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飄花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4 13:50: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1388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6:36
一九〇

  申子軒覺出自己目的已達,也就不再作聲,黑暗中,雷化方悄然移步在慕容雲笙的身前,沉寂延續了一刻工夫之久,突聞篷的一聲,室門大開。

  緊接著,一道強烈的燈光,照射了進來,申子軒轉目望去,只見一個青衫人,緊倚牆壁而立。

  那青衫人反應奇快,燈光一閃之下,立時飛躍而起。

  快得申子軒未能看清來人的面形。

  但那執燈人,也不含糊,燈光隨著向上照去。

  只見那青衫人身子一閃,全身陷入橫樑之上。

  那青衫人隱入樑上的同時,隨著發出了一記百步神拳。

  申子軒突然縱身而起,寒芒閃動,手中長劍已然出鞘,直向那青衫人撲了過去。

  但見寒芒一閃,長劍刺中橫樑,那青衫人卻飄然而下,申子軒一擊未中,右手微微加力,藉勢一個翻轉,呼的一聲,從橫樑上疾越而過。

  果然,那青衫人飄身退開時,翻身打出了一記百步神拳。

  就這一眨眼間,兩條人影,已衝入室中。

  當先一人正是齊麗兒,手中高舉著一盞氣死風燈。

  齊麗兒身後,緊隨戴著面具的楊鳳吟。

  青衫人這時正飄身落著實地,揚手一舉,擊向那楊鳳吟。

  但見楊鳳吟嬌軀微微一側,右手反向門外拍去。

  不知她用的什麼巧力,竟然輕輕把一股強凌絕倫的力道化解開去。

  那青衣人微微一怔,道:“好一招藉力打力的手法,你是飄花令主了?”

  楊鳳吟冷笑一聲,答非所問道:“你是什麼人?”

  青衣人道:“在下唐天宏。”

  申子軒道:“原來是神拳太保唐少莊主。”

  唐天宏道:“不敢當,閣下何許人?”

  申子軒道:“在下申子軒。”

  唐天宏緩緩取下人皮面具,露出劍眉朗目,道:“聽家父提過申大俠。”

  楊鳳吟緩緩說道:“唐天宏,你來此作甚?”

  唐天宏道:“在下來此,希望見見飄花令主。”

  楊鳳吟道:“見她作什麼?”

  唐天宏道:“在下邀游江湖,聞道近日中飄花令主,突然崛起江湖,希望見識一下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物。”

  楊鳳吟道:“只是如此麼?”

  唐天宏道:“不錯,在下千里追蹤,尋至此處,只不過是慕名相訪而已。”

  楊鳳吟道:“你如願了。”

  唐天宏觀目盯注著楊鳳吟瞧了一陣,突然仰天大笑道:“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區區告辭了。”

  轉身大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道:“站住,這般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你想的太容易了。”

  唐天宏哈哈一笑,道:“花令雖然已震動江湖,但卻未能鎮住我唐某人,姑娘這等氣勢凌人,不知想如何對付在下?”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很自負。”

  緩步對唐天宏行了過去。

  唐天宏不自覺退後了兩步,道:“姑娘再向前通過,唐某人要出手了。”

  楊鳳吟笑道:“儘管出手,我倒很願見識一下百步神拳,除了能及遠傷人之外,還有些什麼奇快的變化。”

  唐天宏冷笑一聲,道:“姑娘小心了,。突然一揚右手,虛空擊向楊鳳吟。

  申子軒暗暗驚道:“唐家這百步神拳,威震江湖數十年,楊鳳吟武功雖然高強,但只怕也難受這一擊。”

  楊鳳吟右手抬起,迎著唐天宏的拳勢,拍出了一掌。

  這一次,她不再施用藉力打力之法,顯是硬拚硬的接了一掌。

  楊鳳吟白衣飄動,向前行進的身子突然停下來。

  唐天宏卻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兩步。

  楊鳳吟冷然一笑,道:“你還有什麼武功,快些施展出手,如是我等的不耐,就要回手還擊了。”

  唐天宏臉色一片肅然,緩緩揚起了左拳,楊鳳吟站著不動,似是再等著唐天宏的拳勢。

  申子軒、雷化方等,眼看那楊鳳吟硬接一記百步神拳,竟然行若無事,心中放寬了不少。

  唐天宏突然吐氣,左拳疾落,連人帶拳,直搗過來。

  這一擊,乃是他畢生的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拳勢中帶起了一股勁風。

  楊鳳吟這次不再硬接拳勢,直待唐天宏拳勢近身,才突然一側身子,右手快速絕倫的拍出一掌。

  這一掌出落奇快,唐天宏又是在全力施為,無餘力應付奇變,被楊鳳吟一掌拍在左肩之上。

  他奔沖之力,再加上楊鳳吟拍出一掌力量,合二為一,身不由己的直撞牆壁之上。

  但聞砰然一聲,唐天宏的拳勢,搗穿了牆壁,人卻藉回震之力,停下了來。

  齊麗兒突然欺身向上,揚出兩指,點中了唐天宏的穴道。

  唐天宏緩緩移動腳步,回過身子,道:“姑娘勝的不武。”

  楊鳳吟道:“你不服氣嗎?”

  唐天宏道:“不錯,在下雖然敗了,但卻敗的不服。”

  楊鳳吟道:“如何你才肯服氣。”

  唐天宏道:“如是姑娘一招一式的打敗了我,我才服氣。”

  楊鳳吟道:“好!如是你心中服氣了,可否願投我飄花門下?”

  唐天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做不得主。”

  楊鳳吟道:“這話怎麼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6:36
一九一

  唐天宏道:“家父雖然已退出江湖,歸隱林泉,但他還是一家之主,此等大事,必得家父允准才行。”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你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和我們打了一架,敗了又覺著不服氣,賭又不肯賭,只是要我們放了你再打一場,看來你要佔盡了所有的便宜啦。”

  唐天宏沉吟了一陣,道:“在下不能答允你加入飄花門,不過在下可以答允為姑娘做三件事,那和加入貴門,也無不同了。”

  楊鳳吟略一沉,道:“好吧!就照你的意思。”

  目光一掠齊麗兒,道:“解開他的穴道。”

  齊麗兒應了一聲,伸手拍活了唐天宏兩處穴道。

  唐天宏活動一下手腳,道:“何人和在下動手?”

  楊鳳吟道:“你傷的很重,似是應該運氣坐息一陣,咱們再打不遲。”

  唐天宏長長吁一口氣,道:“姑娘想的很周到。”

  楊鳳吟道:“對付你這等居傲之人,必得要你心口俱服,才肯為我效力。”

  唐天宏已然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過了一會兒,唐天宏睜開雙目,道:“可以了。”

  楊鳳吟道:“好!讓你先機。”

  唐天宏已知楊鳳吟武功高強,也不再客氣,道:“姑娘小心了。”

  喝聲中,雙拳連環擊出,展開了一輪快攻。

  楊鳳吟白衣飄動,投入唐天宏的拳影之中。

  唐天宏的拳勢愈來愈快,力道也愈來愈強,二十合後,但聞拳勁呼嘯,滿室生風。

  申子軒、雷化方都是見聞博廣之人,但對這威猛拳勢,也是初見,暗暗讚道:“唐家神拳,果然是名不虛傳。”

  搏鬥中突聞一聲悶哼,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楊鳳吟肅立原地未動,唐天宏卻一連後退五步,才站穩了身子。

  唐天宏滿臉困惑之色,望著楊鳳吟,道:“姑娘用的什麼手法,擊中了在下一拳?”

