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飄花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4 13:50: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1387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56
一七〇

  第三十二回 計御強敵

  包行抬頭看去,只見雪山三怪,騎著駿馬,並髻站在店外,六隻眼睛,一齊投注在店房之中。

  中年婦人帶著兩男兩女,擋在門口處。

  包行低聲說道:“雪山三怪,生性殘忍,躁急,見人就要出手,此番竟然是有此耐心,只怕別有圖謀。”

  景中天道:“大約三聖門對敝上也有些顧忌,不敢輕視。”

  慕容雲笙道:“景老前輩也在飄花門中麼?”

  景中天道:“不錯,除了敝上之外,武林中只怕再唯有抗拒三聖門的人了。”

  突聞一聲淒厲的長嘯,劃空而來,其聲有如傷禽怒嘯,刺耳至極。

  嘯聲由遠而近,在店門口處,停了下來。

  景中天低聲說道:“包兄,可聽得出這聲音嗎?”

  包行道:“難道是哨魔邱平。”

  景中天道:“不錯,除了哨魔邱平之外,在下還想不出什麼人能叫出這麼難聽的聲音。”

  兩人談語之間雖然都儘量保持平靜,但在慕容雲笙仔細觀察之下,卻發覺了兩人神色間,有些畏懼的不安。

  顯然,哨魔邱平不是平常人物,他的惡毒,似是尤在雪山三怪之上。

  轉眼看去,只見大道上一片冷清,除了雪山三怪那冷漠的眼神之外,就是焚燬的篷車,仍然不停的冒著縷縷青煙。

  厲嘯過後,一種出奇的寂靜,使人有著大風暴即將來臨的感覺。

  緊張的沉寂中,突然響起了幾聲砰然大震,緊接一個冷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我等也擒了你們一人,願以交換本門中火王彭謙,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牆壁擋住了慕容雲笙的視線,只聞語音傳入耳際,卻瞧不到講話之人。

  景中天嘆息一聲,道:“想不到哨魔邱平,竟也為三聖門羅致而去。”

  他似是自言自語,也不待人答語,轉身直對那中年婦人行去。

  包行低聲對慕容雲笙道:“哨魔武功,非同小可。公子不可輕易出手和他對抗。”

  慕容雲笙道:“老前輩見過那哨魔邱平嗎?”

  包行道:“沒有,但我卻聽過他的魔哨,這魔哨已二十年未在江湖上響過了。”

  慕容雲笙道:“那位景老前輩似是對魔哨邱平,有些畏懼,”包行道:“不論何人,對那入耳驚心的魔哨,都有些不安之感。”

  言下之意,無疑是承認自己也是一樣。對那哨魔邱平,有些畏怯。

  只見景中天低聲和那中年婦人低言數語.緩步行到門口道:“可以交換,但我們先要證明,我們的人,是否受傷。”

  只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大漢,手中抱著那補鍋老人,出現店門口處,道:“他中了在下一掌,但傷的不重。”

  景中天望望那補鍋老人,道:“閣下是哨魔邱平的兩個魔僕之一?”

  黑衣人森冷一笑,道:“不錯,兄弟是左僕刁松。”

  輕輕一掌,拍在那補鍋老人的背上。

  只聽那補鍋老人輕輕咳了一聲,睜開雙日。景中天低聲說道:“卜兄,你傷的如何?”

  那補鍋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景兄,不要管兄弟的事。”

  刁松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但不知那火王彭謙是否還活著呢?”

  景中天道:自然是還活著了。”

  刁松道:“在下也要看看。”

  景中天回顧了包行一眼,道:“有勞包兄抱過火王彭謙。”

  包行應了一聲,伸手抱著火王彭謙,大步行到門口之處。

  景中天伸手接過火王彭謙,包行順手解開了彭謙的穴道。

  那火王彭謙把幾人對答之言,聽得十分清楚,也就將計就計,裝作暈迷狀態。

  景中天輕輕在彭謙背上拍了一掌,暗施傳音之木,道:“兄弟睜開眼睛,我要把你交還給三聖門了。”

  彭謙睜開眼睛,故意長長吁一口氣,望了刁松一眼。

  刁松輕輕咳了一聲,道:“彭護法,你的傷勢如何?”

  彭謙道:“我傷的不重,只是被點了幾處穴道。”

  刁松道:“不要緊,邱總巡閱使,已經到了此地,在下擒了他們一人,準備挽回彭護法。”

  彭謙道:“在下十分感激。”

  刁松目光轉投到景中天的臉上,道:“現在,咱們可以換人了吧!”

  景中天道:“自然可以,不過,在未換之前,在下先要說明一件事。”

  刁松道:“什麼事?”

  景中天道:“彼此都不能施展暗算。”

  刁松道:“這個閣下可以放心,咱們此刻放了他,片刻之後,還可以生擒幾位。”

  景中天道:“閣下的口氣很大。"故意在彭謙身上拍了幾掌,放了彭謙。

  刁松也拍活了那補鍋老人的穴道,放在地上。

  兩人同時舉步向前行去,那補鍋老人奔入店中。彭謙卻奔向刁松身側。

  刁松望了景中天一眼,道:“在下還有一事奉告。”

  景中天道:“有何高論,區區洗耳恭聽。”

  刁松道:“貴門中第三批趕來援手,已在途中受到截擊,大都死亡,只有兩個逃走之人,也受了重傷。”

  景中天心頭震動,表面之上,卻不得不裝出鎮靜的模樣,淡淡一笑,道:“多承相告,在下知道了。”

  刁松陰森一笑,道:“諸位也快了,你們結伴同行,黃泉路上,也可稍解寂莫。”

  景中天道:“未動手前,鹿死誰手,還難預料,閣下不用誇口過早。”

  刁松冷冷說道:“就憑你這一句話,在下也該先行取你之命。”

  景中天道:“就憑你一個僕從之輩,也敢如此囂張……”

  刁松厲聲喝道:“老匹夫,住口。"陡然欺身而上,一掌劈下。

  他撲擊之勢,迅快猛惡,有如一道閃電、流星。

  景中天身子一挫,緬刀突然間飛旋而出,劃出一道銀虹。

  刁松身子一仰竄出兩丈多遠,冷冷說道:“好刀法,在下回稟過敝東主之後,再來領教。”

  景中天道:“區區隨時奉陪。”

  刁松轉身而去,打從雪山三怪馬前行過。

  奇怪的是,雪山三怪和那刁松.有如互不相識一般,別說打招呼了,連看也不互望一眼。

  慕容雲笙低聲對包行說道:“老前輩,雪山三怪和哨魔之間,似是有些不和。”

  包行道:“雙方都是江湖上一代魔頭,自然是誰也不服誰了。”

  只見那中年婦人低聲對兩個背刀執拐的大漢,和兩位少女低言數語,四人應了一聲,突然舉步向室外行去,在店門外布成了一座方陣。

  中年婦人低聲對景中天道:“景兄,咱們把這些暈倒之人移開。

  看來,只怕要有一場決戰了。”

  口中說話,自己搶先動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56
一七一

  景中天、包行、慕容雲笙一齊動手,片刻時光,把暈倒在店中之人,移入廚房。

  中年婦人目光轉到那補鍋老人身上,低聲說道:“卜兄,這些人死了嗎?”

  補鍋老人道:“沒有,不過還要暈迷上五六個時辰,才能清醒。”

  中年婦人緩步行到一張大桌子旁邊,坐了下去,道:“諸位請坐吧,賤妾想和諸位共商一個拒敵之查。”

  景中天、補鍋老人、包行、慕容雲笙,一齊行了過去,圍桌而坐。

  那中年婦人在飄花門的身份,似是高過景中天和補鍋老人,只見她目光轉動,掃掠了群豪一眼,道:“強敵高手,雲集於斯,咱們的處境,極是險惡,想來諸位心中都很明白吧!”

  群豪微一頷首,默不作聲。

  那中年婦人輕輕嘆息一聲,道:“看來,三聖門在這一戰,似是全力對付咱們,重重埋伏,層層阻擊,援手已不可恃,眼下之局,就是要憑仗咱們幾人之力,應付危局,賤妾的看法,咱們如是一對一出手硬拚,勝算機會不大。”

  景中天道:“夫人之意,可是想破圍而出嗎?”

  中年婦人搖搖頭,道:“三聖門高手無數,突圍談何容易,如是咱們實力分散,正好授敵以可乘之機。”

  包行道:“夫人之意如何呢?”

