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飛鈴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 13:57: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1136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0
二九0

  江堂道:“有這等事?”

  袁道道:“很可能,天下如有一個人能參悟對付無名子的劍法,那人就是八手觀音。”

  田無畏道:“我雖沒有見過白師弟如何受制,但想來,和那洪少兄的情形相似。”

  幾人談話之間,人已到了白天平和洪承志的身前。

  兩人都被點了穴道,瞪著眼瞧著幾人,卻無法開口說話,也不能轉動身軀。

  田無畏伏下身子,仔細在洪承志身上查看了一陣,伸手施展推宮過穴之法,推解洪承志身上的穴道。

  但見洪承志神色一變,似是承受著很大的痛苦,但卻又無法出口。

  袁道搖搖頭,道:“快些住手,八手觀音獨門點穴手法,豈是輕易能夠解的!”

  田無畏長吁一口氣,道:“袁師伯,難道咱們真的袖手坐待,等上十二個時辰,候她回來,再解去兩個披點穴道嗎?”

  袁道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只有委屈他們一下了。”

  田無畏搖搖頭嘆息一聲,道:“慚愧啊!慚愧。她混入武家堡數年之久,我竟然不知道她是八手觀音的弟子。”

  袁道道:“你們武家堡太夏雜,混集了各方高手,誰也無法完全瞭解他們。”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田無畏急啊了一聲,道:“這個,全由她學去了。”

  袁道道:“什麼事?”

  田無畏道:“這位金萍姑娘,在武家堡中的丫頭之中,排行甚高,負責管理腦部手術之事,想來,被她知曉了不少的隱秘。”

  袁道低聲道:“關於在人頭開刀的事,你知曉好多?”

  田無畏道:“他們那些大夫,在天皇教中,自成一系,直屬教主,別人無法干預,所以,弟子對此知曉有限。”

  江堂低聲接道:“兄弟的手段,可能有欠光明,但很實用,金萍姑娘武功奇高,不論她出身何人門下,但目下情形,咱們無法預測她的行蹤,也無法料斷她是敵是友,所以,最好的辦法,先把她制服住,然後,再作計議。”

  袁道道:“如何把她制服住呢?”

  江堂低聲說出了計畫。

  田無畏道:“江兄,咱們就這樣作了,你要他們準備。”

  江堂道:“袁老前輩還未答允。”

  田無畏笑一笑,道:“但老人家也沒有反對。”

  江堂點頭一笑,道:“說的是!”立刻下令暗作佈置。

  丐幫幫主申三峰、武當掌門人聞鐘道長,都已帶人趕到。玄支劍士的前鋒,也都集中了一處。

  袁道輩高望尊,自然以他為發號施令之人,為了白天平、洪承志的安全,他無法不忍耐一些,使全部人手,都停了下來。

  直等到日過中午,仍然未見動靜。袁老心頭火起,幾度要下令攻襲,但卻強自忍耐下來。

  江堂冷眼旁觀,瞧出了袁道的躁急,低聲道:“老前輩,那丫頭說過要咱們等上十二個時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多一些。”

  袁道道:“難道她真要咱們等足十二個時辰嗎?”

  江堂低聲說道:“老前輩,目下的情勢是,咱們只有耐心些等下去,如若咱們全力攻入,很可能激起那丫頭的敵對,晚輩這一著苦心安排,也就算自費心機了。”

  袁道一皺眉頭道:“八手觀音,固然是藝業精純,已達登蜂造極之境,但她一個丫頭,能有多大的成就,我不信,咱們制不伏她。”

  江堂道:“如若咱們全力施為,對付她也許不難辦到,但白天平和洪承志,都是這一代中出類拔萃的人才,兩人並未搏戰,就被點中穴道,這丫頭自是有過人之能,再說,晚輩心中還有一些懷疑……”

  袁道回顧了江堂一眼,道:“你懷疑什麼?”

  江堂道:“我追隨天皇教主時日極久,對他本身之秘,雖然瞭解的不多,但對他身外的事務,卻是知道的不算太少,但卻從未聽聞過金萍的事,所以,晚輩的想法,這不可能是一件早經籌劃的陰謀,可能只是一件偶發事件,牽扯出來的一些麻煩。”

  袁道閉目沉思了一陣,道:“她要去查證一些事情?”

