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飄花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4 13:50: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1386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7:07
二八〇

  第五十四回 聖主之謎

  郭雪君愕然說道:“我說的不對嗎?”

  她存心想從張鈞的口中,探出一些內情,故作愕然之狀,做作甚佳。

  張鈞回顧了一眼,低聲說道:“在下雖未得一睹大聖主的廬山真面目,但卻對他的聲音,聽了甚多,適才的大聖主,和過去的大聖主,口音似有不同。”

  郭雪君心中暗道:“諸般求證所得,三聖門的大聖主,似是已經換了一個人,這其間只怕還有更為複雜的內情。只聽卜天慶道:“在下也覺著情形有異,難道,難道……?”

  連說了兩個難道,卻突然住口不言。

  郭雪君道:“貴門中的組織,太過神秘,大聖主一直用黑紗遮掩本來面目,用心就在不讓屬下們認出他的形貌,不論何人,只要能盡得聖堂中的秘密,都可以成為三聖門中的首腦人物了,不過,還有一點,賤妾想不明白……”

  一種強烈的好奇心,促使著卜天慶和張鈞忍不住同時問道:“哪一點想不明白?”

  郭雪君笑道:“賤妾去過三聖堂,看情形似是有三個人號稱三聖,共同為三聖門的首腦,如若是有了什麼變動,連帶那二聖、三聖之間,都要有著變動才成。”

  卜天慶道:“有道理。”

  目光轉到張鈞的臉上接道:“張兄,在下居住於聖堂之外,對聖堂中,耳聞甚少,張兄為聖堂中的護法,常住於聖堂之中。想必對此事,有所瞭解了。”

  快劍張鈞道:“兄弟從未聽過聖堂中有何變動,如若有什麼風吹草動,兄弟一定會聽到消息,”郭雪君低聲道:“那時的大聖主,應該有好大年紀。”

  卜天慶道:“那時,我們常見大聖主,看他身材,和此刻大致相同,至於多大年紀,在下沒有見過大聖主真正面目,無法論定。”

  郭雪君道:“一個人的年齡,應該可以從言語中聽得出來,卜堂主可否作一個估計?”

  卜天慶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近二十年來,在下就很少見過大聖主了。”

  郭雪君不再多問,回頭向慕容雲笙望去,只見慕容雲笙呆呆的站在一側,若有所思,似是根本未聽到幾人在談些什麼。

  郭雪君探手從杯中摸出一塊絹帕,拭去慕容雲笙身上的血跡,神情間無限溫柔。

  卜天慶哈哈一笑,道:“張兄。你的傷勢如何?”

  張鈞道:“傷得不重。”

  卜天慶道:“兄弟要他們備下酒菜。咱們一邊敷藥,一邊飲酒,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張鈞道:“好啊!酒能療傷,我看連藥也不用敷了。”

  卜天慶吩咐屬下送上酒菜,又命屬下選幾套潔淨的衣服送來,三人更衣後,圍坐小酌。

  酒過三巡,郭雪君突然說道:“慕容兄心有所思,酒難解愁。不如讓他休息一下。”

  慕容雲笙道:“郭姑娘說的是,小弟酒已足量,很想休息片刻。”

  卜天慶站起身子,道:“在下為慕容世兄帶路。”

  親自把慕容雲笙送入一座雅室之中,並囑咐幾個心腹屬下嚴密戒備,以防變故。

  原來,一切變化,都大大出人意料之外,卜天慶回想起來仍是不敢相信。

  慕容雲笙盤坐木榻之上,儘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恢復體能,準備迎接下一步更激烈的變勢。

  他雖然已得申子軒等驗明自己身上的暗記,但他內心之中,對自己的身世,仍然有點懷疑,平常之日不去想它,也還罷了。

  一旦仔細的想去,卻感到有甚多的破綻。

  慕容雲笙用最大的定力壓制下腦際間洶湧的思潮,仍然耗去了極久的時間,才使自己平靜下來,漸入了忘我之境。

  坐一週天,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時見室中燭火輝煌,坐了不少的人。

  卜天慶、快劍張鈞還有連玉笙、雲子虛、郭雪君同小珍等。

  慕容雲笙揉揉眼睛,抬頭看去,道:“諸位等候很久了?”

  連玉笙道:“我們也剛來不久。”

  慕容雲笙站起身子,道:“現在什麼時間了?”

  連玉笙道:“將近子夜。”

  慕容雲笙道:“可以去見家父了。”

  連玉笙神情肅然地說道:“事情有了很大的變化。”

  慕容雲笙呆了一呆,道:“什麼變化?可是那大聖主悔約了嗎?”

  連玉笙搖搖頭,道:“大聖主沒有悔約,而且下令由我奉陪去見令尊。”

  慕容雲笙道:“那不是很好嗎?”

  連玉笙長長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慕容雲笙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大為奇怪,說道:“連老前輩,什麼事,但請說出,晚輩年來歷盡艱辛,早知世道多難,自信能夠受得了任何打擊,”連玉笙輕輕咳了一聲。道:“是關於那楊姑娘的事……”

  慕容雲笙道:“她怎樣了?”

  連玉笙遲疑了半晌,道:“慕容世兄,你覺著個人的幸福重要呢,還是武林大局重要?”

  慕容雲笙道:“晚輩想不明白老前輩言中之意,”連五笙道:“老夫之意是,一面是絕代嬌美的楊鳳吟,一面是千百位武林同道的生死,你要選擇哪一面呢?”

  慕容雲笙道:“小侄想不明白,那楊姑娘絕代姿容,和武林大局何干?”

  連玉笙嘆息一聲,道:“大聖主看上了楊姑娘,但那楊姑娘卻提出一個條件,要和你見上一面,你能否勸說楊姑娘順從大聖主,事關武林安危……”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道:“大聖主的話可信嗎?”

  連五笙道:“就在下所知,大聖主是一位不輕許諾的人。承諾的話,從未失信過。”

  慕容雲笙道:“老前輩能確定在下有能力影響那楊姑娘嗎?”

  連五笙道:“別說大聖主有這樣的看法,就是老夫也覺著你有很大的影響力量。”

  慕容雲笙緩緩說道:“在下並無此感覺……”

  雲子虛接道:“慕容賢侄,老夫覺著世無兩全之策,大聖主既然已示意下來,似是已無商討的餘地,對你個人而言,這也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天下美女雖多,只怕也無法再找出個楊鳳吟來;對武林大局而言,那確是一大喜訊。武林中,從此之後,將可過一段太平日子,你們父子相會,你也算全了孝道,千萬人承受恩德,是何等博大的精神。”

  慕容雲笙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小侄心中實無把握能夠影響那楊鳳吟,但為了能見家父,小侄願盡力一試。”

  郭雪君突然說道:“慕容兄,且慢答應。”

  連玉笙一拱手,道:“郭姑娘有何高見?”

  郭雪君道:“楊姑娘順從了大聖主,三聖門是否還在江湖。”

  連玉笙道:“解散三聖門,火焚聖宮……”

  郭雪君接道:“諸位也可以恢復了自由之身。”

  連玉笙、雲子虛臉色一紅,點頭不語。

  郭雪君道:“賤妾還有一個顧慮。”

  連玉笙道:“姑娘請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7:07
二八一

  郭雪君道:“那大聖主真能夠解散三聖門嗎?”

  雲子虛道:“他手握大權,乃三聖門中第一首腦,為何不能。”

  郭雪君道:“賤妾的看法,只怕不會那麼簡單。”

  連玉笙怔了一怔,道:“請教姑娘,有何憑證?”

  郭雪君道:“我說不出憑證,我只是感覺到不是如此單純,諸位都是有著豐富江湖閱歷的人,請仔細想想,大聖主費盡了千辛萬苦,建立起的三聖門,目下已掌握了大半江湖,什麼力量能夠使他放棄手握的大權?”

  連玉笙、雲子虛都覺著此言大是有理,不禁相顧愕然。

  郭雪君接道:“還有一樁事,賤妾覺著那大聖主太和藹了,和當年三聖門在江湖爭霸的銳利、殘酷作風,完全不同。”

  連玉笙、雲子虛、卜天慶、張鈞等都聽得瞳目結舌,不知所對。

  但每人心中都覺著郭雪君講的話十分有理。

  郭雪君四顧一眼,接道:“賤妾之意,是說目下的大聖主,很可能不是當年創業的大聖主了。”

  連玉笙道:“在下自入三聖門後,就一直擔任著聖堂首座護衛,和大聖主應該是較為接近的人了。”

  郭雪君接道:“你可曾發覺那大聖主有什麼不同嗎?”