  中年婦人接道:“敝上才慧絕倫,我想只要咱們能夠撐過一段時光,必有援手趕來,問題是這一段時間可能很長,也許要三四個時辰之久。”

  景中天道:“我等盡力而為,生死成敗,不用計較了,”中年婦人道:“如是這樣簡單,賤妾也不用和你們商量了,”景中天道:“夫人有什麼令諭,直說了吧,”中年婦人道:“咱們要全力求生,不能逞一時豪勇而單槍匹馬應人挑戰,要分頭守在這客棧之中,不論那衝進此店的敵手如何高強,都無法勝得過我們合擊之木。”

  包行道:“不錯,夫人果然高見。”

  中年婦人道:“諸位如若能忍一口氣.不圖爭一時意氣之快,賤妾相信,縱然是哨魔邱平親自沖人店內,也無法使咱們落敗,”長長嘆一口氣,接道:“適才賤妾和那文嘯風硬拚了幾招,才有此悟,三聖門中,確然擁有著不少高手,敵強我弱。不宜硬拚,他們大群圍困住我們,我們以小群合鬥他們高手,”中年婦人目光一掠那補鍋老人。道:“卜兄還能和人動手嗎?”

  補鍋老人道:“勉可助幾位一臂之力。”

  中年婦人道:“那很好,卜兄可否先在這店中佈下使人暈迷之毒。”

  補鍋老人笑道:“他們收去我的藥物,但卻搜的不夠仔細。”

  口中說話,右手卻從懷中摸出了一支兩寸長短的黃色之物,執於手中,說道:“這是在下精心製成的斷魂香,一經點燃,就有一股青煙.散佈開去,凡是聞得此煙香味之人,立時就手足無力,難再和人動手。”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暗道:這斷魂香,和綠林之中一般下五門施用的薰香、雞鳴五更返魂杳,似是極為相近,怎的楊鳳吟把這等人物,也羅致於飄花門中呢?

  但聞那中年婦人道:“你如燃起此香,我們豈不也要中毒嗎?”

  補鍋老人道:“不要緊,我帶有解藥,諸位只要把解藥塞住鼻孔,那就不致為毒所傷了。”

  包行道:“閣下是毒善人卜元亮。”

  補鍋老人突然抹去臉上易容藥物,笑道:“正是區區。”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的外號很怪,既用毒,又稱善人。”

  中年婦人緩緩說道:“卜兄,是否有法對付那彭謙的毒火呢?”

  卜元亮搖搖頭,道:“沒有法子,彭謙如若施展火攻,咱們只有離開此地一途。唉!剛才區區還未來得及在他身上施展手腳,就被他發覺有異,攆了出去。”

  中年婦人目光又轉到景中天的臉上,低聲說道:“那火王彭謙和你有結義之情,只有你設法對付他了。”

  景中天道:“在下盡力而為。”

  中年婦人道:“好!咱們死中求生,各盡所能,卜兄,先把解藥分給他們。”

  卜元亮依言取出解藥,每人一粒。

  中年婦人接過解藥,道:“如非情勢所迫,最好不要施用,看我手勢,再燃你的斷魂香。”

  卜元亮道:“在下聽命行事就是。”

  中年婦人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身上,道:“公子是敝上的貴賓,不能受到傷害,如非必要,公子最好不要出手。”

  慕容雲笙想爭辯,繼而一想,她說她的,該出手時,我照樣出手就是,用不到和她爭辯了,當下隱忍不言。

  那中年婦人分指了各人停身方位,分進合擊的方法,起身說道:“希望諸位能夠牢牢記下,不要亂了章法。"起身向門口行去。

  只見那中年婦人,行到門口之處,舉手一招,說道:“你們退入店中。”

  那兩男兩女應了一聲,退回店中。

  中年婦人低聲吩咐四人道:“你們守住店門,如是遇上了不易對付的高手,就放他們進來。”

  兩個勁裝大漢和兩個青衣少女齊齊點頭,應道:“我等遵命。”

  中年婦人接道:“對敵時,儘管施下毒手,不用手下留情,未得我允准之命,不許出店對敵。”

  四人又齊齊點頭答應,神態之間,甚是恭敬。

  慕容雲笙一側旁觀,看的十分清楚,暗道:從未聽那楊鳳吟談到過這中年婦人是何身份,見她之時,倒要問個明白。

  這時,景中天、卜元亮,已然把店中的桌椅移開,擋在木窗口處,用作阻拒暗器之用,中間留出一片空地。

  突然,一聲刺耳的怪哨,傳入耳際,良久始住。

  站在門外的雪山三怪,待那哨聲頓住後,立時抖,放馬疾奔而去。

  店中群豪雖聽出那是哨魔的怪哨聲,但卻不知那哨聲用意何在。

  雪山三怪聞聲而去,更使人難測高深。

  三怪去後不久,那左僕刁松,突然大步而來,直行店門口處,停了下來,道:“諸位之中,哪一個當家?”

  中年婦人應道:“什麼事?”

  刁松道:“敝東主叫在下奉勸諸位幾句,你們已陷絕地,只有一條死路,但如願降之人,可免一死。”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代請上復哨魔邱平,有什麼只管施展出手,能否逼使我們投降,那要看他的手段了。”

  刁松冷冷說道:“婦道人家,果然是不知死活。”

  中年婦人毫無怒意,淡淡一笑道:“你一個僕從之人,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去轉告哨魔吧,就說我們在此等候。”

  刁鬆氣的臉色大變,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刁松重又行了回來,右手之中多了一把奇形外門兵刃。

  顯然,這番手執兵刃而來,已然準備出手。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刁鬆手中兵刃,十分奇怪,形如一條手臂,後面有一個握手的把柄,前面五指,大指、無名指和小指,都挺直而伸,食中二指,卻半屈半伸。

  包行急上一步,行到慕容雲笙身側,低聲說道:“公子小心,那奇形兵刃,乃哨魔門下有名的鐵鬼手,那些手指之中,都可噴射出暗器,動手之時,也要特別留心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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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多謝老前輩指教。”

  刁松這番來勢酗洶,行到門口七八尺處,卻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聲刺耳的怪嘯聲,傳入耳際,一個身著黑袍的老人,緩緩走了過來。

  在那老人身後,緊隨著一個全身黑色勁裝,年約三旬左右,也抱著鐵鬼手的大漢。

  包行低聲對慕容雲笙道:“那黑袍人,就是哨魔邱平,那後面緊隨的黑衣勁裝人,也抱著一個鐵鬼手的就是哨魔的第二位魔僕,右僕莫善。”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哨魔邱平,鬚髮皆白,連兩道眉毛,也呈雪白之色,步履緩幔,不慌不忙的行到刁松身側,沉聲說道:“那一位婦人……”

  那中年婦人舉步行到門口,道:“我!”

  哨魔邱平一揚兩道白後,哈哈一笑,道:“原來是齊夫人,想不到啊,齊夫人竟然投身飄花門下。”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看來,這齊夫人也是甚有名望的人物,竟然和哨魔邱平認識。

  但聞齊夫人緩緩說道:“以哨魔邱平之尊,竟然會投人了三聖門下,賤妾也是感覺到奇怪的很。”

  哨魔邱平冷笑一聲,道:自從那齊大俠死去之後,夫人已經很多年不在江湖走動了。”

  齊夫人道:“嗯,江湖之上,不聞魔哨聲,也有不少時間了吧。”

  哨魔邱平道:“老夫在和夫人談正事。”

  齊夫人道:“賤妾也未和閣下寒暄啊!”

  邱平冷哼一聲,道:“齊大俠在世之日和老夫有過一餐之緣,念在故去齊大俠的份上,老夫網開一面,你可以走了!”

  齊夫人淡淡一笑,道:“盛情心領,但我往哪裡去呢?”

  邱平道:“天涯遼闊,何處不可以安身立命,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哨魔的為人,看來並不似他屬下魔僕那般刻薄,惡毒。

  齊夫人略一沉吟,道:“敝上花令森嚴,賤妾未得令諭之前,離此一步,就死無葬身之地,邱兄的好意只有心領了。”

  邱平道:“老夫已然盡到心意,你不肯走,那就怪不得老夫手下無情了。”

  齊夫人道:“閣下儘管施為,”邱平怒道:“齊夫人可是想和老夫動手嗎?”

