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玉釵盟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11 14:52:2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7 1279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2
九十

  於成道:“單瞧這黑壁上嵌用寶珠,不難聯想到室中之物,反正咱們已無法出這古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倒不如進去瞧瞧。”

  徐元平突然向後退了兩步,暗中運集功力,呼的一掌,直向黑壁上劈去。

  一股強猛的掌風?撞在黑壁之上,響起了一陣沉悶的嗡嗡之聲,但黑壁仍然屹立無損。

  鐵扇銀劍於成搖頭說道:“徐兄不要再白費氣力了,這樣的黑壁是用鐵鑄的……”忽然發覺“永淪九幽”永字上作點的一顆寶珠,竟被涂元平強勁的掌風震的微微晃動,不覺疑念頓生,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按去。

  果然寶珠隨手陷入壁中,緊接所有嵌在壁上的寶珠全都緩緩陷入壁內,黑壁忽然由中間向兩側分去,現出一扇門來。

  徐元平當先舉步而入,目光觸外,不禁心頭一跳,呆在門口。

  於成探頭望去,只見一座寬大的室中,並列著九日棺材,蛛網盤繞,科塵盈寸,瞧上一眼,就使人生出驚怖之感。

  兩人在門口呆了一陣,緩步向裡走去,剛走有四五步遠,突聞一聲大震,積塵蛛網紛紛落下。

  徐元平驚覺的回頭望去,那座裂開的鐵門,已經自動閉上。

  於成翻腕拔出背上的摺扇,哈哈大笑道:“九個棺木之中,想必有一個是孤獨老人的遺體:他把咱們活活困死此墓,咱們就先把他遺體毀了再說。”

  黑門復閉,歸路斷絕,身陷絕地,反而激起了於成的豪邁之氣。

  於成出身綠林,久在江湖闖蕩,講究的是恩怨分明,黑門一閉,激起他報復之心,縱身一躍,直向第一口棺木飛去,左手托住棺木頂蓋,右手張開摺扇護身,暗運真力,正待揭開館蓋,徐元平已追縱躍到,說道:“於兄不可魯莽,快請放手。”

  徐元平發話之時,於成已然暗運真力向上一托,只覺那棺蓋沉重異常竟是難以托起,不禁微生驚駭,趕忙依言放手向後疾退兩步,說道:“這棺材不是木材製成。”

  徐元平立時伸手摸去,果覺手心一涼。

  原來這棺材竟是用整塊石板雕成,外面塗上油漆。

  徐元平輕輕在棺木蓋上敲了兩下,說道:“孤獨老人留下這九具石棺,自然是有其作用,此人才智絕世,能築成這等重重機關之墓,決非危言聳聽之八,門上警語永淪九幽之句,可能暗合這九具石館之數,如果我推想不錯,這石棺之中定然有什麼古怪埋伏。”

  於成道:“徐兄高論,在下佩服至極。”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咱們被囚這古墓之中,早晚都難免一死,別說此地重重埋伏,步步凶險,單是缺乏食用之物,就足置我們於死地……”

  於成接道:“既是難免一死,那就不如鬧個天翻地覆,才死的心甘情願。”

  徐元平道:“我無意找到了控制水勢的機紐,免去洪水淹死,你在瞧那永字之上作點的一顆寶珠受震晃動,開了這扇黑門,這使我心中想到任何一件精密的事,都難免留下可資尋找的痕跡,此室之中九棺並列,蛛網塵封,一片恐怖氣氛,涉足其間,難免心生恐懼之感,心神一亂,目是易為所乘。”

  於成點頭讚道:“徐兄年輕英俊,才智超人,實使兄弟這久走江湖之人汗顏。”

  徐元平受人頌揚,心中甚感受窘,當下微微一笑,又適:“室中陰暗,目力難及細微,兄弟之急,咱們不妨先在此室之中,靜坐調息一會,一則使消耗的體力元氣恢復,以備應變,再者使眼力能適應此暗室視物,先找一下,看看有無可疑之處,再開棺查看不遲。”

  於成道:“徐兄高見,兄弟無不遵從。”當下就地盤膝而坐,運氣調息。

  經過—陣坐息之後,兩人目力果然已可適應室中黑暗,仔細在室中搜查了一遍,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徐元平當下暗中運集真氣,舉手一掌,向最右邊一具石館上追擊了一舉。

  但聞一聲嗡嗡回音,繚繞耳際,徐元平道:“聽這石棺回音,其中似未放戶,於兄請小心戒備,我去打開一具棺蓋瞧瞧。”大步直走過去,兩手用力一托,砰的一聲,棺蓋應手而開,兩人同時探頭一瞧,不禁同時一怔,呆在當地。

  只見那石棺正中有一個兩尺見方的圓潤,斜向下面通去,除此之外,再無可疑之處。

  徐元平潛運真力,兩臂向上一抬,味的一聲把棺蓋完全推開,凝神向石洞之中瞧了半晌,仍然沒有動靜,心中甚覺奇怪,搖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孤獨老人在搞的什麼鬼……”

  於成道:“咱們再打開一口瞧瞧再說。”

  徐元平橫跨一步,雙手托住第二具相蓋,用力向上一托。

  但聞嚓的一聲輕響,棺蓋應手而起,還未來得及向石棺之中探看,忽聽鐵扇銀劍手成大聲喝道:“徐兄快些放手!”

  徐元平聽他聲音之中,充滿著恐懼,瞧也未瞧的趕忙一鬆雙手。他應變雖然夠快,但在那館蓋還未合上之時,一股冷水由棺材之中噴了出來,並且濺得兩人滿臉滿身。

  於成哼了一聲,罵道:“孤獨老鬼只會用水淹人……”,話還未說完,忽感一股腥味,立時迎面撲來。

  兩人同時嗅到,同時轉臉望去,只見第一口石棺之中,探出來一條碗口粗細的大蛇,大口盆張,吐著血紅的火舌,正向兩人停身之處伸來。

  徐元平驟見這等大蛇,不禁心頭一跳,雙足微一用力,向後疾退三尺。

  於成一著那蛇身鱗紋閃閃生光,立時認出是一條極少見到的絕毒怪蛇金鱗蟒,不禁心頭一震,翻手拔出背後銀劍,橫跨兩步,擋在徐元平身前,張開摺扇,護住身子道:“徐兄小心,此物乃極少見到的金鱗毒蟒,咬中人後,三個時辰內毒發而死,毒性深重,縱有解毒靈丹,也難醫得……”,話至此處,忽聽那毒蟒咕的一聲,紅舌伸縮,直向兩人衝來。

  鐵扇銀劍手成相它目中噴出的毒水傷人,揮動手中摺扇,灑起一層扇影,護住身子,右手銀劍一探,根斬過去。

  劍光一閃,立時去中了蛇身,巨蟒又是咕的一聲大叫,蛇身向一例偏去。

  於成心頭一震,暗道:“我這銀創用白金合以精鋼製成,鋒利無比,雖不能新金切玉,無堅不摧,但此蟒鱗皮竟然能擋刀劍,如果衝了上來,銀劍不能斬傷它,那可是一樁大大的棘手之事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12 13:23
九十一

  心念轉動之間,那探出石棺的蛇身,突然縮了回去,只露出一個蛇頭,伏在棺口,兩隻綠光閃閃的眼睛,注定著兩人。

  於成回頭瞧了徐元平一跟,道:“此蟒全身巨毒,再好的武功也不能用手對付,兄弟用鐵骨摺扇,徐兄請用兄弟送炳銀創吧。”

  徐元平搖搖頭道:“你還是留下自己用吧,我……”話還未完突然揚手一掌,直擊過去。

  只聽兩聲咕咕大叫,巨蟒二度暴衝起來,吃徐元平繁出的獨勁掌風,劈震得身不由主反轉回去,撞在石棕後面的壁上,只展得塵土如雨紛紛灑落一地。

  這一記強猛絕倫的凳空拿刀,力道至少在八百斤以上,但仍然無法把毒蟒立斃拿下,只見它身子搖動了一陣,又縮回石棺之中,目光注定兩人,似是等待第三次襲擊的機會。

  徐元平心中暗道:“這巨蟒鱗皮堅厚,不畏刀劍,如果不早些把它給除去,終是禍害。”心念一轉,除蟒之心舊生,低聲對於成說道:“於兄,孤獨老人在這石室中留下了九具石棺,想那每具石館之中,定都有著埋伏,說不定控制這九具石棺向機關,已然在慢慢發動,咱們縱然不揭格蓋,只拍也會自行啟開,如果不借眼下機會,把毒蟒除掉,等待九具石棺埋伏齊發之時,那時難免顧此失彼。”

  於成道:“此蟒鱗皮堅韌,不畏刀劍,除它只恐不易。”

  徐元平當下想了一想,答道:“兄弟此刻倒是想得了一個陳蟒之法,兄弟去逗它張口,於兄可用暗器打入它的口中,或者能夠除此毒物呢。”

  於成哈哈一笑,道:“徐兄智謀過人,高見妙絕。”伸手把銀劍遞了過去,接道:“巨蟒奇毒,不宜空手相與,請用兄弟的銀劍對付。”

