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飛鈴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 13:57: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1136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4
三一零

  舉手一揮,申三峰和聞鐘道長開始移動身形,布成了合圍之勢。

  袁道道:“化身秀士,早聞你易容術絕妙天下,老叫化子今日算見識了,果真是高明得很。”

  無名子道:“老叫化子,你不再多想想嗎?”

  袁道道:“想什麼?”

  無名子道:“想想貧道和這位小丫頭,哪一個值得信任。”

  袁道道:“這個,這個……”

  無名子道:“我不明白,咱們相交了幾十年,你竟然不肯信任我,卻信任一個小毛丫頭。”

  金萍苦笑一下,道:“化身秀士,你不但易容術高明得很,而且,還是一位極善做作的人。”

  無名子道:“小丫頭,貧道如若不給你足夠的時間,只怕要引起老叫化子的懷疑,由現在開始,貧道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一下子把心中所有的話全說出來。”

  金萍沉吟了一陣,道:“我只問你一件事。”

  無名子道:“好!姑娘請說。”

  金萍目光突然轉到白天平的身上,道:“白兄,這要你幫忙了。”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我……幫什麼忙?”

  金萍道:“你和你師父相處多年,記不記得你們之間的往事?”

  白天平道:“記得。”

  金萍道:“那很好,你找一件很小的事,但要記憶得很明白,問問他。”

  白天平道:“問他什麼?”

  金萍道:“問問你這位假師父,看他是否知道這件事?”

  白天平恍然大悟,啊了一聲,道:“好!但我要想想看。”

  無名子微微一笑道:“平兒,你要問什麼?”

  白天平道:“我在想一想,那一件事,對我和師父都有著很探刻的記憶才行。”

  無名子道:“對!你想明白,那些瑣碎小事,也許師父記不得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一定會讓師父有深刻記憶的事。”

  無名子道:“那很好,你問吧。”

  金萍突然接口說道:“白兄,你要記著,化身秀士,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他不但會裝作,也會猜想,你如是提的事情太過簡單,他只想想就能應付了。”

  無名子道:“小丫頭,你還有什麼挑撥手段,一齊用出來吧!”

  金萍道:“我不用挑撥,只要實話實說就是了。”

  無名子道:“平兒,快把這丫頭給我殺了。”

  白天平道:“師父,徒兒覺著她的話,並非是全無道理……”

  無名子怒道:“怎麼,你也覺著為師是假的嗎……”語聲一頓,接道:“咱們師徒,日夕相處十餘年,為師的如是假的,你怎會瞧不出來?”

  白天平已被金萍說動,雖然,他心中仍然是半信半疑。因為,無名子給他一粒療治火毒的丹丸,那是確確實實的對症之藥,一下子,正在擴散的火毒,完全消退。

  如若是化身秀士,應該不會給他這一粒藥物。但金萍說的更叫人無法不信。

  只聽無名子怒聲喝道:“平兒,你出不出手?”

  袁道冷冷接道:“不能出手,平兒,一切由我擔待……”

  無名子厲聲喝道:“老叫化子,你是誠心和我過不去了,連我管教徒兒的事,你也耳從中干預!”

  袁道微微一笑,道:“這是大破綻,無名道長,從來不發睥氣。”

  白天平接道:“師父,記得徒兒在咱們居住之處,植了一棵桃樹,徒兒離山那一年,結出了三個桃子,徒兒摘下來,奉獻給師父,師父卻把徒兒教訓了一頓。”

  無名子點點頭,道:“我記得,教訓你的幾句話是,要你心存忠厚,不可趕盡殺絕。”

  白天平道:“話是不錯,不過,你是化身秀士無異了。”

  無名子怔了一怔,道:“為師說錯了什麼?”

  白天平道:“因為,我根本沒有植下一棵桃樹,所以,也不會結出三個桃子來。”

  無名子道:“我哪裡記得這許多…””

  袁道冷笑一聲,接道:“夠了,化身秀士,用不著再裝下去了,你如是識趣一些,應該解除身上的偽裝,挺身而出……”

  無名子冷笑一聲,道:“想不到百密一疏,功敗垂成……”

  目光盯注在金萍的身上,接道:“你這小丫頭,敗壞了老夫全部計畫。”

  申三峰冷笑一聲,道:“化身魔,果然是你。”

  無名子哈哈一笑,道:“申三峰,你們丐幫中,有一大部分長老,已被咱們控制了,你這幫主,也難以幹得多久了。”

  申三蜂冷冷說道:“就算是丐幫全被你所控制,申某人也不會向閣下求饒。”

  聞鐘道長振劍長嘯,發出了招呼玄支劍士的暗號。

  袁道冷冷說道:“化身秀士,你已黔驢技窮,再下去,咱們就是真刀真槍的拚了,閣下那點微末之技,難道要拒擋我們的合擊之力嗎?”

  化身秀士目光轉動,眼看四周人手,都已蓄勢戒備,如若這等江湖上第一流高手合力一擊,威勢之大,決非自己所能抗拒,不禁心生怯意。

  他儘量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緩緩說道:“諸位,是否想見見那真正的無名子?”

  袁道道:“他現在何處?”

  化身秀士道:“就在這翠谷之中。”

  袁道道:“你們十三魔頭,還有一十二人未見現身,想是正在……”

  化身秀士冷冷接道:“圍攻無名子,老實說,只要無名子被我們搏殺之後,諸位就算想和我們對抗,只怕是也沒有這份能力了。”

  白天平突然大喝一聲,揮劍攻出三招。

  化身秀士長劍閃動,封開三劍,卻未還手。

  袁道道:“平兒,冷靜一些,咱們先要見到你師父。”

  白天平星目圓睜,道:“化身秀士,如是我師父受到傷害,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化身秀士淡淡一笑,道:“如是無名子授首身死,諸位想生離此地,也非容易的事!”

  袁道道:“化身秀士,你不用色厲內茬,目下情勢很明顯,單是老叫化子一人,就不是你能抗拒,何況還有武當掌門和丐幫幫主,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帶我們去見無名子道長。”

  化身秀士沉吟了一陣,道:“可以,不過,在下一直以無名子的身份發號施令,除了少數人外,大家都知道我是無名子,眼看就要把你們引入絕地,想不到功敗垂成,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揭開了隱秘,在下可以帶你們見見真的無名道長,不過,你們都要棄去手中兵刃。”

  白天平道:“咱們敵對相處,我們為什麼要棄去兵刃?”

  化身秀士道:“這是條件,如是不肯答應,在下寧可戰死於此……”

  金萍冷笑一聲,接道:“他在故意拖延時間,咱們不用和他多費口舌了。”突然欺身而上,揮劍攻出。她劍路怪異,三劍攻勢,迫的化身秀土連退了三步。

  白天平也揮劍夾攻,雙劍翻飛,逼的化身秀士手忙腳亂。金萍手中短劍,突然虛空劃出一劍,暴出空門。

  化身秀士忽然急急攻出一招,抵隙而入,刺向金萍前胸。

  卻不料金萍劃出的劍勢,忽然一翻,倒削過來,斬下了化身秀士一條右臂,齊肘而落,鮮血如注。

  白天平急急叫道:“姑娘手下留情。”長劍疾揮,封住了金萍的劍勢。

  金萍道:“你要幹什麼?”

  白天平道:“一個人扮裝一個人,扮裝到如此相像的境界,實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在下想見識一下。”

  金萍道:“你還是有些不放心,是嗎?”

  白天平道:“是!所以,在下想看看。”

  金萍短劍一插,劍尖已指到化身秀士的臉上,道:“你自己挑去面具呢?還是要我劃開你的臉?”

  化身秀士強忍傷痛,伸出左手,揭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那是一張削瘦的臉,五十五六的年紀,臉色蒼白,滿帶倦意。

  白天平冷冷說道:“看來,你這人的易容術,當真是高明得很。”

  化身秀士道:“誇獎了。”

  白天平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冒充我師父?”

  袁道一皺眉頭,道:“因為,他要借你師父之名為惡,用你師父之名,召集了很多舊部。”

  白天平哦了一聲,未再多言。

  袁道道:“化身秀士,現在,你準備作何打算?”

  化身秀士道:“諸位不是要見那真的無名子嗎?”

  袁道道:“不錯。”

  化身秀士道:“現在,我帶你們去見他。”

  袁道道:“現在走吧!”

  化身秀士道:“條件是,你們都要留下兵刃。”

  袁道道:“老叫化如是不答應呢,”

  化身秀士道:“那很容易,區區在此,諸位可以把我殺了。”

  袁道道:“化身秀士,你吃了豹膽熊心,連死也不怕了。”

  化身秀士冷冷說道:“這是唯一的條件,要不然,你們把我殺了,等候他們殺了無名子之後,再和你們見面。”

  袁道回顧了化身秀士一眼,道:“好吧!你眼下如是真的想死,咱們也只好成全你了。”

  化身秀土一閉雙目,道:“這個……”

  金萍道:“我來,他不怕死,應該怕疼。”手起一劍削下了化身秀士一隻左耳。

  斷臂之疼,已使化身秀士有著難以忍受之感,這一劍削下左耳,頓使那化身秀士,全身疼的一顫。

  金萍冷冷說道:“化身秀士,如是你先死了,十二魔如願以償,也不會很感激你,得到的名利,你也無法享受了。”

  化身秀士冷哼一聲,道:“小丫頭,你想說服老夫嗎?”