  連玉笙道:“在下一直未發覺到那大聖主有什麼不同之處,”郭雪君道:“你既是那聖堂中首座護衛,不知是否見過那二聖主和三聖主?”

  連玉笙點點道:“見過。”

  郭雪君道:“那二聖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連玉笙道:“二聖主、三聖主雖然不戴面紗,但他們也似乎是有意地逃避,不讓人瞧清楚他們的真正面目。”

  郭雪君道:“那是說,你雖然見過二聖主和三聖主,但卻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形貌了。”

  連五笙道:“那二聖主似乎是一個老者,在下見到他幾次,似是都穿著青色的長衫,胸前白髯飄垂。”

  郭雪君道:“如若那二聖主不是戴的假髮,似乎是比大聖主老很多了。”

  連玉笙點點頭,道:“應該如此。除非大聖主的武功,已到了返老還童之境。”極其他之人,大都沒有見過那大聖主,聽不懂郭雪君言中之意。

  郭雪君道:“那三聖主呢,又是何等形貌的人物?”

  連玉笙道:“一個中年文士,不過,在下有一次似是看到他身著道袍。”

  郭雪君道:“那是說,他是一個道人了。”

  連玉笙笑道:“在下見過兩次三聖主,他似有不同的裝束。”

  郭雪君道:“白髯老者、中年文士,這兩種人,江湖上實在太多了。”

  慕容雲笙接口道:“如若在下能夠見著家父,或可問出一些內情。”

  連五笙道:“問題是慕容世兄如不答允勸說那楊鳳吟,今晚只怕很難見到慕容大俠了。”

  慕容雲笙苦笑一下,道:“這麼看來,那聖主的承諾,也未必是可靠的了。”

  連玉笙道,“慕容世兄,在下覺著,你不妨去勸勸楊姑娘。”

  慕容雲笙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過,我想先說明白心中之疑。”

  連玉笙道:“只管請說。”

  慕容雲笙道:“我只答應去勸,能否勸得服她,我卻不敢保證。”

  連玉笙道:“這等事,也只有盡到心力就是了。”

  郭雪君道:“是否只限定慕容公子一人前去?”

  連玉笙道:“大聖主如此吩咐,要在下帶慕容公子一人前往。”

  慕容雲笙一揮手,道:“那就有勞老前輩帶路了。”

  連玉笙目光一掠雲子虛、卜天慶等,接道:“諸位請留此等候,在下帶慕容公子走一趟。”

  卜天慶道:“連兄是否還會回來呢?”

  連玉笙道:“回來。慕容公子也不會在那裡留上好久,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個時辰,一定可以趕回來了。”

  雲子虛道:“如是連兄在一個時辰之內還不回來,那就是事情有了變化,是嗎?”

  連玉笙道:“我想一個時辰一定夠了,如是我還不回來,諸位請準備應變就是。”

  雲子虛道:“就此一言為定,你們快去吧!”

  連玉笙帶著慕容雲笙行過九曲朱橋,直奔聽蟬小??,雅緻的客廳中,高燃著兩支紅燭,照得一片通明,楊鳳吟身著白衣,坐在客室中一張木椅之上出神。

  慕容雲笙一路行來,不見有攔阻之人,但他心中明白,暗影之中,必有高手監視。

  連玉笙低聲說道:“去和楊姑娘談談吧!我在外面替你們把風。”

  慕容雲笙怔了怔,正想問話,那連玉笙已然轉身而去。

  仔細思索連玉笙那句話,似有著很多的含義,但已無法問明,只好舉步向廳中行去。

  楊鳳吟不知在想什麼,想的似是很入神,竟然不知慕容雲笙行入廳中。

  慕容雲笙抬頭望了楊鳳吟一眼。輕輕咳了一聲,道:“楊姑娘。”

  楊鳳吟緩緩轉過臉來,雙目無限憂愁,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身上。

  四目交注,但一時間,誰也想不出該如何開口,良久之後,楊鳳吟才眨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滾下來兩顆晶瑩的淚珠,道:“他真的叫你來了。”

  慕容雲笙道:“你說的是誰?”

  楊鳳吟道:“三聖門的大聖主。”

  慕容雲笙道:“他要我來勸說你,”楊鳳吟道:“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曉了你爹爹還在人間,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很難說,到此刻,我還未能決定,我是否能夠見到慕容大俠。”

  楊鳳吟叫道:“你叫父親,也稱他慕容大俠嗎?”

  慕容雲笙道:“到此刻為止,我還無法確定自己真是慕容大俠之子,必須見過慕容大俠,才知真正身份。”

  楊鳳吟道:“這幾日中,我想了很多事,很痛苦,也很奇怪,很多新奇的感受,我都沒有經歷過。”

  慕容雲笙道:“唉!我本來要勸說你,現在,似乎我應該聽你了。”

  楊鳳吟道:“我要他找你來,就是想把心中想到的事告訴你,我過去認為最為簡單不過的事,現在卻是最難解決的事了。”

  慕容雲笙奇道:“什麼事呢?你過去既然覺著簡單,此刻又怎會覺著困難呢?”

  楊鳳吟道:“我生有潔癬,最不喜歡和人相處,除了偶爾想念媽媽之外,從未再想唸過外人,但現在不同了。”

  目光凝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美目中情愛橫溢,緩緩說道:“這幾日,不知為了何故,我常常會想念你。”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接道:“我也時時擔心到你的安危。”

  楊鳳吟想不到想念人竟然會這樣痛苦,當真刻骨銘心。

  只聽連玉笙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恭迎聖駕!”

  楊鳳吟拭去臉上淚痕,道:“他來了。”

  慕容雲笙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站在一側。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7:07
二八二

  只聽步履聲響,面戴黑紗身著黑衣的大聖主,緩步行了進來。

  楊鳳吟舉手理一下披肩長發,道:“你來幹什麼,我們的話還未談完。”

  黑衣人冷冷地說道:“江湖多變,在下也有很多未能料到的事。”

  楊鳳吟道:“什麼事?”

  黑衣人道:“自和姑娘有關。”

  楊鳳吟道:“可是我爹娘找上門來?”

  黑衣人搖搖頭,道:“也許令尊、令堂的武功,都有過人之處,不過,在下自信可以應付過去。”

  楊鳳吟道:“你很自負。”

  黑衣人道:“但我不能律已,所以,這事要姑娘早作決定了。”

  楊鳳吟道:“要我決定什麼?”

  黑衣人取下臉上的黑紗,只見他英俊的臉上,充滿著焦急的神情,頂門上微現汗珠。

  慕容雲笙暗暗地讚道:“他不但很年輕,而且也很英俊。”

  黑衣人舉手拭去頂門上汗水,道:“在下向姑娘許下的約言,不知何以竟??漏了出去,三聖門已為此掀起了空前的大變;情勢險惡到一觸即發之境。”

  楊鳳吟接道:“他們背叛了你,是麼?”

  黑衣人道:“也可以說是在下背叛了三聖門。”

  慕容雲笙插口接道:“大聖主權威極重。什麼人敢出頭向你挑戰?”

  黑衣人道:“大聖主權威雖重,但三聖門中也有重重的約法限制,我還未到為所欲為之境。”

  楊鳳吟道:“那二聖主和三聖主的態度如何?”

  黑衣人神情肅然地說道:“就是他們兩人領導著屬下,逼我下令……”

  突然住口不言。

  楊鳳吟道:“你怎麼不說了,逼你下令如何?”

  黑衣人道:“殺了你們四個人,以昭大信。”

  楊鳳吟道:“那要你去考慮了,怎會要我決定?” 極大聖主觀目中神光一閃,說道:“如是姑娘允從在下,在下只好和他們一決勝負。”

  楊鳳吟接道:“你武功高強,和他們動手相搏,定是勝券在握,穩操勝算了。”

  大聖主搖搖頭,道:“勝負機會,各佔一半,中間情形複雜,我一時間也無法對你解說清楚。”

  楊鳳吟望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如若我不答應呢?”

  大聖主沉吟了一陣,道:“最簡便的方法,是在下命二聖主、三聖主親率高手,圍攻你們,或擒或殺,不但可挽回三聖門目下發生的大變,而且也可使我的權位此後更為牢固。”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眼睛,道:“我們不會束手待斃。”

  大聖主道:“我知道,而且我們聖堂護法之中,將會有很多人倒戈相向,幫助慕容雲笙,但這些微不足道,決難勝得二聖、三聖,”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我不會這樣做。”

  楊鳳吟道:“你要如何?”

  黑衣人神情肅穆地說道:“我已召了兩名心腹,護你下山,就四名女婢中,選出一人,代你而死。”

  楊鳳吟黯然接道:“為什麼呢?”

