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玉釵盟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1 14:52: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7 1280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4
一零零

  楊文堯接口道:“不是兄弟小瞧金兄,只怕你對那玉蟬、金蝶所知也極有限。”

  金老二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楊兄定然知道那玉蟬、金蝶的用處了。”

  楊文堯仰臉緩緩說道:“玉蟬、金蝶,只不過是巧匠名手雕刻而成的兩件死物,其神奇之處,還在人去運用,知其特性,用在得心應手,使兩件死物傳出了諸般神奇傳說,如若不知兩物特性,那就形同腐朽。哈哈!可是當今世人,又有幾個能知得玉蟬金蝶特性?”

  金老二道:“楊兄別太過夜郎自大,土木建築之學,兄弟自知不如楊兄,但如講匯湖間傳誦的奇珍掌故,不是區區誇口,只怕楊兄難及兄弟了……”

  徐元平忽然插口接道:“這些事在下珠無興致多聽,不說也罷!金兄竊取兄弟戮情劍匣,先請還了兄弟再說。”

  金老二目光一掃楊文堯,道:“那戮情劍匣,現在這位楊堡主的身上……”

  徐元平不等金老二的話說完,轉頭望著楊文堯,道:“劍匣既在楊堡主的身上,快請還給在下,此劍鋒利無比,沒有劃區,攜帶微是不容易。”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這劍匣上邊,刻繪著古墓築建之圖,眼下咱們在古墓之中,生死一體,這劍匣先由兄弟保管,待出了這古墓再奉還不遲。”

  徐元平想到他剛才手拂石壁封堵石門、擋住那蚊頭怪蛇之能,心中暗道:此人之言倒也不錯。一時之間,不知是否該逼他討回。

  金老二突然冷龔一聲,道:“楊兄帶著我情劍匣,利用這墓中機關,如想把兄弟等關閉在古墓之中,那可是舉手反掌的易事。”

  楊文堯做賊心虛,一聽金老二點破了心中陰謀,突然縱身一躍,直向一側石壁躍去。

  金老二大喝一聲,揮手一掌劈去,口中大聲喝道:“楊兄當真要把兄弟等關閉在這古墓中嗎?”

  楊文堯一語不發,左拿一推,硬接了金老二一記劈空掌風,把金老二震得向後退了兩步。這時候,楊文堯身子已到石壁之下,舉手在墨邊拍了一拿。楊文堯和金老二人得此室之後,那壁間石門早已自動關閉,此時吃他拍了一掌,那關閉的石門突然又大開。鐵扇銀劍於成大喝一聲,揮動手中銀劍追了過去。

  楊文堯半身已然過了石門,聽得於成大喝之言,冷笑一聲,說道:“三位就請留在這古墓之中,暗暗那孤獨老人吧,一年之後,兄弟再來此奠祭三位的週年忌辰。”說話之間,他右手便虛空劈出。於成疾向前衝的身子,吃那擊來掌風一握立刻摔落地上。忽聞衣抉飄風之聲,徐元平以快捷絕倫的身法,立時躍奔到石門旁邊,他深手一把抓住了楊文堯的左腿。

  神算子楊文堯暗中讚道。好迅快的輕功身法。左手一翻,五指也扣在徐元平的左手腕上。他見多識廣,對敵經驗豐富異常,心知脈門如被對方扣上,立即將受制在對方手中,當下反手一把,左手五指也緊抓在對方腕上,暗中運氣加力,加大手勁,準備搶得先機,把對方制服。徐元平雖得失機,但卻不如楊文堯變化速快,只覺對方五指一看腕上,立時如鐵箍緊縮一般,趕忙運氣抗拒,同時運勁疾收扣在楊文堯腕上的五指。兩人同感如扣鐵石之上一般,暗中運氣加力,互較力勁。

  鐵扇銀刻於成挺身爬起,衝了上來,長到一抖,直向神算子楊文堯前胸刺去。這座石門,只不過有兩尺多寬,徐元平、楊文堯各居一方,佔住了大半位置,所餘空隙甚小,鐵扇銀劍於成一劍刺去,閃避自是不易。哪知神算子楊文堯確有過人的武功機智,一瞧刺來劍勢,來的猛惡,立時大喝一聲,猛然一抬左手把徐元平的左臂疾向劍上迎擊。徐元平驟不及防,一時之間,要把左臂收回,大是不易。於成出劃雖快,但收勢更快,銀劍疾收,摺扇一合,點了出去。楊文堯冷哼一聲,舉袖一挑,立時劈出一股潛力,震開摺扇,伸手疾攻一招。

  這時金老二也已逼近身來,但因石門之處,早已被站滿,無法擠近門去,只得站在數尺之遠,高聲說道:“那石壁一面,乃是這古墓藏寶之地,四大箱明珠萌翠件件價值連城,如若咱們被他按動壁間機紐關在此處,不但那珠寶被他獨吞,而且永難出這古墓,決不能讓他退過石門。”

  金老二遠遠地說了這幾句話,對楊文堯、於成、徐元平三人,都發生了一種作用。楊文堯既震驚徐元平過人的武功,又擔心金老怪的狡詐,怕他點破自己的陰謀,在生死利害之前,這少年必然會全力相搏。所以在聽了金老二這幾句話後,目光斜掃了金老二一眼,冷冷哼了一聲,手上的攻勢同時也更為凌厲,他此時已存了速戰速決之心。鐵扇銀劍於成,一面醉心富堪敵國的寶藏,一面也怕楊文堯發動機關,將自己困死古墓,所以聽了金老二之言,也起了力拚之意。徐元平雖然無意那些奇珍珠寶,卻當然不甘被困古墓,這時見楊文堯和於成隔著一道石門,在自己身旁互相搏鬥,而自己又和他互扣脫臂,相持下去也無法解決問題,倒不如索性鬆開對方手腕,看他如何,憑自己的輕功,相信不至於輕易的讓他跑掉。就在徐元平念轉心動時,於成已右劍左扇,猛烈擊向楊文堯,但見於成右劍換一股勁風,由二人助下穿過,直向楊文堯腰際的“章門”要穴刺去,左手猛抬,銀扇啪的一合,一招“俯瞅神州”疾點楊文堯左臂“臂德”穴。

  楊文堯左胸被徐元手緊緊扣住,突見於成劍扇齊到,要想避讓,行動上自是大受箝制,但凌厲的攻勢已到,哪裡能允許他多作考慮,只得拼著左臂受傷,避讓開劍勢再說。心念及此,左手一加勁,藉著扣住徐元平脫臂猛吸一日真氣,雙腳一頓,人已斜飛而起,正好讓開於成的劍鋒。於成一劍未能刺中,左扇也已落下,但因楊文堯是借徐元平的手腕之力騰起,所以二人的手腕都不免移動了一下,於成眼見落下的扇勢,勢必要殃及徐元平,逼得倏的猛收鐵扇。徐元平心中既已不願互相拿住手腕,苦纏無益,所以在楊文堯讓開一劍,雙腳放落之時,暗聚其力,開聲吐氣,一抖左臂激發一股強勁猛烈的反震之力,楊文堯此時正氣聚丹田,力量全用到下半身提騰之上,徐元平這一用力,他陡覺左手五指如襲,心頭一凜,再想回運功力,已是不及,左手一麻人已被震摔出,便向而室跌去。

  金老二一見徐元平震開楊文堯,急得大叫一聲:“不好”,人已騰身躍起。徐元平聽金老二一叫,不由回頭望去。

  楊文堯被摔落網室,手臂雖感一陣疼痛,但心中卻暗暗高興,迅速由地上爬起,放眼張望,閃電般的探出右手,在壁間一拍,但聽一聲隆然大響,那道不及二尺寬的石門,竟迅速移動起來,楊文堯哈哈一笑,道:“三位就請永留古墓,陸陸孤獨老人吧!”徐元平見石門移動,心知不好,雙臂平施使用神力擋住移動的石牆,金老二和鐵扇銀劍於成電火般的由徐元手臂隙下穿越而過,猛追上去,口中喝道:“楊文堯你往哪裡跑!”