  金萍道:“我不想說服你,只是想把個中的內情、利害,代為分析一下罷了……”語聲一頓,接道:“他們在圍攻無名子老前輩,很可能已經得手了,以十二魔的武功,一擁而上,那無名子前輩,雖然是當世第一高人,只怕也非敵手,何況,你們事先早已有了很周密的計畫。”

  化身秀士冷冷望了金萍一眼,沒有接口。顯然,他已被金萍說的心生信服了。

  金萍道:“他們不會現身救你的……”

  化身秀士道:“為什麼?”

  金萍道:“你在十三人中,可能是功勞最大的一個,一旦你們統治了武林,必然要以你為……”

  化身秀士接道:“這個,咱們早就商量好了,不用你費心。”

  金萍道:“但你如死了,自然不用再擁你為頭了。”

  化身秀士道:“哦!”

  金萍道:“這就是他們不會出手授助你的原因。”

  化身秀士沉吟不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4
三一一

  金萍短劍一揚,道:“現在,我要割下你一隻右耳。”

  化身秀士道:“且慢。”

  金萍停下劍勢,道:“什麼事?”

  化身秀士道:“老夫並非被你說服了,只是覺著……”

  金萍接道:“只是覺著我的話很有道理,是嗎?”

  化身秀士道:“所以,老夫答允,帶你們去見見我那十二位夥伴。”

  金萍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時,山洞之外,已展開了激烈絕倫的搏殺,田無畏、江堂、天侯七英等,帶著玄支劍士和丐幫高手,殺了過來。天皇教埋伏的弟子,也一擁而出,阻攔群英的攻勢。

  但玄支劍士,銳不可當,劍劍奪命,招招追魂,不大工夫,已把天皇教中弟子,殺傷過半。

  化身秀士舉步跨出山洞時,天皇教中的武士,已然傷亡到無法阻止玄支劍士和丐幫弟子的進攻。

  化身秀士長長吁一口氣,道:“玄支劍士的成就,似乎是都達到武林中一流劍土的境界,唉!看來,我們精密的計畫,都要毀在這批劍士手中了。”

  袁道回顧了聞鐘道長一眼,道:“喝令他們住手吧!這等殘殺,連老叫化看了,也有些觸目驚心。”

  聞鐘道長喝住了玄支劍士,申三峰也喝住了丐幫弟子的猛攻。

  袁道四顧了一眼,只見屍橫遍野,血染草谷,約略估算,傷亡要在百名左右。

  這淒慘景象,連化身秀士,也看的有些心頭凜然。

  申三峰嘆一口氣道:“化身秀士,看到沒有,這些橫陳遍野的屍體,都只為了十數人的野心、狂妄,造成了這場悲慘絕倫的殺劫。”

  化身秀士淡淡一笑,道:“如是諸位肯退一步想,也許可以免去這場殺劫了。”

  袁道冷冷說道:“你們十三魔頭,當年追隨無名子老道士,為訌湖正義,效力很大,諸位都已對武林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勛,如若就此退隱,諸位必會在武林中留下來千古美名,但諸位晚節不保,這一來,把諸位費時十年,好不容易治理江湖的平靜局面,一下子,又掀起無邊風波。”

  化身秀士道:“這不能全怪我們。”

  袁道道:“那要怪誰?”

  化身秀士道:“無名子。”

  袁道道:“無名子,他怎麼樣了?”

  化身秀士道:“他對我們許下的諾言,不能兌現,我們只好背棄他了。”

  白天平道:“我從來沒有聽師父提過你們。”

  化身秀士道:“他不敢提我們,他對我們有太多的愧疚。”

  袁道道:“老叫化從來不聽一面之詞。”

  化身秀士道:“如若無名子還沒有死,我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

  袁道道:“好!如是無名子老道,確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在下一樣要他有個交代。”

  化身秀士道:“我不信,你老叫化子,真的有能力公正處理此事嗎?”

  袁道道:“老叫化不懼強暴,主張正義,只要你們能說出一番道理,老叫化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化身秀士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這時,江堂、田無畏等,都魚貫行了過來,目睹化身秀士滿身鮮血,斷臂缺耳,不禁為之一怔。

  這時,化身秀士已恢複本來面目,場中人,大都不認識他。

  十三魔數十年前,縱橫江湖,血腥滿手,殺孽深重,後被無名子所收服,成了一股維護正義的力量,他們隱名行俠,江湖上認得他們之人,已經不多了。

  江堂雖是天皇教中要人,但他從未見過化身秀士。

  田無畏低聲說道:“江兄,認得這個人嗎?”

  江堂搖搖頭,道:“不認識。”

  田無畏道:“你能不能識得出真正的天皇教主?”

  江堂道:“認識,不論他變化萬千,我都能認得出來。”

  田無畏道:“江兄,看來情形很複雜,那位天皇教主,似乎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人物。”

  江堂點點頭,道:“看來,事情確已有了變化。”

  田無畏道:“江兄,那位真正的天皇教主,會不會已經逃走了?”

  江堂道:“看情形,他似是準備在此和我們決一勝負,他應該是不會走了。”

  但聞化身秀士冷冷說道:“袁道,這些人,都要去嗎?”

  袁道道:“情勢如此,老叫化無法阻擋,不過,你可以放心,老叫化既已許下了主持公道的諾言,決不會說了不算。”

  化身秀士道:“要他們站在五丈之外,不許距離過近。”

  袁道回顧了申三峰和聞鐘道長一眼,道:“請兩位下令吧!”

  化身秀士目睹玄支劍士和丐幫中人,果然都退出了數丈之外,才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說道:“只許你們四個人跟我進去,但我不限制哪四個人。”

  袁道道:“我們只有五人同行,多一個也不行嗎?”

  化身秀士道:“不行,連你算上,只能有四個人。”

  袁道道:“那地方距此多遠?”

  化身秀士道:“就要到了,要哪四個人進去,可以決定了。”

  袁道回顧了白天平一眼,道:“你師父在那裡……”

  白天平接道:“所以,平兒非去不可了。”

  袁道道:“金萍姑娘……”

  金萍低聲接道:“老前輩,這人陰沉得很,如非晚輩,只怕不易揭穿他的惡毒、陰謀。”

  袁道啊了一聲,道:“這個……”

  聞鐘道長低聲說道:“老前輩,貧道在外面等候就是。”

  申三峰道:“哪裡話,袁老前輩雖非我丐幫出身,但他一向自稱老叫化子,和丐幫多少可以拉上一些關係,有他老人家在場,是可代我丐幫,作任何決定了,所以,還是申某人留在外面的好。”

  袁道道:“申幫主說的倒也有理,道長不用客氣……”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金萍突然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化身秀士,並肩而行。

  化身秀士目光一掠金萍,心中頓然一跳。只覺這女孩子心狠手辣,無事做不出來,不禁一皺眉頭,道:“什麼事?”不用金萍開口,他已經先問起來了。

  金萍道:“我想問問你,耍的是什麼花招?”

  化身秀士道:“你是說……”

  金萍接道:“我們明明五人同行,為什麼只能四個人進去?”

  化身秀士道:“因為,那地方很小,只可以再加四人。”

  金萍冷冷說道:“那地方可以容下十二魔和無名子老前輩動手相搏,就不能多容我們一個人了,是嗎?”

  化身秀士道:“是!”

  金萍冷笑一聲,道:“我倒有一個辦法。”

  化身秀士道:“什麼辦法?”

  金萍道:“我想可以把你減少一些?”

  化身秀士道:“哦!”

  金萍道:“我把你身上的肌膚,減少一些。”

  化身秀士怔了一怔,道:“這個麼?只是對在下的條件嗎?”

  對金萍,他似由內心之中,生出了一種畏懼。

  金萍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條件,那是可以還價了。”

  化身秀士道:“這是自然了。”

  金萍回頭,道:“諸位老前輩,我們都可以進去了。”

  袁道回顧了金萍一眼,目光十分奇異,不知是嘉許,還是讚賞。

  金萍仗劍緊追在化身秀士的身後。

  化身秀士似乎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垂首而行,一付唯命是從的神情。

  白天平心中忖道:“惡人還怕惡人磨,這化身秀士,似是被金萍吃定了。”

  行到了一堵高大的岩石前面,化身秀士停了下來。

  金萍道:“怎麼不走了?”

  化身秀士道:“到了。”

  金萍道:“在哪裡?”

  化身秀士道:“就在這大岩下面。”

  金萍一皺眉頭,道:“這樣大的巨岩,如何能推移得開?”

  化身秀士沒有答話,伸手在大岩石上,擊了三下。但見那巨大的岩石,突然開始移動,片刻間,現出一道門戶來。立時可聞喝叱之聲,傳了上來。

  化身秀士道:“就在這道門戶之內了。”

  金萍道:“你帶路。”

  化身秀士口齒啟動,欲言又止,舉步向下行去。那是一道斜向地下通去的級梯。金萍仗劍緊追在化身秀士的身後。袁道、白天平等魚貫而行。

  這座級梯不深,不過兩三丈左右,已到一座很大的敞廳之中。

  廳中屍體、殘肢處處,似是已經過了一陣激烈的搏殺。

  四盞垂蘇宮燈,掛在敞廳四角、中間吊著一顆很大的夜明珠。燈火珠光,映的滿室生輝。

  只見無名子盤膝坐在中間,白玉山、黃鳳姑,分別坐在他的兩側。十二個衣著不同,肥瘦各異的老人,團團把三人圍住。每個人,都是盤膝而坐,兵刃放在身前,似是都在運氣調息。

  白天平大喝一聲,道:“師父、爹爹。”奮身向前衝去。

  袁道一把拉住了白天平,道:“你瘋了。”

  白天平道:“我……”

  袁道道:“他們雖都已戰到筋疲力盡的境地,但並未歇手,此刻,正是以內功修為在拚命,你要沖上去,驚擾到你師父,心神一分,很可能被人乘虛而入。”

  白天平定定神看去,果見圍坐四周的十二個人,各出一手,遙指坐在中間的無名子。

  無名子神情很平靜,但眉宇間,卻流現出很濃重的睏倦之色。

  白玉山、黃鳳姑,更是面如死灰,盤坐在無名子兩側,幾乎把身子,靠在無名子的身上。

  遙遙望去,幾乎已無法分辨兩人是生是死,白天平全身微微的抖動,幾次想衝撲上去,但最後,都忍了下來。

  袁道突然伸出一手,按在化身秀士的後背之上,道:“能不能喝令他們住手?”