  黑衣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一向心無牽掛,世間的人人事事,都不會放在我心上,但自從見你之後,竟然使我內心中開始有了負擔,也使我體會到一個人活在世上,有些時間,明明知道是陷阱,又不能不跳下去。”

  語聲一頓,接道:“時間不多了,姑娘如何決定,還望早作主意。”,楊鳳吟尖叫道:“不要催我,我要仔細地想想。”

  黑衣人嘆道:“他們已然召集人手,時間來不及了,不論你如何決定,你必須早作決定。”

  慕容雲笙一拱手,道:“大聖主答允在下去看家父的事,看來也要變卦了。”

  黑衣人搖搖頭。道:“這變化,連我也未能預料,情非得已,只好失約了。”

  慕容雲笙滿臉哀傷之情,黯然說道:“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

  楊鳳吟美目中,流下來兩行清淚,緩緩說道:“你一定要見令尊嗎。”

  慕容雲笙道:“如若還在人間,謀見家父一面,是在下一生中最大的心願。”

  楊鳳吟無限淒涼地說道:“如若你見不到慕容長青呢?”

  慕容雲笙道:“生則席難安忱,食不甘味,死亦無法瞑目九泉。”

  楊鳳吟道:“大聖主,如是我答應你,你是否會答應我一個條件?”

  黑衣人道:“你說罷!”

  楊鳳吟道:“帶慕容雲笙去見他爹爹一面。”

  那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看他一面可以。但咱們要增多了很多危險。”

  楊鳳吟道:“什麼危險?”

  黑衣人道:“如若被他們發現了領導三聖門的大聖主,竟然要毀去三聖門的基業,自然再也無法調度三聖門中高手了。”

  楊鳳吟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動聽的理由,但我不要聽,我只要問你願不願答應,是不是有能力辦到?”

  黑衣人道:“答應你,但能否辦到,我就全無把握了。”

  楊鳳吟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也答應你辦完了此地的事,如是我們都還活著,我就嫁給你。”

  黑衣人呆了一呆,驚喜交集地說道:“當真嗎?”

  楊鳳吟道:“自然當真了,我為什麼要騙你?”

  黑衣人臉上的笑容,突然斂失而去,緩緩說道:“我想姑娘一定會給我出一個很難的題目。”

  楊鳳吟道:“第一件事,我要你正式宣佈解散三聖門,不妨和二聖、三聖一戰,我將盡全力為你效命。”

  黑衣人道:“你說下去吧!第二件事是什麼?”

  楊鳳吟道:“帶慕容公子去見慕容長青大俠。”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敵我形勢,在下不得不先作說明,我雖是三聖門的大聖主,但我並未能控制三聖門。”

  楊鳳吟道:“我們初入聖堂之時,見聞所得,似乎是整個三聖門的大權,操於你一人之手。”

  黑衣人道:“三聖門,有一個嚴密的組織系統,不論何人,只要能掌握那組織樞紐,都可以掌握運用三聖門這股龐大的力量。”

  語聲一頓,接道:“我常常戴著面紗,用心就在保持著一分神秘。”

  慕容雲笙道:“難道現在你已經失去了掌握那樞紐的權力?”

  黑衣人苦笑一聲,道:“因為對你許下瞭解散三聖門之願,這傳言已到了二聖和三聖耳中,他們為了自保,自然要合力對付我了。”

  楊鳳吟還待再問,突聞連玉笙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大聖主在聽蟬小??,爾等怎敢妄鬥!”

  黑衣人急急戴上蒙面黑紗,道:“三聖門內幕複雜,一言難盡,但我已無暇和你多談,希望能信任我。”

  突然轉過身子,大步向室外行去。

  但聞一個森冷的聲音,喝道:“連玉笙讓開路,”隨著那呼喝之聲,兩條人影同時出現。

  那黑衣人還未及出門,來人已到了大門以內。

  凝目望去,只見左首一人,身著青紗,長髯飄垂胸前,手中抱著一個紅漆木盒。

  右面一人身著道袍,木簪椎發,背上交叉背著雙劍。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兩人極似那連玉笙形容的二聖主和三聖主了。”

  黑衣人陡然停下了腳步,冷冷喝道:“你們要見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7:08
二八三

  那青袍老者和道袍人停下腳步,齊齊欠身一禮,道:“見過大聖主。”

  黑衣人一揮手,道:“不用多禮。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說了。”

  那青袍老者,對黑衣人似是心存畏懼,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道:“近日聖堂中有些傳言,大聖主想必早已聽說了?”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什麼傳言,本座未曾聽過。”

  青袍老者道:“傳說大聖主對一位楊姑娘許諾,解散三聖門,不知是真是假?”

  那身著道袍的中年人接道:“大聖主的私事,咱們不敢多問,但如涉及了三聖門,就算不和我們商量,也該先讓我們知道,也好使我們有個準備。”

  口中說話,兩道目光,盯注在楊鳳吟的身上。

  黑衣人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們從哪裡聽得我要解散三聖門的消息?”

  青衣老者道:“此事已然傳遍聖堂,數十位聖堂護法和四大使者,齊集聖堂,擊鼓求見,連聖堂八將,也聽到了這些傳言,難道大聖主當真就一句未聞嗎?”

  慕容雲笙看那說話老者,一直舉著手中的木盒,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那木盒在他心中,似甚寶貴,不知是何奇物。”

  只聽那黑衣人緩緩說道:“兩位來此,質問本座,想是受他們所託了?”

  那身佩雙劍,身著道裝的三聖主,冷然一笑,接道:“如是我們心中對你大聖主毫不懷疑,他們縱然請求,咱們也不敢冒昧來問大聖主了。”

  黑衣人道:“這麼說來,兩位也對在下懷疑了?”

  三聖主道:“不錯。”

  青袍老者道:“此刻時猶未晚,大聖主還可一明心跡。”

  三聖主道:“那丫頭就在眼前,大聖主如若對她無意,可以立刻搏殺。”

  黑衣人探頭向室外瞧了一眼,道:“我不信只有你們兩個人來。”

  三聖主道:“大聖主猜對了,聖堂八將和四大使者等,都在這聽蟬小??之外。”

  大聖主冷冷說道:“我想你們兩個人,還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青袍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大聖主,不可意氣用事,三聖門的首腦,權位是何等重大,一個女孩子…”

  黑衣人搖搖頭,接道:“大約你們已對我不滿了,這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三聖主道:“不是不滿,而是懷疑。”

  大聖主嗯了一聲,道:“兩位對本座懷疑什麼?”

  三聖主道:“這些年來,咱們常常覺著大聖主,不似當年領導我們創立三聖門的性格,所以,所以……”

  大聖主冷冷地通問道:“所以什麼?”

  三聖主道:“所以,我們對大聖主早就有了懷疑,這一次,大聖主表現得更為明顯,和當年領導我們創業的情景,完全是兩個人。”

  大聖主道:“一個人隨著年齡的增長,總是要有些改變,難道兩位,一切都和當年一樣嗎?”

  三聖主道:“大聖主改變得太離譜了。”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你講話要小心一些,不要激怒了我。”

  三聖主冷笑一聲,正待反唇相譏。那二聖主卻搶先接道:“大聖兄不要誤會,我和三聖弟之意是澄清一下我們這些年來心中之疑。”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好啊!原來。三聖門中早也對他懷疑了。”

  但聞大聖主說道:“如何一個澄清之法呢?”

  三聖主道:“希望大聖主能把面紗脫下,讓我們看看你真正面目。”

  大聖主道:“這些年來,一個人的容貌,豈能全無改變。們看到了,也無法能完全澄清心中之疑。”

  二聖主道:“對此事,我們早已經計議再三,二十年,對一個身懷深厚內功之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大聖主道:“那是兩位還能記得我的容貌了。”

  三聖主道:“不錯。”

  大聖主長長吁一口氣,道:“兩位呢?”

  二聖主道:“咱們自然要先行取下面具。”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原來,這三聖門中三位首腦人物,平時竟然也不肯以真正面目相見。”

  二聖主伸出右手,似是要揭下臉上的面具。

  三聖主卻沉聲喝道:“二聖兄,且慢動手。”

  二聖主道:“什麼事?”

  三聖主道:“小弟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行說明,而且還望大聖兄先行賜允。”

  大聖主道:“什麼事,你說吧!”

  三聖主道:“小弟們脫下面具,除了你大聖兄外,室中還有兩個人見到,大聖兄準備如何處置兩人呢?”

  大聖主回顧了楊鳳吟和慕容雲笙一眼,道:“我脫下臉上面紗之後,他們也是一樣可以見到。”

  三聖主道:“所以,小弟之意,咱們要先行商定一個對付他們的辦法。”

  大聖主道:“三位聖弟有何高見?”

