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劍出華山 作者:血沃天涯 (已完成)

 
moro084 2018-11-6 12:12: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59370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五十九章妙招跌出

  眼看三十招已過,禿鷹不耐煩再與令狐沖和餘人彥糾纏,右手刀勢更盛數分,同時左掌頻頻擊出。

  他是嵩山旁支出身,無論內功心法還是外功招式,均與嵩山正統大不相同,這掌法招式精簡迅捷,與嵩山的大嵩陽神掌截然不同,而且掌力如刀,明顯與刀法甚為匹配,二者相合,威力倍增。

  令狐沖不敢怠慢,急忙將神照經的純陽內力運至極限,劍招愈發迅疾,隱隱有風雷之聲,直讓禿鷹大為驚訝,心道:全真教內功或中正平和,或沉穩凝重,未料還有這等陽剛沛然的內力,難道是岳不群潛修多年自創的功夫?

  而餘人彥一見禿鷹出掌,也毫不猶豫的左掌蓄力,間或使出升級版摧心掌,淡黑掌風所及,更讓禿鷹心生忌憚:青城派的摧心掌陰狠有餘,威勢不足,絕不是這般模樣!

  但他一身近五十年的渾厚功力並非白給,鋼刀寒芒湛湛,疾如白虹,不僅將令狐沖的劍招盡數破去,還有餘力斬破餘人彥的掌風。刀鋒屢屢逼得餘人彥收掌不迭,白白耗費掌力。

  而禿鷹的左手掌力卻比餘人彥老辣的多,毫無顧忌的切入餘人彥的劍招,多次拍中其劍脊,令其劍招走形,後招變化難以為繼。

  好在餘人彥心志堅毅沉穩,練劍時極重根基,諸多精簡劍招盡皆熟極而流,即使一招被破,也能借勢展開另一招自救或反攻。

  否則換了一般年輕劍手,早就被禿鷹的掌勢打擊的意志全無,心浮氣躁了!

  縱然如此,也讓躲在暗處的余滄海捏了把汗,好幾次險些忍不住出手援助自己的兒子。

  又是二三十招,面對禿鷹仗著豐富的閱歷,屢屢以快刀擊破自己的劍招,令狐沖的劍術天賦愈發顯露,諸多全真和華山的上乘劍法一一拈來,流暢自然,間或夾雜著衡山幻劍,以快打快,以攻對攻。

  岳不群暗地裡收他為徒,固然存心不純,但對於教導他的劍術之上,還是頗為盡心。

  除了封不平日常傳授的諸多華山上乘劍法,岳不群還根據令狐沖性格靈動的特點,適當的傳授他一些全真劍法、衡山劍法、恆山劍法裡的快劍路數。

  這般因材施教,再加上十餘年的神照經純陽內力,如此內外兼修,令狐沖一身武功已然勉強觸及一流高手的下限,成為全真教首席弟子乃是實至名歸,絕無虛假。

  只不過這些年江湖上無甚大風大浪,各大勢力或是舔砥傷口,或是沉心積蓄實力,江湖偶有風波,也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以令狐沖的惹禍能力,行走江湖三五載,也沒跟哪個老一輩高手正式較量過,最多就是跟青城四秀、史登達等年輕一輩鬥完嘴再切磋一番。

  如此一來,令狐沖的一身武功從來沒有極限發揮過,到底缺少了諸多錘煉,略顯虛浮。遠不如岳不群當年收復華山地盤時,隔三差五激鬥不斷,僅二十歲時就已久經廝殺,雙手染血無數,一身劍術千錘百煉,狠辣犀利,殺氣騰騰。

  此時面對禿鷹這等老一輩高手毫不留手的猛攻,令狐衝越挫越強,漸漸發揮出了真實實力,出劍愈發靈動自然,同時心下對於師父所教導的「活學活用,不可拘泥」、「行雲流水,任意所至」等等劍術義理感悟更深,乃至融入劍法,學以致用。

  禿鷹發覺令狐沖的劍法威力增強,攻勢更盛,只得分出更多精力應付令狐沖,對於餘人彥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餘人彥暗暗鬆了口氣之餘,也是加緊以摧心掌力襲擊禿鷹胸腹要害。

  但禿鷹對這種專門傷人內腑的陰狠掌力極為忌憚,防備嚴密,使得餘人彥的掌力仍舊無法建功。

  情勢如此,餘人彥心知,一者自己的掌法造詣不如禿鷹,很難打中他,二者自己的功力所限,掌力掌風威力不足,易被禿鷹的刀法和掌力擊散。

  若是父親余滄海親自出手,單以摧心掌就可輕易敵住禿鷹的刀法和掌法,絕不會如此無力。

  眼看著令狐衝劍術愈發揮灑自如,幾不輸於江湖第一流劍手,禿鷹心下震驚,同時不可抑制的生出重重殺意——決不可任由如此英才繼續成長下去,否則過不了幾年,又是嵩山一個大敵。

  在禿鷹將更多精力都轉移到對令狐沖的攻勢之時,餘人彥敏銳的察覺到了幾分禿鷹的心思,但卻不動聲色的維持著之前的章法,並未擴大攻勢,而暗中卻是開始凝神聚氣,運轉三花聚頂掌的心訣。

  此掌法乃是王重陽親創,當年全真教的最強掌法,若是王重陽以先天功施展出來,足以與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硬撼。

  所謂「三花聚頂」,乃是道門內丹練氣的上乘狀態,精氣神混而為一,聚於玄關一竅,若非練氣功夫精深至極,絕對無法達到。

  而王重陽給掌法取名『三花聚頂』,則是暗指此掌法需要精氣神相輔相成,凝聚飽滿,才能發揮威力,乃是重掌力而不重招式的內家掌法,樸實厚重,沛然難當。

  這是岳不群見餘人彥深受自己和封不平的影響,凡事謀而後動,沉穩有度,極為適合全真劍法和泰山劍法這般的古樸拙重的武功,特意教授三花聚頂掌給餘人彥作為關鍵時刻的一擊必殺之用。

  感覺掌間內勁蓄足,餘人彥踏步進掌,身形猶如強弓滿月,渾身精神力氣盡數聚於一掌,隨著精光灼灼的目光,直擊禿鷹側腰。

  禿鷹見他發掌,本來以為這又是一記散而不凝的摧心掌力,卻不想其發掌默默無聲,但渾厚凝實的掌力竟繚繞凝實,斂而不散。心頭一驚,就準備回刀護身,劈散餘人彥的掌力。

  可令狐沖此時劍法揮灑酣暢,正與他對攻不休,寸步不讓。禿鷹剛一撤刀,令狐沖立時乘隙而進,不僅拖住了他的刀招,更逼得他躲閃不靈,只來得及左掌稍稍蓄力,倉促迎上餘人彥的一掌……

  如此一幕,可教暗地裡的余滄海心頭一顫,暗忖餘人彥不知天高地厚,只盼禿鷹掌力不足,兒子吃的虧小一些,千萬別受了內傷。

  卻不想,餘人彥與禿鷹這一對掌的結果大大出人意料。

  砰的悶響聲中,掌勁四溢,餘人彥固然如遭電擊,身形蹬蹬蹬連退三步,腳下踩翻不少泥土。站定後臉色通紅,胸中氣血翻騰。

  而禿鷹同樣身形一顫,悶哼一聲,內息滯澀,連著右手的刀招都頓了一頓,被令狐沖趁機一劍刺中右肩。

  即使禿鷹仗著深厚的內力護體,卸開令狐衝劍上的勁氣,但右肩負傷,到底影響到施展刀法。

  令狐沖的神照經純陽內力頗有火候,劍劍灌注真力,本就不懼禿鷹犀利掌力,只被他快刀壓制。

  此時他刀法稍稍遲緩,令狐沖立時精神抖擻,揮劍猛攻不迭,一時間刀來劍往,竟勉強鬥了個勢均力敵。

  而餘人彥主修的峨嵋九陽功雖說稍稍不如神照經,可也是當世上乘內功中的佼佼者,自有其精妙之處,此時僅運氣三個周天,即調順氣血,通紅的臉色恢復如常,當下再次揮劍撲向禿鷹。

  此消彼長之下,禿鷹再也不能完全壓制住二人,眼看二人在他手下越戰越勇,武功頗有長進,可教禿鷹鬱悶不已。

  而另一邊,白頭仙翁與陸守痕、林平之的戰況可就完全不同。

  算上之前跟嵩山派狄修打的那一架,此次不過是林平之初出江湖的第二戰,就碰上白頭仙翁這種老一輩高,可被打擊的夠嗆。

  特別是白頭仙翁刀法既快,攻勢既猛,時機拿捏得又老辣異常,往往簡單輕巧的一招,就險些把林平之迫入窘境,與林平之在華山與師兄弟們切磋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到了現在,林平之也不敢在糾結於精妙繁複的玉簫劍法了,轉而盡量使用所學的華山、全真、峨眉、衡山諸派劍法中的精簡劍招。

  倒是陸守痕一直發揮穩定,經驗豐富,不僅護得自身無虞,還屢屢照應和援助林平之。

  他可沒有像林平之那樣涉獵諸多劍法路數,但卻將朝陽一氣劍及玉女劍法這兩種上乘劍術練得精熟無比。

  特別是注重應變有方、謀而後動的玉女劍法,只要經驗豐富,見識廣博,面對天下任何劍法、刀法,總能有效應對。

  因而白頭仙翁刀招雖快,但在被陸守痕熟悉他的刀法路數之後,依玉女劍法的心訣悄然變化劍招,不論防守還是反擊都大為得力。

  白頭仙翁當然發現了這點兒,感覺陸守痕即使在二流高手裡也算得上出類拔萃,離著一流高手差不多只差了一線,是個硬茬子……

  所以他並未想要短時間拿下對方,只保持壓制即可,反而將一半精力都放在嫩的出水的林平之身上,盤算著突然爆發,一舉擒下林平之。

  只可惜林平之固然經驗差,但就是各種各樣的劍法招數層出不窮,似乎各派失傳的很多劍招都有學過,儘管華而不實,可也讓白頭仙翁大為吃驚。

  最讓他感覺不忿的是,林平之沒用那套精妙異常的劍法之後,又轉而用了一種不知名的內家運勁之法,附在劍招之中,令他數次爆發內力的猛擊都做了無用功,只將將逼退林平之幾步而已。

  他卻不知,此乃岳不群授予林平之應對內功高手的飛絮勁,是九陰真經所載的最擅卸力的內家巧勁。

  即使林平之的飛絮勁火候不足,但面對他這種所知上乘武學有限,只憑著年紀堆積起來的江湖閱歷和深厚功力混飯吃的老古董,也能勉強卸開他鋼刀上的四五成勁力,讓他有力無處使。

  可白頭仙翁到底與禿鷹不同,武功刀法上二人或許不相伯仲,但性格頭腦方面,禿鷹有些一根筋,暴躁剛烈,而白頭仙翁則機警奸詐,心思細膩。

  眼看僅憑刀法、掌法狂打猛攻拿不下陸守痕和林平之,白頭仙翁便開始琢磨著使詐,林平之經驗不足的表現就相當於把容易受騙幾個字寫在臉上……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六十章一片金黃

  白頭仙翁忽然一聲厲喝,刀光潑灑如疾風驟雨,逼得陸守痕和林平之步步後退。

  趁著陸、林二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白頭仙翁又刀勢一變,大開大合起來。

  連續兩刀劈得退林平之後退數步,他側身一掌拍開陸守痕刺來的長劍,刀刀橫劈豎砍,硬生生盪開陸守痕的劍招,中宮直進,刀勢直逼陸守痕脖頸、胸膛等要害。

  這般瘋狂打發不可謂不猛,陸守痕劍勢難以護得自身周全,只得左手施展拳掌彌補。

  好在陸守痕雖然沒有獲傳三花聚頂掌、升級版摧心掌等絕學,卻也用心練過華山的劈石破玉拳及鷹爪手等上乘空手功夫,更兼一身抱元勁內功根基扎實,拳爪威力兀自不凡,短時間尚可自保無虞。

