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〇
慕容雲笙道:“佩服,佩服!這等奇怪,果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
郭雪君也不生氣,嫣然一笑,道:“咱們不談這些事啦,換個題目如何?”
慕容雲笙道:“談談玉蜂仙子如何?”
郭雪君略一沉吟道:“對那玉峰仙子,賤妾所知不多,公子不要抱的期望太大。”
慕容雲笙道:“多少知道一些,總比不知道的好了。”
郭雪君道:“你問吧!知道的我就回答。”
慕容雲笙道:“玉蜂仙子的武功如何?”
郭雪君道:“很高強,所以公子此去,只宜智取,不宜力拚。”
慕容雲笙道:“為什麼稱她為玉蜂仙子,個中可有內情?”
郭雪君道:“因為她善役黃蜂,人又嬌美如花,故而江湖上稱她為玉蜂仙子。”
慕容雲笙道:“善役黃蜂,那是很可怕了。”
郭雪君婉然一笑,不再多言。
篷車中突然肅靜下來,郭雪君有如變了一個人般,一臉端莊之色,肅然而坐。
慕容雲笙雖然想和她說幾句話,但見她一臉不言笑的神色,只好忍下不言。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奔行的篷車,突然停了下來。
只聽篷車外面響起了一個嬌脆的聲音,道:“請公子換車。”
郭雪君當先掀開垂簾,行下篷車。
慕容雲笙緊隨郭雪君身後而下。
夕陽下只見一輛青色的篷車停在荒野中一片樹林外面。
趕車人仍是一個身著黑色勁服,頭戴黑色氈帽的年輕人,垂手肅立車前。
郭雪君行到那青色篷車之前,打開垂簾,道:“公子請上車吧。"慕容雲笙登上篷車,郭雪君緊隨身後登車,伸手一拉垂簾,那篷車立時疾快的向前奔去。
這輛篷車,專用於夜間行走,車中懸著一座吊榻,上下兩側都由繩索固定,人在榻上,也不致受到篷車奔行的顛簿影響。
郭雪君緩緩說道:“公子請上吊榻休息。”
慕容雲笙道,"姑娘呢?”
郭雪君道:“賤妾別有坐息之處。”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姑娘太嚴肅了。”
郭雪君嘆息,聲道:“賤妾覺著和公子這等正人君子相處,嚴肅一些才好。”
言罷首倚車欄上,閉目而坐。
慕容雲笙登上吊榻坐息一陣,等他醒來時已是四更過後時分。
篷車仍在不停的奔行。
只是顛動甚烈,似是奔行在崎嘔小道上,不禁心中一動,暗道:“看來,他們這篷車,也是特製的了。”
天亮之後,又易車而行。
車中備用之食物,不但都是極為精美的食品,連吃飯時間,也完全省去,當真是日夜兼程而進,不虛耗片刻時光。
七易篷車,算起來已走四日三夜。
這日夕陽下山時分,到了一片絕峰之上。
下車之後,慕容雲笙不見再有篷車等候,低聲問道:“到了嗎?”
郭雪君道:“到了,公子今夜三更入山。”
慕容雲笙道:“我要到什麼地方?”
郭雪君道:“玉蜂仙子自劃的禁地,玉蜂谷。”
慕容雲笙望望天色,道,"此刻距離三更還早。”
郭雪君道:“我們已為公子備好衣服,公子要用此時間,更換衣服,我們還有很多話要交代公子。
慕容雲笙四顧了一眼,道:“此地一遍荒涼,極目不見人家。”
郭雪君接道:“女兒幫能在江湖之上立足,自然有很多條件,非常人能及,公子請隨賤妾身後走吧!”
郭雪君放腿奔行到一座山峰之下,只見一所樵子居住的茅舍,緊依山峰而立。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正坐在室中縫製布鞋。
郭雪君輕輕咳了一聲,道:“藉問大嫂一句話。”
那中年婦人抬起頭來,望了郭雪君一眼,道:“姑娘由何處來?”