  田無畏道:“不錯。”

  袁道道:“她這點年紀,自然不會和天皇教主扯上什麼關係,何況八手觀音那封書信上說的明白,要她混入天皇教中,也是為了武林大局,要她潛伏在天皇教中……”

  田無畏心中怦然一動,接道:“袁師伯,八手觀音退出江湖已久,怎會對天皇教如此留心?”

  袁道呆了一呆,道:“說的是啊!她給我那封信上,有兩句詞意不明,似是隱含有別的用意。”

  田無畏望了袁道一眼,欲言又止。

  袁道笑一聲,道:“你師父說你心眼太活,陰沉多疑,看來,你這老毛病是永遠不會改了?”

  田無畏臉上一熱,道:“晚輩……晚輩……覺著……”

  袁道接道:“你想問問那句話是怎麼寫的,對嗎?”

  田無畏道:“正是此意。”

  袁道道:“那你為什麼不名正言順的說出來,吞吞吐吐的,自作聰明之態。”

  田無畏道:“晚輩怕話說得太直,惹你老人家生氣。”

  袁道道:“那兩句話是說,萍兒年幼,恐難顧識大體,要我多費心機,予以照顧。這代表什麼呢?”

  田無畏道:“袁師伯,會不會和他的身世有關?”

  袁道神色一變,道:“那是說八手觀音,早已知道天皇教主是誰了?”

  田無畏道:“袁師伯,八手觀音老前輩,已退出了江湖,會對江湖中事,如此關心,派遣她關門弟子,混入其中?”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說來,金萍似是已體會到師父的用心,所以,她要去查證一下。”

  田無畏道:“師伯,好的想法是,金萍對師父的交代,有了很多的懷疑,所以,她要去查證一下;壞的地方想,這件事,確和她身世有關,她也許不滿天皇教主的作為,但她卻無法斬斷那些錯綜、綿連的關係。”

  江堂突然插口,道:“田兄的意思,可是說那金萍姑娘,和天皇教主,有什麼親情,是嗎?”

  田無畏道:“不錯,咱們不能不多此一疑。”

  江堂神情肅然地說道:“江湖上,確有不少父子、母女,對面不相識,因出身不同,有時,會造成父子對陣,母女操戈,但天皇教主和金萍姑娘,絕不會是父女關係。”

  田無畏道:“江兄怎能如此肯定?”

  江堂道:“很肯定,那位金萍姑娘的年齡,至多不過二十歲吧!但二十年之前,我就和天皇教主司馬寬混在一處了,我們做了很多的壞事,但天皇教主,並未留下骨肉子女……”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0
二九一

  袁道接道:“你們雖然在一起很久,但你對司馬寬並不瞭解。”

  江堂道:“那是以前和以後的事,照金萍姑娘的年齡算,那幾年,司馬寬正應該和我混在一起的時間,這一點,在下可以肯定了。”

  袁道長長吁一口氣,道:“果真如此,咱們可以放下一件心事了。”

  江堂道:“只是那司馬寬來路不明,可能和八手觀音有什麼牽連。”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就算他和八手觀音有什麼牽連吧!但他如此作為,咱們也不能輕易的放過他,就算和八手觀音為敵,那也顧不得了。”

  田無畏道:“對!咱們制住了金萍,再作計議。”

  江堂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前輩,田兄,在下盡力而為,如是那丫頭太機警,咱們無法得手時,還望兩位能及時出手。”

  袁道道:“有備無患,如若那丫頭真的不肯聽命,那就對付她了。”

  田無畏道:“對金萍太過份,會不會開罪了八手觀音?”

  袁道道:“自然可能,但咱們顧不了那麼多啦,她一定要出頭,只好連她也算進去。”

  田無畏道:“袁師伯,我想到了一件事。”

  袁道道:“什麼事?”

  田無畏低聲道:“如若咱們發覺了那八手觀音和天皇教主有著特別關係的話,咱們應該如何?”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無畏,你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看你現在一心為江湖正義效力,和昔年被逐出門牆之事,實叫老叫化感慨萬端。”

  田無畏道:“想起當年之事,弟子十分慚愧,有勞師伯費心了。”

  袁道道:“唉,無畏,反正金萍那丫頭還沒有來,老夫倒想和你談談?”

