事錯綜複雜,徐志所率的部隊雖是成功堵截到敵軍,可是因為地形太過開闊只消滅六千餘敵軍,不過後面倒是成功發現了胡人主力的蹤影,但是漢軍在沃野方向目前也就是十三萬,有一大批部隊還是旅途勞頓,顯然還不是發動決戰的最佳良機。

  王賁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盯緊胡人主力,等待後續的補錄陸續抵達,形成兵力上的相近或是多於胡人,畢竟他們要的是圍殲戰。

  收到上述情報的呂哲是在廣陽郡的易縣,他也清楚與匈奴等胡人的漠南戰爭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收官,那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盤踞在廣陽郡的田健所部已經是塚中枯骨,十萬禁軍已經給將田健和其主力圍困在涿縣。

  涿縣在廣陽郡是一個大縣,經過齊國不斷的修整,原本三丈高的城牆被壘高到五丈,本來只有二丈寬的牆寬也被增加到了三丈。

  田健選擇涿縣作為新齊國的首都,那是因為沒有太好的選擇,廣陽郡內並不是沒有其它的大城池,可是那些城池要麼是在秦一統天下之後被下令拆掉城牆,要麼是因為地方自相攻殺被打得殘破了。

  目前涿縣裡面的齊軍數量該是有十三萬左右,一座占地範圍四十來裡(秦裡)城池有十三萬軍隊,還有近四萬的居民,並不存在擁擠的情況。另外,涿縣向來就是齊國向臨淄的物資中專基地,臨淄方向被漢軍截斷之後物資就一直留在涿縣,因此涿縣裡面的物資並不缺乏。

  攻擊一座重兵把守和物資部缺乏的城池並不太容易,若是守軍抵抗意志頑強哪怕是攻取下來也會損失慘重,禁軍之所以圍而不打卻不是呂哲擔憂什麼,而是有其它的麻煩在困擾著他。

  之前臨淄是圍而不攻,是因為城內有爆發疫病的跡象,後面也果真是爆發疫病並演變成瘟疫,現在呂哲煩惱的正是關於臨淄爆發瘟疫。

  臨淄爆發瘟疫漢國並不是沒有進行封鎖和預防,呂哲可是等到二線部隊抵達之後才將一線部隊抽調向西北。二線部隊接手了臨淄的封鎖,又根據指示用了巨量的石灰,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封鎖和預防就能杜絕,還是在換防的時候讓從臨淄城出來的一些人逃出了封鎖圈。

  帶病或者是帶著病菌的人到了週邊與人發生接觸,瘟疫之病最先傳染到的是臨淄東北方向的東安平,隨後向著東北方向和南面蔓延開來。

  等待漢國發現瘟疫發生的時候,瘟疫已經傳到了膠東郡的淳於,到了這個時候針對臨淄的封鎖和預防已經算是失敗。

  呂哲非常清楚瘟疫的可怕,哪怕是到了明朝時期華夏族群一直都沒有研究出治療瘟疫的藥方,歷來瘟疫一旦爆發就是華夏族群巨大災難的開始,每次瘟疫都能殺死大量的人口,死在瘟疫之下的人動輒就是數百萬或是一兩千萬。

  聽到瘟疫被蔓延開裡的時候,呂哲瞬間一身汗就出來了,隨行的眾多官員更是立刻慌了手腳。

  針對瘟疫可真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治療什麼的那更是別想,歷來能做的就是整片整片地進行隔離,當即就有人建議對整個臨淄郡和膠東郡進行最為嚴密的封鎖,任何想要穿越封鎖的人或是動物都進行無差別的屠戮。

  毫無意外,所有人都贊同那個建議,他們只是在算一筆很簡單的賬,臨淄郡和膠東郡進過一連串的動盪之後剩餘的人口數量不會超過一百二十萬,整個中原地區包括南方、秦地等等的人口卻是擁有二千萬五百萬左右。

  “但凡有點其它的辦法,我們也不會那麼做。”蕭何是一臉的痛苦說出那句話。

  呂哲很快同意了眾人的建議,只不過要執行對臨淄郡和膠東郡的封鎖可不是那麼容易,需要動用的人手更是數量巨大,臨時想要執行那樣的計畫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動軍隊,而恰恰他們在齊地並不缺乏軍隊,特別不是用來作戰的二線部隊。

  目前漢國在北方的二線部隊超過一百萬,在齊地的二線部隊大概有五十來萬,必要的時候甚至是能重新武裝起俘虜的近百萬齊軍。

  當然了,將臨淄郡和膠東郡進行全面的封鎖是為了以防萬一,實際上現在瘟疫蔓延到的區域並沒有那麼大,臨淄郡內是東安平、劇、溩,膠東郡是淳於、密、仟。因為現在對瘟疫沒有治療的方法,漢國自然是不能派部隊深入瘟疫已經爆發的區域,只能多方計算人移動的速度,然後在週邊進行封鎖。

  針對臨淄進行全郡的封鎖自然是沒有什麼,可是對膠東郡進行封鎖問題可就大了。

  漢國從南方向北邊的物資運輸隨著海運確實可行已經越來越依賴於海路,不管是從南方的哪一個港口裝貨北運現在都是集中到膠東郡的膠州灣。

  現在呢?因為發生瘟疫,從南方而來的船隻和人手都被困在膠州灣,以防可能發生的將瘟疫病菌帶到南邊,南面的物資也不可能再送往膠東那邊,那一條運輸線可算是不能用了。

  在北邊的漢軍,連帶輔兵、民夫可是有將近兩百萬,需要用到多少物資?另外中原和以北地區也有一千多萬黔首嗷嗷待哺,這樣一來從南方需要運送到多物資過來?

  出現了這麼一個意外,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漢國在北方的軍隊可能會出現糧秣短缺的窘境,在運力恢復之前大型戰役那是別想了,現有物資除了以備軍隊應付緊急情況之外,關於以工代賑也不能停頓,一旦以工代賑受到影響,那絕對不會是小事。

  呂哲親率的十萬禁軍和十來萬輔兵為什麼在攻城器械完備的狀況下不攻城,正是出於這個干係,同時河套區域的漢軍難以展開更進一步的攻勢也與此有關。

  蕭何正在想辦法恢復運力,他所思考的是能不能在其它區域尋找到新的天然港口,而呂哲恰恰就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不錯的天然港口,只不過那裡離南邊可要比膠州灣遠多了,並不是在黃海海域,是在渤海區域。

  現代的地理和現在並不一致,呂哲也不是太確定現在為天然港口現在是不是,他已經派出人手在進行實地的勘探,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前,他作為一名君王自然是不能說一些不靠譜的話。

  呂哲說的是現代的墾利附近,那裡現在還沒有被黃河帶出來的淤泥給填平,目前是一片汪洋,至於那片區域現在有沒有天然的港口,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其實哪怕是找到新的港口,那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進行勘探,而勘探一個地方可不只是港口可不可用,對於沿海的路線也需要實地的偵查,不然港口可用但是周圍的海域遍佈暗礁,登陸地點再怎麼合適也是白搭。

  現在蕭何所能做的事情不多,除開利用內陸的水系之外,原本已經降低強度的陸路運輸也要重新再抓起來,對地方的基礎建設卻是基本要停了。

  站在涿縣週邊的呂哲現在正抱著兩個孩子遙遙地注視著城牆,那裡的城頭插著齊軍下垂式的旗幟,遠遠地看去也能看到城牆上守軍的身影。

  在呂哲身後的是司馬欣,當然也有眾多的武士和甲士進行層層的保護,他們已經在這個地方注視了涿縣有一會。

  “王上,城頭出現了王旗。”司馬欣的話音不是太大:“該是田健發現王上在這邊,所以上了城頭。”

  一聲奶裡奶氣的聲音突然插進來:“爸爸,為什麼那個旗子上面是一隻鳥?”

  齊國的圖騰並不是鳥,是一種鳳凰的圖案,那也不是田氏從呂氏姜姓那裡繼承來的圖騰,呂氏姜姓的齊國崇拜的是螳螂的圖騰,所謂的呂氏姜姓自然就是薑子牙的那一系。那個時候是因為齊莊公推崇螳螂,希望齊國勇士都像螳螂那樣無所畏懼,結果就成了螳螂的圖騰了。

  華夏族群對圖騰的崇拜歷史很悠久,什麼千奇百怪的圖騰是應有盡有,什麼白虎、飛廉(長鹿角的鶴)、蜘蛛、毒蛇,對了,也就是曾經的吳國才崇拜龍。不過相當多部分的列國其實是對“鳥”比較情有獨鍾,可能是因為周室搞了個什麼鳳鳴的東西出來,列國對鳥的崇拜程度要遠比其它種類來得多。

  像是秦國選擇的就是玄鳥,楚國崇拜的是九頭鳳凰,晉國是純粹的鳳鳥,蜀國是太陽鳥……總而言之,春秋戰國時期絕大多數諸侯都以鳥類為圖騰。

  呂哲本來的意思漢國選擇的圖騰會是龍,但是按照這個時代人們的習慣,立國選擇選擇一種鳥類才是最佳的方案,畢竟也只有曾經的吳國選擇龍為圖騰。而吳國是出了名的會胡攪蠻纏和不講信用,曾經幾代吳國的國君更是做過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根底也實在是不好了一些。

