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鐵劍玉珮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28 14:36: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3 11373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3
一一零

  言罷,從容退去。

  福兒明白這是秦茹慧的意思,如果說是發覺他有所圖謀而將他打發走,也未嘗說不通。

  不過,她又為何在事先說破呢?

  他想來想去想不通,更使他困惑不解的是,自秦茹慧那次傷癒後,性情經常冷僻異常。

  今晚對他卻如此寬厚,又是為何呢!

  亥正,福兒終於離開了“祥雲堡”。

  雖然柳南江交給他的使命沒有完成,卻畢竟離開了龍潭虎穴。

  秦茹慧雖為他遮蓋一時,卻未必會遮蓋水遠。

  一旦被秦羽烈知悉,絕不會輕恕他的。

  福兒在堡門口微一猶豫,就放開步子向杜曲的方向奔去。

  一口氣走了二十里路,驀然一個人影擋住去路。

  福兒停步一看,那人竟是秦茹慧。

  福兒不禁吸了一口涼意,暗忖:“莫非堡內下手不便,要到這郊外來殺我?”

  秦茹慧和聲發話道:“福兒!你可知道為何能活著離開‘祥雲堡’的。”

  福兒一揖,道:“多謝姑娘成全。”

  秦茹慧搖頭,道:“我不稀罕言謝,我要你給我辦一件事。”

  福兒遲疑地道:“只要福兒能辦得到,一定為姑娘效勞。”

  秦茹慧道:“福兒,如果你偷進堡主書房的事被堡主知道了,你會得到什麼下場?”

  福兒已知悉秦布慧沒有惡意,因而直言道:“堡主必不輕恕。”

  秦茹慧沉聲道:“堡主一定會殺死你,相信你絕難逃掉。”

  福兒一揖,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柳相公若在人間,也必感謝。”

  秦茹慧笑道:“你現在這條命是我讓你活的,要你為我辦一件事情,可說非常公平。”

  福兒道:“小的方才說過,只要小的能辦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秦茹慧輕叱道:“辦不到也要辦,你現在沒有還價的餘地。”

  福兒不禁一愣,連忙笑道:“姑娘先說是什麼事情吧!”

  秦茹慧道:“不許柳相公和凌菲在一起,這就是我要你辦的事情。”

  福兒“噢”了一聲,惶然地問道:“那又是為什麼呢?”

  秦茹慧嬌蠻地道:“不為什麼,我討厭他們兩人在一起。”

  福兒搖頭道:“這事恐怕辦不到,小的怎能干涉主人的行動呢?”

  秦茹慧低叱道:“不管,我若發現柳梢公和凌菲在一起,我就殺你。”

  福兒喟然道:“如果姑娘堅持這樣,小的也只有以死相報了。”

  秦茹慧冷哼一聲,道:“沒有那樣便宜,殺了你,然後還要殺死柳相公。請你轉告柳相公一聲,就說這話是我說的。”

  言罷,在福兒身邊擦身而過。如風馳電掣般奔回“祥雲堡”去了。

  福兒望著她的背影出神,暗忖:“天底下恐怕再也沒有比她更不講理的人了。”

  待秦茹慧的蹤跡消失後福兒才轉過身來,向杜曲奔去。

  福兒和柳南江同一師門,輕功自也不弱,五十里的行程,個把時辰也就下來了。

  杜曲鎮上還有不少客棧門口的紙糊燈籠未曾熄滅,這表示尚未關店,歡迎客人送門投宿。

  福兒站在街心沉思了一陣,秦羽烈要他查尋柳南江的下落是假,自己要尋訪師兄下落是真,自然不能放過杜曲這一重鎮。

  招商旅店談東說西之間,也可獲得不少蛛絲馬跡。

  於是福兒向一家“和成居旅店”行去。

  店堂內有三五個客人在喝酒,店家伏在櫃檯上打盹。

  福兒在櫃檯上拍了一下,道:“有上房嗎?”

  店家慌忙應道:“有!大爺……”

  揉揉眼皮,一看是個小娃兒,忙又改口道:“小兄弟你要住店?”

  福兒知道這些招商旅店招牌上“童叟無欺”四個字是假話,沉下臉來,一翻眼皮,道:“你沒有聽見我方才問你可有上房?”

  店家倒不曾想到這小娃兒說話會有這麼沖,愣了一愣道:“小兄弟!吃飯要錢,坐船要錢,乘轎要錢,這住店嘛……”

  說到這裡,店家卻又頓住了,兩個小眼珠直朝福兒臉上一掃。

  福兒一把扣住了那店家的腕子,笑道:“怎麼又不說了?”

  語氣一頓,手腕突一用力,道:“說下去。”

  店家的身子立刻矮了半截,殺豬般叫道:“小爺爺!小祖宗!快快放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福兒這才松了手,兩手拍了拍,笑道:“快帶路吧!”

  那邊一個吃酒的紫臉大漢,一邊朝福兒走來,一邊笑道:“店家!你們招牌上寫著‘童叟無欺’,你卻偏偏要欺侮人家人小,吃著苦頭了吧。”

  語氣一頓,向福兒抱拳一禮,道:“小兄弟你從何處來?”

  福兒本不想和生人搭訕,見那大漢非常客氣,只得答道:“來自長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3
一一一

  紫臉大漢問道:“尊姓上名?”

  福兒只得捏造一個名字回道:“小弟姓張名大順,人稱‘朝天一炷香’。”

  這真是福至心靈,信口道來,“朝天一炷香”大概出自他那條朝天辮子。

  紫臉大漢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道:“有意思!”

  語氣一頓,接道:“小哥姓荊,名如楠。來!喝幾杯取取暖。”

  福兒推辭道:“荊大哥,你自便吧!小弟想早些歇息。”

  荊如楠一擺手道:“小兄弟!一客氣就見外了。來,來!”

  福兒不便推辭,只得隨他走了過去,和他對面坐下。

  不過,他心中卻提高了警惕,這個紫臉大漢客氣得過了分。

  憑自己小小年紀,對方絕對沒有理由如此折節下交的。

  可是,看上去,那紫臉大漢卻又是一臉忠義之相。

  荊如楠吩咐店家燙酒上菜,店家哪敢怠慢,忙得不亦樂乎。

  荊如楠為福兒斟上酒,和他飲了個滿杯,然後問道:“張家兄弟!你從長安來,可曾聽說過新鮮的事兒嗎?說出來也好解解悶!”

  福兒搖搖頭,道:“小弟孤陋寡聞,實在無可奉告。”荊如楠笑了一聲道:“客氣。”

  語氣一頓,接道:“小兄倒是聽到了一些新鮮事兒,你可願聽?”

  福兒點點頭,道:“小弟願聞其詳。”

  荊如楠凝視福兒一陣,道:“你可能讀過不少書,說起話來真是文雅。”

  福兒笑道:“承蒙誇獎。”

  荊如楠脫口道:“你可有姓柳的朋友?”