  田無畏道:“師伯指教。”

  袁道道:“你這一生中,心中最崇敬的是什麼人?”

  田無畏道:“師父,和你老人家。”

  袁道道:“無畏,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心中先有一點準備。”

  田無畏怔了一怔,道:“什麼準備?”

  袁道道:“唉!事情牽扯上八手觀音,老叫化確也有點迷惑,但願別再牽扯上別的人。”

  田無畏怔了一怔,道:“師伯的意思是……”

  袁道接道:“無畏,目下的情況很複雜,我希望咱們的心理上,都有一點準備。”

  田無畏道:“師伯,弟子一直想不明白,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

  袁道搖搖頭,道:“我只能告訴你,咱們心理上要有些準備。” 

  田無畏還未來得及接口,江堂已沉聲喝道:“金萍姑娘來了。”

  抬頭看去,只見全身青衣、手執長劍的金萍,疾步奔了過來。片刻間,已到了幾人身前。

  袁道居中而立,兩側站著田無畏和江堂。

  金萍停下腳步,抬頭望了袁道一眼,道:“老前輩。”她神情平靜,叫人瞧不出一點喜怒之情。

  袁道冷哼一聲,道:“你的點穴手法十分高明,連老叫化也解不開。”

  金萍道:“那點穴手法,是家師的獨門絕技,除了家師和晚輩之外,別人都無法解開這獨門手法。”

  袁道道:“你的作為,和令師的信上,有很多不同之處。”

  金萍道:“事實上,晚輩就是在奉命行事。”

  袁道道:“說清楚吧!你要幹什麼”

  金萍道:“我要查一查那天皇教主的底細。”

  袁道道:“查出來沒有?”

  金萍點點頭,道:“查出一部分。”

  袁道道:”啊!哪位天皇教主,究竟是什麼人?”

  金萍道:“老前輩,晚輩還有很多事,沒有查明,暫時無法奉告。”

  袁道冷笑一聲,道:“那你趕來此地的用心何在呢?”

  金萍道:“我怕老前輩等得焦急,特地趕來,說明一聲。”

  袁道道:“好!這件事老叫化謝了,你還有什麼事?”

  金萍流目四顧,緩緩說道:“老前輩知道了,希望你再等一陣。”

  突然間,人影閃動,分由四面八方圍上來七八個人。

  金萍笑一笑,道:“老前輩,你們安排下了埋伏,是嗎?”

  袁道一皺肩頭,道:“你自己不覺著,太過神秘了嗎?”

  金萍道:“所以,老前輩設下了埋伏,咱們就算是扯直了是嗎?”

  袁道道:“就這麼說吧。”

  那環圍在四周的人突然射出了毒粉來。

  金萍身如閃電,縱身一躍,已脫出圈外。

  江堂大喝一聲,縱身而起,揮袖擊去。一道寒芒,由袖中激射而出,一道弧形的寒芒,捲飛而去。

  她動作快速至極,那一大片四面八方射來的毒粉,竟然無法圈得住她。

  田無畏大喝一聲,縱身而起,劈出一掌。金萍嬌軀一側,左手疾揮而出。砰然一聲,雙掌接實。

  金萍藉機一收雙腿,凌空打了一個跟斗,翻出了三四丈遠,輕飄落著實地,笑一笑,道:“老前輩,承教。”轉身疾步而去。

  袁道嘆一口氣,道:“這丫頭,好一身輕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1
二九二

  江堂搖搖頭,道:“不但輕功超凡絕俗,而且,內功也很強大,剛才我們硬拚了一招,竟然把我全力一刀,硬給封擋開去。”

  袁道回顧了田無畏一眼,道:“你和她硬對了一掌,覺著她的掌力如何?”

  田無畏道:“掌勢很雄渾,我們那一掌,勢均力敵,彼此還保持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袁道回顧了江堂一眼,道:“白天平、洪承志穴道未解,咱們應該先要她解去兩個人的穴道之後,再算計她。”

  田無畏道:“她如若存心和咱們為敵,怎會解去兩人身上的穴道呢……”

  但聞一連串破空的鈴聲傳來,打斷丁田無畏未完之言。

  江堂低聲道:“飛鈐。”

  回頭看時,何玉霜早已不知去向。

  田無畏道:“這是至少一手雙鈴的絕技。”

  江堂道:“恐怕不止雙鈴。”

  袁道道:“是不是何玉霜所出手?”