  楊文堯頭也不回的抱柏一拂,立時劈出一股潛力,直未過來。金老二走在前面,首當其衝,他已知楊文堯功力深厚,此刻急憤之際,定然是全力出拳,哪裡敢硬接掌勢,趕忙橫向左側一躍。讓開了擊來潛力。於成久走江湖早知三堡之名,剛才被他一掌把自己向前飛躍的身子擊落,心中餘悸猶存,也不敢擋他劈來拿勢,橫向右面躍去。兩人一齊讓開,因此之故,那劈出的掌力立時直向徐元平站立之處撞擊過去。他正運集了全身功力,把那模移過來的石門擋住,忽覺一股強猛潛力襲過身來,不禁暗道。完了,楊文堯掌力雄渾無比,我眼下不能運功抗拒,看情形,勢非被地震死在拿下不可。心中雖在暗自忖量,但潛在的求生本能,卻是不甘束手待斃,一提丹田之氣,雙手用力向前一推,硬把那模移過來的石門,向後推動數寸,身子一側,反向楊文堯擊來的掌力之上迎擊。只覺一股暗勁,完全控了上來,不禁全身微微一頒,但人卻仍然站在原地未動,氣血如常,絲毫不覺異樣之感。耳際間響起一聲巨石的撞擊之聲,那橫移石門已然封閉了石壁間洞開的門戶。凝目望去,只見楊文堯他被人推動一般,一連向後退了數步。這一瞬間,兩人都愕然相顧,臉上都流現著一片茫然之色。鐵扇銀劍於成和金老二,本已從兩側環繞攻上,忽見楊文堯自動向後退了數步,耳際又聞得石門撞擊之聲,不覺同時一怔,收住了攻勢。定神一瞧,只見楊文堯和徐元平互相凝目而視,心中大感奇怪。只見徐元平緩緩把投注在楊文堯臉上的目光移注室頂之上,雙眉微微聳起,他是在思索著什麼難題。

  金老二沉聲喝道:“那位徐兄定然想到什麼重要之事,別驚擾他,咱們先聯手把楊文堯除了再說!”

  他大半生的歲月,都在江湖之上飄蕩,見聞廣博,一看徐元平的神情,立時想到他不是在思索武功上的難題,定然是在索解墓中機關,此等一時靈智衝動,稍瞬即失。

  於成亦是久走江湖之人,金老二出言一點,心中立時瞭然,一語不發,縱身而上,舉手一劍,當胸刺去。

  楊文堯似是也正在思索著一件困惑之事,對於成疾撲而上的攻勢似是渾然不覺,直待劍勢疾近前胸,他才霍然驚覺,左掌橫拍一擊,通開劍勢,飛起一腳“魁星踢斗”直向於成小腹上面擊去。鐵扇銀劍於成劍勢已被逼開,摺扇立時疾點而出。但是楊文堯迅快的一腳,迫得他收了摺扇而退。楊文堯一腳逼遲於成,猛聽背後楓然風動,一股強勁的力道直襲而至,楊文堯心知必是金老二乘機偷襲,心中甚是憤怒,候然一翻右脫,衣袖翻浪,拍出一股掌力,硬向金老二擊來力道迫去。

  金老二此時早知楊文堯的內力深厚,見他馬樁不移,反臂持掌,就知這一拿定然聚匯了相當功力,哪裡還敢硬接,一挫身軀,斜躍出三四尺之外。鐵扇銀劍於成適才被迫收扇而退,這時見楊文堯揮臂掌櫃金老二,心念一轉,乘楊文堯攻出之勢尚未收回之際,一揮銀劍,迅如電閃,猛向楊文堯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5
一零一

  楊文堯右拒金老二,陡聞左側金風破空,做一冷笑,不避不閃,左掌猛舉迅落,直向攻到的劍身上壓去。

  於成這一劍,原本是想政其無備,所以出力甚猛,這時見楊文堯不但不避,並且硬以拿力相拒,心中既驚且怒,就這略一遲緩,楊文堯拿力已然壓上劍身,陡覺劍身一震,劍勢下沉,似要脫手而去,當下不禁大駭。鐵扇銀劍於成成名江湖數十年,如若仗以成名的銀劍競叫他人以一雙肉掌逼得撒手棄劍,那實是莫大的羞辱之事,將來如何有顏再在江湖上走動,想到此處,不由雙眉一挑,也顧不得厲害,猛提一日真氣,右劍不撤,左肩疾張,欺身挺進,舉扇向楊文堯“腮角穴”點去。

  楊文堯武功再高,也不能不有所顧忌,正待移身避問,葛地拳拳呼呼,金老二又從旁側夾攻而上。

  楊文堯這時要避退,已是來不及,被逼得心頭火起,臉色驟變,泛現出滿面殺機,一聲冷笑,身軀猛矮,右掌力拒金老二的攻勢,左手五指箕張,變擊為拿,倏的如流星墜地,向下一沉,又往上一秒,一招“碧海探驪”,但聞一聲悶哼,空中銀光一掠,鐵扇銀劍於成的銀刻已被楊文堯奪在手中。楊文堯手腕做抖,但見劍花錯落,分向金老二、於成刺去。

  於成銀劃被奪,心中羞債已極,扇交右手,右扇左拿,一連幾招,急向楊文堯攻去。金老二這時也從一旁夾攻。

  楊文堯左知右檔,應付綽如,眼角微膘,徐元平還怔怔地站在那裡出神,他心中不免一動,暗道:我不乘他在發愣之時,除去此二人,更待何時?心隨念轉,冷笑一聲,銀劍驟緊,但聽嘶的一聲,於成的半截衣袖,已被劍峰齊齊的割下,於成大吃一驚,一個沿步,躍退一旁。於成驚得一身冷汗,身子尚未站穩,耳邊衣塊飄風,寒光一閃,楊文堯已滿臉殺機,挺到追到,一支創直刺胸前,於成正待振扇拚搏,楊文堯突覺手臂一震,劍身竟被無比的內力通檔開去,轉眼回望,不由嚇了一跳,但見徐元平已躍到身邊。楊文堯銀劍被震,人已驚覺,迅快的橫跌三步,銘刻護胸,冷冷的看著徐元平。

  徐元平迅快絕倫的一招逼開楊文堯,化解開於成的險象,卻並不出手相攻,身立原地不動,淡淡地說道:“楊老堡主年事已高,想不到用心卻如此狠毒,出手便欲置人於死地。”

  神算子楊文堯哼哼冷笑,道:“非是我楊某人出手狠毒,實在是徐兄一向少在江湖上走動,不知這二人……”

  金老二也怕楊文堯揭破自己的用心,急忙的插嘴截住道:“我二人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俠,但卻不似楊兄這等心機險惡陰詐,哼哼,想將在下二人和這位徐兄困死古墓之中,這等用心目是叫人難以忍受……”,說著望了徐元平一眼,接道:“要不是他心懼徐兄手中的這把斷金切玉的戮情寶劍,哼哼,只怕也不會讓避,把徐兄放在眼中……”言語之間充滿挑撥。

  猛聽楊文堯一聲低叱,道:“金兄少逞口舌之能,任你舌燦蓮花,今日也難逃出古墓。”人隨聲到,斜出一劍,疾向金老二刺去。楊文堯銀劍出手,金老二尚未來得及門避,驟覺一般暗勁衝來,身側人影一抗,徐元平已飛撲而至,人到拿到,掌勢一推一送,已將楊文堯的銀創逼向一邊。

  徐元平劍交左手,笑道:“楊兄但請放心,我徐某人此刻絕不會仗利刃取勝。”

  這句話無疑就是公然挑戰,楊文堯生性再阻況也難忍下這口氣,銀劍一抖,劃成一圈銀虹,劍花一分,倏的向徐元平當胸刺去,目中說道:“徐兄真個豪氣干雲,如此兄弟倒蒙承讓了。”楊文堯心機根深,知徐元平年輕氣傲,所以又拿話來挖苦他,使他無法再使用戮情劍來對付自己。徐元平一看銀創刺到,身軀微抖,反拍出一掌,直向銀劍來勢撞去。楊文堯已知他拿力雄厚,縱然是手持利劍,也不願硬拚,一挫腰,疾向一旁躍去。

  金老二大聲喝道:“徐兄不要受他所愚……”

  忽然慘叫一聲,一股血箭,直射出來,濺了鐵扇銀劍於成一身。原來楊文堯殺機已動,趁著金老二分心說話的工夫,暗中提了一口真氣,腿不屈膝,腳不移步,憑藉一段真氣,側身直數而上。這等上乘內功身法,身子移動之時,不帶一點破空風聲,金老二隻覺眼前銀光一閃,劍氣撲面,寒芒已近前胸,匆忙之中,向旁一閃,橫裡向一側躍去。他閃避之勢雖快,但楊文堯的劍勢比他更快,只覺右肩一涼,銀劍對穿而過。

  這只不過是一剎那的工夫,楊文堯一挫腕收回銀劍,金老二卻慘叫一聲,右肩傷處,噴射出一股箭血,濺飛出五六尺。

  徐元平冷笑一聲,道:“楊兄好辣的手段!”欺身直攻過去。

  忽聽金老二有氣無力地說道:“徐兄,快點取……取他戮情劍……匣,此人陰險無比,那封埂上刻繪著這古墓築造原圖……如若他帶在身上,對兩位大是不利……”,話到此處,突然一交跌在地上。徐元平本已欺身攻上,但聽得金老二說話之後,又疾退回來。楊文堯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身上,緩步向後退去。