  楊鳳吟緩緩說道:“你不用管我用的什麼手法?只問你心中服是不服?”

  唐天宏沉吟了一陣,道:“如若要在下據實而言,唐某心中實是不服。”

  楊鳳吟道:“好!你心中不服,咱們就再來比過。”

  唐天宏側身而上,道:“好,還是在下先出手嗎?”

  楊鳳吟道:自然還是你先行出手。”

  唐天宏拳勢一揚,擊向楊鳳吟,但見掌、拳交錯,兩人重又打在一起。

  燈光下,只見兩條人影,交叉盤旋,已然無法分出敵我、兩人交手將近百招時,唐天宏突然大喝一聲,踉蹌而退,這一次,唐天宏大約傷的很重,一連退後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楊鳳吟冷冷地說道:“閣下心中服了嗎?”

  唐天宏黯然說道:“唐家神拳的威名,想不到竟然栽倒在姑娘手中!”

  喘了兩口氣,接道:“在下既和姑娘有約,自然要遵從約言,不過,我受傷不輕,至少需要三日療傷,三日後,在下再來此受命。”

  楊鳳吟道:“三日後,我也許不在此地,不過我要她傳命給你。”

  目光一掠齊麗兒。

  唐天宏望了齊麗兒一眼,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去了。”

  掙扎而起。

  行到門口之處,突然回過身來,道:“在下還有一事,奉懇姑娘。”

  楊鳳吟道:“什麼事?”

  唐天宏道:“在下有兩位從僕隨來,不知是否可以讓在下帶走?”

  齊麗兒接道:“他們都傷的很重,此刻正在療治傷勢,不宜行動。”

  唐天宏道:“是否有生還之望?”

  齊麗兒道:“傷勢很重,卻非致命,只是療治之時,無法行動。”

  唐天宏不再多言,步履踉蹌的奔出室外。

  齊麗兒緊隨唐天宏身後,行出室外。

  楊鳳吟目睹兩人去後,低聲對雷化方道:“有勞老前輩關上室門。”

  雷化方快步行去,掩上室門。

  楊鳳吟取下面具,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急急行了過來,道:“姑娘傷的很重嗎?”

  楊鳳吟淡然一笑,道:“我要沒戴人皮面具,他決然不會認輸,他會從我臉色神情中,瞧出我也在勉力支撐。”

  申子軒道:“唐家神拳,十步外能擊斃虎牛,姑娘要……”

  楊鳳吟接道:“不用為我擔心,我受傷未癒,又和他一番劇鬥,震動了內腑氣血,使傷勢惡化,不過不要緊,休息三五天就可以恢復。”

  慕容雲笙道:“姑娘要多多保重。”

  楊鳳吟道:“三聖門中,雖然是高手如雲,和我們動手的人,在三聖門充其量不過是二流腳色,但我已勝的很勉強,算起來,應該是兩敗俱傷。”

  申子軒道:“姑娘先行療傷要緊,暫時不用想這些煩心的事。”

  楊鳳吟道:“除了三聖門高手之外,唐天宏是數月所見,武功最強的人,這人必要收他人飄花門中才成,不然,亦將為三聖門所用。”

  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接道:“我這數月的計畫,都已幸獲成功,目下江湖上,都已把飄花門和三聖門並稱一起,可是事實上我們勝的很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6:36
一九二

  慕容雲笙道:“你短短數月中,組成飄花門。花令動江湖,非絕世才華豈能辦到,姑娘實足以自豪了。”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不用給我戴高帽子,幫我一個忙,好嗎?”

  慕容雲笙道:“只怕在下沒有幫姑娘的能耐吧!”

  楊鳳吟道:“自然是有了,只是你肯不肯幫忙而已。”

  慕容雲笙道:“但得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楊鳳吟道:“我要你留在這裡幫我療傷。”

  慕容雲笙微微一怔,道:“在下不通醫道,如何能助姑娘。”

  楊鳳吟道:“不要緊,只要你答應留下就成,你雖不通醫道,但我卻很精醫道,其實,你本身也傷的很重,應該留下來療息才是。”

  慕容雲笙正待答話,申子軒卻搶先說道:“既是楊姑娘需你留此,你就留下好了。”

  雷化方道:“姑娘療傷要緊,我等先行告辭。”

  慕容雲笙道:“兩位叔父行蹤何處,咱們以後要如何會聚?”

  楊鳳吟:“不勞費心。”

  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密封,遞向申子軒,接道:“這密封之中,已寫明了咱們會合之處,時間及地點,都註明甚詳,老前輩請拆開瞧看,要默記心中,然後,就火焚去,最好不要對別人談起,需知多一人知曉,就多一個漏的機會。”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好啊!她竟然早已有備了。”

  申子軒神情嚴肅的點點頭,就燭火前拆開密封,仔細瞧去。

  雷化方退後三步,避立五尺開外。

  申子軒看了幾遍,就火燒去密函。

  楊鳳吟道:“你都記下了。”

  申子軒道:“記下了。”

  楊鳳吟道:“希望你們及時趕到,先到者等候後到之人,不見不散。”

  申子軒道:“就此相約為定。”

  楊鳳吟道:“記好聯絡暗號,不可掉以輕心,在未到約會時日之前,諸位最好能隱秘行蹤,不要和三聖門中人動手。”

  申子軒道:“在下記下了,姑娘多保重,我等去了。”

  帶著雷化方,轉身向外行去。

  行到室門口處,突然又回轉身子,道:“賢侄,齊夫人贈你的雙鷹,應該如何處理?”

  楊鳳吟道:“雙鷹自有舊主照顧,不用兩位費心了。”

  申子軒道:“姑娘安排妥善,算無遺策,佩服,佩服,”楊鳳吟淡淡一笑,也不答話。

  申子軒大步出室,順手帶上室門。

  楊鳳吟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你是否有些奇怪,我留你助我療傷?”

  慕容雲笙道:“是的,在下確實有些奇怪,難以測出姑娘留我用心。”

  楊鳳吟伸手取出一個玉瓶,拔開瓶塞,倒出了兩粒白色丹丸,道:“先吃下這顆九轉丹,我再傳授你療傷口訣,咱們要在這室中停留三日以上,療好了傷勢,再談不遲。”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此刻不肯說,問她也是枉然,她似是對每一件事,都已有了很周密的計畫,等著她自己說吧。

  心中念轉,伸手接過丹丸,投人了口中,楊鳳吟也吞下手中丹丸,簡明的說出療傷之法。

  慕容雲笙閉上雙目,盤膝而坐,依法施為,只覺神志漸漸暈迷,睡意漸濃,不覺間睡熟了過去。

  待他一覺醒來,已是天色大亮的時候,迷濛的意識中,感覺坐的地方不對,身體也有著一種輕微的異樣之感,但是又無法說出哪裡不對。

  轉目望去,只見楊鳳吟仍然盤膝而坐,身上白衣如水淋一般,眉宇間的汗水尚未乾,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好像經過了一番劇烈的搏鬥一般,不知是何緣故。”

  運氣相試,內腑中苦疼已消,似是傷勢已經痊癒。

  回想昨宵經歷,楊鳳吟傳授自己的似是一種深奧的坐息之法,縱有療傷之用,也不致如斯神速,難道是那九轉丹的神效不成。

  但覺疑竇重重,卻是想不出一點頭緒。

  忖思之間,瞥見楊鳳吟啟目一笑,道:“慕容兄,傷勢好了麼?”