  漢國的立國根本是什麼?呂哲又想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度?既然是全面建議選擇鳥類圖騰,他也沒有必要在這麼一件事情上採取什麼專斷之權,所以搞到最後代表國體的是選擇了鳳凰的呼聲比較大,而軍旗則是大部分選擇為玄鳥。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3章 隱患

  代表國體的圖騰和軍隊所用圖騰選擇不一樣的圖案有過相當多的先例。所謂的國體所指的其實是代表王族,也是所謂的王旗。軍旗的選擇上面卻是有一種套路,那就是選擇越有含義的圖騰越好,那個圖騰上面的“獸”還要是極度兇猛、頑強、堅韌的種類。

  曾經選擇玄鳥為軍旗圖案的例子有太多太多了,首先選用玄鳥的是商王朝,目前還在使用玄鳥圖騰的是秦國,算上漢軍也選擇玄鳥,那就是兩個目前使用玄鳥的存在了。

  玄鳥自然是一種幻想中的產物,根據《山海經》的記載,玄鳥四翅鳥類,羽毛呈淡黃色,喜食鷹肉,性暴戾,居於平頂山。其實玄鳥的初始形象類似燕子,後來隨氏族部落的不斷發展和融合,玄鳥就逐漸演變成了有雞冠、鶴足和孔雀尾巴的鳳凰了。說白了吧,圖騰的演變過程就是一個在不斷的征戰中征服或消滅一個又一個的部落,然後挑選出想要的圖騰進行“糅合”。

  “是鳳凰。”呂哲低頭看向說話的嫡長子呂議。

  呂議是嫡長子,今年虛歲已經有五歲,長得是虎頭虎腦,面容十分酷似呂哲。他的兄長呂啟虛歲為六歲,不過面容卻是酷似其母衛雯。

  “什麼是鳳凰?”呂議現在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

  呂哲愣了一下:“鳳凰啊?那是一種……”接下來就是一段關於鳳凰的故事,他講的是後世的描述,與現在關於鳳凰的故事可不大一樣。

  相對于呂議對什麼都好奇,呂啟則是一個沉默的孩子,現在兩人都是注意聽呂哲在講關於鳳凰的故事,同時又睜大眼睛看向城頭的那杆大旗。

  選擇鳥類的圖騰確實為當代的正統,若是按照後世網路上的用詞,選擇鳥類的圖騰才是王道,選擇其他都是異端。

  事實上一直到“我大清”以前的朝代裡,龍一直都不是華夏民族的圖騰。當然,這並不是說龍這個圖騰沒有出現,可以考證的是龍的圖騰出現是在六千多年前,但是一直都代表不怎麼好的意思,一種叫作“龜”的圖騰反而是代表正義……

  《中國神話》一書中,在從開天闢地到大禹治水這一階段,有龜故事七個,龜都是善的,保護人類的。有龍的故是十七個,其中十五個龍是惡的,另一個是被龜降伏,改惡從善的,還有一個是幫黃帝滅蚩尤的應龍,它所到之處就發大水,所以滅蚩尤後,黃帝就叫他到南方去了。這反映出上古時期開始,華夏族群就沒有以龍做作保護神。

  呂哲為什麼會收回以龍作為國體圖騰?差不多也是因為龍在民間沒有太好的評價,要是沒有飽學之士對他講祖先和當代人對龍的看法,他真的不會知道龍在上古先秦所代表的是惡,也不是華夏族群主流崇拜的圖騰。

  接受現代資訊和教育的呂哲當時真的是三觀盡毀,一度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這邊呂哲在為兩個兒子講解關於鳳凰的故事,城頭上的田健臉色陰晴不定遠遠地注視著他們。

  漢軍用極短的時間滅掉恒山郡的齊軍佔領全郡,隨後很快兵鋒直指廣陽郡並一路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接連攻佔城池。漢軍抵達涿縣城下之後卻是沒有發動進攻,田健絕對不會以為是涿縣城牆高聳嚇壞了漢軍,也不會認為是涿縣的守軍比其它地方的齊軍強,他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涿縣已經被圍困了十來天,田健自今還不知道臨淄那邊爆發了瘟疫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漢軍是因為海路運輸線中斷陷入攻勢停滯狀態,一直到運力提升到跟得上戰事的消耗之前都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到目前為止,田健一直都在等待田假那邊的消息,所指望的就是在漢軍沒有發動攻城之前能夠聽到什麼好消息。不過他想聽到什麼好消息似乎也有點難,不說田假那邊進退維谷自顧不暇,漢軍大規模使用騎兵進行封鎖,涿縣與外界的消息也早就中斷了。

  戰爭進行到這個份上,只要不是腦子不清醒的人都齊國已經沒有什麼抵抗能力,田健當然清楚漢軍能一路面對百萬齊軍橫掃過來,那麼也就能將涿縣碾壓成為粉末,可是他認為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了,他的希望就在於田假能與匈奴大軍過來馳援,這也是他之所以還能堅持下去的信念。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呂哲派人送去招降信,信中告訴田健關於田假和匈奴那邊的情況,田健心中的那股信念已經快要崩塌。

  最開始田健自然是不相信田假已經歸附漢國,也不相信匈奴已經在向被撤退並被堵在沃野以南,可是後面呂哲又給田健送去田假的私人印章和田假的親筆信,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田健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是屈辱的投降呢?還是鼓起勇氣展現田氏王室的不屈精神,進行沒有任何勝利曙光的抵抗。他現在的心理矛盾與當時被圍在臨淄城內的田儋極度相似,不過田儋是在一開始發覺沒有希望後就決定以君王之軀殉國,以挽救田氏王室曾經舉國不戰而降的一些顏面或者叫榮譽。

  到目前還沒有下定決心拿個主意不是田健性格婆婆媽媽,他就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齊國真的完全沒有希望了,可以說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能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漢國還沒有圖騰啊,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國度。”田健是沒有看到城外漢軍有立起什麼和圖騰有關的旗幟,只有一些簡單的黑底紅色“漢”字旗。

  田健說漢國不可思議有太多的意思了,是不明白漢國怎麼就這麼崛起了,也想破腦袋都搞不明白呂哲是怎麼來掌控國家的發展,然後呂哲又是怎麼來建設軍隊。

  一個國家的崛起可不是那麼簡簡單單,更加不是純粹的軍隊實力,畢竟軍隊哪怕是再強也要有相應的國力提供物資,不然軍隊再強還能啃草作戰啊?哦,就算是能啃草充饑作戰,可是兵器怎麼來?作為武裝可以那樣,但是作為國家軍隊也是那樣,純粹是開玩笑了!

  呂哲自然是遙遙地注視著城頭,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他會前來觀看涿縣城牆自然是有其原因,臨淄城那邊是因為圍困導致城內大量的人餓死、病死,結果爆發了瘟疫,現在漢軍又圍住了涿縣,還要像是圍困臨淄城那樣來圍困涿縣嗎?

  漢軍圍困臨淄城的時候是怎麼個圍困法?是一個人都不放出城池,結果就是臨淄城內的人無法出城砍材,將城內能燒的東西全部燒完之後飯沒辦法煮了。另外,因為漢軍不放臨淄城一人出城,城裡的水源也自然是無法從城外獲取,悲劇也就產生了。

  涿縣這座城池似乎是北方向臨淄的物資中轉站來著?那也就是說涿縣不會缺少糧秣,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短缺。可是涿縣城池與臨淄一樣,應該說現在城池都一樣,一樣需要從城外獲取柴火和水。

  “全面的圍困嗎?”呂哲很擔心涿縣變成下一個爆發瘟疫臨淄。

  司馬欣聽到呂哲低聲的呢喃也陷入了長思,田健就是一隻在蹦躂的螞蚱,怎麼蹦躂也就是那樣的高度,絕對無法改變齊國必亡的結局。他現在已經不是從軍事角度的思考問題,想要得到新光復區長治久安,漢國光是展現出懷柔一面不是辦法,還要加上適當的鐵血。因此,他認為對涿縣不能抱有什麼網開一面的說法,更是沒有必要對田健進行勸降,該是以最血腥的姿態消滅才對。當然了,他的那些想法也就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呂哲想清楚了,涿縣還是不進行全面圍困,可以適當地讓城內的人出城砍材和拉水,不過要進行一定的限制,既要保證城內有柴火可以做飯和飲水,也不能讓城內的柴火和水源過度儲存。

  用塚中枯骨來形容不願意投降的田健是十分恰當的,齊國看不見希望又有那麼多的田氏宗親已經先後投降和歸附,別奢望還有多少忠臣義士願意跟田健一路走到黑。

  偷偷出了涿縣城投降漢軍的人不少,田健曾經為了防止再有人出城還幹出拉人到城牆上砍頭震懾的事情。血腥的殺戮有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很難說,不過卻是讓包括呂哲在內漢國這邊人的認為至少作為新齊王的田健抵抗意志很強,也認為田健估計又是一個田儋式的有骨氣人物。

  田健要死硬到底?呂哲本人卻是不能離開國都南陵太久,他要回去禁軍自然也是要向南走上歸途。

  呂哲要返回南陵是有充足的理由,他需要回去親自坐鎮恢復從南向北的運輸,越早恢復是越好,若是長久沒有恢復運力,廣陽郡這邊的麻煩沒什麼,可是那麼多地方的以工代賑和對匈奴等胡人的戰事受到影響就會成為大問題,並且是非常大的麻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4章 難題

  突如其來的意外對於呂哲和整個漢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將會對於大好的形勢造成難以想像的打擊。

  運糧有一個常識,不但要用到大量的民夫更是需要軍隊沿途護送,民夫和護送的軍隊肯定是要吃飯,對押運的糧食會造成一種消耗。

  漢軍出兵北上已經將近一年,揮軍北上的軍隊也一直在增加,在糧秣和其它物資的消耗上是隨著漢軍的距離與南方本土加長而增加。

  面對整個北方都需要依賴南方運輸而來的物資,哪怕是漢國在南方的物資儲備足夠,但是運輸跟不上消耗有再多的物資儲備又能怎麼樣呢?