  金老二說完話跌倒地上時,楊文堯已退到石壁旁邊,正待舉手向石壁上機關拂去,突聽徐元平大喝一聲,揚手臂來一掌,人也緊接撲襲而上。

  掌力強勁雄渾,有如巨浪排空而到,楊文堯被勢所遏,只得橫向一側躍去。但他動作迅快,左掌已然拂中墨邊機關,人向樓裡躍開,機關已然發動,這時只聽一陣軋軌之聲,壁間開一座石門。

  徐元平一撲未中,轉身擋在門口,目注楊文堯,臉露懼色,冷冷地說道:“楊堡主不還我戮情創匣,今日咱們都別想出這古墓。”

  楊文堯轉頭看去,鐵扇銀劍手成已把金老二扶到石壁一角,替他包紮傷勢,兩人停身之處相距自己甚遠,心中暗暗忖道:“這徐姓少年,武功甚是高強,再加上個見聞廣博的金老二從旁指導。又有鐵扇銀劍於成相助,不論鬥智鬥力,都難有必操勝算的把握,眼下之策,只有先把他們實力分散,然後候機碎下毒手,先除兩個強敵,才可穩操勝券,或借重這古墓的機關,把他因在此地,活活餓死,日後自己單獨再來,這墓中藏寶和我情寶刃,盡皆為自己所有了。”

  心念一轉,橫劍封住門戶,探手入懷,摸出我情劍匣,暗運內力,把劍匣在左腿肌膚上用力一按,然後取了出來,雙指又潛運內力,微微在劍匣之上一擦,毀擊劍匣上部分圖案,笑道:“徐兄一定要立刻討回,在下只好奉還。”

  徐元平接過戮情劍匣,把左手寶劍還入區中,身子一側,讓開石門去路,說道:“在下做事,一向恩怨分明,你和金老二之間的恩怨,兄弟不知內情,也不願插手過問……”,回頭瞧著金老二又適:“你竊取我劍區之事,暫時記在帳上,以後咱們再算,於兄,咱們走啦!”

  金老二突然挺身坐起,說:“慢著!”

  徐元平回頭怒道:“你要怎麼樣?”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5
一零二

  金老二道:“這墓中機關重重,如無楊文堯帶路,絕難出得真古墓……”說話之時轉臉望了那四箱珠寶一眼。

  楊文堯趕忙說道:“既能相見,總算有緣,只要能夠信得過兄弟,帶路之事,在下絕不推辭,不過這墓中佈置,異常複雜,還得借重徐兄戮情劍匣上的原圖才行。”

  徐元平已知這古墓埋伏的厲害,除了各種機關之外,還有痺、蛇之類的毒物。略一思忖,說道:“那麼兄弟這劍匣還要暫交由楊兄保管了?”

  楊文堯道:“這倒不必,待兄弟遇到難題,請措劍匣一觀即可……”說完,急步當先而去。

  徐元平緊隨在楊文堯身後,於成扶金老二走在最後。楊文堯早已把來路默記心中,但他卻故作疑難之狀,走上一段,必要把徐元平劍匣借來瞧上一陣,凝目思索一陣,然後才動手找尋機關,開啟門戶。四人足足耗去一頓飯工夫之久,才渡過五重石室,行到了甬道之中。楊文堯心知已到了最後一道可能囚困人的地方,只要走完這條兩道,再也無法把三人留困這古墓之中了。

  這是一次成敗各半的冒險。如果自己已判斷這甬道中佈設的機關位置錯誤,或是推動埋伏的機關因年久失靈,自己立時有被三人聯手合擊的危險。他乃老成持重之人,在未操絕對的勝算之前,決不肯隨便冒險,所以四人將要把甬道走完時,他仍然沒有動手。轉了兩個彎後確道已盡,眼前拱立了三面石壁。

  徐元平瞧的一皺眉頭說道:“甬道已盡,怎的不見……”

  楊文堯輕輕 了一聲,道:“出這甬道之門麼,就在這三面石壁之上,不過在哪一面,兄弟還得仔細的瞧上一瞧,才能決定。”

  鐵扇銀劍於成道:“不用瞧了,如若這三面石壁間果真有門,定然是在前面壁上。”

  楊文堯冷笑一聲,道:“只怕未必。”忽的向左面石壁之上拂去。 他袍袖寬大,動作迅快,幾人尚未看清他拂向壁間,楊文堯已然向後疾退了數步,若有意若無意的剛好把徐元平和於成視線擋住。但聞一陣軋軌之聲,起自石壁之中,這時幾人停身處。突然活動起來。金老二低聲喝道:“徐兄請看緊他……”

  徐元平依言向前上了一步,隨手一揮,當下便見戮情劍掠著楊文堯頭頂而過。

  一股寒森森的劍氣,嚇得楊文堯打了一個冷顫,但他仍能科持不動,頭也不回地說道:“徐兄這是什麼意思?”

  徐元平道:“楊老頭最好別懷異想,只要有一人不能出這古墓,楊兄就也別想活著出去。”

  楊文堯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如果區區存心暗算幾位,只怕幾位也到不了這甬道盡處了。”

  鐵扇銀劍於成說道:“如若楊兄沒有那戮情劍匣,只怕也難到這甬道盡處。”

  楊文堯微微一笑,說道:“於兄說的不錯!”心中暗自罵道:該死的東西,把我楊某看成何等人物,哼!我情劍匣上的原圖,已被我運用指力毀去,異日你們再僅那劍匣原圖入基,就有很好看了!軋軋之聲候而停了下來,壁間果然裂開了一道二尺多寬的石門。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幾位進了這石門之後,最好能以最迅快的速度通過,以兄弟推想,這石門之內的通路,定然有著一定的時間,如若延誤過久,只怕這石道會自動封閉。”說完,側身當先而人。徐元平手執戮情劍,緊隨楊文堯身後而行。

  這時候,於成、金老二卻和徐元平保持三四尺的距離,以使他能有讓進楊文堯碎然施襲的空間。

  這甬道之中,異常黑暗,但地勢卻甚平坦,兩面都是墨色山石砌成的石壁,一種濃重潮黴的氣味,觸鼻欲嘔。

  四人走約十餘文遠,地勢緩緩升高,登上七層石級,到了盡處。楊文堯舉手一推,只聞喳的一聲,一面石板應手而起。

  石門一啟,楊文堯立時以迅快無比的動作,衝了上去,徐元平一怕他出洞之時合上石蓋,一提真氣疾隨而上。

  環顧停身之處,是一座特製的石棺,寬約五尺,高可及人,四人一起停身其間,毫無狹小之感,石質光滑,還有名手雕刻著幾副形容驚心的鬼像,除了略感恐怖之處倒不失一處極好的休息之處。楊文堯舉手一推石棺,應手輕響,石棺壁板一轉,成了一道斜門。原來那石棺頭端的石壁是人工用鐵軸連在上下石板之上,稍一用力,立時推開。幾人跨出石棺,又是一條紅磚砌成的甬道,走了數丈確道又斜向上升,大約有四五尺遠近,頭頂之上,現出一具棺木,楊文堯雙手用力的一推,棺木應手而起,一股強烈的日光,透射進來,照的幾人眼睛一花。楊文堯道:“把棺木和青冢連在一起,成了一道神鬼難測的秘門,也虧那孤獨老人,竟然能夠想得出來。”

  徐元平一提真氣,躍了上去,回頭伸手接過棺木,說道:“幾位快快出來。”

  楊文堯一鬆手,縱身躍出,於成抱著金老二,緊隨躍了出來。徐元平一鬆手,放開石壁的木相,但聞蓬的一聲輕響,木棺復了原位,立刻回覆變成了一座青冢,如果是不知底細之人,相信誰也絕難瞧得出可疑之處。一陣秋風吹來,飄飛下幾片黃葉,極目荒冢壘壘,一片片衰草枯黃,那巨大的孤獨之墓,相距幾人停身之處已遠在數十丈外。

  徐元平唱然一嘆,說道:“好一座建築精巧的地下墓府,看荒家壘壘,有幾人能夠想得到這……”

  忽聽金老二冷哼一聲,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寺,金老二不把你楊家堡鬧個天翻地覆,就誓不為人。”

  徐元平轉頭瞧去,只見一點人影疾如電奔而去。

  原來幾人出了基門之後,楊文堯卻趁幾人眺望景色之際,悄然逸走,待金老二發覺之時,人已到數十丈外了。

  鐵扇銀劃於成望著楊文堯背影,罵道:“哼!二谷三堡中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金老二微微一嘆,道:“於兄說的也是,過去江湖道上,雖有黑白之分,但對信諾二字,卻還能遵守不諭,自從一宮、二谷、三堡崛起江湖之後,對江湖上信諾二字,破壞無遺,處處講求機詐、權謀,不管用何等手段,均以成敗論英雄……”

  於成微微一嘆,道:“金兄說的不錯,兄弟亦有同感。”

  金老二黯然一笑,瞧著斷臂說道:“如果不是得遇兩位,兄弟勢必被楊文堯殺於古墓之中了,殺死兄弟事小,但古墓之秘,只怕也將成千古疑案了。”

  於成道:“金兄交遊廣博,遍及江湖各門各派,不知何以意找得楊文堯這等陰險之人?”