  三聖主道:“小弟之意麼!只怕大聖兄不會贊同。”

  大聖主道:“你先說說看吧!”

  三聖主道:“咱們三聖門中,不論變化如何,似是都用不著讓別人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他們殺了,不過……”

  慕容雲笙聽得心中一動,暗道:這三人之中,似是那三聖主最為惡毒了。

  只聽大聖主道:“不過什麼?”

  三聖主道:“不過,小弟已想到大聖主不會同意。”

  大聖主點點頭,道:“三聖主猜對了,我想除了殺死他們之外,還有別的辦法。”

  二聖主、三聖主相互望了一眼,道:“大聖兄還有什麼高見?”

  大聖主道:“讓他們見過咱們真正面目之後,再殺他們不遲。”

  這答覆似是大出了二聖主和三聖主的意外,兩人又不禁相互望了一眼。

  三聖主首先取下人皮面具,道:“在下相信大聖兄的話。”

  慕容雲笙、楊鳳吟都不自覺凝目望去。

  那是一張恐怖的怪臉,滿臉上都是深淺不同的血洞,似乎被鷹口啄傷一般。

  楊鳳吟、慕容雲笙都看得為之一怔,兩人想不到世間竟會有這樣醜怪的人。

  但聞那三聖主呵呵大笑,道:“大聖兄,小弟這張臉,使人一見之下,終生難忘,大約你還能夠記得吧!”

  大聖主臉上戴著蒙面黑紗,無人能看出他的神情,只見他微微頷首,道:“自然記得。”

  二聖主右手一抬,也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道:“大聖兄,還能記得小弟嗎?”

  慕容雲笙、楊鳳吟同時轉臉望去。

  只見那二聖主的一張臉,雖然不及那三聖主的醜怪,但也夠難看了,兩道很深的血痕,由臉上交叉而過,成一個斜十字形。

  慕容雲笙仔細瞧兩人臉上的那紅色的傷痕,一般的鮮紅。心中暗道:“這兩人臉上之傷,卻非與生俱來,聽那三聖主的口氣,這傷勢至少也有二十年以上了,縱然傷勢無法全好,也不會一直是這般鮮紅之色,似這般歷久不變,那定然是一種特殊的奇物所傷,也許兩人是傷在同一人、同一物之下。”

  只聽那三聖主冷冷地說道:“大聖兄已見過我們兩人的廬山真面目,應該取下面紗,給我們瞧瞧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如果他是領導創立門戶的大聖主,自然是會給兩人看了,如若他不敢取下面紗,定然不是原來的大聖主了。”

  只聽大聖王柔和地說道:“兩位聖弟,還能記得小兄的容貌麼?”

  二聖主道:“咱們也許記不清楚,但大體上可以分辨得出來。”

  大聖主仰天打個哈哈,道:“如是你們的記憶有誤,咱們三兄弟,立時就將有一場自相殘殺的凶惡搏鬥了,因此,小兄忽然覺著,還是不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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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四

  第五十五回 無形之毒

  三聖主臉上的血洞衝動,冷冷說道:“大聖兄多慮了,就算小弟的記憶不好,但大聖兄的容貌,豈敢忘去。”

  大聖主道:“這麼說來,兩位聖弟一定要看了。”

  三聖主道:“其實大聖兄不肯取下蒙面黑紗,才是不智之舉,那似是更難免去我們心中之疑,只怕,只怕……”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只怕怎樣?”

  二聖主搶先接道:“大聖兄如是心中無愧。又為何不肯取下蒙面黑紗呢?”

  大聖主道:“如是我心中有愧呢?”

  這答覆大大地出了二聖主和三聖主的意料之外,兩人相互瞧了一眼,迅快地戴好了面具。

  慕容雲笙眼看今日之局,似已難免有一場凶險搏鬥,心中暗暗忖道:“如若這三人打了起來,我又應該幫助哪個呢?如是二聖主和三聖主勝了,我和楊姑娘固是難逃毒手,大聖主勝了,亦是一個後果難卜之局。”一時間,大感猶豫起來,只見那三聖雙手一抬,背上交叉的雙劍。一齊出鞘。

  慕容雲笙定神看去,只見他手中雙劍,各具異徵。

  左手劍尺寸稍短,宛如秋水,霞光閃動。冷氣逼人,一望之下,即知是一柄神物利器,具有削鐵切玉之能。

  右手之劍,泛起一片藍汪汪的光華,分明是經過劇毒淬勝之物。

  二聖主左手端著盒底,右手按著盒蓋,大有一語不合,立揭木蓋之狀。

  但慕容雲笙用盡心機,就是想不出那二聖主盒中裝的什麼兵刃,那木盒長不過一尺,寬不過數寸,實非容納兵刃之物。

  但那大聖主卻全神貫注在木盒之上,似是對那木盒的戒懼,尤過三聖主手中削鐵、淬毒的兩把寶劍。

  態度較為緩和的二聖主,輕輕嘆息一聲,道:“大聖兄還請三思,我等並無奪位野心,只求一見大聖兄的廬山真面。這些年來大聖兄不少事獨斷獨行,我們從未有過文字片語的不滿,今日如為此事反目,豈不是太不值了嗎?”

  三聖主冷然接道:“一旦動手相搏,大聖主是否有自信勝過我門聯手之力?何況還有四使者及聖堂八將,尚在聽蟬小??之外,備作我等援手。”

  大聖主哈哈一笑,道:“如若要咱們兄弟反目,作一場生死之搏,這權限不操在二位之手。”

  三聖主道:“不錯。是戰是和,操諸大聖兄的手中,只要你揭開面紗,使我一睹聖兄容貌,立可化干戈為玉帛了。”

  大聖主搖搖頭,道:“可惜這和戰的決定,也不操於我手。”

  二聖主奇道:“操於何人之手?”

  大聖主突然回顧,望著楊鳳吟,道:“和戰之決,已至最後關頭,必需要立刻決定,已無暇再讓你多作思考了。”

  三聖主冷笑一聲,道:“好啊!女色誤人,果是不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兒,在大聖兄的心目之中,比我兄弟重要多了。如若這丫頭死了,也許咱們兄弟還有和睦之日。”

  語聲未落,右手長劍突然一沉,指向楊鳳吟。

  只聽幾聲輕微的波波之聲,三道銀線,疾向楊鳳吟射了過去。

  敢情他右手毒劍之內,還藏有毒針一類的暗器。

  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好惡毒的兵刃,”心想搶救,已自不及。

  只見那大聖主右手一抬,啪啪三聲輕響。三枚兩寸五分的銀針,盡都釘在一件黑色皮套之上。

  大聖主右手拇指輕彈,皮套脫落,露出了一把八寸長短的匕首。

  那三聖主突然發難,暗器閃電射出,大聖主已然來不及除去匕首上的皮套,去撥打暗器。只好連帶皮套,用作拒擋暗器之用。

  這時,楊鳳吟也已拔出一柄金色的短劍,準備撥打暗器。目睹暗器被大聖主接住,立時嬌叱一聲,道:“還你暗器。”

  喝聲中,金劍脫手飛出,疾如流星,射向三聖主。

  三聖主一揮左手寶劍,寒芒閃動,一把金劍竟被他手中寶劍劈作兩斷,跌落在實地之上。

  大聖主冷笑一聲,道:“三聖弟何必急在一時,如是非打不可,小兄自會奉陪。”

  二聖主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道:“三聖弟,咱們再給大聖兄多想片刻的機會。”

  三聖主道:“大聖主已為美色所惑,今日一戰,是打定了,”他這幾句話,似是說給大聖主聽,也似是說給二聖主聽,那二聖主的態度,一直表現得比三聖主優柔、和緩,當下說“三聖弟,不要太衝動,給大聖兄考慮的時間。”

  三聖主道:“照小弟的看法,大聖兄已然被那楊鳳吟的美色陶醉,只怕把咱們兄弟的誓言,早已拋擲於九霄雲外了,而且,他不肯揭下臉上面紗,是不是原來的大聖主。也是大成疑問。”

  他似是感覺到意猶未盡,語聲一頓之後,接道:“照小弟的看法,八成已不是原來的大聖兄。”

  慕容雲笙冷眼旁觀,發覺了一件事,那三聖主苦口勸那二聖主同時出手,顯是自己心有所忌,不敢單獨出手。

  那大聖主突然間沉默下來,一直靜靜地站在原地未動,也不說話,也不出手。

  二聖主輕輕咳了一聲,道:“大聖兄,你想好了沒有?”