  “主要還是北邊基本被打爛了,哪怕是動員巨量的人力進行建設也至少是需要二年才能恢復一點點元氣。”司馬欣做過一郡長史,對於民生並不是不瞭解。

  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漢國已經很盡力在恢復中原地區的生產,可是需要時間,現在最缺少的恰恰也是時間。

  第十、十一混編軍團已經在前來涿縣的路上,再有半個月才會抵達,他們前來是頂替禁軍對涿縣的圍困。

  曹咎是第十混編軍團的軍團長,第十一混編軍團的軍團長是周殷。

  曹咎是什麼人?他是秦人,不過早早項氏結成好友。歷史曾經記載項梁觸犯律法,還是請求他向當時的櫟陽令司馬欣求情,才抵過了項梁的罪行,因此他與項氏也算是有恩,一直為項梁所信賴。

  楚國複立之後,曹咎棄掉了秦國的官職跑到會稽郡投靠,因為項梁記恩的關係一直被委以重任。在項氏覆滅之後,他並不在吳縣,是被委派出去籌集糧草,後面隨著楚國的大批官員一同被漢國所收編。

  周殷也是楚將,是在呂哲吞併楚國之後連同一眾官員被漢國所接納。他在原本的歷史上會一直做到楚國大司馬的位置並掌管九江軍。而大司馬在楚國的官職體系裡相當於丞相,不過楚國類似于丞相的官職可不少,很多還是重複,像是司徒就是其中一個。項羽出征在外的時候南方的軍政大權都是交給周殷,可見項羽對周殷的信任非比尋常,可是在後面項羽與劉邦決戰的時候,恰恰就是這個周殷進行了背叛,導致項羽的唯一退路失去最後自刎在烏江旁。

  是的,項羽可不是什麼心高氣傲失敗一次就受不了自殺在烏江旁,是那個時候大多數的人都投靠劉邦對他進行了背叛。項羽會自刎一方面是手中精銳盡失,另一方面則是一手任命的後方官員幾乎都背叛了,而周殷的背叛對於項羽來說可謂是致命的一擊。

  呂哲當然知道周殷的“黑歷史”,還知道周殷背叛項羽投靠劉邦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可是歷史已經改變,很多人的經歷也必然會出現變動,就像是司馬欣那樣。

  曹咎和周殷會被任命為一個軍團的中郎將軍團長是因為有其才華,同時也是因為兩人在歸屬漢國之後確實立下不少的功勳。像是曹咎在歸附漢國之後被委派到閩南郡執行清繳殘餘百越的任務,三年的時間剿滅大大小小的部落上百;周殷則是被派往嶺南新立的桂林郡,同樣也是剿滅當地殘餘的百越部落,他除了剿滅任務之外還要為南征軍團鞏固後方,也就是修路和進行生產。

  四五年的時間足夠讓表現優異的兩個人進入呂哲的視野。組建新軍團的時候,呂哲自然是會選擇那些既優秀又功勳足夠的武將。大量啟用降將也不是呂哲喜歡降將,還不是呂哲手底下那些從夷陵跟隨崛起的人底子實在是太薄了。

  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會被調來圍困還是起因於突然爆發的瘟疫,不然這兩個軍團本來的任務該是在中原進行戍衛任務。

  瘟疫的爆發已經徹底打亂了漢國的部署,而在蒯通返回君王行營的時候,呂哲新的麻煩又來了。

  “王上,兩郡可是有一百五十萬人,那是一百五十萬人啊!”蒯通情緒比較激動:“目前發生瘟疫的縣並不多,幾個縣人口約為三十來萬,職也觀看過那幾個縣的地形……”

  蒯通是齊人,一次性要放棄多達一百五十萬的齊人,他只要想到這個就感到一陣陣的心臟絞痛。他的意思是不用進行兩郡全面的封鎖,那些縣的地形也不像一些人所計算的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蔓延那麼廣。

  呂哲知道蒯通的心情,也知道蒯通並不是在胡攪蠻纏,蒯通是經過很詳細的查閱和研究。但是那些沒有用,但凡有一點治療瘟疫的辦法,呂哲又何嘗願意放棄哪怕一個人?

  針對臨淄郡和膠東郡的封鎖勢在必行,呂哲不會因為蒯通情緒激動就放棄更加不會縮小範圍,畢竟要真的是昂瘟疫蔓延開來,華夏大地上能存活多少人口真的不好說。

  其實也是因為瘟疫爆發的地點是在齊地,若是爆發的地點是在南方,漢國能不能存在下去還要兩說。

  漢國封鎖臨淄郡和膠東郡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已經運進兩郡,原本陷在兩郡的漢軍也將負責起治安維持,這些事情卻不該是呂哲來對蒯通解釋,畢竟呂哲是很好講話,對待部下也優厚,但他再怎麼說都是君王。

  司馬欣最後是拉著情緒激動的蒯通到一旁,呂哲則是黑著臉懶得再看蒯通一眼。

  很多時候吧,呂哲真的懷疑自己對部下那麼優厚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不過誰讓他想要建立的國家有點不同?臉再黑也得忍著。

  司馬欣除了給蒯通說明已經在臨淄和膠東做好一定的準備,也向蒯通述說一旦瘟疫從兩郡蔓延開去會造成什麼後果。

  在臨淄郡和膠東郡有做相應安排安撫了蒯通激動的情緒,他不是不知道瘟疫蔓延開來會怎麼樣,只是以為呂哲是想要置那一百五十萬人為芻狗。現在知道有安排,他心也就安了下來。轉頭看見呂哲臉色不好看時,他也清楚自己剛才太過魯莽了,立刻腆著笑臉湊過去……

  在第八天,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抵達,就在呂哲要率領整裝待發的禁軍啟程走向返回南陵時,涿縣的城門卻是大開。

  身穿一身白色素服的田健率先端著裝著印信的盤子徒步走出城門,他的身後是一眾新齊國的官員,無一例外全是身穿悼念人的白色粗布麻衣。

  誰死了?其實不是誰死了,新齊國的悼念的是又將滅亡的國家,他們的王左思右想之後終於是想明白了,圍坐孤城是真的沒什麼希望了,以其撐到漢王哲走了再向漢將投降,還不如呂哲還沒走投降君王,至少還是能留點臉面。

  一再勸降不從,等呂哲要走了田健才投降?司馬欣真搞不懂田健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司馬欣是好不容易才說服呂哲對田健所部斬盡殺絕以震懾不服,畢竟一再展現懷柔真的不是什麼好事,誰反抗等待局勢不利再投降還能獲得好下場,那不是在鼓勵誰都進行頑抗,等待情況不妙的時候再投降嗎?

  “唔?出城投降?”呂哲聽到田健出城投降的時候愣了一下。

  近來光復區域有不少人拿捏漢國懷柔,作亂之後期待招安,也讓呂哲意識到一再懷柔確實不可行。他前腳剛剛接受司馬欣的建議,不但要對田健所部斬盡威懾,還會對起來作亂的小魚小蝦執行鐵血清繳,結果田健竟然要投降了?

  呂哲默默看一眼目光注視過來的司馬欣,然後一字沒說地登上馬背離去。

  什麼話都沒有說,其實就是表現出呂哲的態度了,司馬欣等待呂哲控馬離去立刻走向曹咎和周殷。

  “王上不希望再看到田健。”司馬欣的聲音很低沉:“但是也不想看見殺俘的事情。明白?”

  周殷和曹咎下意識地對視一眼,然後一致行禮應:“諾!”