  徐元平接過銀封閉氣向前走去,於成探懷摸出兩隻銀梭,把摺扇插回項後,分執雙手,蓄勢以待。

  這時,天色已經破曉,古墓外正站著一個疾服勁裝的大漢,望著那古墓發呆,他眼瞧著總瓢把子陷入了古墓之中,卻是束手無策,直等到天色將曉,仍不見於成出來……

  忽然心中一動,暗道:“我一人在此,既無破墓之能,再守上幾日幾夜,也是無用,還不如暫時先離開此地,召請四省綠林上高手,設法破此巨冢,救出總瓢把子……”

  心念一動,拔出單刀,就地掘了一個土坑,埋葬了同伴屍體,緩步繞行巨冢一週,正待回身而去,忽聞一陣哈哈大笑之聲,飄入耳際,不禁心頭一驚,閃身隱入一棵古柏之後。

  探頭望去,只見兩個長衫老人,並肩走來,右側一人背插長劍,長髯在秋風中飄動;左側一人,遙指巨冢,不時轉臉和右首括劍老者低聲笑語。兩人走到巨冢前面停下,那背括長劍老者,打量了四周景物一陣,遙指著高大的石翁仲,笑道:“金兄小心,這石翁仲恐怕是活動的機關。”

  此人一眼竟能瞧出這石翁件是活動的機關,不僅使隱身樹後的大漢吃了一驚,就是那同行的老者,也為之一怔,流目四項,瞧了一陣,說:“兄弟來這古墓,已非一次,這石翁仲一直站在原位……”,晨色中,忽見那石翁伸手捧的石笏上,血漬斑斑,不禁大吃一驚。

  那佩劍老者微微一笑,道:“金兄是懷疑兄弟之言?”

  赤手老者答道:“楊兄土木消息之學,舉世無不敬佩,兄弟怎敢懷疑。”

  佩劍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道:“是哪一位兄台在此?何不請出一見,隱身暗處,豈是大丈夫的行徑?”說完話,忽的轉過身子,目注大余外處古柏。

  那隱身樹後大漢久隨手成在江湖之上走動,一瞧那佩劍老者注視著自己隱身的古柏,已知對方不是詐語,只好緩步而出。

  佩劍老者微微一笑,道:“兄弟是哪一門下人物?”

  勁裝大漢道:“在下乃中原綠林道上總部把子鐵扇銀劍於成門下。”

  佩劍老者雙眉微微一揚,接道:“你可認得老夫是誰嗎?”

  勁裝大漢沉吟一陣,道:“老英雄可是金陵楊家堡的老堡主神算子楊……”

  佩劍老者點頭一笑,接道:“不錯,想不到中原道上人物,也有識得老夫之人。”

  赤手老者接口笑道:“楊兄名傳天下,江湖之上,又有幾人不知楊兄大名。”

  佩劍老者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金兄太過誇獎。”轉臉又問那勁裝大漢,道:“老夫雖然很少涉足中原,但卻聽人談過鐵扇銀劍於成其人,不知他現在何處,可否請出一會?”

  勁裝大漢納納說道:“這個,敝上現不在此……”

  忽見那赤手老者雙肩一晃,迅快無出的欺到了勁裝大漢身後,隨手一舉擊出。他出手奇快,那勁裝大漢雖覺出掌風迫人,但卻閃避不開,只覺背心如受千斤重錘一擊,口噴鮮血,倒地死去。佩劍老者微微一笑,道:“金兄好快的手法。”

  赤手老者道:“鐵扇銀劍手成在豫、魯、鄂、皖四省綠林道上,實力不弱,留得此人終是禍害,不如殺之滅口。”

  神算手楊文堯道:“金兄說的不錯,不過,此處既有子成手下之人,想那於成定然也在附近。”

  赤手老者道:“楊兄高見甚是,兄弟想先在四周搜查一下,如若發現了鐵扇銀劊子成,或是他手下之八,那就索性一齊除去。”

  楊文堯沉吟一陣,道:“金兄可確知那激情劍匣上所指之處,就是此墓嗎?”赤手老者並不立時答話,目光轉動,又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赤手老者這時才低聲答道:“兄弟為此,花費近二十年的心血,楊兄儘管放心,絕錯不了。”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好,金兄搜查西、北兩個方向,兄弟搜查東、南兩個方向,一個時辰內,咱們在此見面。”話剛落口,人已縱身而起直向正東撲去。赤手老者奔向正北方向,兩人搜查的十分細心,舉凡樹上草叢只要可以藏人之處,一處也不放過,足足耗去一個時辰的工夫,才重回巨冢前面。神算子楊文堯抽出背上寶劍,就地掘了一個土坑,埋葬了那雙屍體,緩步統行了巨冢一週,笑道:“金兄看這一片亂基,有什麼奇怪之處嗎?”赤手老者笑道:“這個麼,兄弟如何能瞧得出來?”

  楊文堯道:“兄弟藉著搜查的機會,曾經掘開了兩座青冢,並無人體骨灰,如我推想不錯,這一片突立的青冢,可能都是機關埋伏……唉!這一浩大天倫的工程,耗費之巨,實非世人所能測想,老夫費了四十年心血經營的楊家堡,如和這浩偉的建築相比,何膏是小巫與大巫。”

  赤手老者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古銅劍匣,笑道:“兄弟半生精力盡花在尋這劍匣之上,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如願以償了。”楊文堯這時目光一棟劍匣而過,微笑不言。

  赤手老者沉思了一陣;隨手捧著劍匣笑道:“兄弟做事,向來明快,不喜虛偽造作,楊兄如能破去這古墓機關,不管墓中有會麼珍貴之物,咱們一律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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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楊文堯笑道:“金兄費了半生心血,好不容易找到這戮情劍匣,兄弟怎能坐享其成?”

  赤手老者道:“楊兄不必客氣,兄弟雖然得到了創匣,但破除這古墓機關一事,全憑楊兄大力,一添作五平分,最是公平不過。”說完,雙手把劍匣送到楊文堯面前。神算子楊文堯面對著天下武林人人夢求的戮情劍匣,竟然毫無激動之情,面帶微笑,緩緩伸出右手,收過劍匣,瞧也不瞧一眼地問道:“不知金兄何以知道我情劍匣上所示的藏寶之處,就是孤獨之墓?”

  赤手老者仰臉望天,思索了一陣,答道:“提起此事,不是兄弟誇口,當今之世,能夠知道此中機密之人,除了兄弟之外,只拍再難找出幾個了。”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不知金兄能否把此中機密,告訴兄弟一些,也好讓兄弟增廣見聞。”

  那赤手老者似是極不願洩露胸中隱秘,沉吟了一陣,道:提起這件隱秘,牽扯甚廣,實非局外人所能想到,當今領袖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都牽入這場恩怨之中……”他似乎自知失言,立時臉色微微一紅,倏然住口。

  楊文堯聽他說起這場思怨,牽涉到少林派中高僧,確實大大吃了一驚,但他乃心機深沉之人,心中雖受劇大的震動,外形仍然能保持平靜的神色,淡淡一笑,道:“有這件事?兄弟在江湖走動了幾十年,竟然未曾聽人談過。金兄見聞之博,實叫兄弟佩服。”他問話卻是十分技巧,實在叫人無法推辭不說。

  但那赤手老者,江湖歷練似是不在神算子楊文堯之下,微微一笑,道:“楊兄望重一方,此次肯相助兄弟,破這古墓機關,我金老二實覺榮幸,不過……有關兄弟如何知道這戮情劍區的隱秘一事,實有難言苦衷。”

  神算子楊文堯笑道:“這個兄弟就有些難以明白了,金兄如有苦衷,何不說出來讓兄弟聽聽?或許兄弟可替金兄分憂。”

  金老二道:“此事已是數十年前往事,縱然牽拉兄弟,也已過去,何況我只是局外之人,只因兄弟曾經答應過人,有生之年,決不洩露此中機密。”

  楊文堯看他執意不講,心知再要追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立時轉換話題,道:“據兄弟看這古墓,不但工程浩大,機關埋伏亦必重重疊疊,有關築造機關消息之學,雖不若武功一道那等深博,但精密則有過之,兄弟雖然浸淫此道數十年,但也不過知道一點皮毛,只怕難以破除這等浩大工程的埋伏……”

  金老二道:“楊兄學究天人,武林同道人人皆知,如果楊兄不能破這古墓機關,只怕今後永遠無人能破這古墓了。”他輕輕的嘆息一聲,接道:“再說舉世知道此中隱秘之人,只不過三兩人而已,如果再過幾年,縱然得有能破這古墓的人才,但知道此中隱秘的人卻凋謝逝世,勢必成一宗千古難揭的隱秘了!”

  楊文堯笑道:“金兄之言,太過誇獎兄弟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縱然兄弟不計凶險,置生死於度外,竭盡所能,僥倖破除了這古墓機關……”

  金老二道:“楊兄可是擔心為人作弄,白費了一番氣力嗎?”