  江堂道:“是她!她一發數鈴,可能是對付那位金萍姑娘了。”

  田無畏臉色一變,道:“聽說何玉霜的飛鈴,中人必死。”

  江堂道:“不錯。”

  田無畏道:“如若她用飛鈴殺死了金萍,那可能是一樁很大的麻煩了。”

  江堂道:“什麼麻煩?”

  田無畏道:“白天平和洪承志的穴道,就很難解開,而且,這還會開罪八手觀音。”

  袁道道:“想她不會那麼糊塗吧,你們問問她去。”

  田無畏抬頭看去,只見何玉霜挾持著一個人,疾奔而來。

  三人料斷的不錯,那被挾持而來的人,果是金萍。

  田無畏急急問道:“玉霜,她死了沒有?”

  何玉霜搖搖頭,笑道:“活得好好的,只是被我點了幾處穴道。” 

  袁道道:“聽說你那飛鈴中所含毒針,中人必死,怎會留下活口?”

  何玉霜點點頭,道:“飛鈴因為製造奇巧,打製不易,所以,個中藏針,極為歹毒,見血封喉,中人必死,但晚輩覺著,其中藏針,太過霸道,就更換了一些藏針,但也經過藥物淬制,中人之後,全身麻木,一時間,失去反抗之能,否則,以這位能力,晚輩自然不能輕易的生擒於她了。”

  田無畏道:“現在,那針上的藥物,是否已失效了。”

  何玉霜道:“失效了。”

  田無畏道:“能不能解開她的穴道,我們要問她幾件事。”

  何玉霜道:“可以,不過藥物作用已失,解開她穴道之後,她就有反擊之能了。”

  田無畏伸手點了她雙臂穴道,拍活她被點的暈穴,道:“金萍姑娘,想不到吧!咱們這麼快又見了面。”

  金萍緩緩睜開雙目,望了田無畏一眼,未作理會,目光又轉到何玉霜的臉上,道:“何姑娘,是你用飛鈴傷了我,是嗎?”

  何玉霜道:“是!”

  田無畏冷冷說道:“金萍姑娘,咱們很敬重姑娘,也希望姑娘能敬重我們,免得彼此之間,傷了和氣。”

  金萍笑一笑,道:“田堡主可是在威脅我嗎?”

  田無畏道:“不是威脅,在下說的很真實,如是姑娘不肯和我們合作,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在下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金萍冷冷說道:“你說吧!我在洗耳恭聽。”

  田無畏道:“請姑娘先解開白天平和洪承志的穴道。”

  金萍道:“然後呢?”

  田無畏道:“交換條件,咱們就放了姑娘。”

  金萍道:“好!兩命換一命,你們也不算吃虧,把他們兩人帶過來。”

  田無畏吩咐從人,帶來了白天平和洪承志。

  金萍望望右手,道:“解開我右臂上的穴道。”

  田無畏依言解開金萍右臂穴道,但卻順手又點了金萍右腿上一處穴道。

  金萍冷然一笑,緩緩說道:“看來,閣下是一位很細心的人。”

  田無畏道:“目下的變化太詭奇,在下不得不小心一些。”

  金萍右手揮動,連點出三指,拍了五掌,解開了白天平的穴道。

  她動作太快,田無畏、何玉霜,雖然看的很細心,但也未看清楚他掌指落著之處。

  金萍淡淡一笑,道:“田堡主,看清楚了沒有,依法施為,可以解洪承志的穴道。”

  田無畏道:“姑娘點出三指,拍了五掌,大約是有意混淆我們的耳目了。”

  金萍冷笑一聲,又點出三指,拍了五掌,解去洪承志的穴道。

  白天平伸展一下雙臂,道:“金萍,你找到了證據嗎?”

  金萍道:“還未齊全……”目光一掠田無畏,接道:“你是否準備變卦?”

  田無畏冷哼一聲,拍活了金萍身上穴道,道:“姑娘請吧!”

  金萍突然嘆息一聲,道:“希望你們能再耐心的等候一兩個時辰。”

  袁道高聲說道:“咱們似乎是用不著再聽姑娘的吩咐了。”

  金萍道:“老前輩,晚輩實不願和諸位衝突。”

  袁道冷哼一聲,道:“姑娘暗算了白天平和洪承志,難道那是應該的嗎?”