  交代完的司馬欣自然也是翻身上馬離開,留下的是對視苦笑的兩個中郎將軍團長。

  “怎麼辦?”曹咎並不清楚田健是怎麼得罪了自己效力的君王,也沒有拿到正式的軍令,但是太尉司馬欣都已經轉達君王的意思,只能是照辦,不過該怎麼做實在是苦惱。

  周殷想的更多,他這個軍團的行軍路線與曹咎不同,一路上多多少少瞭解到中原冒出不少小魚小蝦。這些聚眾的人行為很奇怪,聚眾之後不是打家劫舍什麼的,竟是尋求招安?他不需要對曹咎解釋那麼多,只是答道:“簡單,命令部隊大舉抵近城門做出進攻姿態。”

  曹咎不是不懂那些,他所擔憂的是拒絕一個君王的投降必然會對名聲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他也沒有向周殷說出自己的憂慮。

  另外一邊的田健已經在城頭等了有一會了,他倒是沒有等得不耐煩什麼的,畢竟投降按照規矩是該先派人接洽才是符合“程式”,可他沒那麼幹來著。

  等著等著,沒等來呂哲親自前來受降,等的卻是漢軍陣陣的號角聲和戰鼓聲。軍隊吹響號角和敲響戰鼓是為了什麼,有帶兵經驗的田健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下他可是傻眼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5章 被更改的劇本

  發動上百萬人修建直通南北的道路已經進行很久,不過目前並沒有接入恒山郡和廣陽郡,哪怕是邯鄲郡和巨鹿郡都還沒有動工。

  若是沒有爆發瘟疫,呂哲和禁軍本該是分批從海路返回南方,再由長江出海口,也就是目前的會稽郡丹徒那邊直接拐入長江直接走這條水系,途中呂哲可能會停下來登岸視察一下長江沿岸的建設,可是現在膠東郡顯然是已經無法進入了。

  走陸路和水路完全就是兩個回事,走海運的話從膠州灣到南方除非是有颱風等天氣的影響,不然一個月內絕對能夠抵達;走陸路的話就看選擇的是什麼樣的路線,不過無論是選擇哪條路線,步騎混合的軍隊最快也要走上至少三個月。

  “走巨鹿再轉入邯鄲郡,孤想在邯鄲見見趙歇。”呂哲不是臨時起意,他確實是需要見見趙王歇,為兩國合併進行最後的商談:“然後再由邯鄲郡走東郡轉三川郡。”

  除了見見趙王趙歇之外,呂哲也有必要去見見在三川郡的徐岩,這麼一條行軍路線恰好是將大半個中原包含進去,也算是呂哲對中原的實際情況做一次實地的考察。

  司馬欣、蒯通等等文武一陣面面相覷,目前是有漢軍各個軍團在中原,也有二線部隊在做戍衛任務,可是中原各地還是存在一些沒有被剿滅的武裝,呂哲身份高貴,代表的是一個大集體的利益,他們其實並不太贊成這個時候呂哲搞什麼視察。

  另外呢,關於漢國、趙國、秦國合併成為一個大帝國的事項是都已經談妥,趙王歇那邊更是已經交出至少十分之六七的軍隊歸於漢國的將軍府指揮,可不是還有十分之四三的軍隊沒有交出來嗎?

  呂哲目前的存在已經不止是關乎到一個集團的利益,還包含進去華夏大地能不能歸屬一個大帝國所有,趙王歇等一些人既然妥協並交出絕大多數軍隊了,可是總會有那麼一些人不甘心的吧?要是到時候出現什麼意外,那可就……

  近臣燕彼立刻就將大多數人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他更是說道:“趙王歇是已經妥協,那是建立在王上橫掃天下的趨勢上面,更是鑒於王上身心健康以及年輕。王上要前往邯鄲,更要進入邯鄲,那裡面可是有十來萬趙軍,若是到時候趙王歇變卦?”

  蒯通立即就站出來附和,趙王歇的屈服確確實實是建立在漢國勢不可擋的前提下,更是呂哲表現出優厚的一面,不但願意讓趙歇繼續當趙王,對於趙國的利益既得者也保留其利益。但是說句更實在的話,要是有那麼點可能性,趙歇絕對不會願意與漢國合併,當封國一級的趙王,畢竟寧為雞首不為牛尾這句話誰都懂。

  呂哲看向司馬欣:“請求趙王歇派軍進入代郡的命令發出去了嗎?”

  司馬欣立刻答道:“已經派人傳遞,不過想要得到恢復還需要至少一個月。”

  呂哲點點頭又看向其餘人:“孤明白你們的憂慮。”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不再多說。

  蒯通卻是不想那麼簡單就繞過話題,他很清楚呂哲一旦對什麼事情打定主意很難再更改,因此建議道:“既然王上已經抽調邯鄲城的兵力,不若讓三川郡的徐將軍也派兵北上?”

  司馬欣點點頭:“是啊王上,因為突然爆發意外,中原區域確實需要兵力維穩,可以先讓徐將軍率軍前往東郡。”

  沒什麼好感到奇怪的,他們可以對徐岩感到放心,但是對於趙歇卻是懷有很強的戒心,那是因為徐岩是一名將軍而趙歇是君王。

  呂哲對於讓徐岩率軍北上是遲疑態度,目前三川郡的中原軍團糧秣來源是漢國本土,秦地那邊已經完全斷了對中原軍團的後勤供應。現在膠東郡那邊的海運中斷,新的海運登陸地點還沒有確定,漢國的運力已經在接受嚴峻的考驗,再讓徐岩率領中原軍團北上,不是更加嚴重地增加後勤線上的負擔嗎?

  司馬欣估計是自己說出口也知道失誤了,他訕訕地笑了笑:“臣有失考慮,請王上恕罪。”

  蒯通卻不是那麼看,他說道:“太尉想差了。”轉向呂哲,又說:“王上,我們現在需要大量的人手運糧北上,徐將軍手中有近三十萬兵力,他們北上的時候押運糧秣不是起到物盡其用的效果嗎?”

  其他人有的附和有的反對,一直以來漢國就嚴格控制向中原軍團的糧秣輸送數量,那還不是對中原軍團也有拿捏的戒心?只要是徐岩手中的軍隊一天沒有向王賁所部那樣接受漢國的整編,那麼就無法真正的讓人放心下來,他們對於蒯通的態度轉變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同時,懷疑蒯通是不是被齊地爆發的瘟疫給弄得亂了方寸。

  呂哲卻是讀懂了蒯通的隱藏的意思,蒯通是把針對中原軍團整編的事情用隱晦的方式進行提醒,同時也間接地勸諫應該趁要前去邯鄲的事情將趙王歇帶到南陵。

  蒯通說要徐岩率軍北上,下一步肯定也是要建議幾個還在邯鄲附近的軍團向東郡和邯鄲郡靠攏,那麼再加上十萬禁軍,那一片區域的漢軍就會達到三十萬左右,以三十萬漢軍來作為後盾,一次性解決拖了許久的麻煩。

  呂哲露出了然的神情讓蒯通“嘿嘿”笑了起來,蒯通頓了有一會才繼續說:“執政為國雇傭的民夫多達三百萬,屬於本土的民夫卻是只有四十萬左右。三百余萬民夫執行的是我們的軍管制度,若是出現需要動用的時刻,完全能夠配置兵器參與作戰。”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蒯通到底在說些什麼,以至於相當一部分都是像看瘋子一樣看著蒯通。

  “冬季來臨國內的季度兵也集結起二百余萬,王上大可以將這些兵力適當地向北調動,一方面是運輸物資北上,另一方面也能夠以防不測。”蒯通還在繼續滔滔不絕:“幾項出於王上的國策使得我國軍力鼎盛遠超以往,可謂是前所未有。屯田政策以及大量的耕田開發,亦是保證了我國的國力充足……”

  是啊,搞出什麼義務兵制度,又大肆地開發荒地,短短時間之內漢國確實是展現出了強大的一面,不過那也是因為從上古就存在的耕戰制度中演變而來,呂哲不過是進行了針對性的改良,並不算是憑空搞出那些。

  蒯通在不斷述說著漢國因為做了什麼而變得強大,也在講解呂哲所希望不斷開擴的基礎來自哪裡,而不斷的開擴是需要一個穩定的本土。

  講到後面,蒯通已經是在勸說呂哲該適當性的壓制一下武將階層越來越明顯的好戰性,他更是拿出了執政府那邊的資料,過去漢國四五年的物資儲備在漢軍北上之後已經消耗掉了其中的四成,而這還是建立在漢國對內陸水系和海運的利用上。

  話題進入到應該壓制武將的時候,司馬欣是最先傻眼的一個,然後各個將校也是臉色變得無比奇怪。要是蕭何這個文官第一人來講應該壓制武將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蒯通是軍師啊,軍師就該是站在武將這一邊的人物,怎麼會站錯隊了?

  這齣戲是呂哲安排的沒錯,可是蒯通似乎將劇本給改了?以至於呂哲一時間只能是悶悶地聽著。他覺得這個酒鬼最近的風格一直在變,明明就是在提醒漢軍北上獲得的效益已經遠超動用的資本,但是說話說得怪裡怪氣又刻意去得罪武將,來用這個特別的方法述說漢國內部的矛盾已經有苗頭,不過有那個必要嗎?

  真心是沒有那個必要,漢國是有派系之分,但所謂的派系其實就是秦系、楚系,又或者是南方系和北方系,並不是什麼文武之爭。另外,執政府、地方官員現在和太尉署、將軍府也還在是在盡心盡力一統致力於北伐,並沒有互相拆臺的情況存在,要說預防那也太早了點吧?

  一直在旁靜靜聽著的張良見呂哲皺眉,也看見越來越多的武將臉色變得鐵青,他悄悄地給還在滔滔不絕的蒯通打著眼色,蒯通自然是發現了張良的善意,可是並沒有停止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好了,軍師的意思孤明白了。”呂哲不得不制止了,他緩緩地站起來,環視一下臉色不好看的眾位將校,然後又看向在場少數一臉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文官:“揮兵北上不能以簡單的當前效益來論斷,軍師想說的是這個。”

  說著話的呂哲警告地看一眼蒯通,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事實也就是那個樣子,打中原又不像是在攻取南方,那是光復與佔領的區別,更是面對不同的敵人。打南方是在征服百越,每滅掉一個百越的部落多多少少是會繳獲一些戰利品,可是出兵中原卻不能那麼幹,因此收穫甚少。其實在中原哪怕是有收穫,更多也是投入到當地的民生恢復上面,不但繳獲在投進去,後續額外的投入更是不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6章 南下(上)

  漢國有矛盾存在嗎?只要是一個國家必然是會有矛盾的存在,畢竟一個國家肯定是由非常多的人聚集而成,而有人存在必然會產生對利益的爭奪。現在漢國一直都在進行戰爭,因為向外不斷取得勝利,掠奪的利益足夠他們去分配了。

  既然利益足夠,他們的爭奪就不會激烈,矛盾也自然也就大不到哪去。

  按照呂哲本來的劇本,蒯通該是對戰事進行一段講解,然後將話題轉到近期戰事會降低強度的方面來,可是蒯通都幹了些什麼?