  福兒心中大大一動,可是對方那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卻使他倍增警覺。攢眉苦思良久,方點點頭,道:“有!像柳絲長啦!柳風兒啦!柳……”

  如果不是荊如楠一揚手止住了他的話,他很可能一口氣編出幾十個姓柳的名字來。

  荊如楠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兄說的這個姓柳的名叫柳南江,是個武林高手。”

  福兒皺皺眉喃喃念道:“柳南江……”

  搖搖頭接道:“小弟不識此人,武林高手小弟怎會認識呢?”

  荊如楠又問道:“也沒有聽說過嗎?”

  福兒笑道:“生平第一次聽大哥提到此人的名字,他怎麼樣?”

  荊如楠道:“據說此人曾受名師傳授,武功驚人,他的師尊是一個曠世奇人,看不慣武林中亂糟糟的樣子,因此教柳南江別師下山,將武林中好好整頓一番,聽說柳南江已經來到長安。”

  說到這裡,他目光四下一掃,接道:“要先向‘祥雲堡’堡主秦羽烈開刀。”

  福兒簡直想大笑一場,不過,他卻沒有笑出來。萬一對方認為他與柳南江有何關係,而用這種方法來試探他的反應,這一笑,就露出破綻了。

  福兒故作訝色道:“一人雖勇,難敵四拳。武林中能人無數,憑他姓柳的一人,若說誇口整頓武林,那未免太吹牛了吧!”

  荊如楠噓了一聲:“張家兄弟!你說這話千萬小聲點,萬一被姓柳的聽見,你可能就是他第一個開刀的人。”

  福兒道:“荊大哥!小弟在古書中看到,仁者才可得天下。像他這種動不動拿人開刀的武林高手,絕對難成氣候。”

  荊如楠咋舌道:“真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學問倒知道不少,你師父是誰?”

  福兒搖搖頭道:“小弟又不曾學過手藝,哪來的師父?”

  荊如楠道:“你別訛我了,分明你很有點功夫,方才那店家夠受的啦!”

  福兒笑道:“大哥真會捧人,說實話的確練過幾天刀槍棍棒,可沒有叩頭拜過師父。”

  荊如楠掃了他一眼,又問道:“你準備要上哪裡去?”

  福兒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道:“實不相瞞,登終南山訪名師。”

  荊如楠搖搖頭,道:“你走錯路了,終南哪來的名師呢?”

  福兒肯定地點點頭,道:“有的,像終南三君子在武林中就非常有名。”

  荊如楠道:“虛名!前幾天,三君子之一的‘鐵君’古如松一招之下手中的鐵如意就被‘祥雲堡’堡主秦羽烈的女兒秦茹慧的寶劍削斷了。一個成了名多年的高手,和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片子過招,一招落敗不談了,竟然……”

  頓了頓,接道:“還毀了兵器,這像話嗎?”

  福兒沒有立刻接話,他發覺對方和他接觸是有某種目的的,關於古如松的遭遇,他說得一絲不差:先前對柳南江的敘述時,卻又胡說一通,分明是故意的。

  福兒打了一個哈欠,道:“荊大哥,我想回房歇息。”

  荊如楠低喝道:“慢點!”

  說著,往桌上的包袱一指,道:“這裡面有值錢的東西嗎?”

  福兒笑道:“五十餘兩紋銀的盤費,別無值錢之物。”

  荊如楠道:“當心點!今晚這‘和成居’中住進了不少佩劍跨刀的人。”

  福兒“噢”了一聲,道:“他們不至於敢在旅店中公然行劫吧?”

  荊如楠道:“誰說不敢?”

  一語未盡,福兒突然發現桌上的包袱不見了,荊如楠也在大喊道:“強盜!強盜!”

  福兒目光四下一掃,正見一個黑衣大漢拿著他的包袱奪門而出。

  銀兩丟失事小,福兒卻不甘心服輸。立即騰身而起,向店外追去。

  那個黑衣大漢腳程並不太慢,任憑福兒如何使盡全力,也追他不上。

  福兒意識到對方極可能是別具用心,一個功力不弱的人,決不至於幹出行劫的事情。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3
一一二

  出杜曲向東,奔行了十餘里,前行大漢突然煞住腳步,轉過身來。

  福兒也連忙煞住去勢,在距離對方不到三尺的地方停下來。

  黑衣大漢將包袱扔給地,道:“小兄弟,還你的包袱。”

  福兒茫然地問道:“尊駕借搶奪包袱引我到此,有何用意嗎?”

  黑衣大漢道:“我想告訴你一聲,今晚你不宜住在‘和成居’店中。”

  福兒道:“為什麼?”

  黑衣大漢道:“我的話對你有利無害,信不信由你。”

  福兒抱拳一禮,道:“在下多謝,不過還多請尊駕明告原委。”

  黑衣大漢一擺手,道:“不必問,若一定是要投店,還有別家。”

  福兒明知問不出什麼來,乃改變話題問道:“尊駕可知那姓荊的是什麼來路?”

  黑衣大漢道:“‘水月山莊’的少莊主。”

  福兒道:“聞聽人言‘水月山莊’在江湖上甚有名氣,因何那少莊主是個草包?”

  黑衣大漢沉聲道:“小兄弟!你可能看走眼了,他不但不是草包,而且還是個暗器的能手。”

  福兒訝然道:“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向在下裝模作樣呢?”

  黑衣大漢道:“為什麼緣故你自己心中有數,何必問我?”

  福兒心頭一怔,面上卻故作茫然地道:“這話真教在下難懂。”

  黑衣大漢道:“你真叫張大順嗎?武林中識你之人並不少呢!”

  福兒知道瞞不過自己的真實身份,因而問道:“尊駕高姓大名?”

  黑衣大漢道:“不必問,武林中行走,知道的越少越好。”

  福兒一愣,道:“承尊駕提醒,而姓名都不知道,如何相謝呢?”

  黑衣大漢道:“不必來此俗套,走吧!”

  福兒情知問不出什麼來,乃作禮告別道:“在下私心銘感,容後圖報。”

  黑衣人又召喚道:“小兄弟!你意欲何往?”

  福兒回道:“去投宿別家旅店。”

  黑衣大漢揮揮手,道:“那就去吧?千萬不要住進‘和成居’旅店。”

  福兒向杜曲鎮上緩緩行來,一路尋思,看那黑衣大漢的炯炯眼神和腳下的功夫,雖非頂尖高手,也是個有字號的人物。

  而且他瞭解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言辭閃爍又不像行跡光明正大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一時之間,難以想透。

  待福兒回到鎮上,已是子初光景。長街寂寂,無半點燈火,所有的旅店都已關門歇息了。

  福兒舍大街而行背道,繞到“和成居”旅店的後院,一縱身上了房頭。他一方面要證實黑衣大漢所說的話,另一方面也想看看今晚這家旅店中究竟有什麼花樣。

  他匍伏在房頭上向下察看,東廂上房俱已熄燈,西廂上房十二間的頭一間和最裡面一間卻還燈光明亮,尤其頭一間紙窗上人影幢幢,屋內住下的顯然不止一人。夜深如許,尚未就寢,的確是令人可疑的。

