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
終於又被秦羽烈摔了下來。
福兒揚臂一揮,道:“齊上!務必要摘下秦羽烈的頭顱。”
秦羽烈想必不願在自己堡門口製造血腥,孤身退進堡內,掩上了角門。
十幾人拚命撲向堡門,拍、打、捶、亂鬧一通。
福兒卻在下揚臂疾呼,看樣子存心要喊破他的喉嚨才甘心。
歐陽玉紋已躡手躡腳地潛至福兒身後,伸手向福兒的昏穴點去。
福兒卻像背後生著眼睛,霍地旋過身來厲聲叱道:“又是你!”
呼地拍出一掌。
歐陽玉紋連忙閃開,福兒卻又劈出一掌。
歐陽玉紋連連閃進,她等待機會想點封福兒的昏穴,雖然她不知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救福兒,但她卻不願眼見福兒遭受這種折磨。
可是福兒的身手矯健已極,根本就沒有歐陽玉紋下手的機會。
而福兒卻一連串攻出三十餘掌,將歐陽玉紋逼退了五十餘步。
兩人已然退到堡門的右側,福兒突然問道:“姑娘那把劍是從何處來的?”
歐陽玉紋不禁大喜過望,連忙問道:“福兒!你清醒了嗎?”
福兒沉聲問道:“我問你那把劍是從何處得來的?”
歐陽玉紋道:“是柳相公交給我的,他要我設法救你脫險。”
福兒低聲道:“不必!他們中毒是真,我中毒是假,轉告柳相公放心好了。”
歐陽玉紋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凝聲問道:“真的嗎?”
福兒點點頭,道:“姑娘難道在我的語氣中還聽不出來嗎?”
歐陽玉紋茫然不解地問道:“福兒!你為何要受這種折磨呢?”
福兒疾聲道:“請轉告相公,我已探得一樁隱秘,俟真相大白時,我就會離開冷老魔之手,請他儘管大放寬心。”
歐陽玉紋道:“福兒!你真的沒有中毒嗎?你的面色真是難看透了。”
福兒搖搖頭,道:“不要緊的。請姑娘如此轉告柳相公就可以了。”
歐陽玉紋道:“福兒!你多珍重,萬一被冷老魔發現就糟了。”
福兒道:“我會當心的。”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快些離開此地,冷老魔隨後就到,今日有一場惡鬥的。”
歐陽玉紋關切地說道:“小心秦羽烈啊!可別真的為冷老魔賣命。”
福兒再也沒有答話,掉頭向堡門口走去。
歐陽玉紋雖然心中大喜,但是,想想福兒小小年紀竟能如此忍受折磨,芳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堡門仍然響著殺伐之責,歐陽玉紋沒有必要再留下去。
稍一猶疑,即疾速地離開了“祥雲堡”。
一口氣奔了十餘里,歐陽玉效才停下來。
何處去呢?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柳南江。
但是,在何入到何處去找呢?
想了一想,決定再回到那座廢寺去看看,也許可以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當武林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終南三老峰頭之際,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小小的“嘯吟山莊”來。
這個山莊位於華山東麓的華蓄峰下,一處茂密松林之中。
在這隆冬季節,莊門是經常緊閉的。
可是,莊門兩邊的對聯,仍是閃閃發出金光。
那副對聯寫道:“嘯遨江湖,刀劍拳拳開義路,吟哦松林,詩書琴棋度餘年。”
從這副聯語中,不但可以看出這裡的主人是江湖豪客,也是一個以琴棋書畫消磨終日的隱士了。日薄黃昏,暮露四合。在“嘯吟山莊”內院的東廂上房中一盤棋局也告終了。
持黑子的是一個年約十四五歲面貌俏麗的青發使女,兩粒黑白分明的眸於凝住棋枰良久,一揚手中一大把棋子兒扔進了瓦罐,輕笑道:“小姐棋高一著,蘭兒認輸了。”
被稱為小姐的是個約有十六、七歲的少女,贏了一盤棋並未使她欣喜若狂,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後將目光向窗外望去。
看了一陣,才輕聲問道:“蘭兒!什麼時候了?”
其實,她這句話是多問的,屋內上了燈,外面尚未黑盡,在這隆冬季節,必然是酉初光景。
蘭兒是個識趣的丫頭,知道小姐查問的時刻不過是另一件事情的開端。
於是輕笑道:“酉初光景,該給柳相公煎藥啦!”
說著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又回轉身來低聲說道:“小姐,柳相公要是不姓柳就好了!”
被稱為小姐的啐道:“啐!胡說八道,被夫人聽見不罵你才怪?柳相公要是不姓柳,夫人也不會將他帶進莊裡來了。”
聽這少女的口氣,敢情她也是姓柳?
一點也沒錯,她就是柳仙仙,她嘴裡的“夫人”自然就是她的母親柳夫人了。
原來柳南江到這裡來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柳南江的傷勢已大有好轉,他暗中運動一試,內力已可聚集到三四成之譜,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現象。
可是,他心裡卻並未因此而開朗。
師弟福兒如何?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而且,為救福兒,連佩劍都交給了歐陽玉紋。
師弟,佩劍,都是師父親手交給他的,如今都遠離了他,教他如何不心煩意躁呢?
突然,門外傳來輕咳之聲。
柳南江知道是柳夫人來了,她每次到來都是用這種方法向他預先打個招呼。
柳南江早就可以下床走動,連忙走到門邊,恭聲道:“有請夫入!”
不等那青發使女回身傳話,柳夫人就已笑吟吟地走進了屋中。
青發使女侍候夫人入坐,然後肅立在柳夫人的身後。
柳夫人照例先察看了柳南江的臉色,然後問道:“相公的傷勢大好了?”
柳南江道:“可以說是全好了,這完全是蒙夫人之賜。”
柳夫人笑道:“快別這麼說了,你我雖不沾親,總算同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