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劍出華山 作者:血沃天涯 (已完成)

 
moro084 2018-11-6 12:12: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59369
moro084 發表於 2018-11-6 12:14
第一百四十九章晶瑩劍芒

  午夜時分,在得知大佬們打出寺院,追到山野叢林之後,各方弟子們漸漸收斂陣勢,停止廝殺。

  魔教眾人再次退回前院,而少林僧眾也陸續集中到藏經閣之外,五嶽諸人商議過後,就匯聚在方丈室附近。

  岳不群回來之後,先是派人通知方正未能追回易筋經,但已與東方不敗約定以明日決戰之勝負決定易筋經的歸屬……

  隨後,岳不群便在寺中一處空閒偏殿打坐休息,養精蓄銳。成不憂、梅娘、余滄海率全真眾人在外護法。

  至於撲滅大火、打掃戰場諸事,自有方正、左冷禪等人安排妥當。

  夜盡天明,旭日東昇。

  當天地間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戶,灑在臉上之時,岳不群緩緩睜開眼來,晶瑩紫芒一閃而逝,眸中唯余一片淡淡柔和。

  梅娘深知他的作息時間,適時的送來清水洗漱,見他這副寧靜悠然模樣,不禁心下一奇。她早年孤身闖蕩江湖之時,也曾見過不少人決鬥。

  在決鬥前,若是信心不足,那些人要麼心神忐忑,要麼憂愁鬱結,要麼豪邁慘烈,而若是勝算在握,那些人要麼戰意磅礡,要麼堅定冷硬,要麼銳氣逼人,而若是決鬥雙方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那更是殺氣騰騰,生人勿近……絕沒有岳不群這般平和自然,猶如身在局外一般,不縈於懷,無所掛礙。

  晨風輕撫,枝葉搖曳,鳥兒嘰嘰喳喳,上躥下跳。

  岳不群手提寶劍,不疾不徐的走在林間。寺院被大火燒的不輕,又血流遍地,決鬥之地遂改為寺院側方不遠處一塊兒平坦樹林。

  隨意選了一株粗壯的巨樹,岳不群閒適的靠上去,靜靜等候著東方不敗。

  百餘丈外,少林、五嶽、魔教的人分為三個陣營,遠遠的望著這邊,大多人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激動,似乎即將決鬥之人是他們自己。

  不一會兒,東方不敗同樣悠然而至,神采內斂,這讓岳不群心裡稍稍凝重了些許,但也更為欣喜。好不容易鄭重決鬥一場,若是對手不夠強或是狀態不佳,那才頗為掃興。

  「東方兄,易筋經如何,可是精妙非常?」

  東方不敗眉頭一挑,「你怎麼知道我看過了?」

  岳不群慢吞吞離開大樹,站到東方不敗面前的三丈外,「如果我是你,昨晚也會看一遍,就算不沉心參悟,也會牢牢記在心底!」

  東方不敗洒然一笑,「英雄所見略同……」

  岳不群的右手緩緩搭向劍柄,「那咱們開始吧!」

  東方不敗同樣舉劍在前,「岳兄,你此行是專門衝我而來的吧?」雖是疑問,卻透著淡淡的肯定。

  岳不群反問道:「難道東方兄此行不是想會盡天下高手?」我只需等你虐盡天下高手之後,再跟你打就行了!

  嗤……紫虛寶劍出鞘寸許,初露鋒芒,岳不群本來平淡的氣勢也隨之透出淡淡的鋒銳,並越來越盛,週身勁氣勃發,絳紫衣袍獵獵。

  東方不敗左手鬆開劍鞘,右手握著劍柄後揚,似乎隨時會拔劍刺出最迅猛的一擊。

  嗤嗤……隨著紫虛寶劍不斷拔出,岳不群週身的勁氣愈發陽剛磅礡,先天紫氣運轉到了極致,就連目光都有若實質一般緊緊鎖定了東方不敗的身形。

  反之,東方不敗卻是愈發雲淡風輕,似乎隨時都能隨風飄逝一般。

  吟……

  寶劍完全出鞘,餘音未絕,岳不群已閃電般騰身而起,雙手持劍狠狠劈向東方不敗頭頂。

  劍上紫芒繚繞,寒氣懾人,東方不敗毫不懷疑,若是他橫劍硬架,這勢大力沉的一劍足以劈斷他手中長劍。

  遠遠的觀戰人群中,左冷禪眼角一縮,岳不群這一劍,氣勢磅礡,以力壓人,分明深得嵩山劍法精髓。

  眼看岳不群躍起的身形即將升到最高點,東方不敗眼神一斂,身形呼的射出,劍如飄萍,隨身而走,唯余劍鞘穆然凌空跌落。

  兩人在空中交錯而過,瞬間接連變招數次,東方不敗招數詭異,岳不群也出了數招如夢似幻的衡山幻劍……

  叮……終究雙劍相交,餘音裊裊。

  岳不群固然手臂一震,東方不敗更是手腕酸麻,劍刃震顫,一股炙熱凝實的勁氣順著長劍侵蝕而來,急忙運氣化解恢復,同時心下大為驚訝,比之幾年前二人交手,岳不群的武功明顯變化極大。

  以前岳不群的內力比不得任我行、左冷禪二人,劍招自然偏向於以巧勝拙,變化繁多。

  但如今岳不群的一身先天紫氣渾厚無比,以先天功催動更是至陽至剛,勁力一道已是超凡脫俗,罕有敵手,再加上『截劍術』的攻擊講究精簡有效,快速有力,劍招自然迅猛凌厲,爆發性極強。

  甫一試探,東方不敗就吃了點兒小虧,當下明白自己的功力比之岳不群稍遜半籌,不宜硬碰硬,轉而展開葵花寶典的速度,繞著岳不群遊走進攻起來。

  面對這種詭異速度,岳不群也無良策遏制,但比之方正、左冷禪、沖虛等人稍強的是,自然而然的運轉紫霞神功之後,他的五感六識都愈發敏銳,而且強大的心神修為,也讓東方不敗那陰鬱而磅礡的氣息在他的感應之中無所遁形。

  諸般感知鎖定之下,不論東方不敗的身法和劍招多快,岳不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一來,即使岳不群的身法速度比東方不敗差了三四分,出招速度也差了一兩分,但以『截劍術』窺穿東方不敗劍招中的破綻,防守反擊一氣呵成,憑著更勝一籌的爆發力勉強截住他的攻勢,甚至屢屢逼得他難以為繼,不得不仗著詭異速度撤身換招。

  雙方以快打快,須臾間已走了百餘招,依然不分上下,各自竭力爭奪先機。

  見此,觀戰諸人中,方正固然雙手合十,自歎不如,沖虛眼神閃爍,左冷禪更是面色陰沉。

  隨著交手招數越多,岳不群心中最後一絲雜念泯然無形,神意清靈而漸入佳境,只覺精氣神圓轉如意,如臂使指,諸多招式自然而然,隨心而發,念動即至。

  東方不敗的攻勢雖然屢屢受制,但他身形猶如陰風,遇物則繞,乘隙而進,分明毫無滯澀。

  一次次的攻防轉換,輾轉騰挪,二人漸漸渾然忘我,交手愈發激烈,一者劍如雷霆,迅猛凌厲,一者身似寒風,劍如冷雨。二者有如風雷激盪,難分難捨,糾纏不休。

  不知過了多久,岳不群只覺精氣神愈發凝實如一,心靈虛無空明。

  面對東方不敗綿密詭異的劍招,他已然無需刻意以身御勁、以氣御劍,而是精氣神自然而然因勢利導,身體劍招立時而至,防守反擊,宛若本能。身法速度或許仍舊遜色東方不敗三分,但劍招速度卻已是分毫不差。

  這便是「無招勝有招」?

  伴隨著淡淡的明悟,岳不群只覺人與劍再無分別,出劍招亦如抬腿行走、吃飯喝水,輕鬆自如。

  心中無時無刻不縈繞著淡淡的凌厲氣息,鋒銳如劍,殺機隱隱。當此之時,更是不吐不快,岳不群身隨意動,右手寶劍一揚,勁氣勃發,劍尖忽的生出三寸晶瑩紫芒,吞吐不定,伸縮不休。

  東方不敗不由一驚,只覺那紫芒森寒凌厲,攝人心魄,身形稍稍一頓。

  無需動念,岳不群便知這就是自己近日苦苦參修而不可得的劍意、劍氣合二為一的昇華——劍芒!

  當下一聲厲喝,氣灌寶劍,劍芒立時倍增,凝如實質,長逾七寸。岳不群身形躍起,凌空倒轉,對著東方不敗一劍劈下。

  危機臨近,東方不敗顧不得多想,注滿真氣的長劍立時迎頭招架。

  岳不群的劍芒一觸東方不敗的劍刃,立時發出叮的脆響,猶如鋼鐵交擊,繼而岳不群再一發力,嗤的輕響,東方不敗長劍便被應聲消去半截,崩飛半空。

  東方不敗身為魔教教主,所配長劍豈是凡俗?從此劍與岳不群的紫虛寶劍交擊多次而毫無損毀,便可看出,此劍乃是難得一見的上品寶劍。此時竟被劍芒輕而易舉的削斷,不僅東方不敗一愣,就是岳不群也頗有些難以置信。

  到底是身經百戰,東方不敗失神不足一息,便已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左手射出鋼針,右手斷劍投擲,將岳不群暫且逼退。

  直到此時,遠處觀戰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不由議論紛紛,對於岳不群的寶劍竟能吐出半尺有餘的紫芒極為驚詫。

  唯有方正與沖虛對視一眼,心下瞭然。卻是少林、武當底蘊深厚,典籍中多多少少有些關於劍芒的記載,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劍法劍術練至惟精惟一之境,意與氣合,人劍合一,便會生出無堅不摧的劍芒!

  東方不敗看了看一旁不遠處的半截斷劍,再回想剛剛岳不群的劍芒,總覺得與葵花寶典所述的一些武學至理不謀而合,卻又偏偏看之不透,理之不清,皺眉看向岳不群道:「長劍已失,我這是敗了麼?」

  岳不群劍術境界大進,對於東方不敗詭異速度的忌憚大為降低,聞言哈哈一笑,道:「東方兄……你手中無劍,心中難道也無劍?」

  東方不敗聞言若有所悟,那一層本就脆弱的膜倏忽間破碎無蹤,看著自己左手的一支鋼針忽的眼神一亮……

  「岳兄……看招!」東方不敗身形隨風,瞬間即至岳不群身前,右手指縫間夾著一根銳利鋼針,直插岳不群雙目。

  岳不群神凝氣定,手腕隨意翻轉,紫虛寶劍旋轉如輪,化出千百劍影,反罩東方不敗週身。

  「衡山派的千劍縱橫勢?」東方不敗淡淡疑問著,身形大違常理的驟然凌空翻轉,指間鋼針精巧的撥中千百劍影之一,恰是紫虛寶劍本體,叮的脆響後借力飄身而退。

  如此細微的鋼針竟未被紫虛寶劍削斷,岳不群卻毫不意外。心神敏感如他,自然隱隱感覺到,東方不敗指間的鋼針內蘊含著一股極其強韌凝實的勁氣,比之他的劍芒亦毫不遜色,只是內斂之極,含而不吐罷了!

  他近些日子摸著劍芒的門檻,本就是受葵花寶典中武學至理的點撥,而東方不敗深研葵花寶典,於此中奧秘本來也只差著半層紙,一旦目睹他的劍芒示範,立時悟得個中三味。

  因而,能夠如此快就將勁氣運用的類似劍芒之妙也是應有之義。

  岳不群身前劍影再盛三分,腳下挪移,手中劍招連綿,劍氣縱橫,猶如千萬柄利劍一齊攻出,仍隱隱罩定東方不敗。

  但東方不敗身法之快,在如此密集迅疾的攻勢下,仍舊可以避實就虛,脫身而出,繼而身形電閃,倏忽間即至岳不群身側,指間鋼針劃過詭異弧線,隱隱將岳不群太陽、絲竹空、聽會等等要穴涵括在內。

  岳不群亦轉身變招,寶劍依然一化千百,連環排空攢刺……

  在觀戰諸人眼裡,東方不敗身影重重,虛實不定,猶如身化數人,繞著岳不群團團圍攻,一齊進招。

  而岳不群身形旋轉挪移不停,手臂揮舞帶出條條幻影,直似自身又多出了十數條手臂,寶劍化生無窮劍影劍氣,乃至最後週身數尺內儘是如虛似實的反擊劍氣,幾似渾身長滿利劍的刺蝟……

  偶然間岳不群寶劍的劍尖一亮,似有濃郁紫芒一閃而逝,都會將東方不敗逼退老遠,卻是他以劍芒直擊東方不敗的破綻,截斷了東方不敗的攻勢!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7
第一百五十章太上忘情

  這一戰,岳不群厚積薄發,順利晉入『無招』境界,悟通劍芒之妙還在其次,最最讓他欲罷不能的是,在東方不敗這等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他苦心總結自創的『截劍術』竟發揮得淋漓盡致,此前的種種奇思妙想一一得到印證,查漏補缺,更臻完善。

  當然,似他這種久攻不下還屢屢扎手的硬茬子,也讓東方不敗將葵花寶典神出鬼沒、詭變無窮的特性施展到他目前功力的巔峰狀態,劍術造詣更是一再突破。

  如此進步神速,比之他自己在黑木崖單獨勤修苦練,可謂雲泥之別!