慕容雲笙道:“這兩人前言不對後語,想是一種聯絡的暗語了。”
只聽郭雪君應道:“天南地北府中來。”
那中年婦人放下手中針線,站起身子,道:“無雲無星明月夜。”
慕容雲笙心中暗笑道:如是無雲有月,豈有無星之理,這等暗語,也虧她們女兒幫想得出來了。
但聞郭雪君應道:“烈日當空雨落來。”
慕容雲笙忖道:好啊!盡都是連篇謊言,女人善說謊,果是不錯,這等暗語,男子漢大丈夫,決是說不出口。
只見中年婦人一欠身,道:“請教姑娘的身份?”
郭雪君突然行前幾步,低言數語。
這兩句話,說的聲音,十分低微,慕容雲笙未能聽到一句。
只見中年婦人一臉恭敬之色,欠身向郭雪君行了一禮,道:“請兩位進入室中坐吧!”
郭雪君低聲對慕容雲笙道:“玉峰仙子,本來布有甚多耳目,只要接近她玉蜂谷十里之內,必然會得到報告,但這數年之中。
玉峰谷未發生過一點事故,才使她的戒備鬆懈了下來。但咱們還是不能大意。”
口中講話,人卻已舉步行入室中。
慕容雲笙聽她說的嚴重,也疾快的舉步入室,那中年婦人帶兩人直入內室,低聲說道:“賤妾為了使身份逼真,一切都照山野村舍約佈置,兩位將就坐坐吧!”
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內室中泥壁木榻,榻上的一條土布床單,也已經洗破了數處。打著補丁,郭雪君一揮手,道:“你到外面坐吧。看看我們的行蹤,是否已被人發現。”
那中年婦人欠身一禮,退了出去,慕容雲笙目睹那中年婦人去後,低聲問道:“這也是你們女兒幫中人嗎?”
郭雪君道:“我們女兒幫,有一個合乎天理人情的成規。”
語聲,頓接道:“凡是我幫中弟子,不能超過二十五歲,二十五歲之後,一律要她自行廢去武功,遣散離去,適人作妻,相夫教子,過一般婦女人家的正常生活,如是立有特別功勛的人,一次大功之後,可以自作主意,允許她提前適人。”
慕容雲笙道:“貴幫中隱密甚多,如是她脫離貴幫之後,不怕她漏機密嗎?”
郭雪君道:“我女兒幫向以情義待人,脫幫之人,生活都有著妥善的安置,而且她們武功已失,自不願再惹江湖是非,何況,我女兒幫分工精細,一個弟子知曉有限,脫幫時又立下重誓,不得漏幫中之密,是以,她們寧肯自絕而死,也不會漏幫中的機密。”
慕容雲笙道:“原來如此。姑娘還有很多話,要告訴在下,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郭雪君道:“我們要公子冒一個人……”
慕容雲笙道:“什麼人?”
郭雪君道:“一個很壞的人,姓王名秋,有個外號,叫作玉郎君。那玉蜂仙子和玉郎君王秋,原有一段相處情義,兩人臭味相投如膠似漆,彼此有過一段相當恩愛的日子。”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這和在下偷盜劍譜無關吧!”
郭雪君道:“有關,只有玉郎君王秋,才能進玉蜂谷中,才能受玉蜂仙子的接待,那劍譜就放在玉蜂仙子榻前壁間,一處暗門之內。”
慕容雲笙長長吁一口氣,道:“如是想取那劍譜,非得進入她閨房之中不可了。”
郭雪君道:“不錯,不過,公子也不用擔心,我們為公子準備了一種很厲害的迷藥,只要她聞得少許,立時將中毒暈迷過去,”慕容雲笙道:“還要在下施用迷藥嗎?”
郭雪君道:“這個情非得已,玉蜂仙子武功高強,一旦動起手來,只怕要有得一段很長時間的纏鬥。”
慕容雲笙無可奈何地道:“好,你說下去吧!”
郭雪君道:“公子打開暗門之後,不妨取盡其中蓄藏之物,那'玉峰仙子不是好人,得來之物,都是不擇手段的東西,公子自也用不著和她客氣了。”
慕容雲笙道:“那玉郎君現在何處?”
郭雪君道:“被關在少林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