  原時空,數十年後袁承志的師兄歸辛樹,便是靠著抱元勁和劈石破玉拳縱橫江湖,贏得『神拳無敵』的美名,可見這兩門武功之莫大威力,實乃沉穩堅實的上乘武功。

  每次林平之揮劍攻來,白頭仙翁都會狠狠幾刀將其劈退,繼而又緊追著陸守痕狂攻猛打,刀、掌齊出,交相呼應,逼得陸守痕不得不一招一退,卸力換氣,以最精簡的招式勉力抵擋攻勢。

  但在林平之眼裡,陸守痕已是劍勢散亂、拳爪無措,不住後退,岌岌可危。心切之下,林平之顧不得自身劍招的章法尺度,長劍直擊白頭仙翁的背心、後腰等要害,試圖以圍魏救趙之法,逼得白頭仙翁分心。

  但白頭仙翁經驗何其豐富,無需回頭察看,憑著聽風辨位之法,輔以內力感應,即可大致判斷出林平之的長劍所攻方位,因而往往隨手一刀,即可再次將林平之劈退,根本不影響他對於陸守痕的攻勢。

  終於,陸守痕一個防守不及,左胸被劃中一刀,不由悶哼一下。幸得他及時以抱元勁收縮胸腹,只是皮肉傷,否則怕是難免傷及肋骨。

  白頭仙翁一招得手,更是再接再厲,刀光連綿,招招既快且重,數息間陸守痕連退十餘步,腳下過處,夯實的硬土地上儘是半寸深的腳印。

  林平之大喝一聲,急追數步一劍刺向白頭仙翁的後背。

  聞得林平之的腳步聲,白頭仙翁目光閃爍,卻是繼續狠狠一掌將陸守痕震退六七步,他自己也身形一顫,似是受到反震,踉蹌退了兩步……

  林平之見狀,心頭一喜,手上再加幾分力,長劍去勢更疾。

  眼看劍尖即將刺中白頭仙翁背心,卻不防他身形微微一偏,林平之的長劍就貼著他的左肋衣衫擦過,被他胳膊一攏,就牢牢將劍身夾在腋下。

  這一下險之又險,稍有不慎,縱然不會被一劍刺穿背心,也會被劃傷側肋,若非經驗豐富至極的老江湖絕不敢如此施為,乃至拿捏得恰到好處。

  林平之臉色大變,左掌正要劈他後頸,卻被他往後一靠,右肘先一步頂向林平之的胸口膻中。

  無奈之下,林平之的左掌只得擋住白頭仙翁的右肘,可林平之倉促出手,哪裡及得上白頭仙翁蓄謀已久,即使以飛絮勁卸掉他肘上的四成勁力,左掌仍舊被頂得狠狠撞在胸口。

  砰的悶響,林平之只覺胸前肋骨一痛,內裡氣血翻騰,右手不由自主的鬆開劍柄,腳下蹬蹬蹬連退三步……

  白頭仙翁似是早有所料,鬆開長劍,身形一個倒翻,右手刀光凌空捲向林平之頭顱,凌厲寒芒懾得林平之臉色慘白。

  瞬息之間,林平之負傷失劍,陷入危局,大大出乎所有人預料。

  眼看陸守痕遠在七八步之外難以顧及,停屍房屋簷下的余滄海和屋頂的黑衣人就要發射暗器救援,卻見陸守痕遠遠的左袖一甩……二人立時止住發射暗器的動作。

  白頭仙翁早就發現,同為全真教真傳弟子,林平之所用武功之精妙,竟遠勝於陸守痕不止一籌,而陸守痕身為福州福威鏢局的總管,在所有真傳弟子之中也是最為出類拔萃的那一小撮兒……以此推之,林平之很可能是全真教著重培養的年輕種子,將來少不了又是一個嫡傳弟子!

  能夠一刀了結這麼一個成就無限的種子,比之殺十個尋常高手更讓白頭仙翁心動……

  忽然,一聲輕微的破空聲迫近背後,長年廝殺養成的,對危機的敏感讓白頭仙翁覺得背心一片冰涼,想也不想的放棄殺死林平之,回刀撩向身後。

  叮……

  一聲脆響,刀刃一顫,似是砍中一根繃緊的弓弦,難以著力,白頭仙翁眼角餘光掃到一截銀亮的細鋼索,鐵索連環鞭?

  他心中暗道不好,鞭法最擅借力,打頭跳腰,打腰跳頭……

  果然,還不等他徹底轉過身來,就覺左腳腕一緊,似被鋼索纏住……

  陸守痕左臂用力一拉,長長的鋼索一震,白頭仙翁的身形便向著一側倒去。

  即使他急忙揮刀插地,沒有摔倒,但腳腕用勁抖動幾下,始終脫不出鋼索纏繞。

  陸守痕冷笑一聲,白蟒鞭法展開,身形翻轉,手臂連震,以極巧妙的勁力帶動著長長的連環鋼索繚繞甩動,鬆緊變換。

  九陰真經所載的白蟒鞭法,以伸縮自如,靈動之極著稱,猶如靈蛇出洞,極為難纏。

  若是未曾被鞭稍拴住,白頭仙翁仗著經驗和功力,還有可能避實擊虛,逼近跟前。

  可此時左腳腕失去自主,他接連嘗試著右腳踩住鞭身,或是以快刀斬斷鋼索。

  可鋼索本身頗為柔韌,陸守痕在鎖上附著內力,又御使的靈動異常,使得白頭仙翁右腳既踩不住鋼索,刀刃斬在鋼索上面又著不上力,反倒被陸守痕借力擾亂他的身形平衡,片刻間已經連載了幾個跟頭,直摔得渾身麻痛,啃了滿嘴黑泥。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一幕不僅使得林平之驚訝異常,趁著白頭仙翁翻到另一邊之時拾回了自己長劍。

  就連暗中隱藏的余滄海也是嘴角抽搐,暗暗尋思:咬人的狗不叫,這姓陸的之前只是內功根基牢固,劍法卻平平無奇,這突然一鞭可謂神來之筆,而且鞭法當真精妙,不可小覷……

  林平之本來長劍一挺,準備上去幫忙擒下白頭仙翁,可見到鋼索長鞭舞動迂迴,連綿不休,又想到自己跟陸師兄配合的沒什麼默契,萬一干擾到他施展鞭法就不好了,也就退在一旁,準備隨時援手。

  他剛剛胸口挨了白頭仙翁半肘,即使九陰真氣運轉數周,現在還是覺得隱隱作痛,應該是被內勁震傷了肋骨和臟腑,當下以九陰療傷章的心法運氣溫養肋骨和臟腑。

  又一會兒,白頭仙翁趁著陸守痕鋼索鞭子一繞,想要將他纏起來時忽的竭力翻轉,壓住鋼索一瞬,左手趁機一撈,將鋼索抓在手中,掙扎著將右手的鋼刀斬向手腳之間繃住的鋼索。

  陸守痕臉色一變,立時雙手使勁一扯一抖,白頭仙翁身不由己的翻了個轱轆,一刀沒斬中。而陸守痕接著雙手舞動,鋼索繼續繚繞,同時腳踏連環,大步邁出,拖著白頭仙翁在院子裡翻轉碰撞,不知擦破了幾層皮。

  另一邊的禿鷹見到一向足智多謀的師兄如此淒慘,立時下了一跳,狂舞幾刀迫開令狐沖和餘人彥,呼的飛躍而起,一刀斬向陸守痕上身。

  陸守痕明知此乃圍魏救趙之策,但小命不得不顧,右手立時拔劍格擋,刀劍接實,叮的脆響,陸守痕身形一顫,左手的鋼索長鞭難免一緩。

  白頭仙翁只受了些皮外傷,戰力仍在,趁機一刀斬斷手腳間繃直的鋼索,然後抓緊鋼索用力一拉……

  陸守痕功力不如他深厚,身形被拉得一斜,差點兒被禿鷹一刀砍中,只得鬆開鋼索,全力應對禿鷹的刀法攻勢。

  此時餘人彥追過來協助陸守痕應付禿鷹,而令狐沖直接殺向白頭仙翁……

  打了一會兒,白頭仙翁見令狐衝劍法犀利,短時間佔不到什麼便宜,大呼一聲「扯呼……」,幾刀猛攻逼退令狐沖,直接轉身躍向院牆外。

  同時禿鷹也擊退餘人彥和陸守痕,動身向著與白頭仙翁相反的方向飛躍而逃。

  令狐沖本想追向白頭仙翁,但思及自己一人追上去奈何不得他,便停了下來。

  陸守痕和餘人彥見禿鷹和白頭翁分頭而走,追上去風險太大,而且未必追得上,也就對視一眼,搖頭作罷。

  餘人彥問道:「陸師兄……可知他們二人的武功路數?」

  陸守痕想了想,搖頭道:「暫時不知,咱們回去發信讓全真教的探子們幫忙翻查各派老一輩資料密錄,再出錢讓丐幫的人幫忙探查……三兩天就會有結果了!」

  然而,還不等餘人彥等人接到切實消息,第二天福州城的許多武林中人都知道全真教的四個真傳弟子連夜出城,而嵩山旁支的『禿鷹』沙天江和『白頭仙翁』卜沉二人又負傷歸來,被人撞見……

  消息一經走漏,許多人都猜測嵩山派知曉了辟邪劍譜的去向,不僅將福州城的嵩山派人手盯得死死的,而且還傳信給各自的師門及親朋故舊,串聯一氣。

  數日之間,就使得全江湖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住了嵩山派在各地的動作。

  如此一來,左冷禪不得不下令讓各處弟子們減少隱秘活動,以免被人掀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至於辟邪劍譜被『大力劈棺手』趙抗柩帶入莆田少林寺的消息,左冷禪再三思忖,感覺莆田少林寺既敢號稱南少林,必然高手眾多,實力雄厚,除非他左掌門親自出手,否則單憑十三太保和禿鷹、白頭仙翁等人還真壓不住莆田少林寺……

  因而最終還是命令嵩山弟子將消息散佈出去,試圖在諸多武林人士圍攻福田少林寺之時渾水摸魚。

  華山朝陽峰,書房角落。

  丈許方圓的沙盤上,濃縮著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乃至大明周邊的西域、東北關外、東瀛島國、東南台灣、西南南越……

  諸多沙丘溝壑插滿寸許高的各色紙質小旗,代表各門各派的勢力範圍和實力強度,白色代表少林,青色代表武當,黑色代表魔教,紅色代表嵩山……

  至於全真教,岳不群毫不客氣的用了高貴的金色,而華山位置更孤零零的插著一支紫色小旗,那是代表岳大教主自己!

  此時,岳不群伸手將東南沿海十多支代表福田少林寺的白色小旗一一拔掉,換上了自家全真教的金色小旗,與周圍的諸多金色小旗連成一片……

  霎時間,東南沿海儘是一片金黃,再無一絲雜色!

  岳不群微微一笑,喃喃道:「任我行啊任我行……就算你出了小黑屋,既鬥不過東方不敗,又鬥不過我全真教,看你到哪裡蹦躂?