  金老二道:“楊文堯在三堡之中,素以忠厚著稱,而且對土木建築之學研究甚是精深,兄弟才找他同入古墓,哪知此人外表忠厚,內心險詐……”

  於成仰瞼望望當空秋陽,說道:“此刻時光還早,金兄傷勢甚重,不如就在這荒墓中休息一陣,再走不遲。”

  金老二連受斷臂掌震之苦,雖是內外兼修高手,也覺著體力難支,聽得手成之言,當下點頭一笑,緩步走到一株白楊樹下,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徐元平心中對金老二其人甚是厭惡,但見鐵扇銀劍於成此刻和他談得甚是投機,當下不便當面發作,只好隨在兩人身後,走到那白楊樹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5
一零三

  金老二一直提聚著一口真氣,忍受著各種傷勢痛苦,精神過度的緊張,激發他生命中的潛力,平時修為的真元之氣,運轉於全身各大脈穴之中,支持著他的重傷之軀,此刻,險境既過,精神隨之鬆懈下來,這一靜坐調息,那運轉於各大脈穴中的真氣,漸歸乎靜,只覺一股熱血,由胸中直衝上來,張嘴噴出一日鮮血,一陣目眩頭暈,仰面跌倒地上。

  鐵扇銀劍於成看見吃了一驚,伸手扶起金老二,急急問道: “金兄,你……”

  金老二苦笑一下,接道:“我因為被楊文堯掌力震傷了內腑,只怕是不行了。”

  這兩句話,說的甚是淒涼,只見徐元平心頭大為感動,急上兩步,走到金老二身邊說道:“金兄請振作起來,兄弟以本身真氣,助你一臂之力,只要能把散去的真氣凝聚丹田,就可保無事了。”

  他本是情感脆弱、極易衝動之八,雖對金老二其人甚感厭惡,但仍不自禁油生憐憫之心。

  金老二忽的仰天長笑,聲音淒厲,刺耳異常,但他中氣不足,笑了一半,突然中斷。自言自語地說道:“榮兄陰靈有知,請恕兄弟無能為你報仇了!”

  徐元平聽得心頭一動,忘了替金老二療治傷勢,凝神靜聽下去。哪知金老二傷勢極為慘重,講得幾句之後,竟然接不下去。

  一陣秋風吹來,使徐元平驚愕的神智,突然一清,慌忙伸出右手,托在金老二後背“命門穴”上,潛運真力,一股熱流循臂而出,緩緩攻入了金老二“命門穴”中。

  金老二散去真氣,得徐元平攻入內腑真氣之助,逐漸回集於丹田之中。

  他本是有著深厚功力之人,真氣一聚,立時清醒過來,坐正身子,運氣調息,片刻之後,吐出來幾口淤血,長長吁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回頭說道:“多謝徐英雄相救……”

  徐元平心中一直在想他剛才所言之事,見他醒了過來,立即問道:“剛才金兄口中說的榮兄,可是姓徐嗎?”

  金老二臉色一變,道:“我幾時講過了……”

  他剛才神智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之中,洩露了存在胸中十幾年的隱秘……

  鐵扇銀劍手成接口說:“不錯,金兄剛剛確實說過此言,兄弟也親耳聽到!”

  徐元平道:“金兄真氣初聚,不宜多講話,一會再說不遲。”

  金老二果然不再言語,緩緩閉上了雙目,心中卻在暗暗想:該不該把這樁深藏胸中十幾年的隱秘之事說出……

  大約過了有一頓飯工夫之久,金老二才緩緩睜開雙眼,瞧了徐元平一眼,道:“小英雄雖對我有過救命之思,但此事乃是在下生平中最大的隱秘,實難隨便相告他人。”

  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適:“不過,在下可以把一件震盪江湖的隱秘大事告訴兩位,以報小英雄相救之情。”

  徐元平搖搖頭,說道:“在下絕無挾思求報之心,迫請老前輩講出胸中隱秘之事,只因老前輩適才感嘆之言……”,他突然長長嘆息一聲,道:“老前輩既不願說,那也罷了,今日一番相送有緣,憑此一面,在下願不再追究戮情劍匣之事。”

  金老二憫然一笑,道:“二十年前,老朽亦和小兄弟一般豪氣干去,言無不信,但這二十年來,迭經變故,目睹武林間正義消解,信諾成空,彼此之間,全以機詐之心相處,鬥勇之外,兼以斗謀,老朽也不覺中養成機心,今見小兄弟豪情之氣,不禁感愧無地。”

  徐元平接道:“老前輩這等誇獎,晚輩愧不敢當,在下就此別過。”抱拳作禮,轉身而去。

  鐵扇銀劍手成忽的躍身而起,大聲叫道:“徐兄要到哪裡去呢?兄弟承蒙數番救命之恩,尚無……”

  徐元平停步回頭笑道:“武林之間,偶伸援手也算不得什麼重大之事,報思之事,再也休提了。”

  於成大步追了上去,笑道:“徐兄的風儀、豪情,兄弟甚是傾服,甚願隨侍左右……”

  徐元平朗聲大笑,接道:“這個叫兄弟如何承受,於兄身為豫、皖、鄂、魯四省綠林道上總瓢把子,是何等威風,徐元平何許人物,豈敢……”

  鐵扇銀劍於成大聲接道:“如果肯允在下常隨左右,以討教益,縱然是當今天下盟主,兄弟也不願再戀棧下去。”

  徐元平笑道:“在下零然一身、天涯飄零,自己都無一定的去處,徐兄盛意,只好心領了。”

  於成哈哈大笑道:“兄弟跑了大半輩子江湖別無所成,但對各處山川風景,卻是知之甚詳,如蒙不棄,願以識途老馬,帶徐兄遍游天下風景。”

  徐元平黯然一嘆,道:“於兄熱情可感,但兄弟卻有難對人言的苦衷,待日後兄弟恩怨結清之後,自當和於兄結伴邀游天下名山勝水。”說完,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金老二突然站起身子,叫道:“小兄弟請留步片刻,在下有事請教。”大步追了上去。徐無平回身說道:“老前輩有何見示?”

  金老二道:“小兄弟姓徐嗎?”兩道目光,凝注在徐元平臉上,一眨不眨。徐元平道:“不錯,晚輩叫徐元平。”

  金老二一語不發,在徐元平臉上瞧了半天,說道:“徐兄的分尊、令堂,可都健在人世嗎?”

  這兩句話,直似一柄鋒利之劍,刺入了徐元平的心上,登時覺得胸前熱血沸騰,滴滴淚珠奪眶而出,緩緩答道:“不敢相斯,家父早已去世,家母生死不明!”

  金老二沉吟一陣,道:“敢問小兄弟令尊可是叫徐榮麼?”

  徐元平答道:“不錯,老前輩適才昏迷之時,曾經提過家父之名……”

  金老二突然雙目圓睜,沉聲問道:“天下姓徐名榮之人何止一個,小兄弟怎知我昏迷時呼叫之人就是令尊見?”

  徐元平倒是想不到他有此一問,徵了半晌,才緩緩道:“這個晚輩很難肯定答覆,不過晚輩曾聽師父說過家父一些事蹟,雖因當時年紀幼小不能全盤悟解,但大略經過尚可默記心中,所以不端冒昧……”

  金老二神色凝重地接口問道:“你師父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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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徐元平道:“晚輩恩師姓粱單名一個修字,和家父有著金蘭之交,如非恩師相救,只怕晚輩早已不在人世了,唉,恩師雖然救了我的性命,但卻因此和人結仇,身遭慘死,最可悲的卻是恩師膝下唯一的骨肉被人誤認為我,也吃仇家活活震斃拿下……”

  話至此處,忽見金老二老淚紛紛,黯然說道:“這麼說來,你當真是弟兄的骨肉了。唉!孩子!你可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人,為著要管你父母報仇,不惜聲譽狼藉,偷生人世,混跡江湖之上,終年奔走,費盡心機,為了掩飾他的企圖,曾經大背良知,做下了很多不願做的事情,因此為很多正大門派的人物所不齒……”

  他雖是半百年紀之八,但說到傷心之處,也不禁真情激盪,涕淚訪波。徐元平雖然已聽出他言中之意,但一時間卻想不透他的身份,不知如何接口,呆呆的站在一側。金老二痛哭一陣後,心情逐漸鎮靜了下來,又把目光投注在徐元平的臉上,端詳了一陣,自言自語地說道:“十幾年未見榮兄夫婦風采,今日重在小兄弟面貌神情之中見到……”,他緩緩抬起頭來,望著無際蒼竅喃喃祈禱:“感謝皇天保佑,榮兄有此佳兒,大哥身負血海沉冤,洗雪有日了,弟兄陰靈有知,亦當瞑目泉下了……”

  徐元平看他對自己相關之情如此深切誠摯,心中大是感動,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兩步,扶住了金老二顫抖的身軀,說:“不知老前輩和我父如何稱呼?”