  大聖主冷冷說道:“想什麼?”

  二聖主道:“取下面紗,證實你的身份。”

  大聖主一揮手,道:“你們先退出去,容我想想看,一頓飯時間之後,你們再進來如何?”

  二聖主道:“好!但我們仍希望大聖兄能夠懸崖勒馬,繼續領導我三聖門。”

  回顧了三聖主一眼,雙雙退了出去。

  大聖主高聲說道:“兩位最好能走遠一些,不要聽到我們的談話。”

  二聖主道:“大聖兄放心,我們當退到五丈之外。”

  大聖主目睹兩人退去之後,輕輕嘆息一聲,道:“楊姑娘都看到了。”

  楊鳳吟道:“看到了。”

  大聖主道:“這不是裝作吧?”

  楊鳳吟道:“不像裝作。”

  大聖主道:“在下希望姑娘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給我答覆。”

  楊鳳吟沉思了一陣,道:“我明自了,明白了¨”大聖主道:“你明白什麼?”

  楊鳳吟道:“你心中既想娶我,又不願放棄三聖門的權勢,所以。你才想出了這個方法逼我。”

  大聖主在兩位聖弟苦苦相逼下,始終能保恃著一份平靜的神情,但楊鳳吟這幾句話,卻使那大聖主有些情難自主,全身微微顫抖。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就算在下出於偽裝,但此刻時猶未晚,姑娘心中有何打算但請說出。”

  楊鳳吟道:“送我離開此地,你肯嗎?”

  大聖主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動身吧!在下為姑娘帶路。”

  楊鳳吟大感意外地道:“咱們能夠走得了嗎?”

  大聖主道:“我不知道。至少那是一件很艱苦的搏鬥,要衝過重重攔截。”

  楊鳳吟道:“你心中既然是毫無把握。為什麼要帶我走呢?”

  大聖主道:“我要在姑娘面前證明一件事。”

  楊鳳吟道:“證明什麼?”

  大聖主道:“證明我未對你用過心機。”

  楊鳳吟接道:“你很痴,也很愚。”

  大聖主哈哈一笑,道:“一個又痴又愚的人竟然能領導龍蛇雜處的三聖門。”

  慕容雲笙突然一揮手,道:“大聖主,你答應在下一見家父的事,是否還算數呢?”

  大聖主道:“事情變化得太快了,快得使我在片刻之間,失去了控制三聖門能力。適才閣下親目所見,你覺著他們門還會聽我之命嗎?”

  慕容雲笙黯然說道:“他們知曉了你對我有此承諾,會不會遷怒於家父身上,把他殺害?”

  大聖主沉吟了一陣,道:“這倒不會,閣下但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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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五

  楊鳳吟道:“咱們不能走,也不能長守於此,你準備作何打算?”

  大聖主道:“唉!我原想藉此事逼你就範,我失了三聖門大聖主之位,可得個如花似玉的嬌妻…”

  楊鳳吟接道:“就算你成功了,那也只是你得到了我的身體,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大聖主道:“唉!你說的不錯,現在,我又改變了主意。”

  楊鳳吟道:“你要怎樣?”

  大聖主道:“沒有條件地幫助你。”

  楊鳳吟道:“很難叫人相信。你如想暗施詭謀,還不如當面說明的好。”

  那大聖主似是受到嚴重的傷害,全身顫動。但他只止於激動,卻忍下未讓它發作出來。

  良久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道:“此時此情,在下似用不著再用心機,假裝慈悲了。”

  楊鳳吟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緩步行到大聖主的身前,道:“你如真有此心,我會感激不盡,但你已身陷重圍,自身也遭懷疑,如何能有餘力,照顧我們呢?”

  我們兩個字,只引得那大聖主面上黑紗轉動,望瞭望慕容雲笙道:“我雖遭懷疑,但仍未完全失去大聖主的身份,我仍可利用餘威,送你離開此地。”

  楊鳳吟道:“他們肯聽麼?”

  大聖主道:“我如答應了他們某種條件,他們大概會答應我了。”

  楊鳳吟道:“只送我一個走嗎?”

  大聖主道:“姑娘之意呢?”

  楊鳳吟道:“把我們進入三聖門的人,全都放走。”

  大聖主道:“這個只怕他們不會答應。”

  楊鳳吟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大聖主道:“還有一個辦法。”

  楊鳳吟道:“可否說出來?”

  大聖主道:“打!大家各憑武功。以分勝負,”楊鳳吟道:“你覺著是否有勝人的把握。”

  大聖主道:“機會不大,除非三聖門中,有人肯幫助咱們。”

  慕容雲笙道:“就在下所知,金輪堂的卜堂主,連老前輩玉笙,雲護法子虛,都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大聖主道:“只怕他們幾個人,也無法穩操勝算。”

  楊鳳吟道:“我也可擋他們一個高手。”

  大聖主道:“算上你和慕容雲笙,實力也是不足,較安全的辦法,就是我答應他們的條件,交換你們離開。”

  楊鳳吟道:“你留在此地,會有何等的後果。”

  大聖主道:“很難說。你們離此之後,大可不用管我。”

  慕容雲笙突然接道:“你送楊姑娘出去,我要留在這裡。”

  楊鳳吟道:“我們已然知曉了三聖門的所在之地,留此還有何用?”

  慕容雲笙道:“見我父親一面。”

  楊鳳吟道:“此地凶險萬狀,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夠辦到。”

  慕容雲笙道:“為幾家父一面,死亦無憾。”

  楊鳳吟神色淒然地說道:“我會成全你。”

  慕容雲笙奇道:“你如何成全我呢?”

  楊鳳吟道:“你如能見得父親一面,其他的事。全都不放在心上了麼?”

  慕容雲笙道:“求見家父一面,乃我唯一之願,此願得償死亦無憾了。”

  楊鳳吟黯然嘆息一聲,道:“如若有個人能夠幫助你見到你父親一面,你是否很感激他?”

  慕容雲笙道:“感激涕零。”

  楊鳳吟道:“一輩子感激他?”

  慕容雲笙道:“自然是一輩子感激他了。”

  楊鳳吟一雙美麗絕倫的眼睛中,緩緩滾下來兩行淚水,柔聲說道:“你不再想想嗎?”

  慕容雲笙道:“想什麼?”

  楊鳳吟道:“想一想還有沒有重要的事?”

  慕容雲笙道:“就目下而言,能見家父之面,是我唯一之願了。”

  楊鳳吟美麗絕倫的臉上,泛起了無比哀傷,緩緩地轉過身子,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慢慢地走到了大聖主的身前,柔聲說道:“你可以為我死?”

  大聖主點點頭,道:“不錯。”

  楊鳳吟道:“也可以為我冒險犯難?”

  大聖主道:“是的。”

  楊鳳吟道:“如若是不幸死了呢?”

  大聖主道:“死而無憾。”

  楊鳳吟道:“好!那麼,你就幫助我去找到慕容長青。”

  大聖主道:“好!姑娘準備何時動身?”

  楊鳳吟道:“立時動身。”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可以,不過,你們要聽我吩咐。”

  楊鳳吟黯然一笑,道:“只要能見到那慕容長青,不管你如何安排都好。”

  大聖主道:“就這樣決定了,咱們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低聲說道:“慢著走。”

  大聖主道:“還有什麼事?”

  楊鳳吟道:“如若咱們能活著出來,我就立時嫁給你……”

  那大聖主臉上黑紗顫動,顯然,心中亦有著無比激湯,緩緩說道:“嫁給我?”

  楊鳳吟道:“怎麼?你不相信?”

  大聖主道:“姑娘的話,在下豈有不信之理。”

  楊鳳吟道:“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所以你一定要活著。”

  大聖主淒涼一笑。道:“如若在下不幸戰死了。姑娘也不用為此承諾煩心。”

  楊鳳吟接道:“我親口說出了這句話,那就是海枯石爛。永無更改了。”

  大聖主道:“慕容雲笙呢?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喜愛他。”

  楊鳳吟道:“不錯,所以我助他見慕容長青一面,完成他的心願。”

  慕容雲笙只覺兩人對答之言,句句如刀如劍,刺入心中,幾乎站立不住。

  他勉強忍耐著心中的激動,站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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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六

  但聞楊鳳吟黯然嘆息一聲,道:“大聖主,那慕容長青,被囚在何處?你們這三聖門中,囚禁了多少高手?”

  大聖主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以後,我會說給你聽。”

  楊鳳吟點點頭,道:“大戰迫在眉睫,實也不宜談這些事了。”

  語聲一頓,道:“我已經決定要嫁給你了,還不知道你的姓名。”

  大聖主正待答話,突聞連玉笙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稟告大聖主-…”

  連玉笙一躍而入,道:“二聖主、三聖主,已然布成了包圍陣勢。”

  大聖主道:“只有四使八將嗎?”