  兩人從晨間打到近午,前前後後數千招,竟無一招重複,岳不群固然看得穿東方不敗的破綻,出招速度也不差於東方不敗,可東方不敗的身法速度,足以在任何劍招及身前險之又險的避開。

  叮……嗤……

  再次格開東方不敗的一記針刺,岳不群順勢反擊,劍芒吞吐,直擊東方不敗腰腹,迅猛狠辣。東方不敗似是早有所料,身形似軟蛇般繞著背後的合抱之木環轉,忽的飄身一退。

  岳不群劍芒劃過半截樹幹,竟似毫無阻礙,瞬息即過,唯余細如絲線的劃痕。隨後岳不群卻並未再次追擊,反而收劍入鞘,道:「東方兄……糾纏半日,岳某始終勝不得你一招,實在汗顏……」

  「岳兄過謙了……在下同樣奈何不得岳兄分毫!」打至如此程度,東方不敗只覺渾身通透,葵花寶典隱隱進步不小,暗道此行不虛。

  眼珠轉了轉,東方不敗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本折子,「岳兄,此番你我算是平手……這易筋經全本可就不能給你了……」

  岳不群正要說話,卻見東方不敗並指在折子中間的某一頁一劃,無聲無息間折子一分為二,他將其中一份扔了過來,「岳兄,平手怎麼說也算半勝,就給你一半吧!」

  看著輕飄飄飛過來的半冊易筋經,岳不群手上運足柔韌真氣,一探手抓住,感覺著折子上一股陰詭真氣被自己的真氣化解殆盡,岳不群才沒好氣的道:「倒是要感謝東方兄慷慨!」

  抱拳一禮,岳不群轉身向著方正走去,到了近前,毫不猶豫的將半冊易筋經遞給方正,「岳某無能,還請大師恕罪!」

  方正合十道:「岳教主客氣了……老衲感激不盡!」

  在場諸人都明白,東方不敗已經將易筋經牢記於心,即使岳不群討回半冊,也是絲毫於事無補,但對於少林來說,終歸是個不大不小的人情,更因此將五嶽援助少林的人情佔據大半。若是此後全真教有事,少林怎麼說也得想方設法幫上一把,還回人情……

  眼看東方不敗帶著魔教教眾即將離開,左冷禪道:「大師,就此任由東方不敗帶走易筋經?……要不要咱們聯手再……」

  方正搖頭道:「一切隨緣,不可強求……」他也不甘心讓東方不敗得了易筋經,但昨晚統計過少林弟子的傷亡數量,前後兩戰武僧們戰死近四成,已經是傷筋動骨了。就算俗家弟子們傷亡稍小,可終究靠不住……

  若是再混戰一場,怕是少林要元氣大傷了。而且以東方不敗神出鬼沒的速度,沒人攔得住他,更何談將他擊殺?

  當然,他更擔心左冷禪此言用心不良,就是期望少林實力大損,好減輕對嵩山派的壓力!

  既然方正拒絕,左冷禪也不好多說,帶著五嶽眾人紛紛告辭。

  因為顧慮到現在就各自離去,有可能會被魔教抓住空子,各個擊破,五嶽諸人還是再次回到嵩山派的勝觀峰。

  直到數日後,探子匯報說魔教的大部隊已然回了河北境內,五嶽各派才陸續告辭離開。

  全真教這次更是第一個先走,岳不群很清楚,自己此次把左冷禪狠狠得罪了一番,雙方的關係進一步惡化,此後很可能會開啟所謂的「冷戰」模式……甚至,就算少林開始暗中支持嵩山派對抗全真教,岳不群也不覺得有絲毫意外,人情歸人情,利益歸利益,事關少林地位,無需懷疑方正的職業操守。

  但是,此次嵩山一行,岳不群收穫之豐,僅次於東方不敗。

  諸人對決之事一旦傳入江湖,東方不敗憑著連勝方正、沖虛、左冷禪的驚人戰績,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自當實至名歸,魔教氣勢隨之更盛。相對應的,方正三人及自身勢力的聲望必然大為縮水。

  而岳不群無需挑戰少林、武當,只在東方不敗戰勝方正、沖虛、左冷禪三人後,再與東方不敗對決,僅僅一戰即可獲得不輸於東方不敗的名望。頗有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意味,甚至很可能遭到某些有心人的風言風語。

  對此岳不群並不在意,他不是沒想過直接挑戰方正、沖虛,抬升自身名望,而是不能。

  全真教畢竟歸屬正道,若是岳不群像東方不敗一樣挨個對戰方正、沖虛,並將二人當眾擊敗,名聲固然有了,卻也將少林、武當得罪到死,再加上與左冷禪不對付,全真教恐怕會立時遭到三派的聯合抵制打壓,日子絕對苦逼。

  除非岳不群頭腦發昏,否則絕不會如此不智。

  如今則形勢正好,有了媲美天下第一高手的岳不群坐鎮,若能再獲得朝廷支持,重建終南山道宮,詔令道門萬千羽士來朝,全真教的聲威即可徹底完成昇華,成為少林、武當、魔教一個級數的超級勢力……

  當然,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進行,特別是與朝廷打交道,很是繁瑣拖沓。

  而今岳不群劍術大進,全副心神都撲在劍術感悟之中,準備趁熱打鐵,盡量加深感悟,觸摸到更高一層的天地。

  雖然他很早就知道劍術中有『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神奇狀態,但一直以來都不得其門而入,直到與東方不敗一戰,精氣神圓轉如意,臻至『無招』之境,心靈感應,才忽然明悟所謂「心中有劍」的關竅。

  其實每個練劍之人,隨著日復一日的修煉劍法,感悟劍意,都會在心中漸漸積累形成一個劍之精神印記。只是有的深入骨髓,可以永世不忘,有的膚淺浮躁,隨時都會隨風而逝,似有還無。

  而且這印記並非一成不變,既可以由自身對於劍術或者說劍道的感悟增強而加深,也會隨著人心靈精神的催化而發生獨特的改變。

  只是平日裡,人的心靈和精神雜亂而多變,七情六慾,此起彼伏,總會掩蓋心中之劍的鋒芒,以致自身劍意不純,不能將劍招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只是準確的感受並運用心中之劍,純粹劍意,增強劍招罷了。

  若要更進一步釋放心中之劍,就需要摒棄心頭一切七情六慾的干擾,在出招的瞬間,將所有精神意念集中到心中之劍上,化作最為精粹強大的劍意。

  彼時,劍意之強足以斬破世間任何有形無形之物,包括目光迸射劍意殺人於無形,乃至斬破空間壁障……

  但這一步偏偏最難,人皆有七情六慾,因而心猿意馬,神念紛亂,於是大智慧者探索出三條模糊路徑——忘情、絕情、極情。當然,三者達到極深境界之後,亦可殊途同歸。

  忘情者,講究出世入世,勘破紅塵,太上忘情,自然就可以使道心晶瑩剔透,念頭通達,不為七情六慾所擾,一旦凝神聚念化為劍意,勢必奇強無比,更兼而有「神而明之」、「天人交感」、「看破虛妄」等等玄妙能力,乃是道門佛門主流的通天大道,所謂的『劍心通明』便是其中之一隅。

  絕情者,明悟心中所執,或執著於劍,或執著於刀,等等不一而足。初窺劍道、刀道門徑之後,便追求「癡於劍(刀)」、「至誠於劍(刀)」、「捨劍(刀)之外,別無他物」,漸漸將神念中除了劍(刀)意之外的所有七情六慾等念頭當作雜念捨棄斬斷,即可將所有神念聚於心中之劍(刀),催發出無與倫比的劍(刀)意。

  極情者,七情六慾來者不拒,任其發生,機緣之下劍意由情而生,則與七情六慾相輔相成,乃至最後將強烈到極致的所有情感化而為極致的劍意,神念大一統,既是情意,也是劍意。所謂「因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便是此中上品。當然,也有劍走偏鋒者,就如一些人深陷恩怨情仇,因『貪嗔癡』等陰暗負面情感成就劍意,往往心性冷酷,殘忍好殺,甚至屢屢喪失理智,癲狂入魔。

  此三條路徑,忘情者重積累,以大智慧循序漸進;絕情者重堅定,以大毅力勇猛精進;極情者重感性,若有大機緣,亦可突飛猛進。

  但也因此,忘情者會偶然動情,但無傷大雅,只消順其自然,情由心發,亦由心止,有始亦有終,總能道心圓滿;而絕情者一旦動情,勢必心神大亂,實力衰退的厲害,極難恢復;極情者動情固然無甚影響,卻又容易反受情絲重重枷鎖,斬不斷理還亂,極難超脫。

  岳不群極有自知之明,自己心狠手辣慣了,有點兒小冷血,基本沒可能為了哪個女子愛得死去活來,也就不可能像浪翻雲一樣因為心愛女子的死去而徹悟有情劍道,即所謂的「因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而且他家庭溫馨,事業有成,自身走得又是道家練氣士的路子,講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對於「捨劍之外,別無他物」這種類似戀*物*癖的極端手段感覺很不靠譜,總覺得有其局限性。

  反倒是太上忘情,凡事順其自然,由心而發,隨心而止,頗為符合他的心性,更與練氣士之道相輔相成——修心練氣為靜,劍道殺伐為動,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 1 (5).jpg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一章含情脈脈

  下了嵩山,岳不群率眾人騎馬疾行一日,日落時分將將出了開封。

  夜間行馬易失蹄,又未能趕上城鎮,便在野外搭帳篷宿營。

  次日天色未明,岳不群便孤身前去營地側面的一座小山頭上打坐運氣,吞吐朝陽紫氣。

  封不平、余滄海起身後,開始安排眾人生火造飯,餵養馬匹。

  看著三分之一的馬匹沒了主人約束,在荒原上悠哉悠哉的吃著草,成不憂一時間頗為感慨。

  此行兩場廝殺,特別是那夜糜戰,大部分人都殺紅了眼,首當其衝的少林武僧固然損失慘重,本來打醬油的五嶽諸人最後也深陷其中,傷亡也不小。

  出發時全真教加青城派總共近三百人,如今返程已不足二百人,幾可一人雙馬了。僥倖活下來的人,也大部分帶著傷……

  「大哥……這次你敲碎了幾個魔崽子的腦袋?」平涼雙狼的老二朗澤問道。他右大腿褲子破了個洞,隱隱可見裹傷的白布,牽著馬走路一拐一拐。

  「哎……只敲碎了八九個腦袋!」老大朗沼伸手摸著臉上新增的三寸刀疤,歎了口氣。

  「咱們兄弟擅長馬戰,要是騎著馬,我的狼牙棒肯定能一口氣連殺他二三十個魔崽子……」

  老二點頭,「可惜少林寺在山上,院子裡跑不開馬,咱們兄弟的下盤功夫又不好,步戰太吃虧,我的腿都差點兒給人廢了!」說著感覺到腿上傷口又隱隱作痛,嘴裡直抽冷氣。

  老大恨恨道:「那些魔崽子手底下夠硬,咱們兄弟在甘肅縱橫多年,來無影去無蹤,劫過多少英雄好漢,可沒碰見幾個這樣的硬茬子……日月神教稱霸黑白兩道,名不虛傳啊!」

  老二一想起那晚自己差點兒被人卸了大腿,就心有餘悸,「誰說不是……能混到魔教香主一層的,各個都有一手絕活兒,哪個好相與?」

  又回憶起遠遠看過的東方不敗與左冷禪及自家教主的激戰,立時熱血沸騰,「東方不敗真是強到沒邊兒,天下第一啊……幸好咱們教主也不差!」

  「嵩山左冷禪那手重劍的確氣勢不凡,力若千鈞……」老大咂摸道。

  東方不敗和岳不群的武功,一者神出鬼沒,一者迅猛凌厲,他們連二人的招式都看不太清,只知道厲害的不行,唯獨左冷禪的劍勢看看清了一小半,勢大力沉,頗合他們兄弟的脾胃。

  聽著平涼雙狼兄弟一口一個魔崽子,不知情者還以為這兄弟倆都是懲惡揚善的正派英雄。

  可成不憂很清楚他們倆的底細,此前乃是無惡不作、殺人無算的甘肅馬匪,比之魔教大多數人都要罪大惡極,就算這兩年投了全真教,還是忍不住偶爾出去作案。

  看著他們衣服上沾染的暗紅血污,成不憂一想到岳不群原計劃中,這些人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就不禁暗暗為他們感到悲哀。

  就算這次躲過了一劫,下次可指不定還有這麼好的運氣,而他們仍舊毫無所覺,一大早就在為前次大戰之時的痛快廝殺而沾沾自喜,熱血奔湧……

  「可憐,真可憐……一大把年紀了,還曾經無惡不作,怎麼還這般單純呢?……嘖嘖,膀大腰圓,難道這就是教主所言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麼?」

  心裡腹誹著,成不憂的視線掠過平涼雙狼,忽然見到不遠處山樑上的崗哨不見了,不由皺眉,莫不是躲哪裡偷懶?

  揮手招了一個親近手下過來,「你過去看看,那邊放哨的哪裡去了?」

  若是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全真教核心弟子,成不憂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崗哨無蹤,他只會立即宣佈『敵襲』,開始召集人手,但此行所帶的人手儘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精於廝殺不假,可也素質低下,行事拖沓。

  那手下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又匆匆回來,面色緊張的在成不憂耳邊小聲道:「放哨的兄弟被人點了死穴……」

  成不憂面色一變,立時明白敵人武功高強,十有八九已經潛入了營地。

  打發手下去暗暗召集人手,成不憂尋思,現在岳不群不在,他與梅娘、余滄海就是此間最強的好手。

  當下他連忙向著不遠處的余滄海使了個眼色,一齊向著最中心處的帳篷而去,想要先會和梅,共同商議對策。

  一掀開帳篷,成不憂邁進半步,忽然臉色一變,正要拔劍,卻不防一根修長的手指輕飄飄點在他的肋下,同時一根鋼針無聲無息的射穿麻布帳篷,瞬間刺入余滄海的肩井穴。

  還未照面,自己和余滄海就被人制住,成不憂又驚又怒,卻又立時明瞭,這人是衝著教主來的!