  福兒打算躍到院內,貼身聽聽屋內三人談論些什麼。就在他弓身而起之際,“吱呀”一聲,西廂頭一間上房的門忽然打開了。

  福兒連忙將身軀緊貼在瓦溝之間,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門開卻未見人走出,約莫過了半盞熱茶光景,才見走出四個青裝使女,前面一人端著燭台,左掌護著迎風搖曳的火苗,緩緩沿著走廊向內而行,隨後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女郎。

  福兒看得甚是清楚,那女郎正是“玲瓏劍”柳仙仙。

  五個人走到西廂房最靠裡的一間,推門走了進去,房門復又合上。

  福兒暗中尋思:柳夫人住在頭一間,柳仙仙住在最裡面的一間。方才母女二人在閒話家常,現在女兒回房歸寢,大概就是這麼一亮,東廂房的第一間突然燃亮了燈,緊接著,第二間第三間的燈也相繼燃亮了,若非事先有所聯絡,絕不會如此湊巧。

  福兒意識到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了。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忽覺有一隻手掌按上他的左肩。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3
一一三

  第十六回 紫帶飄香

  福兒不禁大驚,有人來至身邊竟毫無所覺,這人的功力豈非高深莫測。

  儘管有如此想法,福兒也不願坐以待死,右掌一翻,向對方腕脈抓去。

  對方竟未閃避,搭在福兒肩頭上的手被福兒抓個正著。

  這時,福兒已經看清了對方的面目,忙不迭地收勁撤手。

  原來那人是凌長風。

  福兒正要張嘴說話,凌長風食指豎在唇間示意,同時又向院落中指了一下。

  福兒正要張嘴再說什麼。對凌長風的輕功他卻暗暗佩服了。

  這晚九月初蘭,長天無月。

  墨黑的夜色對凌長風和福兒是絕對有利的。

  這時,東廂那三間燃燈的上房房門不約而同地打開,每房中,走出一個人來。

  頭間走出來的是一紫衣婦人,第二間走出來的是一個綠衣婦人,第三間走出來的,正是在店堂中和福兒交攀的荊如楠。

  三個人並未說話,只見紫衣婦人一揮羅袖,三個人就走下院落,向西廂房行去。

  東西兩廂之間,隔著一個青石板鋪砌的院落,約有卅丈方圓,緩行不過百步。

  三人在頃刻之間即已來到西廂房第一間上房的門口。

  福兒方才見柳仙仙自那屋中走出來,因而判斷房中住的是柳夫人。

  看來這三個人找的是柳夫人了。

  綠衣婦人和荊如楠仍站在院落中,亦未登上長廊。

  只有那紫衣婦人一登上長廊,一揚皓腕,在剛門拍了一下。

  動作甚是文雅,聲音也很輕,倒不像是為了尋釁鬧事而來的。

  房內並無應聲,紫衣婦人又拍了一下房門,這次稍為重點。

  房內仍無聲響,紫衣婦人回頭向同行二人望了一眼,一揚皓腕,“嘭嘭嘭”連拍三下。

  就在這時,柳仙仙的房門突然打開,柳仙仙自房中而出。

  頭一間至最後一間上房之間,少說也有三十丈的距離,只見她纖腰一擰,人已到了紫在婦人的面前,將房門擋住了。

  東、西兩廂的長廊上都各掛三盞風燈,在此福兒能夠很清楚地看見他們各人的神情。

  柳仙仙的突然出現,並未使紫衣婦人感到吃驚,相反她卻浮現出令人愉悅的笑容。

  柳仙仙並未為對方的笑容所動,低叱道:“夜靜更深,扣門作甚?”

  紫衣婦人笑容道:“想要拜見柳夫人,作竟夕之談。”

  柳仙仙神色稍見緩和,道:“家母染病在床,請勿打擾。”

  紫農婦人美目一張,眼光向柳仙仙一掃,道:“你就是聞名武林的‘玲瓏劍’嗎?”

  這一句話想必很使柳仙仙受用,柳眉兒一挑,道:“聞名二字不敢,我正是‘玲瓏劍’柳仙仙,請問三位是?”

  紫衣婦人接口道:“妾身‘紫帶飄香’商美娟!”

  不待說完,柳仙仙即襝衽一福,道:“原來是‘曉月山莊’的莊主夫人。”

  紫衣婦人一抬皓腕向同行二人一指,道:“那位是‘醉月山莊’夫人唐如玉,那位是‘水月山莊’少莊主荊如楠。”

  柳仙仙一一襝衽為禮,道:“名震武林的三莊之主,竟然聯袂來訪,實感榮幸。可惜家母染病在身,只得枉駕了。”

  商美娟笑道:“仙仙姑娘!能否允許我等一探令堂病情呢?”

  柳仙仙搖頭道:“家母臥床不便迎客,只得有違了。”

  站在院落中的“醉月山莊”莊主夫人唐如玉一縱上了長廊,寒聲道:“姑娘未免過分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柳仙仙道:“情非得已,容家母痊癒後,定當登門回拜。”

  唐如玉道:“洞庭來此,千里迢迢,姑娘忍心我等虛此一行。”

  柳仙仙美目一掄,道:“三位不是專程為見家母的吧?”

  唐如玉螓首一點,道:“姑娘說得不錯,但是今晚非要見到令堂不可。”

  柳仙仙嬌叱道:“夫人說話太過強橫無理了,家母不見惡客。”

  商美娟插口道:“仙仙姑娘,讓我等見見令堂又何妨呢?令堂行走江湖自然不畏人見,終不至於有什麼事情非得避人不可吧!”

  這番話分明是暗含譏笑之意,一時氣得柳仙仙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凌長風以“傳音術”問福兒道:“福兒!這件事有點稀罕哩!”

  福兒也以“傳音術”回道:“凌少俠說得不錯,柳夫人染病是假,不想見人是真。”

  凌長風又道:“怪就怪在這裡,柳夫人因何不願見人呢?”

  福兒想答話,長廊上響著了柳仙仙一聲沉叱。

  這一聲沉叱的聲音異常響亮,兩廂上房中已有人探頭而視,店家也提燈來看,卻都被那荊如楠一一擋了回來。

  柳仙仙已激怒不已,目光向三人一掃,沉聲道:“看來三位的來意不善,不過,想要驚動家母,卻也不太簡單。”

  商美娟和聲道:“姑娘!你我吵鬧之聲,想必已驚醒令堂。與其如此不得安寧,不如讓我等進房一見,豈不更好?”

  柳仙仙搖搖頭,道:“歉難照辦,三位請回房歇息吧!”

  唐如玉冷笑一聲,道:“姑娘說得太輕鬆了,三‘月’山莊的人不會隨意聽你的調度。”

  柳仙仙神情微微一愣,道:“你想怎樣?”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四

  唐如玉冷聲道:“請姑娘量力而為,我等如要硬闖,只怕你未必擋得住。”

  柳仙仙雙臂一張,沉叱道:“夫人既然如此講,那就試試看吧!”

  商美娟和唐如玉交換了一下眼色,緩緩向兩側分開,只有刑如楠還在院落中負手閒踱,似乎她們的爭吵與他毫無關係。

  凌長風以“傳音術”向福兒道:“福兒,只怕柳姑娘擋不住眼前三人。”

  福兒也以“傳音術”回道:“凌少俠的看法很對,不過,三人都是出身名門,並非下九流的人物,也許還不至幹出聯手圍攻的事來。”

  凌長風又道:“那個姓荊的不聞不問,彷彿置身事外的樣子。”

  福兒道:“其實,他最值得留意。”

  凌長風訝然道:“怎麼說?”