  金老二伸出獨臂,撫著徐元平頭頂說道:“我和你那師父梁修同時和榮兄結義南嶽,二十年前,匯湖上並稱我們為南嶽三傑,榮兄長我兩月,我長梁修三歲……”

  徐元平此時心中全無懷疑,撲身拜倒地上,說道:“二叔父請恕平兒不知之罪,以至在古墓中言語間開罪叔父。”

  金老二不知是高興還是傷悲老淚滾滾而下,扶起徐元平說道:“孩子!你那三叔梁修可曾把你父母蒙冤慘死之事,告訴過你嗎?”

  徐元平隱然一嘆,道:“師父一直未對我談過此事,只說平兒父母雙亡,他受我父母託孤之重,定要盡他心力把我教養成人,日日勸勉我用心學習武功,並且對我說,待我把他一身武功完全學會後,他就要把我引薦到另一位高人門下,再求深造……”

  金老二道:“可憐三弟,用心這等良苦,也不枉大哥對他一番情意,不知他對你提到過我沒有?”

  徐元平道:“師父從來對平兒絕無提到叔父……”他日稱師父慣了,一時間改不過口。

  金老二道:“三弟為人忠厚拘謹,心中雖然恨我甚深,但卻不肯在人前罵我一句……”

  徐元平道:“師父雖然未把平兒父母慘死經過告訴於我,但平兒卻從師父平日言語之中,聽到一點蛛絲馬跡,我也曾數次追問他老人家,但都被他用言語推過,再不然就聲色俱厲的把我教訓一頓,不許平兒追問……”

  金老二忽然轉臉張望了一下,接道:“孩子,這個不能怪他,要知害死你父母之人,乃當今江湖之上勢力最大,望重黑白兩道,就是一宮、二谷、三堡中人也要對他敬畏幾個……”

  徐元平只覺胸中熱血向上一沖,脫口說道:“害死平兒父母之八,可是神州一君易天行嗎?”

  此言一出,只聽得鐵扇銀劍於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接口說道:“什麼?神州一君易天行大俠乃當今之世最受武林同道推重之人,豈會做出這等敗德無行之事……”

  徐元平突然轉頭望著於成說道:“易天行偽善行惡,一手掩蓋天下英雄耳目,我親眼看到他殺死我師父、師兄,難道此事還會假了不成?”

  於成雖然明知不可和徐元平爭辯此事,但因他平日心目之中,對神州一君易無行過於尊仰,不知不覺地搖頭說道:“易大俠成名已垂三十餘年,盛名遍傳大江南北、關外、邊荒,為人排難解爭,黑白兩道中人都對他尊祟萬分,數十年來,未聞他做過一件惡劣之事……”

  金老二道:“於兄以外貌取人,不知其中底細……”

  於成接道:“兄弟縱然會被神州一君偽善所欺,難道天下英雄都是耳聾眼瞎之人不成?”

  徐元平聽他處處為神州一君辯護,不禁激起怒火,厲聲叱道:“於兄既對那易無行敬服得五體投地,恕在下不敢攀交,你請便吧。”

  鐵扇銀劍於成見徐元平怒火甚大,沉吟了半晌接口說道:“在下身受徐兄救命之恩,雖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而且極願放棄中原四省綠林盟主之位,得以常隨左右,不過,對徐兄污衊神州一君易大俠之事,卻是不敢苟同。徐兄心地光明磊落,決不致隨口輕言,但易大俠生性正直,也是兄弟親自所睹,我想其間如不是有人設計陷害,定然是有了誤會……”

  金老二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道:“易天行極智絕倫,不管做什麼歹惡之事,均經過填密無比的計畫,或是借手他人,或是親自出手,均能做的密不透風,不留半點可資查詢的蛛絲馬跡,別說於兄了,遍天下也難找幾個知他底細隱秘之人。兄弟曾在神州一君手下做過很多年事,如非我親眼看到,縱然聽到,只拍也難相信。”

  於成道:“空口無憑,不知金兄可否有法子使兄弟相信……”

  徐元平道:“我們在說話,哪個要你多口,還不快走,等我怒火難耐之時,想走就悔之無及了。”

  於成訥訥地道:“徐兄救了兄弟之命,再把兄弟殺掉,那也是應該之事……”

  徐元平怒喝一聲,一晃身直斯過來,舉起右掌,冷然賜道:“難道我就不敢殺了你嗎?”

  鐵扇銀劍於成笑道:“在下效幕徐兄,意出衷誠,死有何懼,不過徐兄要和易大快結仇之事,卻是萬萬不可……”

  他不顧自己生死,仍然替神州一君辯護,不禁使徐元平心中動搖起來,暗忖道:

  世上哪有這等事情,不顧自己生死,仍然替別人辯護,莫非那神州一君果是好人不成……

  只聽金老二冷笑上聲,問道:“於兄可受過易天行佈施之恩嗎?”

  於成搖搖頭:“在下雖和易大快有過一面之緣,但並未身受其惠,不過……”

  徐元平心中一動,厲聲問道:“不過什麼?快說。”

  於成神色不變地道:“不過在下卻親眼看到他為人排解紛爭,不但氣度恢宏、和藹可親,而且立論公正,不偏不倚,全場中人無不心服口服,俯首聽命……”,他微微一頓後,接道:“他身負絕世武功,卻不肯以武服人,虛懷若谷,神態不亢不卑,句句字字無不使人心生佩服,徐兄如有緣和他一見,就知在下之言非虛了。”

  金老二忽然微微一嘆,道:“平兒,不要傷他,他這話並非捏造之言……”

  徐元平聽得微微一怔,緩緩收回右掌,說道:“平兒親眼看到神州一君殺死我的恩師,難道這其中還有人冒他之名不成?”

  金老二搖頭笑道:“三弟武功不弱,一般武林人物想殺他豈是容易之事……”他微微一頓之後,接道:“於兄只見神州一君易天行的外貌言行,也難怪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我和弟兄、三弟初見其人之時,何嘗不是傾心相服,才甘心為他所用,相處到數年之久,才發覺他是隆詐無比之人,唉!舉世不少奸惡之人,但都難及神州一君萬一。不過他聰明絕世,機智過人,任何事動手之前,設計均極完整,一出手必然成功,乾淨利落,不留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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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於成一皺眉頭,道:“金兄之言,叫人實難心服,兄弟就此告別。”他不願再聽下去,轉身欲行。

  金老二高聲說道:“於兄慢走,兄弟還有下情相告。”

  於成回頭說道:“兄弟生性只斷不彎,金兄就是要殺人滅口,兄弟也不願隨聲附和。”

  金老二微微一嘆,道:“如論我金老二近年作為,此事確然做得出來,不過今日情形不同,兄弟要將神州一君生平惡跡,舉說一兩件出來,讓於兄聽聽……”

  他緩緩把目光投注在徐元平臉上瞧了一陣,移目望天,接道:“今日湊巧和平兒相遇,那報仇之事都落在平兒身上,縱然日後被神州一君查出此事,把兄弟粉身碎骨我也心安理得。”

  這幾句似是對徐元平說,也似是對於成說,又好像自言自語,神態間流現出無限淒涼、驚懼,就似此密一洩,定要被神州一君查將出來一般。

  於成看他神情嚴肅中帶著畏怯,心中甚是奇怪,暗道:久聞金老二能言會道,舌翻蓮花,交遊異常廣闊,大江南北、武林同道,他都能攀上交情,所以行蹤所至,無不對他相容三分,有當今蘇秦之稱,想不到卻是個這等沒有膽氣之人。

  只聽金老二長長嘆息一聲,道:“於兄、平兒,走!咱們找一處僻靜之處坐下,我要把榮兄被害之事詳詳細細的告訴於你。”

  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徐元平瞧了於成一眼,默然相隨金老二身後而行。於成暗暗罵道:此地人跡罕至,難道還不僻靜嗎?哼!花樣真多。

  金老二走出荒冢,腳步逐漸加快直向一座小山上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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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第十三回 武林隱秘

  三人到得山頂之後,金老二當光盤膝坐下,閉目調息起來。

  他傷勢好轉不久經此一陣奔走,甚覺睏乏難支。

  徐元平利於成分在金老二旁惻和對面坐下,流目打量山勢,一眼可見數里之內景物。

  原來這座山蜂,是一座和群山脫節的孤峰,雖然不高,但眼界卻是十分廣闊,徐元平忖道:山四無林木,一目可見數里景物,怎能算得隱秘。

  金老二運氣調息一陣,睜開眼睛,說道:“於兄、平兒,你們一定奇怪我為什麼選擇這樣一座孤峰之頂,數里外就可看到我們的地方,作我談話之地吧?”