  齊夫人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你們不入此居,我等就不出手。”

  哨魔邱平仰天打個哈哈,道:“是了,齊夫人可是在客棧設下了埋伏,想誘使老夫入伏?"目光轉動,望了刁松一眼,道:“你進去見識一下。”

  刁松應了一聲,手中鐵鬼手突然向前一推,護住前胸,大步向前行去。

  齊夫人突然向後退了兩步,隱入壁後。

  刁松滿臉殺氣行到門口處,一側身子,衝入店門。

  但聞勁風下撲,一支鐵拐,迎頭擊下。

  刁松一橫鐵鬼手,擋開拐勢,人卻硬向前欺進了一步。

  只見人影閃轉,一柄長劍和一柄雁翱刀,分由兩側遞來。

  刁松大喝一聲,右腕舞動鐵鬼手,幻起了一片手掌,噹噹兩聲,長劍和雁翱刀盡為鐵鬼手震湯開去。

  景中天低聲說道:“齊夫人,這鐵鬼手中有奇毒暗器,不如放他進來,由在下等對付他們。”

  齊夫人微一頷首,右手一揮,輕輕咳了兩聲。

  攻勢綿密的劍拐,突然一頓,讓出一條路來。

  刁松見對方並未落敗,突然讓出一條路,心中動疑,鐵鬼手護胸,人卻停步不前,一雙神光炯炯的眼神,四下流顧。

  兩個執拐大漢和執劍少女,也各自護守在原位,未再施襲。

  雙方暫成了一個對峙之局。

  慕容雲笙行在包行身前,低聲問道:“老前輩,武林中有幾個齊大俠?”

  包行道:“姓齊的雖多,但就在下所知,稍有名望的,只有一個齊大俠。”

  慕容雲笙道:“那程老前輩帶在下去見的一位,也是齊夫人,承她慨贈雙鷹,但毀屋避禍而走,這一位也是齊夫人,而且也是一位末亡人。”

  包行道:“你見過那位齊夫人,和這位齊夫人是否一樣?”

  慕容雲笙道:“胖瘦高矮,倒是有些相似,但面貌卻是不同。”

  包行道:“事情確實有些奇怪,但此刻不宜說出,待此間事過,再想法子查個明白。”

  慕容雲笙點點頭,不再多言。

  景中天、卜元亮、包行等,個個都是久經大敵的人物,遇事沉著。望也不望刁松一眼。

  刁松目光轉動,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室中有何奇異埋伏,當下重重咳了一聲,說道:“你們讓開一條去路,那是誘我刁某人伏了,刁某來也。”

  緩步向前行去。

  兩個執拐大漢和兩個執劍少女,迅快的移動身形,又把店門擋住。

  刁松冷笑一聲,突然一回頭,鐵鬼手疾向一個青衣少女的背心點了過去。

  那少女回手一劍,噹的一聲,射開鐵鬼手。

  刁松正待回手變招,突聞一聲冷笑,一雙手臂伸了過來,直向刁松右肘點去。

  刁松目光一轉,右臂同時一挫,左掌一抬,拍出一掌。

  掌勢快的幾乎和目光一齊到達,看清了施襲人正是景中天。

  景中天一抓未中,心知刁松必有反擊,心中對鐵鬼手中所藏的暗器,確也有幾分畏懼,不待刁松反擊出手。人已向後退去。

  刁松一振鐵鬼手,正待暗扳機簧,想先傷了景中天。一挫敵勢。

  哪知背後掌風勁疾,直襲要穴。

  刁松一伏身,藉勢向前奔跑兩步,道:“躺下。”

  一縷銀絲,疾射而出。

  刁松出手雖快,但對方早已胸有成竹,躲的更快,毒針射出,早已不見對方人影。

  但聞波的一聲輕響,鐵鬼手激射而出的毒針,釘入壁中,隱入不見。

  包行暗忖道:這鐵鬼手的機簧,如此強勁,如若射中人身,縱然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的硬功夫,也是無法承受。

  刁松一擊未中,又向前急進兩步。

  這不過是一眨眼間的工夫,刁松步履未穩,景中天已然飄身而至,劈出一刀。

  原來,那發拳施襲不讓他扳動機簧之人,正是卜元亮。

  他久年在江湖走動,知道那鐵鬼手中暗藏毒針,凌厲無比,在遠不及丈的距離之下,縱然是第一等的身手,也是無法避開去。急發一拳,擊向刁松的背後要穴,人卻間時飛躍而起,貼在屋頂之上。

  是以刁松回手發出毒針時,已然不見人影。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57
一七三

  景中天目睹那鐵鬼手暗藏毒針惡毒,心中又驚又怒探懷取出緬刀,欺身而上,劈出一刀。

  緬刀如電光石火,橫裡削來,刁松一腳還未著地,刀光已攔腰劃到。

  刁松急急向前一伏身子,前胸貼地,鐵鬼手卷地掃出。

  兩人一錯而過,寒芒掠頂,劃落了刁松頭上一片黑髮,鐵鬼手也同時劃破了景中天長衫一角。

  快速無比的一招,各極驚險。

  刁松的氣焰,在幾招過手搏鬥中,已然大為消滅。他已感覺到室中之人,個個都是武林中一等身手,登時狂傲頓消,挺身而起,鐵鬼手平胸護身,小心翼翼。

  這時,慕容雲笙突然欺身而上,掌勢直擊前胸。

  鐵鬼手"暗影浮香",點向慕容雲笙的左臂!

  慕容雲笙左手一沉,誘開鐵鬼手,右手突然伸了出來,橫裡一抄,巧妙絕倫地抓住了刁松右腕,有肘一抬,撞在刁鬆肘間。

  刁松悶哼一聲,向後退開了三步,鐵鬼手也生生被慕容雲笙奪了過去。

  慕容雲笙出手一招,奪下了對方兵刃,又撞傷了對方,連自己也似是有些不信,呆了一呆,才向後退出五步。

  包行快速絕倫的向前衝進兩步,一指點中了刁松穴道,原來,刁松柏慕容雲笙一肘撞得氣翻血湧,耳自失了靈敏,包行輕而易舉的點中了他的穴道。

  景中天、卜元亮、齊夫人,八道眼神,齊齊投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

  顯然,慕容雲笙奪下刁松兵刃的一手,使三人也為之驚愕萬分。

  景中天伸手抱起刁松,放到屋角,低聲說道:“昔年慕容大俠在世之時,也曾施用過空手入白刃的武功,連奪下十二高人的手中兵刃,懾服了在場一百多位武林高手;看公子的手法。使在下想到了慕容大俠昔年的神威……”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晚輩只不過學得一點皮毛手法,只是僥倖得手,老前輩過獎了。”

  哨魔邱平心知那刁松的武功高強,鐵鬼手中的毒針更是惡毒無比,就算難是店中群豪之故,也要有番激戰才會受傷被擒,邱平和二僕久年相處,常日自有聯絡之法,只要刁松遇險,必會發出求救,再行人援不退。

  哪知慕容雲笙出手奪下刁松兵刃,手法太過奇奧;刁松兵刃被奪下後,不禁心中一驚,就在他驚愕之間,被包行點中了穴道,一直未曾傳出求救的警號。直待那室中搏鬥停止下來,仍然未聞刁松求救之聲。

  哨魔邱平凝目向店中瞧了一眼,不見了刁松,心中微微一震,暗道:他們怎能在這極短的時刻中,使刁松一聲未出,就被生擒了不成。

  心念轉動,口中卻喝道:“莫善,你進去瞧瞧看,刁松怎麼樣了?”

  莫善應了一聲,舉步向前行去。

  將近店門時,突聞邱平大聲喝道:“站住!”

  莫善停下腳步,回頭說道:“東主有何吩咐?”

  邱平緩緩說道:“你守在這裡,我進去看看。”

  莫善應了一聲,退後三步。

  邱平大步行到店門口處,緩緩說道:“齊夫人。”

  齊夫人由壁後轉出,說道:“什麼事?”

  邱平道:“老夫從僕刁松,是否已死?”

  齊夫人搖搖頭道:“他還好好的活著。”

  邱平道:“你們如何生擒了他?”

  齊夫人道:“使用武功,點了他的穴道,生擒住他。”

  邱平怒道:“老夫不信,當今武林之中,能夠生擒老夫從僕的高手不多。”

  齊夫人道:“但我們卻生擒了他。”

  邱平道:“除非你們施展迷藥,卜元亮極善用毒,老夫知道。”

  齊夫人淡淡一笑,道:“我們憑真本領擒了他,閣下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邱平冷笑一聲,道:“放了他。”

  齊夫人暗自運氣戒備,並且暗中示意身側兩個執拐大漢及佩劍青衣少女,不可和對方抗拒。

  她心中明白,這邱平功力深厚,如若他全力出手,縱然劍、拐聯手,四人齊上,也是難以應付,是以暗中示意他們,以免無謂傷亡,口中卻淡然一笑,道:“我們擒了閣下的魔僕,必得釋放才成,但如是閣下之僕傷了我們,閣下要怎麼辦呢?”