  慕容雲笙道:“姑娘丹藥神奇,在下的傷勢已癒。”

  楊鳳吟道:“那很好,現在,該你幫我了。”

  慕容雲笙道:“要在下如何幫助。”

  楊鳳吟道:“大約再過一個時辰,我會突起而舞,留神看著我,當我筋疲之時,就把我拉著,拍我'神庭'‘命門’兩處穴道。”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這兩處都是致命要穴,如何能夠輕易動得。”

  楊鳳吟道:“所以,我不敢假手他人,要找一個我最信任的人。”

  慕容雲笙道:“既是姑娘以性命相托,在下也不再推辭了,就請姑娘在我頂門之上,先行劈下一掌,力道足以閉穴,卻不傷腦子。”

  楊鳳吟道:“好,我就作給你瞧了。”

  舉步行近慕容雲笙,舉手在他頂門上拍下一掌。

  慕容雲笙只覺頭腦一昏,暈暈欲睡。

  楊鳳吟迅快的又在慕容雲笙頂門拍下一掌,慕容雲笙有如迷濛中陡然被人在身上潑了一身冷水,一下子醒了過來。

  楊鳳吟舉手理一下鬢角散發,笑道:“這不是很容易嗎?”

  慕容雲笙道:“如果不顧對方傷亡,的確是容易的很。”

  楊鳳吟道:“你不要太過緊張,只要膽大心細一些,就行了。”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慕容雲笙。

  慕容雲笙一面回憶適才'神庭穴'上所承受的力道,一面看著楊鳳吟的神情變化。

  過約一個時辰,果見盤膝而坐的楊鳳吟挺身而起,揮袖起舞。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心中明知要有此一舞,不知何故,又不肯設法防止。”

  凝目望去,只見楊鳳吟臉上是一片虞誠、肅穆的神色,似是這揮袖起舞一事,十分莊嚴。

  但見她舞姿優美,有若天女散花,由慢而快,愈舞愈急。

  漸漸的,慕容雲笙已無法看清楊鳳吟那優美的舞步,只見一團風影,滿室流動。

  這時,慕容雲笙才陡然警覺,這似是極高強的武功,一種若雲氣流動,快速的無法捉摸的奇奧身法。

  不知何時起,那快速的身法,突然間由極快而逐漸的轉緩。

  片刻後,又可見那優美的舞步。

  慕容雲笙細看之下,不禁吃了一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6:37
一九三

  原來,楊鳳吟身上白衣,已完全為汗水濕透,有如剛由水中拿起一般。

  慕容雲笙看情形,已知她累的筋疲力盡,急急說道:“姑娘,快些休息罷!”

  楊鳳吟輕舞如故,似是根本不知曉有人叫她。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說過,如若她舞的無法休止時,就要設法助她一臂之力。

  心中念轉,人卻突然向前欺去,右手一伸,抓住了楊鳳吟。

  楊鳳吟雖然已累的不停喘氣,人卻仍然是掙扎欲舞。

  慕容雲笙突然想到那楊鳳吟相告之言,急急在她'神庭'穴上拍了一掌。

  楊鳳吟身子一顫,突然停了下來。

  慕容雲笙右手揚動,又輕輕在楊鳳吟'命門'穴上拍了一掌。

  楊鳳吟立刻安靜下來,閉上雙目,似是熟睡了過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在疲勞之下,我連在她兩處要穴上拍了一掌,這力量不得有分寸之差,稍用力量就要傷了她的性命。

  心中念頭轉動,不自覺伸手按在楊鳳吟前胸之上。

  只覺她心贓仍在不停的緩緩跳動,顯然自己兩掌拍穴的力道,都控制的極為適當。

  低頭望去,只見楊鳳吟那原本紅裡透白,豔若桃花的臉上,此刻卻變的一片蒼白,鳳目緊閉,櫻唇輕合。抱著楊鳳吟行到靜室一角,脫下了自己身上青衫,在地上,把楊鳳吟放下,望著楊鳳吟呆呆出神。

  原來楊鳳吟只告訴他如何拍她兩處穴道,卻未說明何時何情之下,應該解她的穴道。

  慕容雲笙又不敢自作主意,只怕傷了楊鳳吟,只好望著楊鳳吟坐以觀變。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見楊鳳吟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片豔紅,櫻唇啟動,星目微睜,緩緩挺身坐了起來。

  慕容雲笙恍然大悟,忖道:“是了,我這拍穴力道輕,只要氣力恢復,隨便就可運氣自解了。”

  楊鳳吟望望身子下面地長衫,又望望慕容雲笙,舉手一掠秀髮,笑道:“你等得急嗎?”

  慕容雲笙道:“不要緊,你完全恢復了?”

  楊鳳吟道:“完全恢復了,這要多謝慕容兄的幫忙了。”

  慕容雲笙道:“一點微勞,何足掛齒,說起倒叫在下汗顏了。”

  楊鳳吟道:“慕容兄有此看法,但我卻不然,我有過一段很長時間的脆弱,不論何人,在那段長時間中,都可取我之命,也可輕而易舉的廢去我一身武功,他可以在我身上施下毒手,威迫我以後聽他之命。”

  慕容雲笙道:“姑娘想的很多。”

  楊鳳吟道:“如若我沒有經過一番思慮,如若對你沒有絕對的信任,我也不敢這樣冒險了。”

  慕容雲笙道:“姑娘肯這樣相信我,在下感到很榮幸。”

  語聲一頓,接道:“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不知可否問問姑娘?”

  楊鳳吟道:“什麼事?”

  慕容雲笙道:“姑娘適才可是練的武功嗎?”

  楊鳳吟道:“不錯,是一種很奇怪的武功,看起來像跳舞一樣。”

  慕容雲笙道:“那是什麼武功,有何用途?”

  楊鳳吟道:“那武功名叫'飄花步',又名'十二化身步',適宜在強敵環伺之中施用,或是用來對付武功高過自己的人。”

  慕容雲笙突然想到,自己醒來之時,曾見她衣衫盡濕,那是說自己醒來之前她已經練過一次武功了,當下說道:“在下醒來之前,姑娘可是已練過一次了?”