  化身秀士道:“不能。”

  袁道冷冷說道:“不怕老叫化子先斃了你嗎?”

  化身秀士道:“雙方都正以數十年精修的內力互拼,任何一方,先行住手,就可斷送了性命。”

  袁道道:“咱們一起喝令他們停手如何?”

  化身秀士道:“不能巧到那樣恰到好處,任問一方收勢略慢時,都可能受到傷害。”

  袁道冷冷說道:“咱們總不能讓局勢永遠這樣僵下去。”

  化身秀土道:“除非有一種力量,能夠同時拒抗到雙方的壓力,把雙方分拒開去。”

  袁道冷冷說道:“化身秀士,他們十二個人,合手和無名子一人動手,老實說,勝負應該已分了出來,死皮賴臉的打下去,實也無味得很。”

  化身秀士提高了聲音,道:“話是不錯,不過,咱們都沒有把他們分開的能力。”

  金萍冷冷說道:“十三魔頭之中,以你化身秀士,詭計最多,不論他們勝負如何?你是死定了。”

  化身秀士呆了一呆,道:“你們自負俠義道中人物,說話算是不算?”

  金萍道:“咱們女孩子家,也不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用不著和你這種人,講什麼信義、仁德。”

  化身秀士對金萍畏懼已極,大聲喝道:“袁道,這些事,你管是不管?”

  袁道冷冷說道:“你要肯和老叫化子合作,老叫化子才會管。”

  化身秀士道:“好,你們這等人物,竟然也是說了不算。”

  袁道道:“化身秀士,你如真肯和咱們全力合作,十三魔伏誅之時,老叫化擔保留下你一條命來。”

  化身秀士道:“我……”

  金萍冷冷說道:“目下的情勢已很明顯,十三魔一齊出手,連無名子老前輩也對付不了,如今,我們大批人手趕到,十三魔死期已至,能保下你一條命,已是你的幸運了,難道還要提別的條件不成?”

  化身秀士冷冷說道:“你要我出賣多年的知己好友。”

  金萍冷冷說道:“你自己算算這筆帳吧!不論死活,你都無法保存下你這十二位同伴,你如是不肯答允我們合作,那就先把你宰了。”

  化身秀士道:“說說看,你們的條件如何?”

  袁道道:“很簡單,只要你喝令他們住手,老叫化保你不死。”

  化身秀士道:“他們雖然全神貫注動手,但耳目還有用,談了這樣多的話,他們怎會不知,自然,也不可能聽我的話了。”

  袁道道:“盡其在我,你只管和我們合作就是。”

  化身秀士道:“可以,你老叫化子,一定擔保嗎?”

  袁道道:“一定擔保。”

  化身秀士提高了聲音,道:“諸位兄弟聽著,咱們已無反抗的機會,不如就此住手,袁大俠已答應和咱們談談了。”

  十二個環圍在無名子周圍的人,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仍然全神貫注在無名子的身上。

  化身秀士嘆一口氣,道:“不行,他們已經聽到了我們的交談之言。”

  金萍手起劍落,竟然把化身秀士攔腰斬成兩斷。這舉動,大出了場中群豪的意外,全都為之一怔。

  袁道沉聲說道:“你為什麼一劍把他殺死?”

  金萍道:“晚輩委身於天皇教中,就是要打聽出來他們的內情……”

  袁道接道:“那你為什麼要把化身秀士殺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4
三一二

  金萍道:“十三魔頭之中,這個人最是陰險,如若不把他殺了,那是很大的一個禍患。”

  袁道道:“殺了他於事何補?”

  金萍笑道:“老前輩,至少無害,他既然無能喝止十二魔頭,早已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所以,殺了他,不值得憐惜。”

  袁道道:“咳!你這丫頭,難道不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句話嗎?”

  金萍道:“晚輩知道,咱們既然殺了化身秀士,那就一不作二不休,一口氣把十二魔全數殺死,豈不是斬草除根了。”

  袁道雙目凝注在金萍的臉上,瞧了一陣,欲言又止。

  金萍笑一笑,道:“再不施下毒手,盡殲十二魔頭,只怕無名子老前輩,也支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袁道道:“如何一個下手法?“

  金萍道:“交給我如何?”

  袁道道:“交給你,你要如何處置?”

  金萍望望化身秀士的屍體,道:“晚輩自有良策,不用前輩擔心。”

  白天平道:“你可是要殺了他們?”

  金萍道:“就算是殺了他們,那又有什麼不對?”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不殺了他們,他們會殺了你的師父。”

  白天平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袁道卻緩緩說道:“你可知道,他們都正在運集功力拚鬥,心神無暇旁分,如若一旦有人出手,傷害到他們,那一股反擊之力,強大無匹,那將是他們本身功力所聚,你自問能夠承受得了嗎?”

  金萍道:“晚輩自有妙策,不勞前輩費心。”

  袁道道:“好吧!你出手試試。”

  金萍突然微微一笑,道:“老前輩,有一件事,晚輩想事先說明。”

  袁道道:“什麼事”

  金萍道:“就晚輩的看法,目下十二魔已然陷於欲罷不能之境,但他們仍然稍佔優勢,無名子老前輩也已出盡了全力在抗拒十二魔頭,還要分心暗中照顧那另外兩人的安全。”

  袁道道:“我知道。”

  金萍道:“所以,晚進處置的手段,可能會過激一些。”

  袁道道:“你是說,要取他們的性命。”

  金萍道:“晚輩正是此意。”

  袁道道:“令師武功,別走蹊徑,以陰柔見稱於世,想必你已盡得真傳了。”

  金萍道:“晚輩愚昧,所得不過十之一二罷了。”

  袁道道:“你說了半天,似是還未說出你的用心?”

  金萍道:“晚輩的意思是,我處置此事的手段,可能會狠辣一些,希望諸位不要見怪!”

  袁道皺皺眉頭,道:“能不能留下他們性命?”

  金萍搖搖頭,道:“只怕機會不大。”

  袁道道:“你儘量仁慈一些,何況,老叫化還有事情要問他們,十二魔頭,如是全數死了,那豈不是留下了一樁千古疑案。”

  金萍神情肅然,道:“諸位往後退,晚輩要下手了。”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短劍。

  袁道揮揮手,白天平和申三峰等,都退後了五步。

  金萍長長吸一口氣,突然放步疾行,繞著十二魔轉動起來。

  但見她愈轉愈快,那些環圍著無名子而坐的魔頭,一個個倒了下去。

  這不但使得申三峰等驚奇不已,就是見多識廣的袁道,也沒有瞧出她用的什麼手法,把十二魔頭制服,倒了下去。

  需知他們正運集了全身的功力,和無名子的內力對抗,任何攻向十二人的襲擊,必然會引起他們凝聚在身上功力的自然反擊。

  但出人意外的是,金萍使十二魔全數倒了下去,卻未引起任何一個人的反擊。

  輕輕籲一口氣,袁道緩緩說道:“丫頭,你用的什麼方法,把他們十二個人,全制服了?”

  金萍道:“彫蟲小技,不值識者一哂,老前輩不用再問了。”

  但聞白天平道:“義父,我知道。”

  袁道怔一怔,道:“你知道什麼?”

  白天平道:“我知道十二魔頭,一個個倒下去的原因。”

  袁道道:“說說看,他們是怎麼回事?未見反擊行動。”

  白天平道:“因為,他們是先中了毒,毒性突然發作,使他體內真力消失,自然是不會再有反擊之力了。”

  袁道道:“對!這一定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奇毒之藥。”

  金萍道:“老前輩一語道破。”

  袁道道:“無名子老道如何?他是否也中了毒。”

  金萍道:“大概是吧!”

  只見無名子口齒啟動,但卻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來,人已經倒了下去。

  白玉山、黃鳳姑,也跟著倒了下去。

  袁道回顧白天平一眼,道:“去請田無畏、江堂等全都進來,數十年江湖上紛爭的恩怨,希望能在此結算清楚。”

  他語意雙關,請援手於不知不覺之中。

  白天平應聲退下。

  金萍道:“袁老前輩,可知曉晚輩用的什麼毒嗎?”

  袁道道:“不知道。”

  金萍道:“三日醉仙散,三日之內,解救不易,但如過了三日,不用解救,就可以醒過來了。”

  袁道道:“姑娘的意思是,咱們先等三日了。”

  金萍道:“只怕諸位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

  袁道道:“為什麼?”忽覺一陣頭暈,搖搖欲倒摔了下去。

  申三峰、聞鐘道長,都有著頭暈目眩的感覺,身子一歪,倒摔地上。

  這藥物的惡毒之處,是在中毒時,全無感覺,一有感覺,人就倒摔在地上。

  白天平奔出室外,說道:“田兄,江前輩,請進去……”說完兩句話,人卻忽然倒了下去。

  田無畏大吃一驚,一伸手抓住了白天平,道:“師弟,怎麼回事?”