  楊文堯道:“須知江湖之中,盡多行動詭異之人,如若孤獨老人傾盡畢生智力,故意建築了這座機關重重的古墓,作弄後人,亦非絕無可能。不瞞金兄說,兄弟現下心中毫無破這古墓機關的信心,如果塞中真有什麼千古奇珍,稀世異寶,咱們縱然喪生在這古墓中,亦可死而無恨。如單單只是為了一些珠寶金銀之物,冒此危險,那就有些不值了。”

  金老二聽他言詞間頓萌退志,不覺心頭一震,但他究是久走江湖之人,略一忖思已知楊文堯的心意,還不是想要我說出胸中隱秘,哼哼!我金老二走了大半輩的江湖,還會在陰溝裡翻船不成。

  當下故作不解地驚道:“楊兄胸藏玄機,況且如今又有這古墓建築的原圖,刻在劍匣之上,以楊兄的才智學識,按圖索錢,相信楊兄破除這古墓機關,豈不易如反掌……至於古墓中收藏之豐,兄弟敢說舉世無與倫比,珠寶古玩之物不去說它,兄弟只舉出兩件珍品,楊兄就知兄弟絕非誇大其詞了!”

  楊文堯笑道:“不知何等珍品,竟得金兄這等讚頌,兄弟願洗耳恭聽。”

  金老二道:“楊兄可知玉蟬、金蝶兩件奇物嗎?”

  楊文堯如被人重重的擊了一拳,只覺全身一陣顫動,驚道:“什麼?那玉蟬、金蝶二物,竟也在這古墓中嗎?”他雖是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之人,但在驟聞工蟬、金蝶二件奇物之後,亦不禁心情震動,難以自制。

  金老二卻微微一笑,道:“不錯,玉蟬、金蝶二物,都在這古墓之中。”

  楊文堯神色恢復鎮靜,道:“這話可是真的嗎?”

  金老二道:“兄弟生平不打誑語,楊兄但請放心。”

  楊文堯笑道:“只此二物,已值得兄弟一冒凶險。”當下盤膝坐在地上,用手不住在地上亂劃,片刻間一副心神會聚之態,似若不知身旁有人。楊文堯只管低頭查看,手中不停地在地上划來划去,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突然停下手來,凝眸望天,一語不發,似是遇上了極大的難題似的。金老二站在一例瞧了半天,仍不見他動彈,心中忍耐不住,低聲叫道:“楊兄,可算出了破除這古墓機關的辦法嗎?”

  楊文堯望了金老二一眼,冷冷地答道:“土木建築之學,楊文堯雖說不上博通,但如想欺瞞過我的雙目,只怕舉世難有幾人,如果金兄這戮情創匣上的原圖,不是孤獨老人準備亂人耳目放意留下來的假圖,就是金兄尚未尋得這古墓築造的真正原圖。”

  金老二道:“戮情劍削鐵如泥,舉世只此一支,兄弟親眼看到這劍匣由劍上取下,如說劍匣是偽造,兄弟不敢苟同。”

  楊文堯突然呵呵一笑,挺身而起,道:“縱然沒有築造原圖,這古墓機關也未必真能難得住兄弟。”說罷,大步直向巨冢前面供台之處走去。這時,那供台的石鼎巴自行族過六個時辰,回覆不動。楊文堯將要走近供台之時,突然回頭望著金老二道:“金兄請自小心,如果這墓中確如金兄所言,機關重重,這第一道機關可能就是那高大的石翁件……”當下暗運內力,探手向供台上黑色石鼎摸去。只覺觸手冰冷,不覺心頭一驚,趕忙縮了回來。仔細看去,不禁訝然失聲時“好一塊千年寒玉……”

  金老二身子一晃,搶奔到楊文堯身後,挽手向石鼎授去。

  他已聽得楊文堯呼叫之言,心中早已有了準備,石鼎奇寒,並沒使他吃驚縮手,反而用力一搬,心中暗道:“神算子盛名不虛,竟然在一觸之下,辨出這是極難一見的千年寒玉……”

  心中念頭未息,忽聞一陣軋軋之聲,石鼎緩緩轉動起來。

  楊文堯低聲叫道:“金兄快些走開!”說畢當先縱身而起,向一側躍去。

  金老二對楊文堯警告之言,並不十分相信,暗忖道:那石翁仲縱然真是機關,也不能夠一沖就兩丈多遠……正目沉忖當兒,突聞一陣疾風破空,那尊巨大的石翁仲,果然迅快無比的向前衝來。金老二一伏身,疾如離絃管箭一般,例射而出,直向楊文堯停身之處躍去,身在空中一提真氣,雙臂一張,上半身猛然向上一提,雙腳落著實地。就在金老二剛剛站好身子之時,楊文堯卻反向古墓供台處回撲過去。金老二定神看去,只見那石翁件已衝到供台前面,手捧石笏擊在供台後的青冢之上,打得尊石橫飛,那地方正是自己適才停身之處,不禁暗叫一聲好險,如果不是應變迅塊,及時躍開,必為石翁伸手中石笏打中。

  只見種算子楊文堯雙手搬住黑色石鼎,不住的搖轉,片刻後忽聞軋乳連響,那供台處突然分裂出一座石門。金老二怕楊文堯獨自入墓,丟棄下自己不管,縱身一躍搶飛到石門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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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楊文堯閃身向旁倒一讓,拱手微笑,道:“金兄請!”

  金老二微微一怔,笑道:“不敢,不敢,楊兄德高望重,兄弟怎敢悟越?”他怕石門之內,有機關埋伏,不敢當先涉險。

  楊文堯不再謙辭,當先步入石門,向前走去。金老二身子一側,緊隨楊文堯身後而人。兩人向前走約六六尺遠,身後又響起一陣軋軋之聲,洞中驟然變的黑暗如漆。

  金老二呆了一呆,低聲問道:“楊兄,那劍匣原圖之上,可曾提到這石門自動關閉事嗎?”他心中懷疑是楊文堯在搞鬼,故而問了他一句。

  只聽楊文堯冷冷的聲音,起自七八尺外,道:“金兄這般多疑兄弟,實叫在下寒心,既然如此,我看還是金兄一人深入墓中去吧!”原來,他借光線突然暗下的時機,向前疾進數尺,放佈疑陣。

  金老二吃了一驚,暗道:“他此言分明未有好心,必得防他一著才行,當下暗中提集真氣,疾向楊文堯身側躍去,口中卻連聲說道:“楊兄不要誤會,兄弟對楊兄多心,也不會請楊兄相助了……”忽然火光一閃,甬道為之大亮,楊文堯右手高舉著特製的火摺子,笑道:“但願金兄言出衷誠,咱們此刻已然身陷危境,如若再不能同心協力,謀度險關,只怕……”

  金老二接道:“別說兄弟沒有此心,縱然動了疑心,那也是自尋死路,當今武林之世,有誰不知楊兄是建造機關的能手,這古墓之中,埋伏重重,楊兄只要隨手一撥機關樞紐,不用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兄弟置於死地了。”

  只聽楊文堯哈哈大笑,道:“金兄把我楊文堯看成什麼樣的人了,楊家堡名列三大堡之一,兄弟雖不敢稱一方雄主,但還不致暗算於人,如果兄弟真有不滿金兄之處、自會當面叫陣。”

  金老二道:“兄弟隨口說來玩笑,楊兄千萬本要放在心上。”兩人談話之間已然深入了數丈,耳際忽然響起了淙淙水聲。揚文堯熄去了手中的火摺子,笑道:“金兄請團目稍作調息,咱們即將步入險境了。”金老二依言閉上雙目,運氣調息了一陣,再睜眼睛,景物已清晰可見。

  楊文堯側耳聽了一陣,道:“金兄水底功夫如何?”

  金老二道:“這個麼,不瞞楊兄說,兄弟是個旱鴨子,楊兄無所不能,水中功夫自是不錯了?”此人處處多疑,說完話後,兩道眼神盯在楊文堯臉上,想從他神色中瞧出對方問話用意。

  楊文堯淡淡一笑道:“這墓中既有水聲,想必設有控制水勢的機關,如果不小心觸動埋伏,必將洪滔氾濫,金兄既不會水,請隨在兄弟身後而行,眼下兄弟並無破除古墓中機關的把握,此刻咱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要知那戮情劍匣上刻給的古墓圖案,雖然已給機關埋伏,但因輕過了十二個巧匠之手,各人繪製的比例尺度不同,是以楊文堯瞧了半晌,算來算去,算不出圖中奧妙,才誤為匣上圖案不是偽制,就是劍匣不是真品。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果橫現一道三尺寬窄的水渠,水勢湍急,一望即知是外面引進來的活水。

  楊文堯低頭瞧了一陣,忽然驚道:“已經有人先我們進入這古墓中了。”

  金老二急道:“什麼?,難道當今武林之世,還有人通達這機關埋伏之學不成?”

  楊文堯不理金老二的問話,仔細在兩面壁上瞧了一陣,笑道:“金兄放心,進墓之人,大概已被洪水淹死了。”

  金老二又聽得證了一怔道:“這個楊兄怎麼知道?”