  連玉笙道:“除了四使八將之外,還有聖堂下二十餘位護法,都已經趕到了聽蟬小??,人數不下四十位。”

  大聖主道:“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回顧了楊鳳吟一眼,接道:“楊姑娘、慕容公子,萬一動手之時。希望兩位緊隨我的身後,不可相距太遠。”

  楊鳳吟道:“你身為大聖主,難道就沒有幾位為你賣命的心腹嗎?”

  大聖主道:“我不知會遇上你,所以,沒有準備。如今大局都已被他們控制,再想調動人手,只怕不是易事了。”

  目光一掠連玉笙道:“連護衛,你準備如何?”

  連玉笙道:“屬下追隨大聖主。”

  大聖主微微一笑道:“看來今日已無法逃過這一場火並了。”

  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道:“吃下去。”

  連玉笙道:“這丹丸是-…”

  大聖主道:“這是解你們身上禁制的藥物,服過之後,你就永不再受三聖門的籍制了。”

  連玉笙道:“屬下也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在暗中控制著我們,只是無法說出而已。”

  大聖主道:“所以,三聖門從來不怕人背叛,武功較低的人,身受禁制,心中明白,不敢背叛;武功卓絕之人,不知已為毒物控制,所以,凡是背叛三聖門的武林高手,經過一段時間,必被擒回處死,因為一月之後,他們已經沒有還擊之力。”

  連玉笙點點頭,道:“多謝大聖主的指教。”仰臉吞下藥丸。

  這時,室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大聖兄,想好了沒有?”

  大聖主道:“想好了。”

  但見人影一閃,二聖主、三聖主,一前一後行了進來。

  二聖主一欠身,道:“大聖兄準備如何?”

  大聖主道:“打!你們想藉此機會,把我除去,自升聖主,我做大哥的,自然要設法成全你們了。”

  二聖主道:“目下除了四使八將之外,還有很多護法,集於聽蟬小??之外,三聖弟情緒激動,難以自制。已把大聖兄存心手毀三聖門的事,說了出去,不過……”

  大聖主冷冷接道:“不過什麼?”

  二聖主道:“大聖兄神威極重,平常之日。甚得人心,三聖弟雖然說出內情,但他們還是半信半疑。如若是大聖兄一意孤行,豈不是把用心昭告他們嗎?”

  三聖主冷笑一聲道:“那麼,二聖兄之意呢?”

  二聖主道:“小弟之意,大聖兄取下面紗,以證身份,然後,仍然領導三聖門。”

  大聖主道:“我倒有一個主意,但不知二聖弟是否答允。”

  二聖主道:“願聞高論。”

  大聖主道:“就算我讓出大聖主的位置,你們兩人仍是難以久安無事,最妥善的法子,就是整個的三聖門交予一人執掌。”

  三聖主冷冷接道:“這麼說來。大聖兄是早有意除去我們了?”

  大聖主不理那三聖,仍然望著二聖主說道:“小兄願讓出大聖主的位置,隱身遠走,不過,我要帶著這位楊姑娘同行……”

  二聖主接道:“如若大聖兄說的是肺腑之言,我們自當遵從。”

  大聖主道:“但你是否能永保三聖門首腦之位呢?”

  二聖主道:“這個……”

  大聖主道:“除非你現在能夠下得毒手,殺了三聖主。”

  三聖主聽得心中一寒,道:“二聖兄,千萬不可聽他挑撥之言。”

  大聖主道:“古往今來,無數的史實可證,小兄豈是信口開河?”

  二聖主輕輕咳了一聲,道:“大聖兄,還有什麼話說?”

  這句問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其實骨子裡卻是含意深長,用心惡毒。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如若你相信在下之言,我先為你搏殺他-…”

  三聖主急急叫道:“殺我之後,你一個人勢單力薄,也不是他的敵手了。”

  大聖主道:“四使八將,想已早被你們買通,我一人豈能是許多人的敵手。”

  三聖主回顧了二聖主一眼,道:“二聖兄,大聖主既存定此心,咱們早些動手吧!”

  話落口,雙劍出鞘,人也向前衝行了兩步。

  回目望去,只見那二聖主手執木盒,站在原地未動,而且神態之間,也不似要動手的樣子,不禁大為愕然。立時停下了腳步,接道:“二聖兄,怎不出手?”

  二聖主神情肅然地說道:“我在想大聖兄的話,似是十分有理。”

  三聖主呆了一呆,道:“咱們早有協議,二聖兄怎能聽那大聖主的挑撥?”

  二聖主聲音冷厲地說道:“在下不會接受挑撥,我只是覺得大聖兄說的話,甚有道理,如果咱們逐走了大聖主,咱們兩人,由何人來領導三聖門呢?”

  三聖主道:“自然由二聖兄領導三聖門,小弟願為副手。”

  二聖主道:“三聖弟的話是由衷之言嗎?”

  三聖主道:“話出小弟之口,難道還會有假的不成,”二聖主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大聖兄,三聖弟已有承諾,大約不會再有變化了。”

  大聖主冷冷說道:“這等事你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二聖主咧口一笑,道:“小弟想了一想,我和三聖弟已成欲罷不能之局,今日非得找出一個結果不可,大聖主如是一定要動手。咱們只好奉陪。”

  大聖主回顧了楊鳳吟和慕容雲笙一眼,道:“兩位可以亮兵刃了,你們如能纏鬥三聖主五十招,我們就可以勝這一戰。”

  楊鳳吟突然一伏身,從桌底下面,抽出了兩柄長劍,道:“你要兵刃嗎?”

  右手一抖,手中劍直向那大聖主飛了過去。

  大聖主接過長劍,平橫胸前,緩緩向二聖主身前逼去,口中說道:“此刻,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楊鳳吟、慕容雲笙同時舉起長劍,分由兩路逼向三聖主。

  一場武林中絕頂高手的力拚,立時就要展開。

  二聖主手握木盒,雙目中暴射出冷厲的神光,道:“連玉笙,你要幫助哪一個?”

  連玉笙右手一鬆腰間的扣把,抖出一條三尺六寸長短、二指寬窄、刃薄如紙的軟劍,道:“在下麼,自然是聽命於大聖主了。”

  大聖主長劍舉起,劍尖指著二聖主,但卻停劍不攻。

  只見兩人四道目光,相互凝注,但誰也不肯搶先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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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慕容雲笙、楊鳳吟也逐漸逼近了三聖主。各佔一個方位,蓄勢而立,也不肯搶先出手。

  突然間,那三聖主長嘯一聲,右手長劍一振,刺向慕容雲笙的前胸。

  劍勢如電,快速絕倫。

  慕容雲笙長劍疾起,幻起了一片護身的劍幕。

  楊鳳吟急急叫道:“小心他劍中毒針。”

  但聞噹的一聲,雙劍接觸。

  慕容雲笙早已防到他劍中的毒針射出傷人,長劍揮出的同時,人也向一側閃開兩尺。

  三聖主冷笑一聲,左手寶劍突然閃電而進,橫裡削來。

  這一劍來的時間恰當無比,正是慕容雲笙劍招欲變末變之際。

  只聽嗆的一聲,慕容雲笙手中的長劍,被那三聖主手中寶刃,削去了一截。

  慕容雲笙手中長劍被削,還未來及變招,三聖主已然雙劍並出,合襲而至。

  從兩人動手,到慕容雲笙陷入被動危惡之境,不過一轉眼的工夫,楊鳳吟只瞧得心中大驚,長劍一起,一招“起鳳騰蚊”,直向那三聖主背心刺去。

  三聖主雙劍合擊之勢,雖可傷了慕容雲笙,但在同一的瞬間,必將被楊鳳吟一劍刺中。

  處此情勢,自保要緊,三聖主左手寶刃回轉,撩擊楊鳳吟的劍勢。

  三聖主回劍如風,楊鳳吟避之不及,嗆的一聲,手中劍也被削去了三分之一。

  大聖主沉聲說道:“楊鳳吟,你劍法決不在他之下,只要靜下心神,不要被他的毒針、寶刃震懾。”

  楊鳳吟動手兩招,就被人削去兵刃,困於危境,鬥志大傷,聽得那大聖主之言,精神又為之一振,短劍疾揮。反擊過去。

  這一番她心中有了準備,除了留心避開那三聖主手中寶刃之外,全神運劍。

  慕容雲笙長劍被削,也本有些氣餒,但見楊鳳吟揮劍再戰的豪氣,也不禁精神一振,揮劍夾擊。

  三聖主憑仗寶刃、毒劍,先聲奪人,但在楊鳳吟和慕容雲笙靜下心來,運劍反擊後,立時形成了秋色平分之局。

  片刻工夫,已搏鬥了十餘合。

  楊鳳吟、慕容雲笙,長劍被削去一截,動手之初,原覺有甚多不便,但十餘招後,漸覺習慣,劍招上的威力,逐漸地發揮出來,逐步的易守為攻。

  三聖主未料到這一男一女在劍術上的造詣如此之深,心中甚感震駭。

  這時,大聖主和那二聖主,仍然是一個相對僵持之局。

  兩個人似是心中都有著什麼顧慮一般,遲遲不肯出手。

  連玉笙手執軟劍,擋在門口,暗中運氣戒備。

  二聖主緩緩說道:“大聖主何以不肯出手?”