  金萍道:“晚輩不是暗算,而是堂堂正正的和他們動手搏殺。”

  袁道回顧了白天平一眼,看他並未出言反駁,心中大為奇怪,暗道:就算她武功高強,暗算這兩個各擅刀劍絕技的人物,也非易事,如是堂堂正正動手,必須一番激烈絕倫的搏殺才是,這丫頭如此口氣,似是不像是誇大其詞了。心中念轉,改變話題,道:“你究竟要求證些什麼?咱們也不願和你為敵,更不願和令師結仇。”

  金萍神情嚴肅,緩緩說道:“晚輩離開師門之時,師父曾經告訴晚輩你老為人正直,菩薩心腸,義俠生性,要晚輩對你老人家多多敬重……”

  袁道冷哼一聲,接道:“少戴高帽子,老叫化不理這一套。”

  金萍道:“理與不理,是老前輩的事情,但晚輩不能不說……”沉吟了一陣,接道:“至於晚輩要查證什麼,在未能確定之前,無法奉告。”

  袁道道:“為你師父求證呢?還是為你求證?”

  金萍道:“奉家師之命,但和晚輩,也有牽連。”

  江堂道:“可是查證天皇教主的身份?”

  金萍冷笑一聲,道:“這和閣下無關,不勞動問。”

  江堂碰了一個釘子,只好退下不言。

  袁道道:“是不是查證你的家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1
二九三

  金萍道:“我說過無法奉告。”

  袁道冷笑一聲,道:“你可以去了,下次,咱們最好別再遇上。”

  金萍道:“不論晚輩查證如何,只要求得結果,自然先行奉告老前輩。”

  袁道連連揮手,道:“你快走!別讓老夫改變了心意。”

  金萍談淡一笑,道:“希望諸位再給我一些時間。”轉身疾奔而去。

  望著金萍遠去的背影,袁道才回頭望著江堂,道:“江堂,你瞧出點門路沒有?”

  江堂道:“晚輩還沒有瞧出來什麼可疑之處。”

  袁道道:“老叫化懷疑那丫頭查證之事,可能和她身世有關。”

  田無畏道:“但願她查錯了,如是真個查出什麼,這一架就非打不可了。”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金萍似是已得八手觀音的真傳,她在劍術上的成就,決不在你師父之下。”田無畏道:“啊!”

  袁道道:“你那牛鼻子師父,和八手觀音,純以劍術上的成就而言,令師以正統自賞,八手觀音卻別走蹊徑,創出了很多奇異怪招,只可惜,她這一身絕世技術,傳授的人卻不多。”

  田無畏低聲道:“袁師伯,那位八手觀音收過弟子嗎?”

  袁道道:“有,就老夫所知,連那位金萍丫頭,八手觀音似乎是收過三個弟子,前面兩個,似乎是也被人誘入邪路,不過,八手觀音不像你師父那麼沉得住氣,她親自下山出手,追殺了兩個弟子。”

  田無畏道:“那兩個弟子,可是都被她殺了?”

  袁道道:“是否殺死了,老叫化沒有瞧到,但那兩人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不見,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田無畏道:“師伯,那位八手觀音的背景,並不複雜,朋友也不多……”

  袁道嗯了一聲,道:“你師父還有老叫化這個朋友,白玉山一位知己,那位八手觀音呢?連一位處得來的朋友,也是沒有。”

  站在一側的江堂,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咱們是否還要再等她一陣?”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不等了,咱們趕進去吧!”

  田無畏道:“如是金萍那丫頭幫助對方呢?”

  袁道回顧了聞鐘道長一眼,道:“安排一部分玄支劍士對付她。”

  聞鐘一稽首:“貧道遵命。”

  面對著武當掌門人的身份,袁道輩份雖尊,也不得不一抱拳,道:“掌門人言重了。”目光轉到申三峰身上,接道:“申幫主,你對目下情勢,有何高見?”