  天下之大,任你梟雄過人,卻也無容身之地!」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8
第一百六十一章良心大大滴壞了

  莆田少林寺,後院禪房。

  一個年近五十的乾瘦漢子斜倚著太師椅,搭在扶手上的雙手五指帶著異樣的青黑。頭顱偏向一邊,頸間一道暗紅的狹長刀痕,灰白的眼珠狠狠外凸,似是死不瞑目。

  「阿彌陀佛……」

  白眉禪師合十一禮,伸手撫平趙抗柩的雙目,「趙施主號稱『大力劈棺手』,精擅拳掌,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方高手……

  能夠讓趙施主毫無反抗之力,將他一擊必殺之人,全江湖也沒有幾個……」

  「方丈所言甚是……」兩個身材壯碩的中年和尚一齊開口,面色掩不住的激憤,目中隱隱帶著悲色。

  二十年前,趙抗柩和他們二人一同對戰倭寇,結下極深厚的同袍之誼,此後也時常來往。如今趙抗柩忽得重寶,來寺裡避難,卻被人悄無聲息的殺死在客房內,實在令他們既悲且怒。

  白眉禪師又道:「從傷口來看,應屬狹長之刀、劍所為……難道是華山或黑木崖那兩位?」說著又搖搖頭,「辟邪劍譜雖好,可當年林遠圖的武功也未必比得上如今那兩位……

  而他們的後輩或下屬之中,似乎也沒有能夠將趙施主一擊必殺之人吶……此事還需從長……」

  「方丈……方丈,」一個小沙彌急匆匆跑來,「外面的各派高手一齊向咱們要人,說是再不把趙施主交出去,就直接殺進咱們寺裡……」

  「這些人太放肆了……方丈,我去教訓教訓他們!」中年和尚臉色不忿道。

  白眉禪師搖頭,「將他們迎進來吧……趙施主已死,此事疑難重重,不可蠻幹!」

  另一個中年和尚勸道:「方丈,那些人根本不講理,趙施主死在寺裡,咱們就更說不清了!」

  白眉禪師枯黃的面色更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數日後,一個震驚江湖的消息擴散開來,福田少林寺殺死趙抗柩,意欲獨吞辟邪劍譜。幸被諸多武林豪傑識破,從寺內搜出兩頁辟邪劍譜殘章,但莆田少林寺眾僧拒不承認殺死趙抗柩、私藏辟邪劍譜之事實。

  諸武林豪傑大怒之下,殺傷僧眾,引起雙方火拚,乃至焚燬寺院,眾僧寡不敵眾,大多力戰身亡,逃脫者寥寥無幾。

  白眉禪師在方丈室內自行坐化後,諸武林豪傑從他懷裡搜出了半篇辟邪劍譜,但隨後搜遍全寺,也未能搜到剩下的半篇劍譜……

  蹊蹺的是,諸豪傑之中竟有人在打鬥中不慎掉落小半篇劍譜,引起眾人哄搶。

  亂戰一起,眾豪傑便再也忍不住開始爭奪那從白眉禪師身上得到的半篇劍譜,乃至最後廝殺不休,血流不止……

  此戰慘烈之極,綿延近月,甚至嵩山、全真、魔教、東瀛忍著等勢力的老一輩高手都深陷其中,難以脫身。嵩山旁支的禿鷹和白頭仙翁、全真教的『平涼雙狼』、魔教的玄武堂主等老江湖盡皆遺屍荒野……

  最終七八成的劍譜章頁機緣之下落入全真教首席弟子令狐沖手中,但還沒等令狐衝將劍譜捂熱乎,他又被人打成重傷,暈倒在福州福威鏢局門口,劍譜不翼而飛……

  不是無人懷疑令狐沖私吞劍譜,但眾豪傑硬生生將令狐沖搜了一遍,甚至福威鏢局夜夜失竊,凡是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給人翻遍了,也仍舊未能找到劍譜。

  令狐沖畢竟是全真教首席弟子,重傷之身也做不得假,但眾豪傑廝殺月餘,死傷慘重,卻又一無所得,將怨氣撒在撒在令狐沖身上者不在少數,因而令狐沖私吞辟邪劍譜的傳言便不脛而走,越傳越真……

  至於威震東南數百年的福田少林寺,一著不慎,只落得個屍積如山的下場,引起無數百姓的惋惜,最終眾多鄉紳父老聯名邀請福州福祿觀的諸全真教道長去莆田少林寺連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以超度亡魂,祛除鬼魅。

  臨了,在無數百姓的懇請下,莆田少林寺被改為莆田碧波觀,由道德高深的全真教道士長年駐守,為當地鎮邪祈福!

  夜幕籠罩,朝陽峰腳。

  岳不群眼中紫芒湛湛,仔細翻閱著手中的一本秘籍,與尋常佛經類似的湛藍封面上,「金剛不壞體」五個篆字古意盎然。

  在他身前,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托著一個掀開的黑布包裹,上面分兩疊整整齊齊堆放著十餘本秘籍,最上面兩本赫然是;龍爪擒拿手、大挪移身法。

  好一會兒,岳不群合上金剛不壞體秘籍,喃喃道:「原來如此,這是達摩參考自身天人合一境界的超強肉*身狀態,逆*推出來的偏向於錘煉肉身的內功……

  可惜……未能晉入先天者,無法吸納大量天地精氣,又哪來的海量能量錘煉修善肉*身?

  若單憑尋常數十年內力勉強支撐運轉,『金剛不壞』四字卻是言過其實了!」

  言罷,岳不群將黑衣人手上的十餘本秘籍略一翻看,口中隨著念道:「龍爪擒拿手、大挪移身法、降龍伏象功、然木刀法、一指禪、如影隨形腿、袈裟伏魔功、鐵袖功、……嗯?居合斬?柳生新陰流?」

  「南少林的和尚為了抗倭倒是真下了番心力,竟然還專門研究東瀛刀法?」岳不群搖頭失笑,隨手提起秘籍包裹,對黑衣人問道:「其餘那些秘籍呢?」

  黑衣人道:「重要的都在這裡,普通武功秘籍都沒動,在南少林藏經閣被那些江湖人攻破後,一部分被搶走,一部分被憤怒的僧人毀掉……」嗓音尖銳難聽,極為古怪。

  「很好……」岳不群點頭,「甲一……你辦事果然一如既往的謹慎周密,特別是及時打傷令狐沖,拿捏得很是精準!

  嗯,林平之情況如何,有沒有受過重傷?武功進境如何?」

  黑衣人立即回道:「林平之受過三次輕傷,一內兩外……武功進境極快,已能發揮出玉簫劍法的莫大威力!」頓了頓,又道:「屬下回來時,已安排甲二、甲三繼續暗中保護林平之……」

  岳不群點頭,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甲一應聲而退,施展身法瞬間遠去,速度之快,竟在身後遺留重重殘影。

  看著他的背影,岳不群眸中寒芒閃爍,嘀咕道:「都有東方不敗的四五成速度了,是個人才啊!只可惜……」

  說著又搖了搖頭,「小日*本*兒果真靠不住,各個狼子野心……我花大價錢把你們這些奴隸買來,又授你們武功絕學,你們竟如此不思回報?良心大大滴壞了……

  你偷偷練了降龍伏象功和如影隨形腿,氣息和身法的細微變化還想瞞得過我?」

  轉身向著山上走去,岳不群心中暗暗決定:到底是一次性產品,用了十年就快過保質期了……也罷,再湊合著用兩年,就讓你們解脫……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二章君子劍

  朝陽峰議事偏廳。

  今日不是正式議事,岳不群也就沒有高居上座,而是與封不平在靠近門口處對坐飲茶。

  「沖兒這次還是無甚長進……看來那浪蕩性子怕是改不了啦!」封不平重重歎氣。

  本來他很是看好令狐沖的習武天賦,未必沒有將他培養成下一代教主或是傳功長老、執法長老的意思。但令狐沖如今已是二十三四的年紀,仍舊浪蕩浮躁,不通世事,實在令他失望透頂。

  封不平已年近五十,數十年內外兼修,劍法雖然離無招境界尚遠,但也將五嶽劍法、全真劍法、峨眉劍法盡皆融會貫通,練至化境,而且一身混元功和紫霞神功練得爐火純青,功力已至後天巔峰,離著先天境界只差了一條線。

  只是年紀越大,封不平堅定沉穩的性子就越髮根深蒂固,乃至變得有些剛直迂腐,頗有「正人君子」的影子。

  岳不群吹了吹茶水上的泡沫,微笑道:「有人心思早熟,有人大器晚成,封師兄不必苛責太過……」

  不知為何,一見到封不平面如冠玉,頜下的五綹長鬚的樣子,岳不群就想到原時空的自己,那位風度翩然、謙虛儒雅的「君子劍」。

  「嘿……」封不平呼出一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難啊……沖兒的武功要大成我不懷疑,但他的心性始終是個……哎!」

  岳不群勸道:「強扭的瓜不甜,凡事順其自然就好……」

  封不平道:「就怕他仍舊不知自愛,一直任性下去,終會誤了自己……

  這次讓他們師兄弟幾個一齊去福州跟進辟邪劍譜一事,眼見著各路旁門左道為爭奪劍譜六親不認,廝殺正酣,就更應該沉住氣,以觀後效!

  他倒好,糊里糊塗的接了燙手山芋,還光明正大的福威鏢局跑,想要全鏢局的人跟莆田少林寺一般死個精光麼?」

  說著封不平又氣得胸口一顫,「他做事何曾動過腦子……

  幸好此事本就是咱們設的局,暗中跟進的人手夠機靈,及時將他打倒在鏢局門口,取走劍譜,否則不僅他令狐沖死的淒慘,鏢局裡的平之、人彥、守痕也得跟著遭殃!」

  岳不群自忖,要不是自己早知道令狐沖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沒對他抱多大指望,恐怕也會跟封不平一樣氣得不輕!

  封不平見岳不群毫不生氣,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禁歎服道:「還是教主你養氣功夫精深……」

  岳不群心裡呵呵,正要安慰他幾句,卻見一個小道童進來稟報道:「教主、封長老……令狐師兄、陸師兄、余師兄、林師兄回來了……」

  不一會兒,令狐沖、陸守痕、餘人彥、林平之四人魚貫而至,齊齊行禮,「教主……封師伯……」

  岳不群一眼就見到令狐沖臉色不算好,明顯是重傷初癒的狀態,但他根本不擔心,畢竟令狐沖的傷就是甲一下的刀子,到底是「自己人」,下手有分寸。

  外表看似傷口翻捲,流血頗多,卻都是皮肉傷,憑著神照經的療傷特效,小事一樁!

  當然,岳不群身為「師父」,不能不給予應有的關懷,「沖兒……你這次負傷頗重,自己又無甚療傷經驗,去偏房讓你封師伯幫你檢查一番,免得留下什麼暗傷,影響日後的武功進境!」

  「哼……」封不平臭著臉,向外走去,「還不跟上!」

  令狐沖哭喪著臉,亦步亦趨的跟著出去,林平之三人想笑又不敢笑。他們的劍法大多都是封不平教導的,心裡對封不平那種「嚴師」的畏懼怕是要保留一輩子了。

  岳不群其實也是怕封不平氣壞了,給他個機會出出氣,接著轉眼看向陸守痕三人,「守痕、人彥,這次你們雖然無甚收穫,但知道保全自身,不貪功,不冒*進,就是大功一件……

  達賴喇嘛邀我過幾日去青海參禪論道,到時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長長見識……下去吧!」

  眼看陸守痕、餘人彥離去,岳不群一伸手,林平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捉住了腕脈,只覺一股清新氣息順著自己手腕侵入,瞬息間已在自己的週身經脈循環一周,而自己的九陰真氣竟然絲毫反應也無……

  岳不群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暗傷還沒清理乾淨,回去多修煉半個月九陰療傷章的心法……」

  若在以前,林平之對於岳不群無微不至的關懷甘之如飴,卻也無甚在意。

  但此次出門,他不止一次被人譏諷為岳不群的私生子,而且他也覺得自己的面容實在生的與岳不群很是相像,此時再見到岳不群對自己的異常關切,心裡不可抑止的浮起疑問:難道自己真是教主的私生子?

  他想問,可又問不出口,正在尷尬之時,忽聽背後一聲呼喚,「平兒……」一轉身,就見到娘親快跑過來。

  林夫人急切道:「聽說你受了幾次傷,還有沒有事?「說著在他身上翻來看去。

  林平之只覺娘親的動作雖然與教主大相逕庭,但意義卻與教主剛剛以真氣探查他的身體狀況並無不同。

  一念至此,林平之愈發懷疑自己的身份,但面對娘親的關切,只得安慰道:「娘……我那都是小傷,一兩天就好了,哪裡還用看來看去……倒是大師兄傷得甚重,如今還沒好利索呢!「

  林夫人立時沒好氣道:「令狐沖那德行,一出江湖準得挨砍,你可不要學他……」

  看著娘親這麼旁若無人的批判全真教首席大弟子,林平之再次尷尬,「教主……我先回去了!」

  岳不群提醒道:「別忘了修煉療傷章心法……過幾日和我一起去青海!」

  眼看林平之走遠,林夫人才不悅道:「你不是說派了人保護平兒,怎麼還讓他受傷了?」

  岳不群無奈道:「派人保護也不能把他捂在手心裡,年輕氣盛,吃些小虧總沒壞處!」

  「還好我的平兒沒事,要不然……哼哼!」林夫人又想起剛剛說的去青海一事,不放心的問道:「聽說那達賴喇嘛與咱們全真教不太對付……你要是跟他打起來,護得主咱們平兒麼?」

  岳不群彈了彈衣衫,眼睛四十五度望天,道:「我跟他,一個道門教主,一個佛門法王,都是文明人,就算要過招,也不會掏傢伙打得滿身塵土……基本的禮數和臉面還是要保持的!