  楊文堯舉手指著石壁笑道:“金兄仔細看看,當知兄弟之言不是信口開河了。”

  金老二運足自力瞧了一陣,搖搖頭,道:“兄弟除看出這石壁是由青石砌成,堅固異常外,再瞧不出什麼奇怪之處了。”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兄弟忘了金兄是不通水性之人,實在也難怪。金兄請看頂上石壁積塵極多,但這兩面石壁之上,卻是纖塵不見,是以兄弟推想剛才這古墓前道之中,定被洪水氾濫過,沖洗了壁間積塵。”

  金老二道:“楊兄果然高明,兄弟佩服至極!”

  楊文堯道:“壁間被洪水浸濕的痕跡,尚未全干,使兄弟想到這洪水消去不久,定然有人先咱們進入古墓,無意觸動控制才勢的機關,使洪水氾濫甬道,再看水痕相距頂端不過尺許高低,又想到來人必被淹死沖走無疑。試問在這等狹小的甬道之內,匹無著力之處,縱然水性極好之八,也難長久適應,悶也要被活活悶死。”

  金老二道:“這麼說來,進入這古墓之人已然死去,是毫無疑問的了?”

  楊文堯微微一怔,沉吟半晌,道:“除非他們在洪水沒頂之前,找到了控制水勢的機關……”

  金老二極注意有人進入古墓之事,又追問了一句,道:“楊兄看他們是否可能及時找到控制水勢的機紐,而保全性命?”

  楊文堯凝陣思索了一陣,道:“這是件希望極小的事,我想他們被洪水淹死沖走的成份很大。”

  金老二笑道:“但願揚見的推想不錯。”

  楊文堯微微一笑,緩步向前走去,目光流動,不停打量四周形勢。轉過了兩個彎後,眼前突然一亮,一片寶光耀目,狹窄的甬道,至此也突然開朗,成了一座兩間房子大小的石室。

  這是徐元平到過的石室,室中陳列著很多珠寶古玩,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金老二目光掠著珠寶掃過,點點頭道:“現在看這石寶珠寶,也許傳言並非虛偽。”

  楊文堯瞧了珠寶一眼,淡淡一笑,似是毫不為眼下罕見的珍品所動,心中卻在暗道:“這室中的寶珠,最小的都比我收藏的巨珠要大,如果古墓所藏確如傳言,縱然此刻真的死在古墓之中,那也是毫無遺憾。”兩人雖都為室中珠寶古玩所動,但為了要保持身份,誰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只好裝出一副視若無睹之態。彼此各想心事,沉默無言,過了半晌,金老二突然說道一楊兄,孤獨老人留示,不准人進這石門口內,想來這石門之後,定然有什麼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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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楊文堯道:“這個兄弟已在用心查看了。”目光轉動,不停在四壁查看。但見四壁一片潔白;找不出一點可疑之處。

  金老二道:“楊兄請取出戮情劍匣看看,也許劍區上刻繪有開啟這石門之法。”說話之間,人已走了過去,雙手潛運其力,猛然一推。只覺如撼山嶽,石門絲毫未動,自己卻因用力過猛,反被震的向後退了一步。回頭望去,只見楊文堯已取出戮情劍匣,正在凝目檢視。金老二也不驚撓於他,悄然退到一惻,靜立相待。忽聽揚文堯輕輕啊了一聲,緩步走近石門,伸手在門邊量來量去,約莫一盞熱菜工夫,收了創匣,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在貴客止步的止字下面一橫,用力一劃,一陣隆隆巨響過後,石門自動大開。

  金老二忽的縱身一躍,搶先到石門之但他卻停在門口不肯進去,回過頭對神算子楊文堯道:“楊兄請!”

  進了石門,景物突然一變,一連六七間房子,大廳當中,端放著一座五尺高低的大鼎,四週一片漆黑之色。

  突聞一陣隆隆之聲,統耳不絕,那大開的石門,突然自行關上。僅有的一線光輝,隨之消失,大廳中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兩人雖是一身武功之人,但在這等不見一點光線,陰氣森森的古墓中,也不禁生出驚怖之感。

  經過了一刻沉默。金老二首先忍不住說道:“楊兄,看看那戮情劍匣上,可有這暗室的記載嗎?”

  只聽楊文堯呵呵大笑之聲由大廳一角傳來,道:“金兄快請到兄弟這邊來,這暗室中,恐怕即將有機關發動了。”敢請他已悄無聲息溜到大廳一角。

  金老二心中暗罵一聲可惡,凝神戒備,緩步向大廳一角走去。忽見火光一閃?幽暗的大廳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焰。

  火光照著楊文堯臉上浮現著微微的笑容,但那笑容看在金老二眼中,不但毫無和藹可親之感,反而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這一瞬間,金老二突然覺得楊文堯是一位陰沉得可怕的人物,心底不自覺泛起一股寒意。

  神算子盤膝坐在大廳一角,高舉著手中火摺子,笑道:“金兄身上可帶有火摺子嗎?”

  金老二道:“這個,“兄弟沒有準備……”

  話還未說完,突聞一陣軋軋之聲,起自那巨鼎之中。

  楊文堯急道:“金兄快快走過來……”

  一向凶悍陰險的金老二,此刻竟然十分聽話,縱身一躍,飛落在楊文堯身邊。楊文堯右腕一抖,手中火摺子脫手飛出,粘在那巨鼎之上。

  要知他這火摺子是用棉花浸以松油特製而成,不但火光強烈,而且可以粘在物體之上燃燒。

  楊文堯投出手中火摺子後,緊隨著站起身子,暗中一提真氣,忽的縱身躍起,直向巨鼎處飛去。

  金老二冷哼一聲,緊隨楊文堯身後飛起,追蹤躍去。

  此時但聞嗅嗅幾聲弦響,巨鼎中忽然飛出一片管箭,分向四面八方射去。楊文堯雙掌立時一齊下劈。一股強勁的掌風到處,管箭便紛紛下落。

  鼎中管箭來的突然,但所幸時間不久,一排箭雨過後,倏然而止。金老二武功雖高,但他部分視線被楊文堯前面身子擋住,致被兩支管箭劃破衣抉,心中甚是惱怒,待兩人腳落實地,忽然一步欺到楊文堯身後,力蓄掌心,怨聲問道:“楊兄把兄弟把了過來,自己卻突然跌身而起,避開管箭,是何用心?”

  楊文堯頭也不回他冷冷說道:“如非兄弟招呼金兄一聲,只怕金兄早已死在沙毒管箭之下……”

  金老二暗道:“江湖上盛傳三堡人物之中,楊文堯為人最是和藹可親,不失書生本色,哪知卻是一位心地最為陰險之人,此番如能出得古墓,我定要昭告綠林同道,揭穿他偽裝面昏……”

  心念正轉動間,耳際間又響起楊文堯冷冷的聲音,道:“不管金兄如何想法,但此刻作如和兄弟鬧翻,絕難出這古墓……”

  金老二怒道:“我金老二豈是受人箝制之人,哼哼,楊兄未免太小瞧於我了。”

  楊文堯回頭一笑道:“金兄如若不信的話,咱們就不妨試試。”

  金老二掌勢突然向前一送,緊貼在楊文堯背心之上,道:“兄弟只要一吐蓄蘊掌心的內力,立時將使楊兄心胸寸斷……”

  楊文堯面不改色,淡淡一笑接道:“別說金兄這一掌未必真能置我於死地,縱然一擊成功,把兄弟震斃掌下,但金兄卻要活活被困死在這古墓中了。”

  金老二心頭一凜,緩緩收回掌勢,道:“兄弟雖久聞楊兄之名,但今日才算真正認識你了。”

  楊文堯笑道:“好說,好說……”忽聞巨鼎之中,又是軋軋急響,巨鼎也自動轉旋起來。

  金老二急急橫跨一步,全身隱在楊文堯的身後。

  神算子目光注定旋轉巨鼎,高聲說道:“金兄快請退回壁角……”,忽然一上步,身子飄空而起,人已上到巨鼎之上。

  金老二被楊文堯高呼之聲,分去不少心神,就那微一分神,楊文堯自己施展絕佳輕功,腿不屈膝,肩不晃動,只一抬腿,躍上巨鼎。楊文堯去勢奇快,快得金老二蓄蘊在掌心的內力,這時也來不及推擊出手。金老二心知自己掌勢如若不觸在對方要穴部位,以對方功力之深,縱然被擊中一掌,也難傷得了他,剎那間心回念轉,主意突變,依言向後躍退,高聲說道:“楊兄請小心點……”,話出口,人已躍退到大廳壁角之處。

  楊文堯笑道:“金兄放心。”探手向巨鼎下面按去。

  但聞嚓的一聲輕響,旋轉的巨鼎,倏然而止。

  金老二雖躍退壁角,但兩道眼光卻注意那巨鼎和楊文堯的舉動,一見那巨鼎靜止不動,立時又急躍過來。

  楊文堯道:“金兄還是暫退到壁角,只怕這巨鼎之中,還有暗器射出……”,話還未完,巨鼎之中,突然噴出泉水,一股腥臭之氣,觸鼻欲嘔。

  金老二身子一仰,背脊貼地,避過噴來毒泉,緊接著兩個急翻,迅捷無比的翻回到大廳壁角。

  這一股噴出的毒水,似是毒氣很重,腥臭之氣濃烈無比,片刻之間,瀰漫全室。幸好毒水不多,不到半盞熱茶工夫,便自動停止。

  但那腥臭氣味卻是越來越濃,兩人雖都有一身精深內功,也難抵受得住,只覺頭腦逐漸脹大,五臟六腑皆欲從胸腹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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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楊文堯探手人懷摸出兩粒丹丸,自己先行含入口中一粒,才高聲說道:“金兄接著。”抖腕向壁角投擲過去。