  蒯通為什麼要那麼做?漢國沒有什麼文武之爭,畢竟呂哲一直以來都是對軍隊的傾斜度比較高,對文官體系反而是一種壓制狀態。現在蒯通站到了文官那一邊,顯然是要為文官體系發聲了。

  軍師這個職位首出於呂哲這一個體系,列國中可沒有這個官職,從軍師這個官職誕生的那一刻起,誰也不是那麼清楚軍師算是武將體系還是文管體系。

  按理來說吧,軍師是在軍隊體系中,自然是應該算在武將體系,可是擔任軍師的人是文士,這就有點扯不清楚了。

  呂哲是極力的支持和拉攏軍隊,那是與他的不斷征服計畫有關,這就造就了一大幫的軍事集團。

  蒯通曾經和呂哲說過這一方面的問題,呂哲沒有給出答案。

  所謂的軍事集團是什麼?不就是一大幫武將的功勳集體嘛!蒯通擔憂的是呂哲對於軍隊的傾斜會造成隱患,認為應當適當地抬高文官體系了,也好對國體形成一種平衡,對此呂哲沒有什麼表示。

  顯然,蒯通認為呂哲沒有什麼表示就是展現出自己的支持的態度了,這一次才會表現得那麼反常。不過,蒯通顯然是會錯呂哲的意思了,呂哲沒有什麼表示就真的是沒有表示,呂哲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麼做呢,表示個什麼玩意啊?

  蒯通把戲給唱砸了,閉上嘴巴退到一旁。

  司馬欣是若有所思,他偷偷看一眼呂哲,又看向臉色尷尬不已的蒯通,最後低下頭。

  呂哲可不願意在場的武將胡思亂想,他很明確地述說因為瘟疫讓膠東郡那邊的水運造成中斷,近期戰事的強度將會降低,一直維持到運力恢復之後才會有大動作。

  是以前對南方的擴張方式得到的效益太足了,讓漢國上下被現成的金銀、糧食、皮毛晃瞎了雙眼,軍隊攻打中原卻是沒有獲得多少現成的收穫,有的也只是為國家增加了土地和人口。

  對中原的軍事行動不但沒有獲得大量的繳獲,反而是不斷地進行投入,漢國本土不是沒人因為沒有大量的戰利品繳獲感到失望甚至是口出怨言,一心盼著能夠大量現成收益的人太多了,自然而然是會傳入軍中。

  對於光復中原沒有獲得效益錯誤的認識呂哲也給予正確的解讀,出兵攻佔中原就不指望能夠得到現成的效益,大片的土地和數量眾多的人口,這些都會在日後顯示出作用。

  十萬禁軍走走停停,用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才進入巨鹿郡,隨後又一直往南行軍。

  巨鹿郡在天下大亂之後出現過不少武裝,他們反復不斷廝殺,一直是到趙氏複國才算是消停了下來。可是趙國的複立也沒有讓巨鹿郡和平多久,後面成功複立的齊國將爪子伸到了巨鹿郡,結果就是由亂民改編為趙軍的武裝最先與齊軍幹了起來,戰火又在巨鹿郡的各處點燃。

  相對于有秦軍入侵的趙國,齊國那邊並不存在後路受到威脅,齊軍能夠專心地搶奪巨鹿郡,趙軍卻是既要應付秦軍在西邊的入侵又要被齊軍趁火打劫,自然是在巨鹿的交戰中不斷吃虧。

  後面因為秦國在各方不斷獲得勝利,齊國總算是停下了扯趙國後腿的事情進行撤兵,不過根本就沒有交還佔領的地盤,一直佔據著巨鹿北部。

  呂哲不是首次途徑巨鹿郡,不過第一次經過巨鹿郡的時候是要趕去消滅盤踞在恒山郡和廣陽郡的田健所部,壓根就沒有心思對巨鹿郡進行什麼觀察,大致的印象就是一片荒涼和殘垣斷壁,還有那些帶著簡單的包裹拖家帶口逃亡的黔首。

  這一次是回軍姿態,並不需要太過著急趕路,呂哲也總算有心思看一看這片不斷歷經戰火的土地。

  每一片被戰火毒茶的土地其實都沒有什麼兩樣,基本是充滿了荒涼與廢墟,呂哲對於戰火摧殘的景象並不陌生,不過他看到的巨鹿郡卻是與前次有了少許的不同。

  可別忘了一旦攻佔哪裡,一些擔負操作以工代賑的軍隊和官員都會隨之開進,呂哲重新進入巨鹿郡的時候,所看見的是大批的人手在漢軍士卒或是官員的帶領下清除戰火摧殘的廢墟。

  一直以來呂哲對於光復中原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關於中原在多少時間之內能夠恢復生產就心裡沒有譜了,畢竟他不知道中原地區的黔首對他所領導下的漢國是怎麼看。

  經過戰爭摧殘的土地要恢復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的時間長短不止是考驗官府的運作能力,其實更多的是與當地的黔首有關。

  漢王哲回轉的路途上進入巨鹿郡,對於呂哲本人來說是一件無比正常的事情,可是對於被安排在巨鹿郡擔任重建工作的官員來說可就是一件大事了。

  被任命為巨鹿郡守的賈平是在呂哲已經走到高陽(現代肅寧北面四十裡)才知道這一消息,他並不是一知道這個消息立刻就往高陽趕,畢竟向拍馬屁也不能太明顯對吧?再則,漢國的情況是無令不得離開治所,他就是想要跑馬屁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巨鹿。

  賈平是南郡三大氏族之一的族長,在呂哲崛起的前期中算是出力不少。現在他卻是有點擔憂了,一切只因為稍前的時候接到大規模使用民力的命令,從接到命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天,他本著有些地方第一階段的恢復已經進入尾聲,想著也耽誤不了多少,也就有選擇性的向各地下達停止使用民力的指令。

  現在賈平想要補救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只祈禱可別因為那麼一個事情讓君王對自己有意見才好。

  呂哲看到還在清理廢墟的時候在想什麼呢?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已經下令各地停止大規模的民力使用。清理家鄉廢墟不在大規模停止使用民力的政令之中,不過那些還在修建道路的是怎麼回事?

  “王上,命令傳達到巨鹿需要行走四百餘裡。”陸賈按照常理解釋了一下:“命令到了賈郡守的手裡,再由郡守府傳達四方,各地執行新的命令又需要時間……”

  呂哲也沒有往深處多想,點點頭又看向原本在看的地方,重新看過的時候卻是發現那邊的人已經停止下來,黔首正在愣愣地看著途徑的大軍,一個穿著低級官員才會有的綠袍官服的人也是看著王旗正在發呆。

  漢國執行的鄉間政治與過去沒有太大的變動,只是在地方上多增加了一個公安系統,對著王旗發呆的那名官員是鄉間的裡正,看那一臉被嚇住的表情該是沒有想到君王會途徑這裡?

  “去把裡正喚過來。”呂哲說完自然是會有人照辦。

  沒有一會裡正被帶過來了,他過來也不知道是過於害怕還是激動渾身顫動個不停,距離六七步的時候就附身拜倒在地,抖著嗓子喊了一句:“拜見大王!”

  呂哲可沒有為了表現什麼和藹可親將裡正召喚近身,事實上君王也不該表現什麼和藹可親,更不應該在不清楚底細的前提下讓人隨隨便便近身,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國家的不負責。君王該做的是展現威儀,至於治理國家只要不頒佈惡政,在管理官員上不讓官員作威作福就足夠了。

  裡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他在這片土地歸於漢國的時候就是這裡的裡正,不但他現在是裡正,其實自他的祖父開始一家子就世世代代是裡正,沒有出錯的話他的兒子、孫子也還會是裡正,除非是出了什麼差錯被免去,又或者是他的子孫有更好的發展才會得到改變。這也是華夏文明中最常見的情況。

  漢軍攻佔一地,新的管理階層輻射到每一滴的時候,一般也是對地方的官員體系不做裁減,只有在縣一級的縣令或是縣長上才會有重新的安排。那當然是漢國的爪子才剛剛伸進來,不瞭解地方的情況不想節外生枝,現在保證地方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

  裡正當然是對這片土地無比的瞭解,在他的敘說中呂哲也慢慢瞭解到戰火摧殘過後的土地上正在彌補戰爭遺留下來的創傷。

  “土地有在恢復耕作嗎?”呂哲問出了最關鍵也是最想知道的問題。

  “快了,快了。”裡正底下了頭當然沒看見呂哲臉色瞬間的變化,他自顧自古往下說:“現在的土地太硬了,還需要等待冬季末尾土地不是那麼硬才能翻地。”

  呂哲本來還以為自己下令儘快恢復光復區生產的指令被無視了呢,一聽到是因為土地因為天氣原因才沒有動作才緩下僵硬的臉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7章 南下(下)