  楊鳳吟道:“沒有,剛才是第一次。”

  慕容雲笙道:“在下醒來時,姑娘似是已滿身汗水。”

  楊鳳吟道:“那是幫你醫傷累的,現在,告訴你不妨事了,齊麗兒傷你的手法很陰毒,受傷之人不論服用何等靈丹,也只能保持住傷勢不再惡化,卻無法使傷勢痊癒,必得有一個武功高強,而又深譜此武功的人,設法助你打通受傷的穴脈。”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6:37
一九四

  第三十六回 以口比武

  楊鳳吟神情肅然地說道:“目下我們正處險惡的境遇之中,我們的實力如何,我自己心中最為清楚了。目下已經騎上虎背,唯一的辦法,就是設法找出三聖門真正的首腦,和他們放手一拼,因此,我決定找上聖堂,查看一下三聖門真正的內情。如是能夠找出三聖,那是最好,否則至少也該瞭解一下三聖門中內情,三聖門中控制屬下,似是有一種很特殊的方法,咱們要查出這種方法,為什麼那麼多武林高手,願意替他們賣命。”

  慕容雲笙道:“不錯,這等追本求源,才是真正辦法。”

  楊鳳吟道:“我再三的思索之後,覺著進入聖堂時,力求隱秘,而且不能人數太多。”

  慕容雲笙心中忖道:聽她口氣,似乎是她心中,早已成竹在胸了。當下說道:“姑娘準備帶什麼人同去呢?”

  楊鳳吟道:“你、我,再加上齊麗兒和唐天宏,大約差不多了。”慕容雲笙道:“姑娘剛才給我中叔父一封密函,不是約他們同往嗎?”

  楊鳳吟道:“不是,我要他們在一定的時間內,集中於一處地方,然後,等我們之命,如若我們需要人手相助,那就差人通知他們趕往會合,如是我們在聖堂全無所獲,那就趕往和他們會合一起,再行設法,別作他圖。”

  慕容雲笙道:“姑娘思慮周詳,佈置嚴密,好生叫在下佩服。”

  楊鳳吟道:“飄花門中事,我準備暫時交由那齊夫人代我處理,在咱們往聖堂之時,不再和三聖門中人硬拚,只求虛張聲勢,擾亂他們的耳目而已。”

  慕容雲笙道:“姑娘一切安排,均甚妥善,在下遵命行事就是。”

  楊鳳吟道:“先說給你聽,是要你幫我想想主意,如是聽出有什麼不妥之處,只管提出來,咱們再作商議。”

  慕容雲笙道:“姑娘的安排,天衣無縫,縝密至極,只是其間,有兩點必得再作推敲。一是那唐天宏會不會如約趕來?是否可用?”

  楊鳳吟道:“咱們在此,還有三天時日小息,唐天宏若能如期趕來,那是最好不過,萬一他不能趕來,咱們就少去一人。”

  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接道:“我聽那齊夫人說,你武功很高強,她輕易不肯稱讚別人,她的話自然可信,足見這幾個月中,你己學得令尊遺留下來很多武功。你和我,再加上齊麗兒和唐天宏,應該算是很強的聯手陣勢,我想縱不能進而取敵,退求自保,應該是沒有很大的問題。”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她和三聖門本無過節,短短數月間,突然間形成了勢不兩立之局,其間固然是三聖門太過囂張,不願讓飄花門崛起江湖。但她突然間全心全意的要和三聖門周旋到底,不知是為了何故,如若說她是為了我,但我們似沒有這份深厚的交情啊……”

  楊鳳吟不見慕容雲笙答話,忍不住笑道:“你在想什麼?”

  慕容雲笙道:“我在想,那唐天宏是否可靠,我們深入三聖門,何異闖入了龍漳虎穴,如是那唐天宏中途變節,豈不是反誤大局,我們的行動,取乎隱秘二字,如是內有可憂之慮,那就不如少一人好些了。”

  楊鳳吟道:“你怕那唐天宏是三聖門派來的臥底奸細,是嗎?”

  慕容雲笙微微一怔,道:“怎麼,難道他也是奉姑娘花令召來此地嗎?”

  楊鳳吟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以他為人的倔傲,豈肯受我花令之召。”

  慕容雲笙道:“那他為何而來?”

  楊鳳吟道:“名利、情關,最難勘破,尤其一個情字,乃心之所念,靈犀所繫,他不知不覺就來了,一個字曰情。”

  慕容雲笙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楊鳳吟道:“我說你不明白。”

  慕容雲笙道:“姑娘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在下就是再笨一些也該聽的明白了。”
  
  ***

  楊鳳吟道:“你倒說說看。”

  慕容雲笙目盯在楊鳳吟的臉上,瞧了一陣,道:“他為姑娘而來。”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星目,道:“我說你想歪了,果然不錯。”

  慕容雲笙道:“哪裡不對了。”

  楊鳳吟道:“人家為了齊麗兒,你怎麼會纏到我的身上來。”

  慕容雲笙道:“齊麗兒。”

  楊鳳吟道:“是啊,你再仔細的想想看,她是不是很美麗?”

  慕容雲笙沉思了一陣,道:“不錯,的確是個很美的女孩子,不過,她如和姑娘……”

  忽然想到,出口之言,太過輕浮,立時忍下不言。

  不料楊鳳吟偏偏追問了一句,道:“比我怎麼樣?”

  慕容雲笙道:“比起姑娘……比起姑娘……”

  楊鳳吟道:“這室中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縱然說錯了什麼,也不要緊,放心的說吧。”

  慕容雲笙道:“比姑娘差遠了,齊麗兒誠然是嬌媚可人,但她和姑娘仍有著雲泥之別。”

  楊鳳吟道:“但她比我好福氣,有人為她追蹤千里,我卻是為人……”嫣然一笑,住口不言。

  慕容雲笙聽她中途住口,也未用心推測下面的話。

  楊鳳吟轉眼望去,只見慕容雲笙神情平靜,對自己並不留心,不禁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咱們這次落入三聖門安排的陷阱之中,不幸死亡,唐天宏和齊麗兒,一點也不冤枉。”

  慕容雲笙道:“他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怎能說死的不冤。”

  湯??吟道:“唐天宏求仁得仁,雖然未和齊麗兒生為夫婦,但能夠死葬一穴,那也算償了一半心願,至於齊麗兒,也許她還蒙無所知,不曉得唐天宏為她千里而來,但如到死亡邊緣之時,唐天宏定會一吐心聲。”

  舉手理一下長發,接道:“就算那齊麗兒不知道吧,但有人能為她冒險犯難,陪同死亡,郎情如斯,齊麗兒死也可以瞑目了。”

  慕容雲笙只覺她言有所指,但卻不知如何答覆,只好默然一笑。

  楊鳳吟緩緩站起身子,道:“慕容兄,咱們該吃飯了,是嗎?”

  她這一提,慕容雲笙果然覺著腹中飢腸轆轆,有些餓意,當下應道:“不錯,咱們該吃點東西了。”

  楊鳳吟道:“齊麗兒就守在外面,不過相距較遠一些,你去招呼她一聲就行了。”

  慕容雲笙依言拉開室門,果見齊麗兒守在兩丈開外處轉角所在。

  那齊麗兒十分聰明,一見慕容雲笙,立時跑了過來,低聲說道:“想吃飯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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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聲音低微,慕容雲笙站在對面也只是隱隱可聞,但神態之間,卻充滿著一種嬌俏,令人惜愛,不禁微微一笑,道:“不錯,有勞姑娘!”