  徐元平道:“晚輩孤陋寡聞,想不出其中原因,還得請二叔父多多指教!”

  金老二嘆道:“神州一君易天行表面上氣度恢宏、心胸磊落,其實暗地中卻遍佈爪牙,他雖很少在汪湖之上走動,但對武林中的一舉一動,都能瞭如指掌,不過他派遣各處臥底之八,不但事先經過極嚴格的選擇,而且機密異常,除了他本人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不知底細之人,覺著他和藹可親,但知道他底細之人,卻是覺著他險沉凶陰,使人驚怖……”

  鐵扇銀劍於成皺皺眉頭,道:“金兄最好先別出口傷人。”瞥眼見徐元平滿臉怒容,趕忙咳了一聲,倏然住四。

  金老二道:“於兄久在江湖之上走動,不知是否知道南嶽三傑之名?”

  於成沉思了片刻說道:“南嶽三傑之名,兄弟倒是聽人說過,可惜未能見過三人之面!”

  金老二道:“這個只怕於兄木難再見,南嶽三傑已然三亡其二,只有兄弟還苟括人世之上……”,滴滴熱淚,滾下雙頰。

  於成見他神情激動,似非虛構謊言,不覺之間,心中信了一成,暗道:金老二雖然是久走江湖之八,但這等至情至性的流露,絕難裝得出來。

  當下問道:“南嶽三傑如何被神州一君所害,金兄且請說給兄弟聽聽!如果確有此事,自當把他陰惡事蹟公諸江湖……”

  金老二搖搖頭,說道:“不是兄弟小瞧於兄,以我等人微言輕,縱然不惜冒萬死之險,把神州一君惡跡,昭告天下英雄,只怕也難動搖易無行數十年偽善換得的清白聲譽……”

  於成接道:“話不是這般說法,如以武功而論,咱們再多上幾人,也難是神州一君之敵,但咱們如把他惡跡公諸江湖之上,至低限度,也可讓武林同道……”

  金老二接道:“易天行耳目遍及天下,武林間一舉一動,他都能極快的得到消息,不是兄弟誇張,只拍一官、二谷、三大堡中,都有他派去臥底之人,也許於兄身側,就布有他的耳目,兄弟選擇這孤峰之上,用心也就在避他耳目,此地一目可見數里景物,人在數里之外見我,我們也可目及數里之外來人,此地看來雖然毫無隱蔽可言,其實可算最為安全之地。”

  於成道:“金兄一言,使兄弟茅塞頓開,佩服!佩服!”

  徐元平聽兩人談了半天,仍未提及父母被害之事,不禁心中焦急起來,忍不住接口說道:“數年以來,平兒一直唸唸難忘家父被害之事,尚望早將其中內情相告。”

  金老二仰臉望天,長長一嘆,他在傷感往事,又似在整理腦際的繚亂思緒,半晌之後才黯然說道:“這數十年前的往事,雖然已成過去,但如說將來,仍有礙難出口之事,賢任不要放在心上。”

  徐元平道:“二叔父但請直說,縱有傷到平兒之處,我也擻耳恭聽。”

  金老二臉上掠過一抹青春光輝,但一剎那間,已為那沉痛憂鬱的神色掩遮,說道:“距今大約是二十三年時光,衡陽名武師一刀鎮三湖白倚天,設擂城郊,張貼佈告,傳柬江湖為他膝前愛女白明珠比武選婿。

  設擂初期,與會之人雖然不多,但在一月之後,聞名與會之人,日漸增眾,白明珠眼過於頂,武功又極高強,一連兩月,均未有勝得她武功之人。

  那時,我剛好游罷燕趙歸來,聽得傳言,一時興起,兼程趕到衡陽,到達擂台那天,已是天色過午時分,我躍身登上擂台索戰,白明珠以先和人訂約為,不肯和我動手,被我出言相激,挑起了她的怒火,盛怒之下竟然出手,哪知我們整整打了一個下午,仍是不勝不敗之局,我約她明天再戰,務必要分個勝敗出來,她卻不置可否,下台而去。

  次日上午,我一早趕到了擂台之下,準備搶先向她挑戰,哪知她剛一出場,我還未來得及飛身上台,卻有一人先我而上。”

  徐元平道:“那人可是平兒的師父嗎?”

  金老二道:“當時我們三人,還互不相識,只見那登台之人,先用一番諷激之言,挑起她的怒火,然後出手和她動手,天下事就有這般巧合,兩人打了一個上午,竟然也是個分不出勝敗的局面。”

  鐵肩銀劍於成突然插嘴,接道:“兄弟也聽到過衡陽打擂招親之事,但因被瑣事繞身,而未能親身與會……”

  金老二流目向四外張望一下,接道:“當日下午,我又極早趕到擂台之下,準備爭得先行出手,哪知白明珠剛一現身,三個人都同時飛上了擂台。”

  於成微微一笑,問道:“這三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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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金老二滿臉莊嚴之色,不理於成譏諷之言,接道:“除了月弟之外,另外兩位就是大哥徐榮,和三弟梁修,這是我們南嶽三傑第一次會面。”

  於成道:“你們同時躍上擂台,對方卻只有一人,不知這個武如何比法?”

  金老二道:“我們三人同時飛上擂台,不早不晚的一齊落在台上,彼此之間,雖都不相識,但卻要爭先出手,一言不合,我們三個人竟然先在擂台之上打了起來……”

  於成忍不住又接口問道:“你們三個人彼此自無奸惡之分,不知如何個打法?”

  金老二道:“我們三人,誰也不肯幫誰,你給我一拳,我跟你一腳,三個人都是同時向兩人出手,打了半個時辰,仍然是個難分敵我的混亂之局。”

  於成道:“這倒是件罕難一見之事,只可惜那時兄弟為一件緊要之事困擾,未能親赴衡陽一看。”

  金老二道:“群集台下的各處豪客,見我們這等不守打擂的規矩蠻幹,立時引起了公憤,不知何人在台下高聲罵道:“你們三人如想拚個死活,何不找一處僻靜所在,拼上一場,這等擾亂台規,不知是何用心?’我們三人雖然都聽到了台下責罵之言,而且都覺著人家罵的一點不錯,但因正打到緊張之處,誰也不肯先行伸手,還是大哥徐榮忽發全力,攻了我和三弟每人一掌,把我們同時迫退了一步,他疾退了三尺,說道:“我們如若想打,乾脆找別處拚個死活出來,哪個勝了,再來這裡打擂台不遲。’他一挑戰,我和三弟自然不甘示弱,當時就一齊答應了下來,三人同時躍下擂台,奔到城外一片荒野之區,彼此約定,抽籤決鬥,先由兩人相搏,三百把如若不分勝負,下手再抽籤抉擇,如若有人在三百把內勝了對方,那就由得勝之人和另一個出手相搏……”

  於成搖頭叫道:“這法子不公平,如若抽中先行比武,兩人打了三百合後,還要再抽,要再拍中,還要出手,豈不是吃虧太大。縱然勝得一人,還得以疲累之身,和另一個養息了半天的生力軍相拚,體力上自是不易支持,就是武功高過另外兩人,但如天不相助,讓你先抽中籤,也要敗在那運氣好的手中。”

  金老二道:“此法雖欠公平,但卻不失一個可用之策,需知我們三人心中都很明白武功相差不遠,如若求得公平,只怕極難分勝負,這個武不知要比到哪一天才能分出勝敗,這等比法,除了武功之外,還加上個人運道的好壞,抽中先比之人自應認個……”

  鐵扇銀劍於成一見金老二住口不談,立即問:“不知三位哪個好運,沒有中籤?”