  踏踏踏……

  密集而輕盈的腳步聲小心翼翼的臨近,成不憂知道,這是一眾屬下聚攏過來……

  看見成不憂、余滄海被定在帳篷外,全真教和青城派的眾屬下也知道帳篷裡躲著強敵,但裡面同樣還有教主夫人,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止住了腳步。

  平涼雙狼做慣了馬匪,在甘肅沒少打劫草原牧民的帳篷,經驗豐富,此時老大朗沼轉身就從自家馬兒身上取下繩索,示意眾人跟著做。

  呼哧……

  十來人齊齊發力,將繩索拋上帳篷頂部,套住支撐帳篷的木柱,嘿的一聲悶喝,向著同一方向使勁一拉。

  砰啪……撕拉……

  木柱斷裂、麻布撕爛聲中,帳篷就被扯爛拉飛了,露出裡面的一切。

  空蕩蕩的地面,教主夫人梅娘被定在離帳篷門口不遠之處,但眾人的目光盡皆投向另一邊,那個身著黑紅袍服,坐在柔軟虎皮上之人——東方不敗。

  成不憂心下**,暗道不妙,手下那些敗類欺軟怕硬,這……

  不出所料,早已蓄勢待發的眾好手本該一聲吶喊就衝過去,但現在卻盡皆口乾舌燥,拿著兵器的手腕不由微微下垂,斜指地面,根本不敢對著東方不敗。

  場面一時靜極,落針可聞,東方不敗饒有興致的看著眾人,似乎在好奇眾人最終會不會鼓起勇氣向他衝過去。

  平涼雙狼的老二朗沼瘸著腿,行動不便站在最後,此時舉著狼牙棒的右手也不聽使喚的顫抖,左手啪啪拍了右手兩下,才稍稍穩住。

  看著眾人恐懼不前的慫樣兒,他心下凶性爆發,熱血上湧,左手掏出一把鐵棘菱就向著東方不敗撒去,同時大呼「咱們人多,殺啊……」

  眾人本來就心神緊繃,正在猶豫要不要動手,一見有人出頭,長期刀頭舔血形成的習慣,讓他們下意識就揮舞兵器衝了過去……

  東方不敗眉頭一挑,左袖一拂,勁風呼嘯,七八枚鐵棘菱立時倒飛而回,射到四五個衝過去的全真教屬下。

  不知他有意還是無意,其中一枚鐵棘菱正好穿過人群夾縫,射在郎澤肩頭,強大的勁力將郎澤射得翻倒在地,氣血翻滾,一時間無力起身。

  而東方不敗此時已經隨手拔出梅娘放在虎皮旁的寶劍,姿勢優雅的一揮,就是一道凶戾劍氣飆射而出,接連斬斷四五個人的身體才力盡消散。

  血霧飄灑,殘肢紛飛,血腥之氣更助長了眾人的凶性,各個目光赤紅,撲擊而至。

  但見東方不敗起身肆意揮灑劍氣,寒光凜冽,勁風呼嘯,片刻間全真教及青城派的屬下便慘呼連連,倒了一地。

  死屍遍地,血流潺潺,直讓眾人以為回到了那天夜裡的殘酷混戰,只是此次當面之敵只有一人,卻又比那天夜裡的上千魔教教眾還要可怕無數倍!

  岳不群在小山頭上練功歸來,老遠就見到營地中心的混戰,即使有外圍帳篷和人群的阻礙,沒看見敵人的身影,但通過心神感應的那股陰鬱而磅礡的生命氣息,岳不群就知道,那人是東方不敗無疑!

  疾速趕到近前,卻見自家的屬下中不知誰一聲吶喊「跑啊……」,百餘人就似遭遇獅子屠殺的羊群,忽的四散奔逃!

  岳不群冷哼一聲,紫芒一閃,寶劍出鞘,身形閃過重重幻影,從十餘個奔逃過來的屬下旁瞬間掠過,來到東方不敗前方。

  「東方兄……此乃何意?」

  東方不敗看了看岳不群身後的十餘人,只見他們正緩緩軟倒在地,每個人脖子上都有一絲紅線,緩緩滲血。不由讚道:「岳兄這一劍帥得很吶……」

  此時許多奔逃的屬下也看見岳不群的身影,就停止逃跑,忐忑不安的站在遠處觀望。

  東方不敗速度詭異,離著梅娘、成不憂、余滄海又太近,岳不群頗有些投鼠忌器,也就沒有直接出手,「比不得東方兄殺他們猶如砍瓜切菜的威風……」說著還扭頭看了看地上血泊裡躺著的三四十人,面露譏諷。

  東方不敗丟掉手中寶劍,踱步來到梅娘身後,伸手搭在她肩頭,「還是岳兄風流雅致,出門還不忘帶著嬌妻美妾……

  不過,酒乃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可都對武學修行大大不利,岳兄可得節制……」

  岳不群嘴角抽搐,一時間沒想明白東方不敗抽什麼風,只好敷衍道:「多謝東方兄告誡……」

  東方不敗搖頭道:「看來岳兄與妻妾恩愛,難以割捨……」說著手爪掐住了梅娘的喉嚨,「既然岳兄不忍心,在下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次!」

  「東方兄如此要挾……」岳不群臉色沉了下來,「是想從岳某手中得到什麼……全真教可沒有什麼易筋經值得你搶!」

  「呵呵……」東方不敗輕輕一笑,鬆開梅娘的脖子,「岳兄何必明知故問,你心裡不是有一本葵花寶典麼?」

  岳不群了然點頭,「葵花寶典岳某卻是參悟過,大受裨益……東方兄想如何討回?……是以他們做要挾,殺了岳某麼?」

  說話之時,岳不群右手寶劍徐徐下垂,似乎只要東方不敗點頭承認,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出招。

  「果真是岳兄……裡應外合,好膽量,好心計,你佈置在我日月神教的棋子怕是不少吧!」東方不敗嘖嘖讚歎道:「那東西原是從你華山搶來的……岳兄看了也沒什麼!

  在下此來,是想與岳兄下戰帖……三年後,黃山鬥劍!」

  「天都峰?」岳不群眉頭一挑,心中有些懷疑叢不棄是否暴露了,但東方不敗如此武功,想殺誰自己也攔不住,此時多想無益。

  「這點兒小事,還用不著東方兄親自跑一趟吧?」

  東方不敗搖頭,「原本是想讓屬下跑一趟……不過,想想還是在下親自跑一趟,提醒岳兄一聲……」

  「提醒岳某?」岳不群語氣加重,「難道還怕岳某三年後死在東方兄手中?」

  這可是天大笑話,他還在猜測東方不敗得了天下第一之名,沒了奮鬥目標,會不會就此頹廢下去,跟什麼楊蓮亭之類的玩兒角色扮演、玩兒自*虐*呢?

  如今倒好,死人妖還反過來懷疑老子會不會沉迷溫柔鄉,荒廢武功?

  岳不群心裡一群草*泥*馬狂奔而過……

  「岳兄明白就好……」東方不敗看著他的目光柔和無比,「含情脈脈」,就似看著一件稀世珍寶,更看得岳不群心裡發毛,渾身惡寒,強忍著才沒做出嘔吐的動作。

  「三年後清明,黃山天都峰……可不要讓在下久等……」說著忽的飄身而走,須臾間便即遠去。

  岳不群暗罵一聲坑爹,走過去解開梅娘、成不憂、余滄海的穴道,卻見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直讓岳不群臉上抽了又抽,膩歪至極。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二章收你為徒

  東方不敗沒看中岳不群的美色,只看中了岳不群的武功,選了他做對手。

  不可否認,東方不敗是個驕傲的人,不同於任我行的狂妄自大,東方不敗的驕傲在於內涵。

  以前他雖然將任我行當作對手,但內心裡其實鄙視任我行一介江湖武夫,粗魯無文,心機固然不淺,手段卻也止步於小計倆,眼界與內涵相當有限……

  當然,任我行終歸是東方不敗曾經費盡心思想要擊敗的對手,所以制住任我行之後,他沒有隨隨便便就殺了任我行,反而將任我行關在西湖牢底……

  對於一個有內涵的梟雄來說,此舉無關於恩義與仁慈,反倒更像是將戰利品收藏起來,留待他日後回味與紀念。

  儘管這個戰利品是個危險之極的絕頂高手,甚至有可能再次脫困報復他,但他的驕傲告訴自己,能把任我行關一次,就能再關第二次……不過是將不慎掉落地上的戰利品放回收藏夾而已!

  但任我行畢竟是過去式了……

  而如今,他登上日月神教的教主,卻又覺得教務繁瑣,枯燥無趣……他擊敗方正、沖虛、左冷禪,榮登天下第一高手,卻又覺得空洞虛無,無甚意義!

  世間武者無數,大多庸庸碌碌,浪得虛名,真正能夠讓他眼前一亮的唯有岳不群而已。

  他有種奇妙的直覺,就像是上天在他即將無敵而無聊之際,降下岳不群給他做對手!

  但他有些擔心,現在能做他的對手,不代表以後還能繼續做他的對手——他修煉葵花寶典還遠遠未達止境,功力仍在飛速提升,新近又得了易筋經,更是如虎添翼,武學修為勢必一日千里……

  若是岳不群器量不足,就此止步不前,今後還配做他的對手麼?

  他的驕傲又告訴自己,他需要給自己的對手一個提醒,或者說,將自身當作懸在對手頭頂的一把利刃,催促著對手也不斷突飛猛進……

  而自從他根據岳不群的劍術,認出岳不群就是那夜偷*窺葵花寶典的黑衣劍客後,他不用想就知道,岳不群在黑木崖安插了為數不少的棋子,或許地位還不低。

  但他如今對於爭權奪利已經興趣缺缺,也懶得調查肅清,反正少林、武當、嵩山等派肯定也在黑木崖安插人手了……

  所以,他避開了教眾們的視線,獨身一人去告誡岳不群一番,並約下了三年後的「二人世界」!

  返回黑木崖後,東方不敗拒絕了童百熊所請,此番神教大獲全勝,由他親自主持慶功宴的提議,吩咐今後的一般教務,由長老、堂主們共同決定就好。

  然後,他就迫不及待的要進入密室,閉關參悟易筋經。

  恰在此時,近衛前來稟報,「教主,幾位夫人求見……」

  東方不敗皺眉,正要近衛將她們趕走,卻又忽然改變主意,「讓她們進來吧!」

  其實這些妻妾們的想法,他是心知肚明,不過是害怕他喜新厭舊,她們因此失寵而已。

  七個二十出頭的美貌女子裊裊而至,姿容氣質各異,有端莊美婦打扮,有大家閨秀打扮,有小家碧玉打扮,有宮裝女官打扮,有風情嫵媚打扮,有花枝招展打扮……

  這些女人,也是他從前年輕氣盛,一時興起的收藏品,同時也是他鄙視任我行的一個方面,任我行當年的侍妾們儘是些胭脂水粉,不堪入目,最後娶了個漂亮妻子,還是個野蠻苗女!

  當然,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東方不敗心意一定,微笑的看著妻妾們齊齊溫柔行禮。

  「妾身拜見教主……」

  「聽說你們一直想見我……」東方不敗說著轉過身去,拿起軟座旁兵器架上的寶劍,鏗鏘……寶劍緩緩出鞘,「其實我也很想你們……以後應該會更想……」

  咻……嗤……

  東方不敗竟突然轉身揮劍,一道雪亮劍光劃過……

  七個姿容出眾的美女喉間同時浮現一線血痕,帶著一臉不可置信緩緩倒下。

  無視旁邊近衛驚傻了的表情,東方不敗隨手丟下寶劍,毫不遲疑的閉關之處而去……好一會兒,才遠遠傳來一句「將夫人們厚葬了吧!」

  近衛如夢初醒,渾身一個哆嗦,忙不迭招呼人手前來收拾屍體。

  數日後,岳不群在華山接到齊叢的傳信,得知東方不敗一回黑木崖就將妻妾們一劍殺光,著實嚇了一跳。

  當然,他並不認為這是東方不敗走上搞*基之路的徵兆,反而隱隱覺得,東方不敗的劍術邁向了絕情之道,從此必可勇猛精進,直通「捨劍之外,別無他物」的可怕境界。

  而且,東方不敗既然已經將教務大權放給童百熊、齊叢、賈布、上官雲等人,又有葵花寶典自宮練氣打底,便再也不受權欲、色慾之擾。

  七情六慾之中,男人最容易沉迷的權欲、色慾一去,其餘喜、怒、哀、懼等等不過小節,東方不敗於絕情之道已經形成非同一般的優勢。

  因此岳不群很清楚,若是自己不能同樣勇猛精進,那麼三年後一戰,很可能就會敗在東方不敗劍下……

  但是,岳不群也深知,自己所選的太上忘情之道,講究順其自然,勘破紅塵,道心圓滿,念頭通達,乃是循序漸進之路,絕非冒冒然閉關苦修就能有所進益。

  所以,日日修煉之餘,岳不群照常坐鎮指揮全真教的發展,只是將絕大多數繁瑣事物都分配給了封不平、於不明、成不憂等人罷了。

  而且,此後江湖武林會迎來十餘年的大致平靜,岳不群屬意的某些佈局也該早些開始了……

  夜幕降臨,令狐沖從校場練劍歸來,一屁股坐在榻上,疲憊的揉著雙腳。

  今日是月底傳功長老封不平檢查課業之日,凡是這個月劍法未有長進的弟子,都被罰下月做掃地、洗衣、劈柴、挑水等雜活。

  令狐沖自覺這個月勤學苦練,劍法進境頗大,絕不會過不了檢查。

  可惜不知封長老哪根筋不對,非要他與餘人彥、羅繁等幾個弟子留在最後檢查,害得他站了一下午,腿酸腳麻,演練劍法時差點兒出錯。

  而且他們幾個通過檢查之後,封不平還一一指出他們劍法中的疏漏,不厭其煩的詳細解釋劍意劍理……簡直就是開小灶!

  若非令狐沖知道自己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餘人彥、羅繁等人也另有爹娘,他都要以為自己等人都是封不平的私生子了……

  就在令狐沖嘴角含笑,幻想著等下去食堂用飯,再舔臉向掌勺的劉大叔討些黃酒時……

  「沖兒……晚飯後來朝陽台一趟……」

  耳邊忽然傳來的熟悉聲音讓他嘴角肌肉一滯,咳咳……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教主讓我大半夜去朝陽台,又是幹什麼呢?