  邱平道:“你們不放,老夫也會救他。"突然舉步,直向客棧中行去。

  齊夫人心知自己之力,不宜和他硬拚,右手一揮,迅快的向左側退出三步。

  那執拐大漢和佩劍的青衣少女,也迅快向後避開。

  邱平傲然一笑,緩緩向前行了四五步,停下身子,目光轉動,只見四周各有高人守候於方位之上。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只有慕容雲笙年紀幼小,未曾聽人說過,邱平目光轉到景中天的臉上道:“景中天,你敢和老夫對手?”

  景中天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一對一,在下亦自知非你之敵。”

  邱平聲音突變冷厲,接道:“景中天、卜元亮,你齊夫人,再加上魚痴包行……”

  說到此處,聲音突停,雙目盯注在包行臉上,包行淡淡一笑,道:“區區正是包行。”

  邱平道:“你裝聾作啞了十年,現在,終是忍耐不住了。”

  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身上,接道:“這一位年輕的是何許人物?”

  齊夫人略一沉吟,道:“邱護法既不是和我們論交而來,似是用不著問的太清楚吧?”

  其實,哨魔邱平面對著武林甚是有名的幾大高手,心中亦是毫無把握,能夠獨對四人。

  雙方心中各有顧忌,一時間,暫都忍下未動。

  慕容雲笙看那包行和景中天等,個個肅立戒備,心中暗道:看他們四個人的神情,對這哨魔邱平似是十分畏懼,但那哨魔邱平,卻也是不敢輕易出手,不知為了何故?

  這時,雙方都暗中提聚真氣,已到了劍拔弩張之境,如若再不出手,勢必要收勢退下。

  但雙方心中都明白,此時此刻,誰也不能收勢,只要勢道一收,對方即以排山倒海之勢,攻了進來。

  全場中人,只有慕容雲笙未作繭自縛,眼看著雙方都無法再挺下去,片刻之間,非要動手不可,心中突然一動,暗道:我如能夠設法,引動那哨魔邱平向我發出一擊,其必將露出甚多破綻,包行、景中天等都可乘勢施為,暗行攻襲,也許可以把此人傷在手下了。

  心念一動,立時施為,突然大喝一聲,揮掌向哨魔邱平攻了過去。

  那哨魔邱平提足真氣,已到了難自駕馭之境,慕容雲笙這一撩撥,本能的反擊過去。

  只見他雙掌齊揚,一股強厲絕倫的力道,反撞過去。

  慕容雲笙心中早有算計,並未存心和對方硬拚,掌勢攻出,人卻藉勢騰空而起,斜裡飛出八尺。

  哨魔邱平掌勢擊空,因為力道太過強猛,竟是無法自主,身不由己的向前衝行兩步。

  但聞一陣轟轟之聲,塵土飛揚,慕容雲笙停身處後面的牆壁,吃那哨魔邱平強烈的掌力擊中,一堵牆壁撞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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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慕容雲笙腳落實地,回目望去,不禁吃了一驚,暗道:“哨魔掌力,果然非同小可,幸而未逞強好勝,接他這一擊。”

  就在慕容雲笙心念轉動之間,景中天突然飛躍而起,直向哨魔後背,攻出一掌。

  邱平吐氣出聲,右膝跪著實地,穩住了向前奔撞的身子,左手反臂擊出。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大霆。

  景中天向前奔飛的身子,和邱平對了一掌之後,生生被震的倒退回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卜元亮、包行,雙雙向前攻出,各出右掌。分襲哨魔邱平兩處大穴。

  邱平雙掌一分,左拒卜元亮,右擋包行。

  三個人四隻手掌在同時間接觸,各憑內功,硬拚了一招,掌勢相觸,連續響起了兩聲大震,包行吃那邱平強猛的掌力,震得身子一顫。間前奔沖之勢,陡然間停了下來。

  卜元亮卻被震得身不由主的一連向後退了四五步遠,在片刻時光,哨魔邱平和景中天、包行、卜元亮各對一掌,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包行、景中天,雖未閉上雙目調息,但神色之間卻可瞧出正自暗中運氣壓制著激動的氣血。

  卜元亮似是連裝作亦顧不得,索性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邱平和三大高手各對一掌,雖然稍佔上風,但亦覺真氣不繼,肅立原地,運氣調息,不敢輕易出手對人施襲。

  慕容雲笙打量過店中形勢,心中暗暗忖道:這邱平武功如此高強,如若任他留在店中,那可是一大禍害,三聖門中再有高手施攻,邱平在內出手,裡應外合,我等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心中念轉,突然暗中提聚真氣,欺身而上.拍出一掌,邱平對慕容雲笙最是惱恨,如不是慕容雲笙引他一掌發空,那蓄勢一擊,至少可擊斃一人。眼看慕容雲笙一掌擊來,立時一側身子,反手一招,疾向慕容雲笙脈穴之上扣去。

  慕容雲笙一挫腕,避開一擊,左掌疾快穿出,點向邱平肋間。

  只見兩人掌指交錯,展開了一場惡鬥,彼此都以快速絕倫的手法過招,片刻之間,兩人已互相攻出二十餘招。

  齊夫人蓄勢戒備,只要一見那慕容雲笙有何危險,立時出手相救,哪知兩人交手二十餘招,慕容雲笙竟然仍能支撐不敗,心中大感奇怪。

  同時,哨魔邱平,臉上也露出驚異之色。

  只見他疾攻兩掌之後,突然向後退出三步,道:“住手。”

  慕容雲笙暗暗吁了一口氣,這老魔頭攻勢綿密,掌指攻勢中,混著擒拿、點穴手法,實叫人防不勝防,如在未學亡父的武功之前,只怕難以接他三招。

  但聞邱平冷冷說道:“你是慕容長青的什麼人?”

  慕容雲笙道:“那是先父。”

  邱平冷哼一聲,道:“原來是慕容公子,老夫失敬了。”

  語聲一頓,道:“但那慕容長青死亡之時,公子縱然已生在人世,也該在襁褓之中,怎能學得令尊的武功。”慕容雲笙道:“先父武功,就留在故居之中,只是諸位瞎了眼睛,無法尋得罷了。”

  邱平冷哼一聲,道:“令尊在世之日,對老夫也還有三分客氣,你卻對老夫如此無禮。”

  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道:“先父身為三聖門所害,閣下來自三聖門,在下就算想尊敬閣下,也是敬不起來了。”

  邱平道:“公子怎知令尊是三聖門所害呢?事體大,公子不可隨口胡言。”

  慕容雲笙道:“就在下所聞所見中綜合所得,大概是三聖門了。”

  邱平道:“公子有何證明?”

  慕容雲笙微微一怔,暗道:看來,他對我很容忍了,只是證明卻是無法提出。

  心中一急,終被他想出一事,道:“家父故居,和埋骨之地,都有三聖門中人守護,凡是前往奠靈、拜墓者,一律搏殺,那還不足證明嗎?”

  邱平道:“不足證明,慕容大俠被害一事,天下震動,公子如想替父報仇,必得找出確切證據,那時登高一呼,自有人為你助力。

  如若只憑臆測,只怕要陷入歧途,不克自拔了。”

  慕容雲笙道:“如若在下能找出證據,閣下是否能夠助我呢?”

  邱平道:“自然老夫也將助你一臂之力,”慕容雲笙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閣下之言當真嗎?”

  邱平道:“老夫素來不打誕語。”

  慕容雲笙心中奇道:“這哨魔邱平對我如此容忍,實是出人意外,不知是否因他內力未復,藉此使用緩兵之計。”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閣下既已知我身份,不知準備如何?”

  邱平道:“老夫與慕容長青有過數面之緣,他人雖已死去,但老夫心中對他仍極敬仰,因此,不願傷害公子。”

  慕容雲笙道:“但你奉命而來,豈能就這般撒手而去?”

  邱平道:“老夫奉命搏殺飄花門人,並未奉命對付慕容公子,”慕容雲笙一時之間,想不出如何措詞回答。只好默然不語。

  都平長長吁一口氣,道:“不過,老夫要先說明白,老夫對公子放手,只此一回,公子如有需老夫相助之處,亦望說出,此次過後,下不為例了。”

  慕容雲笙望望齊夫人,又望望景中天,只見兩人閉口不語,顯然不願求人相助,以免有失飄花門的面子。只好輕輕咳了一聲,拱手說道:“盛情心領,等在下找出殺我父母的確切證據之後。再請老前輩相助不退。”

  邱平道:“好!看在公子份上,老夫也放他們一馬。"轉身向外行去。

  景中天、齊夫人、卜元亮、包行八道眼睛一齊盯注在邱平身上,目送他步出客棧,但卻無一人出手攔阻。

  慕容雲笙緩步隨在邱平身後,行到店門口,拱拱手,道:“老前輩多多保重,晚輩不送了。”

  邱平霍然轉過身子,雙目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瞧了一陣,道:“慕容公子,老夫想請教一事。”

  慕容雲笙道:“晚輩洗耳恭聽。”

  邱平道:“你是飄花門中人?”