  白天平已然閉上雙目,無法回答田無畏的話了。

  田無畏心頭震動,回頭把白天平交給了何玉霜,道:“玉霜,好好照顧他,準備飛鈴,必要時,助我們一臂之力。”

  何玉霜接過白天平,田無畏已和江堂帶著天侯七英,衝了進去。

  玄支下院的院主,緩步來到何玉霜的身側,道:“何姑娘,白少俠的傷勢如何?”

  何玉霜黯然說道:“不知道,他似乎是中了一種迷毒。”

  院主低聲道:“是否要貧道下令玄支劍士們衝入石洞?”

  何玉霜搖搖頭,道:“不用了,看看田無畏如何處置。”

  玄支院主應一聲,退了下去。

  他們對白天平設謀相救一事,有著無比的感激,對他的生死,自是也特別關心了。

  何玉霜抱著白天平,緩步向前行去,右手卻握著飛鈴。

  這時,洞中的形勢,已有了很大的變化。金萍利用極短的時間,把袁道和申三峰、聞鐘道長等,移集於一處。田無畏、江堂,帶著天侯七英等,和金萍對峙而立。

  金萍冷冷說道:“聽著,哪一個再敢向前走一步,我就先殺無名子。”

  田無畏道:“金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萍道:“你眼睛不瞎,以你的才慧、智能、應該一眼就看出來了。”

  田無畏道:“在下是看出來,但仍有很多不解之處。”

  金萍道:“你不覺著,這樣一個人,很笨嗎?”

  田無畏道:“姑娘,把他們制服,不予殺害,想來定然準備和我們談談條件了。”

  金萍笑道:“最重要的人,已入我的手中,就是你們想反抗,我也不怕了。”

  田無畏道:“咱們願意先聽聽你姑娘的條件。”

  金萍冷冷說道:“就目下情勢而言,你們已經無法和我說條件了。”

  田無畏道:“就算咱們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下,但和姑娘談談的本錢,總還是有。”

  金萍道:“就憑你嗎?”

  田無畏道:“玄支劍士、丐幫弟子,再加上天侯七英,這也算一個堂堂陣容了。”

  金萍道:“但袁道、無名子,都已落入了我的手中,難道還不能控制你們?”

  田無畏道:“咱們會盡力救人,如果是實在救不了,咱們就算願意束手待斃,你姑娘也不會放了他們,對嗎?”

  金萍道:“田無畏,我知道你的口才很好,但希望你別太賣弄,姑娘我不吃這個。”

  田無畏道:“在下說的很真實。”

  金萍道:“好吧,咱們就談一談。”

  田無畏道:“姑娘先說,你如何才肯放了袁老前輩和我師父?”

  金萍道:“那很簡單,只要你們答應和我合作。”

  田無畏道:“合作……”

  金萍道:“不錯,事實上,強弱之勢,已經十分明顯,這合作二字,不過是好聽一些罷了。”

  田無畏道:“姑娘,你在武家堡做了幾年的丫頭,真的委屈了,單是這份忍耐的能力,就非常人能及,果然是大將之才。”

  金萍道:“誇獎,誇獎。”

  田無畏道:“所以,姑娘也不用客氣了,怎麼吩咐,咱們洗耳恭聽。”

  金萍道:“好吧!你這麼謙虛,我也不客氣了,你們想救無名子,只有一個辦法。”

  田無畏道:“姑娘請說。”

  金萍道:“由現在開始,諸位都聽我之命。”

  田無畏道:“天皇教已然瓦解冰消,難道姑娘還想重組天皇教?”

  金萍笑一笑,道:“天皇教不會被消滅,只不過,要重新換一批人。”

  田無畏道:“這些人巳死傷了十之八九,你到哪裡再找這樣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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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

  金萍道:“你們,一批新的天皇教徒。”

  田無畏道:“姑娘是……”

  金萍道:“天皇教主。”

  田無畏道:“姑娘不覺著年紀太過輕了一些嗎?”

  金萍道:“有志不在年高,你們可以商量一下,願不願答應,別忘了無名子、袁道、聞鐘道長、申三峰、白天平等,生死都在我掌握之中。”

  田無畏嘆口氣,道:“這樣多江湖上一流高手,怎會栽在你這個丫頭手中?”

  金萍格格一笑,道:“事實如此,你不信也不行了。”

  田無畏冷冷說道;“在下心中還是有些不信。”

  金萍道:“閣下的意思是……”

  田無畏道:“你背後還有人?”

  金萍道:“你是揣測呢?還是言有所本?”

  田無畏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再加上一半揣測。”

  金萍淡淡一笑,道:“田無畏,你不用多費心機了,就算你猜對了,又能如何?”

  田無畏道:“咱們還有足夠一拚的力量,數十位玄支劍士,任何一位,都可以和你姑娘動手一戰,他們低估了玄支劍士,致使教中精銳盡失。”

  金萍道:“醉仙散無色無味,不論什麼人,只要吸入少許,就要中毒暈迷,除我之外,三日內無人能救。”

  田無畏道:“三日後呢?

  金萍道:“那要看我用的什麼毒了,如是三日醉仙散中,再加上一點什麼奇毒,如不施救,一百天也不會醒過來。”

  田無畏道:“我明白了,但在下也希望姑娘明白,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迷倒了袁師伯和白天平。”

  金萍道:“請教。”

  田無畏道:“袁師伯是一位心存仁義的大俠,白天平小師弟,心中的顧忌太多,如若他們兩個人主持大局,你姑娘這要挾,他們就非接受不可。”

  金萍道:“你不接受?”

  田無畏笑一笑,道:“我在天皇教中很久,知曉人性的卑劣,如是接受了你的要挾,那種可悲的後果,比不接受更壞。”

  金萍道:“你準備如何?”

  田無畏笑一笑,道:“我要盡玄支劍士之能,先把你生擒制服……”

  金萍接道:“他們不會有生擒我的機會。”

  田無畏道:“就算是把你殺死吧!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金萍道:“殺了我誰能救得了袁道和無名子?”

  田無畏道:“不用救他們,三日後,他們會自己醒來。”

  金萍道:“我已經在醉仙散中混了別的毒物。”

  田無畏道:“這雖然是可能,但咱們也得賭一賭,萬一他們一睡不起,毀了天皇教,想必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死得矚目了。”

  金萍道:“田無畏,你先死……”

  田無畏冷笑一聲,接道:“金萍,在下還不想死……”

  金萍冷冷說道,“只怕由不得你了。”

  田無畏道:“試試看吧!在下不是像家師和袁師伯那麼正派的人,姑娘如是想施用些什麼手段對付在下,儘管請便。”

  金萍冷笑一聲,突然飛躍而起,手中劍光如輪,攻出三劍。

  這三劍,疾如飄風,一劍快過一劍。

  田無畏揮劍接架,全身閃飛起一片寒芒。但聞一陣金鐵交鳴,金萍三劍攻勢,全被封開。

  田無畏舉手一招,兩個玄支劍士,突然飛身撲上,兩柄劍,疾如流星,分左右把金萍圍了起來。

  三個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惡鬥。雙方面,你來我往,搏鬥得十分激烈。

  金萍的劍法很詭異,奇招百出,攻勢奇幻絕倫,但兩個玄支劍士,卻以穩健、正宗的劍法,對付金萍的詭變劍招。

  片刻工夫,雙方已搏鬥了五十餘合。金萍凌厲詭異的攻勢,竟然全被兩個玄支劍士給壓了下去。

  田無畏冷冷說道:“天下劍道高手,無出玄支劍士之右,現在,你應該相信了。”金萍大喝一聲,忽然刺出一劍。這正是兩個玄支劍士合擊出劍的空隙。

  但聞一聲冷哼,一個玄支劍士,忽然伸出左臂,硬把一劍接下。這一劍是直刺,洞穿了那玄支劍士的左臂。但另一個玄支劍士,卻以迅快如電閃的速度,一劍斬向了金萍的握劍右腕。

  這叫苦肉連環劍法,是玄支劍士,最奇厲的合搏劍招之一。

  金萍撤回手中的劍勢,已自無及,只有一咬牙,撒手放開長劍。

  但那中劍的玄支劍士,卻突然一舉右手長劍,刺向咽喉。金萍一低頭,右手屈指彈出。一縷指風,擊中了那玄支劍士的右腕脈穴。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金萍由勝中落敗,經過了幾番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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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四

  第三十五回 巾幗女梟 恩怨交錯

  另一個玄支劍士,對同伴的傷亡,視若無睹,右手長劍,卻是疾如流星一般的攻了過去。

  金萍一仰身疾退五尺,忽然間一揮手,一團白芒飛出。

  那玄支劍士右腳提起,一腳還未踏出,突然仰面倒了下去。

  江堂突然一揚右手,一道寒芒捲飛而出。

  金萍冷然一笑,道:“住手。”

  右手揚動,一道紫光,疾飛而出,噹的一聲,擊在江堂的彎月刀上。

  田無畏舉手阻攔住第二批玄支劍士的攻勢,冷冷說道:“小丫頭的武功,如此高明實叫人意外。”

  金萍道:“你不用口是心非,玄支劍士的武功,我已經領教過了,他們高明得很。”

  田無畏道:“你能同時對付兩位玄支劍土,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萍接道:“你們的人手很多,對付了兩個之後,可以再上四個。”

  田無畏道:“不錯,如是姑娘能夠同時對付四位玄支劍士,咱們會遣出八個人同時攻襲。”

  金萍道:“哼!以多為勝,諸位也不覺有失俠義氣度。”

  田無畏冷冷說道;“金萍姑娘,你不覺著自己的手段很卑下,真是土匪高喊捉強盜了。”

  金萍道:“不要逼得我無路可退,逼我下令發動埋伏。”

  田無畏道:“姑娘發動什麼埋伏?”