  福兒道:“據小的所知他是個使用暗器的能手,只怕他此刻……”

  一語未盡,只見荊如楠身形突地一轉,兩道晶光向柳仙仙的兩肋飛去。只聽得“噹噹”兩聲柳仙仙手中已多了一黑一白的兩把短劍交叉胸前。

  荊如楠打出兩枚輪狀的暗器卻嵌在長廊的圓柱上。

  凌長風脫口道:“難怪柳仙仙號稱‘玲瓏劍’,想必是藏短劍於袖管中的。”

  福兒道:“這位姑娘倒是眼明手快,三個如不聯手,未必能贏得了她。”

  這時商美娟緩緩解下衣衫上的羅帶,目光卻盯在柳仙仙的臉上,一動也不動。

  福兒訝然道:“奇了!那位‘曉月山莊’的莊夫人怎麼在這種場合脫起衣服來了呢?”

  凌長風道:“你沒有聽見她方才說出她的綽號是‘紫帶飄香’嗎?纏繞在她腰間的那條紫色羅帶想必是件兵器吧!”

  福兒“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喃喃道:“‘飄香’二字又作何解釋呢?”

  凌長風微一沉吟,道:“也許羅帶中還藏有毒物之類。”

  福兒憂心忡忡地道:“如此說來,我倒為那位姑娘擔心了。”

  凌長風輕笑道:“你大可不必擔心,房中還有個柳夫人呢?”

  驀在此時,商美娟手中紫色羅帶已如一匹練般的朝柳仙仙頭上打去。

  柳仙仙揮動雙劍去迎,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商美娟手中羅帶倏然收回,柳仙仙仍然守住房門,寸步未離。

  福兒看在眼裡,不禁訝然道:“那條羅帶並非鐵器,與柳仙仙雙劍相遇,怎會響起金鐵交鳴之聲呢?”

  凌長風遍:“那條羅帶裡面藏的花樣看來還不少哩!”

  這時,只聽商美娟道:“仙仙姑娘!退一步你我都好,又何必一意逞強?”

  柳仙仙冷笑道:“你們為何不退一步?”

  唐如玉插口道:“想必房中有不可告人之秘密,否則姑娘何必堅持不讓我等進去?”

  商美娟道:“若有秘密,姑娘可明說,又何必託詞令堂有病?”

  柳仙仙沉聲道:“不管你們怎麼說,你們休想進房一步。”

  商美娟冷笑一聲,道:“我等本來無此雅興,只因見姑娘投宿之時,乘一軟轎直抬上房門口,行蹤有點詭秘,所以一定要看上一看。”

  柳仙仙冷叱道:“我早就說過了,家母不幸染病,自然怕見風寒。”

  唐如玉道:“既然有病,因何未見姑娘熱藥煎湯?分明是假話。”

  柳仙仙哼了一聲,“你管不著,柳家有女,哪需要你來孝順。”

  唐如玉狂怒道:“好個潑辣的丫頭,待我教訓教訓你!”

  語音未落,人已欺進。

  右手食、中二指雙駢,向柳仙仙腰際“會池”大穴點去。

  柳仙仙纖腰一擰,揮動雙劍,絞向唐如玉的手腕。

  一旁站立的商美娟卻抽冷子打出了手中的紫色羅帶。

  幸好唐如玉已撤招收式,柳仙仙左手揮劍向後一切,“當”地一響,商美娟手中的紫色羅帶又縮了回去。

  福兒道:“她們真的聯手。”

  凌長風道:“福兒,你看錯了,商美娟不過是想以手中羅帶打開房門而已。”

  福兒“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柳姑娘只守不攻,她們如不聯手的話想要打開房門,也不太簡單。”

  凌長風道:“長此僵持下去,也非善策,那位柳姑娘畢竟太年輕識淺。”

  福兒問道:“凌少俠!如果是你,有何善策對敵呢?”

  凌長風失笑道:“福兒!你我只是觀戰者,何必為局中人擔憂呢?”

  驀在此時,房內傳出一記重咳之聲。

  柳仙仙突地收劍入袖,掉頭向她自己房中走去。

  這一變化,非但使福兒和凌長風驚奇不已,商美娟等三人也愣住了。

  福兒驚道:“凌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凌長風也疑惑不解地道:“房內彷彿傳出咳嗽之聲,莫非柳夫人有心在故佈疑陣嗎?”

  福兒喃喃道:“真是怪事!”

  商美娟心中也是大惑不解,她向唐如玉望了一眼,又向院中的荊如楠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戒備,然後一揚皓腕向房門上拍去。

  她的手還未觸及門板,那扇房門竟然霍地敞開,只見一個男人當門而立。

  福兒一見之下,險些驚呼出聲,原來那個男人正是柳南江。

  福兒心中是欣喜的,可是他也暗暗叫苦不迭,柳南江藏身於柳大人的房中,一旦傳揚出去,這還像話嗎?

  凌長風也是大驚失色,脫口道:“柳相公不是死了嗎?”

  福兒道:“死訊想必是假的!”

  語氣一頓,疾聲接道:“凌少俠!這不是我家相公。”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五

  凌長風道:“怎見得?”

  福兒道:“面部維妙維肖,服飾卻完全不同,尤其他身邊未佩長劍,我家相公是劍不離身的,這一定是別人喬扮的。”

  凌長風吟哦一陣,道:“若說是別人喬扮,那必然是柳夫人無疑了。”

  房中突然出現一個男人,使商美娟等委實感到意外,難道就是為此緣故,使得柳夫人不敢見客嗎?固而,此時又問必自露現醜呢?

  她向房內一望,證明自己的判斷錯了,房內空無一人,榻上被縟整齊,除了這個男人之外,房內並無第二人,柳夫人根本就不在房內,說得肯定一點,柳夫人也許根本不在這“和成居”旅店之中。

  三人之中,唐如玉認得柳南江,立即以“傳音術”向商美娟說道:“這個男人就是柳南江,我們上了那個丫頭的當了。”

  商美娟也以“傳音術”問道:“此時該當如何?”

  唐如玉微一沉吟,道:“問那個丫頭去。”

  商美娟一揮手,三人就向柳仙仙的上房行去。

  房門復又關上,自始至終,那位“柳南江”不曾說過一句話。

  凌長風凝聲道:“福兒!門背後,必然還藏得有人。”

  福兒問道:“怎見得?”

  凌長風道:“喬扮你家相公之人垂手而立,那扇房門因何能夠自關?”

  福兒點點頭,道:“是的,真不知柳家母女在賣弄什麼玄虛?”

  這時,商美娟一行已來到柳仙仙的門外。

  商美娟揚手拍門叫道:“請柳仙仙姑娘出來說話。”

  房門立刻打開,柳仙仙走出來。

  此時,柳仙仙的神態與方才已判若兩人,笑問道:“有何見教?”