  大聖主道:“在下身為大聖主,應該讓你先機。”

  二聖主冷冷說道:“兄弟用的兵刃,不適搶先動手,大聖兄不用客氣。”

  大聖主目光微轉,只見慕容雲笙和楊鳳吟的合擊之勢,隱隱間已然佔了優勢,頓時心頭一寬,長劍一揮,緩緩向二聖主刺了過去。

  他刺的劍勢很慢,劍尖處微微顫動。

  那二聖主雙手捧著木盒,靜如山嶽,雙目盯注在那大聖主顫動的劍尖之上。

  直待那閃動的寒芒,相距前胸不足半尺時,才一張手中木盒。

  木盒張動,立時寒光閃閃,響起一陣輕鳴,銀芒一蓬激射而出。

  大聖主手中的長劍,雖想避開,但卻晚了一步,收勢不及,迫得棄劍向一側躍去,讓開那木盒中飛出的一蓬銀雨。

  二聖主身軀疾轉,藉勢把木盒又合了起來。

  只聽一陣波波之聲,那激射而出的銀雨,盡都射在後面木壁上,那是一蓬銀針,根根深入壁內,顯見那木盒中彈簧力道的強大。

  二聖主木盒開合,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竟叫人無法瞧出盒中的情景。

  大聖主望望棄置於地的長劍,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費時十餘年,設計的百寶盒了。”

  二聖主道:“大聖主的輕功身法,實是很快,竟然能夠在這等近距離中,讓開了兄弟這百寶盒的一蓬銀針。”

  大聖主道:“銀針一蓬,不下數十枚,在相距數尺的極近距離內,沒有傷得了我,我就想不出,盒中還有什麼奇毒之物了?”

  二聖主冷冷說道:“此盒既稱百寶,自然是有著無窮的變化,大聖主不妨再試試?”

  大聖主道:“好,你要小心了。”

  右臂一抬,一道紅光直飛而出,點向二聖主的前胸。

  二聖主顯是大有意外之感,一皺眉頭,手中木盒疾張,迎向射來的紅光。

  但聞啪的一聲,張開的木盒,竟把那射來紅光扣入盒內。

  大聖主想那木盒中,定有奇怪暗器射出,縱身避開。

  哪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木盒之中,竟然無暗器射出。

  二聖主冷笑一聲,道,“大聖兄原來也會害怕?”

  那大聖主橫躍七尺,竟然未見暗器射出,不禁怒火上升,冷冷說道,“二聖弟,你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二聖主道:“什麼話?”

  大聖主道,“我要他們兩人接下三聖主五十招,我們就可以勝定這一戰。”

  二聖主道,“不錯。小弟記憶清明,大聖主確然說過了這樣一句話。”

  大聖主道:“如若我無法把你打敗,那只有殺死你了。”

  二聖主道:“你用什麼方法殺我?”

  大聖主道:“馭劍術。”

  二聖主呆了一呆,接道:“你會馭劍術?”

  大聖主道:“你不相信,那就試試看。”

  二聖主又向後退了一步,人已接近連玉笙數尺之內。

  連玉笙暗中運氣,準備適時出手,一舉間能夠擊斃二聖主。

  正當他心中念轉,準備發動時,那二聖主突然冷冷喝道:“連玉笙,快躲開去!”

  喝聲中,人也轉過了身子。同時,張開了手中的木盒。

  連玉笙只覺一片耀眼精芒,直射過來,急急縱身避開。

  那二聖主藉勢一個飛躍,人也穿出室門,同時高聲叫道:“三聖弟,快退出聽蟬小??。”

  尾音劃空,話剛落口,人也到了三丈以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5 17:09
二八八

  那三聖主聞聲驚覺,右手一振,連射出三枚毒針,迫得楊鳳吟和慕容雲笙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那三聖卻藉勢一躍而起,左手寶劍劃出一圈銀虹,整個的屋頂,吃他一劍削了一個大洞。

  人隨劍走,穿屋而出。

  他手中寶劍鋒利,聽蟬小??雖然建??得十分堅固,但無法阻擋他手中的利刃。

  慕容雲笙、楊鳳吟雖然在這番搏鬥中沒有落敗,但也未討得半點便宜,望著他破屋而去,也未追趕。

  慕容雲笙回顧了大聖主一眼,道:“你們聖兄弟之間,還有情意存在。”

  大聖主微微一怔,道:“此言何意?”

  慕容雲笙道:“剛才,我們搏鬥雖然凶險,但我仍然是聽到了兩位的談話。”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聽到了什麼?”

  慕容雲笙道:“你既會馭劍術。為何不肯施用,而且又先行向那二聖主發出警告,讓他退出聽蟬小???”

  大聖主道:“我已經試探他的武功,縱然用出馭劍之術,也未必能取他之命……”

  慕容雲笙接道:“至少可以傷了他吧?”

  大聖主道:“不錯,雖不能使他必死,但至少可把他重傷於劍下。”

  慕容雲笙道:“那你為何不傷他?”

  大聖主道:“傷了他一個人,也不能解決問題。讓他離開之後,代我宣揚馭劍術,反可收動搖敵心之效。當他們與我進入決戰之時,心中都將存有此慮,必將分去他們不少心神;那時,我不用馭劍術,一樣可以找出他們的破綻,乘虛攻之了。”

  楊鳳吟道:“現在我們應該如何?總不能坐在這裡靜待變化?”

  大聖主略一沉吟,道:“如若咱們一定要見那幕容長青,也不用策劃什麼拒敵之謀,只有憑武功闖過去了。”

  慕容雲笙道:“我說過,一定要見到慕容長青。”

  大聖主道:“好,我和連玉笙開道,你們跟在後面走。”

  行到門口之處,突然又回過頭來,接道:“那二聖主木盒之中,除了藏有暗器之外,還有一面銅鏡和一塊水晶石,在日光和燈火照在雙目之上的瞬間,決無法瞧到暗器,但二聖主就在那一瞬間,射出暗器,取人性命。”

  語聲一頓,接道:“也許,那一個小小木盒內,還有別的變化,但千變萬化,總歸離不了暗器傷人。”

  楊鳳吟道:“日後,我們如若遇上他時。自會小心應付。”

  大聖主點點頭,道:“我如有了不幸,你和慕容……”

  楊鳳吟接道:“你如受了傷,我會守在身側,侍候你傷勢復原;你如是不幸死去,我會以身相殉,同赴泉下。”

  大聖主仰天打個哈哈,道:“這話當真嗎?”

  楊鳳吟道:“自然當真,你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親口答應了為你之妻,慕容公子可證,難道我還會欺騙自己的丈夫嗎?”

  這一番話,並無纏綿難捨的情意,但卻是擲地有金石聲的盟約。

  楊鳳吟暗暗吸一口氣,使自己站得沉穩一些,也儘量不讓激動、悲傷,形諸於神情之間。

  大聖主突然一振手中長劍,道:“聞此誓言,雖死何憾!”

  大步向前行去。

  連玉笙緊行兩步,道:“大聖主,聖堂之內,心向大聖主的護法,決不在對方實力之下,要不要招他們保護聖駕?”

  大聖主笑道:“二聖主和三聖主,豈會不計及於此,目下第一件險難的事,是咱們要衝出他們的包圍。”

  語聲甫落,突然人影閃動,四使者、八將軍,全都飛躍而出擋住了去路。

  大聖主目光一轉,道:“你們認識我嗎?”

  左手一個手執大刀的魁梧大漢答道:“大聖主。”

  黑衣人道:“不錯,既知我身份,竟敢攔我去路,該當何罪?”