  金萍道:“這座山洞之內,早已埋藏了可觀火藥,只要我傳出令諭,或是敗於你手,失去了抗拒之能,有人會立刻點上火引。”

  田無畏道:“那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結果?”

  金萍道:“山崩洞塌,在此之人,沒有一個會留下性命。”

  田無畏道:“包括你金萍姑娘在內嗎?”

  金萍道:“不錯。”

  田無畏道:“如果你姑娘,被炸個粉身碎督,那豈不是也做不了第三代天皇教主了嗎?”

  金萍笑一笑道:“說的是啊!我做不了第三代,但有人可以接替我做第四代教主。”

  田無畏道:“誰?”

  金萍道:“我既然趕來,就早已作好了準備,你如不信,可以試試。”

  田無畏道:“就算你說的實情,但這一爆之下,你也屍骨無存,對你而言,又有何益?”

  金萍道:“但這一爆,也爆去了舉國的武林精銳,再也無人能壓制第四代天皇教主的崛起。”

  田無畏心頭凜然,嘆口氣,道:“金萍,你小小年紀,為什麼竟然會如此迷戀於權勢之夢……”

  金萍苦笑一下,道:“我不要權勢,我又能要到什麼?”

  田無畏怔了一怔道:“金萍,你這點年紀,但卻似受了不少的委屈,也有些憤世嫉俗,是嗎?”

  金萍冷冷說道:“田無畏,這不是咱們敘說家常的時間,你覺著應該如何?可以作一個決定了。”

  田無畏道:“此事重大,應該讓我有多想想的時間,同時,在下也希望你姑娘能多想想。”

  金萍道:“我已想了太久的時間,絕無悔改。”

  田無畏突然一揮手,道:“金萍,你這辭堅決神態,全無商量餘地,那是逼我一拚了。”

  金萍道:“你如何一個拚法?”

  田無畏道:“我下令四位玄支劍士,圍攻於你,何姑娘以飛鈴監視四周,其他的人,以極快的行動,先把家師、袁師伯等人抱出這座石洞……”

  金萍道:“你要留下四個玄支劍士,陪我死於此地。”

  田無畏道:“還有區區,以姑娘武功之高,咱們能奉陪而死,那實也是一件很光榮的事了。”

  但聞江堂高聲說道:“還有區區奉陪。”

  金萍突然格格大笑起來。

  田無畏道:“姑娘笑什麼?”

  金萍道:“我笑你們原本也是在天皇教中,天皇教中出來的人,怎也有這樣悍不畏死的勇氣!”

  田無畏道:“咱們是痛悟前非,重新做人,勘透了生死之關,姑娘卻是剛剛向權勢中迷戀。”

  何玉霜突然舉步而行,越過田無畏,道:“田兄,讓我對付金萍姑娘。”雙手各握兩隻飛鈴,接著:“姑娘,你見識過飛鈴嗎?”

  金萍冷笑一聲,道:“見識過了。”

  何玉霜道:“我左右雙手,各握飛鈴兩枚,你如能夠一下閃避開去,小妹甘願束手就戮……”

  金萍身子緩緩向後移動,突然伸手一把,掀起了無名子,道:“如是我閃避不開,只好借這位無名道長,替我擋一擋你的飛鈴威勢了。”

  何玉霜微微一笑道:“姑娘,飛鈴中含蘊奇毒,中人必死,”

  金萍接道:“無名子是白天平的師父,我不信你敢殺死他的師父。”

  何玉霜道:“以姑娘的聰慧,定會知道,那飛鈴雖然惡毒,但我既然打出去,就有收回的能力。”

  金萍冷冷說道:“你敢打嗎?”

  何玉霜道:“我為什麼不敢?”

  金萍道:“打死了無名子,白天平一輩子不會諒解你。”

  何玉霜道:“打不死無名子,我會要了你的命。”

  金萍道:“試試看吧!”

  一面說話,一面又伸手抓住了袁道的身體。她左右雙手,各舉一人,都是武林中最受敬重的人物。

  何玉霜緩緩舉起了雙手,冷冷說道:“你小心了。”

  金萍神情冷肅,道:“你出手吧!”

  何玉霜雙目圓睜,秀眉聳動,冷冷說道:“金姑娘,就算我打死了兩位老前輩,我也要和你賭一賭了。”

  田無畏知曉飛鈴中含毒強烈,見血封喉,中人必死,心中暗暗吃驚,忖道:這兩位姑娘,如若鬥上了氣,只怕真的會把兩位老人家的性命,給拖了上去,那就是大大的劃不來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兩位姑娘,暫請住手,聽我一言如何?”

  何玉霜兩手高舉飛鈴,正待發出,聞言又停了下來。

  金萍冷笑一聲,道:“田無畏,你還有什麼花樣?”

  田無畏道:“在下想和姑娘,作最後一次談判。”

  金萍道:“你說吧!我在聽著。”

  田無畏道:“姑娘,現在還未造成大錯,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金萍道:“你勸我放了他們,希望我束手就縛?”

  田無畏道:“不錯,姑娘,就算你如願以償,當上了第三代天皇教主,對姑娘又能如何?”

  金萍道:“天下精銳,盡集於此,如若我能度過此關,當上了天皇教主,豈不是可以稱霸天下!”

  田無畏道:“就算姑娘稱霸天下,又將怎樣?”

  金萍道:“那是空前絕後的武林大業,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夢求此事,都難以實現,在我手中實現了,豈不是一件大事嗎?”

  田無畏道:“好吧!現在就算姑娘已是霸主天下的盟主,你要做些什麼?”

  金萍道:“我要,我要一呼百諾,主裁江湖上黑白兩道的糾紛,我要一言九鼎,無人敢不聽我的令諭。”

  田無畏道:“聽起來,很神氣,也確然叫人嚮往,不過一個人真到了那等境界,有了絕對的權勢,但卻沒有了朋友,沒有了親人。”

  金萍冷冷說道:“那時間,會有一大批的清客,追隨在我左右,承我顏色,他們會想盡辦法,使我歡樂。”

  田無畏道:“那些人都是討好你,奉承你,但他們不是你的朋友,不會和你說真心話,一個女孩子家,對權勢迷戀如此之深,實叫人有些不敢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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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

  金萍笑一笑,道:“田無畏,我們不談這些了,你如心中顧慮到無名子和袁道的生死,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田無畏接道:“什麼辦法?你說吧!”

  金萍道:“你是個很會辦事的人,武功也不錯,你如肯作我屬下,不但可救了他們兩人的性命,而且,還會受到我的重用。”

  田無畏道:“姑娘這麼看得起我田某人,倒叫田某甚覺意外。”

  金萍道:“我在你手下,做了不少時間的丫頭,你也該在我手下,嘗試一下做僕從的味道。”

  田無畏道:“你放了家師和袁師伯,田無畏願追隨左右,聽候差遣。”

  金萍笑一笑,道:“你把我當作三歲小孩子了,就憑一句話,就想救了無名子和袁道?”

  田無畏道:“自然是有條件了,但不知那是些什麼條件?”

  金萍道:“第一要絕對聽我之命行事,為了不使你心存二意,所以,必須要施下禁制才成。”

  田無畏道:“什麼樣的禁制?”

  金萍道:“這倒不用你費心,我早已想好了。”

  田無畏道:“好吧,那麼姑娘可以吩咐了,田某願意捨棄一切,請放家師和袁師伯……”

  金萍冷冷說道:“我可以放了無名子和袁道,保證他們性命不損,但我不能替自己留下禍害、勁敵。”

  田無畏吃了一驚,道:“姑娘的意思是……”

  金萍道:“要他們變得沒有了記憶、想不起過去的事,他們才能過得很快樂,很平安。”

  田無畏打了一個寒戰,但也因此想到神醫向魁,立時問道:“金姑娘,咱們天皇教,有改人思想之能,為什麼教中仍有背叛之徒?”

  金萍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受到改造。”

  田無畏道:“為什麼?”

  金萍道:“武家堡,原本是天皇教中主要基地,也是專以用來改造人心人腦的地方……”

  田無畏接道:“由號稱神醫的向魁主持,是嗎?”

  金萍道:“你見過向魁?”

  田無畏道:“見過,他在武家堡留住了不少時間,但卻不知他何時離去。”

  全萍微微一笑,道:“田無畏,咱們談的廢話夠多了,我想知道,你作何決定?”

  田無畏正容說道:“家師和袁師伯,在江湖上,乃是極受敬重的人,他們的生死,對天下武林同道,都構成一種極大的負擔。”

  金萍道:“別說的太遠,我要的是你的決定。”

  田無畏道:“對我田某人,更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壓力,在下願以自己的性命,換回兩位老人家的安全……”

  金萍接道:“你決定救他們兩人之命,那就不妨先勸勸武當門下的玄支劍士,要他們放下兵刃。”

  田無畏搖搖頭,道:“姑娘錯了,田某人個人的生死,可以讓步,但天下武林的安危,田某人就不敢做主了。”

  金萍道:“什麼人能做主?”