  商美娟沉聲問道:“姑娘究竟在賣弄什麼玄虛?”

  柳仙仙笑道:“家母並未隨我同來,乘軟轎而來的只是同宗的柳相公,因柳相公不願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所以我才放肆擋駕。”

  商美娟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不過姑娘的話我等難以相信,柳相公既然怕露形藏,因何又自動現身?”

  柳仙仙搖搖頭,道:“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請各位去問問柳相公本人吧!”

  商美娟道:“傳聞柳南江已死,‘祥雲堡’曾為之舉喪,想必那是柳南江的鬼魂吧?”

  柳仙仙道:“此事不但夫人疑惑,我也同樣疑惑,若想知道個中內情,夫人只有去問問柳相公本人或秦羽烈就會明白了。”

  商美娟道:“還有一事想請教姑娘。”

  柳仙仙之粉面一揚,道:“什麼事?”

  商美娟一字字緩慢有力地道:“雖然你與柳南江有同宗之誼,可以不避嫌疑,你如此掩護其行藏,總不會毫無目的吧?”

  柳仙仙點點頭,道:“夫人猜對了,這是有交換條件的。”

  商美娟追問道:“什麼條件呢?”

  柳仙仙沉吟一陣,道:“如果夫人保證不再糾纏我的話,我願意透露一二。”

  唐如玉插口道:“姑娘顯然也是成名人物,畢意年紀尚淺,有事會找你母親,絕不會與你為難,姑娘直言無妨。”

  柳仙仙螓首一點,道:“好!不過仙仙只能稍微透露一點,條件與那鐵劍有關。”

  商美娟和唐如玉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異口同聲地問道:“鐵劍不是在秦羽烈手中嗎?”

  柳仙仙笑道:“對不住!往下任何問題,我都不會作答了。”

  商美娟冷笑道:“哼!三‘月’山莊之人為那把鐵劍曾死傷門人無數,一旦得知與鐵劍相關之事自然要問上一問。”

  柳仙仙粉面一沉,道:“請夫人守住信諾,要問,請問柳相公。”

  說完後,“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商美娟悻悻然道:“走!我們就去問問柳南江,今晚未得到下落,就不會罷手。”

  皓腕一擺,又向頭一間上房走去。

  荊如楠也許低了一輩,自始至終未發一言,除了打出兩枚暗器之外,在三人之中,似乎絲毫不起作用,只是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凌長風道:“福兒!你能肯定方才出現的柳相公是別人喬扮的嗎?”

  福地點點頭,道:“我絕不會看錯,我家相公是劍不離身的,同時,他也不會作出這種藏頭縮尾的行為,必定是柳家母女在弄詭。”

  凌長風道:“是真是假,立刻就知道了,易容簡單,學聲不易,喬扮之人只一開口就會露出破綻,最少也瞞不過你我二人。”

  這時,商美娟已在拍門叫道:“柳相公請出來說句話。”

  房內燈光依舊明亮,卻沒有應聲。

  商美娟又重重地拍了拍房門,仍是毫無反應。

  凌長風疾聲道:“福兒!房內之人必已遠走了。”

  這時,商美娟幾乎已叫破了喉嚨,房中仍無回音,一旁站立的唐如玉甚是不耐,飛起一腳,將門板踢倒。

  果然正如凌長風的判斷,後窗開著,房內已是空空如也。

  商美娟相顧失色,唐如玉疾聲問道:“我們出去看看。”

  率先縱上房頂,商美娟和荊如楠也一縱跟上,三條人影向牆外落去。

  柳仙仙突然打開了房門,發出一連串得意的嬌笑。

  福兒心中一動,拉了凌長風一把,一彈身向院落中躍下。

  凌長風不明白福兒因何要突然現身,他已然縱下院落,也只得跟著跳了下去。

  福兒突然出現,使得柳仙仙微微一愣,凌長風也來到了福兒的身邊。

  福兒緊繃著面孔,問道:“姑娘認識我嗎?”

  柳仙仙點點頭,道:“好像見過。”

  福兒手指往鼻尖上一點道:“我叫福兒,是柳相公的書僮。”

  手指往凌長風一點,接道:“這位是凌少俠。”

  柳仙仙點了點頭,並未襝衽為禮。

  目光向福兒一瞟,問道:“找我嗎?”

  福兒點點頭,沉聲:“請問姑娘因何派人喬扮我家相公?”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六

  柳仙仙微微一愣,隨即輕笑道:“你這句話問得真稀罕,誰喬扮你家相公?”

  福兒冷笑道:“姑娘不用巧辯,方才我在房頭上見過。”

  柳仙仙道:“你說那個柳相公是假的?”

  福兒點點頭,道:“不錯,我家相公傳說中業已遇害。”

  柳仙仙美目一論道:“死了,誰說的?”

  凌長風接道:“福兒沒有說假話,同時遇害的還有舍妹。”

  柳仙仙道:“凌姑娘也死了嗎?”

  語音一頓,竟然咯咯嬌笑起來。

  凌長風沉聲道:“姑娘莫非在幸災樂禍?”

  柳仙仙之笑容一斂,肅容正聲道:“凌少俠!若非見到屍骸,切莫亂信死訊,下午我還見過凌姑娘,你怎麼咒她已死呢?”

  這無異是個好消息,凌長風不禁心中一動,忙問道:“柳姑娘真的見到舍妹了?”

  柳仙仙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又何必騙你呢?”

  凌長風轉頭向福兒道:“福兒!看來死訊不確實了?”

  福兒望了凌長風一眼,未去回答他那一句話,卻面對柳仙仙問道:“請問姑娘!令堂柳夫人因何不見?”

  柳仙仙道:“有事去了別處。”

  福兒哼一聲道:“真是好計謀,柳夫人化明為暗,卻將我家相公化暗為明。”

  柳仙仙神情大變,低叱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福兒一字字鏗鏘有力地道:“你且聽著:由於你們下午曾經見到凌姑娘,因此連帶想到我家相公可能是詐死,就必然有其隱身的目的,所以,你們扮出一個假的柳相公故露行藏,以破壞我家相公的隱身計畫,同時,那假扮之人藏頭縮尾,行徑跡近宵小,你們分明是有意破壞我家相公的聲譽。”

  柳仙仙冷笑一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方才那位柳相公是別人喬扮的,而且還說是我們派人喬扮的,你有何憑據?”

  福兒道:“他身邊並無佩劍,我家相公從來劍不離身的。”

  柳仙仙道:“那位柳相公即是假,又怎能肯定是我們派人喬扮的呢?”