  最多是喝喝茶,下下棋,講經論道什麼的……不會真打!」

  「是麼?」林夫人將信將疑,岳不群又嚴肅道,「平之秉性持正,一經雕琢,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你以後可別再溺愛他了……」

  林夫人見他說得正經,不由跟著點了點頭,旋即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道:「我什麼時候溺愛他了?」

  岳不群頓時無語,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現比她強不了多少,立時底氣不足起來。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三章先天罡氣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不見牛羊。

  岳不群帶著林平之、餘人彥、陸守痕騎馬奔馳在寧夏高原上,入目處儘是枯黃的野草,偶爾裸*露的地表也是與陝西差不多的黃土坡。

  考慮到時間和距離的因素,岳不群和達賴老和尚的會見地點定在甘肅與蒙古交界處。

  雖然達賴喇嘛常駐青海,但身為藏蒙公認的活佛法王,基本上在大西北哪裡都吃得開。但要某地給予活佛的待遇低於王公貴族,不用活佛開罵,那地方的人民自己都慚愧到死,沒臉見人……

  這也是西北青藏民眾貧困不堪,岳不群還總是對他們念念不忘,執意與活佛搶地盤的原因,錢少不要緊,可人傻,心實,虔誠,好騙啊……

  要是全真教在這裡紮下根,擁有了廣袤而虔誠的信眾,即使在中原地區事敗,也能保證數百年傳承不絕,像佛門密宗一樣經久不衰!

  如今崆峒派和崑崙派都被全真教壓在老巢,動彈不得,在甘肅、青藏、蒙古、關外這整個西部、北部的遼闊之地,都是全真教的後花園,不必像中原地區一樣,需要與其他武林門派或豪強共享。

  儘管這後花園已經有主——以達賴為首的數百個轉世活佛……

  但是,正如青藏民眾不如中原民眾文明富裕一樣,以黃教達賴為首的諸多密宗教派活佛及寺廟,也遠不如岳不群的全真教財大氣粗、人才無數。

  所以,在爭奪西部、北部的信眾之時,密宗教派先入為主,佔了精神上的便宜,而全真教擁有物質上的絕對優勢,後來未必居下。

  更何況,密宗諸多派系之間也爭鬥不休,並非鐵板一塊……

  遠遠的,岳不群就見到一個身著紅黃袍服的老僧站在一個蒙古包外靜靜等候,身後只跟著兩個中年僧眾。

  那老僧正是三世達賴喇嘛索南嘉措,乃是極有手段之人,黃教和達賴稱號就是在他手上才真正發揚光大,稱霸密宗諸教派。

  不過,他如今年僅五十餘歲,卻已形銷骨立,枯瘦老朽,比之少林寺的方正六七十歲還身材壯碩、滿面紅光自然差了老遠。

  但在岳不群的精神感應之中,這老和尚一身真氣磅礡浩蕩,比之方正猶勝一倍有餘,只可惜遠不如易筋經真氣精純,而且其生命氣息隱隱間似有晦暗……

  霎時間,岳不群就知道這老僧為何主動邀自己前來,原來是他大限將至,是要跟自己和談!

  按理來說,老僧如此內功,怎麼也該活個八九十歲,但以岳不群如今的修為看來,密宗的灌頂之法隱患重重,比之吸星大法強不到哪裡去。

  而老僧如今的一身龐大真氣,除了他自己數十年精修密宗內功的成果,還有他師父在他年輕時給予的灌頂傳功,甚至他師父的真氣裡,也有他師祖傳承的一部分……

  即使他們的內功心法一脈相承,師徒二人的真氣性質相似度極高,容易相互融合,到底傳承的代數多了,精純度也就不敢恭維了!

  在岳不群窺探老僧之時,忽覺自身也遭到一股無形力量的窺視,無需他凝神聚念,先天精氣神靈機立時自然湧動,混元如一,隔絕窺視。

  但在對面老僧的感應之中,自己的精神力剛一接近岳不群,其渾身無數毛孔與外界天地自然呼吸吞吐的淡淡氣息立時連成一片。

  宛如一層薄薄的無形而有質的結界,將岳不群牢牢籠罩其中,隔絕一切有形無形之異種能量,但又對他自身與天地自然之間的呼吸共振毫無影響……

  「先天罡氣……」老僧心中一跳,想起當年自己在甘肅幻化寺看過的,蒙古帝師八思巴遺留的手札。

  其中大致記述了,中土道門、佛門修行到高深境界的一些異象,而道門的先天罡氣與佛門的金剛不壞便位列其中,乃是比之脫胎換骨更上一層的神妙境界。

  一時間,老僧對岳不群的忌憚更盛數分……

  而岳不群心裡,對於老僧明明真氣精純度一般,內功境界也高不到哪裡去,卻偏偏擁有及高深的精神修為,也是暗暗驚歎:密宗不愧是傳承悠久的大教派……

  若是只有灌頂傳功,一代一代傳下去,真氣數量固然龐大,輕易即可達到堪比先天境界的功力,但勢必駁雜不堪,遠不如上乘先天真氣。

  而若是再精研佛法,修成純粹而強大的精神異力,不僅可以以神御氣,加強對龐大真氣的控制,在真氣運用方面不輸於先天高手,還能反過來打磨提純真氣,追求內功更進一步的可能!

  到了近前,岳不群一見到老僧充滿智慧與和善的眸子,立時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老僧佛法修為當真深不可測……

  「達賴喇嘛,貧道有禮了……」出於對老年人的尊敬,岳不群率先行禮問候。當然,這是他心裡根本沒把自己當做四十出頭歲的人,羞羞的說,就是從青春容貌到純真心靈,都永遠停留在十八歲……

  索南嘉措只覺岳不群氣度悠然,合十回禮道:「岳教主,老僧有禮了……」

  而後面的林平之三人卻是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自家教主左手掐訣,行道家古禮,神姿儀表賞心悅目,看起來倒真像是道德高士,但三人內心卻是腹誹,真會裝,明明妻妾成群,兒女一堆,哪裡是出家人麼……

  此時一位蒙古族少女走過來,先後對索南嘉措和岳不群躬身道:「上師……遠來的客人,奶茶已經準備好了……請!」說著抬手虛引,並在側方領路。

  甘肅與蒙古的交界處漢人甚多,蒙古少女會說漢語,岳不群並不奇怪,當下一邊與索南嘉措一併隨著少女前行,一邊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少女的身材容貌,只看得少女臉色羞紅,卻又暗暗歡喜道:這位漢家哥哥好生俊俏,目光也好生……,在活佛上師面前還這麼……

  卻不想岳不群下一句話就把她氣個半死,只見岳不群對著索南嘉措擠眉弄眼,戲虐道:「達賴喇嘛……到哪裡都有這麼漂亮的可人兒供你修煉歡*喜禪,難怪功力這般深厚……」

  索南嘉措佛法修為甚深,倒不以為意,「岳教主說笑了……老僧自幼出家,從不近女色……」

  「是麼……」岳不群將信將疑,「歡喜禪不是你們密宗正宗大*法麼……」

  「非也非也……」索南嘉措搖頭道:「所謂雙*修樂禪定,不過是一部分癡愚心甚重的修者,在修行瑜伽之時,抵擋不住五陰魔的誘惑,墮入魔境,貪戀塵緣而轉化成的邪*法……

  此乃那些修行者未得名師教導,誤入歧途矣!」

  「原來如此……」岳不群嘴上說著,眼睛照舊盯著目光少女的身材看來看去,心裡卻暗暗不屑:狗屁無名師教導……

  任哪家宗教像密宗這樣,在青藏、蒙古地位尊崇,一呼百應,都會有弟子受不住誘惑,在信眾妻女中廣佈雨露……

  就算全真教有出家的弟子這麼做了,本教主一點兒都不驚訝,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不是很正常麼!

  當然,岳不群也只是純粹欣賞外族美少女,趁機大飽眼福,其實對於上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全國各地都有丈母娘……」、「布種天下」之類,如今早已看淡了……

  至於他這副模樣落入林平之眼中,就更讓林平之懷疑,自家娘親在嫁入林家之前,是不是就跟他有染!

  出乎岳不群意料的是,穿過一群蒙古包後,竟然繞到了一個背風的小山谷。

  兩張相對而放的矮几處,此時正有蒙古牧民在擺放香爐、點心、奶茶之類。

  「教主請……」索南嘉措展臂伸向其中一張矮几道。

  「上師請……」岳不群客氣一聲,便走過去坐下,林平之三人立在他身後。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張矮几相隔兩丈有餘,恰是二人的遠程攻擊能夠威脅到對方的極限。

  若是再多數尺,岳不群的指力或掌力或許仍能夠殺傷一流高手,但對於索南嘉措這等絕頂之上的高手,就無可奈何了。

  索南嘉措端起奶茶,招呼道:「請……」

  岳不群將杯子舉到鼻尖,聞著原汁原味兒,瀰漫奶腥的茶香,輕輕飲了一口,濃郁滑嫩的奶味兒瞬間浸滿舌尖味蕾。

  放下杯子,索南嘉措沉吟著道:「全真教不拘於漢、藏之別,於藏蒙廣佈仁義,教化萬民,岳教主勞苦功高,老僧替藏蒙萬民謝過了……」

  「上師言重了……」岳不群如何聽不出來,老和尚竟然以藏蒙萬民代表自居,分明是暗示藏蒙是他密宗的地盤,便接著道:「我全真教添為天下正教,自當廣度百族民眾皈依道門,沐浴三清教化恩澤……

  更何況,岳某生平最見不得貧苦民眾為某些邪*教左*派迷惑誘拐,癡愚不堪,不知仁義慈悲……若是未曾聽聞,還自罷了,一旦知曉,岳某若是不予以解救,任由旁門左道愚弄良善民眾,豈非助紂為虐,罪不可赦?」

  索南嘉措心頭一梗,自己剛剛不過是口上佔些便宜,這岳不群卻是口氣猖狂,直接隱射所有密宗教派都是左*派*邪*教,好似天底下唯他全真教是正道善教。

  與人談經論道數十年,還是第一次開頭就被罵作邪*教,幾乎是全盤否定自己的教義和地位。老和尚很懷疑,還能不能愉快的爭辯下去了?

  「岳教主此言有失偏頗,萬民自有大智慧,心中善信自有大堅定,又如何會被某些虎狼之教威逼利誘,就立時改換門庭,墮入魔障?」

  「上師此言極是……」岳不群頷首,「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民心自會分辨善惡優劣,從而祛惡向善,去劣取優是也!」對於老和尚鄙視全真教對藏蒙民眾威逼利誘,爭奪信仰之事,岳不群毫不在意,有本事你也拿錢砸啊!