  田無畏道:“沒有人能做主,如是一定要找一個人出來,那就是袁師伯。”

  金萍道:“為什麼不選無名子,不論武功、才慧,無名子都高過袁道很多。”

  田無畏道:“一個人在江湖上的威望、武功、才慧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他的作為,家師內涵仁慈,一心想消彌江湖禍亂,一直躲在幕後,不像袁師伯堂堂正正的懲奸除惡,受天下武林同道擁戴。”

  金萍點點頭,道:“可惜,這樣兩個人,都落在我的手中,你們總不能不救他們吧?”

  田無畏道:“事關武林中正邪命脈絕續,他們兩個,如若口中能言,只怕早已拒絕你了。”

  金萍道:“你究竟怎麼決定?”

  田無畏道:“不會接受你的條件,但我們會盡力施為,救下四位老人家的性命。”

  金萍道:“你們救不了。”

  田無畏道:“我們只求盡到心力。”

  金萍冷然一笑,道:“田無畏,敢動手,你就試試。”

  田無畏苦笑一下,道:“姑娘,當年田某人一步走錯,被家師逐出門牆,我年少氣盛,不思悔過,反而變本加厲的投入了天皇教中,這一錯十餘年,如今想來,真如鋼針刺心,傷疼極深,姑娘大錯未鑄,回頭是岸,以你成就,必是這一代巾幗女傑。”金萍冷笑一聲,道:“我苦心籌劃了數年之久,不惜屈入武家堡作為丫頭,豈肯被你三言兩語,輕易說服?”

  田無畏道:“在下無意說服姑娘,不過,此事重大,還請姑娘三思。”

  何玉霜冷冷說道:“我作天皇教中的公主,但這些年來,我一直不知我那教主義父,竟然是一個被人操縱的傀儡,他名為教主,表面上卻也很排場,但他日子卻過得很苦,每一件事,他無法真正的作得了主,既怕屬下背叛,又怕正大門戶中人合力攻剿,我想不出,這有什麼好處,尤其是對一個女孩子來說。”

  金萍冷笑一聲,道:“你太低估了你的義父,他追隨十三魔,故意裝的唯命是從,實則骨子裡,早已學會了十三魔的大部份武功,一身兼有十三魔武功之長,雖然專精不足,卻博學有餘,今日這一場十二魔火拚無名子的惡毒陰謀,也是他一手安排而成。”

  江堂心頭凜然,道:“教主現在何處?”

  金萍道:“他會來,而且很快就到,不過,他已經不再是天皇教主了。” 

  田無畏也有些莫測高深了,緩緩說道:“不是天皇教主,是什麼人?”

  金萍冷笑一聲,道:“他是天皇教主駕前的第一護法。”

  江堂道:“那麼誰是天皇教主?”

  金萍道:“我!”

  田無畏突然嘆一口氣,道:“神醫向魁,是什麼身份?”

  金萍道:“副教主。”

  田無畏道:“姑娘早已取得天皇教主的身份?”

  金萍道:“不錯,不過,包括天皇教主在內,也不知曉,我利用他和十三魔之間的默契,暗中指揮大局。”

  田無畏道:“你本有加害白天平的機會,為什麼不肯下手?”

  金萍道:“我……我……我那時,還個願引起人的懷疑,只因還未安排好整個的形勢。”

  田無畏道:“現在安排好了嗎?”

  金萍道:“太急促了一些,如是再多兩天時間,那就完全改現。”

  江堂高聲說道:“在下和天皇教主相處甚久,知他生性,怎肯屈居你一個女孩子之下。”

  金萍道:“他是不肯,但已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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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六

  田無畏道:“你和神醫向魁合作,暗中對天皇教主下了手?”

  金萍道:“還是你聰明一些。”

  申三峰突然接道:“向魁也不是輕易服人的人。”

  金萍道:“向神醫道如神,改面換心,無所不能,但只有一樣事,他無法應付。”

  申三峰道:“什麼事?”

  金萍道:“死亡,一個人如是死了,他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是無法施展。”

  田無畏道:“你制服了向魁?”

  金萍道:“我只是用他對人的辦法,加諸他的身上罷了。”

  江堂道:“玩火者必自焚,在下為天皇教出力極大,但卻也被天皇教主,列入了犧牲名單之中。”

  金萍道:“那是我的意思。”

  江堂道:“是姑娘的意思……”

  金萍接道:“不錯,這中間變化千萬,一言難盡,聽起來動人得很,也驚險得很。”

  田無畏道:“姑娘可是想利用口舌之利,說一番動人經過,藉機會等候援手?”

  金萍道:“也不錯,不過,我說的是近十年的江湖秘辛,關係眼前情勢,今後的江湖大局,就算你知道我藉機待援,也無法不聽下去。”

  田無畏道:“看來,不幸被你姑娘言中,巾幗女梟,真叫咱們男子慚愧得很。”

  金萍道:“誇獎,誇獎。”

  何玉霜冷笑一聲,道:“金萍,你可以用口說,但你別想有行動,只要姑娘一有舉動,我就會打出飛鈴。”

  金萍道:“何玉霜,有機會我會先殺了你。”

  何玉霜道:“等你援手趕到,咱們總有一拚。”

  田無畏道:“金姑娘,說下去,目下已是勢難兩立的局面,只要你一句話,扣不住我們心弦,就可能引起我們全力群攻。”

  金萍心中一震,表面上卻故作鎮靜地說道:“個中變化千頭萬緒,只怕我說不完,援手已到,你們該選一些重要的聽。”

  江堂道:“在下想知道,天皇教主,為什麼犧牲他多年追從的屬下。”

  金萍道:“是我要他如此,借玄支劍士和白天平、袁道之手,把你們這一群老邁奸猾的人,完全送死,但也會拚去一部玄支劍土的實力,十二魔和無名子,拚個同歸於盡,化身秀士召來無名子昔年的故友助手,再拚了袁道和天侯七英,這一代武林精英,那就算完全死盡,新一代天皇教的武士們,會起而代之,成為統一江湖之局。”

  江堂道:“姑娘的打算不錯,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玄支劍士的傷亡不大,我們也好好的活著,無名子等前輩一班故友,既未受姑娘所困,咱們實力也未受很大的損傷。”

  金萍冷冷說道:“所以,我只好親自出手了。”

  江堂道:“就算姑娘親自出手了,對我們又能如何?”

  金萍道:“我雖然援手未到,但我控制著袁道和無名子的性命,諒你們也不敢出手。”

  田無畏冷冷說道:“姑娘,請你再仔細想想,我們如若全力出手,你最多有殺死一個人的機會。”

  金萍道:“如若我殺死袁道,你們會不會終身遺憾?”

  田無畏道:“不論殺死誰,你只有一個機會,殺死一個人之後,你可能死在何姑娘的飛鈴之下,也可能死在玄支劍士的劍下。”

  金萍道:“我希望你閣下也算算這筆帳,我能殺死一個人,也許可能殺死兩個人。我金萍一條命,換上兩條命,而且,都是武林中第一等的高手,那也是死得瞑目了。”

  田無畏道:“金萍姑娘,你如是死了,就算你得到勝利,又有些什麼代價?”

  金萍道:“這是一場豪賭,但值得賭一賭,賭過這一場之後,我就會登上天下盟主的寶座。”

  田無畏笑一笑,道:“姑娘,不要逼人過甚,我們不希望賭這一場,但如姑娘逼人過甚,我們也只好賭一賭了。”

  金萍道:“賭不賭,要由閣下選擇了。”

  田無畏道:“這樣吧!姑娘請放了家師和袁老前輩等,咱們立刻撤走……”

  金萍接道:“撤走……”

  田無畏道:“是!等姑娘的援手趕到,咱們再作一次決戰。”

  金萍道:“你不覺著,這樣太過便宜閣下了嗎?”

  田無畏道:“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而且,一次決戰下來,雙方誰勝誰負,都已經算得很清楚了……”語聲一頓,接道:“如是姑娘勝了,天下只怕再無人能阻止你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了。”

  金萍道:“如是我們敗了呢?”

  田無畏道:“古往今來,從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身任武林盟主,姑娘也可以死去這條心了。”

  金萍道:“這個辦法不好,算起來,我太吃虧。”

  田無畏道:“那麼姑娘請說個辦法吧!”

  金萍微微一笑,道:“我的辦法更簡單,只要你們退出此地,給我兩個時辰的考慮時間如何?”

  田無畏道:“你要兩個時辰的考慮?”

  金萍道:“不錯。”

  田無畏沉吟了一陣,突然放聲大笑,道:“姑娘,我看,咱們只有放手一拚了……”

  目光一掠何玉霜接道:“何姑娘,你記著,只要有機會給你打出飛鈴,你就打出飛鈴。”

  何玉霜應了一聲,雙手各舉飛鈴,蓄勢待發。

  金萍冷笑一聲,道:“田無畏,你根本就沒有求和之心。”

  田無畏道:“我們可以誠心求和,但咱們不願上當。”

  金萍道:“上什麼當。”

  田無畏道:“咱們給姑娘兩個時辰的時間,那就是等於給了你下手的機會。”

  金萍道:“什麼機會?”