  光復區儘快恢復生產對於漢國來說相當重要,在沒有恢復生產之前中原對於來說是加負在漢國身上一個巨大的負擔。

  中原各地恢復生產意味著很多,減去南方向中原輸送糧食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恢復生產的中原能夠就近對出塞的漢軍起到一個就近補給的作用。

  像是現在,呂哲能夠對塞外用兵達到二十萬已經是極限,再多運力支撐不起。可是要是在南方能夠運輸物資向北,中原各地也能提供糧秣的前提下,呂哲就能出動更多的軍隊出塞。

  只有在後勤可允許的情況下漢軍才能在草原上與胡人展開大戰,那也是為什麼呂哲出兵塞外的同時初步目標只定在重新掌握河套,而不是光復河套之後立刻向陰山以北動手的原因。

  與裡正的一番談話沒有白說,呂哲看到的是當地人並沒有換了一個統治階層心懷抵觸……好吧,他也清楚哪怕是有抵觸裡正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不過他再繼續往南走的時候,眼睛能看見當地的黔首確確實實是在努力恢復家園,有這一點其實已經足夠了。

  抵達巨鹿後,呂哲見到了一臉誠惶誠恐的賈平。

  賈平自然是有誠惶誠恐的理由,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君王一路上都在瞭解民間的詳情,那麼肯定也是發現了有些地方接到政令有些沒有。

  “你是巨鹿郡的郡守,按照漢律會有法官對你的執政做出評價。”呂哲心裡說不惱怒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這個體系也不是什麼君王一怒就能按照自己的情緒處置官員那麼一回事,就如他對賈平所言,是功是過會有漢律裁決。

  賈平擦拭額頭的汗水不敢多言,從屬官那裡接過文牘做出恭敬遞上的姿勢,並保持姿勢不動。

  文牘裡面所寫是巨鹿郡近來的一些行政記錄,也是各地最新的情況,呂哲看得很仔細,看到觀津那邊因為漢國停止大規模動用民力反而出現請願事件皺了皺眉。

  觀津請願不是個例,中原相當多的地區都在因為官府大規模停止使用民力而出現請願事件,呂哲心情變差跟這個是有絕大關係。

  大規模以工代賑讓能讓人有口飯吃,能吃飯的同時還能對家鄉處理廢墟和建設家鄉的基礎,他們對此可是感到衷心的歡喜。

  呂哲停止大規模的以工代賑自然是因為運力不足導致南方物資無法大規模輸送有關,可也不是完全停止以工代賑,只是停下大規模的工程。

  大規模的工程是什麼?自然是對道路的修建的重體力活,畢竟體力消耗大吃糧也就增多。而顯然不止是巨鹿郡這邊產生錯誤解讀,很多郡都出現了這種現象。

  惱怒中的呂哲也清楚一點,民間的錯誤解讀不怪郡守,那是下一級別在頒佈政令的時候沒有解釋清楚,可是郡守們對於事態控制和挽救的反應也太慢了。

  雖然已經有培養官員的學院,可是五六年的時間依然是短了一些,漢國的急速擴張所帶來的一直是基層的行政人員短缺,那也是呂哲為什麼在取得一地之後留下那麼多舊有官吏的原因。

  那些舊有官吏短時間內難以習慣漢國的行政規則,他們在做事基本就是原本的那一套,而列國都有自己的行政規則,秦地的行政官員和齊、燕、趙、楚等國就是一個明顯的區別,相對于秦地官員的務實和幹練,列國長久以來養成的風氣充滿了散漫和沒有責任心。

  呂哲做過調查,那些對政令發生錯誤解讀的地方基本是來自沒有委派本土官員的所在,也就是說少了來自本土官員的解讀,舊有的官吏基本是將事情給辦砸了。若是真的追究責任下去,郡守所擔當的干係說實話並不大,也就是一個反應遲鈍,在這麼一件事情裡沒有誰的責任最大,其實是國家培訓和儲備的官員不足。

  “臣已經緊急調派一些官員過去補救。”賈平不斷擦拭額頭的汗水:“相信一旦將政令向黔首講解清楚,事態會得到維穩。”

  呂哲點點頭問起了關於趙地那邊的情況,畢竟巨鹿離邯鄲郡比較近,後續他也有下達命令讓賈平注意。

  賈平的回答是除了前一段時間有一支大約五萬數量的趙軍開拔向北,其餘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有五萬趙軍向北開拔是要前往太原郡,命令來自于呂哲。賈平所謂的與往常沒有不同是,趙地那邊也是在採取漢國的以工代賑,不過糧秣卻是由漢國在出。

  現在還剩下的秦國和趙國,她倆都是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極度依賴于漢國的物資支持。秦國是在過去幾年將民間的勞力基本抽調空了,沒有足夠的人手進行生產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少產出;趙國這邊卻是先經歷秦軍的入侵,隨後又被匈奴等胡人掃蕩了一遍,連邯鄲都一度陷入戰火,基本都是被打爛了。

  呂哲提出合併建立大帝國的基礎就是兩國的民生已經崩潰,失去漢國的支援秦國和趙國哪怕是想抵抗也沒有物資支撐,兩國很清楚抵抗可能支撐一段時間,但是最後必將還是會滅亡。一方面是條件優厚的合併,另一方面是漢軍席捲過來的滅亡,結局相同下場卻是不同,怎麼進行選擇也就變得容易了嘛。

  趙王歇很乾脆的在接到來自呂哲的請求就將邯鄲中的十萬守軍北上一半,他本人也沒有呆在邯鄲城,而是出了邯鄲城向東北方向移動了四十余裡到了曲梁早早在等候呂哲的到來。

  對於這位老丈人之一的乾脆,呂哲暗地裡收到的消息是陳余和張耳勸諫,張耳和陳余向趙王歇說得很實在,趙國顯然是無法硬頂下去,不如就順從一些,那樣對誰都好。

  陳余和張耳賣力勸諫也有各自的理由,其一自然是面對漢國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趙國難以抵抗,其二是漢國這邊的國情深深地吸引兩人。

  趙國連虛弱的秦國都無法抵禦,面對強勢的漢國那就更不用說了,若是說趙國連秦國都扛不住還想扛住軍力更鼎盛國力更強的漢國來維持國祚,在漢軍半年內消滅齊國逼迫燕國舉國投降之後,趙國國內誰都不敢說出那樣的話。

  漢國的國情是什麼吸引陳余和張耳?並不完全是因為呂哲對待臣工的優厚,更多的是漢國那一套功勳獲賞無上限的國策。所謂的“無上限”指的是能夠因為功勞而成為異姓王,同時漢國也採取封領制度。雖然漢國的封領制度與上古的分封制度並不完全相同,但無疑對於自己有信心的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陳余和張耳絕對不是唯二被漢國國體吸引的人,王賁、徐岩等一批秦國文武,臧荼、衛滿等一批燕國文武,田廣等一批齊國文武,等等很多的人物之所以歸附漢國、投奔漢國、效力漢國,基本上都是與呂哲制定出來的國體政策有關。

  事實上呂哲改良於上古分封制正是他所領導的集團能夠迅速崛起,在崛起中矛盾不多的原因之一。

  分封可以拉攏人心也有利於穩定人心,但是呂哲所謂的分封絕對不會像是周王室那般,那是一種建立在大一統論調下的分封,而這還需要近一步地去進行維持,索性的是他現在還很年輕,有的是時間來進行摸索。

  呂哲接近曲梁第一眼看見不是城牆,是趙王歇親自在郊外進行迎接,比較有意思的是除了一杆王旗看不到任何與趙國旗號有關的旗幟。

  趙王歇是得知呂哲率軍正在接近曲梁的時候被陳余與張耳建議出城二十裡進行迎接,不帶趙國的旌旗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趙歇又不是率軍要來與呂哲交戰,按照當下的規則和習慣,非迎敵而是迎親確實是不需要旌旗。

  呂哲迎娶趙王歇的女兒趙欣,那當然與趙歇是親戚了。所以遠遠地呂哲也不過多的矯情早就下馬,張開雙臂徒步向前做出行禮的姿勢。而趙歇也是在徒步向前,他也做出伸展雙臂的行禮姿勢,不過相對于呂哲身著甲胄,他是穿著冕服,所以伸展雙臂的時候兩個大袖子向下垂直,看上去要有美感許多。

  呂哲稱呼的是:“翁丈!”

  趙歇嘴裡喊出來的是:“漢王!”