  慕容雲笙道:“不是。”

  邱平道:“那很好,三聖門和飄花門的事,希望公子能夠置身事外。”

  慕容雲笙道:“好!老前輩金玉之言,晚輩會仔細考慮。”

  語聲一頓,接道:“晚輩也想請教一事,不知老前輩肯否見告?”

  邱平道:“只要老夫知曉,大約不會使公子失望。”

  慕容雲笙道:“晚輩聽到一點消息,貴門中除了對付飄花門和女兒幫外,還準備殲滅一部分武林高手,那些人都是先父昔年的故交,準備起而扶助晚輩,覓尋昔日殺害晚輩父母的仇人。”

  邱平道:“這消息,你從何處聽來?”

  慕容雲笙道:“晚輩聽一位朋友轉告,恕我不能洩露對方的姓名。”

  邱平道:“有這麼一件事,但傳言卻有誤會,顯然有人故意嫁禍。”

  慕容雲笙道:“此語何意?”

  邱平道:“三聖門因實力擴展迅速,引起了很多門派的不安,據老夫所知,有一部分武林高手,暗中聯合,準備對付三聖門,挑破三聖門各地分舵,只是他們事不機密,消息卻提前走漏,三聖門亦準備在他們行動之前先予殲滅。”

  慕容雲笙劍眉聳揚,道:“老前輩此言當真嗎?”

  邱平道:“老夫可以不說,既然說了,自然都是實言。”

  慕容雲笙點點頭,道,"多承指教了。”

  邱平突然長長吁一口氣,道:“公子,老夫之言,只怕難消你心中之疑。”

  慕容雲笙道:“諸般事蹟巧合,叫晚輩很難在片刻間,盡除心中之疑。”

  邱平道:“老夫帶你去三聖堂,面詢此事,但不知你是否有此膽氣?”

  慕容雲笙道:“為父母報仇,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不過,晚輩推想如能在三聖堂中證實此事,只怕生離三聖堂的機會不大。”

  邱平道:“這個,老夫倒也無法向你保證。”

  慕容雲笙道:“因此,晚輩要多想想,才能答覆老前輩。”

  邱平道:“好!你仔細想想,去與不去,都無關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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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微微一頓,道:“不論公子是否同意,你都必須在半個時辰內動身離此,老夫看在令尊份上,網開一面,決不讓他們留難公子,如是公子在半個時辰之內還不離開,老夫也就無法維護閣下了。”

  慕容雲笙一拱手,道:“你已盡心,晚輩就戰死斯地。也一樣感激盛情。”

  邱平點點頭,不再多言,帶著莫善轉身急步而去,慕容雲笙退回店中,低聲對包行說道:“老前輩對那邱平為人知曉多少?”

  包行道:“武林中不稱他為哨仙、哨聖,而稱他哨魔,其人如何,不言可喻了。”

  慕容雲笙道:“適才他和晚輩一番對答之言。老前輩都聽到了麼?”

  包行道:“都聽到了。”

  慕容雲笙道:“他約晚輩到三聖堂中一行,”包行接道:“不能去。我看你和他搏鬥經過,你似是已得令尊大部武學,今後再稍加習練,當今武林之中,能和你過手之人,已經不多,邱平心中明白,生擒你回三聖堂似已不易,如能誘你自行前去,那是最佳方法了。”

  慕容雲笙道:“幸好晚輩並未應允於他。”

  只見卜元亮睜開雙目,輕輕嘆息一聲,道:“這魔頭好惡毒的掌力。”

  目光轉到那中年婦人身上,道:“齊夫人,咱們要死守此地呢,還是要破圍而去?”

  齊夫人探首望望天色,道:“咱們再等一個時辰,如是還不見令主或援手趕來,諸位就各憑手段,逃離此地。”

  語聲一頓,接道:“哨魔邱平臨去之際,說過半個時辰之後,他們才會出手攻擊,咱們還有一段時光休息,希望諸位能夠藉此養息一下精神。也許,半個時辰之後,咱們要對抗比邱平更厲害的人物。”

  目光轉到包行和慕容雲笙臉上,又道:“兩位非我飄花門中人,如若不願守此,儘管請便。”

  包行輕輕咳了一聲,道:“既然我等遇上了,總不好半途棄手而去。”

  卜元亮哈哈一笑,道:“人人都說神釣包行,為人孤僻,素來不喜和武林同道來往,今日一見,才知道大謬不然,傳言和事實,剛好相反。”

  突聞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卜元亮。”

  卜元亮一挺胸道:“有何指教?”

  齊夫人道:“準備燃放你那毒香,咱們以寡敵眾,施些手段,也是應該。”

  卜元亮道:“香早備好,夫人隨時下令,在下即可點燃。”

  突聞景中天冷哼一聲,道:“果然,他們要用火攻。”

  慕容雲笙橫移兩步,順著窗口向外望去,果見四個大漢,手執火把,大步行了過來。

  包行回目一顧只見那壁角處堆滿了兵刃,順手撿起了兩把單刀,握在手中。

  慕容雲笙也選了一把長劍,背在身上,順手又撿了兩把匕首。

  藏入懷中。

  火光一閃,一條火把,直向店中投了過來。

  齊夫人冷哼一聲,道:“看來,他們準備施用火攻,連數十個屬下存亡生死,也不顧及了。”

  景中天右手一伸,接住火把。

  只見卜元亮右手一件,迅快的由景中天手中搶過火把,投擲出去。

  同時,左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倒出很多白色的丹丸,道:“諸位各自含在口中一粒,這火把冒起藍煙不對。”

  只見景中天身子一顫,向地上倒去。

  包行和齊夫人對卜元亮之言,原本還有些不信。及見那景中天身軀向下倒去,才知情勢嚴重,急急伸手取過藥丸,含在口中。

  卜元亮蹲下身子先把一粒丹丸,投入景中天口中,才抱起景中天隱入壁後。

  齊夫人長長吁一口氣,道:“和三聖門中打交道,當真得小心才成。”

  語聲甫落,只見火光連閃,六七支火把,直向店中飛來。

  包行一閃身,行出店外,兩手開出,接住了兩支火把,反擲過去。

  齊夫人冷冷說道:“以牙還牙,你們也準備施用暗器。”

  兩個大漢應了一聲,突然舉起手中虎頭拐。

  只見兩人虎頭拐在手中轉了一轉。

  只見嗤嗤兩聲,兩支強力的鋼箭破空而出。

  緊接著兩聲慘叫傳來,四個投擲火把的人,登時有兩個應聲而倒。

  慕容雲笙望著那虎頭拐,心中暗道:“原來這虎頭拐,還可射出強箭,不知是何人設計的兵刃?”

  只見兩個大漢一轉虎頭拐,又是兩支強箭射出,四個手執火把而來的大漢盡傷在強力的鋼箭之下。

  只見包行一躍入店,道:“雪山三怪來了。”

  慕容雲笙突然對齊夫人一抱拳,道:“在下有一事請令夫人。”

  齊夫人道:“什麼?”

  慕容雲笙道:“在下想迎戰雪山三怪,還望夫人允准。”

  齊夫人怔了一怔,道:“你一個人麼?”

  慕容雲笙道:“不錯,如是晚輩不敵,諸位老前輩再出手不遲。”

  齊夫人道:“公子武功,咱們已經見識過,那確實高明的很,不過,雪山三怪乃是武林中有名的悍匪,公子一人,老身很難做主。”

  慕容雲笙道:“我不會和他們硬拚,如若情勢不對,就立刻退回。”

  齊夫人目光轉到包行臉上,道:“包兄意下如何?”

  包行面現為難之色,略一沉思,道:“在下想為慕容公子掠陣。”

  齊夫人道:“既是如此,兩位請出手吧,如是我等應該相助之時,自會及時出手。”包行神情肅然的緩步行到慕容雲笙身前,道:“雪山三怪,各擅暗器,世兄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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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第三十三回 再現花令

  包行隨在慕容雲笙身後,經過景中天身側時.低聲說道:“景兄,咱們不能讓慕容公子有失,如若兄弟照顧不住時.景兄要及早出手。”

  景中天點頭應道:“包兄放心,兄弟自會及時援救,”包行道:“不用顧及我,全力照顧慕容公子。”

  兩人談這幾句話的工夫,慕容雲笙已然步出店門,包行急步追了出去。

  這時,慕容雲笙已然抽出長劍,平橫胸前,和雪山三怪對峙而立。

  雪山三怪並肩而立,白色衣鋸和長發,同時在風中飄動。

  只聽雪山三怪中居中一人,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慕容雲笙道:“區區慕容雲笙。”那居中白衣人似是三人之首,只見他目光一抬,冷冷的望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在下未聽過這個名字。”

  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道:“一個人在江湖上的盛名,未必就能代表他真實的武功,恕在下不願請教三位姓名了。”居中一怪道:“好大的口氣。”

  右手一揮,接道:“老三去教訓他一頓。”站在右首的白衣人應聲而出,緩步直對慕容雲笙行來,右手同時從背上拔出一支似筆非筆,似劍非劍之物,道:“你要和在下動兵刃嗎?”