  福兒不禁愕住了,良久方道:“小的說不過姑娘那巧嘴,不過小的心裡卻異常明白,姑娘方才故意透露的所謂‘交換條件’,又將我家相公和那把無聊的鐵劍牽涉在一起,使其成為眾失之的。”

  柳仙仙咯咯嬌笑道:“小兄弟!你那個小腦袋瓜子太會胡思亂想了。明早我還要趕路,我不同你閒磨牙了。”

  語氣一頓,目光望向凌長風,接道:“凌少俠,令妹鮮蹦活跳地活在世上,你如果說她已死,那你就是在咒她了。”

  說罷,退入房中,關上房門。

  福兒雖有不少未盡之言,由於對方是個女兒家,也只得悻悻然作罷。

  兩人信步走至院中,凌長風突然悄聲道:“福兒!房上有人。”

  福兒抬頭一看,一道黑影正好越過屋脊遁去,看上去似乎就是那個黑衣大漢。

  福兒對這個黑衣大漢正是滿腹疑團,也許他就是柳仙仙指派警告之人,目的不過是恐怕福兒住進店來識破喬扮柳南江的狡計。

  一念及此,福兒即已縱身而起,同時高叫道:“凌少俠助我一臂之力,此人定要追到。”

  待福兒縱上房之時,前面的黑影已經縱落牆外,相距約為二十餘丈。

  福兒已經領教過對方的功力,在縱落之際,將師門“射影掠光”身法施展到極限。

  待落下之時,只相距那黑衣大漢數步之遙。

  福兒一面趕一面叫道:“尊駕請留步,在下有事請教。”

  可是,那黑衣大漢卻連頭都不回一下,依舊狂奔如故。

  福兒掉頭一看,凌長風落後約十步之遙,他原指望凌長風助他一臂之力時,看來是沒有指望了。

  其實,凌長風已經扣上了“釣鰲金鉤”,只因福兒一直擋在他前面,故而未曾使出來。

  又追了一陣,凌長風看準機會,打出了“釣鰲金鉤”正好鉤住了那黑衣大漢後領,猛力一拉,那黑衣大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踉蹌。

  福兒並未看出凌長風打出的金鉤,還以為是黑衣大漢狂奔之際,腳步不穩,趁此機會,一騰身攔住了那黑衣大漢的路。

  凌長風已來到近前,一面收下了金鉤,一面說道:“喚不住尊駕,只好用金鉤‘鉤’住尊駕,失禮之處,請勿怪罪。”

  福兒這才明白,凌長風仍然助了他一臂之力,否則,絕對留不下這個黑衣大漢。

  黑衣大漢目光向凌長風一瞥,喝問道:“少俠是‘東海釣鰲客’的高足嗎?”

  凌長風微微一愣點頭應道:“不錯。請問尊駕是……?”

  黑衣大漢接口道:“在下荊錦峰,人稱‘冷面人’。”

  凌長風“噢”了一聲,道:“原來是‘水月山莊’莊主,失敬!失敬!”

  福兒不禁心頭一怔,自己的判斷完全錯了,對方並非柳氏母女同路之人。

  想到這裡,不禁問道:“荊莊主!方才承告不可住進‘和成居’旅店中,現在可否將真實情形告訴在下知道呢?”

  荊錦峰道:“你真的名叫張大順,外號‘朝天一炷香’嗎?”

  福兒搖搖頭,道:“自然不是,想必莊主早已明白在下真實身份。”

  荊錦峰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是柳南江的僕童福兒。”

  福兒笑道:“果然瞞不過尊駕高明法眼,想必為此。尊駕不願在下住進‘和成後’旅店之中,是也不是。”

  荊錦峰道:“今晚原打算作一筆買賣,不想有你在旁礙事。”

  福兒道:“荊莊主倒是直言快語,結果如何呢?”

  荊錦峰道:“上了柳家母女的大當,她們擺下了空城之計。”

  福兒問道:“莊主可知出現那位柳相公是別人喬扮的?”

  荊錦峰點點頭,道:“在下已經知道。”

  福兒“噢”了一聲,道:“商美娟、唐如玉以及令郎處在明位,莊主藏在暗中,喬扮我家相公之人離去時,必然沒有逃過莊主的高明法眼。”

  荊錦峰道:“不錯,正因為在下尾隨其後,所以才知是假。”

  福兒問道:“那麼,喬扮之人是誰呢?是柳夫人嗎?”

  荊錦峰冷哼一聲,道:“你想打聽不難,讓在下先問你幾句話。”

  福兒微微一楞,道:“能告則據實以告:不能告則三緘其口。”

  荊錦峰問道:“你何時離開‘祥雲堡’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七

  福兒答道:“晚間方才離開,不過幾個時辰之隔。”

  荊錦峰又問道:“你離開之時,那把缺口鐵劍是否仍在秦羽烈手中?”

  福兒點點頭道:“不錯,懸掛於秦羽烈書房之中。”

  荊錦峰略微一沉吟,再問道:“鐵劍上彈下一塊廢鐵,在柳相公手中嗎?”

  福兒道:“據我家相公說,已被秦羽烈之女素茹慧拿去。”

  荊錦峰點點頭,道:“好!你回答得很乾脆,我現在告訴你,喬扮柳南江的是誰。”

  福兒迫不及待地問道:“是誰呢?”

  荊錦峰卻突然縱身而起,向一座密林中疾奔而去。

  福兒防不到有此一著,連忙緊步相追,卻已相距了三十餘丈。

  凌長風也扣好了“釣鰲金鉤”,準備俟機會再來一次,好將荊錦峰再“鉤”回來。

  孰料,荊錦峰奔行數里之後,卻自行停了下來。

  待福兒和凌長風來到面前時,才往草堆中一指,道:“看!你家相公在此。”

  福兒一看,方才在客店中出現的柳南江果然仰躺在草堆之中,天際雖無明月,卻有星光,以致看得非常清楚。

  凌長風驚道:“是莊主殺了他嗎?”

  荊錦峰道:“二位不妨看仔細,這位柳相公並非真人。”

  二人用手一摸,這才發覺是個傀儡人,由於面部栩栩如生,在朦朧燈光中也就將人唬過去了。

  凌長風道:“假人不會越窗而遁,必然有人背負而出,莊主看清那人是誰嗎?”

  荊錦峰道:“那人是一女子,身法奇快。將傀儡人藏在此處飛快離去,在下雖盡全力,也未追上。”

  福兒喃喃道:“想必就是柳夫人?”

  凌長風道:“想要弄清楚此人是誰,並無難處,守在此地就行。”

  福兒道:“守株待兔?”

  頓了頓,接道:“未嘗不可,只是,並不值得,毫無問題與柳家母女有關的。”

  正說之間,三條人影飛閃而至,正是商美娟,唐如玉,荊如楠等。

  商美娟問道:“荊莊主!你在暗中警戒,可曾發覺有人越窗而遁?”

  荊錦峰往草堆中一指,道:“看看可是此人?”

  商美娟一看之下,不禁驚呼道:“柳南江被你殺了嗎?”

  荊錦峰搖搖頭,道:“聽說柳南江劍術不凡,在下未必能夠殺他。”

  唐如玉插口道:“如此說來,這是假的柳南江了?”

  福兒接口道:“夫人說得不錯,這只是一具傀儡人。”

  唐如玉“噢”了一聲,問道:“娃兒,你是誰?”

  福兒應道:“在下福兒,柳相公的書僮。”

  唐如玉又問道:“你可知道柳夫人因何用這具傀儡人故弄玄虛?”

  福兒道:“目前曾傳柳相公業已遇害,‘祥雲堡’堡主曾代發訃告舉喪,也許柳夫人懷疑死訊是假,故用此方法吸引我家相公出面。”

  商美娟插口問道:“你家相公到底真死還是假死呢?”