  懷著深深的疑惑,令狐衝去食堂用飯時食不知味,也沒興趣跟師兄弟們打屁聊天,僅是草草吃過飯,隨後也忘了向掌勺大廚討要心愛的黃酒,就急匆匆前往朝陽台。

  月底的月光黯淡,幸好令狐衝到底練了好幾年的混元功,基礎牢固,雖然還不能在夜色裡摸黑與人鬥劍,但也能勉強看清山道。

  一到朝陽台,令狐沖遠遠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形站在崖邊,寬鬆的道袍迎風獵獵,雄姿英發。

  「沖兒來了……快過來吧!」

  聽到召喚,令狐沖連忙奔到他身後,行禮拜見道:「教主……」

  「嗯……」岳不群仍舊面向懸崖,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隨即就再無聲音,似乎陷入了沉思。

  令狐沖見此,即使心裡疑惑未解,但也不敢放肆,只得恭敬的站著,一動不動。

  好半響,就在令狐沖腿腳再次開始酸麻,就要懷疑教主是否忘記了自己之時,岳不群忽然開口道:「沖兒……我準備收你為徒!」

  令狐沖腦袋一懵,收我為徒?全真教不是廢除師徒相傳制度,對弟子們的教導改為統一教授,逐級選拔提升的制度了麼?

  愣神間,還沒等令狐衝將疑惑問出口,岳不群又道:「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我收你為徒之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封不平、成不憂、於不明三位長老!……好了,行拜師禮吧!」

  儘管心中疑惑更深,但令狐衝來華山已有七八年了,深信對方不會害他,也就毫不猶豫的跪地叩頭,「徒兒拜見師傅……」

  「嗯……起來吧!」岳不群依然未曾回身,只淡淡道:「如今你的劍法剛剛過了打基礎的階段,只要聽從封長老的教誨,多學些華山上乘劍法就行,我會每半月檢查一次,指導你一些劍法竅要!

  至於內功……

  內功方面,咱們華山的混元功中正平和,陰陽兼具,本是頂好的道門築基功夫,只可惜偏向於厚積薄發,進境頗慢,你又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與此功剛柔並濟、動靜相合的心境不符,怕是最終難有什麼成就!」

  聽到這裡,令狐沖心裡立時哇涼一片,難怪他修煉混元功七八年,一身混元真氣比之餘人彥修煉四五年也沒高出多少!

  卻聽岳不群又道:「現在我傳你一門絕頂神功,此功博大精深,精純陽和,只要日日勤修苦練,即可有所成就!

  以後你每日白天修煉時運轉這門純陽內功,積蓄純陽真氣,夜裡睡覺前運轉本門的混元功,直到睡熟,憑著混元功涵納陰陽的特性,便可在睡夢中將一身純陽真氣再次化為混元真氣……也不虞被其他弟子發現異常!」

  令狐沖實在忍不住問道:「難道這門純陽內功不是咱們全真教的功夫?」

  岳不群理直氣壯的道:「以前不是,今後便是了……只要被咱們全真教弟子練會的功夫,都是全真教的功夫,管那麼多幹嘛!

  更何況,此功也是純陽真人呂洞賓一脈的道統,與咱們全真教淵源甚深,而今咱們全真教執掌天下道門,就該有海納百川的胸襟,一切道家功法都該歸屬咱們全真教道統之內!」

  令狐沖聽得豪氣勃發,只覺師父說得對極了!

  接下來岳不群一字一句的將神照經念給他聽,細細指點他運氣行功之要旨。

  以岳不群如今的高深境界,來解說神照經的密要關竅,當屬駕輕就熟,深入淺出,遠非令狐衝自己胡亂琢磨可比,隻言片語即可使他受益匪淺。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三章十多年就夠了

  「教主……這是重新配置並修善過的三屍腦神丹秘方!」

  一個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的道士躬身將三張紙遞給岳不群,然後後退兩步,站在矮胖的穆柯旁,二人對視一眼,一齊面露得色。

  這道士就是岳不群手下最擅長岐黃之術及煉製丹藥之人,道號丹玄子。相傳祖上繼承的是全真七子之一的王處一的道統,他們道觀鑽研煉丹製藥之術已有百餘年,在諸多同行中名聲斐然。

  當然,丹玄子這貨癡迷煉丹有些過頭,前些年煉了一爐金丹,吃死了一個同門師弟和兩個富家財主,差點兒被官府開刀問斬。

  還是全真教看他有用,花了大力氣把他撈出來的,之後就躲在華山專注於煉丹,並協助研究些醫藥方面的課題。

  這次重新配置並修改完善三屍腦神丹秘方之事,除了本就是秘方創始者的穆柯,全真教旗下的諸多煉藥道士皆是以他為首。

  估摸著岳不群大致將藥方看了一遍,丹玄子解釋道:「藥方第一張的數十種藥材是配合屍蟲煉製的藥心,其中畫圈的五種藥材乃是藥引,是毒性和解藥的關鍵所在,更可以任意配比。

  若由教主秘密設定這五種藥材的配比劑量,親手調配出來,再加入諸多輔藥,即可形成獨屬於教主的三屍腦神丹和解藥……

  旁人就算知道了全部藥方,但不知教主所設定的這五種藥材的配比劑量,最好的煉藥大家三兩年之內也絕對研製不出解藥,而屍丹毒發期僅止一年,根本來不及……」

  「很好……」岳不群滿意的點頭,看著穆柯和丹玄子道:「你們可以去賬房各自支取五千兩銀子的賞金,而且今後每年的煉藥經費由一千兩漲到兩千兩……」

  二人立時驚喜的行禮致謝,丹玄子識趣的退下,穆柯卻遲疑著道:「五毒教藍教主的兄長前些日子逝去,今後還請岳教主讓全真教在江湖上多多照應藍教主一些……老朽感激不盡!」

  這對如今的岳不群和全真教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反正真正跑腿辦事的又不是他自己。

  岳不群慨然允諾道:「我會吩咐全真教及青城派的人多多留意,五毒教若有危難,能幫則幫……」一回想到藍鳳凰的少女風韻,還真有點兒小懷念,只可惜當時沒把她拿下。

  少華山與華山峰勢相連,向來被視為華山之輔,其峰頂玉皇廟也是關中有名的廟觀,信眾甚多。

  當然,自十餘年前,岳不群派於不明在少華山設立秘密分部,訓練密探、間諜等陰暗勢力之後,少華山和玉皇廟就成了華山的基業。

  如今更是全真教的密探、間諜總部所在,甚至近些年開始兼職篩選、培訓殺手。

  夜色迷茫,狼嚎不絕。

  岳不群與於不明從玉皇廟後門出來,直往少華山後山崖壁而去。

  聽著此起彼伏的狼嚎,看著樹林間偶爾反射的綠油油精芒,岳不群不由皺眉,「這裡的狼太多了……多的反常!」

  以食物鏈的規律來看,少華山附近的動物根本養活不了這麼多狼!

  於不明立馬讚道:「教主慧眼如炬……這裡的狼絕大部分都是我們專門飼養的,夜晚放出來,漫山遍野都是,凌晨再將它們喚入洞穴,。

  如此一來,山下的百姓們就不敢隨意闖入後山,還能阻攔、警報外來不軌之人的窺視!」

  岳不群點頭,「可別傷了尋常百姓,咱們全真教扎根關中,更得注意形象,不管江湖人怎麼看,咱們得讓尋常百姓知道咱們全真教仁和慈悲、樂善好施!

  最好達到,不論咱們殺什麼人在百姓眼裡都是行俠仗義,不論做什麼事在百姓眼裡都是替天行道!」

  於不明嘴角抽了抽,強忍著心裡的彆扭,躬身應是。

  二人雖未全力施展輕功,但腳力不慢,不多時便已來到後山一處百丈崖壁。

  銳利的目光掃過,再加上靈敏的感應,岳不群已經發現崖壁腳下一大三小共四個隱在籐條枝葉後的洞穴。

  大洞穴似是內有乾坤,人氣極盛,三個小洞穴則窩著一些狼,應該是狼穴。

  無需於不明指路,岳不群徑直向著大洞穴走去。

  掀開籐條,剛剛踏進洞窟,岳不群不禁一頓,「嗯?」

  洞內兩丈之後,空間豁然寬廣深邃,即可容納三五百人,兩側更有一些分支洞窟,不知通向何處。看得出這裡是天然存在又施以人工修整,才最終形成。

  當然,這些岳不群早有所料,算不得驚訝,之所以讓他停頓的是,前面的路徑上躺著一大五小六隻狼。

  很明顯,那是一隻哺乳期的母狼,而五隻萌萌噠的小狼或在母狼身上爬來爬去,或在旁邊地上打滾,或在跟同胞兄弟互相撲來咬去,玩兒得不亦樂乎。

  母狼見到二人進來,根本懶得起身,只警惕的瞪了二人一眼,又怡然趴下。

  於不明滿臉尷尬,解釋道:「這是養了六七年的老狼,偶爾會從旁邊的小洞穴跑過來……除了不會搖尾巴,跟家犬並無二致!」

  岳不群無奈搖頭,從母狼身旁繞過,獸類終究智力有限,不必苛責太多……

  二十四個勁裝漢子一字排開,漠然靜立,其中大部分是東瀛武士,身形稍矮,少部分是梳著小辮子的蒙古武士,甚至還有三個梳著豬尾巴的女真刀客。

  而從手腳的鐐銬、臉上的刺字來看,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奴隸或罪犯。

  岳不群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著這些「良才美玉」,在他的感應之中,這些人都有一身不錯的內力,其中有個四十來歲的東瀛武士,一身內力之深厚竟不輸於尋常的一流高手。

  眼看岳不群的視線在那個東瀛武士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於不明傳音入密道:「教主……這些人在他們族裡都是地位低下的奴隸或是即將處死的罪犯,但各個都有一手不錯的刀法……

  特別是那個功力深厚的東瀛武士,從前還是一名貴族將軍,可惜因為戰敗之罪,被大名貶為奴隸發賣!

  按照教主的要求,這些人在我們接手之前,都讓他們上一任主子將他們閹割過了!」

  岳不群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木匣遞給於不明,「讓他們服下毒丹……」

  於不明依言打開木匣,只見裡邊裝著三十餘枚暗紅色的丹藥,正是岳不群親制的三屍腦神丹。

  看到這些人一一服下丹藥,並無絲毫反抗,岳不群便知他們做慣了奴隸,只知服從,心志銳氣已衰,若是做別的精幹之事,怕是無甚大用,但當作殺手培養,卻是恰到好處。

  畢竟,殺手太弱了沒用,太強了不好控制,而以岳不群的武功,所需要的殺手最好是媲美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接近莫大的程度。

  這點兒很難,江湖上武功堪比莫大的高手並不少,但其中八九成都是名門大派的頂樑柱,剩下的也是像青海白板煞星那樣的一方黑*道豪雄,可以拉攏,只是代價太大,還不會太聽話。

  就算要岳不群或風清揚親手調教一些資質上好的弟子,也需要很多年才能成為尋常江湖一流高手,還不一定能夠達到接近莫大的程度——劍法招式好說,內功修為終究難以速成!

  好在,岳不群擁有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若論內功速成,怕是世上還沒有功法比得上自宮練氣!

  當然,岳不群不會傻到直接將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直接傳下,而是依仗獨孤九劍的破刀式、截劍術、辟邪劍法這三者為核心義理,加上風雷刀法、反兩儀刀法、四門刀法、八卦刀法等諸多刀法精義,糅合推導出了一門極上乘的快刀刀法——追魂刀。

  此刀法風格別異,幾可自成一家,不虞為老江湖識破路數,再將辟邪劍譜的自宮練氣部分加以修改,使之契合此刀法的同時,積蓄內力的進度翻倍提升,喚作幽魂勁。

  這是從魔教及一些旁門左道的邪門內功借鑒而來的方法,內力翻倍提升的後果就是,精純度很一般,而且修煉者的身體會受到極其嚴重的侵蝕,過度抽取身體精元化作內力,會使得人衰老更快,壽命大大縮短。

  幽魂勁名副其實,一旦修煉,就是促使自己更快的變為幽魂野鬼。

  依岳不群的估算,只要開始修煉這門陰魂勁心法,隨著功力越強就越停不下來,直到最後身體陰陽失衡或是精元枯竭而亡,這個時間不足二十年,甚至更短……

  「二十年?……十多年就足夠了!」

  岳不群心中默默肯定道,看著於不明還在向這些殺手種子解說三屍腦神丹的恐怖,他就隨手抽出一個武士的佩刀,身形一閃,來到洞壁前。

  寒光耀目,刀影飛射,須臾間,追魂刀法及幽魂勁心法便刻印在石壁之上。

  向著於不明點頭示意一番,岳不群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即使一群武功高強的殺手在未來的某些時候會派上大用,但卻仍舊不值得他投入太多精力。

  之所以親自來一趟,只不過是確保這些殺手真正服了他的三屍腦神丹,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否則,不受控制又武功高強殺手,反而是個極大的麻煩,他從不吝以最壞的想法揣測人心!

  雖然他沒有跟東方不敗一樣諸事不理,只顧著閉關修煉,但他從初入江湖,混跡廝殺至今,十餘年間未有一刻鬆懈,對於這些不厭其煩的瑣事,同樣早已興趣缺缺。

  看著自己經營的基業越來越強大,固然成就感十足,欣喜不已,但看得多了,也就那樣,就像錢多了最後只是一堆數字一樣!

  這才是道家出世入世的真意,不是讓自己對一切事物都不動心,而是讓一切事物的得失都不會再干擾到自己的心境!