  齊麗兒接道:“我去拿來。”轉身快步而去。

  慕容雲笙望著齊麗兒遠去的背景,心中暗道:這丫頭果是有一股嬌媚動人的風韻,無怪唐天宏一見鍾情了。

  心念轉動,人卻轉身行入室中。

  抬頭看去,只見那楊鳳吟已然戴上了人皮面具,一張嬌美絕倫的面孔,登時變成了一張鐵青的怪臉。

  片刻後,齊麗兒送上菜飯。

  嬌媚的齊麗兒,對那楊鳳吟似有著無比敬重,恭恭敬敬的行到楊鳳吟身前,放下菜飯,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兩人匆匆食畢,齊麗兒適時而入,收起餐具。

  楊鳳吟緩緩取下人皮面具,道:“去拴上門,我要試試你的武功。”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但仍然依言拴上室門,道:“姑娘體能已經恢復了嗎?”

  楊鳳吟搖搖頭,道:“那有如此之快?”

  慕容雲笙道:“那你如何和我動手?”

  楊鳳吟道:“君子動口,咱們用口來比武,也是一樣。”

  慕容雲笙道:“這倒是從未聽聞過的事情,如何一個比法?”

  楊鳳吟道:“我用口說出攻你的掌勢、劍招,你用口回答如何破解,中間擊掌記時,掌響三次,如是還不能回答出口,那就算敗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動手相搏,固然是間不容髮,但應對的手法,卻和習武人的本能,意識相關,而且應變之道,不限一法,這等用口對答,必需要把應對之法,用口說出,而且還要應對適切,不能有絲毫投機取巧,那是比動手相搏更加困難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應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勉力一試吧!”

  楊鳳吟道:“小心了,我左掌用‘旁花拂柳’,攻你右側,右手長劍‘浪擊礁岩’,點你前胸。”

  慕容雲笙道:“好厲害,一動手就劍掌齊施。,…。”

  但聞波的一聲輕響,楊鳳吟雙掌,互擊一響。

  慕容雲笙急道:“我右手長劍‘玄鳥畫沙’封你劍勢,身軀側轉,左手‘畫龍點晴’點你左腕脈穴。”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我左掌‘腕底翻雲’,反扣你的腕穴,右手長劍‘鐵牛耕地’,刺你下盤。”

  慕容雲笙一怔,道:“你一點不肯退避。”

  楊鳳吟淡淡一笑,玉掌輕擊一響。

  慕容雲笙腦中迅即勾給出楊鳳吟一幅攻襲自己的畫面,以尋求破解之法。

  掌式劍招,一一從腦際之中閃過,但卻想不出適宜破解之法。

  這只是普通的劍招、掌法,只因楊鳳吟用出的時地適切,使劍掌都發揮了極大的威力。

  波的一聲,第二掌輕輕響過。

  慕容雲笙心中一急,道:“我長劍回轉‘橫斷雲山’,左掌——”楊鳳吟接道:“不能用左掌,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我非要向後退避不可。”

  慕容雲笙尷尬一笑,道:“慚槐,慚槐,在下被姑娘攻襲兩招,就迫的非要拚命不可了。”

  楊鳳吟道:“口頭比武,不同於真正動手,如是咱們真的動手,我想你定會施用‘盤馬彎弓’,破我的‘鐵牛耕地’,‘玉女投梭’破我的‘腕底翻雲’。”

  慕容雲笙恍然而悟,暗道:“不錯啊!這兩招並非奇學,怎麼我就是想不起來,用以破敵呢?”

  但聞楊鳳吟道:“剛才我先行出手,搶了先機,現在你先攻我。”

  慕容雲笙心中一動,暗道:我如搶先攻她,那決不能又被她三五招內逼敗,使她輕視於我。

  爭勝之念一動,腦際間迅快的閃過苦習父親遺留劍招掌法。

  楊鳳吟看他神情凝重,知他在苦思求勝之機,靜坐一側,微笑不言。這一刻時光中,慕容雲笙彙集了畢生的智慧,把學得父親遺留的武功,從頭到尾的思索一遍。過去本有甚多不解之處,也在這一瞬間融通瞭然。

  原來,慕容雲笙在楊鳳吟逼迫之下,全神集中,使智慧和潛能,全部發揮作用,這一刻時光中,有如過了數年一般,使瞭然了很多平日苦思不解的疑難武功。

  但這一刻,也是他心智耗消最大的一刻,眉宇間泛起隱隱的倦意。

  楊鳳吟冷眼旁觀,看的十分真切,輕輕咳了一聲,道:“慕容兄,你很累,是嗎?”

  慕容雲笙緊張的心情,突然間鬆懈下來,微微一笑,道:“不錯,不知何故,我有些疲累的感覺。”

  楊鳳吟道:“恭喜慕容兄了。”

  慕容雲笙奇道:“什麼事,恭喜在下。”

  楊鳳吟道:“當年我學‘飄花步’時,總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有一次在父母譏笑之下,我全神苦思,那一刻時光中,我覺著自己突然長大了很多,很多不解之處,也為之突然貫通,和慕容兄一梓,也有著疲累異常的感覺。”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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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楊鳳吟道:“你先坐息一下,好在還有兩日時間,等你疲倦恢復時,咱們再行比試不遲。”

  慕容雲笙此刻心中已經有些瞭然,那楊鳳吟並非是真的要和他比武,而是要再施用一種方法,激勵他的武功,兩日時光,彈指而過。

  在這兩日之中,楊鳳吟用口試比武之法,逼使慕容雲笙把父親遺留劍招、拳法,全都用了出來,使慕容雲笙獲益極大。

  第三日薄暮時分,唐天宏如約而至。

  三日少息,已使唐天宏完全恢復。

  楊鳳吟戴上人皮面具,在靜室設下一席酒篷。而且把齊麗兒也安排篷席之上。

  唐天宏很沉著,直待酒過三巡之後,才望著楊鳳吟,道:“唐某三日之約,今日屆滿,總算如約趕來。”

  楊鳳吟道:“你很守信諾。”

  唐天宏道:“大丈夫一言如山,豈能失信於人。”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有何差遣,可以說出來了。”

  楊鳳吟道:“我想要唐大俠去一趟三聖堂。”

  唐天宏似是未料到楊鳳吟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不禁一怔,道:“可是那三聖門的聖堂嗎?”

  楊鳳吟道:“不錯,正是三聖門的發號施令所在。”

  唐天宏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道:“在下答允受姑娘差遣三事,姑娘吩咐出口,唐某自是不能推辭,不過,說來很慚愧,唐某人並不知那聖堂所在。”

  齊麗兒突然接口說道:“你難道不會去找嗎?”

  唐天宏苦笑一下,道:“三聖門不但耳目眾多,高手如雲,而且行動機密神速,目下武林中人,都知有一個三聖門,但他們卻很少知曉那聖堂何在。”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咱們也不能故意的刁難唐少莊主,我的用意,只是問問你敢不敢去?”

  唐天宏道:“三聖門誠然是龍潭虎穴,以三聖門在武林中實力的龐大,那發號施令之處,定然守護森嚴,但在下有言在先,然縱是刀山油鋸,那也是義無反顧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在下要請求姑娘答允在下一事。”

  楊鳳吟道:“我洗耳恭聽。”

  宦天宏道:“在下不願整個唐家,和三聖門為敵作對,在下答允為姑娘飄花門效勞三事,那也是以唐某個人的身份而言,因此,在下不能以唐天宏的身份去探聖堂。”

  楊鳳吟道:“那是說唐少莊主,要易容改裝,隱起本來面目,去那三聖堂了?”