  金老二伸手接著藥丸,卻不敢立刻投入口中,目光盯在楊文堯臉上,一語不發。

  楊文堯微微一笑,說道:“金兄請放心把兄弟的藥丸含入口中,如這藥丸縱是毒藥,兄弟也先金兄而死。”

  金老二道:“兄弟絕無此意,楊兄不要多心。”舉手把藥丸投入口中。

  但覺滿口清香,受時把撲鼻欲嘔的臭腥之氣壓了下去。

  楊文堯探手又在巨鼎之中摸了一陣,笑道:“金兄請過來吧,鼎中機關已為兄弟扣住。”

  金老二依言緩步走了過去,但在相高巨鼎七八步處,停下腳步。

  楊文堯縱身躍下巨鼎,笑道:“如果兄弟判斷不錯,不到一盞熱茶工夫,這巨鼎即將自動移開。”

  這當兒,金老二已覺到自己性命完全操在楊文堯的手中,他隨時隨地就可把自己置於死地,當下答道:“楊兄之言。自不會錯。”

  楊文堯聽他口氣,已知他屈服在自己冷漠的擺弄之下,心中暗自好笑,目中卻放示親近地說道:“此刻咱們已進入步步凶危之境,如果不能同舟共濟,只有雙雙葬身在這古墓之中的了。”

  金老二低聲下氣說道:“在這等機關重重的地方,兄弟全要僅憑楊兄大力了。”

  楊文堯暗自忖道:當今武林之中,盛傳金老二交遊最廣,一宮、二谷、三大堡中都有交往,看來傳言不虛,此人能屈能伸,確是極難對付的角色,這次如不把他結果在古墓之中,終是一大禍患。心念一轉,殺機暗生,口中卻微笑答道:“金兄說的也是,不管何等聰明之人,也難精通世間各種學問。武功一道兄弟自知不如金兄,但土木機關之學,耗去了兄弟大半生精力,這自是比金兄稍有心得,眼下處境是生死同命,自應各盡所長以求安度險關。”

  金老二道:“楊兄之言,字字金玉,兄弟自聽吩咐。”

  楊文堯笑道:“金兄這般說法,兄弟就不敢……”話未說完,忽聞一陣輕輕的軋軋之聲。那巨鼎突然自動升了起來,直到四五尺高,才停下不動。

  金老二凝目望去,只見巨鼎之下,是一個兩尺見方的深洞。楊文堯嘆息一聲道:“建築這古墓之人,果然較兄弟高上一籌,此鼎要是由兄弟設計,定然是向旁例移開,想不到會向上升起。金兄請緊隨兄弟身後。”大步直向鼎下走去。

  楊文堯走近巨鼎下洞口之處,略一探望,立時縱身而入。

  金老二使楊文堯腳落實地後,高聲叫道:“楊兄,兄弟是否可以下去呢?”金老二謙恭之情,流露言詞之中。

  楊文堯暗自忖道:任你千恭百順,也要作陳屍這古墓之中。口中卻笑答道:“金兄再要這等謙虛,兄弟如何敢當,快請下來。”

  金老二一躍而下,藉著楊文堯手中火光看去,只見效尺之外,矗立著一扇黑門。

  楊文堯道:”金兄請把那門上鐵環向右連轉一十二次,這緊閉之門,就可以大開了。”

  金老二路一猶豫,大步走了過去,依照楊文堯吩咐之言,把門上鐵環,連向右面轉動了一十二次,正待鬆手而退,忽覺眼前一晃,不禁大吃一驚,腳下加力,向後疾退,哪知身後竟然被一道鐵欄擋住,匆忙舉手向上一架。

  但覺臂上一涼,一陣奇疼刺心,被門上落下的一口鋒利鋼刀,從肘間生生切斷,但他功力深厚,手臂雖被切斷,竟把鋼刀下落之勢擋住。

  回頭看時,只見身後壁間,伸出兩根鐵棍,攔住退路,這等設計縱是身負絕學之人,如果事先沒想到,也難逃過劫難。

  金老二暗中運氣,團住穴道,先把流血止住,目注楊文堯,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這兩扇門前,還設有這等機關,幸好斷去兄弟一臂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楊文堯早已運集功力,只要金老二口出不遜之言,立時藉故發作,一掌把他劈死,哪知對方不但毫無抱怨之言,而且還把一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滿臉笑意,毫無怨恨之情,楊文堯竟是找不到一點藉口,不覺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果然不凡,如果這次不把他喜斃在古墓之中,此生此世,他將與我替不兩立了。

  心念及此,殺心愈堅。但口中放作惋惜,黯然一嘆,道:“都怪兄弟大意,害金兄斷去一臂實使兄弟難安。”

  金老二道:“這如何能怪楊兄,只怪兄弟學藝不精……”,他說話之間,人也縱身躍出那兩道鐵欄。

  楊文堯揣手人懷摸出一包金瘡藥,緩步走到金老二身邊,一面伸手替他包紮傷勢,一面說道:“兄弟這金形藥,雖然說不上什麼靈散金丹,但對療治刀劍之傷,卻也甚有效用……”

  金老二笑道:“楊家堡金瘡藥功效如神,江湖上無人不知,兄弟這裡先向你謝謝了!”

  忽聞軋軋一陣急響,那門上落下的鋼刀和壁間伸出的鐵棍,同時歸了原位,兩扇鐵門這時也緩緩自動而開。

  楊文堯替金老二包紮好了傷勢,說道:“這次兄弟走在前面……”,話未說完,倏而往口,大步的直向緩開大門之中走去。

  金老二在楊文堯轉過了身子剎那,忽的舉起右手,但卻又自動收回來。

  這一瞬間,他腦際千回百轉,想了很多的事,只怕楊文堯暗中有備,自己在斷臂之初,傷疼正烈,如若這一掌不能把對方擊斃,勢必引起楊文堯的反擊,以自己眼下處境,絕非其敵。

  這兩扇黑門之後,又是一個黑色墨石砌成的石室,不過形式不大相同,狹長有如棺材一般,靠後壁處放著四隻大鐵箱。

  楊文堯舉著手中火摺子,直奔到那存放鐵箱之處,立刻舉掌朝最右一隻鐵箱的銅鎖之上擊下。

  但聞一陣嗆嗆之聲,鐵鎖應手而落。

  金老二忍著傷疼讚道:“楊兄好雄渾的鐵砂掌力。”

  楊文堯回頭笑道:“不敢,不敢,兄弟練的是大力金剛掌。”

  金老二心頭一震,暗自忖道:大力金剛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之廣,不知此人得難傳授,練成這等開碑碎石的絕技……

  楊文堯似是已猜出金老二此刻心中懷疑之事,剛嘴一笑,道:“金兄可覺著兄弟言過其實嗎?大力金剛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之一,兄弟既非少林門下弟子,自是無法練成這等掌力,是不是?”

  金老二道:“這個,兄弟怎能相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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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楊文堯道:“金兄如果不信,且接兄弟一掌試試。”臉上陡湧殺機,緩緩舉起右掌。

  金老二疾退了兩步,笑道:“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流傳於江湖之上的,何止大力金剛掌法一種,就兄弟所知,已在五種之上了。”

  這幾句話,果然引起了楊文堯好奇之心,舉起的右手向旁側一偏,隨手打開鐵箱蓋子,登時一片寶光耀目。原來那鐵箱之中盡都是放著明珠寶石,光華燦爛,滿室生輝。

  楊文堯側目瞧了那箱中珠寶一眼,不覺心頭微微一動,暗道:“如非親眼所見,實使人難以相信這古墓之中,存集了這麼多珠寶,縱是深宮內苑的皇帝之家存集珠寶也難比擬……”

  忽然想到身側還站著金老二,立時回頭說道:“金兄見聞!”博,兄弟是早已聞名,不知此刻可否把少林派流傳江湖絕技之事,說給兄弟聽聽?”

  金老二笑了笑道:“這有何不可……”,他微微一頓後,接道:“不是兄弟誇口,少林寺七十二種絕學,兄弟都可讓他們流傳於江湖之上……”

  楊文堯突然冷冷地截住金老二的話道:“金兄說話,最好是有點分寸,兄弟雖然孤陋寡聞,但對武林中的大勢,卻也略知一二,據兄弟所知,眼下武林之中還沒敢和少林派正面為敵之人,不過少林寺清規森嚴,門下弟子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故而不如一宮、二谷在江湖之上名頭響亮而已……”

  金老二哈哈一笑,道:“楊兄說的不錯,別說一宮、二谷,就是身受大江南北黑白兩道上人人尊仰的神州一君易天行,大概也不敢向少林寺後怨生事,可是兄弟卻有能力調度少林高手……”

  楊文堯冷哼一聲,接造:“金兄再這股自吹自擂下去,恕兄弟沒有興致再聽下去了。”

  金老二道:“楊兄還記得兄弟在古墓外說過胸藏一件隱秘,牽扯了領袖當今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的事嗎?當可想到兄弟此言,並非故作誇大了。”

  楊文堯暗道:這倒是有點道理,也許他知道少林寺中一些難以見人的隱秘……

  只聽金老二大笑道:“如論武功,兄弟只怕難及少林寺元字輩中高手,但兄弟卻能以所知隱秘,迫使少林寺當今方丈元通大師就範,聽命兄弟,楊兄如若不信,等咱們出了這古墓之後,兄弟立時就作給楊兄瞧瞧。”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如果咱們今生今世無法出這古墓,金兄胸中之秘,也是永遠不肯說給兄弟聽了?”