  言下大有譴責慕容雲笙不自量力之意。

  慕容雲笙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道:“閣下兵刃很奇怪,非劍非筆……”

  三怪哈哈一笑,接道:“你可是認不出在下手中兵刃麼?”

  慕容雲笙道:“嗯!兵刃奇怪,未必就能證明一個人的武功高強。”

  三怪臉色一變,原來白中透青的臉上,此刻更泛起一片茫茫青氣,道:“湯三爺蛇頭判下,從無走過百招之人,你要小心了。”

  語聲甫落,蛇頭判一振,幻起兩股寒芒,分刺慕容雲笙前胸兩處大穴。

  慕容雲笙心中一動,暗道:只看他出手一招,可證雪山三怪果非浪得虛名之人,如非數月來苦練父親留下劍招,只這一招,就要把我迫退了。

  心中念轉,手中長劍平平遞出,忽的一翻,噹的一聲,格開三怪手中蛇頭判。

  這一劍看似平淡,但卻難在那恰到好處時的劍翻身,正是三怪兵刃遞老,變化已盡之時。

  對手一招,慕容雲笙已從三怪手中,搶回主動,一連反擊五劍。

  這五招劍勢,招招緊接,名雖五招,實則綿延不絕,有如一劍。

  五招連環而出構成了一片緊密劍網,迫得三怪連退五步,連封帶躲,才算把一輪急攻避開。

  慕容雲笙這連環劍勢,本是八招一氣呵成,但他尚未能完全純熟,用出五劍,第六招變化忘記,凌厲的攻勢,陡然一緩。

  慕容長青拳劍成就,雄峙江湖數十年,未遇敵手,自有它獨特之處,自非僥倖而致。

  原來,他收集天下劍法之長,以無上智慧,把它連結成一套一套的連環式,再加上自己獨出心裁的變化,構成他劍法上特性,平常高手,大都難擋他一輪連環快攻,是以慕容長青生前,手下很少有十合以上的敵手。

  慕容雲笙忘去的三招,也是這一套連環快劍較厲害的招數。

  就在慕容雲笙思索劍招,攻勢一緩之際,那三怪陡施反擊,蛇頭判伸縮搶攻,閃起了點點寒芒。

  慕容雲笙由攻改守,掄長劍幻起了一片護身劍幕。

  但聞一陣叮叮咚咚之聲,三怪的蛇頭判。盡為那幻起的劍光震湯開去。

  原來,慕容長青在留下的拳譜劍招上,曾經書下兩句話,要先學守,後學攻,是故,慕容雲笙對劍譜上幾套防守之法,都極用心體會,大都熟記在心。

  三怪連攻了十餘招,都為慕容雲笙幻起的劍氣封擋開去。

  但慕容雲笙尚未能盡得慕容長青劍法奧密。由守轉攻之間,尚未熟練,未能運用自如。

  因此,他雖都封擋開三怪蛇頭判一輪快攻。並未藉勢反擊,一時間,執劍肅立當地。

  這時不僅那三怪覺著奇怪,就是雙方觀戰之人,也都看的大為不解。

  原來,那三怪預想之中,慕容雲笙擋開自己一陣快攻之後,必然會展開反擊,這一輪攻勢,必將較上一輪的強猛.萬萬未曾料到,那慕容雲笙竟然抱劍不動。

  包行眼看慕容雲笙出手劍招,大有昔年慕容長青之風,預想三怪不傷在慕容雲笙第二輪快攻之下,也將被迫落敗,奇怪的是他竟似手下留情,放過了大好反擊機會,不禁一皺眉頭。

  三怪蓄勢待敵,卻不見慕容雲笙出手,不禁膽氣一壯,暗道:這小子大約是只學得一兩招奇異劍法,無以為繼了。

  心中念轉,陡然大喝一聲,挺動蛇頭判,直攻過來。

  就在三怪發動施襲的同時,慕容雲笙也振劍而起,反擊過去。

  長劍打閃,直襲過去,蛇頭判也撤起了漫天寒芒,攻了過來。

  原來,三怪想一招傷敵,蛇頭判施出了一招"狂風落英"的惡毒招數。

  長劍和蛇頭判懸空一接,響起了一陣金鐵交鳴。

  慕容雲笙長劍有如神龍出雲,長劍暴伸而起,從三怪頭上掠過。

  三怪卻疾忙而下,腳落實地。

  這一招太快,快得人無法看得清楚。

  只見慕容雲笙一掠丈餘,由大怪、二怪身側飛過,才落實地,一個旋身,陡然回飛,連人帶劍,回射而來。

  慕容雲笙去時,掠過二怪身側,舉動太過快速,沒有出手的時間,此番揮劍回襲,二怪早已有了準備,聽風辨位,頭未轉顧,腳未移動,右手一揮,銀芒疾閃,攻了慕容雲笙一招。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傳入耳際,一條蛇頭軟索鏈,吃慕容雲笙那流星閃電一般的劍光,直震開去。

  不過,慕容雲笙受此一擋之勢,長劍頓然一緩,攻向三怪的劍勢,大為減弱。

  三怪藉勢身子一閃,避開了一劍,蛇頭一件,點向慕容雲笙的前胸。

  慕容雲笙原本搶得的先機,又為三怪佔去。

  但他防守劍式,記得純熟,隨手揮劍,章法自然。

  三怪連攻五招,都為慕容雲笙長劍擋開,由守變攻,展開反擊。

  一輪快劍,有如排山倒海,又迫得三怪沒有還手之力,連連倒退,險象環生。

  大怪、二怪,眼看慕容雲笙劍招的奇幻,生平僅見,再打下去,三怪非傷在劍下不可。

  兩人心意相通,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欺身而上。

  二怪身子一動,兵刃隨即出手,軟索蛇頭鏈一招"流星趕月",連連擊出。

  他的軟索鏈,索鏈極長,可攻到一丈開外的敵人,蛇鏈挾勁鳳,點向了慕容雲笙的背心。

  包行目睹二怪出手,立時大喝道:“世兄小心。”

  口中喝叫,人卻疾向前面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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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慕容雲笙一伏,長劍"浮雲掩月"幻起一片劍芒,橫削過去,寒芒過處,削落了三怪頭上一絡長發,雖未及肌膚,但已嚇得三怪一身冷汗,暴退五尺。

  慕容雲笙一劍驚退三怪,身形斜轉,"巧看七星",身子半蹲半臥,長劍斜裡劃出,一劍斬在二怪軟索之上。

  但那二怪鏈上軟索,乃髮絲合以金線絞成,韌度極強,慕容雲笙劍勢,雖然斬中軟索,卻是無法傷它,二怪一擊未中,人已欺到慕容雲笙身前三尺左有處,右手一頓,收回蛇頭鏈,左手匕首一抬,一縷寨芒指向慕容雲笙握劍約有腕。

  慕容雲笙一提氣,身子陡然向後退了兩步.長劍一振,反擊過去,劍勢直刺向二怪小腹。

  二怪不退反進,左手匕首揮動,擋開了慕容雲笙攻來的一劍,匕首伸縮,攻出三招。

  慕容雲笙長劍封開匕首,還了五劍,把二怪迫退兩步,這時,三怪又從慕容雲笙身後攻上,兩人布成了合擊之勢,二怪右手軟索蛇頭鏈遠攻,手中匕首近取,再加上三怪的蛇頭判,攻勢銳猛之極。

  包行飛步而出,卻為大怪橫身攔住,兩人赤手空拳,以肉掌相搏。

  這兩人雖不動兵刃,但掌勢的癖斗,卻也是激烈絕倫,不時響起了劈劈啪啪之聲。

  慕容雲笙初戰雙怪時,確有些手忙腳亂,應付不暇,但鬥到二十招後,逐漸沉著下來,劍招連轉,力鬥二怪。

  包行振起精神,獨拼大怪,雖然身居劣勢,但暫時可保持個不敗之局。

  慕容雲笙力敵二怪,劍勢矯奶游龍,縱橫自如,反而佔了一點上風。

  搏鬥間,突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大怪急攻兩掌,迫退包行,大聲喝道:“退下。”