  唐天宏道:“正是如此。”

  楊鳳吟道:“好,就依唐少莊主之意。”

  唐天宏說道:“那聖堂現在何處,唐某是毫無線索,暗中訪查,只怕要一段很長的時日。”

  楊鳳吟道:“如是唐少莊主查出那聖堂所在,一個人進入聖堂是否有著實力單薄之感?”

  唐天宏道:“那要看姑娘差遣在下進入聖堂做什麼?”

  楊鳳吟道:“不管做什麼,進入聖堂,總是一件十分凶險的事,因此,我想咱們最好結伴同行。”

  唐天宏道:“結伴同行?那是說姑娘也要去了?”

  楊鳳吟道:“不錯,就是咱們四個人。”

  唐天宏望了齊麗兒一眼,點頭應道:“悉聽姑娘吩咐。”

  慕容雲笙暗中留神觀察,只見唐天宏眉宇間,隱隱的泛起喜悅之色,顯然對齊麗兒同行一事,大為開心。

  楊鳳吟道:“我希望能避開三聖門的耳目,悄然進入聖堂,因此,咱們四個都得易容改裝才行,見機行事,隨時改換身份。”

  唐天宏道:“姑娘說的是。”

  顯然,楊鳳吟在極短的時刻中,已使唐天宏對她心口俱服。

  齊麗兒突然插口說道:“少莊主那從僕,傷勢已見好轉,可要他們先行回去。”

  宦天宏道:“不用了,他們留在你們飄花門中,免得他們回去後驚動家父。”

  楊鳳吟道:“唐少莊主準備幾時動身?”

  唐天宏道:“姑娘決定,在下唯命是從。”

  楊鳳吟道:“咱們明晨一早動身如何?唐天宏道:“好。”

  楊鳳吟目光轉到齊麗兒的身上,接道:“你替唐少莊主安排一個宿住之地。”

  齊麗兒應了一聲,起身向外行去。

  唐天宏也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在下也告退了。”

  楊鳳吟道:“少莊主請趁此時光,坐息一夜,咱們明日登程之後,只怕難再有消閒的時光了。”

  唐天宏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關懷。”

  齊麗兒一直等候門外,等待唐天宏行出室門之後,才順手帶上室門。

  楊鳳吟緩緩站起身子,道:“咱們也該走了。”

  慕容雲笙奇道:“到哪裡去?”

  楊鳳吟道:“打坐調息,可以使一個人精神很快恢復,但它並不能絕對的代替睡眠,咱們今夜裡,也該好好的睡它一覺才是。”

  慕容雲笙道:“姑娘說的是,在下就在此室中宿眠一宵,也是一樣。”

  楊鳳吟笑道:“不用了,我已要他們為你準備了一間舒適的臥室,我帶你去吧。”

  慕容雲笙道:“這太麻煩姑娘了。”

  楊鳳吟不再答話,起身向外行去。

  慕容雲笙緊隨楊鳳吟身後而行。

  楊鳳吟步入後院,到一座廂房前面,說道:“就在此地了,室中已備好臥具。”

  慕容雲笙推門而入,果見靠壁處擺著一張竹榻,榻上被縟俱全。

  一宵無話,次晨天色微亮,齊麗兒已在室外招呼慕容雲笙起床。

  趕到大殿,楊鳳吟已在等候。

  片刻後,齊麗兒帶著唐天宏步行入殿。

  楊鳳吟道:“少莊主睡的好嗎?”

  唐天宏道:“多謝姑娘,在下睡的很熟。”

  楊鳳吟道:“咱們四人分成兩批動身,有時情況逼人,難免無法走在一起,彼此用暗記聯絡,如是情形有變,不妨再分成單獨行動,重要的是不要失去聯絡。”

  當下把先行想好的暗記和聯絡之法,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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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三人默記,易裝動身。

  楊鳳吟讓慕容雲笙扮作一個訪學求名的書生,自己卻扮作一個隨身書僮。

  慕容雲笙心中過意不去,要和楊鳳吟互易身份,但卻為楊鳳吟所拒絕。

  日頭看去,只見唐天宏和齊麗兒,分扮作兄弟模樣,一色的青色長衫,青色風帽,馬鞍前掛著長劍,得得並馳,絕塵而去。

  齊麗兒用藥物塗黑了臉,唐天宏也經過一番仔細改扮,掩去了本來面目。

  楊鳳吟望著兩人的背影,笑道:“人家都快走的不見了,們也該上路了。”

  慕容雲笙道:“姑娘扮作在下的書僮,叫在下心中如何能安。”

  楊鳳吟道:“這不是能否心安的事,而是要看像不像,你身材比我高大,如是扮作我的書僮,看起來就不像那回事了。你如心中不安,對我憐惜一些,不要把我呼來喝去就行了。”

  慕容雲笙道:“這個在下怎敢?”

  楊鳳吟道:“那不行,你必需要擺出主人的架式才成,有時,也得要對我呼喝幾句才是。”

  微微一笑,接道:“不過,我會善盡職司,用不著你吩咐。”

  兩人都戴了人皮面具,本是一對珠聯壁輝的玉人,此刻卻成了一對醜陋的主僕。

  兩人相視一笑,騎馬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四顧無人,低聲對楊鳳吟道:“姑娘……”

  楊鳳吟接道:“叫我小虎兒。”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這樣認真。”

  楊鳳吟道:“三聖門耳目太多,咱們要多多小心才成。”

  慕容雲笙道:“在下已瞧過,四顧無人。”

  楊鳳吟道:“假戲真作,你要養成習慣才不致露出馬腳。”

  慕容雲笙本想告訴會見那女兒幫的詳細經過,兩句閒話過後,心中念頭又轉,改變了主意,不再多言,一抖繩繩,健馬向前奔去。

  楊鳳吟放馬緊追,馬行如飛,一口氣奔出了十餘里路。

  這時,已是卯末時分,陽光普照,青苗??野,一陣清風吹過,綠浪波湯,好一片大好河山。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道:“四海昇平,山河美好,如非父仇不共戴天,在下真不願投身於江湖險詐是非中了。”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你感慨很多,但我卻不敢??同。”

  慕容雲笙道:“姑娘很有豪氣。”

  楊鳳吟道:“三聖門還正在擴充實力階段,真正的內情,咱們還不得而知,不過,照我的推判,三聖門不是一個普通的幫會組織,他們的目的,也不只在武林獨樹一幟。”

  慕容雲笙接道:“那他們用心何在?”

  楊鳳吟道:“往好處說,他們想獨霸江湖,設法併吞各大門派,也許還有更大的目的。”

  慕容雲笙道:“難道他們要造反?”

  楊鳳吟道:“很難說,也許不幸被你言中。”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道:“果真如此,那就可怕了。”

  楊鳳吟道:“這昇平的世界,美好的山河,必要有很多滿懷正義,心存仁慈的人,用熱血來保護它。”

  突然住口不言。

  慕容雲笙道:“你話還沒有說完啊!”