  金老二心頭一震,脊背之上,升起來一股寒意,暗道:此人言詞之中,已經毫無顧忌的流露出殺我之急,看來要想逃出他毒手,已非容易之事……

  心中雖然甚感焦急,但外形仍能保持著鎮靜,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不過此事說來話長,眼下咱們身陷危境之中,生死難料,兄弟縱然不惜毀棄對人承諾之言,把所知隱秘告訴楊兄,對楊兄不能有所助益,但對兄弟卻有極大損害,難道暢兄願兄弟在臨死之前,落下不義不信之名嗎?”他微微一頓之後,嘆道:“如果楊兄有把握能夠出這古墓,兄弟縱然身負不守信諾之名……楊兄可以兄弟宣洩隱秘,威迫少林寺掌門方丈元通大師,要他獻出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秘錄,若能對楊兄有所幫助,兄弟死也無憾了!”

  楊文堯暗道:“任你舌翻金蓮,也難消去我殺你之心……”

  心中殺機雖堅,口中卻微微笑說道:“據兄弟所知,數百年來少林寺僧侶之中,尚沒有兼通七十二種絕學之人,就算金兄所言非虛,確能以吾兄宣洩之隱秘脅迫少林寺掌門方文交出七十二種絕技秘錄,可是兄弟已是五旬以上之人,行將就木,雖有絕學秘錄,也難統成幾種武功……”

  兩人相對望了一陣,楊文堯緩步向第二隻鐵箱走去,舉起右手,一掌向鎖上劈去。

  但聞噹的一聲,銅鎖應手而落。

  楊文堯回頭望了金老二一眼,笑道:“如果這只大鐵箱中,也是放著珠寶,咱們就一人一箱……”

  金老二接道:“兄弟買然一身,四海飄泊,珠寶雖然名貴,但對兄弟卻是毫無用處,這一箱如是珠寶的話,兄弟願把應得一份,奉送楊兄。”

  楊文堯笑道:“那金兄是志在玉蟬、金蝶二物了?”

  金老二道:“玉蟬、金蝶,兄弟只想得到一件,已經是心滿意足的了。”

  揚文堯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只怕你連一顆珠寶,也難到手中……”,舉手打開箱蓋。但見滿目碧光耀眼生花,原來在這具大鐵箱中,盡都是翡翠珊瑚之物。

  鐵箱正中,橫放兩條粗如兒臂長約一尺二寸,晶瑩透明,碧光特別強烈的玉尺,分別雕刻著龍、風花紋。楊文堯探手抓起雕刻著一條飛龍的五尺,正待拿起來仔細瞧瞧,剛剛拿起數寸,突然又放了下去,向後疾退。金老二早已暗中留神楊文堯的一舉一動,看他突然向後躍退,不禁心中一動,提聚真氣,側身一擋,左肩猛向楊文堯背撞去。

  楊文堯淬不及防,吃他一撞之勢,身不自主的向前一栽,伸手向鐵箱上面扶去。

  只聽輕微破空之聲,鐵箱之中,忽的飛出一片銀針。

  楊文堯冷哼一聲,身軀疾向一例躍去。

  任他動作迅快,右小臂也被那飛出銀針射中了兩支,只覺傷口之處一陣麻木,趕忙運氣閉住穴道,回頭望著金老二微微一笑,道:“金兄可想把兄弟謀害在古墓之中,獨吞這兩篇珠寶、翡翠嗎?”

  金老二看他神情已知他中了暗器,不覺膽氣一壯,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兄弟剛才無意中撞了楊兄一下,縱然有錯,也是無心之過。”

  楊文堯緩緩舉起右臂捲起衣袖,道:“金兄一撞撞的恰到好處,使兄弟這右臂連中兩支毒針。”

  金老二仔細看去,果見楊文堯臂之上“曲池穴”下,插了兩支細如髮絲的銀針,不知銀針全長多少,但見露在肌膚之外的,大約有分許長短,不禁望了斷去的左臂一眼,道:“彼此,彼此,楊兄說咱們生死同命,兄弟深以為然,兄弟既然斷了一條左臂,如果楊兄完好無恙,不覺有些不太公平嗎?”

  楊文堯笑容可摘地笑道:“兄弟還可以告訴金兄一句,我臂上中的銀針,都是毒藥淬煉之物;幸好是射中了兄弟,如是射中金兄,只怕難以活過一十二個時辰。”

  金老二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來,楊兄是不怕毒外了?”

  楊文堯左手突然向懷中一探,摸出兩粒藥丸,以迅速無比的動作,吞入腹中。金老二想出手阻止時,已然不及,不禁臉色一變。

  楊文堯哈哈大笑道:“可惜,可惜,金兄白白的錯過了一個殺死兄弟的機會!”楊文堯微微一頓,拂髯笑道:“剛才兄弟必需運氣閉住穴道,以防止毒氣侵入內聰,如果金兄出手追攻兄弟,逼得我無法運氣封閉穴道,縱然我能夠檔得金兄幾招,但時間一久,毒氣攻入內腑,金兄就是不殺兄弟,兄弟也難保得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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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金老二道:“那也未必見得,楊幾身懷丹丸,縱然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在藥力未行開前,只怕也難阻毒氣入侵。”

  楊文堯微微笑道:“天下武林道上,誰人不知我楊文堯增長土木建築,和醫術丹藥之學!兄弟這自制靈丹,只一人口就可阻止毒氣內侵了。”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陣,楊文堯忽然舉手拔下右臂銀針,說道:“金兄,你又錯過了第二次殺死兄弟的機會了……”,他大笑了一陣道:“要知任何靈丹妙藥,也不能一入口中就可阻止毒氣內侵,金兄雖然猜想得到,但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白白放過了第二次殺死兄弟的機會,兄弟深為金兄惋惜。現在,我已借金兄沉思說話的機會,暗中運氣,行開了藥力,這針上之毒,不但已被藥力阻止,而兄弟借運氣的機會,把右臂之毒迫集在小指之上,只需劃破小指,放出毒血,這針上絕毒即將隨毒血流出體外。”立即刺破小指,一股黑血不住淌下。

  金老二道:“任楊兄如何揣想,兄弟不願置辯。”

  楊文堯陡然冷笑一聲,道:“如若兄弟想殺金兄,獨吞古墓之寶,那金兄又將如何?”

  金老二聽他居然把心中所想之事說出口來,不禁臉色一變。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之八,略一驚駭之後,立時恢復了鎮靜,淡淡一笑道:“這個,兄弟很難作得主意,楊兄如何對付兄弟,悉聽尊便就是。”楊文堯倒是想不到他會這般答覆,不覺證了一怔,說道:“兄弟本沒有存下殺死金兄之心,但金兄卻處處存了謀害兄弟之心,自人這古墓之後,時時準備下手,如若我此時不殺金兄,金兄勢必殺我,如其兄弟被金兄殺害,倒不如先下手殺掉金兄。”

  金老二冷笑一聲,道:“楊兄如果這等逼迫兄弟,說不得兄弟只好一拼了。”暗中一提真氣,運聚功力,蓄勢待敵。

  楊文堯笑道:“金兄如能接下兄弟十招,我就饒你不死。”舉起右手,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在這等狹小之處動手,縱躍閃避的身法極不易施得開,而且楊文堯劈出的掌風潛力強猛異常,如果讓避不開,反給人以可乘之機,當下奮起真力,揮動左掌,硬接了楊文堯一記強勁劈空掌風。

  兩股潛力一交之下,立時分出功力的深淺,平常望去文質彬彬的楊文堯站在原地未動,金老二卻被震得一連向後退了四五步,右臂斷處血管也被震裂,鮮血如雨,滴在石地上。

  楊文堯微微一笑道:“這是第一招,第二招讓金兄試試兄弟的大力金剛拿,看是否有名無實。”

  金老二心知再難擋得住他的一掌,如其動手被他打死,倒不如束手受死,也免得臨死之前,受他一番羞辱,金老二當下一挺胸,閉上雙目等死。

  楊文堯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輕輕在金老二胸前一劃,笑道:“金兄怎麼不睜開眼睛,難道兄弟就不值一項嗎?”