  「岳教主高見……」老和尚面無表情,心裡也明白,岳不群這種人,其實並不把什麼善惡道義放在眼裡,唯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獲得對方的尊重。

  否則,就算說得天花亂墜,辯得對方啞口無言,也是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看來,為了我黃教大統,老僧只得搏一搏了……索南嘉措便淡淡道:「久聞岳教主博學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老僧不才,願與教主手談一局!」

  說著,老和尚目光一掃,最終看向身前矮几上的香爐。

  但見一縷青煙繚繞而上,隨風悠遊,淡淡清香瀰漫虛空。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四章陸地神佛

  岳不群聞言眉頭一挑,饒有興趣道:「上師相邀,岳某自當奉陪……就不知,上師欲要如何手談?」

  「老僧來的匆忙,未曾帶有棋具……便以這爐上香煙當作棋盤吧!」話音未落,老和尚潛運真氣,左手袍袖一揮。

  只見一蓬柔和勁風徐徐捲出,猶如漩渦般籠住一團青煙,繼而他手掌出袖前推,真氣透掌而出,綿綿不絕,將這團青煙向二人之間的空中。

  尚在半途,青煙即迅速變換形狀,化圓為方,垂直立起,就要分化縱橫,各凝十九道氣線……

  如此神奇一幕,只教林平之、餘人彥、陸守痕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功力深厚者凌空攝物,不足為奇,而老僧竟能以真氣將無形青煙隔空凝為有形棋盤,絕非功力深厚就可任意施為……

  岳不群眼前一亮,心道:這老和尚的精神異力果真非同一般,隔著丈許虛空,竟能將真氣操控得如此入微……忽然清喝一聲,「上師慢來……」

  說話時岳不群同樣潛運真氣,左手輕飄飄一引,矮几上杯中奶茶立時化為奶白液流竄出,猶如靈蛇般繚繞騰飛著撲向場中還未成形的青煙棋盤。

  尚在半途,奶白液流一個悠然翻轉,便即分化出十九個箭頭,恰似靈蛇生著十九個頭顱。

  老和尚眼神一斂,掌勢微動,本在分化縱橫線條的青煙稍稍一頓,繼而開始化作十九條淡淡青灰的橫線。

  岳不群左掌真氣輸出不竭,奶白液流撲近,十九個蛇頭悠然抬升尺餘,又轉而一頭紮下,從頸到尾徹底分離,化作十九條奶白豎線。

  眼看青灰橫線與奶白豎線即將相觸,二人同時狠狠一推左掌,青灰橫線與奶白豎線瞬間相合……

  啵……

  一聲輕響,二人背後的林平之三人和兩個中年僧人都見到,老和尚身形微微一顫,而岳不群渾身衣袍一鼓,似有勁風吹拂。

  但中間懸空的奇怪棋盤卻紋絲不動,好似剛剛那聲勁氣交擊的聲響並非由它所發。

  林平之三人及兩位中年僧人心中更驚,兩位當事人分明隔空對拼一掌,竟猶有餘力收斂餘波,維持懸空棋盤,在真氣收發掌控之上,可謂登峰造極,駭人聽聞!

  「我佛慈悲……老僧妄動嗔心了,罪過罪過!」老和尚一臉虔誠,「岳教主請先手……」

  岳不群心裡對老和尚的裝腔作勢嗤之以鼻,臉上微笑道:「老君三戒,一曰慈,二曰檢,三曰不敢為天下先……還是上師先請!」

  這般隔著丈許不斷輸出真氣維持棋盤,所耗真氣和心力比之與同等級高手過招仍要超出數倍,容不得半點疏忽!而先手固然在弈棋上佔些便宜,但在真氣消耗上卻是吃些小虧。

  此間取捨,兩人皆欲避虛就實,寧可不要先手,也不能在真氣消耗上吃虧。否則,萬一棋局未畢而真氣難以為繼,豈不輸得冤枉!

  眼看岳不群老神在在,怡然微笑,不驕不躁,似要這般僵持下去,老和尚暗暗尋思,若是就這樣不鹹不淡的對峙,我邀他會面的苦心可就無疾而終了!

  緩緩吸口氣,老和尚微笑道:「既然岳教主誠心謙讓,老僧就卻之不恭了……」頓了頓,又道:「香爐騰煙,火生土……老僧便以石子做棋吧!」

  但見他右手作掌刀狀,對著側方數尺外的一塊山石斜斜虛劈兩下,無聲無息之間,那山石的稜角陸續崩飛指尖大小的兩小塊兒,逕直射到懸空棋盤之上,落於兩對角的四四咯位置。青灰橫線上立時生出柔和吸力,將兩顆石子牢牢吸住不動……

  岳不群眼角一動,這老和尚好厲害的刀法,運氣發勁毫無煙火氣,已入化境矣!

  既然老和尚先落了兩子為勢子,岳不群當下道:「奶滑茶潤,水生木……貧道以草木為棋……」

  說著岳不群心意一動,體內先天紫氣立時化為至陰至柔之氣,右手並指如劍,手臂探過矮几,隔空對著身前數尺外空地上的細長荒草微微一點。

  不見風吹草動,卻有兩根荒草齊齊斷裂,半寸枯黃草尖輕飄飄翻飛上升,直至懸空棋盤的另外兩對角的四四呼位置。

  同時左掌輸出真氣不動,心神卻遙遙控制懸空棋盤上的奶白豎線內的真氣將草尖吸住……

  但他默默感應,只覺僅此一會兒,真氣和精神都已消耗不少,而且依此算來,他最多控制百餘枚草尖附在懸空棋盤上就到了極限!

  當然,他相信,以老和尚那差勁的真氣精純度,必然消耗更快,控制更廢精神……

  接著老和尚右手掌刀再次虛劈山石,削石為子,迸至棋盤,岳不群也緊隨其後,劍指斷草,草尖為子。

  不約而同地,兩人越下越快,頃刻間已下了十餘子,顯然都想在真氣和精神消耗殆盡之前率先取勝。

  老和尚明顯精於棋道,棋力超凡脫俗。

  反之岳不群平日裡並未注重錘煉棋藝,棋力本來只是上佳,算不得最拔尖,而此刻心靈浸入空明,默運元神推算,心念棋力之強,立時堪比絕頂國手,與老和尚對弈絲毫不落下風,相互攻殺。

  但如此施為,他的精神消耗也更快了數分。

  好在他經過十數年積累,於【煉氣化神】一關成就驚人,自認元神強大充盈已極,絕不輸與世間任何人。此時消耗固然驚人,但堅持數個時辰還是綽綽有餘。

  六十子後,老和尚額頭現汗,氣息稍有波動,但見到岳不群仍自氣定神閒,不由暗暗歎息:能夠練成先天罡氣者果然不凡,精氣神混元如一,堪稱陸地神佛……

  一念至此,老和尚將黃教秘傳的大日輪轉心經運至極限,週身透出淡黃毫芒,猶如金剛法相。

  見此異象,岳不群立知密宗神功非同凡響,不敢怠慢,當下周流不息的先天功自然而然即運行迅疾,精氣神愈發凝聚,渾身億萬毛孔一齊吞吐天地精氣,面上肌膚流光盈盈,紫芒隱現,恍若仙人。

  果然,但見老和尚右手虛劈山石,落子不停的同時,而左掌竟徐徐推出數寸,岳不群立感自己真氣控制的奶白豎線受到壓迫,形態不穩,而奶白豎線黏住的數十枚草尖也被一股大力排斥,似要跌落。

  岳不群眼神一寒,「上師好手段……」說著同樣左掌加大真氣,維持奶白豎線穩定,牢牢黏住草尖之餘,更分出數股勁氣去破壞老和尚控制的青灰橫線,排斥老和尚的石子。

  而且岳不群右手劍指隔空點斷草尖之後,也不再以巧力讓草尖自由飄浮上升,而是耗費大量精神,控制著劍指點出的至陰至柔勁氣傳導一部分附在草尖上,讓草尖猶如箭矢般激射到懸空棋盤上……

  而每次草尖撞在棋盤上,其蘊含的至陰至柔勁氣都會引起附近的青灰橫線劇烈震顫,石子似要跌落,逼得老和尚分出更多真氣和精神去穩定青灰橫線和石子。

  待到八十餘子,老和尚神情已有萎靡之色,而岳不群同樣額頭現汗。

  若是真正的動手過招,岳不群有信心在數百招之內勝過老和尚,而且臉不紅氣不喘。但此刻這般隔著兩丈遠對坐,硬耗真氣和精神,明顯讓年老體衰的老和尚避過了體力和招式方面的劣勢,佔了大便宜。

  而且,岳不群很懷疑,老和尚其實並不擅長真刀真劍的打鬥,畢竟活佛的一舉一動都在藏蒙信眾眼皮底下,要嚴格遵守密宗戒律,不大可能隨意修煉殺氣騰騰的武功招式……

  眼看老和尚就快堅持不住了,而自己也累得夠嗆,岳不群眼神一閃,決定再加一把火,提前擊潰老和尚!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錯再錯

  十餘年的苦心參研,岳不群的截劍術不僅早已完善,而且還晉入更為神奇玄妙的截劍道。

  一字之差,實乃雲泥之別。所謂截劍術者,克敵制勝、除魔衛道之劍術,專用於武功招式。而截劍道,卻是一種類似日月交替、四季流轉的恆久道理。

  只不過,日月交替、四季流轉是天地之理,而截劍道卻是岳不群自身之理,深深蘊含在自身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一心一念之中,猶如人體之呼吸,心臟之搏動,皆為人體機理本能。

  臨敵之時,無需動念著意,五感六識自然而然和*諧*統一,瞬間感應探查到敵人的破綻所在,同時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即心意氣力合而為一,直擊敵方破綻。

  而這破綻,也由原本有形的招式破綻,深入到敵方的精氣神,乃至心靈層面的無形破綻。

  初見面時,岳不群雖未刻意搜尋達賴老和尚的破綻,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目觀其色,耳聞其聲,精神感受其氣息……

  於此不經意間,已經感應出來,達賴老和尚真氣磅礡不純,生命氣息晦暗,而精神異力極強……

  大致看來,此三者不過是優劣之處,算不得破綻,但在岳不群這等精氣神混元如一的高手眼中,卻恰恰相反。

  真氣不夠純就代表著,御使真氣之時的精微狀態難以完美的「意與氣合」,此乃破綻之一;

  生命氣息晦暗,則是身體機能衰退的厲害,壽命將盡,精元枯竭,與他一身龐大的真氣不成比例,比武過招一長,必然精力不濟,何來「氣與力合」?此乃破綻之二。

  精神異力強橫,表面上是最大的優點,但其實不然。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一個人的精氣神相互影響,保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達賴老和尚精元枯竭,若非一身龐大的真氣和強橫的精神不斷轉化為精元,供給肉*身消耗,維持著生命,怕是屍體都涼了。

  如此一來,一旦老和尚的真氣和精神消耗過多,轉化精元的速度大大減緩,老和尚立時嗝*屁……

  精神意念雖強,卻不能隨心消耗,難以「心與意合」,此乃破綻之三。

  有此三者破綻,若是動手過招,即使老和尚達到「無招」境界,岳不群也有把握在三五百招之內將老和尚擊敗殺死。

  這還是顧及到老和尚的一身真氣龐大至極,臨死反擊勢必可畏可怖,岳不群不想受傷,徐徐圖之。

  否則岳不群拼著自身精氣神大損,凝聚絕強一擊,以點破面,硬挨老和尚的反擊,直衝老和尚精氣神不諧的破綻,還真有幾分把握將老和尚一擊必殺!

  然而此刻,老和尚汗出如漿,神色不振,已是到了神疲精竭的關鍵時刻,怕是無力反擊了。岳不群當下輕聲道:「上師……你找好了轉世靈童了麼?」

  老和尚心頭一動,只覺岳不群的聲音猶如清風拂面,輕輕柔柔,卻又在耳邊纏纏綿綿,繚繞不絕。

  不知不覺間就滲入心田,讓他專注於運轉大日輪轉心經的心念,不由自主的分出一部分卻思考自己圓寂之後,黃教和達賴的傳承之事……

  在外人看來,則是老和尚手上動作漸漸放慢……

  數息之後,老和尚忽然發覺有異,連忙凝神聚氣,收斂念頭。到底參修了數十年佛法,意志堅定,即使精神消耗太多,不在狀態,也能及時脫出外魔干擾。

  「我佛慈悲……岳教主此舉有違正道……」老和尚一聲感歎,向岳不群看去,卻不防見到岳不群雙眸血色一閃,一股精粹而犀利的殺戮之意順著目光直逼而來。

  此招更出老和尚意料之外,還來不及閉上眼睛阻斷目光對接,就感覺自己溫潤平和的禪意心湖似乎轟然墮入了一顆暴虐燃燒的隕石,引發了暗流洶湧,狂風呼嘯,暴虐殺意頃刻間充斥一切……

  他竟能自身殺意魔念引動我的魔念?……老和尚一驚,連忙低頭默誦心經,降服自己的魔念雜念。

  見得老和尚中招,只能勉強維持懸空棋盤,而無力掌控細微,岳不群當下心神一動,便即操真氣將老和尚最後落下的一子吸了過去……

  大局已定,岳不群微微一笑,暗道:我早已將九陰真經所載的鬼獄陰風吼的音攻之術和移魂大法的精神秘法盡數融入自身武功,不經意間即可出奇制勝。

  老和尚年紀大了,難免思維死板,防得了一次,卻難防第二次……

  數息之後,老和尚才平復心境,顧不得滿頭大汗,急忙一抬頭,就看到岳不群一臉悠哉悠哉之情,再看看懸空棋盤上的狀況,才發現剛剛兩次耽擱和停頓,自己心神不定,已然下錯了極關鍵的一子。

  當然,未必是自己下錯,更可能是岳不群以真氣將自己落下的棋子引導到錯誤位置。可不管怎麼說,一子之失,謬以千里,此棋局自己已經輸了……

  老和尚當即苦笑道:「岳教主怕是勝之不武吧?」

  岳不群不以為然道:「非常之局,當以非常之法取勝……我二人本就是以自身精氣神為本開盤對弈,如今岳某以精神秘法取勝,又何來勝之不武之說?

