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零
話聲中,雙腕倏抬。
柳夫人忙叫道:“仙仙!不可亂來!”
可是她的喊聲已經慢了一步,柳仙仙袖管中的兩柄劍業已出鞘,雙劍交叉,向古寒秋當胸刺去。她不僅亮劍,而且還向對方動上了手。
“叭”地一聲,古寒秋手裡的黑竹簫一格,將柳仙仙交叉刺來的兩劍架住。
眾人這才看清柳仙仙手裡的兩把劍一是烏黑,一露晶光,都是鋒利無比。
柳仙仙既未撤劍,也未變招進襲,只是冷笑道:“古娘子!最好不要看走了眼,兩把都算是珍品,不過其中之一卻出奇的名貴,你見識見識吧!
柳夫人對柳仙仙的輕率行動非常著急,但是此時若想阻止已來不及,只得冷冷注視在場每一個人的神情變化。
古寒秋雙目不屑地盯在橫架在胸前的兩輛短劍上。
秦羽烈也是全神慣注,秦茹慧則是一時看看那把劍,一時看看乃父的表情,又一時察看古寒秋的神色,一雙目光從未停過。
醜老人目光中顯出驚色,他似乎已經認出了柳仙仙手中的絕世奇珍。
唯獨歐陽玉紋一人彷彿對柳仙仙手裡的兩把短劍毫無興趣,只是目光瞪著柳南江的靈位在發愣。
全場一片靜默,雖有百人以上,卻無半點聲息。
驀然,古寒秋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怪笑,道:“女娃兒!你倒不會唬人,果然是一把名劍。”
柳仙仙冷笑道:“是不是也想毀去?”
古寒秋道:“那是自然!”
話音未落,柳仙仙突發一聲沉叱,墨劍依然架住古寒秋的黑竹簫,右腳中的晶光短劍一縮一伸,向古寒秋的喉間挑去。
古寒秩如果橫簫去拔,柳仙仙左手的墨劍必然趁勢進襲。她也是個能征慎戰的老將,自然懂得拆解之道,飛身飄退,不作正面迎擊。
柳仙仙也未作追擊,雙血一揮,短劍復又進入袖管,手法利落已極。
古寒秋道:“此時身在客位,我不想同你動武,等你出堡之時,我要毀去你那把晶光外露的短劍。”
柳仙仙笑道:“如何毀法?一折兩段嗎?”
古寒秋道:“你那把短劍恐怕尚無人可以折斷,不過我卻有毀損之法。”
柳仙仙道:“能說出來聽聽嗎?”
古寒秋道:“用不著告訴你。”
突然,從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聲音,道:“在下卻懂得古娘子的毀劍之法。”
聲落人出,是一個衣著黃衫,一臉病容的中年人。
陪侍在棺木之側的福兒認識這個人的,原來他就是那位言行神秘的黃衫客。
古寒秋掄了他一眼,道:“尊駕何人?”
黃衫客笑道:“在下人稱黃衫客,或稱病獅,更有人稱我為天地通。”
古寒秋冷笑道:“你說說看,我如何毀去那把名劍?”
黃衫客道:“方法簡單之至,只要送入火爐,燒至劍體通紅,熄卻爐火,使劍身的百煉鋼自行退火,失卻鋒利,豈不是毀了?”
古寒秋不禁一愣,對方不但是個用劍的行家,還可能是一個煉劍的行家。
柳仙仙插口道:“尊駕既稱天地通,可知我這把名劍的來歷?”
黃杉客嘿嘿一笑,道:“還是不說為妙。”
柳仙仙冷笑道:“尊駕可能說不出來倒是真的。”
黃衫客哈哈大笑:“小姑娘!你不該用激將法的。我不說出你那把名劍的來歷是為你好,否則,在場之人最少有四個人以上想得到你那把劍。”
柳夫人心中一動,忙向乃女叱喝道:“仙仙!你也賣弄夠了吧!一把仿製的贗品也想混充名劍,方才幸虧古娘子手中是管竹簫,若是一把精鋼寶劍,你那兩把短劍早就毀掉了。”
誰都聽得出柳夫人的話是掩飾之詞,其餘的人倒還沒有點破,唯獨古寒秋的縱聲大笑起來。
柳夫人鎮定地問道:“古娘子因何發笑?”
古寒秋笑聲一一斂,沉聲道:“你這番話無疑是掩耳盜鈴。既然在場許多人想得到那把短劍,我可要說了,讓他們爭奪一番,我好看看熱鬧。”
黃衫客笑道:“斷魂娘子!你看不到熱鬧的,誰也不會在這裡動手的。”
古寒秋道:“你是要我不說嗎?”
黃衫客點點頭道:“不錯,我希望你不要給那個小姑娘製造麻煩。”
古寒秋微一沉吟道:“不說也對。也許你這個自稱天地通的人根本就不知那把短劍的來歷,說出來反倒被你學去了。”
黃衫客哈哈大笑道:“娘子也太小看我了,天地通的綽號並不是僥倖得來的。”
古寒秋道:“好!我考一考你,如果你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天地通,我情願三跪九叩首向你大禮參拜。”
黃衫客大模大樣地一點頭,道:“好,你儘管出難題考吧!”
古寒秋抬手一指靈堂上的棺木,道:“柳南江的古劍可在那棺木之中?”
黃衫客搖搖頭,道:“不在。”
秦羽烈不禁大驚失色,見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得強持鎮定,靜待下文。
古寒秋又問道:“柳南江的遺骸在棺木中嗎?”
黃衫客搖搖頭,道:“也不在。棺中是大青石六塊,錦被一床,共重一百六十四斤。”
此語一出,不僅是秦羽烈大駭,在場之人無不感到一驚。
秦羽烈再也無法容忍了,沉叱道:“信口雌黃,請問有何來意?”
黃衫容笑道:“並非在下有意要拆貴堡的台腳,只是八月十三日於杜曲鎮上的‘醉月樓’上,曾斷言柳相公必然年登壽考,在場有不少人聽到。如今忽傳夭折,那就證明在下是信口胡說。若不加以澄清,對在下天地通的綽號有損,所以只得甘冒一死之險,揭穿貴堡的秘密。”
柳夫人母女,醜老人師徒,以及古寒秋,都意識到這個黃衫客的來意不善。當今武林,能公然對秦羽烈而欲挫其鋒現者可說少之又少。黃衫客膽敢如此,必定是一個大有來頭的人物。
因此,大家都全神貫注,看看這件事情如何發展。
秦羽烈也意識到這位形容古怪的陌生客的來意不善,同時也發覺他此時處於極端不利的情勢之中,因此,也就將心神鎮定下來,冷冷地問道:“照尊駕說來,柳相公不會死了?”
黃衫客點點頭,道:“自然未死。在下說他年登壽考,絕不會錯。”
秦羽烈道:“人既未死,現在何處?”
黃衫客道:“在下原想稍作保留,堡主最好不要逼在下說出內情。”
秦羽烈道:“儘管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