  兩個稱呼讓在場的人都有不同的心境,趙國臣子那邊臉上的笑容更為欣慰了一些,漢國這邊的文武也是感到非常的滿意。呂哲稱呼“翁丈”是一種拿趙歇當親戚看的尊重,並沒有表現出漢國強勢趙國衰敗的盛氣淩人,在於一些人看來呂哲自然是會好好對待趙歇;趙歇稱呼呂哲“漢王”是展現出明白自己該採取什麼樣的定位,是一種承認漢國強大的表態。

  趙歇寒暄了幾句就問起了趙欣和孫女,神態上頗為關心。

  哦,在呂哲率軍北上之前趙欣就有了身孕,於四月前誕下一名女嬰,該名女嬰也是呂哲的第二個閨女。

  呂哲其實對於趙欣母女在南陵的情況並不是太瞭解,只是挑出一些以前的事情出來拉家常,說著說著卻是發現趙歇眼睛不斷在看不遠處的嫡長子呂議和庶長子呂啟,也就笑呵呵地對著兩個兒子招了招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8章 疑雲重重

  一個五歲一個六歲,本該是白白胖胖在王城宮殿中享受美好富貴的生活,可是他們被呂哲帶著北上,現在不但皮膚被曬成了小麥色,見識過那麼多的廝殺和不好的場景,雖然只是五歲和六歲的娃娃卻有著其他孩童所具有的天真和浪漫。

  呂哲帶他倆出來的原因很簡單,是想讓兩個兒子見識戰爭,知道戰爭的殘酷和血腥。

  這樣或許有些揠苗助長的隱患,可是呂哲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後代是身藏于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的兒女,哪怕是沒有帶他們出征,日後也會經常讓他們出王城玩耍,不管是不是一個個成了所謂的熊孩子,也總比什麼都是聽侍女隨從講的道聼塗説要好。

  呂哲不但會鼓勵兒女多出王城玩耍,連他本人也沒有想過會時時刻刻會待在王城。要是王族真的一步不出王城,什麼事情都是要從從第二人那裡才能獲得瞭解,絕對是會被養傻了。

  趙歇看到兩個皮膚黝黑的孩子其實內心裡挺納悶的,歷來王族誰會像呂哲這樣心狠啊?出征在外兇險不說,五歲和六歲的孩子風吹雨打的也不好吧?另外呢,他也在奇怪一點,就算是呂哲想要培養儲君也只該帶上一個,比如嫡長子呂議,偏偏連庶長子都帶上了,這是不是顯示出呂哲心裡還沒有確定好誰會是繼承人?

  兩個孩子在呂哲的招手中邁著小腿晃動著小胳膊靠近,他們走進了是先呼喚一聲“爸爸”,然後在呂哲的示意下向趙歇行禮。

  小小孩童什麼都小,那副小身板身穿皮甲行禮的模樣看上去萌萌的,趙歇心中卻不止是覺得萌萌的感覺。他能看出兩位漢王子的禮儀教育並沒有被落下,只是那聲“爸爸”是個什麼情況?

  從上古先秦到現在,呼喚父親的稱呼有許多種,可以是直接喚“父親”,也能是單單一個“父”字,像是君王之子則是該呼喚“父王”,絕對不應該是“爸爸”,甚至“爹”這個稱呼也不是在這個年代該有的。事實上不管是“爹”還是“爸爸”那都是胡人融合華夏族群帶來的名稱。

  呂哲看到了趙歇的迷惑,但是他沒有必要去和趙歇解釋那麼多。他之所以讓自己的兒女那麼稱呼自己,只是簡單的在紀念一個不再與自己有關的“年代”。

  隨同趙歇前來的還有陳余、張耳、武臣等趙國的重臣,呂哲一眼掃視過去,能看出趙國那些真正重要的人除了司馬昂率軍出塞和賁郝帶著五萬趙軍北上全部都在。

  趙國該在的重臣都在,呂哲哪能看不出趙歇是想要表現出什麼樣的態度呢?他就在趙歇的介紹下一一的寒暄過去。

  這些人之中呂哲除了陳余和張耳有親自見過之外,其餘人也就是在畫像中看過,趙歇一一的介紹之下也證實呂哲並沒有認錯,那些人確實都是趙國的重臣。

  漢趙兩國即將合併,漢國為主導,而趙國將會成為一個封國存在,那些這一些人在日後也自然會成為呂哲的臣子。按理說,不管是安安這些人的心,還是做做姿態,呂哲應該多加籠絡一下。可是呂哲當著趙歇的面自然是要矜持一些,畢竟總是要給老丈人留點面子是吧?所以也就只是適當地帶著笑容,做出記住每個人的樣子,並沒有開口說話。

  該做的寒暄做完,趙歇說道:“漢王,我已經在曲梁城內設下宴席,給眾多將士準備的食物也已經備下,不若……?”

  “好。”呂哲眼睛看的卻是不知道在暗示什麼的陳余,目光重新看在趙歇身上的時候:“翁丈乘坐戰車,小婿習慣乘坐戰馬。”

  趙歇“呵呵”笑著不斷應“好好……”讓人牽來車輛,又在隨從的攙扶下上去。他站穩了又看向呂哲,卻是看見呂哲在向燕彼示意什麼,張了張嘴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是安靜地等待呂哲翻身上馬走在前頭。讓呂哲行走在隊伍最前面也是應該的,畢竟最尊貴和最重要的人為“馬首”是從上古就傳下來的規矩。

  呂哲心裡其實是在思考陳餘不斷暗自示意是想幹什麼,他有想過陳餘是想告密說趙歇設下埋伏,可是思來想去完全就說不通啊?趙歇答應兩國合併成為一個封國之王,說明趙歇並不是什麼硬漢,在明知道會慘敗虧輸的時候做一個殉國的君王,呂哲並不認為趙歇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變得勇敢,敢於拿自己作為誘餌做下殺局。

  另外,陳餘雖然是一直力諫趙歇接受合併,可不代表陳余就是背叛了趙歇,若是趙歇真的有設下什麼埋伏,該站出來告密的人也不會是陳余,畢竟趙歇要是想幹什麼事能商量的對象也就是陳餘,另一個能為趙歇出謀劃策的人是張耳。而陳余和張耳可是刎頸之交來著?哪怕給趙歇出謀設下埋伏的人是張耳,陳餘也不會是告密之人。

  趙歇站在馬車上的視野比較開闊,看到燕彼走向陳余時臉色一黯隨後很快又恢復正常。他見到呂哲駕馭戰馬接近,露出勉強的笑容:“漢王,請為馬首。”

  呂哲不是瞎子啊,他看到趙歇臉上勉強的笑容本來不狐疑該也變得狐疑了,下意識也朝周邊四下注視,一看之下也不知道是因為疑神疑鬼還是什麼,竟是發現武臣一直手握劍柄,周遭的一些趙軍士卒也是被注視到的時候眼神閃閃躲躲。

  “漢王?漢王?”趙歇已經呼喚了幾聲,呂哲卻是保持出神思考的模樣,也就只能耐下心來等候。

  呂哲哪裡是沒有聽見趙歇的呼喚?他腦子有病才會在這種場合陷入那種狀態,要真是這樣也活不到今天了。他就是開始在懷疑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故意用這副模樣拖延時間呢。

  那邊燕彼也不知道是和陳餘都說些什麼,燕彼聽完之後臉色大變,讓呂哲看到那副場景手立刻就握向劍柄。

  “漢王,請勿多想,我……”趙歇苦笑著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那邊燕彼已經走過來了。

  “王上,陳先生告知趙王收押了一些人。那些人是阻礙兩國合併的反對者。”燕彼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反對者之中大多數為趙氏王族。”

  呂哲一聽就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對著趙歇苦笑:“翁丈本來要說的是這個吧?”

  趙歇臉上的表情很鬱鬱:“請漢王看在我已經接受的份上,放過那些短視無智的蠢貨。”

  明白了,趙國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合併很正常,趙歇那是不想等待呂哲動手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先動手將那些反對者收押起來再進行求情。他這麼做很睿智,由他搶先解決掉,呂哲想再追究下去必定是要顯得小雞肚腸,另外也是讓趙歇難堪,極可能對合併一事產生一些間隙。呂哲哪怕是心裡再怎麼介意也是要接受趙歇的求情,這樣一來也算是趙歇變相地救了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一條小命。

  一系列的因素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呂哲能做的就是點頭說道:“如翁丈所願。”

  趙歇露出欣喜又解脫的笑容,語氣也輕快了許多:“據我所知,王賁所部和徐岩所部已經在接受整編?”

  “是有這事。”呂哲沒有驅向前的意思。

  要是沒有遭遇到這麼一出,呂哲也不會有那麼顧慮,可是已經有了這麼一出,誰又能確定不是在故設疑計?沒見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燕彼已經退下,包括司馬欣等武將卻是在緩緩地靠過來,同時一眾將士也在暗中戒備嗎?

  趙歇沒去在意那些,趙國的文武也對漢國那邊的動向沒什麼反應。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嗎?不是。是他們很清楚呂哲身為漢國君王,漢國當下正在強勢橫掃天下,一來到曲梁見到趙國眾人立刻發生了那麼一出,這樣一來呂哲再怎麼小心翼翼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事實上也是那樣啊,一個君王若是不懂的居安思危又對自己的安全無比重視,那也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同時,君王也不能將自己的安全建立下一種自以為是的信任上面,畢竟多少君王就栽在這個上面?

  讓呂哲不顧可能出現的兇險來表現出對趙國這一幫人的信任?不但呂哲認為沒有那種必要,哪怕是趙歇和趙國的文武也覺得沒有必要,要是呂哲真的那麼幹,他們就該懷疑呂哲有現在的成就是不是僥倖了。

  一直到漢軍控制局面,呂哲才策動戰馬向前,趙歇的車架自然是跟在後面。

  戰馬踏動馬蹄子邁步的時候,呂哲沒有扭身更沒有回頭,用著正常的聲音說道:“翁丈,請不要介意啊。”

  趙歇的回應是什麼?他說:“這是應當的,漢王做的對。”

  呂哲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翁丈剛才說起王賁所部和徐岩所部?”