  田無畏道:“你從向魁那裡學來了不少醫藥奇術,有兩個時辰的光景,你可以把他們再動手腳。”

  他心中雖然明白,但卻無法說的清楚。

  其實,也用不著說清楚,申三峰、江堂等,都是老江湖了,一點就破。

  金萍雖然被揭穿了心中之秘,但她表面上,仍然能保持著鎮靜,淡淡一笑,道:“不論你們用什麼兵刃、暗器,如敢出手攻擊,不是殺死無名子,就是殺死袁道。”

  田無畏雙手執著長劍,圓睜虎目,盯注在金萍的身上。只要一有空隙,田無畏就可能疾攻而上。

  聞鐘、江堂、申三峰,也都各人凝聚功力,準備隨時一擊。

  金萍也感受到這些人,都提聚了全身功力,稍有空隙,立時將承受四面八方的攻勢。她雙手各抓住一個武林高手,準備用身軀封擋敵方攻勢。

  這一來,雙方成了一個微妙的對峙之局。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5
三一七

  金萍無法再騰出手作別的用處,田無畏等也不敢攻向前去,生恐一招攻出,傷到了無名子或袁道。

  雙方,對峙了將近一頓飯工夫之久。

  申三峰低聲道:“田老弟,咱們不能就這樣和他對峙下去呀!”

  田無畏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但誰肯冒這個險,誰願意擔當殺死這兩位老前輩的罪名呢?”

  申三峰道:“這件事很麻煩,但咱們等下去,又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田無畏道:“沒有人能料到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但拖下去對咱們不利,是千真萬確的事了。”

  申三峰道:“如是拖下去,有害大局,那決非袁老和無名道長的心意。”

  田無畏道:“他們如若能夠行動,或是能夠說話,自然吩咐咱們應該如何,可惜,那丫頭制住了他們的穴道。”

  這時,聞鐘道長帶領的玄支劍士,也逼近了金萍身側。

  對田無畏等,金萍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還可以看出一些門路,但對這些玄支劍士們,卻是有些莫測高深了。他們大半生中,都在玄支下院,苦練劍術,根本未在江湖上走動過。

  他們沒有江湖上的經驗,也沒有江湖上的習氣,他們心中只有是非,只知聽命行事。

  金萍不懼田無畏,但卻對玄支劍士,有著很大的畏懼。

  申三峰高聲說道:“田老弟,由在下出手如何?”

  田無畏道:“申兄如是能夠放開胸懷,那就只管出手。”

  申三峰道:“好!由老叫化來。”

  緩緩揚起了右手。

  申三峰冷冷說道:“金萍,你要袁老前輩和無名道長,哪一個人死?”

  金萍道:“任你選擇。”

  申三峰道:“如是老叫化真有選擇之權,老叫化願意殺掉無名道長。”

  金萍道:“那很好,我也覺著應該先把無名子殺了。”

  申三峰一側身,忽然拍出一掌。果然是一掌拍向無名子。

  金萍身子一轉,無名子忽然轉向一側,迎上來的竟是袁道。

  申三峰劈出的掌勢,忽然間,變拍為抓,一把扣向金萍的腕穴。

  也只有金萍在轉動兩人之時,才會露出這麼一個空隙。究竟,老薑要比嫩姜辣一些。

  金萍眼看上當,手中抓著一個人,而且,又持續了很久,雙腕已耗力很多,轉動不夠靈便,眼看申三峰五指搭上腕穴,無法避開。

  申三峰一招成功,加了一成快速,右手已快要搭上金萍的腕穴。

  卻不料金萍突然飛起一腳,踢向申三峰的左腿關節。

  以她功力面言,這一腳如被踢中,申三峰非得當場斷去一腿不可。

  但申三峰如若移身閃避,那即將扣上金萍魄穴的右手,必將失去準頭。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申三峰當機立斷,雙腿微曲一側,避過了關節要害,右手五指加速,一把扣住了金萍的腕穴。但金萍的一腳,也踢中了申三峰的左腿。

  一陣劇痛,有著骨折肌裂的感覺。但申三峰卻咬著牙,使出千斤墜,足踏子午樁,寧以腿斷骨折,也不向後退一步。五指收合,緊抓住金萍的右腕。

  雙方面為勢所迫,都綻放出很多的空門。

  金萍冷笑一聲,道:“找死。”左手忽然放開了無名子,一掌拍向申三峰的頂門要害。

  申三峰全力抗拒身體上的痛苦,對迎面而來的掌勢,實已無能閃避開去。

  眼看那一掌,就要申三峰濺血當場,忽然間斜裡伸過來一道劍光,橫裡攔阻了金萍的掌勢。

  如是金萍這一擊不及時收住,那就要先撞在劍刃之上。

  這丫頭的武功,已到了收發隨心之境,一咬牙,硬把發出的左掌給收了回來。

  就這一瞬工夫,申三峰強大的內力,已然集於右手,五指緊收,金萍頓覺全身一麻,右手中的袁道,也抓不住。

  剛才出劍的,正是田無畏,救了申三峰斷臂之危,及時抱住了無名子。

  何玉霜疾行兩步,接住了袁道。

  聞鐘道長疾行而上,長劍探出,指向了金萍前心要害。

  申三峰雖然制服了金萍,但他左腿之疼,只痛得他大汗淋漓而下,口中說不出話。

  天侯七英之首的侯瑜,經驗老到,一上步,點了金萍兩處穴道,申三峰才突然放了右手。一連後退數步,仍然站立不穩,一跤跌摔在地上。申三峰雖未呼疼出聲,但卻疼的忍不住長長吁一口氣。

  聞鐘看金萍的穴道被點,立刻收回長劍,卻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遞給了申三峰,道:“申幫主,這瓶丹丸,內服,外用,可解疼生肌。”

  申三峰接過丹丸,道:“多謝道兄。”打開瓶塞,倒出了一粒丹丸吞下。

  田無畏等搶過了袁道和無名子後。連出掌指,拍了兩人數處穴道。

  但見兩人,雙目緊閉,仍不清醒。

  田無畏放下袁道,緩步行向金萍,冷冷說道:“姑娘,你能夠說話嗎?”

  金萍道:“能又怎樣?”

  田無畏道:“姑娘的武功,確很高明,只可惜對敵的經驗差一些。”

  金萍道:“你們以多為勝,算不得英雄人物。”

  田無畏道:“金萍,交出解藥,免得在下動手。”

  金萍道:“你要動什麼手?”

  田無畏哈哈一笑,道:“姑娘,別人是正人君子,也許下不得手,我田某人在天皇教中混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姑娘如是不信,咱們這就試試。”突然,伸出長劍,刷的一聲,挑破了金萍身上的衣衫,

  金萍吃了一驚,道:“你要幹什麼?”

  田無畏道:“我要挑完你身上所有的衣服,在眾目睽睽之下,看你如何自處。”

  金萍道:“你不覺得這手段太卑下嗎?”

  田無畏道:“姑娘如是不肯交出解藥,在下也只好如此了。”

  長劍揮處,又是三劍,又削去了金萍身上幾片衣服。

  金萍心中大急,道:“住手。”

  田無畏道:“姑娘,決定了沒有?”

  金萍道:“好!我拿出解藥,但咱們一件事只限一件,你們不能再用同樣的手段威脅我。”

  田無畏道:“姑娘只管放心,對付人的方法很多,咱們不會只用這一個方法。”

  金萍道:“你叫何姑娘過來。”

  何玉霜行了過來,道:“什麼事?”

  金萍道:“我前胸有一個布袋,拿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6
三一八

  何玉霜忖道:“原來如此,勿怪她無法叫男人拿了。”心中念轉,右手卻探入了金萍的前胸。

  果然,在前胸處,摸出了一個黃色的布包。何玉霜沒有打開,卻隨手交給了田無畏。

  田無畏接過黃色布袋,道:“諸位請儘量後退一些。”

  他叫別人後退,自己卻反向金萍行去,接道:“如是這布袋中,有炸藥一類的東西,那就要請姑娘陪陪我了。”

  金萍道:“為什麼不要他們離遠一些。”

  田無畏道:“小小一個布包而已,就算填滿了藥物,又能裝入多少呢?”

  金萍未來及答話,洞外忽然傳入了呼喝之聲。

  田無畏沉聲說道:“聞鐘道長,想法子把他們阻攔於洞外十丈之處。”

  聞鐘道:“來的什麼人?”

  田無畏道:“大約是神醫向魁,和一班天皇教中的隱秘人手。”

  聞鐘道:“如何處置?”

  田無畏道:“道長就下令玄支劍士,格殺勿論。”

  聞鐘道:“好!貧道這就去了。”轉身向外行去,一面招呼玄支劍士同往。

  這時,坐在一側的申三峰,突然站了起來,道:“田兄,老叫化拼著斷一條腿,才算把這丫頭制伏。”單足一躍,人已落到了金萍身側,一掌拍下。

  田無畏舉手封住,道:“申幫主,再給小弟一點時間,好嗎?”

  申三峰道:“什麼時間?”

  田無畏道:“我一直不相信,這位金萍姑娘,有爭取天下武林盟主的野心。”

  申三峰道:“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難道你還不信?”

  田無畏道:“我是有些不信,所以,請幫主給兄弟半個時辰,我如再問不出什麼?就交還前輩任憑處置了。”

  申三峰道:“好!給你半個時辰,老叫化在洞外等候。”轉身向外行去。

  田無畏舉手一招,道:“何姑娘,天平師弟情形如何了?”