  楊鳳吟道:“有人來了。”

  慕容雲笙抬頭看去,果見遙遠處,一道煙塵滾滾而來。心中暗暗讚道:“看來,她的視力、聽覺,似乎都在我之上了。”

  但見那滾滾煙塵愈來愈近,片刻間,已到了數丈之外。

  原來是一匹奔行如飛的快馬,直衝過來。

  只見一團白影,挾著一股勁風,正對慕容雲笙撞了過來。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正待帶馬閃避,突聞一聲馬嘶,來馬突然躍起,呼的一聲,從兩人頭上飛躍而過,‘回頭看去,那快馬已到了四五丈外,絕塵而去。慕容雲笙勒??停馬,望著那快馬遠去的背影,連連讚道:“好馬呀好馬。”

  楊鳳吟低聲說道:“馬好人更嬌。”

  慕容雲笙一怔,道:“怎麼,那馬上騎的女人?”

  原來那奔馬來勢太快,慕容雲笙只顧看馬,竟然未看到馬上之人。

  楊鳳吟道:“一個白衣白褲的姑娘,騎著一匹雪白的千里馬。”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兩聲慚槐,道:“那女子也穿的白衣。”

  楊鳳吟道:“天下女子,又有誰不能穿白衣呢,又不是我一人喜愛白色。”

  話未說完,突然馬嘶之聲,傳人耳際,打斷了慕容雲笙未完之言。

  回頭看去,只見奔過的快馬,又折奔回來。

  這次,慕容雲笙留了心,凝目望去,果見那白馬之上坐著一個白衣美女,白絹包頭,白馬白鞍。白馬奇快,慕容雲笙還未看得仔細,馬己近身,仍是和剛才一般,馬上人一提??繩,白馬突然飛躍而起,呼的一聲,從兩人頭上越過,絕塵而去。

  這一來,慕容雲笙心中有了警覺,感覺到馬上人是有意示威。

  直待那白馬蹤影消失,慕容雲笙才回顧了楊鳳吟一眼,低聲說道:“有何感覺?”

  楊鳳吟道:“什麼事?”

  慕容雲笙道:“那白馬主人,似是有意的向咱們示威了。”

  楊鳳吟道:“好的是咱們都還沉得住氣,沒有理她,除非她已經知曉咱們身份,大概已經不會再對咱們動疑了。”

  慕容雲笙道:“那馬上人,可是三聖門中人嗎?”

  楊鳳吟道:“這個很難說,不過,目下江湖上以三聖門實力最強,凡是武功高強的人,大都被三聖門羅致而去,把那白衣騎馬人,記在三聖門的帳上,大概是不會錯了。”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從此刻起,咱們要多多小心一些,如若那白衣人當真是有為而來,咱們已經算和敵人照了面,記著,以後別再叫我楊姑娘,我是你的書僮小虎兒。”

  慕容雲笙點點頭,放馬向前奔去。

  為了避人耳目,四人忽合忽散,而且緩馬慢行,毫無急急之狀。

  日落時分,唐天宏和齊麗兒到了一座山坡之下。

  唐天宏打量了四周形勢一眼,低聲說道:“這地方就是貴上約咱們會面之處。”

  齊麗兒道:“地方很像,咱們在道旁等等吧。”

  兩人牽馬行到一株大榆樹下,倚樹而坐。

  落日餘暉,逐漸消退,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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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兩人一路行來,唐天宏一直對那齊麗兒十分遷就,處處討她歡心。

  兩人又等了一個時辰之久,仍然不見慕容雲笙和楊鳳吟趕來。

  唐天宏雖然等的心急,但他卻強自忍下不言,倒是那齊麗兒等的焦急起來,忍不住說道:“少堡主,敝上和慕容公子,還不見趕來,會不會是出了麻煩?”

  唐天宏道:“哪位慕容公子?”

  齊麗兒道:“就是和我們花主走在一起的慕容公子,你還不認識嗎?”

  唐天宏道:“可是慕容長青的遺孤?”

  齊麗兒點點頭,道:“就是那位慕容公子。”

  唐天宏道:“貴上一直未為在下引見過……”

  突聞蹄聲得得,傳了過來,打斷了唐天宏未完之言。

  齊麗兒霍然起身,道:“他們來了。”

  唐天宏道:“小心一些,不可造次,露了馬腳。”

  齊麗兒啊了一聲,緩緩在唐天宏身側坐下。

  凝目望去,夜暗中只見一點白影,緩緩行近,藉滿天繁星微弱之光,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騎著一匹白馬,緩緩行了過來。

  行近兩人身側時,白馬忽然停下。

  一個清脆有如銀鈴的聲音,由馬上人口中傳出,道:“深夜之中,兩位停在這等前不靠村後不倚店的荒涼之地,是何用心?”

  唐天宏心中暗道:好啊!深夜之中,你一個孤身女子,單人一騎,在這等荒涼之地行走,又是何用心呢?“心中反駁,口裡卻緩緩應道:“我們兄弟,行經此地,坐馬傷蹄,不得不少息片刻,再行趕路。”

  白衣女冷漠一笑,道:“兩位意欲何往?”

  唐天宏道:“探友開封府,路過此地。”

  馬上白衣女心中疑念未消,仍然冷冷地說道:“你們到開封府探訪何人?”

  以那唐天宏的性格而言,早就要反唇相譏,但他早得那楊鳳吟囑咐,非絕對必要,最好不要和人動手,強忍心中怒火,道:“開封馬大先生,姑娘這般追問,不知是何用心?”

  白衣女笑道:“是馬回子嗎?”

  唐天宏道:“不錯。”

  白衣女不再多問,一抖??繩,白馬陡然間向前衝奔而去,眨眼間消失於夜色之中不見。

  齊麗兒望著那白衣人遠去的背影,道:“少堡主,這女人有些可疑。”

  唐天宏笑道:“不錯,有些可疑。”

  回顧了齊麗兒一眼,接著道:“你叫我少堡主,不但聽來有些生疏,而且容易露出馬腳。”

  齊麗兒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不叫你少堡主,那要叫你什麼?”

  唐天宏道:“咱們既裝作以兄弟相稱,你叫我大哥就是。”

  齊麗兒嫣然一笑,道:“叫你大哥,行麼?”

  唐天宏道:“為何不行?”

  齊麗兒道:“咱們的身份不相稱,你是我們花主的貴賓,我只是一個丫頭身份啊。”

  唐天宏道:“英雄不怕出身低,姑娘投效飄花門時日不久,就算追隨花主身側,也不算丫頭身份。”

  齊麗兒道:“你怎麼知道。”

  唐天宏道:“在下費了不少心機,才打聽出姑娘的出身來歷。”

  齊麗兒臉蛋一繃,冷冷地說道:“你把我打聽這樣清楚幹什麼?”

  唐天宏微微一怔,半晌答不出話。

  齊麗兒望著唐天宏尷尬神情,忍不住嗤的一笑,道:“你們唐家神拳,揚名天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傳給外人?”

  唐天宏道:“我唐家本有規戒,神拳傳媳不傳女,”齊麗兒道:“哼,我不要學。”

  唐天宏先是一怔,繼而會過意來,微微一笑,道:“這是我們唐家規矩,姑娘可不信嗎?”

  齊麗兒道:“哼,這算什麼規矩,要學你們唐家神拳,非要嫁給你們唐家人了?”

  宦天宏道:“唐天神拳一直沒有流傳出去,就是這條規矩束縛所致,不過……”

  齊麗兒道:“不過什麼?”