  金老二沉吟著無言,似在回想那段比武往事,半晌之後,才繼續適:“第一次由大哥和三弟抽到,兩人一看中籤,一語不發的就動手相搏,過招之時,雙方均以快攻求勝,二百招後,三弟已累得筋疲力盡,以當時情形而論,如再打下去,不出五十招,三弟非傷在大哥手下不可……”

  於成微微一笑道:“是啦!你們那大哥和白明珠動手時……”

  金老二瞧了於成一眼,道:“你想說我們大哥故意在擂台隱技不露,是也不是?”

  於成聽他毫不含蓄的揭露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不錯!”

  金老二搖頭接道:“大哥乃心胸磊落之八,哪裡會動這等心機,事實上白姑娘的武功,要比我和三弟高上一籌,和大哥才是真的棋逢敵手,半斤八兩,只因她缺少和人對手經驗,如若施展絕技,又怕傷了我們,不敢胡亂出手,她想迫我們自己承認不敵,或是知難而退,自不是容易之事……”

  於成道:“這倒不錯,不知你們那第二簽抽中了哪個?”

  金老二道:“第二次抽籤由兄弟和大哥抽中,我們兩人也依約言,打了三百合才停手不打,大哥仍然略佔上風,他以疲累之身,仍能和我打成平手,武功自然要高出我和三弟。這一戰,在我和三弟心中,都有了一個主見,他雖然未對我說過,但以當時情形而論,這場比武應該算已經分出勝敗了,但我們卻仍然繼續比了下去,因為我和三弟同時看出了大哥武功事實上要比我們高強。不自覺間,竟然生出聯手之心,暗中互通聲息,輪番和大哥動手,由下午開始,一直打到次日清晨,大哥一直沒有停過,我卻和三弟輪流,在這等局面之下,大哥自是吃虧極大……”

  於成插口道:“看來你們那位大哥,武功方面比你們定然高出很多,要不然早就該敗在你們兩人手中了。”

  金老二道:“我們暗通聲息之事早已被大哥瞧了出來,但他一直隱忍不發,直待天黑之時,才笑對我們道:“這位白姑娘的武功,要比我們高出很多,只是她對敵經驗缺乏,心地又甚善良,不願施展辣手傷人,才容我們和她相搏數百招不分勝敗,剛才我們在擂台之上搗亂,已然激怒於她,如果我們不知進退,還要上台比試,定要傷在她的手中。”

  忽聽徐元平道:“前面有人來啦!”

  於成、金老二同時轉頭望去,果見兩條人影,遙遙奔來。

  金老二望了一眼,突然加快地說道:“大哥說了幾句警告之言後,就自行轉身而去,但我和三弟並未聽大哥警告之言,立時趕回擂台之處,三弟首先登台挑戰,白明珠出戰之時,臉上滿是忽意,和三弟相搏了六七十個回合,果然施琵琶指絕學。把三弟創傷當場。她自立擂台以來,從未下過這等毒手,三弟受傷甚重,口噴鮮血,摔在台上。因我和三弟已有暗通聲息,聯手對付大哥之情,不知不覺之間已有了相借之心,一見他暈倒擂台之上,立時飛躍而上,準備把他救下台來,哪知一躍上台,白明珠立時揮拳搶攻過來,出手凌厲絕倫,著著都是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招數,而且容色之間,充滿憤怒,我心中雖然甚感奇怪,但因她迫攻之勢過於急猛,連問一句話也無暇說出,只好奮起全力,和她硬拚,這次出盡全力動手,立時形成生死決鬥之局,鬥到二百多招之後,我也傷在她琵琶指下。”

  於成道:“你們那夜一宵拼戰未停,體力未復,雖然敗了,也算不得十分丟臉呢。”

  金老二不理於成之言,繼續接道:“就在中她琵琶指,暈倒台上之際,一條人影,疾躍而上,我那時正值氣血上衝之時,無法看清來人是誰,恍優忽忽之中,覺出來人似是大哥,只覺摔倒在地上的身子,突然被他一把抱起,以後之事,因我暈迷過去,已不記憶。

  “醒來之時,但覺香氣襲人,觸目錦帳繡被,原來停身在一處華麗的閨房之中,白明珠一身輕羅便衣,背倚妝台而立,大哥卻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站在我們臥榻之前,一見我醒來之後,立時插頭示意,不要我開口講話,他卻低聲說:你和梁兄都中了白姑娘琵琶指,除了她父母之外,別人極難解救,因此他才把我們送來此處,請白姑娘替我們療治傷勢,如今人雖清醒但內傷尚未完全復原,必需靜養上三天時間,傷勢如不再發作,才算全好,此地環境甚險,不便高聲說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6
一零八

  徐元平突然插口接道:“二叔父,鬼王谷的丁氏姐妹來了!”

  金老二轉頭望去,只見丁玲、丁鳳向上奔來,相距三人停身之處,只距離十四五丈遠近,只好一嘆往口。

  丁鳳突然加快了腳步,一口氣奔到三人停身之處,一見徐元平和金老二對面而坐,心中甚覺奇怪,呆了一呆,望著徐元平說道:“你找到了金老怪嗎?戮情劍匣討回來了沒有?”

  徐元平一聽丁鳳竟當面口稱金老怪,心中甚是尷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裝著沒有聽到,轉臉向著丁鳳,臉上故露驚訝,道:“啊,丁姑娘你也來了,快請坐……”

  丁鳳的機靈確實比不上丁玲,她見徐元平如此一說,還當他未曾留心自己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站在徐元平旁側,望著金老二,微笑道:“徐相公,這金老怪就是那夜去職你戮情劍區之人,不知你討了回來沒有?”

  徐元平嘴唇動了兩下,本想對她說明,但又覺此事有許多不便之處,而且也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清,只得支吾了一聲,一句話未完,突的站直身子,朝前移動了兩步,高聲道:“丁姑娘小小……”

  轉眼望去,只見丁玲雙手掩著胸腹,一步一步的緩緩而來,原來丁玲傷勢尚未十分復原,所以行走山路,依然吃力異常。

  丁鳳一見丁玲搖搖欲倒的走來,忙趕前兩步,一把挽扶丁玲,小心地扶著她席地坐好。

  突然她瞥見金老二手臂裹紮,不由睜大一雙星目,盯著徐元平,道:“怎麼?你們動手打架了?”

  徐元平正想答話,金老二忙咳嗽一聲,接道:“沒有,沒有,我這點傷勢,與他無關,姑娘你可不要亂猜……”,金老二閱歷豐富,城府極深,自不肯將古墓之事洩露,所以搶攔在徐元平之前把話支開。

  丁玲靜坐一旁,一雙嬌弱無力的眼神,望望徐元平,又看看金老二,又膘一眼鐵扇銀劍於成,她乃聰明絕倫、穎慧無比之人,她默察幾人神態,心中已瞭然一大半,眨了眨眼,拖了丁鳳一把,嫣然笑道!“你不要胡拉了,徐相公怎會……”

  丁玲一句話尚未說完,鐵扇銀劍於成霍然立起身子,口中重重的“啊”了一聲。

  幾人聽於成啊了一聲,同時驚覺,一齊轉頭望去,但見山下左側的荒野地上,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如流矢般直向幾人停身處的小山奔來。

  這一段距離雖是很遠,但因沒有草木邊阻,所以看得十分清楚。

  只見前面一人身著百黑衣衫,頭上儒巾的飄帶在快速的奔勢下翻空飄飛,後面緊追之人,看去身材瘦長異常。

  這幾人都是目力極強之人,丁鳳首先叫道:“呀,那不是查家堡的少堡主嗎……”

  金老二也同時道:“好,想不到冷公霄也來了……”

  轉瞬間,二人已到山下,查玉向山上奔行的步伐已似不穩,情形也至為狼狽,這時他似是拼著口氣的直撲上來,右手向上連招,口中高叫了一聲:“徐兄……”,人已摔倒地上。

  冷公霄一見查玉摔倒地上,冷哼一聲,猛的一長身形向前一躍,疾舉右掌直向查玉身後擊去。

  徐元平聽得查玉呼叫之言,人已凌空而起,疾向山下撲去。

  這座孤立的山峰,雖然說不上立壁如削,但其陡斜的坡度,亦甚可怕,徐元平不顧自身危險,竟然懸空直墜而下,去勢迅如電奔,只瞧得丁鳳一閉眼睛,啊喲一聲抓住了姐姐左手。

  冷公霄掌勢將要擊中摔倒在地上的查玉時,徐元平已然疾撲而到,右掌一舉直向冷公霄天靈穴擊去。

  雙方的撲擊出手,均極迅快,徐元平以懸空疾下的撲擊身法,仍然無法及時攔住冷公霄的撲擊之勢,心中一急,一掌遙擊而出。冷公霄如若不及時避開,固然一掌可以把查玉震斃手下,但徐元平這劈空一擊,亦必將把地震傷在掌下……處在此等情勢之下,冷公霄不得不先求自保,一提真氣,身子橫向一側躍去。