  上師莫不是輸不起,想反悔重來?」

  不是岳不群瞧不起老和尚,而是老和尚的情況已經頗為糟糕,再來一局棋,怕是老和尚也沒命下完!

  老和尚想來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態,直接搖頭道:「老僧認輸了……」說著直接撤回左掌,任由失去真氣加持的石子跌落地上,十九條青灰橫線重新化作青煙隨風而散。

  岳不群眉頭一挑,暗暗讚歎:老和尚倒是看得開,竟敢率先撤會真氣,要是自己左掌趁勢發勁猛擊,老和尚猝不及防,可就死翹翹了……

  沒有猶豫,岳不群也當下也跟著撤回真氣。老和尚本就沒幾天好活了,岳不群此時殺了他,不僅無甚益處,還會引起整個密宗教派和信眾的仇視,為全真教在藏蒙的傳教平添難度。

  停止了大量耗費真氣,老和尚略一運功,便即蒸發了體表的汗水,精神恢復了幾分。

  而岳不群情況本就比他好得多,此時默運元神感應天地自然,週身毛孔便即瘋狂吸納天地精氣,煉化為自身精氣神,不多時即恢復了大半。

  這也是十餘年來的最大成果之一,在天地精氣的長久洗滌溫養之下,週身筋骨皮膜既堅且韌,比之金剛不壞體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吸納天地精氣的通道,也有原本的三百六十五個大穴進一步達到週身毛孔與天地共呼吸的神妙境界,先天罡氣亦因此而成。

  片刻後,老和尚沉吟著道:「想來教主也看出來了,老僧大限將至……偏偏放不下密宗諸事,難以清淨之心往生極樂……

  依常理來說,岳教主雄才大略,老僧去後,達賴的轉世靈童又年幼愚弱,二十年內怕是入不得教主法眼,我黃教聲勢固然衰落,但傳承多半無虞……

  可數日前,老僧無意間發現一事,竟讓老僧不得不改變如此想法!」

  說著老和尚緊緊盯著岳不群的表情,希望從中看出什麼,但岳不群自始至終一臉微笑,溫文爾雅,直讓老和尚心中沒底。

  其實老和尚所指之事,岳不群心裡門清,但那事太過犯忌諱,他是絕不會承認全真教與之有關。況且,在大場面時時刻刻保證自身的「偉光正」形象優先於一切,干了壞事就更不能表現出來啦。至於心虛,那是什麼東東?

  「哎……」老和尚歎息一聲,繼續道:「大明寧夏副總兵哱拜乃是蒙古族人,生性桀驁不馴,自視甚高,早有小覷朝廷之心,近年來暗中囤積兵刃甲冑,聯絡河套蒙古諸部首領,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啊……」

  「竟有此事?」岳不群驚呼一聲,一臉難以置信。但心裡卻暗暗腹誹,那哱拜買的雖然是自家全真教在台灣島秘密生產的兵器,可惜他區區一個副總兵,吃空餉喝兵血也沒攢下幾個錢,要不是自己看他有用,半賣半送,他哪有足夠的兵器造反,更沒能力將戰事鬧大……

  當然,岳不群從不可置信之中回過神來後,立時焦急道:「可得速速通知朝廷防備……」

  老和尚搖頭道:「晚了……巡撫黨馨正要追究哱拜貪墨軍餉之罪,哱拜為保官職性命,已開始召集部眾,這幾日必會發動叛亂……」

  「寧夏百姓大難臨頭矣……」岳不群悲歎,隨即又惋惜道:「戰火一起,我全真教在寧夏傳教十數年的成果勢必毀於一旦啊……」

  對於岳不群的裝聾作啞,老和尚實在無奈,寧夏多是回民,盡皆信奉回教,你全真教狗屁的傳教成果……恐怕是想讓戰火燒到甘肅、青海及蒙古諸部,打擊密宗信眾,為你全真教傳教提供便利吧!

  老和尚對著岳不群合十一禮,誠懇道:「全真教在中原耳目寬廣,希望岳教主知會教中弟子,勸解那些為哱拜提供兵器之人懸崖勒馬,不可一錯再錯!」

  一錯再錯?……哼,信仰生於混亂,本教主精心策劃的混亂場面就要來了,正是全真教大展拳腳之時……老和尚你要不是擔心密宗信眾流失,會急著約本教主見面?

  不管老和尚表現的多麼悲天憫人,岳不群都絕對不會相信他是一片善心為了寧夏百姓。再說,寧夏和蒙古那些外族人最終會因此事死上多少,岳不群也毫不在意。

  因而只淡淡道:「全真教乃是玄門方外之人,哪裡會認識倒賣兵器的罪惡之徒,上師莫不是急糊塗了?」

  老和尚也知此乃教派利益攸關之事,全真教勢必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自己空口白牙相勸,怕是難有成效,一時間沉思不語。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六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一會兒,岳不群忽然說道:「上師……密宗佛法精深,可有意往中原傳教,度人向善?」

  老和尚神情一愕,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岳教主此言何意?」

  岳不群悠然道:「我全真教向來尊崇三教平等,三教合一,主張『儒門釋戶道想通,三教從來一祖風』。

  天下正教,以儒釋道三者為尊,而三教名相為三,然皆以明心見性為修行基礎,道心實則一也,且教義互補,理該和*諧共進。

  我全真教在甘肅、山陝、蜀中、福建等地擁有多座名山寺廟,可惜苦無精修佛學的弟子廣開山門,度化百姓……

  不知上師可有意派遣密宗弟子前往這些名山寺廟,駐守傳教?」

  聞言,老和尚臉色變換不定,本心裡是絕不相信這般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怕是岳不群沒安好心……

  但是,自己這些年致力於調和漢、藏、蒙等民族之間的關係,為的不就是擴大黃教信眾麼?特別是漢民,文明有禮、博學多才者甚多,若是能夠擁有廣大漢民弟子和信眾,足以更進一步完善密宗和黃教教義。

  否則,若是只在藏蒙貧困愚昧之地徘徊,密宗始終只是小眾教派,難以及得上中土佛教海納百川,通傳天下……

  當然,他也知道,若是想派密宗弟子在全真教轄下向漢民傳播密宗教義,作為利益交換,密宗不僅要支持全真教在藏蒙之地傳播全真教義,而且密宗弟子畢竟是藏蒙族人,在中原地區難免受到全真教的轄制,更甚者,還可直接驅使那部分密宗弟子為全真教所用……

  眼看老和尚皺眉思量著此間利弊,賊吧不語,而非一口回絕,岳不群就知道,此事已成了大半,老和尚既然有傳教中原的野心,就不怕他不上鉤,不怕他不妥協……

  當然,老和尚所擔心之事,岳不群也心知肚明,甚至本來就是這般打算。

  全真教名下不僅有傳承儒學的西嶽書院,也有很多傳播佛學的寺廟,就連華山腳下也有三五座,廟裡的和尚都是普通和尚,並不會武功。他們向百姓傳播佛家教義之時,既受到全真教的管轄,也享受全真教在人力物力上的支持——只要他們不跟少林眉來眼去就行!

  而全真教的地盤裡,擁有寺廟最多的就是蜀中峨眉山及樂山,樂山大佛更是聞名天下的佛門景勝。

  峨眉山及樂山差不多就有大大小小四五十家寺廟,其中八九成都受全真教暗中轄制,擁有正式僧眾千餘。

  全真教三教合一的主旨,天下皆知,僧人們既然無力反抗,就乾脆不反抗,反正在誰的地盤唸經傳教不都一樣。

  岳不群曾經不止一次的感慨過,王重陽祖師的「三教合一」政策,真乃吞併其他教派的絕妙法寶!

  儘管藏蒙密宗弟子無數,但最多只能派出數百精銳到全真教轄下傳教,只要他們敢來,岳不群就敢將他們盡數分散到各處寺廟,混入漢族僧人之間。

  長此已久,他們到底是密宗和尚,還是中土佛門和尚,怕是他們自己都分不清了。

  而且佛門最講性空,許多佛學精深的和尚自己都根本不在意什麼密宗、禪宗之類的名相之分。對於密宗也就沒什麼死忠可言,很容易被全真教驅使利用。

  全真教轄下多了數百密宗僧人幾乎無甚影響,但密宗一旦支持全真教在藏蒙傳教,對於藏蒙民眾的影響,可就非同小可了!

  用形而上的說法就是,文*化入侵,文明同化!

  好半響,老和尚終於開口,「岳教主,此事老僧應了,但是……」接著說了一大堆限制性的條件。

  每個條件,岳不群都先是「好說……好說……」再跟他激烈的討價還價一通,似乎真的準備商定「互通傳教」的條約,寸土必爭。

  但實際上,岳不群並未將諸多條約放在心上……

  不論怎麼算,只要老和尚同意此事,就入了岳不群的甕中,不論老和尚提出多少約定,只消他一死,那就全無效力……

  這是源於雙方硬實力的差距,全真教對密宗天然處於絕對優勢。全真教堂堂正正在藏蒙傳教,密宗都無法阻擋,現在和和氣氣的交叉傳教,密宗更得撲街!

  歸途之中,岳不群騎在馬上,自言自語道:「和尚已有……尼姑還會遠麼?」一想到恆山派女尼們的療傷聖藥——天香斷續膏和白雲熊膽丸的神效,岳不群心裡就癢癢:遲早都是本教主,哦不,是全真教的……

  林平之大著膽子問道:「教主,什麼尼姑?是說得恆山諸位師太麼?」

  「咳咳……」岳不群清了清嗓子,掃視了林平之8○○ΤxΤ ˋc○Μ、餘人彥、陸守痕三人一眼,徐徐道:「你們都是我全真教的未來,而人彥你將來更會繼承青城派掌門衣缽,關乎著青城派歸入全真道統,成為全真主要分支之一的要務……你們得學會分辨江湖大勢!

  二十多年前,華山劍氣之爭中前輩高手死傷殆盡,以致幾年後的嵩山五嶽會盟,比武鬥劍之中,我明明與嵩山左冷禪戰了個平手,卻還是因為華山整體實力不如嵩山,而不得不屈居左冷禪之下,為五嶽副盟主!

  但如今,我全真教的實力比之少林、武當、魔教有過之而無不及,比之嵩山更是大大勝出……這五嶽盟主的位子,早就該重新推舉了!

  你們不要以為我急著爭奪五嶽盟主的位子……

  實際上,嵩山左冷禪眼看著我全真教一天比一天強,乃至如今比嵩山強的越來越多,他比我更急著想要五嶽並派!

  五嶽並派,只要他能夠奪得五嶽掌門之位,就能合嵩山、泰山、恆山、衡山四派之力,反過來壓住我全真教,繼而漸漸吞併全真教勢力,將五嶽派一舉提升為更勝於少林、武當、魔教的絕強勢力!

  再之後,即可憑著五嶽派之力降服少林、武當、魔教,由他左大掌門登臨武林至尊!

  甚至,揭竿而起,興兵反明,建立一個流傳千古的大『嵩』朝也不是沒有可能!」

  頓了頓,也不管林平之三人臉色肅然,岳不群繼續道:「當然,十二年前,左冷禪確實輸在了東方不敗手中,而我與東方不敗打了個平手,江湖人都道左冷禪的武功不如我甚多!

  但是,左冷禪可絕不甘心就此認輸,而一輩子屈居於我之下!

  據探子來報,左冷禪自創一門神功絕技,並秘密勤修苦練已有十七八年,只不過當年他與東方不敗一戰之時,此門絕技修煉不久,未曾大成,無法發揮威力,才會遺憾敗北!