  福兒搖搖頭,道:“在下也不知道。”

  荊如楠跑過來在福兒的肩頭上拍了一下,道:

  “小兄弟!你還說你不認識柳南江呢!”

  福兒笑道:“你方才裝瘋賣傻也夠像的。”

  商美娟瞟了凌長風一眼,道:“這位是……”

  荊錦峰接口道:“‘東海釣鰲客’陸運翁的高足凌少俠……”

  語氣一頓,接道:“福兒!你是否想將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

  福兒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不管柳相公的死訊是真是假,均不容許有人以此種方法在江湖道上招搖,福兒決心追查。”

  福兒道:“先將這具傀儡人換個地方,然後守在這裡等候。”

  荊錦峰道:“福兒!我奉勸你不要如此,否則,你會遭殺身之禍。”

  福兒從容道:“為主殺身,雖死何憾?”

  荊錦峰道:“娃兒有此想法,令人可佩,令人可佩,不過……”

  語氣一頓,接道:“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必須仔細想一想。”

  福兒見荊錦峰一片善意,乃問道:“依莊主之意該當如何呢?”

  荊錦峰道:“荊某雖不曾和柳相公見過面,卻聽人提過,據雲為人甚是方正,如無特殊原因諒不至於作出詐死之行,真相如何,自有大白之一天,你又何必計較有人冒充柳相公之行跡呢?”

  福兒微一沉吟,道:“依莊主之意,此事不去理他嗎?”

  荊錦峰道:“那是自然。”

  正說之間,又是一群人影飛閃而至,領先一人銀發飄飄,赫然是那“八鳳園”主人司馬夫人。

  商美娟和唐如玉似是不願見到司馬夫人,紛紛別轉頭去,望向別處。

  荊錦峰道:“司馬夫人!你好像是跟定我們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八

  司馬夫人輕笑道:“莊主不必多心,妾身只想問問,鐵劍是否到手?”

  荊錦峰冷聲道:“據在下所知,鐵劍早被夫人奪去,此時因何又來動問?”

  司馬夫人冷笑道:“荊莊主不必裝胡塗,你明知那把鐵劍已被冷老魔奪去了。”

  荊錦峰道:“夫人既然得劍不保,又問必勞師動眾?”

  司馬夫人冷哼道:“別將‘八鳳園’看得太似無能,妾身早知那把鐵劍毫無價值,因而故意放手的。”

  荊錦峰“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司馬夫人此時已然看到草葉中的傀儡人,訝然道:“咦!這不是柳南江嗎?”

  商美娟訕笑道:“哼!夫人!你恐怕看走眼了。”

  司馬夫人道:“柳南江這娃兒妾身曾經見過,怎會走眼?……”

  語氣一頓,目光向福兒一掃,接道:

  “想必你就是柳相公的書僮福兒,柳相公怎樣了?”

  福兒搖搖頭道:“他不是我家相公。”

  司馬夫人訝然道:“是別人喬扮的嗎?”

  福兒道:“夫人說對了一半,這只是一具傀儡人。”

  司馬夫人一怔,喃喃道:“傀儡人?妾身知道是誰的傑作了!”

  商美娟和唐如玉同聲大笑道:“哈哈!司馬夫人想必老眼昏花了。”

  司馬夫人並未理會她們的譏笑,雙手扶起傀儡人仔細端詳。

  驀然,傀儡人的嘴裡噴出一股濃煙,眨眼之間,百丈方圓之內都瀰漫在濃煙裡。

  在場之人,全部在濃煙中昏迷仆倒,無一倖免。

  天亮前,那股濃煙終於被晨風吹散了。

  可是,昏迷仆地人卻一個也不見了,他們連同那具傀儡人一齊不知所終。

  重陽過後,終南三老峰頭已被白雲所蓋,靜靜地插於灰黯的雲空。

  在杜曲終南山陰道上也如三老峰頭同樣地寧靜,很少見到疾服勁裝之人奔馳而過。

  十月小陽春也緊接過去。

  冬月,臘月……急景凋年的歲尾也跟著來了。

  這天正是臘月初八。

  天剛擦黑,華燈初上,長安城“南曲”的“留香院”門前停下了一輛雙騾簇新套車。

  車門打開,先露面的是兩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這兩個大漢在車門邊左右一站,這才走下來一個年約二十的翩翩混世公子。

  套車一到,“留香院”的班頭早就在大門口擺好了迎客的姿勢,此時,待那混世公子一露面,立即彎腰擺手,朗朗則道:“打簾子見客!”

  這位混世公子可真有點氣派,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就昂視闊步地走進了院門。

  來到特設的錦廳坐下,經過一番敬茶獻果,院裡的姑娘們紛紛亮相,班頭一一唱名。儘管一個個貌美如花,那位翩翩混世公子卻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

  待那些粉黛退去,班頭彎腰笑問道:“公子!中意哪一位?”

  那位混世公子屈起指頭,用指頭骨兒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洛陽來的祝老爺住在院中嗎?”

  班頭連連哈腰回道:“在!在!祝老爺住在東廂院。”

  兩個大漢接口道:“快去稟報祝老爺,就說是荊州的肖雲鵬公子到了。”

  班頭連連應聲退去。

  待班頭退下,肖雲鵬向兩個大漢打了個眼色,兩個大漢立刻退出錦廳。

  少頃,班頭引領著一個白髮紅顏的老者走了進來,想必他就是肖雲鵬口中所說的祝老爺。

  白髮老人先是哈哈一陣大笑,然後疾步走到肖雲鵬面前,朗聲道:“老弟!你來晚了一步,我祝永嵐候駕三日了哩!”

  肖雲鵬卻無對方那樣歡欣,起身回了一禮,冷聲道:“沿途道路冰封,故而晚來一步,請祝兄勿怪是幸。”

  以他的年齡,和祝永嵐少說也要相差四十,竟然稱兄道第,這真有點怪?

  祝永嵐朗笑道:“晚來依例罰酒三杯……”

  語氣一頓,向垂手而立的班頭一揮手,接道:

  “就在這錦廳擺酒為肖公子接風,將院中四紅四翠八大美人一齊給我喚上來。”

  班頭滿面獻媚笑容,低聲回道:“回祝老爺的話,方才四紅四翠都已亮了相,肖公子好像一個也不中意。”

  祝永嵐哈哈笑道:“就憑你院中的幾個粉頭也能使肖公子稱心滿意的話,肖公子也不能配稱為‘花花太歲’了,快去教她們刻意打扮,慇勤侍候。”

  扭頭應是退下,想必這“留香院”中的廚下,閨房之中,又要忙亂一陣。

  肖雲鵬繃著臉道:“祝兄因何想到要在此地和小弟見面?”

  祝永嵐似乎察覺對方有不悅之色,先是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然後道:“勾欄院中少有武林人涉足,取其寧靜;再說,素知老弟喜好此道……”

  肖雲鵬輕笑了一聲,接口道:“原來祝兄是投小弟所好。”

  祝永嵐不想對方說下去,一搖手截住對方的話題,道:“老弟可不要誤會小兄一番好意,先飲花酒,再談正事,如何?”