  金老二道:“楊兄要殺就殺,再要出言羞辱於我,可別怪我出口罵你了。”

  楊文堯笑道:“金兄想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可是兄弟卻不敢苟同高見,寧願受金兄罵上幾句,也要慢慢的讓金兄嘗試一下各種滋味……”,他做聲一陣大笑道:“現在,我先把金兄左臂肩上的關節擊碎,使你兩臂殘廢,然後再挑斷你腿上‘足撅陽肝經’,使你雙腿殘廢,無法行走……”

  金老二聽得心頭一寒,全身微微顫動了一下,楊文堯卻哈哈大笑了一陣,接道:“然後兄弟再施展分筋錯骨的手法,錯開金兄身上三百六十五處關和……”

  忽聞石壁之上,傳來一聲輕微的震盪之聲,不禁心頭一駭,主意忽變,故意提高了聲音,接道:“讓金兄留居這古墓之中。”

  金老二忽的睜開眼睛,道:“楊兄和兄弟無仇無怨,這般折磨於我……”

  楊文堯突然舉拿按在金老二前胸,接道:“金兄快些運氣調息,兄弟以本身其氣助你一臂之力。”

  金老二受寵若驚地奇道:“楊兄是什麼……”

  楊文堯微笑接道:“兄弟剛才之言,只不過是說說玩笑罷了,豈能真做出來,金兄身懷戮情劍匣,不找別人合作,單找兄弟,分明是瞧得起我。”

  金老二看他忽然間態度大變,直疑似在做夢,口中連聲應道:“江湖傳言,一直、二谷、三堡中人,以楊兄人最謙和,肝膽照人,不失書生本色,眼下想來,傳言……”

  楊文堯道:“金兄快些運氣療治好內傷後,咱們再談不遲。”

  金老二依言閉目運氣調息,楊文堯果然以本身真氣相助,掌心熱流滾滾,傳到對方身上。

  他內功精深,一面以本身真氣相助金老二療傷,一面凝神靜聽壁間動靜。忽聞石壁間傳來一聲大震,打斷他心中忖思之事。

  楊文堯收回按觸在金老二身上的掌勢,問道:“金兄可覺著好了些麼?”

  金老二道:“得承楊兄相助,兄弟真氣已經回丹田之中。”

  楊文堯霍然站起身子,道:“金兄臆測不錯,這古墓之中,確已有先我們而人之人,而且來人看來就在和我們一壁之隔的另一座石室之中見。”他聽得石壁第三次震動之後,已確定那是一種強勁的掌力,或兵刃擊中石壁後引起的震盪聲。

  金老二長吸了一口氣,問道:“咱們要不要想辦法過去瞧瞧,也許那金蝶、玉蟬就在隔壁石室之中存放……”,他連番吃過苦頭之後,驕狂之性已然大減,言詞神色之間,流露出難對方馬首是瞻之意。

  楊文堯心中抨然一動,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如若那金蝶、玉蟬確為來人得去,縱然這室中四箱都是罕得一見的珠寶、翡翠盡都歸我所有也不合算。

  楊文堯做一沉吟,說道:“金兄之見,和兄弟心意相同,咱們得過去瞧瞧是哪路英雄,不得我情劃區指引,竟也能深入這古墓之中。”話中隱含譏諷之意。金老二尷尬一笑,默默無言。

  楊文堯連續闖過四個機關之後,對他我情劍匣上原圖,已有了信心,全圖雖然叫人無法推算出來,但個別的機關市設,都和圖上吻合,當下取出我情劍匣,仔細瞧了一陣,緩步走向鐵箱之處。

  金老二默默相隨身後,也不敢多問他一句。

  楊文堯合上鐵箱蓋子,回頭望了金老二一眼,立刻急步向一處壁角奔去。

  只見他在壁角處摸索了一陣,忽聞一陣軋軋連響,石壁陡然裂開一道六尺多高,二尺寬窄一扇石門。

  金老二縱身一躍,落到石門邊,笑道:“兄弟替楊兄開路。”身子一側,當先穿過。

  楊文堯緊隨身後穿過壁間石門。抬頭望去,但見滿室森森劍氣,逼得人面生寒意。

  金老二身子緊貼石壁而立,一瞧楊文堯過了石門,低聲說道:“楊兄可認識這兩人嗎?”

  楊文堯仔細瞧瞧,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右手舞著一柄短劍,幻化成一片劍幕銀虹,封住了一個洞門,另一個中年大漢,右手持劍,一頭怪物正與那少年搏鬥,左手拿著鐵骨摺扇,站在一側,滿頭汗珠如雨,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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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第十二回 螳螂鋪蟬

  金老二看楊文堯只管瞧著兩人,默不作聲,立時道:“那手執摺扇銀劍之八,就是橡、魯、鄂、皖四省綠林道上的總部把子,鐵扇銀劍於成;手舞短劍的少年姓名,兄弟雖不知道,但卻和他有過數面之緣,那短劍就是傳誦江湖的戮情劍……”

  楊文堯啊了一聲接道:“戮情劍……”

  金老二道:“不錯,兄弟這戮情劍匣就是從他的手中取得。”

  鐵扇銀劍於成眼瞧徐元平劍勢如虹,追趕不捨的怪物都被擋住,連頭也不敢再伸出石門,不禁放了心中一塊石頭,心神略定,舉手揮擦一下頭上汗水。

  他緊張的心情消失之後,耳目恢復了靈敏,立時覺出了石室中有人,摺扇護胸,陡然一旅,轉過身子。

  於成目光一瞥兩人,立時辨出來人是誰,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金兄……”,他微微一頓後,目光投注在楊文堯的臉上,道:“大駕可是金陵楊家堡楊兄嗎?”

  楊文堯道:“不敢,不敢……”

  徐元平忽的一收短劍,滿室銀虹,忽然斂收,目光轉投到楊文堯和金老二臉上瞧了一陣,低聲問道:“哪一個是姓金的?”

  鐵扇銀劍於成道:“那位臂上裹藍布的就是。”原來古墓中沒有裹傷的白紗,金老二傷臂裹用的藍布還是從衣服上撕下的。

  徐元平道:“他可是人稱金老怪的金老二嗎?”

  於成道:“不錯,不錯,金老怪正是此人。”

  徐元平突覺一股熱血直衝上來,縱身直向金老二猛撲過去。

  楊文堯立時揚手一招“天外來雲”猛對徐元平劈了過去,喝道:“年輕輕的孩子,怎麼一點禮貌也不懂?”

  徐元平看他掌勢凌厲,立時一提丹田其氣,身懸半空,橫裹向右躍開三尺。

  鐵扇銀劍手成縱身一躍,落在徐元平身側,和他並肩而立,舉劍指著楊文堯道:“這位就是名列三堡之一的金陵楊家這堡老堡主楊文堯,號稱神算子,以精通機關埋伏之學而馳名江湖。對

  徐元平目光炯炯打量了神算子楊文堯一眼,冷然問道:“在下和楊家堡主素昧生平,不知為何出手劈我一掌?”

  楊文堯微微一笑,接道:“你撲來之勢,強猛至極,話未說明之前,很難不使人生出誤會,老朽隨手一擊,志在自保。”

  此人狡猾無比,先把自身關係推脫乾淨,然後再以局外人的身份,見機而作。

  徐元平聽他說的倒也有幾分情理,因為金老二和他停身之處,相距不過二尺遠近,自己縱身猛撲而上,難免不使人生誤會。當下說道:“楊堡主說的也是,既是出於誤會,在下也不願計較。”轉臉望著金老二,高聲問道:“大駕可是人稱金老怪的金老二麼?”

  金老二他究竟是老謀深算之人,覺出當前局勢對自己不利,當下正容說道:“不錯,不知兄台何以得知在下姓名?”

  徐元平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是一點也不認識我了?”

  金老二道:“這個……兄弟實是記不得了!”

  徐元平立時一揚手中短劍,怒道:“你記不得我,該記得這只戮情劍。”

  金老二道:“戮情劍是武林奇寶,切全斷玉,削鐵如泥,武林之中人見人愛,兄弟在江湖闖蕩半生,焉有不認得之理?”

  徐元平聽他東扯西拉,不覺心頭火起,雙肩激晃,直斯過去,舉劍逼在金老二前胸,問道:“我那我情劍匣現在何處?快說!如再措詞推脫,哼哼!可不要怪我出手毒辣……”

  金老二隻覺通在胸前短劍,寒氣逼人,但外形仍能保持著鎮靜之態,說道:“那戮情創匣確然是我取得,不過,謀奪劍匣並非在下之意,我只不過愛人所托而且,志在劍匣,於人無關,所以並未注意兄台的形貌。”

  徐元平道:“在下身懷戮情寶劍之事,知道之人並不很多,不知你受哪個所托?”

  金老二聞言問道:“你這把寶劍得自何處?”