  真正的出世者什麼都沒有,無牽無掛,得失自然不縈於心,而入世者一旦功名利祿什麼都有了,什麼都看慣了,同樣也就不再為些許得失而心境動搖。

  所謂勘破紅塵,說穿了並不是多麼深奧難懂,真正到了這一步,反而簡單的超乎想像!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四章天助我也

  次日近午,岳不群見到了從江西與白蓮教高層會晤歸來的封不平。

  「教主……白蓮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跟我拐彎抹角談了一大堆條件,最後還是要咱們賣給他們兵器甲冑,否則一切免談……這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啊!」

  岳不群聽後,沉默片刻,忽然道:「既然他們想要兵器,賣給他們又何妨!」

  封不平一驚,勸道:「倒賣兵器風險太大……為了江西一地的傳教不值得!」

  「不是為了江西一地的教務……」岳不群搖頭,「甚至咱們可以每年都賣給他們大批兵器,今後也不必再執著於在江西傳教,只消收買、控制幾個白蓮教高層,掌握白蓮教的大致動向即可!

  還有,我記得咱們如今在福建、江浙等東南沿海的船隻人手不少吧!」

  封不平略作回憶,便答道:「大小船隻數百上千艘是有了……不算水手,跑海路的趟子手也有千把人!」所謂的趟子手其實就是普通刀手和東瀛武士,間或有些武功不錯的精銳。

  岳不群頷首,「讓他們派遣人手在台灣島荒開闢一個港口,再送些招攬些流民送過去,在島上開墾荒地,建設村寨。

  從各地搜羅的那些工匠,分出一部分也送去在台灣,專門在島上鑄造兵器,然後從海路運送,賣給關外的女真各族、東瀛大名,還有這個對造反矢志不渝的白蓮教……

  嗯,海上不安分……多派些好手防衛,免得被人劫了!」

  封不平心頭一震,難道教主也要……遲疑著道:「這……」

  岳不群無視封不平的反應,又吩咐道:「關外地廣人稀,女真各族也亂戰不休,咱們也可以插上一手,派人占幾個山頭,招募些蒙古、高麗、女真等族的勇士,也立個山寨,以策萬全!」

  今年是萬曆八年,正值張居正當朝,革新政治,明朝大為中興之時,離著岳不群記憶中萬曆二十年之後的三大征還有十餘年,諸事大有可為……

  一些未雨綢繆的念頭一閃而逝,岳不群踱步離開,「我閉關潛修數日,之後便去京師打點關係,設法讓朝廷正式冊封我全真教,盡量讓皇帝為終南山重建的道宮賜名……

  封師兄,你通知王常月等人先一步趕往京師吧!」

  看著岳不群的背影,封不平只覺其心思愈發深如淵海,不可測度,如果岳不群當真起了那種念頭,對全真教來說可是危險之極!

  但是,封不平也清楚,自己無論才智還是武功都差了岳不群老遠,絕沒有阻止岳不群的能力……或許華山還有一個人可能有那個能力,卻又偏偏對此不聞不見!

  猶豫許久,封不平最終將對於全真教和華山未來的擔憂深埋心底,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以前的華山派,現在的全真教,這條船由小到大,從來都是在岳不群的意志下堅定的行駛,就算今後岳不群不再滿足於江湖武林,而是想要駛向更廣闊的天地,全真教依然只能按照岳不群的意志向前……直到船毀人亡,或是海闊天空!

  說實話,岳不群並不想與朝廷有過多的牽扯,畢竟政治漩渦實在波雲詭譎,稍有不慎,便會泥足深陷,即使最終能夠掙扎出去,也會白白粘得一身泥污。

  但現在全真教實力不差,就差一個名正言順,唯有得到朝廷冊封,才能真正更上一層樓!

  好在如今的朝局基本上算是張居正的一言堂,而這位權傾朝野的大佬顯然不講究什麼兩袖清風,就連『抗倭名將』戚繼光每次求見張居正,都得乖乖奉上厚禮……

  岳不群如今別的不多,金銀美玉卻是不少,不怕張居正貪,就怕他不貪……只要花了錢,他願意辦事就好!

  而且,岳不群相信,武當之所以多次得到朝廷冊封,除了皇帝及朝廷施以恩義,籠絡道門之外,金錢的作用同樣不小……

  一個月後,萬曆皇帝准首輔張居正之奏請,下旨冊封全真教主岳不群為「護國大法師」,於終南山賜建「黃極宮」,終南山黃極宮與武當山紫霄宮、龍虎山天師府共同執掌天下道門。

  儘管這不過是花錢買個虛名,甚至岳不群本人還被一些御史台的言官譏為林靈素等妖言惑眾、禍國殃民之輩,而張居正在冊封旨意上更是光明正大的挑撥全真教去與武當派、天師道爭奪道門主動權!

  但是,岳不群及全真教自此大義在手,名正言順的傳教天下卻是不爭的事實,而武當執武林道家流派牛耳的時代一去不返了……

  江湖正道,開始迎來少林、武當、全真三足鼎立的時代!

  為了表示全真教擁護朝廷的決心,岳不群在建設終南山黃極宮的同時,也籌集重金,於華山腳下的華陰城郊建立西嶽書院,傳播儒學,教化民生。

  高居終南山顛,極目俯視,山道上儘是密密麻麻的百姓正在清理地基,搬運木石,一副大興建設的熱火朝天之景。

  今日是黃極宮開建的日子,岳不群身為教主,例行公事的視察一番。

  回想當初剛剛將臨此世之時,華山剛死了大幾十個長輩,一片縞素,加上廚子總共才剩下五六個人,而且師兄弟即將分崩離析之景……

  岳不群不禁感慨良多,世事滄海桑田,無過於此!

  忽然,一個道士慌慌張張的跑上來,驚醒了神思不屬的岳不群,只聽其老遠就大叫道:「教主,教主……後山密林有武林高手隱居,打傷了幾個弟子,將伐木的工人都趕了回來!」

  「後山密林?……難道是……」

  岳不群眼前一亮,一躍而下,提著道士的衣就施展絕頂身法,向著後山縱去,「你來指路……」

  須臾之後,岳不群身處千年古林深處,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幽靜古墓石門,洒然一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呵呵!」

  眼珠轉了轉,岳不群揮手招過那個道士,「你去叫門……就說跟他們商量砍伐木材之事!」

  他已經看過了,四周並沒有大群蜜蜂游弋,想來是時過境遷,古林太過幽深潮濕,不再適合蓄養蜜蜂……

  岳不群跟在道士身後,聽著道士拍門叫喊好一會兒,石門才嗤嗤開啟。

  石門越開越大,足夠一人進出,裡面的人出聲道:「叫什麼叫……全真教牛鼻子就是粗魯無禮,幾百年了還改不掉這臭毛病!」

  聽聲音是個妙齡少女,岳不群眉頭一挑,忽的閃身竄進。

  「你……」少女一身湖綠侍女裝束,正在按著機關開門,卻不想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個一身紫袍的英俊青年。

  岳不群卻是毫不客氣的一指點在少女肩井,並封住她的麻穴,仔細一打量,嘀咕道:「應該是個丫鬟……正主還在裡面麼?」話落即施展身法,直往古墓深處而去。

  寬廣石室內,桌椅几凳齊全,一如外界客廳。

  嬰兒的啼哭聲綿綿不絕,一個年約雙十的婉約少婦抱著嬰兒不斷哄著,卻成效甚微,旁邊五個年少的侍女揪心的緊張著。

  好半響,嬰兒終於睡熟,少婦鬆了一口氣,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進一旁的搖籃,扭頭看了看角落的一個牌位:夫藍英客之靈位……

  少婦一聲輕歎:「夫君你就這麼狠心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

  侍女們只要安慰自家小姐,忽然一個清朗的男子之聲:「放心……本教主包*養你!」

  「什麼人?」少婦及諸侍女齊齊色變,連忙看向聲音來處,只見客廳石室的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英俊男子,腰斜長劍,漫步而來。

  岳不群四下觀賞著石室的佈置,嘖嘖有聲,「怎麼能委屈神雕俠的後人一直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古墓……還是隨本教主回華山吧!」

  『神雕俠』三字一出,少婦及侍女臉色一震,侍女們當即一躍而起,飛身攻來,少婦更是閃身抓向以旁的長劍。

  岳不群目光如電,只一眼已經看出侍女們所用武功各不相同,但拳掌指爪皆為上乘武功無疑,而起躍起的姿勢亦是優美輕盈,當屬上乘輕功!

  但如今岳不群武功之強,即使神雕俠當面,也怡然不懼,更何況幾個學藝不精的後輩丫鬟?

  任她們落地攻來,岳不群才身形挪移電閃,道道殘影消逝,瞬間從幾個丫鬟之間穿過。

  手中紫芒一閃,紫虛寶劍出鞘,岳不群立時與少婦激烈交手,雙方以快打快,激起滿室寒光,只留下五個丫鬟定定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過數十招,岳不群驚訝的發現,這少婦劍法頗為繁雜,已是變換了四五家劍法,而且一身內力頗為深厚,幾不輸於武當沖虛。

  只可惜,與人交手的經驗差了些……心念一動,岳不群手中寶劍紫芒吞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嗤的削斷少婦手中長劍,趁其一時間驚訝無措,一指點在少婦膻中,將其定住。

  繼而又想起古墓傳承的九陰真經中有移穴之法,岳不群又將少婦任督二脈的諸大要穴盡數點住,完全封死其真氣運行,任其移穴之法再精妙,此時也無用武之地。

  半個時辰後,看著眼前石壁上滄桑斑駁的玉*女心經、九陰真經、空明拳、一陽指、蛤蟆功、彈指神通等等絕世武學,岳不群不禁仰天大笑……

  「真乃天助我也!……哈哈哈,東方不敗,任你把葵花寶典和易筋經練出花兒來,三年後也休想勝我一招半式!」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五章好爹好娘

  踢踏……踢踏……踢踏……

  官道上三匹馬並肩而行,馬上是三個青年,盡皆一身青色飄逸道袍,英姿勃勃。

  右手那邊年約十八九歲,最為俊秀的青年問道:「大師兄……你說那江湖傳言是真的麼?我林家的辟邪劍譜真的出世了?」

  「林師弟……甭管辟邪劍譜是真的假的……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到處耍耍才是真的……」中間的青年隨口答道,他年歲最長,約莫二十三四歲,神態瀟灑,浪蕩豪邁。

  「林師弟……別聽大師兄胡說!」左手邊的青年沒好氣斥責道。

  繼而沉吟片刻,一臉穩重之色令人不自覺就信服幾分,他才道:「教主既然讓咱們千里迢迢的去福州查看,定是收到可靠消息,此事十有八九假不了!」

  林師弟連連點頭,「余師兄此言有理……臨走之前,我娘跟我說過,我林家確有祖傳之物遺留在福州向陽巷老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辟邪劍譜罷了!」

  大師兄一臉不以為然的道:「林師弟……教主那麼疼你,什麼好武功不是你想學就學……哪還用在乎什麼辟邪劍譜?」

  余師兄又駁斥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辟邪劍譜乃是林師弟的祖傳之物,若是任由其流落外人之手,已是大不孝!

  若是外人練成辟邪劍法,倚之作惡,更是為林師弟故去的歷代先祖平添罪孽,林師弟總歸難辭其咎!」

  林師弟一臉贊同,「還是余師兄看得透徹……小弟只覺得我家的劍譜不該遺落在外,卻不像余師兄這麼思慮周全!」

  大師兄一臉無奈,好在他心胸豁達,俄而又熱血澎湃,豪氣勃發,大聲道:「林師弟放心……就算劍譜被人先一步搶走,我令狐沖一定幫你討回來,咱們全真教不全是吃素的!」

  林師弟初次行走江湖,一受到感染,同樣一臉豪氣,「多謝大師兄……」

  余師兄微微一笑,卻又忽然嘀咕道:「說的比唱的好聽……別關鍵時候又喝得醉醺醺,不知睡倒在哪個旮旯裡……」

  令狐沖立時滿臉尷尬,吶吶不語。

  福州城郊,官道旁一家酒館。

  平日裡難得坐夠六七分客人,今日廳堂竟坐不下,外面露天處已坐滿十餘桌攜刀戴劍的江湖客,而且來客仍然源源不絕。

  老掌櫃只得指揮夥計,把倉庫裡丟了不知多久的桌椅板凳都撈出來仔細擦擦,繼續擺上十個桌位。

  恰在此時,踢踏踢踏……群馬奔騰的嘈雜聲臨近。

  舉目望去,馬背上十餘個身著褐色衣衫的漢子轉出茂密竹林,盡皆手持漆黑闊劍,氣勢雄厚。

  旁邊一桌的幾個客人嘀咕道:「嵩山派的……為首的是【千丈松】史登達,還有左冷禪的弟子萬大平、狄修……」

  老掌櫃聞言眼神一斂,連忙吩咐夥計眼色機靈些,快快迎上去牽馬。這些江湖大爺們脾氣可都暴得很,夥計們一個不慎,沒伺候周到,就得吃刀子,可萬萬輕忽不得!

  任由夥計牽馬去洗刷餵食,史登達帶著師弟們在邊緣處佔了兩個桌子,狄修招呼道:「小二……快快上些茶水,再來點兒醬肉、饅頭!」

  說著隨意掃了一眼四周,坐下低聲道:「這可熱鬧了……單單坐在外面的,就有五虎門、七青門、韋陀門、譚腿門、伏牛派、點蒼派……裡面的估計更多!」

  史登達回道:「別管什麼派……咱們嵩山怕過誰?我們把掌門吩咐的事情辦好就成!」

  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一桌傳來一聲冷哼。

  嵩山派諸人齊齊瞥去一眼,卻是一個相貌粗豪的光頭大漢,身邊豎著一根似粗鋼鞭又似狼牙棒的古怪兵器——韋陀杵!