  其實左冷禪很清楚,當年東方不敗的功力比他只勉強勝出一籌,未必比得上方正,只是東方不敗修煉葵花寶典之後,身法及出招速度迅捷無倫,又詭異非常,堪稱江湖武林之最,才能接連擊敗方正、沖虛和他左冷禪。

  而我不同,我沒有東方不敗那種超常速度,只是靠著內功和劍術讓東方不敗無可奈何,才能與東方不敗以平手結束……

  而今又過去十餘年,估摸著左冷禪差不多已經練成絕技,內外武功進境何止一籌,自然有幾分把握勝過我,就要再次召開五嶽會盟,開啟五嶽並派了!」

  林平之既然懷疑岳不群是自己親生父親,關切之下,急忙問道:「那教主可有信心勝過左冷禪?」

  餘人彥和陸守痕也一臉鄭重的望著岳不群,直讓岳不群心下欣慰,沒白養活他們三個,當下冷笑一聲,「嘿……任他左冷禪再多練二三十年,也……哼哼!」

  眼看三人臉色一鬆,岳不群接著解釋道:「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如今差不多知曉了左冷禪的絕技,大致推測出左冷禪的武功境界。可左冷禪卻對我十餘年來的進境卻不清不楚,已是未戰先輸了半籌!

  不客氣的說,我要勝他不難……

  我所慮者,就是你們這一代須得盡快成長起來,不僅要壓住五嶽其他四派的後輩弟子,更要媲美嵩山十三太保那般高手,才能讓我全真在五嶽並派後獲得最大成果……」所謂最大成果,無非是將五嶽其他四派連皮帶骨吞得一點兒渣都不剩!

  林平之三人齊聲道:「弟子無能,有愧師門教誨……」

  岳不群擺擺手,叮囑道:「今日之語,你們銘記於心即可,萬萬不能宣揚出去!」

  剛一回到華山,封不平和於不明就連玨來見,三人齊至偏廳議事。

  封不平道:「衡山劉正風發來請帖,明年三月十五在衡陽城召開金盆洗手大會……」頓了頓,又冷哼道:「劉正風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終究抵不過魔教妖人迷惑,天真到以為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就能與曲洋琴簫和諧了?……白日做夢!」

  以全真教的情報能力,早已探知劉正風和曲洋那檔子事,只不過無甚利益,又得罪衡山派的事,全真教不屑為之而已!

  岳不群道:「衡山莫大早些年與咱們走得很近,左冷禪早就看不過眼了,此次必然會設計殺死劉正風和曲洋,給莫大一個警告……

  明年開春我要閉關修煉,無暇前往衡山,就勞封師兄和成師弟帶些年輕弟子走一趟,只需保住劉正風家眷即可……

  嗯,劉正風結交的旁門左道甚多,到時衡陽城怕是三教九流雲集,不妨先讓沖兒提前去打個前站,就當是最後一次考驗……」

  封不平本不欲讓令狐衝去,但聽到是給令狐沖一次機會,也就遲疑著答應下來。

  於不明卻是在封不平離開之後,才單獨跟岳不群稟報道:「教主……寧夏哱拜公然糾集部眾,挾持軍鋒劉東暘叛亂,已經佔了寧夏軍鎮,歃血為盟,就要攻打中衛、廣武、玉泉營、靈州等城池……」

  岳不群一拍手,輕喝一聲:「好……」

  接著沉吟道:「此時咱們籌謀已久,多次暗中給予哱拜便利,就是為了今日……

  如此一來,朝廷定會調集遼東、宣府、大同、山西等邊鎮重兵前往寧夏絞殺叛亂,諸事大有可為啊!

  對了,守乾在遼東軍伍裡情況如何?」

  於不明立時道:「少教主在遼東軍伍一切安好,如今已坐穩了指揮使之位,接下來有咱們暗中襄助,讓他在寧夏之戰裡再立大功,升為游擊、參將也不在話下……」

  岳不群皺眉,訓斥道:「不要再有什麼少教主之語,咱們全真教乃是道門正宗,不興世襲罔替那一套……」

  「是,是……」於不明連連點頭,心裡腹誹,生那麼多兒子,教主的位子就算不傳給長子,也會傳給次子,再不濟也會傳給私生子……總歸肥水不流外人田!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七章井岡山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遼東關外惟余莽莽。

  前往長城的路途上,一行二十餘騎奔行在皚皚雪地間,馬蹄濺起無數雪沫。其間有軍伍兵將,有青袍道士,也有女真蠻子。

  「主子……咱們這是回家麼?」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碩女真人大聲問道,後腦勺的豬尾巴迎風飄揚,配上粗狂的臉面,還真有幾分精明強幹的樣子。

  前面是一個青年將官,看眉眼似乎還不滿二十歲,可身上武官服的前胸後背皆繡虎豹圖紋,分明已是大明三四品的高級武官。

  岳守乾正在思索明春朝廷對寧夏戰事,雖然自己掛著三品衛指揮使的散銜,但實職乃是遼東總兵下轄的守備(千總),勉強入四品,只掌控千餘兵馬,若要在戰事中表現出眾,可不容易……

  忽然聽得身後屬下的提問,想起就要見到關中華山的父母兄弟及全真教師兄弟們,岳守乾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但還是斥責道:「努爾哈赤,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主子,稱呼我的官職千總即可……」

  努爾哈赤一臉不甘願,嘟囔道:「主子……奴才都不叫努爾哈赤了,改名岳守遼!」

  岳守乾搖頭一笑,雖然不知為何父親要秘密囑咐自己將這個女真人傑納入麾下,但他還是不動聲色間完成任務,並派遣殺手處理了尼堪外蘭,為努爾哈赤報了家仇。

  種種恩威並施等手段之下,努爾哈赤已被他牢牢掌控於手中。

  身為全真教主的長子,岳守乾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文采武功無一不佳,更兼心智早熟,性格沉穩,謀而後動,被師叔伯們讚許頗有岳不群之風。

  當然,岳守乾心裡很早就清楚,自己固然武功不差,但其實並不像父親一樣沉迷武學,精修玄功,自己更嚮往外祖父趙老夫子所教導的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乃至建功立業,名揚千古……

  本以為父親很可能會強迫自己沿著他的人生軌跡走,最後繼承全真教主之位,但在自己十六歲考取秀才功名後,父親竟然將自己送到師叔沈有容將軍麾下學習兵法韜略,在邊關磨練身心,又在兩年後施展手段,將自己運作到遼東前線獨領千軍……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西北九邊重鎮,不僅皆有全真教道觀,九邊軍中也有諸多全真教弟子參軍,擔任低級軍官……

  一想到全真教在西北九邊那隱蔽而嚴密的勢力網絡,岳守乾就信心大熾,由此根基助力,何愁大業不成!

  時至今日,僅僅瞭解到全真教勢力的冰山一角,岳守乾就愈發欽佩父親深謀遠慮,絕非左冷禪等癡守武林,一葉障目之江湖草莽所能比擬。

  但在許多江湖人眼裡,堂堂全真教主,權傾江湖,不僅讓長子讀書考取了秀才功名,還讓他去九邊戰亂之地參軍。

  只可能是老岳於儒家之家國天下的念頭根深蒂固,不僅讓兒子跟自己一樣讀書習文考取功名,還要兒子替他糜戰沙場,精忠報國……

  而在朝廷看來,這反而是全真教及岳不群主動送給朝廷的質子,向朝廷表忠心之舉,因而不僅大肆提拔岳守乾的軍職,還知會邊關諸多將領暗中照應著他,免得出了意外,不好跟全真教交代。

  朝廷很樂於見到,全真教岳家與龍虎山張家一樣,讓子孫們向著朝堂仕途發展。那樣一來,朝廷就能更好的掌控全真教了……

  但大部分人眼界和勢力有限,都未曾注意到,這些年來,全真教學成下山的成百上千的弟子,除了一部分參與江湖事物,混跡大江南北、西域東瀛,開創事業之外,還有很多都進入了朝廷機構,比如全天下臭名昭著卻又位高權重的錦衣衛,比如江湖人不屑一顧的廢柴衛所軍隊,比如亡命之徒匯聚的邊軍……

  就像前些日子與達賴喇嘛的會面,那老和尚只以為岳不群和全真教暗中倒賣兵器給哱拜,讓哱拜叛亂,寧夏、蒙古諸地陷入戰火,是為了全真教傳教便宜……老和尚卻根本未曾想到,他遠遠低估了岳不群的野心和下限。

  岳不群早就準備好吃了上家吃下家——倒賣兵器給哱拜造反,既能發戰爭財,又能便宜傳教,而早早在邊鎮諸軍隊下子,趁著朝廷剿滅哱拜叛亂的東風,又能讓軍伍中的弟子們建功立業,陞官掌權……

  捫心自問,岳不群不得不感慨一句,「為了弟子們的未來,我這個教主也是蠻拼了……」

  江西九江郡,井岡山密林深處。

  「嘿……哈……嘿……哈……」

  上千人吐氣開聲,洪亮呼和此起彼伏。

  一位年約五十的老者站在山寨木牆上,俯視著校場上舞刀弄槍,賣力訓練的白蓮教眾,不由緩緩點頭。

  他一身白衣,容貌清,頷下疏疏郎朗一叢花白長鬚垂在胸前,正是十多年前的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向問天。

  當然,他早已被東方不敗開革出教,只要一出江湖,勢必遭到日月神教各處分壇的傾力追殺,無有寧日。

  踏踏踏……

  腳步聲臨近,向問天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年近四十的士紳員外緩步走來。

  向問天拱手道:「徐教主……」

  來人正是前些年繼任白蓮教主的徐鴻儒,手中掌控江西、湖南、安徽等地的聞香、羅道、無為、龍華等數十個白蓮教分支,教眾合十萬計,勢力雄厚,沿襲歷代教主遺志,誓要推翻大明,稱帝建制。

  「向大哥……又在監督弟子們操練吶……辛苦了!」徐鴻儒回禮道,言語雖然親熱,神情姿態多少有些倨傲,似乎高高在上。

  向問天恍若未覺,豪爽道:「向某承蒙教主收留,免遭殺身之禍,只願為教主分憂解難,以報教主恩情之萬一……」

  「哎……都是自己人,向大哥此言見外了!」徐鴻儒話雖如此,但一臉笑容代表他對向問天此言非常受用。

  向問天何等人物,數年間早已摸清,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頗有勇力,但生性好大喜功、浮誇虛偽。因而向問天刻意留心,使得一言一行盡皆觸及此人癢處,即深得此人重用,倚為左膀右臂。

  徐鴻儒掃視著校場內刻苦訓練的教眾,沉吟著道:「向大哥……數年間我白蓮教已在這井岡山深處,陸續訓練出數千精銳之師,是否已到了揭竿而起,席捲天下之時?」

  向問天撫鬚道:「依教主的精銳之師為先鋒,只消打下三五座城池,立時可擴軍數萬,足以席捲天下……」

  徐鴻儒頷首贊同,一臉得色。卻聽向問天又道:「唯可慮者,明廷樹大根深,不可小覷……

  而今寧夏重鎮反叛,西南播州苗疆土司楊應龍屢屢作亂,眼看明廷就要遣重兵前往剿滅。教主不妨等他們大戰不絕的關鍵時刻,再豎起大旗,打明廷一個措手不及,趁機攻城略地,奠基帝業……」

  「哈哈……妙啊!」徐鴻儒一拍手,大笑道:「此言深合吾心……那就有勞向大哥多方籌備了!」

  眼看徐鴻儒要走,向問天遲疑著道:「教主請留步……」

  徐鴻儒道:「向大哥有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

  向問天躬身道:「向某在日月教有一侄女,陷於東方不敗之手已久,向某明年春夏想告假兩月,前往北地營救侄女……」

  徐鴻儒哈哈一笑,「此小事耳……若要調派人手也不必稟報,向大哥自決即可!」

  向問天立時行禮,「多謝教主……」

  眼看徐鴻儒已經走遠,向問天喃喃自語道:「岳不群啊岳不群,你故意賣給白蓮教如此多的兵器甲冑,縱容白蓮教造反……好深的算計,好大的手筆!」

  同時心下暗暗尋思:徐鴻儒怕是等要不及開始他的皇帝夢,看來我得盡快將任教主救出西湖梅莊地牢……也不知盈盈是否搜集齊了琴棋書畫的絕品珍寶?……江南四友?哼哼!