  唐天宏道:“如是姑娘要學,在下可以破例傳授。”

  齊麗兒略一沉吟,道:“你傳我唐家拳,豈不是違犯了你們唐家的戒律嗎?”

  唐天宏道:“犯了戒律,自有家法制裁。”

  齊麗兒道:“如何一個制裁法?”

  唐天宏道:“斬去一手。”

  齊麗兒怔了一怔,道:“那麼重?”

  唐天宏道:“如是你不忍讓我斬下一手,自然還有別的辦法了。”

  齊麗兒道:“什麼辦法?”

  突然間,心有所悟,冷笑一聲,道:“你壞死了。”

  一番交談說笑之聲,情感上似增進了不少。

  談笑之間,時光易過,不知不覺間已是三更過後時分。

  齊麗兒抬頭看看天色,無限焦慮地說道:“他們怎麼還不來呢,是不是出了事情?”

  唐天宏雖然亦很焦急,但他表面上,卻保持著鎮靜,微微一笑,道:“貴上武功高強,智謀絕倫,縱然遇什麼變故,也足可應付,不用咱們擔心。”

  齊麗兒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

  抬起頭來,望著唐天宏,接道:“可是天色已經這樣晚了,他們為什麼還不來呢?我家姑娘一向守時……”

  話到此處,陡然住口,雙目中卻流露出惶然無主的神情。

  唐天宏亦覺著情形有些不對,但他心中明白,此時此地,自己決然不能表現出惶急之情,那將更使齊麗兒惶惑無主,當下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咱們再多等一會,也許他們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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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齊麗兒輕輕嘆息一聲,道:“咱們回去找他們好嗎?”

  唐天宏搖搖頭,道:“咱們最好不要離開,萬一貴上來此地,咱們不在,貴上再回頭去找咱們,那豈不要錯過會面的機會。”

  齊麗兒道:“三更過後了,我們花主還不來,那一定是出了事啦。”

  唐天宏突然低聲說道:“有人來了,目下敵友莫辨,你要沉住氣。”

  嬌媚妖俏的齊麗兒,此刻似是己經沒了主意,一切都聽從那唐天宏的吩咐,點點頭,倚樹而立。

  但聞蹄聲得得,兩匹馬並響而來,直奔到兩人停身之處。

  齊麗兒抬頭看去,只見來人正是慕容雲笙和花主扮裝的一對主僕。

  平時威嚴的楊鳳吟,此刻緊隨慕容雲笙身後,完全是一個隨身書僮的模樣。

  唐天宏雖然和慕容雲笙見過幾次,但一直不知他就是慕容公子,此刻見面,不自覺的多望了慕容雲笙一眼。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唐兄,我們來晚了,有勞久候。”

  唐天宏道:“兩位可是在途遇變?”

  慕容雲笙道:“此地不是談話所在,咱們換個地方談吧。”

  唐天宏不再多言,解開??繩,望著齊麗兒道:“上馬吧!”

  齊麗兒頷首一笑,縱身上馬。

  慕容雲笙眼看那唐天宏對齊麗兒的惜愛之情,不禁心中一動,暗道:楊鳳吟武功雖然強我甚多,但她終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我年長她幾歲,以後,也該好好的待她才是。

  心中念轉,不覺的轉眼向楊鳳吟看去。

  楊鳳吟兩道目光,也正向他投注過來,四目相觸,彼此都不禁微微一笑。

  唐天宏只待齊麗兒坐穩雕鞍,才躍上馬背,道:“咱們到哪裡去?”

  楊鳳吟道:“我帶路。”

  一抖??繩,當先向前奔去。

  唐天宏、齊麗兒縱馬相隨,慕容雲笙斷後而行。四匹馬藉夜色掩護,直奔正北方向。

  行約十餘裡,到了一座山谷口處,楊鳳吟一帶馬頭,折入谷中。

  三騎馬,隨後人谷。

  又行裡許,到了一座山神廟外,楊鳳吟才翻身下馬,解下馬身鞍鐙。

  唐天宏等三人,雖然覺著楊鳳吟這舉動有些奇怪,但三人誰也沒有多問,都照樣施為,解下鞍鐙。

  楊鳳吟望著健馬,輕輕嘆息道:“殺了它,有些殘忍,但留著它,又怕給予人追覓咱們的線索。”

  唐天宏低聲道:“咱們可是要棄馬而步行。”

  楊鳳吟道:“咱們的舉動,已然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唐天宏道:“可是三聖門中人?”

  楊鳳吟道:“目下還無法證實,但他們已然追蹤咱們甚久了。”

  齊麗兒接道:“可有一個穿白衣的女子,騎了一匹白馬。”

  楊鳳吟道:“你們也碰上了?”

  唐天宏道:“我們在和姑娘指定會晤之地,等候姑娘時,遇上了她。”

  楊鳳吟道;“她有何舉動?”

  唐天宏道:“她問我等為何在深夜之中,坐在那等荒涼的所在。”

  楊鳳吟道:“你如何回答她?”

  唐天宏道:“在下給她胡扯一通,告訴她去開封府訪馬大先生,至此馬兒失蹄受傷,所以留在此地休息。”

  略一沉吟,接道:“那女子似是對江湖中事十分熟悉,在下提起開封府馬大先生,她就一口叫出了馬回子。”

  楊鳳吟道:“這麼看來,事情已經很明顯,他們是有意的追蹤我們了。”

  唐天宏道:“兩位也遇上過那白衣女麼?”

  楊鳳吟道:“我們和她相遇數次,而且途中還遭人攔劫,被迫動手,所以才讓唐少堡主久候了。”

  唐天宏笑道:“在下不要緊,只是齊姑娘等的很焦急。”

  齊麗兒急急說道:“哼,你說誰等急了?”

  唐天宏看她凶霸霸的,一臉焦急之態,微微一笑,也不再答話。

  楊鳳吟望了齊麗兒一眼,道:“麗兒,你對唐少堡主,怎的如此無禮。”

  齊麗兒還未及答話,唐天宏已搶先說道:“不要緊,齊姑娘和在下已經說笑慣了。”

  楊鳳吟嗯了一聲,道:“那攔截我們的兩個黑衣人,武功不弱,但我們為了保持身份之稅,不願全力出手,故意和他們打個平分秋色,果然,那人在和慕容公子鬥了百招之後,自動停手而去。”

  目光一掠慕容雲笙,接道:“難為了慕容兄,一個人遇上武功高強敵手,振起精神,全力施為,還容易應付,但如要和一個武功較差之人,故意和他打個平手,還不讓對方瞧出破綻,裝出十分吃力,使對方相信,那比應付一個強過自己的高手還要難上十倍了,但他裝的很像。”

  慕容雲笙道:“我真的累出一身大汗,那倒不是裝作的了。”

  齊麗兒道:“姑娘沒有出手嗎?”

  楊鳳吟道:“我只是人家一個書僮,能有什麼武功。”

  齊麗兒心中暗道:你要扮作他的兄弟,就可以和我一般的隨便了。

  唐天宏望望天色,道:“此刻,咱們要作何打算?”

  楊鳳吟道:“咱們在此坐息一陣,處理了四匹健馬和這些鞍鐙,然後變換一種引不起他們懷疑的身份。”

  唐天宏道:“三聖堂可是就在附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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