  何玉霜道:“還未清醒……”

  白天平一躍而起,接道:“小弟真氣暢通,體能盡復。”

  田無畏苦笑一下,道:“你陪我留此,問問金萍姑娘……”

  一掠群豪,接道:“各位對我,也許不太信任,但天平卻是金字招牌,諸位暫時退避洞外,我要問問金萍,這丫頭出身不同,咱們不要有太多人捲入紛爭。”

  原來,江湖上有一個規矩,凡是在場目睹施刑的人,而不出手攔阻,都可能被捲入這場恩怨之內,如是身不在場,自然可以推得乾淨了。

  申三峰等群豪應了一聲,大步行出洞外。室中只餘下田無畏、白天平和金萍三個活人。

  無名子、袁道、白玉山、黃鳳姑,都已經被帶出山洞,餘下的都是屍體。

  田無畏回顧了金萍一眼,道:“姑娘,現在,你準備怎麼辦了?”

  金萍道:“你準備怎麼辦?”

  田無畏道:“反正,我們要得罪姑娘了,是嗎?”

  金萍道:“是又怎樣?”

  田無畏道:“所以,咱們心中也沒有了什麼顧慮,只要能逼你姑娘講出實話,咱們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金萍道:“你想怎麼對付我?”

  田無畏道:“很難說,只要你說實話,什麼方法,我都可以用……”目光一掠白天平,道:“師弟,你出手,還是由我出手。”

  白天平道:“師兄出手吧!小弟可以從旁相助。”

  金萍道:“你敢對我下手?”

  白天平道:“我為什麼不敢,只要田師兄一聲令下,我立刻可以要你性命。”

  田無畏道:“好吧,天平,先削下她的鼻子,再斬下她的耳朵,她一定會變的很醜。”

  金萍尖聲叫道:“慢著,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付一個女孩子?”

  田無畏道:“姑娘,你對付別人的手段,比咱們毒辣百倍了。”

  金萍道:“你們要知道什麼?”

  田無畏道:“全部的內情。”

  金萍道:“事實擺在跟前,似乎是也用不著我說得太多了。”

  田無畏道:“那是姑娘的感覺,咱們還是要知道全部的祥情。”

  金萍道:“我如不說呢?”

  田無畏道:“玄支劍士,丐幫高手,會在石洞外面,布成一道拒敵之陣,就算是向魁帶人趕到,也衝不過玄支劍士的攔阻,這中間有幾分把握,大概你姑娘心申明白了。”

  金萍忽然嘆息一聲,道:“我說出內情之後,你們要準備怎樣對付我?”

  田無畏道:“都要看你有幾分罪行了,如是你罪大惡極,咱們決不會放過你。”

  金萍道:“如是一點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說?”

  白天平嘆息道:“姑娘出身於正大門派,為什麼竟為權勢所迷,姑娘請說吧!如是你說的句句實言,在下做主,饒你不死。”

  金萍道:“當真嗎?”

  白天平道:“在下斗膽做主,但答應了姑娘,決不會反悔。”

  金萍目光一掠田無畏道:“你能做得主嗎?”

  田無畏淡淡一笑,道:“金萍,你現在是何處境,想不到仍然不忘挑撥之言。”

  金萍微微一笑,道:“白天平,你真能做主放了我?”

  白天平道:“是!不過,我不能再留下你一身武功!”

  金萍道:“你可以廢我一身武功,但有一個條件,你要答允。”

  白天平道:“什麼條件?”

  金萍道:“我如沒有了武功,人人都可以取我之命,自然得有個人保護我了。”

  白天平道:“你要什麼人保護你?”

  金萍道:“你!”

  白天平道:“我!這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6
三一九

  田無畏道:“你想嫁給我這位師弟嗎?”

  金萍道:“哼!他廢了我一身武功,我自然要他服侍我一輩子。”

  白天平搖搖頭,正想拒絕,田無畏突然說道:“好!我代師弟做主,答應了這門親事,不過,已有何姑娘在先,你只能做二房了。”

  金萍道:“三房、四房,我也不放心上,只要他答應就好。”

  田無畏道:“親事,我可以代師弟做主,不過,你如是不誠心和咱們合作,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金萍側耳聽了一陣,道:“向魁是否已率人趕到?”

  這時,洞外已傳來了兵刃相擊之聲。

  田無畏低聲道:“是,向魁似是已率人趕到,雙方已動上了手。”

  金萍道:“快去告訴他們,向魁手下三十六鬼,兵刃中暗藏古怪,千萬不可和他們兵刃相觸。”

  田無畏道:“三十六鬼用的什麼兵刃?”

  金萍道:“刀,看上去,和一般的鬼頭刀沒有不同,但那是特製的兵刃,中間有一段是空的,和人動手時,在兵刃相撞之下,刀中會射出極細的一線毒水,那致命毒水,可以便肌膚立刻潰爛,而且,痛徹心肺……”

  田無畏道:“好惡毒的設計。”

  金萍道:“同時,那鬼頭刀中,還藏有毒煙,只要有人聞得少許,立刻就會中毒倒下。”

  田無畏道:“這個,得去通知他們一聲了。”

  金萍道:“你去。”

  田無畏回顧了白天平一眼,快步而去。整個的山洞中,只餘下了白天平和金萍兩個人。

  輕輕籲一口氣,金萍突然說道:“白天平,你相不相信田無畏?”

  白天平道:“他已改邪歸正,為江湖正義效力,自然可以信任了。”

  金萍道:“我看他靠不住,你要對他多多小心一些。”

  白天平道:“姑娘的意思是……”

  金萍道:“田無畏在天皇教中混了很多年,知道的隱秘,應該是比我多上十倍、百倍,但他卻故作不知。”

  她說的合情合理,只聽得白天平怦然心動。

  金萍接著道:“他發覺了玄支劍士的強大實力,這一戰中,必獲大勝,但他未料到十三魔重又出世,也未料到無名子在此地,十二魔雖已全數就殲,但無名子的九位故友,也死於自刎之下……”

  白天平道:“金萍,有沒有辦法救醒我師父,只要他老人家一醒,事情立刻就可以弄個明白了。”

  金萍道:“只有一個辦法,能使他早些清醒過來。”

  白天平道:“什麼辦法?”

  金萍道:“放開我。”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姑娘,這個,你不覺著太過分嗎?”

  金萍道:“除我之外,沒有人能救醒無名子和袁道,如是我不幸被殺了,他們就永無清醒之日。”

  白天平道:“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但卻有些理由。”

  金萍道:“那就快放開我。”

  白天平搖搖頭,道:“不行。”

  金萍道:“你這人怎麼言而無信。”

  白天平道:“我沒有對你許諾什麼,談不上言而無信。”

  金萍道:“你說我說的有理。”

  白天平道:“不錯,我是說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沒有說應該如何。”

  金萍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白天平道:“好!為了先證實姑娘是否有救治之能,所以,咱們要求證一下。”

  金萍道:“如何一個求證之法?”

  白天平道:“家師和我袁師伯,請姑娘先選一人救醒,然後,我再解姑娘的穴道。”

  金萍道:“哼!想不到你比田無畏還要難纏,我如救不醒無名子,豈不是被你笑為無能,快去把他帶來。”

  白天平心中忖道:“這丫頭說話真真假假,真叫人莫可預測,但她穴道被制,我如小心一些,諒她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心中念轉,人卻奔出洞外,洞外,正展開激烈的搏殺。

  剛動手時,玄支劍士和丐幫弟子,吃了很大的虧,幸得田無畏及時通知,玄支劍士和丐幫弟子,都改變了打法,才算把強敵擋住。

  白天平無暇細看場中搏殺情形,抱起了無名子,奔回石洞。

  他心中覺著,這些迷離、詭秘和恩恩怨怨,只要無名子清醒過來,立刻就可以弄個清楚。

  無名子雙目緊閉,似是睡熟了一般,白天平抱著他奔行,他竟一無所覺。

  白天平看得有些黯然神傷,想不到這位被武林中譽為第一高人的無名子,竟也被擺弄到如此境地。

  放下了無名子,白天平道:“姑娘,解藥何在?”

  金萍眨動了一下眼睛,道:“解開我右臂穴道。”

  白天平道:“為什麼?”

  金萍道:“藥物放在我前胸肚兜兒上一個小口袋中,你如何去拿?”

  白天平站起身子,道:“好,我去請何姑娘來。”

  金萍道:“慢著。”

  白天平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金萍道:“救人要緊,你還顧慮到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自己動手吧!”

  白天平突然感覺到這個人,有些正邪難分,明明是一件使人尷尬的事,但她卻又能曲解折轉的,說出了一番歪理。輕輕籲一口氣,白天平把右手伸到了金萍的前胸,卻突然停了下來。

  金萍道:“解開兩個對襟扣子啊!”

  白天平道:“唉!姑娘,我還是解開你右手穴道,你自己取吧!”

  金萍冷笑一聲,道:“時間寶貴,寸陰如金,柳下惠能坐懷不亂,主要是心未及邪,你這人,怎麼連一點正大的氣派也沒有?”

  白天平道:“這個,這個,這個和正大氣派何關?”

  金萍道:“你解開我的衣扣啊!”

  白天平道:“我……我……我……”

  金萍道:“你什麼,你不敢解,是嗎?”

  白天平咬咬牙,解開了金萍身上的衣服。伸入前胸,果然在紅肚兜內的口袋中,找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了幾粒淡紅色的藥物。

  金萍道:“一粒就行了。”

  白天平未理會金萍的話,卻留下了四五粒在手中。

  他不但要救無名子,也要救活袁道、白玉山和黃鳳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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