  史登達道:「韋陀門的……不用理他!」韋陀門最早是少林俗家弟子所創,屬於少林諸多外圍分支之一,向來是少林的鐵桿支持者,門下弟子最看不慣緊挨著少林寺的嵩山派,多次與嵩山弟子衝突。

  此時小二端來茶水,一位嵩山弟子竟率先舉杯飲用,嘴裡稍稍咂摸兩下,對著史登達、狄修等人一點頭,眾人這才一齊飲用。

  一路疾趕,諸人早就饑*渴*難*耐,此時也不在乎茶水清香與否,一杯接一杯灌個不停。剛剛放下茶杯,忽聞來時的官道上馬蹄聲又起,踢踏、踢踏……

  史登達道:「三匹馬……武功不差!」

  諸人轉頭望去,果然,竹林深處轉出三騎,飄逸的青色道袍迎風獵獵,好不瀟灑。

  狄修冷哼一聲,「全真教的……前面那個是首席大弟子令狐沖,第二個是余滄海的獨子餘人彥,最後那個……嘿嘿,可不就是辟邪劍譜本來的正主兒林平之!」

  史登達也識得令狐沖,畢竟這十餘年來全真教風頭極盛,直追少林、武當、日月神教。

  即使其媲美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的教主岳不群深居淺出,幾乎退隱江湖,但全真教的封不平、成不憂、於不明三大長老及眾多新生代年輕高手卻是江湖常客,聲名遠播。

  特別是全真教別具一格的授徒教規,更讓諸多大門大派詬病,竟然光明正大的淘汰了延續數千年的師徒薪火之傳,轉而廣收弟子,統一教導,再以弟子們的表現給予晉級,自入門開始,一律由不記名弟子、記名弟子、真傳弟子、嫡傳弟子、執事長老一共五級,於武功和人品上層層選拔,逐次遞進。

  令狐沖就是一步步從全真教數千「武居士」弟子中脫穎而出,以嫡傳弟子的身份當任全真教首席大弟子,餘人彥及林平之目前還只是真傳弟子!

  除此之外,全真教還在自家創辦的西嶽書院裡開設武學,教授劍術、拳術,甚至在各地分支道觀、村鎮小廟開設露天課堂,宣傳道門全真教義、導人向善的同時,隔三差五的由老武師開講基礎武學,吸引無數青年和孩童圍觀求教。

  只此一著,十餘年間已經為全真教發掘了數百上千的良才美玉,全真教的天下正教之名、教化萬民之舉更是深入人心。

  只可惜,此舉不僅需要海量的金錢、人力,還需要道門正統這般朝廷批准的大義名分!

  史登達就知道,自家左掌門為此不止一次的歎息,嵩山派淵源太淺、非佛非道,於大義傳承上先天就輸了一籌。

  可史登達心裡更清楚,嵩山派輸了何止一籌?除去道家正統的大義名分,嵩山派既無海量金錢資源,亦無媲美天下第一高手的強力「教主」。

  特別是後者,江湖人都知道,十二年前,嵩山左掌門在東方不敗手下可是不足兩百招就敗了,而全真教主岳不群與東方不敗對攻數千招仍舊未分勝負!

  此間差距之大,可謂所有嵩山弟子心中永遠的痛!

  令狐沖老遠就看見了史登達等人,他行走江湖三四年,也曾與史登達見過兩次。

  不過,五嶽聯盟雖然貌合神離,明爭暗鬥,但到底未曾解散,因而他一來就與嵩山諸人招呼道:「史師兄……」

  史登達也是微笑著起身,朗聲應喝,「令狐師弟……」

  當然,餘人彥深知全真教和嵩山派之間的矛盾根深蒂固,而且雙方此行的目標唯一,怕是最終難免刀劍相向,便拉著令狐沖和林平之隔著老遠在另一邊落座。

  可此舉被嵩山派諸人瞧在眼裡,心靈敏銳者立時稍稍不悅,其他人還沒什麼。

  但狄修身為左冷禪的弟子,最恨別人說左冷禪不如岳不群,更恨全真教弟子瞧不起嵩山派弟子。當下臉色陰沉,卻又忽然恢復如常,跟同桌師兄弟們說道:「都說學遍五嶽劍法,不如有個好老爹!以前我不信,今天我信了……

  某些人,靠著老爹舉派諂媚,熱臉貼人冷屁股,就為了在人家門下混個真傳弟子當當,當真是光宗耀祖……」

  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座眾人全是身負內功之人,耳目聰敏,大多聽了個一字不漏。儘管不知道嵩山派怎麼跟全真教掐起來了,卻不妨礙眾人看好戲。

  餘人彥舉著茶杯的手一頓,隨即毫無異色的繼續喝茶,似乎什麼也沒聽到。

  可令狐沖和林平之卻是臉色一變,林平之的手直接搭向劍柄,而令狐沖也看向狄修,就要出言反擊……

  餘人彥深受岳不群影響,覺得打人臉不如要人命,關鍵時刻一擊必殺可比大庭廣眾之下的罵街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也就懶得理會狄修的挑釁。

  但見到令狐沖和林平之的浮躁表現,餘人彥也只得擺手止住,勸解道:「咱們三清弟子一向慈悲廣度,余某人父子被瘋狗咬了何止一次,若都要一一打罵回去,豈不殺生太過,大大有違老君教誨!」

  此言一出,韋陀門的那個光頭立時哈哈一笑,拍著腦門兒道:「全真教不愧名門大教,余少俠虛懷若谷,若是換了我,定要捏碎狗嘴,打斷狗腿,扒了狗皮,挖了狗心,拆了狗骨,剁了狗肉……」

  說著還故意瞪著嵩山派諸人,恨恨道:「他奶奶的……通通煮了下酒!」

  嵩山諸人一怒,盡皆手搭劍柄,史登達乾咳一聲,諸人才放下手,這光頭乃是韋陀門三弟子,還曾在少林寺羅漢堂學過一門七十二絕技,是個硬茬子!

  光頭見此,又是咧嘴一笑,「爺爺既不怕狗嘴,也不怕狗爪子,有什麼招兒,儘管來……」

  「行了師弟……別老沒事找事!」光頭身旁的同伴阻止道,光頭似是有些怕自己的師兄,立即吶吶的住口不言。

  一擊無功,狄修心有不甘,仗著自己掌門弟子的身份,無視史登達的惱怒眼色,接著道:「當然了……就算沒有好爹,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娘也不錯……

  他爹一死,他娘立時帶著他投入別的男人懷裡,只要他娘受寵,他也能跟著混個真傳弟子不是?」

  林平之正在安慰餘人彥,聞言愣了一愣,下一瞬勃然大怒,滿臉通紅,就要拔劍起身,卻被令狐沖和餘人彥拉住。

  狄修猶不罷休,接著道:「聽說他跟現在的爹長得不是一般的像……十有八九,他那死了的爹未必是親爹……現在的爹才是親爹……啊哈哈!」

  「放你*娘的屁……」這下令狐沖和餘人彥也怒了,跟著林平之拔劍就衝了過去。

  當然,令狐沖和餘人彥怕林平之臨敵經驗不足,有意無意的掩護著林平之。

  砰塌、嘩啦……叮叮叮……

  桌椅崩碎,長劍交擊聲陸續響起,打破了眾人飲茶的平靜。

  林平之恨極了口出污言的狄修,搶先使出朝陽一氣劍的迅猛劍招向他當頭罩下。

  令狐沖以狂風快攻向嵩山諸人中武功最高的史登達,餘人彥以定陽針劍法暫時攔住了萬大平及其餘嵩山弟子。

  附近的江湖人士立時離座躲開,遠遠圍觀,對諸人的劍招指指點點。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六章心性純良

  史登達、狄修等人只知令狐沖身為全真教首席大弟子,武功劍術出類拔萃,不可小視,而餘人彥身兼華山、青城兩家之長,行走江湖亦有三五年,同樣不差。

  但林平之年紀最幼,真傳弟子的身份又是靠他娘的關係,未必有真本事。

  誰知道一打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令狐沖固然內功劍法火候十足,一招一式犀利老辣,不過十多招就逼得史登達守多攻少,大出其意料之外!

  餘人彥內功尚不清楚,但手中劍招神完氣足,古樸厚重,與華山劍法的迅捷凌厲頗為不同,卻偏偏一人攔住了萬大平等五六個嵩山弟子。

  最不可思議的是林平之,其實不僅嵩山諸人,就連圍觀者也以為林平之年紀不滿雙十,又是初入江湖,武功當然高不到哪裡去。

  豈知林平之果真如狄修戲言,乃是岳不群的親兒子,天下哪有父親不把好東西留給兒子?

  就連弟子兼人質的餘人彥,都學到了岳不群從古墓得來的全真劍法之一的定陽針,更何況親兒子?

  林平之內功練得是九陰真經,進境頗快,且氣脈陰柔悠長,內勁綿裡藏針,而劍法除了涉獵過一些華山、衡山的輕靈劍法之外,更主修精微奧妙的玉簫劍法……

  此劍法乃桃花島黃藥師的劍術絕學,但看黃藥師以玉簫做兵刃,又以玉簫為名,就知此劍法在黃藥師心目中的地位,更何況此劍法能夠入得了神雕俠的眼,被其鄭重刻在古墓石壁上,威力豈是凡俗?

  林平之初時怒極攻心,內息浮躁,以迅猛的朝陽一氣劍狂攻狄修,但發現自己的力氣比之狄修並無優勢,硬碰硬絕無取勝可能之時,不經意間憶起岳不群的諄諄教導,當即沉下心來,九陰內力運轉,凝神聚氣,施展出苦修十餘年的玉簫劍法。

  九陰內力催動玉簫劍法的心訣,劍上立時化生綿綿柔勁,黏力重重,屢屢帶偏狄修的嵩山劍法,而劍招看似瀟灑俊雅,卻一直隱隱罩定狄修的週身要穴。

  不過二十餘招,狄修便已冷汗淋漓,落入只守不攻的絕對下風。

  圍觀諸人同樣心生詫異,一番交頭接耳之後,就有人起哄道:「看林小子這俊秀模樣,這帥氣劍法,保不準還真是岳教主的親兒子……」

  「是啊是啊……老子十多年前見過林震南,那慫貨哪裡生的出這般生猛的兒子!」

  「聽說岳教主不僅劍術天下無雙,生娃的本事也比皇帝老兒都強,一連生了二十多個子女……可把各門各派的掌門都比了下去?」

  「誰說不是?……嘿嘿,江湖上多少人都好奇五毒教藍鳳凰那個渾身是毒的母夜叉跟誰生了個女兒……猜來猜去,任誰也沒想到,就是跟岳教主生的……哈哈!」

  「岳教主武功蓋世,英俊瀟灑,又青春不老,我要是女兒身,也想跟他……」

  「得了吧……就你這滿臉大鬍子的狗熊臉,都能把死人嚇活嘍!」

  聽著場外眾人的閒言碎語,林平之愈發惱恨掀起話頭兒的狄修,出劍更增數分狠辣,直殺得狄修連連後退,肩背等處都受了劃傷。

  剩餘的四個嵩山弟子見此,立時去援助狄修,卻不防路過令狐沖與史登達的戰圈時,被令狐衝劍勢一卷,將其中三人攏入劍光。

  令狐沖之前劍招雖然厲害,攻勢卻一直不溫不火,只牢牢壓住史登達便罷,而此刻加了三人,氣勢竟忽然一變,劍光如雷似電,靈動無方,奇快無比,一人所出劍招幾乎比史登達四人所出的還要多上些許,直讓四人應接不暇,苦苦防守。

  有好事者立時喝彩:「這才是全真教首席弟子的威風!」

  但令狐沖聽之不聞,神照經內力運轉不竭,手上劍法揮灑不停,心中卻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原來師父跟藍鳳凰不止生了個兒子,還生了個女兒,只是兒子留在華山,女兒隨著藍鳳凰去了五毒教,難怪我從未見過女兒……

  林平之對面多了個劍法不差的嵩山弟子,初時不太適應,被狄修扳回些許局勢,但數招之後,林平之施展玉簫劍法愈發流暢,再次壓著狄修二人打。

  唯獨餘人彥壓力最大,從一開始就擋住了萬大平等五六個嵩山弟子,力戰良久,萬大平等人都已熟悉了他的定陽針劍法,即使他又加入松風劍法、峨眉劍法,仍舊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風。

  心下稍一猶豫,餘人彥左掌不動聲色的蓄力,趁著與萬大平劍招交錯,擦身而過的瞬間,出其不意的朝著萬大平側肋劈出一掌。

  青城派的摧心掌固然不差,九陰真經的摧心掌卻是更勝一籌,岳不群將二者合一,去蕪存菁,更是愈發詭異難當,餘人彥修煉升級後的摧心掌近十年,已是頗有火候。

  淡黑掌風所及,萬大平側肋骨肉僅微微一痛,但胸腔臟腑卻是翻騰震顫,只覺一股詭異內勁遊走侵蝕,當下經脈痙攣,張口噴出一口暗紅血沫,踉蹌著委頓在地。

  「萬師兄……」其餘五個嵩山弟子一齊大叫,其中一人轉身去查看萬大平的傷勢,另外四個心生殺意,招招猛烈,狂攻不休。

  但餘人彥所忌者為萬大平而已,一旦萬大平出局,其餘四人根本不在他心上,劍招一展,全真劍法、定陽針、松風劍法、峨眉劍法等招數揮灑自如,反殺得嵩山四人汗流浹背。

  此時萬大平在師弟的幫助下推功過血,哇的再吐一口血沫,終於緩過氣來,內力運轉通暢,只覺傷勢不輕不重,但數日之內卻是再也動不得武。

  這並非餘人彥學藝不精,而是有意收斂力道,手下留情,否則意氣鬥毆演變為相互仇殺,那事端可就鬧大了!