  此人老好巨狠心狠手辣,人雖橫向一側躍進,左腿卻迅決一腳,猛向查玉踢去。

  忽見查玉右手一按地面,倒摔在地上的身子,忽然間向勞翻滾數尺,讓開了冷公霄踢來的一腳。

  這些觸目驚心的變化,不過是一剎那的工夫,冷公霄一腳未中,人已落到數尺之外,徐元平也及時穩住了同下衝去的身子,落著實地。這時,兩人相距約一丈四五尺遠,彼此互相瞧了一眼,同時向查玉停身之處躍撲過去。冷公霄似是有了非把查玉震斃拿下不可之決心,一見徐元平躍撲援救,忽一揚右手,造向查玉擊去,強猛的劈空勁氣帶起嘯風之聲。

  徐元平大喝一聲,也揮手一掌擊去。兩股去勢奇猛的暗勁,在查玉身上三四尺外撞在了一起。

  頓時激起一陣強風,吹得砂石橫飛。徐元平只覺一股反彈之力襲上身來,心頭一震,身子疾沉而下,落在實地。抬頭望去,只見冷公霄凌空前行的身子,也同時被震落地上。

  這一招互借劈空掌風的內力相拚,彼此都生出戒懼之心。這當兒,鐵扇銀劍於成也自山上趕到,手橫鐵扇,注視著二人的動作。冷公霄對徐元平既生出戒懼之心,自是不敢輕易出手,一穩馬步,氣聚丹田,運功從軍,圓睜看一雙眼睛,盯住徐元平,一瞬也不瞬。

  徐元平也知對方功力深厚,這時見他全神監視著自己,更是不敢大意,靜氣凝神,暗集功力,打算以靜制動,來對付冷公霄。

  兩人對峙之間,偷眼一瞧查玉,只見他那翻滾之勢依然未住,而且他摔倒之處,地勢陡斜,查玉似是身受創傷,雖想收住往下翻滾的墜落之勢,卻是有心無力,一雙物就地亂抓,想抓撈住山草野藤,穩住自己的身子。

  眼看查玉翻滾在亂石山荊上,徐元平大為不忍,沉聲道:“於兄,快去將那位查兄救上山峰……”一語甫落,隨即收斂心神,注視著冷公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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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於成聞言,翻脫插妥鐵扇,一長身,人已如鶴翔九天,直向查玉撲去,身形疾落,右手一抄,已將查玉抱在懷中,疾起疾落,躍回山峰。

  丁鳳由腰際取出水壺讓查玉喝了兩口,然後將他扶坐石上。這時冷公霄一見於成救走查玉,望著徐元平冷冷一笑,猛一矮身,倏的拔起三丈多高,人在凌空,陡的一陣翻旋,宛如一隻大風車,衣換袖帶,激起強勁的飄風,人競向山下竄去。

  徐元平見冷公霄突然飛身返走,不由大感意外,返身奔上山。查玉經過一陣調息,精神已好很多,丁鳳、丁玲、於成、金老二正圍著他在問話。

  這時丁鳳問道:“冷公霄為什麼竟會對你下這等毒手呢?”

  查玉仰臉望著丁鳳微微笑了笑,沒有作答。

  丁玲輕輕冷哼了一聲,道:“哼,冷老二自然要下毒手了,誰叫他要燒死人家的……”

  幾人正說到這裡,金老二見徐元平回來,便道:“平兒,你看冷公霄是真的走了嗎?”

  徐元平還未答話,丁玲已開口道:“冷公霄是出名的奸詐詭異,他哪裡就會一走了事……”

  金老二道:“姑娘說的極是,冷公霄絕不會甘心走避,現下我們六個人倒有一半受傷,萬一冷公霄出什麼鬼花樣,到時候又要照應傷者,又要拒敵,那可就首尾不能兼顧了,平兒,我看咱們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徐元平忽然想到了丁玲受那綠衣麗人的三陽氣功所傷,不自覺回頭問道:“玲姑娘,你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嗎?”

  丁玲手捂前胸,輕輕的咳了一聲,笑道:“不會好啦,只怕我這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好了!”

  徐元平證了一怔,道:“怎麼?難道那紫衣姑娘開的藥方不對嗎?”

  丁玲道:“她是否有心暗害我,眼下還很難說,但我沒有依照她藥方所囑之言服用,已足可給她藉口了……”

  徐元平急道:“這就不能怪別人,你為什麼不照藥方上所囑之法服用呢?”丁鳳默然一嘆,接道:“我買藥回來之時,姐姐不知如何暈倒在地上,查少堡主和那南海紫衣女,都在我姐姐身旁坐著……”

  正在閉目養息的查五,突然睜眼,接道:“玲姑娘自己不小心從那虯松上摔了下來,如非在下出手相救,只怕那一摔不死也得重傷,二姑娘講話且不可斷章取義,含血噴……”

  丁鳳道:“我又沒有說是你摔傷了我姐姐,你急什麼呢?”

  查玉嘆道:“玲姑娘身受重傷,仍然不肯靜心休養,致耗去心力過多,心火上衝,激發毒氣……”

  丁鳳道:“你怎麼知道我姐姐耗去了心力過多呢?”

  查玉道:“這是她說的……”

  丁鳳一撇小嘴巴,接道:“她是誰呀?”

  查玉道:“那紫衣少女說的……”

  丁鳳不待話完,立時接道:“這些話我也聽到了,還要你說麼,哼!想到你那天對我姐姐的情形,剛才我就不該扶你坐下,給徐水喝……”,她乃猶帶稚氣之人,想到之事,衝口就說,何況她心目之中,又把徐元平看成親切敬愛之人,恨不得把心中委屈,盡數說給他聽。

  查玉被了鳳一陣槍白,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一句話來。

  丁玲瞧了查玉兩眼,立時盈盈笑勸道:“少堡主不要和我妹妹一般見識,她年幼無知說話不知輕重,少堡主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她原已生的嬌小玲現,重傷小愈,人又清瘦許多,輕輩淺笑之間,猶帶三分病容,不知她是有意,還是傷病中元氣不足,這番話說的委委婉婉,溫柔無比,叫人聽的油然生憐。

  徐元平輕輕嘆息一聲,道:“在下萬沒想到姑娘療傷過程中,竟還有許多變化,早知如此,在下定要護守到你傷勢完全復原之後再走。”

  丁玲笑道:“這樣也好,早死了可免去許多煩惱。”

  丁鳳道:“要不是那南海門下妖女施放衝天火炮,招來了冷公霄和碧蘿山莊的人,打上一場,也不致把姐姐的藥碗打碎,害得她延誤了服藥時間,也不會落得這般模樣……”

  丁玲微微一笑,接道:“傻丫頭,就是能醫好我的傷勢又怎樣?”

  徐元平聽了兩人之言,當下一挺胸,決然道:“這不要緊,我去碧蘿山在找到紫衣少女,再問她取個藥方回來,醫好殘存體內熱毒就是。”

  查玉道:“碧夢山莊中人,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遍地埋伏,不諳龍潭虎穴,徐兄如若一人前去那可是危險的很。”

  金老二霍然站起身子,接道:“老朽親知冷公霄的為人,不到完全絕望,任何事都不肯輕易放手,眼下咱們所有之人,一半身上有傷,如若冷公霄招了人來,咱們處境甚險,老朽之意,先避敵鋒要緊,你們有話,待找到了藏身之所再談不遲。”

  徐元平自瞭解金老二身份之後,對他甚是尊敬,當下站起身來,問道:“查兄傷勢如何?不知是否還能走路?”

  查玉道:“經這一陣調息,大概已可以走得了。”說完,佳的站了起來,大步向前走了幾步。

  丁玲笑道:“金老前輩只知躲避冷公霄的追蹤,卻不知咱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都不難被他追查出來,如其那時再和他動手相搏,倒不如憑這孤山之險,挫他一陣,只要他能出來,我三叔父定也能脫出那竹石陣的圍困……”

  丁鳳笑道:“只要我三叔父能夠出陣,定然會尋找我們,我姐姐已在各處要道上,留下了我們鬼王谷中指路標示,凡是我們鬼王谷中人瞧到,都會找到此地。”

  丁玲聽她一開口就說出隱秘,氣得心中暗罵道:這個死丫頭,當真是傻的厲害。

  徐元平神態恭敬的轉望著金老二問:“叔父,咱們還要不要走?”他一時之間想不出是否該走,只好回頭向金老二請命。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人人都說雲夢二嬌機靈,果是傳言不虛,竟能防患未然,看來比老夫思慮還要周到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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