  二怪、三怪應了一聲,齊齊向後躍退。

  慕容雲笙初經大敵,雖未落敗,但卻打的十分緊張,二怪退去,也未追趕。

  轉頭望去,只見兩匹健騾,拉著一輛黑色篷車,快速的奔行了過來。

  雪山三怪望了那篷車一眼,迅快的退回對麵店中。

  慕容雲笙望著那輛行來的篷車,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雪山三怪似是很畏懼這輛篷車,不知為了何故。

  仔細看去,只見那篷車要較其他的蓬車小些,車前用水晶石做成兩處小窗,車中黑暗,外面之人,無法瞧得車中景物。

  那篷車突然緩了下來,轉向慕容雲笙等停身的店中行來。

  齊夫人、景中天、卜元亮,突然迎向篷車,欠身作禮,道:“參見花主。”

  一股濃重的花香,隨風飄了過來,撲入慕容雲笙鼻中。

  慕容雲笙抬頭看去,只見那篷車頂篷之上,放著四個白玉盆,盆中各種一株奇花,盛開著雪白花朵,強烈的花香,就從那盆花中飄了過來。

  只聽一個輕柔的聲音,由篷車中傳了出來,道:“不用多禮。”

  齊夫人、景中天、卜元亮,齊齊挺身肅立車前。

  篷車中又飄出那柔柔清音,道:“三聖門設下了重重埋伏,而且不擇手段,以致趕援而來的第三批好手中伏苦戰,全數死亡,你們竟然能安然無恙,這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齊夫人道:“多虧慕容公子仗義相助,如非慕容公子,屬下等怕也早已身擅毒手了。”

  篷車中傳出了一陣清脆的笑聲,道:“多承公子相助我的屬下,謝謝你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如是楊鳳吟,何以不下車和我相見,她既不肯下車相見,我倒也不便冒昧呼叫她了。”

  心中念轉,雙手一抱拳,道:“不敢當,在下和貴門中人,合力求生,算不得助拳。”

  篷車中再傳出那清脆的聲音,道:“剛才和你們動手的,可是雪山三怪嗎?”

  齊夫人道:“正是雪山三怪,此番三聖門中雲集於斯的高手,除了雪山三怪之外,還有哨魔邱平和文嘯風等幾人。”

  車中人道:“他們可都在對面的店中嗎?”

  齊夫人道:“不錯,都在客棧之外。”

  車中人緩緩說道:“這些人可有惡跡?”

  景中天道:“哨魔邱平,算是正邪之間的人物。雪山三怪,惡跡卓著,殺人很多,至於那文嘯風,除了脾氣火暴一些之外,倒是沒聽到他的惡行。”

  車中人道:“知道了。”

  突見車啟動,一片紅花,由車中飄飛而出,直向對麵店中飛去。

  齊夫人、景中天等心中明白,花主在殺人之前,必先傳出花令,是以肅立觀變。

  慕容雲笙眼看那飄飛紅花,更確定那車中人定是楊鳳吟了,暗道:大約她現在已經身任花主之位,不會再和我交往,唉!似她那仙露明珠一般的人物,我也不配和她交往。

  此念一起,立時向後退了五步,和包行並肩而立。

  只見那紅花飄飛入對麵店中,消失於視線之中。

  片刻之後,突見雪山三怪,並肩而出,直對那篷車行了過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大約他們知曉楊鳳吟武功高強,要三人聯手而出,才可抗拒。”

  哪知事情變化,竟然是大出了慕容雲笙意料之外。

  只見雪山三怪到篷車七尺左右處,突然停了下來,欠身道:“花令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這變故,不但看的慕容雲笙為之一呆,就是齊夫人、包行等,也都看得膛目結舌,不明所以。

  車中傳出一聲冷笑,道:“兩個月之前,你們立下的誓言,還記得嗎?”

  雪山三怪齊聲應道:“記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4 14:58
一七八

  車中又道:“你們圍攻我的屬下,算不算有背誓言呢?”

  居中而立的首怪,抬頭應道:“不算,咱們答應在主的是,遵從花主之命,花令所諭,我等遵命行事,但花主的屬下,並非花令。”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說的雖是強詞,卻也不無道理。

  車中人沉吟了一陣,道:“三位之意是只聽花令吩咐了。”

  大怪應道:“不錯,咱們三兄弟是敗在在主手下,並非是敗在在主的屬下手中。”

  車中人語聲一變,冷然說道:“三位現在是否要遵從花令呢?”

  大怪道:“我們兄弟已經立過重誓,自然要遵從花令了。”

  車中人道:“好!你們現在去幫我生擒一個人來。”

  大怪道:“什麼人?”

  車中人道:“哨魔邱平。”

  大怪緩緩說道:“我們雖有三人,但那哨魔有從僕相隨,武功亦很高強,我們只怕非他之敵。”

  車中人冷笑一聲,道:“三位想討價還價了?”

  大怪一欠身,道:“我們盡力而為。"三怪一齊轉身而去。

  車中人道:“慕容公子,你是否和人訂有一個約會呢?”

  慕容雲笙道:“不錯,在下和人訂有一個約會,在九華山中,不過約期還未到。”

  車中人道:“我還道你忘記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人實也是奇怪的很,今日不期而遇,為什麼一定要等到相約之期,才肯相見呢?”

  只覺其間疑竇重重,但卻又想不出原因何在,這時,突聽到一陣呼喝之聲,傳了過來,抬頭看去,只見那哨魔邱平帶著從僕莫善和雪山三怪,由對面客棧中訂了出來。

  雪山三怪一齊出手,和邱平主僕打的難解難分,慕容雲笙目見其情,直似看到前所未見的奇事一般,回顧了包行一眼,道:“老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啊?”

  包行搖搖頭道:“我也看的糊塗了,那花令難道能使人中魔不成。”

  雙方惡鬥,愈來愈見激烈,二怪三怪各被邱平逼的亮出了兵刃動手。

  齊夫人、景中天、卜元亮,也似是未料到花主到此之後,竟會使局勢如此轉變,也看的滿臉驚奇之色。

  搏鬥中突聽到邱平大喝一聲:“著。”

  砰然一聲,擊落了三怪手中的蛇頭判。

  大怪怒喝一聲,一掌擊中莫善,只打得莫善一連向後退了三步。

  三怪人極剿悍,左手疾攻一掌,右手一探,又撿起了地上蛇頭判。

  哨魔邱平冷冷說道:“爾等當真想死嗎?”

  喝聲中雙掌一緊,攻勢更見猛惡。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哨魔武功,果非小可,看來雪山三怪難是他的敵手。”

  語聲未落,突聞刺耳驚心的哨聲,傳入耳際。

  哨聲震耳中,邱平掌勢更見凌厲。

  三怪首先不支,棄去兵刃,倒摔在地上。

  只聽那哨聲愈來愈是難聽,慕容雲笙只覺聲音有如飛來鋼針,紮在人的身上,不禁一皺眉頭。

  這時,二怪手中兵刃,也已脫手而飛,身軀晃了幾晃,倒坐在地上。

  雪山三怪已然有兩個人倒摔在地上,只有大怪一人,還在拚力苦撐。

  慕容雲笙低聲對包行說道:“雪山三怪既然是奉花主之命,和哨魔邱平動手,為什麼不肯助他一臂之力呢?”

  包行苦笑一下,道:“在下走了數十年江湖,見過的奇怪事情,不算不多,但卻從未見過今日這等奇事。”

  突然聽那大怪慘叫一聲,身子搖了幾搖,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地上。

  那刺耳扎心的難聽哨聲,突然間停了下來,哨魔邱平似是累到了無法再行支持的境界,雙肩晃動了一陣,才穩住了馬步。

  雪山三怪似是都傷的很重,躺下去,就未再站起身子。

  只聽篷車中傳出一聲冷笑,道:“邱平,你傷害雪山三怪,回到聖堂後,如何交差?”

  哨魔邱平似是儘量保持自己的平靜,長長吁一口氣,道:“他們逼迫老夫動手,如何能怪老夫?”