  徐元平冷笑道:“這等事,也是你問的嗎?分明措詞推脫……”

  忽聽楊文堯大喝一聲,舉手一掌直劈過去。強猛絕倫的壁空勁氣,立時劃起輕微的嘯風之聲。

  徐元平心中驚然一驚,陡然轉過身去。

  只見一條頭如巴斗,滿身鱗甲似蛇的怪物,蠕蠕向外爬來,上半身已然探出石門數尺。

  楊文堯劈出的強勁掌風,雖然凌厲絕倫,但那怪物竟然毫不在乎,大頭微微一搖,突然咕的一聲大叫,前進之勢忽然加快。鐵扇銀劍於成大喝一聲,欺身直躍過去,他不敢正面迎擊那怪物的來勢,卻由側面攻上,左手鐵扇護面,右手銀劍一招“直搗黃龍”,疾刺過去。

  但聞呼的一聲,於成手中銀劍正中那怪物頭上。

  那怪物又是咕的一聲大叫,巨頭一轉,張口疾向於成咬去。

  他早已知此怪物厲害,一劍擊中,立時向後疾退。

  金老二低聲對徐元平道:“眼下如讓這怪物衝過石門,咱們幾人,都難活命,當前之局,合力擊退這怪物要緊,至於戮情劍匣之事,待擊退這怪物之後,再談不遲。”

  他本可陡然下手暗襲徐元平背後“命門”要穴,但他早已暗中反覆推想,徐元平武功雖高,但卻毫無江湖閱歷經驗,只要用點心機,哄騙他並非難事,楊文堯卻是個極難對付的腳色,心中又存必殺自己之心,留得此人性命可兼收制衡之效,必要之時想辦法挑起他和楊文堯的火並,以保自己性命,楊文堯武功雖高,但如聯合自己、於成和這少年之力,決不致敗在他手中。

  徐元平回頭瞧了金老二一眼,道:“好吧!我先將這怪物擊退,再和你算賬。”忽的縱身一躍,直向那似蛇非蛇的怪物撲去,劃起一圈冷森森的銀虹,連人帶劍直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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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那怪物他是極怕徐元平手中的戮情劍光大頭疾縮,以迅快無比的動作退回那石門之內。

  它向外爬時,蠕蠕而行,緩慢異常,但後退之勢卻迅入電閃一般。

  徐元平逼退那怪物之後,手執戮情劍守在石門口邊,皺起兩條眉頭髮愁。

  他明白自己一退,那怪物定然又重追出來,但是守在門口,亦非善策,一時之間,想不出抵擋之策,呆在那石門之前。

  楊文堯四下張望了一陣,縱身躍到石門旁邊,舉手在壁間一拂,只聽一陣隆隆之聲,石壁之間,陡然擁出一塊石板來,剛好把那兩壁之間的石門封了起來,笑道:“那蛟頭怪蛇,已被我關在對面石室之中,你們有什麼糾葛之事,可以放心談啦。”

  此人心機陰沉無比,眼瞧金老二放過傷害徐元平的機會,已知他留得此人性命,目的在借用對方對付自己,眼下古墓藏寶之地日知,入墓之人也在眼前,而且傳誦江湖的戮情劍也在此地出現,如若能把眼下之人一網打盡,毀死古墓,不但墓中藏寶和戮情劍盡為自己所有,而且人不知,鬼不覺。但如憑仗自己武功,一舉盡殲三人於古墓,別說毫無把握,縱然是力能勝任,也必累的筋疲力盡,最上之策,就是先挑起眼下之人自相火並,自己再候機出手,先去強敵,逐一搏殺。

  徐元平雖然聰穎絕倫,但他乃毫無江湖閱歷之人,那裡能想到楊文堯、金老二在互相對智,自己卻變成兩人爭奪的盾牌,以擋強敵。當下舉劍指著金老二道:“那蛟頭怪物已被這位楊老堡主關在石室,現下已無怪物威脅,咱們也該算算偃師郊外,謀誇我戮情劍區的一筆帳了。”

  金老二暗自忖道:楊文堯果非易與之輩,我想利用此人對付他,想不到卻被他搶了先著,看來如不下於為玉碎之心,實難斗得過他了。心念一轉,微笑說道:“兄弟和閣下穿不相識,卻想不到那名動武林道上的戮情劍會在兄台手中。”

  徐元平想道:“這話說的倒不錯。”不自覺做一點頭。

  金老二哈哈一笑,接道:“閣下身懷戮情劍,不過是數日間事,天下武林同道能知此事的又有幾人?兄弟這麼一說,想兄台定然想到兄弟是受了什麼人所托的了。”

  徐元平略一沉思,道:“托你之人可是少林寺的慧果大師麼?”

  金老二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地說道:“閣下身懷戮情寶劍,想那授劍之人,必已把劍上蘊藏之秘告訴兄台了?”

  徐元平暗道:此人既能謀盜我的劍匣,自非好人,我如坦誠相告於他:他定然會欺騙我,不如給他來個莫測高深的答覆,看他說些什麼,再作計較。當下冷笑一聲,道:“他既肯接劍於我,自然會把劍上蘊藏之秘相告在下,難道這還用問不成?”

  他這句謊言,倒是說的金老二和揚文堯都有幾成相信,如若他不知劍匣上蘊藏秘密之事,絕不會找到這墓中。

  金老二有心把墓中藏寶洩露,挑起他們爭奪寶藏之心,雖然對徐元平之言還有幾分懷疑,但卻毫不猶豫地說道:“閣下失去戮情劍匣,仍能找到這座古墓,安度重重機關,才智記憶,實叫兄台佩服。”

  徐元平道:“那也沒有什麼,只要能夠謹慎小心一些,這也並非什麼難事。”

  金老二道:“兄弟既有戮情劍匣上刻給的古墓原圖,又有被譽為當世精通土木機關之學的楊兄同行,仍然被塞中機關斷去一臂,兄台只憑記億所及,深入這古墓之中,自非常人所能。”

  楊文堯鐵青著臉冷哼了一聲,道:“那隻怪金兄學藝不精,又不肯聽兄弟指示之言,斷去一臂已算是萬分僥倖了。”

  金老二呵呵一陣大笑,道:“如果兄弟句句聽從楊兄,只怕早已橫屍古墓了!”

  楊文堯突然微微一笑道:“難道金兄此刻還存生出這古墓之心不成?”

  金老二晗罵道:可惡,我如不挑起你們一場火並,金老二算白跑了半輩子江湖。因此愈堅定洩露墓中寶藏隱秘之心,道:“當今之世,知這墓中隱秘的人,寥寥可數,兄弟機緣湊巧,三十年前無意中得知此墓隱秘,這其間還包含著一個震驚武林被譽為泰山北斗的少……”他似覺著說溜了嘴,忽然住目不言。

  徐元平心中一動,忽然記起和慧空大師在那幽室中相處三日的諸般情景。

  慧空雖未告訴過他少林寺中爭權之事,但他已從慧空和慧因、慧果的對話之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徐元平只管凝神思索往事,忘記了眼前險境。忽覺一股強凌的掌風,由身側擊過,不禁心頭一驚,其實他此時武功已精進甚多,反應特別靈敏,心念初動,掌勢已出,揮手一掌斜斜拍出。一股潛力,應手而出,正和那由身側疾過的掌風,撞在一起。兩股激盪的潛力,捲起一陣旋風,徐元平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回頭望去,只見楊文堯滿臉殺機,站在原地未動,不由暗吃一驚,忖道:此人掌力好生雄渾。原來楊文堯聽金老二滔滔不絕,大有盡洩墓中所有隱秘之意,心中忽然覺到事態嚴重起來,如若他毫不顧忌把墓中藏寶盡皆說出,就是鐵石之心也要摔然而動,那時三人合力對付自己一個,勝敗之數,就難預料了……念轉心動,殺機陡生,暗中提聚了功力,一語不發,遙空一掌向金老二劈擊過去。楊文堯存心殺人滅口,一擊成功,是以運足了十成功力,卻不防徐元平橫裡插手,斜劈一掌,竟把自己擊出的強勁內力撞開。金老二目睹徐元平一擊撞開標文堯的掌力,心中大感快慰,當下哈哈一笑道:“楊兄好辣的手段,可是準備先把兄弟劈死,然後再暗算於成和這位小英雄,獨吞這古墓寶藏,但這墓中存放的珠寶富可放國,楊兄哪能要得這許多……”

  鐵扇銀劍於成聽得抨然心動,一揮手中摺扇,道:“江湖規矩,見者有份,這古墓有多少珠寶不管,但得四份均分,誰想獨吞咱們就聯手先把他除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這墓中藏寶,在下倒無意分得……”

  金老二怕他撒手不管,急急接道:“那小兄弟深入古墓定是志在玉蟬、金蝶了?”

  徐元平道:“什麼玉蟬、金蝶?在下一概……”

  鐵扇銀劍於成大聲叫道:“玉蟬、金蝶也在古墓中嗎?這話可是當真?”

  他在聽得玉蟬、金蝶之後,神經陡然緊張起來,大失常態。

  徐元平聽他在叫聲中,微帶顫抖之聲,心中甚感奇怪,回頭問道:“玉蟬、金蝶難道比珠寶還要珍貴不成,你這般大叫作甚?”

  金老二搶先接了一句,道:“兄弟素來不打進語,玉蟬、金蝶確在這古墓之中。”

  於成他是自知失態,長長吁一口氣,道:“徐兄有所不知,那玉蟬、金蝶乃傳誦武林中的兩件奇寶,玉蟬能解百毒,致於金蝶……”

  他只聽到江湖傳誦之言,說這兩件奇物諸多珍貴神奇之處,但究竟有何用途,鐵扇銀劍手成根本就弄不清楚,說得兩句之後,膛目結舌,再也說不下去。金老二長長一嘆,道:“玉蟬、金蝶的神奇之處,兄弟倒是知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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