  那執刀大漢應道:“我等奉命而來,縱然有罪,也罪不到我們頭上。”

  楊鳳吟轉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人粗眉大眼,闊背熊腰,手中一把厚背大刀,足足有五六十斤。

  一看之下,即知此人天生的臂力驚人。

  除了那大漢之外,環守在四周的人,個個都已經兵刃出鞘。

  大聖主回顧了連玉笙、慕容雲笙等一眼,緩緩說道:“四使、八將雖然各擅奇學,但他們卻無法聯手拒敵,你們三個人,分對四使者,本座獨鬥八將。”

  那手執大刀,身著黑衣的大漢,突然一舉手中大刀,道:“大聖主武功高強,咱們如是一對一地和他動手,自非其敵,好在大聖主已然說明要獨鬥咱們八人,諸位兄弟,請就位。”

  但見人影交錯移轉,片刻間布成了一座陣式。

  楊鳳吟,連玉笙和慕容雲笙卻已被排出了奇陣之外。

  但另外四個身著緊身衣褲,頭戴皮帽,背插長劍的人,卻分站四個方位,把幾人圍了起來。

  楊鳳吟見過神雕使者,當下低聲對連玉笙道:“四使者的武功,晚輩見識過,如若個別動手,他們都非本姑娘的敵手,但不知四人是否有一套精密的合搏之術。”

  連玉笙道:“四使者武功甚高,常年出巡江湖,有時四人同行,有時單人獨走,是否有合搏之術,在下就不知道了。但他們武功,都是常受二聖主指點。”

  四使者分站四個方位,團團轉住三人,但卻靜立不動,看樣子,大約是要看八將對大聖主的一戰之後,才會有所舉動。

  四人不出手,慕容雲笙等樂得藉機調息,先看看大聖主對聖堂八將的一戰,是否有制勝之機。

  楊鳳吟四顧情勢施傳音之術,道:“慕容兄,四使八將和那二聖主、三聖主之間,合作的並非十分嚴密,似是各有所算,照此而言,整個的三聖門中,並非一個嚴密的組合,只要咱們留心觀察,到處有可乘之機。”

  慕容雲笙點點頭,卻未答話。

  忽聞金風破空,那大聖主已和八將動上了手。

  八將各據陣位,分進合擊,但見人影疾如風輪,忽進忽退八般兵刃,攻拒之間,閃起波波銀光。‘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劇烈搏鬥,八將身手不凡,合搏之陣,更是凌厲無匹。大聖主似乎是全采守勢,以靜制動,分拒八將攻勢,手中長劍,吞、吐、點、削,幻起了朵朵劍花。這場搏鬥雖然是劇烈無比,但只能聽到金風之聲。卻不聞兵刃相觸的聲音。顯然,雙方都在以快打快,相持約一盞茶工夫,雙方仍是不勝不敗之局。八將的連環快速攻勢,有如奔雷閃電一般,似是困住了大聖主,使他只能防守,無能反擊。楊鳳吟凝神觀察了一陣,輕輕嘆息一聲,道:“好一個嚴密的奇陣,當真是絲絲入扣,不虧不盈。”

  連玉笙低聲讚道:“姑娘好眼力,這八將合搏之陣,由當今武林中兩大奇陣演化而成,去蕪存精,當得當今第一奇陣之稱了。楊鳳吟道:“由哪兩大奇陣演化而成?”

  連玉笙道:“少林派的羅漢陣,和武當派中的五行劍陣。”

  慕容雲笙聽得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三聖門和少林、武當,都攀上關係了。”

  連玉笙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只是聽得他們談過這陣勢的來歷,是否確實,在下亦無把握了。”

  慕容雲笙強忍下心中之言,不再多問。

  只聽楊鳳吟清脆柔甜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他只缺少那一點力量,就可破圍而出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右臂一伸,攔住了楊鳳吟,道:“姑娘稍待!”

  楊鳳吟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為什麼?”

  慕容雲笙道:“讓我去。”

  楊鳳吟道:“一擊不成,自身即將陷入困境,你又何苦?”

  慕容雲笙道:“難道姑娘就不怕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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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九

  楊鳳吟道:“你怎麼能和我比,他是我的丈夫啊!夫妻本是同命鳥,生同羅帳死同穴。”

  字字如刀如劍,刺入慕容雲笙心上。

  他強作歡顏,微微一笑,道:“姑娘說的是。”緩緩向後退開。

  楊鳳吟也看出他笑得很勉強,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這才使她忽然發覺了自己原來在慕容雲笙心目中,佔有著很重要的地位,頓覺一陣傷感,眼淚奪眶而出。

  但她生性倔強,不願慕容雲笙瞧到自己流下淚來,突然舉步向前衝去。

  環守四周的四使者,齊齊舉起長劍,蓄勢待敵。

  楊鳳吟衝向正西方向,手中半截斷創一起,疾向那攔路的使者刺去。

  那人早已戒備,長劍疾起,硬封楊鳳吟的劍勢。

  楊鳳吟一挫玉腕,收回斷劍,但因劍術奇幻,攻勢十分凌歷,那使者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只見守在正北、正南兩方位的黑衣人,同時一振長劍,分由兩側夾擊過來。

  慕容雲笙冷冷說道:“三個男子漢合打一個姑娘,不覺丟人麼?”

  口中說話,人已欺身而上,振起斷劍,攔住正北方的黑衣人,立刻間,展開了一場激烈惡戰。

  連玉笙手中軟劍,監視著正東方位的黑衣人。

  楊鳳吟卻憑藉一截斷劍,力敵兩使者,慕容雲笙經過了兩次凶險的惡鬥,已對他父親手錄劍法,熟練甚多,展開劍法,處處迫攻。

  轉眼之間,雙方已惡鬥了二十餘招。

  楊鳳吟以一敵二,成了個平分秋色之局。一時難分勝負。

  慕容雲笙以一對一,卻是漸佔上風,手中斷劍,控制大局,已迫得強敵沒有了還手之力。

  那守在正東方位的黑衣人,眼看同伴漸呈不支,立時揮劍助戰。

  連玉笙軟劍一振,筆直地刺了過去。口中喝道:“想打架,由老夫奉陪如何?”

  守在東方的黑衣人,長劍一起,對開了連玉笙的軟劍,回手反擊一劍。

  連玉笙手中軟劍甚長,站在原地不動,手中軟劍卻如靈蛇出穴一般,上下盤攻,阻攔住去路。

  惡鬥之間,突聞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四使者聞聲住手,各自向後躍退八尺。

  慕容雲笙凝目望去,只見那喝住之人,正是三聖主,手執雙劍,緩步向前逼來。

  二聖主隨在那三聖主的身後,同時向前行來。

  楊鳳吟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你和連前輩暫時擋他們一陣,我必需及早救他出陣,如若仍任他被困在陣中,在一頓飯工夫之內,咱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慕容雲笙道:“姑娘只管出手。”

  橫跨一步,攔住了兩位聖主。

  楊鳳吟不再猶豫,嬌叱一聲,斷劍疾起,直向陣中衝去。

  她早已暗中運氣蓄勢,準備一舉衝破八將的陣勢,反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身劍合一,化成一團光影,向前衝去。

  只聽一陣乒乓之聲,楊鳳吟身劍合一之勢,竟然把奇陣衝開了一個缺口。

  但聞大聖主急急叫道:“楊姑娘不可造次。”

  手中劍轉如輪,飛出寒星。

  只聽低吟慘叫,連續響起,鮮血飛濺,奇陣破散。

  劍光突收,人影突現,場中已然是別有了一番情勢。

  只見楊鳳吟右手執著斷劍,左臂上鮮血湧出。

  但八將之中,卻有一個人頭落地,一個重傷前胸,倒臥地上,另外兩個右臂受傷。

  四個完好的人,已然魂驚膽破,突然轉身向前奔去,兩個右臂受傷的,隨後急追。

  大聖主關心那楊鳳吟的傷勢,也未追殺六人,急步行到楊鳳吟的身側,說道:“姑娘傷得很重嗎?”

  楊鳳吟棄去手中的斷劍,右手按住傷上,道:“快些出手,對忖二聖、三聖,只要你殺了一個,咱們就減少了一份的阻力。”

  大聖主點點頭,道:“我殺他們一個,也好稍減你心頭之恨。”

  抬起頭來,高聲叫道:“慕容公子閃開。”

  原來,三聖主和二聖主正想出手之時,場中已有了變化,兩人也就未再出手,以觀變化情勢。

  慕容雲笙聞聲而退,閃到一邊。

  只見那大聖主緩緩舉起手中長劍,臉上的蒙面黑紗,無風自動。

  二聖主突然叫道:他要施展馭劍術,咱們走吧!“走字出口,人已轉身躍起,飄落到三丈開外。三聖主、四使者齊齊轉身急奔而去,眨眼間,走得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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