  恰在此時,踢踏踢踏馬蹄聲再響,一大群騎士衝了過來。

  圍觀者立時望去,只見馬上之人盡皆身著藏黑道袍,偶有人背著竹篾斗笠,不由呼道:「青城派的來了……這下更熱鬧了!」

  果然,為首的四個青年一見到餘人彥在被人圍攻,齊齊心下一顫,立時大喝:「少掌門莫慌,青城四秀來也……」餘人彥可是余滄海的心頭肉,要是在他們四個面前讓人擦破點兒皮,余滄海就能扒了他們四個的皮……

  馬至近前,侯人英率先飛身而起,拔劍出鞘,直撲圍攻餘人彥的四人,「嵩山派的狗崽子找死……」

  洪人雄、於人豪緊隨而去,羅人傑落在最後,正要跟上,忽然看見萬大平被一個嵩山弟子扶著,神色萎靡,似是受了傷。

  眼珠一轉,羅人傑猛地飛身一腳,踹翻了扶著萬大平的嵩山弟子,然後長劍壓在毫無反抗之力的萬大平脖子上,對著場中大喝道:「嵩山派的聽著,再不停手,格老子就給萬大平放血……」

  史登達等人見此,雖然不相信羅人傑敢殺萬大平,但終究投鼠忌器,陸續停手後退。

  此時狄修已被林平之殺得渾身是傷,衣衫破爛,急忙撤劍後退,而林平之怒火已洩,也不敢真的殺了狄修,便收劍入鞘。

  史登達狠狠瞪了狄修和萬大平一眼,向著令狐沖和餘人彥分別拱了拱手,「這次咱們認栽了……哼哼,告辭!」

  說著一揮手,直接領著師弟們向著福州城而去,萬大平掙扎著對羅人傑道:「還不放開……」

  羅人傑把他使勁一推,「滾吧……」萬大平內腑被摧心掌力挫傷,用不得力,當下被推了個踉蹌,回頭恨恨的盯了羅人傑一眼,羅人傑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嵩山派一走,令狐沖、餘人彥和林平之互相看了看,都沒受傷,整理了下儀容,也就再次尋了桌子坐下。

  青城四秀帶來的青城派弟子有三十多人,同樣毫不客氣的在餘人彥近旁佔了七八張桌子,任桌子之前的主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忿忿離去。

  令狐沖吹了個口哨,招呼道:「吆喝……青城四獸啊……你們不在蜀中笑傲山林,跑到福州幹嘛?」

  候人英四人一臉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才壓下了跟他吵起來的欲*望,對著餘人彥稟報道:「少掌門……師父他老人家聽說你來福州追查辟邪劍譜之事,放心不下,派我們來助你一臂之力!」

  餘人彥皺眉,不悅道:「爹他怎麼老這樣?……」

  羅人傑連忙道:「這是岳教主同意了的……而且福州城裡就有全真道觀,人多勢眾,多咱們幾個也不嫌多!」

  「行吧……」餘人彥眼中疑色一閃而逝,教主怎麼會同意這種雞毛蒜皮之事?除非爹爹也……

  令狐沖雖然喜歡捉弄青城四秀,但全真、青城兩家合作多年,一衣帶水,還是特意等青城派弟子全數喝足了水,才提議一齊出發進城,去城內道觀會合人手,同時召集福威鏢局的精銳聚集道觀。

  眾人走後,老掌櫃親自過來收取茶水錢,卻發現林平之最後放下的銀子是所有人茶水錢的十數倍,似乎是算上了剛剛打爛桌椅的賠償……

  老掌櫃將銀子在手上顛了顛,不禁會意一笑,微微點頭。

  剩餘之人只以為老掌櫃得了銀子,開心不已,卻不知老掌櫃進了酒樓,就悄然轉入一間廂房,將牆壁上關二爺的神像挪開,從暗格裡取出特製的筆墨紙硯。

  略一沉吟,老掌櫃寫下一行淡黑色的小篆:令狐沖粗中有細,失之浮躁浪蕩:餘人彥沉穩機敏,拿捏有度:林平之稚氣未脫,心性純善。

  眼看墨跡一干,字跡緩緩隱去,化作一掌白紙條,老掌櫃才放心的將其握在手心,出門看見一個有些瘸腿的小二之時,將其拉住,「阿飛……今天客人太多,青菜不夠啦,你去村子裡找老王頭,讓他盡快送些菜來……這是銀子!」說著將紙條扣在阿飛的手心。

  「小的一定快去快回……」阿飛點頭哈腰的去了。

  當岳不群在華山收到相關情報之時,先是搖頭:「同樣的政治教育,明明對餘人彥卓有成效,可為棟樑,對令狐沖卻是毫無作用,這是證明豬腳光環無敵,不可逆轉麼?……」

  繼而又滿意點頭,「還好我兒子沒跟著令狐沖學得沒心沒肺,知道體恤勞動人民的財產損失……應該說,不愧是繼承了我的優良血統,果然跟我一般的仁慈善良!」

  感慨之後,岳不群將手中七八張情報紙條向著窗外一扔。

  紙條輕飄飄飛過丈許距離,穿出窗外,隨著清風翻轉飛舞,岳不群左手並指如劍,優雅的一劃,不見絲毫聲息,紙條忽然哄的燃起一團火球,瞬息間化為青煙,隨風而逝。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七章練到狗身上去了

  院子裡,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愣愣的看著窗外七八個紙條莫名其妙的燃成火球,灰飛煙滅,忽然大呼:「大火球?……爹爹,我也要玩兒……」

  說著衝進屋裡,跑向岳不群,其後一個婉約少婦牽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兒,跟著邁步進屋。

  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在此世已算得少女了,岳不群也沒有像她小時候一樣隨意抱起,只溫和的拍了拍她頭上的丫髻,「好啊……等你將一陽指練到三四品,也能隔著丈外點燃紙條……」

  小丫頭立時一臉沮喪,「我連七品還沒練成呢……」

  小男孩兒過去拉著她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姐姐……我才剛剛練成第九品呢!」

  小丫頭沒好氣的道:「九品更沒用……」

  看著姐弟倆一臉的苦惱,婉約少婦撲哧一笑。

  身為神雕俠的後人,楊素霓從七八歲開始練習古墓石壁上的一陽指,至今已有二十四五年。即使有九陰真經、全真內功、玉女心經等等內功絕學打底,如今內力之深厚不輸於絕頂高手,仍舊只將一陽指練到第三品。

  但她眼力不差,如何不知道,岳不群剛剛那並指一揮,已然脫離單純的一陽指藩籬。

  畢竟一陽指指力陽和凝重,凌空發指定有破空呼嘯之聲,縱然練至第二品之境,對於指力控制的極其精微,也只能達到指力破空聲若有若無的程度。

  而剛剛岳不群並指一揮,無聲無息間丈餘外的紙條立時自*燃,分明是以陰柔勁氣發指,破空無聲,而在射中紙條時復又轉為陽剛暴烈勁氣,才能瞬間燃盡紙條……

  剛柔並濟、陰陽相合……楊素霓心頭閃過這個傳聞中的內功絕妙境界,不由稍稍一驚,隨即又想起自己的來意,遲疑著道:「眼看三年之約再臨……你有把握勝得過東方不敗麼?」

  「我內功高,他速度快,劍術相差彷彿……勝負還是五五開吧……」岳不群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悠哉悠哉的道。

  得益於年紀輕輕就晉入先天,如今更功參造化,區區十餘年歲月並未在岳不群身上留下多少痕跡。明明四十出頭,卻依然是十八九歲的面容,被諸多全真弟子及江湖人士視為在世神仙,頂禮膜拜。

  當然,楊素霓並不在其中,而且一見到他這副磨磨蹭蹭,毫無志氣的神情,楊素霓就來氣,「三年之後又三年,這都快第四次了,黃山之約什麼時候是個頭?

  東方不敗不是只有葵花寶典和易筋經麼?……你卻得了我們古墓石壁上的九陰真經、一陽指、玉*女心經、空明拳、左右互搏、黯然銷魂掌、蛤蟆功、龍象般若功、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

  這麼多武功絕學,你都練到狗身上去了?啊?

  葵花寶典你不是也看過麼?……東方不敗就比你多了本易筋經,我就不信,古墓這麼多武功絕學還比不上一本易筋經?

  你就不能爭氣點兒?」

  在她看來,男人就該像祖上神雕俠一般豪情壯志,行俠仗義,敢愛敢恨,哪能像岳不群這樣游手好閒,整天宅在華山?

  十餘年間的最大成果就是多生了十來個孩子,平均每年一個半,那可是年年都有驚喜!

  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當上全真教主的?……全真教的牛鼻子果然一如既往的有眼無珠!

  看著她雙手叉腰,一副恨其不爭的美人薄怒模樣,岳不群撲哧一笑,嘖嘖道:「素霓……別的美女都是笑起來好看,你這挑眉發怒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兒……」

  楊素霓登時洩氣,看都不想看他,拉起兩個孩子,「靈玉……守行……,我們走!」

  小丫頭靈玉是楊素霓與其亡夫之女,早已改名隨了岳不群,而兒子守行卻是她與岳不群的兒子,當然,並不是最小的那個……

  楊素霓今年入秋才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目前還走沒出產後抑鬱症!

  看著她們母子三個遠去,岳不群暗暗腹誹:武功絕學是夠多,可惜就算這些武功的原創者遇上東方不敗也是無可奈何居多……甚至更可能死在東方不敗手下!

  你這娘*們兒,是沒見過東方不敗出手,否則……恐怕你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轉念間,岳不群又思及明年二月清明節的黃山約戰,比之妻妾們的擔憂,他卻是滿心期待!

  過去的十餘年裡,二人每三年一戰,已經戰了三次,除了雙方親近之人,外面的江湖人幾乎從未聽過黃山鬥劍的一絲半點兒!

  每次相鬥並非沒有輸招,但以岳不群的內功和東方不敗的速度,足以在攻擊及身前的瞬間或爆發真氣硬生生震開,或以詭異速度險之又險的躲開,即使受傷,也不過皮外小傷,不影響戰力,便只能算是輸了半招……接下來想要傷到對方就更難,更是有的打!

  岳不群從來沒想過以左右互搏術結合降龍十八掌和空明拳對付東方不敗,那明顯不現實,不論降龍十八掌有多陽剛威猛,空明拳有多虛實不定,打不著東方不敗都是白搭!

  至於黯然銷魂掌……拜託,楊過是人生輸家,淒淒慘慘,才會黯然銷魂,而岳不群武功權勢、身材容貌、家庭子女盡皆出類拔萃,在人生贏家裡也是佼佼者,又怎麼黯然銷魂?

  此掌法需要悲痛欲絕之心境才能發揮無窮威力,乃是極於情的武功,根本與岳不群的太上忘情之路不合拍!

  一直以來,岳不群都是靠著日益神奇的劍術與東方不敗決鬥,因而二人每次決鬥,互相吸收對方的劍術精髓後,自身劍術都會突飛猛進一次……

  乃至如今,二人皆已明悟各自的劍道,並將畢生所學所悟的種種武學精髓、天地至理融入其中,達至尋常武林中人難以想像的超凡境界!

  近四五年來,岳不群雖然每日仍舊會上朝陽台練功,但卻已經很少再摸紫虛寶劍,也很少再去思過崖與風清揚討論劍道。

  這些舉動落在楊素霓等妻妾的眼裡,多少有些難以接受,畢竟習武練功,向來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練劍者從來都是終生劍不離手,哪有這般好幾年不怎麼拿劍的?

  可她們卻不知,風清揚已然二十餘年未碰過劍了,可其劍術不僅未曾退步,反而這些年同樣臻至劍道之境……

  到了這個境界,劍法劍意早已浸入骨髓,身體記憶之深,已可終身難忘,就算多年不碰劍,只消手指一觸劍器,身體立生感應,心中無招,手中種種劍招油然而生,猶如天馬行空,了無痕跡,已脫離「熟能生巧」之藩籬。

  若是能夠更進一步,將劍意融入元神核心,即使肉*身死亡,靈魂轉世重生,同樣能夠迅速覺醒劍意,重入劍道!

  此間種種神奇玄妙,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足為外人道也……

  岳不群也從來沒想過跟妻妾們解釋描述的一清二楚,不只是因為那玄之又玄的感覺難以言述,更因為沒能隱約觸及這般境界之人,根本無法置信,勉強敘述,她們也只會當岳不群臆想太甚,快要瘋癲了……

  就像風清揚傳授令狐衝劍術,只提及有招無招,對於無招之上的境界卻絲毫不提一樣……

  不論令狐沖天資再高,在連無招境界都沒觸及之時,對他講述無招之上的劍道境界,同樣無異於天方夜譚!

  恐怕令狐沖反而更懷疑風清揚是個老騙子,連獨孤九劍都不敢學了!

  如此世人皆醉唯我獨醒之感,即使岳不群身處全真教萬千弟子環繞之中,也比任我行孤獨的待在西湖牢底的小黑屋更讓人心生寂寞……

  天下人無數,唯知己與道友最是難求,因而岳不群與東方不敗越鬥越是惺惺相惜。

  黃山鬥劍早已不是妻妾們以為的那般生死決鬥,反而是岳不群與東方不敗的另類論道!

  當然,岳不群想勝過東方不敗,東方不敗也想勝過岳不群,二人只要開始鬥劍,不至技窮決不罷休,其間但有一人支撐不住,立時敗劍身亡,絕無倖免,真真兇險莫測!