  肖雲鵬淡淡地一笑,沒有說下去。

  此時,院中的僕童業已在錦廳中那張紅木圓桌上擺好四色菜餚,四紅四翠也紛紛報名而進。

  肖雲鵬對這些勾欄粉頭雖不屑一項,站在作客立場,也不得不應個景兒。什麼嫣紅小翠,不過是些庸俗脂粉,直到最後一個名叫銀翠的姑娘掀簾而進時,他才覺得眼前驀地一亮。

  那銀翠約摸十六、七歲,瓜子臉兒配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顯得明豔照人。

  祝永嵐一直在留心肖雲鵬的精神,此時不由大笑道:“真是難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29 13:24
一一九

  說著,一指銀翠,道:“銀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著肖公子吧!”

  肖雲鵬年紀雖輕,倒像是個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兩男坐滿了一桌,真個是偎紅倚翠,滿席生香。

  這一頓花酒足足吃了二個時辰,祝永嵐和肖雲鵬談論的也只是風花雪月,隻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交,肖雲鵬扶醉歸房,祝永嵐召來班頭,吩咐道:“告訴銀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頭面有難色地道:“回祝老爺的活,銀翠還是清倌……”

  祝永嵐沉下臉,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清倌無價?”

  班頭連忙陪笑臉道:“小人是稟明老爺,並無別的意思。”

  祝永嵐道:“銀子要千兩八百,儘管上帳,怕祝大爺付不出嗎?”

  班頭再也不敢多說,連連彎腰應是。

  祝永嵐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紅早已吩咐娘姨煮了蓮子茶,親手奉上。

  祝永嵐摟緊了彩紅,在她那香嘖嘖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說“彩紅彩紅!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紅笑道:“瀟灑俊美,只是……”

  她說一半,卻又將話頓住。

  祝永嵐催促道:“怎麼不說下去?”

  彩紅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點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嵐嘿嘿一笑,道:“彩紅,倒被你說對了!多少嬌媚的女人也難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歲’。”

  彩紅“噢”了一聲,道:“如此說來,苦了銀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嵐眉毛一聳,道:“勾欄院中的女子難道還會貪戀恩客嗎?”

  彩紅微噴道:“祝老爺可不能這樣說啊!勾欄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嵐笑道:“彩紅!你讀過‘多情自古空餘恨’那句詩嗎?還是無情一點,才不至於徒惹煩惱。”彩紅一蹙眉尖,正想說什麼,驀然門外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道:“彩紅姑娘——”

  彩紅聽得出是銀翠貼身侍婢小香兒,忙道:“小香兒,有話進來說。”

  一個梳著小辮子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掀簾而進,向祝永嵐襝衽一福,道:“稟祝老爺,肖公子要過來拜訪,著小婢先來通報。”

  祝永嵐微微一愣,道:“快請肖公子。”

  回頭向彩紅一擺手,道:“你過去陪陪銀翠,好好和肖公子說話。”

  彩紅道:“此處何人侍候呢?”

  祝永嵐搖搖頭,道:“不用!肖公子來此也不過寒暄幾句,就要走了。”

  彩紅乃與小香相繼離去。

  不旋踵間,肖雲鵬掀簾而進。他已換過衣衫,摘下了頭巾,神情顯得異常飄逸。

  祝永嵐一面揮座肅客,一面笑道:“老弟!因何捨得軟玉溫香?”

  肖雲鵬在靠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千里迢迢,弟就為偎紅倚翠而來?”

  這句話不禁使祝永嵐老臉一訕,嘿嘿一笑,道:“老弟是急性子!”

  肖雲鵬道:“祝兄若不性急,又何必在年末歲尾將小弟召來長安?”

  祝永嵐愣了一愣道:“老弟!小兄的心意倒被你說中了。”

  肖雲鵬道:“祝兄似乎有點吞吞吐吐,因何不能暢所欲言?”

  祝永嵐神情凝重地道:“並非小兄吞吞吐吐,實在是茲事體大。”

  肖雲鵬微有艴然之色,道:“莫非說祝兄信不過小弟?”

  祝永嵐壓低了聲音道:

  “既然如此,這是哪裡話?請來老弟正是要和老弟共商大計。”

  肖雲鵬道:“既然如此,就請祝兄直言吧!”

  祝永嵐壓低了聲音道:“小兄和老弟共享一件富貴。”

  肖雲鵬道:“金銀珠寶你我取用不盡,一樁富貴又怎能談得上茲事體大?”

  祝永嵐嘿嘿一笑,道:“老弟有所不知,這樁富貴與眾不同。”

  肖雲鵬並未顯出激動之色,仍是語氣淡然地道:“有何不同?”

  祝永嵐道:“老弟!近半年來你多半在脂粉圈打滾,對武林中事可能不聞不問了。”

  肖雲鵬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小弟只懂得及時行樂而已!”

  祝永嵐喟然道:“老弟如此說,就未免有點可惜你這塊好材料了。”

  肖雲鵬道:“祝兄捧我了。”

  祝永嵐道:“這是實話……”

  語氣一頓,接道:“老弟!可曾聽說鐵劍與玉珮這兩宗異寶?”

  肖雲鵬搖搖頭,道:“小弟不大關心武林事,所以未曾聽聞。”

  祝永嵐道:“小兄找老弟就是為了這個,到手之後,一人一半。”

  肖雲鵬搖搖頭,道:“鐵劍也好,玉珮也好,小弟都不感興趣。”

  祝永嵐笑道:“老弟!你可能不明白這兩件寶物的價值。”

  語氣一頓,接道:“這兩寶物到手之後,不但可使當今武林中幾大奇人見物就範,而且那把鐵劍之上還牽涉到一起足以致敵國的財富。”

  肖雲鵬微微一蹙眉頭,道:“能使幾大奇人見物就範,是什麼意思?”

  祝永嵐道:“因為那把鐵劍是那幾大奇人的先祖傳下之物,見劍生敬,不敢妄動,而且持劍之人可以對彼等發號施令。嘿嘿,控制了當今武林的幾大奇人,豈不等於控制武林?”

  肖雲鵬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語氣一頓,接道:“那把鐵劍現在何處呢?”

  祝永嵐搖搖頭,道:“不知下落!”

  肖雲鵬笑道:“祝兄既然不知下落又如何去找呢?”

  祝永嵐道:“鐵劍雖然下落不明,而那方玉珮,小兄卻知道現在何處。”

  肖雲鵬目中突地一亮,振聲問道:“祝兄知道那方玉珮下落?”

  祝永嵐點點頭,道:“不錯!”

  語氣一頓,抬手向西北方一指,接道:“曲江池畔的‘祥雲堡’中。”

  肖雲鵬道:“兩者只得其一,有何用處呢?”

  祝永嵐道:“這兩件異寶必不在一處,自然是先得其一,再奪其二。”

  肖雲鵬“唔”了一聲,道:“‘祥雲堡’勢力不弱,秦羽烈其人也頗機謀,不知祝兄是否已經想好了善策?”

  祝永嵐道:“不外巧取與豪奪二途。”

  肖雲鵬道:“是巧取或豪奪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