  又看了看校場內正在演練兵器的白蓮教眾,向問天眼神閃爍,心頭一片火熱。

  年底臨近,黑木崖儘是一片白雪皚皚,卻掩不住火熱的氣氛。

  東方不敗也換上了一襲大紅衣袍,映襯的愈發精緻面龐愈發俊美無倫,肌膚白皙紅潤,流光如玉,比之屬下們精挑細選而出的侍女佳麗還要猶勝數分。

  「東方教主,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震天呼喝響徹成德堂,驚飛房頂的無數白鴿。

  此刻,東方不敗高居教主寶座,輕撫著懷裡的那只柔軟雪兔,漫不經心的聽取童百熊、齊叢、賈布、上官雲等人的年底總結匯報。

  好一會兒,眾人一一匯報結束,都等著教主發話散場,卻不防東方不敗眼神直愣愣的望著虛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還未回過神來,童百熊等人不由面面相覷。

  片刻,還是童百熊一揮手,眾人齊齊對著東方不敗行禮後退下。

  眼看東方不敗對此仍舊一無所覺,童百熊心下一歎:東方兄弟沉迷修煉葵花寶典和易筋經,也不知出了什麼岔子,這些年竟越來越像女人了……

  忽然,東方不敗低下頭來,看向童百熊道:「童大哥……岳不群此人如何?」
fish58019 發表於 2018-11-6 12:59
第一百六十八章生死契

  童百熊迎著東方不敗的目光,只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清冷如冰,猶如皎皎寒月,從九天之上俯視萬物,悠遠而淡漠,早已不見往日與自己的親近溫和。

  當下心頭一黯,斟酌著答道:「岳不群此人武功絕世,更兼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實乃我神教勁敵!」

  東方不敗眉頭一皺,似乎不太滿意,扭頭看向身旁一個英俊近侍,好像是新晉的成德堂總管,叫楊什麼來著……

  一時間想不起他的姓名,東方不敗只得伸手一指他,問道:「你來說說,岳不群此人如何?」

  那人察言觀色,心中暗道:教主好似並不討厭岳不群……便即眼珠一轉,躬身答道:「啟稟教主……岳不群文武雙全,英俊瀟灑,足可與教主並駕齊驅,合稱絕代雙驕,再無旁人可比……」

  「嗯……不錯!」東方不敗頷首,「你叫什麼名字?」

  童百熊皺眉不解,那人卻立時答道:「屬下楊蓮亭……」

  東方不敗抱著雪兔起身向後堂走去,隨意甩下一句「成德堂總管楊蓮亭,晉為長老……」

  半路上,任盈盈迎面而來,婉約行禮道:「東方叔叔……」

  東方不敗眉頭再皺,只覺得「叔叔」二字無比刺耳,但看著任盈盈眉目如畫,三分嬌艷,三分冰雪,更有三分嫵媚,著實麗質天成,讓他無比羨慕,心頭不悅立時散盡,柔聲道:「盈盈啊……何事?」

  任盈盈無比自然湊過來挽住東方不敗的胳膊,就似跟父親撒嬌的小女兒,二人一齊向著後堂而去。

  「東方叔叔,黑木崖上好生無趣,明年春暖花開,我想下崖去玩兒些時日……」

  「呵呵……」東方不敗微微一笑,隨意道:「你啊,就是閒不住……腿生在你身上,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謝謝東方叔叔……」任盈盈立時歡呼雀躍,盡顯天真爛漫。

  二人又聊了好一會兒,眼看到了東方不敗寢居,任盈盈才行禮告辭。

  東方不敗進了寢居大門,才回過身來看著任盈盈遠去的背影,目光幽幽,有如深淵,「盈盈,你這心機比起你爹,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說著邁步走到窗戶下的屏風處,不見他如何動作,指縫間忽然多了一根繡花針,小指一勾,即穿上彩色絲線。

  東方不敗一邊在屏風上繡著一朵華貴的碩大金黃菊*花,一邊喃喃自語:「任我行啊任我行,這十二年你在西湖底下一心一意鑽研武學,只不知進境如何,如今能否接的了我百招……

  畢竟是我當年苦心算計的一大對手……也罷,給你一次機會又何妨!」

  山風呼嘯,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充斥視線。

  華山朝陽峰,山腰清涼亭裡卻有八九個青年男女怡然相候,時不時望一眼山下。

  「靈珊,你說大哥還要多久才到啊……」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十七八歲少女問道。

  旁邊一個容顏俏麗,身著湖綠衣裙的少女不悅道:「靈瑚,說了多少次了……要管我叫姐姐,要不師姐也行,怎麼老是沒大沒小……」

  靈瑚沒好氣道:「就比我大了幾個月,什麼姐姐妹妹的,多虛偽啊!」

  「就是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俊朗少年連忙贊同,仰頭四十五度望天道:「就比我大一歲,非要我見面就叫三聲姐姐,多虛偽啊!」

  靈珊立時柳眉倒豎,雙手叉腰,「靈瑚、守銘……你們倆再說一遍,要是不服氣,等下回去咱們幾個再切磋切磋劍法,勝者是姐姐,輸了就乖乖做弟弟妹妹!」

  靈瑚、守銘立時蔫吧下來,旁邊的幾個弟弟妹妹一齊起哄:「瑚姐姐……銘哥哥,不要怕,我們看好你倆……」

  靈瑚和守銘卻充耳不聞,一個仍舊仰頭四十五度望天,似乎在研究什麼時候風停雪止,一個扭頭望向山下,繼續吶吶道:「大哥還要多久才到啊……」

  「切……」旁邊的弟弟妹妹們大感無趣。

  「哼哼……」靈珊滿意的點頭,也看向山下。

  身為全真岳教主和寧女俠的長女,岳靈珊的習武資質在兄弟姐妹們之間算不得最好,但勝在喜好劍法,練功刻苦,寧女俠也督促嚴厲,所以武功一直牢牢壓制住諸多弟弟妹妹們。每當弟弟妹妹們忍不住「跳」起來,挑釁她「大姐頭」的威嚴之時,她都會不客氣的將他們一一打下去……

  好一會兒,靈瑚忽然叫道:「來了……」

  靈珊和守銘連忙望向上山的雪徑,只見一行二十餘人越來越近。

  朝陽峰大院門口,封不平將一個食盒和一罈酒交給林平之,岳不群吩咐道:「平之,你風太師叔是我們碩果僅存的前輩了,他老人家偏愛清靜,不願旁人打擾……

  你在思過崖等半個時辰,若是他老人家不願現身,你將酒菜放在崖頭平地就行,不必多等!」

  林平之點頭應是,忽聞山道上傳來師妹靈珊、靈瑚的呼聲:「爹爹……大哥回來了!」

  諸人齊齊轉頭看去,岳守乾一身青衫,在一眾弟弟妹妹的簇擁下快步跑近,向著岳不群和封不平伏身跪倒,「孩兒守乾,拜見父親,拜見封師伯……」

  儘管對於這種繁瑣禮數不以為然,但時日久了,岳不群也沒有跟世界主流對抗的想法。安然受了兒子的大禮,岳不群才伸手扶起他,給他拍打膝蓋上粘得雪沫,「回來了就好……安排好隨從們,就先去見見你娘吧!」

  岳守乾點頭,看向一旁的林平之,溫和一笑道:「林師弟……幾月不見,你可愈發英俊了!」

  林平之微笑回應:「師兄……幾月不見,你也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了……哈哈!」

  岳靈珊看見林平之手上的酒菜,不由問道:「林師兄是要給風太師叔送飯?……以前不是大哥去或者我去麼?」

  岳守乾道:「靈珊……平之去,或者我們去,都一樣,都一樣!」說著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眼神莫名。平之從小到大都跟自己長得非常像,自己要是還沒反應過來,不是白瞎了師門的教導?

  靈珊沒好氣道:「我又沒說不一樣……」

  古靈精怪的靈瑚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岳守乾和林平之,只覺兩人總有五六分相像,再與父親岳不群一比較,三人互有五六分相像。靈瑚一扭頭,正好看到守銘也在觀察岳守乾和林平之,二人目光接觸,一陣擠眉弄眼……

  林平之本就與岳家兒女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互親密無間,如今又知道自己是他們的親兄弟,更是毫無生分,手上提溜著酒菜示意一下,微笑道:「飯菜都快涼了,我先去思過崖了!」

  「快去快回……」靈珊直爽道:「風太師叔肯定不願見你……等個一刻鐘,意思意思就行了……別傻傻地多等!」

  「呵呵……」林平之尷尬無語。

  「珊兒……」岳不群呵斥一聲,「別胡說……」

  靈珊嘟著嘴,不樂道:「本來就是嘛!我去送飯那麼多次,從來都沒見到過風太師叔……」

  封不平莞爾,取笑道:「就是因為你風太師叔看出你沒耐心,又跟喜鵲似的嘰嘰喳喳個不停,才不出來見你……

  反正你每次都是不到一刻鐘就跑回來了……」

  岳不群揮了揮手,「平之去吧,一切隨緣,見得到你風太師叔固然好,見不到也沒什麼!」

  而此時,隨岳守乾而來,靜靜立在一旁的人群中,努爾哈赤的目光悄悄地在岳不群和岳守乾身上掃了掃去,心裡驚訝極了:怎麼父子二人都這麼年青,幾乎一個年級?……哦,是了,聽說全真教主是個神通廣大的仙人,可以長生不老!

  須臾之後,岳守乾在後院見到了母親和諸位姨娘,一日既往,母親梅娘對於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無甚反應,倒是大娘寧中則很是欣喜,對他噓寒問暖一大通,。

  惹得梅娘很是不屑:「不就是幾個月沒見,至於麼?」

  晚飯過後,岳守乾帶著努爾哈赤來到岳不群的書房,而岳不群早在書房等候,父子二人默契非常。

  努爾哈赤一進門,就頗有眼色的撲通跪倒,叩頭高呼:「奴才岳守遼見過主子爺……」

  岳不群嘴角抽搐,肅聲問道:「你就是努爾哈赤,曾是李成梁的侍從?」

  努爾哈赤未經允許,一直叩頭不起,聞言連忙道:「努爾哈赤是女真賤名,讓主子爺見笑了……奴才已經被李總兵贈予主子了,就不再是李總兵侍從了。

  今後應該跟主子姓岳,改名岳守遼……」

  守遼?……岳不群心裡差點兒笑噴,人才啊!……「你起來吧!」說著走到他身旁,手掌暗蘊真氣,拍了拍他的背心。

  「以後跟著你主子,保你陞官發財,享用不盡!……好了,你先回去吧!」

  「奴才告退……」

  耳中聽著努爾哈赤的腳步聲走遠,岳不群才對岳守乾道:「此人大才……就怕他未必對你忠心,我剛剛已在他背後中樞穴下了『生死契』,世間除了我,無人可解!」

  「『生死契』?」岳守乾奇道:「這是何物?怎麼從沒聽父親說起過……」

  岳不群徐徐解釋道:「北宋年間有一武林門派,屬於我道家一支,傳承武功極強,尤其擅長御使陰陽二氣,並以此研發出一種絕頂暗器——生死符!

  乃是以陰柔真氣將水、酒等液體凝為薄冰,再隨心附上某一比例的陰陽真氣,射中人體之後,一旦發作,即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專門的丹藥才能緩解……

  只可惜早已失傳多年!」

  岳守乾臉色一驚,連忙問道:「那這『生死契』也……?」

  岳不群微微頷首,「不錯,此乃我內功達到剛柔並濟、陰陽相合之境後,閒暇時依據生死符的原理所創,功用與生死符大致相同……

  所不同者,生死符還可由精通陰陽真氣的高手代為拔除,而生死契只要種在人體死穴根基,非下手之人親自拔除,旁人無計可施,也不需丹藥緩解發作痛苦,而需同根同源的真氣調節一次,再次注入真氣,即可將發作之期延緩一年……

  當然,下手種『生死契』極耗真氣,依你目前的功力,只能種三五人,不宜再多……

  我現在就把其中秘訣傳你,由你每年為努爾哈赤調節一次,注入真氣,就不虞他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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