  雙手並指如劍,輕輕翻轉比劃兩下,岳不群微微一笑,遙望著北方道:「東方兄……這次可要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日薄西山,天色漸暗。

  福州城向陽巷,身著福威鏢局服飾的趟子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牢牢把持著林家老宅的各個進出要道,就連諸多屋頂都有輕功好手四下巡視。

  如今的福威鏢局,分局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塞北關外、東洋西洋,比之林震南身死之時的規模可是擴大了數十上百倍。

  鏢局的核心鏢師及管事階層,也儘是全真教早些年學成下山的記名弟子、真傳弟子們擔任。他們歷練多年,武功勉強達到一流的極少,但二三流的卻是數不勝數,用來護衛鏢局生意已是綽綽有餘。

  此時,令狐沖和餘人彥都在陪著林平之,在老宅的祠堂、密室、佛堂、先祖的臥室等地細細搜索,看看是否有機關暗格藏著辟邪劍譜。

  但是,除了佛堂屋頂新近被人破開,泥瓦木稜破碎不堪之外,其餘等處均無發現。

  眼看夜幕降臨,林平之終於停了下來,下結論道:「看來辟邪劍譜此前就藏在佛堂屋頂,已然被人取走了……」

  餘人彥盯著佛堂牆壁掛著的達摩老祖畫像,示意令狐沖和林平之仔細看看,只見畫上達摩手在背後,捏著劍訣,似是指向屋頂。

  猜測道:「看來之前取走劍譜之人,乃是才智高絕又心細如髮之輩,竟能從畫像上直接窺出玄機,一舉一動毫無拖泥帶水……」

  令狐沖和林平之不由點頭認同,但一時間線索全無,卻又摸不著頭緒,不知從何查起。

  林平之道:「入夜了……咱們先卻鏢局用飯吧!」

  「哈哈……林師弟所言甚是……餓著肚子,可追不回劍譜!」

  話音未落,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鏢師邁步而進。

  他唇上頜下皆蓄有整齊的黑鬚,看起來甚是沉穩老練,精明強幹。向著令狐沖三人擺手道:「我估摸著你們也該完工了……就在鏢局備下宴席,來叫你們過去……」

  令狐沖捂著肚子揉了揉,高興道:「好極了……我正餓的慌,陸師兄,你別說沒有酒啊……」來人正是福威鏢局福州分局的總管陸守痕,乃是全真教最先下山的那批真傳弟子之一。

  陸守痕哈哈一笑,「令狐師弟放心……上等的福州老窖,沒有封師伯、成師叔的管制,任你過過癮!」

  餘人彥客氣道:「陸師兄掌管此地鏢局,事務繁多,怎能老是分心照料我們三個……」

  陸守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師兄弟十幾年,何必見外。

  我也知道,在華山受師伯們管束,什麼都不能隨性,如今到了福州,平日都是我與福祿觀裡的馬師弟做主,招呼你們吃好喝好也是要事之一……

  馬師弟已經在鏢局等候……你們快些過去,我安排下輪值人手,隨後就到……」

  片刻後,看著令狐沖三人走遠,陸守痕手指摩挲著小鬍子,眼神莫名。

  一個鏢師呼的從房頂躍下,抱拳道:「陸總管……」

  陸守痕問道:「他們有何發現?」

  那鏢師道:「無甚發現,只模糊確認了劍譜是從佛堂丟的……」

  陸守痕點頭,「巡守照舊即可……」說著動身追向令狐沖三人,心頭暗歎:辟邪劍譜……好東西啊,可惜與陸某無緣嘍……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八章嫩的不像話

  夜色迷茫,皎月高懸。

  向陽巷外街角,兩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從一戶圍牆上探首出來,小心打量著四處值守及提著燈籠的巡邏趟子手。

  二人盡皆一身黑衣,手提鋼刀。左邊禿頭老者,目光炯炯,銳利如鷹,掃視一番各處隱蔽角落,低聲道:「暗哨不少,可得小心了……」

  右邊老者一頭白髮,低聲道:「福威鏢局姓陸的小子手段不差,竟能把這些武功低微的雜魚調教的如此精幹,倒也不容易……」

  禿頭老者頷首贊同,「聽說那個陸小子在華山時頗受封不平看重,還請岳不群傳授了他一門絕技……

  能讓岳不群拿得出手的絕技定然不差,可惜那陸小子年紀太輕,功力淺薄,未必能將絕技發揮出幾分威力……」

  白髮老者提醒道:「還是小心些好……看那裡!」說著目光示意老宅院牆外一株高大的枯朽死樹。

  忽地,烏雲遮住了月光,天地齊齊一暗,伸手不見五指。

  二人立時躍身而起,無聲無息的掠過巷子,落向那枯樹,腳尖先後在枯樹上一點,借力騰起,悄然落向圍牆內的一間矮房。

  須臾烏雲飄移,月亮再次露出半張臉,清輝遍灑。

  矮房上已不見了二人的身影……

  老宅佛堂,夤夜燈火通明,門前值守者站得筆直,一絲不苟。而裡面禿頭老者和白髮老者竟毫無顧忌的四處搜查,先是翻尋佛經,繼而揮掌如刀,將供桌、木魚、蒲團等物一一劈碎砸裂。

  白髮老者還飛身而起,趴在屋頂破碎的洞口仔細查看。

  好半響,兩人才停止動作,聚在一起,禿頭老者道:「劍譜確實被人取走了,無甚顯眼痕跡……」

  白髮老者眼神一瞇,「我倒有些發現……那屋頂破口的木稜上有股屍臭味兒,而且分明是被強橫掌力劈開的,不是江湖第一流的拳掌行家怕是做不到……」

  禿頭老者疑道:「屍臭味兒?……腐屍功?……焚屍拳?……劈棺手?……陰煞勁?……」一連報出數種以屍毒輔助修煉的旁門邪功。

  白髮老者道:「福州這一片兒……好像只有『大力劈棺手』趙抗柩!」

  禿頭老者點頭,眼神寒光閃爍,「不管怎麼說,先去趙抗柩家裡搜查搜查就知道了!」

  尋道些許線索,二人不再逗留,出了佛堂,逕直飛身躍上房頂,施展輕功潛走。

  門前、房頂本來皆有值守的鏢局精銳,此時卻一動不動,任由二人離去。

  另一側的陳舊閣樓上,兩道黑影靜靜立在陰影處下的破窗後,遠遠俯視著佛堂處,將禿頭老者、白髮老者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其中一人沉吟著開口,「『禿鷹』沙天江、『白頭仙翁』卜沉!……沒想到是嵩山派的先上鉤……」話音中川味兒甚濃。

  另一人道:「余觀主好眼力,晚輩佩服……

  等下我去通知余師弟、令狐師弟、林師弟,我武功低微,一旦碰上禿鷹、白頭仙翁這般高手怕是自顧不暇,還要勞余觀主多多照應他們三個……」

  川音再現,「陸賢侄放心……」話落身形向後一退,即隱沒不見。

  剩下一人又耽擱了一會兒,才呼的穿窗而出,手提長劍從閣樓躍下,疾步奔到佛堂門口,冷哼一聲,隨即出手解開值守趟子手的穴道……

  「陸總管……屬下死罪!」四個趟子手一齊跪地請罪。

  陸守痕看了看屋頂上仍舊不能動彈的那個趟子手,厲聲道:「去解開他的穴道……等下要更加小心……」說罷轉身離開,向著鏢局趕去。

  月光之下,令狐沖、餘人彥、林平之、陸守痕四人一齊施展輕功,疾步縱躍,奔行在一片又一片林間小路上。

  餘人彥問道:「陸師兄……沒有確定那兩個人的身份麼?」

  陸守痕看了一眼路旁樹上的暗記,才回道:「沒有……只知道他們年紀頗大,近些年在江湖卻無甚名聲,應該是某個大派的歸隱高手!」

  林平之疑惑道:「歸隱高手……那武功不是很厲害?又何必貪圖辟邪劍譜呢?」

  陸守痕哈哈一笑,「林師弟,你太小看辟邪劍譜了……當年遠圖公可是仗著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縱橫江湖,稱雄武林,武功之高比當年的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令狐沖、餘人彥、林平之臉色一驚,再次刷新了對辟邪劍譜的認知,依此看來,辟邪劍譜就是不輸於少林易筋經、武當太極拳劍的稀世絕學!

  看著三位師弟一時無言,陸守痕心中暗道:劍譜雖好……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命拿!除非黑木崖上那位親自來取,否則東南武林怕是要血流成河,欲罷不能啊……

  念及於此,陸守痕眼裡不僅未有一絲悲憫,反而浮出些許狼一樣的狠厲,東南武林死的人越多,全真教分到的肥肉就越大……

  雖然提拔他的是封不平長老,但全真教只有一位主子,那是所有弟子們心中的神話。

  陸守痕身為第一批下山弟子中的佼佼者,既不會犯最低級的政治錯誤,更打心眼裡認同全真之主的理念……

  而且他相信,跟他一個想法的師兄弟決計不在少數,大家都在盡心奮鬥著,全真的利益高於一切!

  陸守痕不著痕跡的掃了令狐沖一眼,同為岳不群所收養的孤兒,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令狐沖習武資質最高,劍法學得最快,受到封不平、成不憂等長輩的關注和教導也最多,行走江湖也有三四年了,卻偏偏政治思維成長的最慢,似乎永遠也成熟不起來……

  不僅跟他們這些能夠獨當一面的師兄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條街,就是跟餘人彥相比,也嫩的不像話!

  這樣的人,未來能夠為全真教挑大樑麼?

  福州城南二十餘里,趙家鎮義莊停屍房。

  齊刷刷的漆黑棺木之間,禿鷹左手捏著一個小斯的脖子,厲喝道:「說……趙抗柩哪裡去了?」

  小斯有些喘不過氣來,連連咳嗽,目光驚恐的掙扎著道:「小的不知道啊……」

  禿鷹手臂一揚,小斯瘦弱的身子就飛了出去,跌在一具棺木上,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無力的**著。

  旁邊的白頭仙翁道:「這小子不會武功,應該不是趙抗柩的弟子,最多是個義莊雜役……」說著轉身在地上昏迷著的十餘個小斯身上摸來摸去……

  片刻,白頭仙翁呼道:「會點兒內功,是他了……」下手解開一個精壯小斯的昏睡穴,啪的一巴掌打醒他,喝問道:「說……趙抗柩哪裡去了?」

  精壯小斯本來有些迷糊,又被一個巴掌扇過,立時鼻血橫流,徹底清醒了,畏畏縮縮著,「師父前些天出門去……」

  「出門去哪裡了?」

  「不知道……」

  白頭仙翁一怒,右手抓住他左肩頭使勁一扭,嘎崩脆響未絕,精壯小斯已殺豬似的嚎叫起來,左手無力的垂下。白頭仙翁道:「你要是不說,老子就一寸寸捏碎你的骨頭!」

  精壯小斯疼得直抽冷氣,勉強答道:「我……我看見……嘶……師傅出門時,向著西南而去,應該是去莆田少林寺去了……」

  「放屁……」白頭仙翁斥責道:「趙抗柩這抱著屍體練功的邪門歪道敢去福田少林寺,送死麼?」

  精壯小斯生怕再遭毒手,急忙辯解道:「師傅年輕時曾與寺裡的法宣、法慈諸位大師並肩殺過倭寇,有過命的交情……」

  白頭仙翁與禿鷹對視一眼,覺得此言或許不假,便點了點頭,白頭仙翁隨手一掌拍死了精壯小斯。

  二人轉身出了放滿棺木的停屍房,施展輕功飛身而起,正要躍過義莊院子圍牆,卻不防一片嗖嗖嗖……破空厲嘯迎面而來,密集青芒隱現。

  叮叮叮……

  刀光連閃,月色下猶如銀幕席捲,牢牢護住二人身形,將所有襲來的暗器盡數擊飛。

  但身形受阻,二人只得落回院子裡,禿鷹喝道:「青蜂釘!……青城派的娃娃,要是余滄海在此,老子還正眼看他幾分,至於你,還是回山多吃幾年奶吧!」

  令狐沖道:「拿下你們兩個,再回山不遲!」說著與餘人彥、林平之、陸守痕一起站在圍牆上,居高臨下的盯著禿鷹和白頭仙翁。

  二人知道全真教早晚會發現自己的行蹤,但沒想到這麼快,要是不做過一場,怕是很難擺脫他們四個的追蹤。

  目光閃動間,禿鷹、白頭仙翁一齊撤身後退,似要從另一側的圍牆離開。

  陸守痕剛道了聲「小心……」,『有詐』二字還未出口,令狐沖及林平之就已飛身躍*進院子,直追而去,陸守痕和餘人彥只得跟上。

  果然,一見四人落入院中,禿鷹、白頭仙翁齊齊回身揮刀撲來,勢疾如風,想殺四人一個措手不及。

  可惜四人有先有後,陣勢參差不齊,此時反而能起到相互掩護的作用。胡亂交手數招後,令狐沖和餘人彥選擇了禿鷹,林平之和陸守痕也夾住了白頭仙翁。

  甫一交手,禿鷹不由驚訝,令狐沖和餘人彥的劍法著實不弱,經驗也頗為豐富,更兼配合得宜,即使他是老一輩的一流高手,想要二三十招內將二人拿下怕是機會不大,只能刀刀運足功力壓制二人。

  而白頭仙翁這面,卻是發現,陸守痕劍法和功力並未出乎他的意料,最多不過二流水準。

  而林平之年紀輕輕,內功竟然比陸守痕有過之而無不及,劍招更是精妙無比,唯獨與人動手的經驗差了些。

  手上刀光鋪展,猶如雷轟電閃,分擊陸、林二人,白頭仙翁心裡卻是將林平之當作突破口,暗暗觀察他施展劍法時的疏漏。

  全真教修煉反兩儀刀法、風雷刀法、華岳三神峰等上乘刀法的弟子不少,陸守痕又混跡江湖近十年,對於白頭仙翁的兇猛刀招還能勉力支撐。

  但林平之卻是首次遇上白頭仙翁這般狠辣攻勢,抵擋的甚為艱難,只覺玉簫劍法中的許多精妙招式根本沒機會出手,被逼得步步後退,一時間心急如焚,劍招更見散亂。

  見此,陸守痕知道這是初出茅廬的師弟們都會犯的錯誤——平日練劍時眼高手低,真正與人交手時發揮不暢,心浮氣躁。當下急忙纏住白頭仙翁,不讓他有機會傷到林平之。

  停屍房的屋簷下,余滄海悄然潛伏,緊緊注視著院子裡的交戰,左手扣住四枚青蜂釘,隨時準備援救餘人彥等四人。

  余滄海從來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對於剛剛禿鷹小覷他們父子的話,余滄海可是牢牢記在心底。

  但是,包括余滄海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停屍房的屋頂上還潛伏者一人。

  此人身材稍矮,背負東瀛武士刀,腰間別著一柄短刃,以黑衣黑巾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唯余一雙陰慘慘的眼睛流露在外,而視線竟一直緊緊的盯著林平之的身形,瞬息不曾離開,手中更扣著兩枚黑漆漆的十字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