  趙歇說道:“兩國合併已經成為定局,早整編也是整編,晚整編也是整編,索性漢王將要前往邯鄲,不如就地整編。”

  呂哲不斷頷首,似乎是在贊同趙歇的意思,心裡不免訝異趙歇一旦下決定還真的是乾脆無比。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38

第0739章 第一次(上)

  曲梁不是一座什麼大城,它的城池也早在秦一統時期被始皇帝下令進行拆除,趙國複立之後各郡縣都在重新修建城牆,他們修建城牆的方法自然是一種夯土方式。

  夯土的牆是一層一層的放入泥漿給弄結實了再慢慢的坌高,裡面還會放進一些石頭、稻草之類的東西,不存在磚塊之類的東西,要是監工嚴格的話倒也真的堅固無比,只是泡不得水,一旦被水長期泡著絕對是會鬆軟塌掉。

  一年四季總是會有雨季時節,曲梁城牆不斷被風吹日曬幾年,再有不斷經歷攻防戰,呂哲所看見的城牆是一種破敗的景象,有個別地方甚至還有豁口存在。

  為趙歇王車左駕的陳餘,右駕的人是張耳。現在兩人正不斷為呂哲講解曲梁的歷史,也說起了曲梁近年來遭遇過的戰事。

  張耳本人曾經在曲梁進行過攻防戰,不過他是作為進攻的那一方攻打曲梁城內不服從趙國的武裝。按照天朝的說法和定義,就是張耳站在封建王朝那一邊對反抗封建王朝統治的起義農民義士進行殘酷迫害。

  而事實上當初佔據曲梁的根本不是什麼農民,更加不會是什麼義士,不過是當地的豪族以為亂世到來,以家族奴僕為主又裹挾市民,想要建立一番事業。這股武裝與複立的趙國談不攏,又不願意到手的城池說放棄就放棄,結果就被張耳帶兵給剿滅了。

  呂哲聽張耳說為什麼要剿滅盤踞曲梁的武裝時,他是心裡可是無比的明白,亂世到來什麼人都會跳出來,說什麼為國為民基本上就是狗屁,實際上不過是在進行一場利益的爭奪。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叫“統治者從來沒有乾淨的,真正抱著為國為民思想的人奪不下江山”,事實上也真的是那樣啊,要真的是為國為民是絕對無法崛起,因為誰都會拿捏住那個弱點,到時抓住一大幫百姓威脅說不投降就殺掉,那是降還是不降?真的降了絕對會被宰掉,不投降好意思說什麼為國為民嗎?一邊吼著為國為民,一邊到一地裹挾一地,等待敵人來了再把百姓丟給敵軍去殺戮,然後再把對百姓的責任推個一乾二淨,引導輿論變成什麼都是敵人的錯,這才是奪江山的料來著。

  呂哲在崛起的過程剿滅的武裝並不算少,為了剿滅對手摧毀的城池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實在是沒有多少興趣聽張耳和陳餘說那些沒有什麼特色的廢話。

  曲梁的城防已經被漢軍所接管,目前一隊隊的禁軍也開進到曲梁城下,一些士卒在建設營盤,一些士卒是在曲梁四周進行必要的巡邏,更多的將士則是停在原地既是休息又是戒備。

  當趙歇從戰車上下來和呂哲也駐馬的時候,武臣是在翼伽的陪同下靠近。

  “王上,漢王,部隊已經停駐,是不是將城內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飯食送出城來犒勞軍隊?”武臣的嗓門可不小,說話的時候禮儀也不怎麼樣,畢竟他不是貴族出身嘛。

  趙歇看向呂哲,擺出一切由漢王說了算的模樣。

  漢軍已經探索過曲梁周圍,很確定除了曲梁的三千守軍和保護趙國君臣的五千兵馬,二十裡範圍內並沒有其他的軍隊。

  哪怕是趙國君臣想要毒死十萬禁軍和數萬輔兵,呂哲也不相信他們能弄來那麼多的毒藥。搞來麻藥什麼?現在可沒有機械生產線,不會有機械化生產,純手工就算是想要製造麻藥,那麼十幾萬人的量要製造多久?另外可別相信影視那種一吃不超過三秒就死的毒藥,在近現代之前並不存在那種毒藥。

  該保證自己安全的事情已經做了,趙國君臣也表現出理解的姿態,要是拒絕趙國君臣早已經備下的美意卻是過分了,因此呂哲自然是爽朗地頷首,並客氣說道:“有勞。”

  趙歇設宴的地點不是在城內,是在城外東面的一座小山包上。

  這一座山包一眼看去就能初略查看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麼個究竟,該山包的森林幾乎是被砍伐光了,以至於看上去的時候是光禿禿的模樣。

  其實還能是怎麼樣?無非就是因為戰爭需要攻城器械,同時軍隊煮飯和燒水、取暖等等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木頭,那麼自然是要被砍伐光了。

  山包最頂方被安置了一座四面沒有帳簾的遮陽棚,除開那裡早早站立的甲士之外還有一些像是舞者的女姬和樂師,另外山底下也是圍著一圈圈的士卒,更有武士在山包上來回走動巡視。

  到了山腳下自然是不能再騎馬或是乘坐馬車,呂哲與趙歇也就一前一後向著山頭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閒話。他們的後面是一眾漢趙的文武,幾乎都是在與身份相近的人聊天。

  呂哲從趙歇這裡知道趙國最近的情況,漢、秦、趙不以兵戈征戰模式合併成為一個大帝國本來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趙歇是一個不會拿主意的人因此也就與臣子協商,臣子既然知道那麼也註定是要被傳出去。

  不以兵戈征戰合併在此前不是沒有先例,不過那是上古時期的事情了,自周王室以來則再也沒有發生過諸如此般的事情。趙國文武對於兩國合併有著很多看法,不過反對者並不多,畢竟在這個時代若是能成為中央官員就不會有純粹的傻瓜,他們能看清楚天下大勢,民間對於不打得屍橫遍野且處處廢墟所持也是樂於看見的局面,反對者是趙氏宗室的一些人。

  趙國與漢國合併會保留趙王封號,趙國也會成為一個封國,利益必然是要大幅度的縮水。趙歇是呂哲的丈人,以呂哲對待熊心的先例來看,呂哲必然是不會在生活享樂上虧待趙歇。

  對於很多文武臣子來說自然是可以在新帝國中尋找到自己的位置,特別是一些有才能的人會有更好的發展,這也不是沒有現成的例子,而最重要的是漢王哲對待他國投奔或是歸降的人從來也沒有什麼成見。

  黔首呢?漢國的生活條件和社會環境早就傳遍天下,誰不知道生活在漢國那邊的黔首富庶?趙地的黔首不指望歸於漢國之後馬上變得無比富庶,可是只要他們生活的地方不再因為漢趙爆發大戰而變成戰火紛飛的地方,早就受夠了遭襲不保的他們已經沒有過多的奢求了。

  趙氏宗室卻是成了兩國合併唯一的受害者,他們在趙國成為封國之後就不再是宗室的身份,雖然是能保留財產,可是不再為宗室還怎麼威風凜凜?另外,一些宗族子弟也認為成為封國也就等於失國,不甘心趙國就此沉淪下去。他們本來是想要獲取朝中文武的支持,可是在大勢所趨之下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與他們走到一起,僅有的幾個還是那種混得特別差的官員,至於帶兵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趙國是滅亡之後又複立,早在被秦攻打亡國期間那些有能力能辦事的宗室子弟,他們不是被遷移往秦地咸陽就是在抵抗中死去,這一批趙氏宗親與之趙歇其實都不是原有趙國多麼重要的人,說白了要是趙國沒有被滅他們根本就是一些邊緣人士,不受重視。可想而知了,任誰都不認為他們能辦成什麼事,而事實上他們無論是秦沒有滅亡趙國之前,還是趙國複立之後他們都沒有幹成過什麼事情。

  趙歇在說起那幫宗室的時候其實是很無奈的,按照他的原話,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能幹成什麼事呢,特別是很多宗親連打字都不認識一個,在一些不得志的人挑唆下就會昏頭昏腦幹出一些蠢事。

  呂哲知道老丈人是不放心,擔心他會繼續追究。而他根本就不想去進行追究,畢竟就如趙歇隱晦提過的那樣,志大才疏的人只會壞事而不會辦成什麼事。

  上了山頭,風勢其實是有點大,遮陽棚被吹得是陣陣作響,呂哲與趙歇靠近棚子的時候,一眾女姬和樂師早早服拜在地,呂哲目光掃過去能看見那些身穿單薄舞衣的女姬可能是因為寒冷在瑟瑟發抖。

  呂哲本來就沒有要觀察女姬姿色的意思,可是看到女姬身形因為身上穿的是一種透明的絲質衣裳半遮半掩被露出來目光也就頓了一下:“她們?”

  “呵呵,是一些越女和吳女,也有趙女、燕女、齊女,有些是臣子為了恭迎漢王獻上,有些是得自……”趙歇本來以為呂哲是對那些女姬有興趣,可是很顯然是會錯意:“哦?衣裳?那是越紗,用蠶絲製作而成。”他也就說了一個大概,估計也不是那麼懂。

  越紗?是皖紗吧!聽聞春秋美女西施就是製作這東西的,那麼也就是說在春秋時期這種工藝已經出現。呂哲之所以好奇,那是因為他在南方哪怕是有見過絲綢也沒有看過類似的透明紗,奇怪在南方失傳的工藝怎麼是在中原看見。

  趙歇不懂絲綢,他話題又重新轉到關於女姬和樂師的介紹上,而他的這種行為也是作為宴會舉辦人該有的姿態。可是呢,呂哲一聽到那些女姬和樂師有些是得自宗親那邊立刻就詭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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