  只見車啟動,一片紅花,飄飛而出,直向哨魔邱平臉上飛了過去。

  邱平右手一抬,接住紅花,忍不住低頭看去。

  慕容雲笙心中忖道:一個人的內功到了一定的限度,可以飛花殺人,摘葉傷敵,但他這花令卻能緩緩飄飛,藉花傳諭,這境界,似是尤過飛花殺人之能了。

  只見哨魔邱平望了那紅花一眼,臉色突然一變,望著紅花,呆呆出神。

  慕容雲笙看的大為奇怪,暗道:彼此之間,既是相互為敵,縱然那花令上寫的威迫之言,也不致如此驚慌啊,邱平接到那飛花之後,似是極為惶恐,不知花令上說些什麼,才會使邱平如此驚愕。

  只見邱平呆了一陣,棄去手中的紅花,閉上雙目。

  場中一片靜寂,但那靜寂中卻有著一種無形的力量,迫得人喘不過氣。

  片刻之後,邱平緩緩睜開雙目,恭恭敬敬撿起地上的紅花,略一沉吟,直對篷車行了過來。

  齊夫人、慕容雲笙等,都不知他來此的用心何在,一個個運氣戒備。

  只見哨魔行近篷車後,停了下來恭恭敬敬一抱拳,道:“交還花令。”

  車中人道:“放在車前那玉盒之中。”

  幕容雲笙仔細瞧去,果見那車前有一個翠色的玉盒,嵌在車身之上。

  邱平望了那玉盒一眼.左手揭起盒蓋,緩緩把手中一片紅花放入玉盒之中。

  車中人低聲說道:“退後五步。”

  邱平依言向後退了五步,一抱拳,道:“邱平敬候花諭吩咐。”

  包行轉眼向齊夫人望去,只見齊夫人也是一臉茫然神情。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饒過那雪山三怪之命,那雪山三怪又立下過誓言,聽她之命,還說得過去,但這哨度邱平明明和她初次相會,何以竟也會聽她之命?難道那花令之上,有什麼震懾人心之處不成?”

  但聞車中人緩緩說道:“去把那文嘯風帶來見我。”

  邱平略一沉吟,應了一聲,回身而去。

  齊夫人、景中天、卜元亮,雖然覺著奇怪,但卻不敢多言,肅立車旁,靜觀變化。

  片刻之後,只見那哨魔邱平,帶著文嘯風大步行了過來,不禁一皺眉頭,忍下口中之言。

  邱平行近篷車,一抱拳,道:“在下幸未辱命,帶到了文嘯風。”

  文嘯風望望篷車,道:“在下文嘯風,不知花主有何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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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車中人緩緩說道:“邱平,你們三聖門在此的主腦人物,還有何人?”

  邱平道:“都在此地了,雪山三怪,區區在下,和這位文嘯風兄。”

  車中人冷笑一聲,道:“雪山三怪都傷在你的手中,文嘯風親目所睹,這件事,他豈能隱匿不報?”

  邱平道:“雪山三怪,逼我出手,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車中人道:“我為你藉著代籌,不知肯否聽從?”

  邱平道:“請教高見。”

  車中人道:“殺死文嘯風滅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邱平道:“現場中有無數三聖門中的弟子,都巳看到此事,殺了文嘯風一人也是無法滅口。”

  車中人道:“其他之人,職位卑小,縱然有報告三聖之心,也是無從著手。”

  邱平道:“雪山三怪背叛三聖門,逼迫在下出手,咎由自取,在下自動投拆聖堂說明經過。”

  車中人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但你自己也背叛了三聖門啊。”

  邱平怔了一,匹,道:“在下為情勢所迫,權變保命,情有可原。”

  車中人道:“雪山三怪也是一樣-……”

  語聲一頓,接道:“眼下有兩條路由你選擇,一條你等待著,一個時辰後死亡臨頭,一條是殺人自救,掌斃文嘯風換你之命。”

  邱平望了文嘯風一眼,道:“這個,恕在下無法從命。”

  車中人冷笑一聲道:“你很有豪氣,面對死亡,卻毫無所懼。”

  邱平回顧了文嘯風道:“文護法請回吧。”文嘯風對邱平似是極為敬重,應了一聲,回身而去。

  齊夫人、景中天等雖然站在車邊,但因未得花主命,不敢有所行動。

  車中人對文嘯風的離去,渾如不見,也未出言阻止。

  雙方都沉默下來,一時間寂靜無聲,靜得可聽到彼此的呼吸之聲。

  突然間,哨魔邱平縱身而起,直向篷車撲去,一語不發,陡然發難,快的有如電光石火一般,慕容雲笙等雖然都距篷車不遠,但卻無一人能夠及時出手阻擋。

  只見邱平左手一探,揭開了窗,右手一揮,直向車內劈出。

  慕容雲笙等,站在篷車一側,無法看到篷車中的景物。

  但聞哨度邱平冷哼一聲,整個的身子,飛入了篷車之中。

  那原本停站的篷車,也突然間向前奔馳而去。

  哨魔邱平身陷入篷車之內,隨車而去。

  這一變,不但大出了慕容雲笙等意料之外,就是齊夫人、景中天等,也不明所以,呆呆的站在原地。

  但見兩片紅花,由那飛馳的篷車中飄了出來,一片飛向齊夫人,一片飛向慕容雲笙。

  慕容雲笙左手一伸,直向紅花抓去。

  包行疾推了慕容雲笙一把,道:“不可造次。”

  慕容雲笙被包行推開了兩步,花令落著實地。

  包行一伏身,右手迅快的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挑起紅花望去,只見上面寫道:“速回洪州杏花樓,賤妾今夜造訪,閱後妥為收藏。”

  包行瞧完花上字跡,微微一怔,緩緩把紅花交付慕容雲笙。

  慕容雲笙伸手接過,藏入懷中。

  回頭看去只見齊夫人也正把收得花令,藏入懷中。

  慕容雲笙一抱拳,道:“今日得遇夫人,至感榮幸,但願還有見面討教之機。”

  齊夫人微微一笑,道:“我等也奉得花主令諭趕援他處,公子珍重了。”

  原來,齊夫人也正來向慕容雲笙告別。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祝夫人馬到成功,在下等就此別過。'齊夫人點點頭道;"公子請先行一步。”

  慕容雲笙回顧了包行一眼,道:“咱們走吧!"轉身向前行去。

  齊夫人目睹包行和慕容雲笙去處,才帶著景中天、卜元亮及四個僕人,轉奔向東南而去。

  包行當先帶路,一口氣奔行出四五里路,才放緩腳步,道:“世兄,可知適才在客棧之前,在下推你一把,為了何故嗎?”

  慕容雲笙道:“老前輩可是怕那花令之上有毒。”

  包行道:“世兄果然聰明,如是我的推斷不錯,那花令之上不但有毒,而且是一神奇烈之毒,以哨魔邱平的傑驁,就屈服在花上奇毒之下,毒性之烈,可想而知了。”

  慕容雲笙道:“她傳給咱們花令之上,卻是不見有毒。”

  包行檻尬一笑,道:“那花主花令,計分兩種,一種有毒,一種無毒,但花色一般鮮豔,除了施用人外,別人自是無法分辨了。”

  慕容雲笙道:“咱們快些回去吧,希望申二叔、雷五叔、程老前輩,都安然無恙。”

  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兩人趕回杏花樓,直奔南跨院之中,只見申子軒、雷化方、程南山正中廳中等的焦急,目睹兩人安然歸來,大喜過望,齊齊迎了上去。

  申子軒目光望著慕容雲笙,口裡卻對包行說道:“包兄,沒有遇上麻煩嗎?”

  包行哈哈一笑,道:“麻煩大了,兄弟數十年經歷中,今日是最凶險的一戰。”

  雷化方吃了一驚,道:“遇上的什麼人?”

  包行道:“雪山三怪、哨魔邱平和他那兩個魔僕,再加上文駝子文嘯風,和火王彭謙,夠了嗎?”

  申子軒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這些人都在三聖門中嗎?”

  包行道:“都在三聖門中。”

  申子軒神情木然地說道:“這多高手環伺之中,你們能安然回來,包兄的武功,真叫兄弟敬服了。”

  包行望了幕容雲笙一眼,道:“今日世兄鋒芒,不論三聖門,或是飄花門中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申子軒道:“飄花門?”

  包行道:“不錯……"當下把經過之情。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申子軒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但這杏花樓中,卻是毫無警兆。”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道:“目下飄花門,似是已經正式和三聖門為敵,咱們未瞭解全盤局勢之前,倒不便貿然行動了。只有待今夜見過那飄花令主之後,再作計議。”

  申子軒道:“怎麼?楊姑娘今晚要來。”

  慕容雲笙道:“現在只能說飄花令主。”

  申子軒道:“為什麼?難道那飄花令主,不是楊鳳吟楊姑娘麼?”

  慕容雲笙道:“現在還不知道,待今夜見過之後,才能知曉內情。”

  申子軒道:“她知道咱們住在杏花樓中嗎?”

  慕容雲笙道:“大概知道,她傳飄花令,說明她今夜來訪。”

  申子軒道:“咱們剪燭候駕就是,你們力鬥強敵,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包行目睹慕容雲笙一笑,低聲說道:“世兄要好好養息一下體力,也許今晚還要有幾場惡鬥。”

  慕容雲笙道:“包叔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緩步行入室中,盤坐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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