  申三峰道:“這個麼?由前輩做主了,丐幫中人,一切從命。”

  袁道道:“掌門人和申幫主,既然這麼看重我,我就自作主張了。”

  聞鐘和申三峰,齊齊微笑不語。

  袁道道:“設法把所有的人手,集中於一路,搜入谷去,這一戰,希望能盡殲天皇教中的首腦人物,給武林二十年太平歲月。”

  田無畏道:“弟了當先開道。”

  訌堂道:“我和田兄同行。”

  白天平、洪承志,齊齊抬頭望了袁道一跟,欲言又止。

  兩人想到身受金萍點穴之辱,竟不好意思再開口請命。

  袁道似是已瞧出來兩人心情,輕輕嘆息一聲,道:“八手觀音的武功,向以奇詭見稱,不知她武功之能的人,一下子就會被制。”

  白天平道:“那是一種很怪的劍法,有如飄風飛絮,一下子就纏到了身上,叫人防不勝防。”

  袁道啊了一聲,道:“不錯,八手觀音,最擅長這樣的武功,如影隨形一般,一下子就把兵刃,指上了要害。”

  白天平道:“平兒就是被她這樣制服。”

  袁道微微一笑,道:“可以小心應付,但不要害怕,那種怪異的武功,雖然有效,但如早有準備,並非是不可克制。”

  白天平道:“平兒受制於一劍,我一直在思忖破解之法。”

  袁道道:“想出來沒有?”

  白天平道:“想出來了。”

  袁道道:“那很好,再見到金萍那丫頭時,就由你和她動手。”

  白天平突覺臉上一熱,緩緩說道:“平兒想是想出了破解之法,但卻不知道是否有用?”

  袁道道:“你在劍法上成就很高,無名子、金劍道人,都是劍上成就卓越的人,你似乎是已得到他們全力的指點。”

  白天平道:“平兒很慚愧,雖有良師、奇遇,但卻沒有什麼成就。”

  袁道道:“孩子,不要這樣自暴自棄,如是你那牛鼻子老道師父,肯再在江湖上出現,承繼他劍道成就的人,非你莫屬了。”

  忽然想起來聞鐘等也是身著道裝的人,不禁哈哈一笑。

  田無畏低聲道:“師弟,咱們走一起。”

  洪承志和江堂走在一起,四個人,分行兩面,向山谷走去。

  袁道率領著丐幫和武當門下的玄支劍士,以及天侯七英等大批人手,隨後跟進。

  田無畏腳步微停,和白天平並肩而行,一面低聲說道:“兄弟,你覺出哪裡不對嗎?”

  白天平怔了怔,道:“什麼意思?”

  田無畏道:“小兄總覺著情勢有些不對,卻又無法說個所以然來……”

  白天平接道:“你是指哪方面說?”

  田無畏道:“我是說耶位天皇教主,可能是……”

  白天平道:“是什麼……”

  田無畏嘆口氣,道:“兄弟,這麼說吧,我並不能肯定是什麼人,不過,一旦遇上了什麼意外時,師弟最好能鎮靜一些。”

  白天平輕輕籲一口氣,道:“師兄的意思是,天皇教主,和小弟有關嗎?”

  田無畏笑一笑,道:“目下,還不知道,兄弟,以不變應萬變,不論情況如何變化,咱們都應該勇敢承受下來。”

  白天平望著田無畏,道:“師兄,你說的話,似乎是都有著一種別的含意,小弟確是無法瞭解,師兄,是否可以說得清楚些?”

  田無畏道:“這麼說吧,白師弟,如是我們對一個很崇敬的人,一旦發覺了他不是我們心目中那樣的可敬人物,你心中有何感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1
二九四

  白天平道:“那要看他和我之間,關係的深淺了。”

  田無畏道:“白兄弟當今之世,你覺著哪些人和你的關係最為親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生我者父母,教養我成人的卻是師父,對我全心愛護的,是我義父,至於師兄,咱們……”

  田無畏哈哈一笑,接道:“別算我這個師兄,我這個作師兄的不成器,你能認我,我就很滿意了……”語聲一頓,接道:“就拿這些人說吧!如若有一天,你忽然發覺這些人中,有一個,和天皇教主很親近,甚至是暗中主持的人物,那時,你將如何?”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這個,不太可能吧?”

  田無畏道:“兄弟,小兄的意思是說,假如有了這麼一件事,那將如何?”

  白天平道:“這個麼?小弟無法預料,但小弟的感覺中,這些都不太可能。”

  田無畏道:“兄弟,你別放在心上,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這時,兩人已深入樹林數十丈,奇怪的是,竟未遇到任何攔阻。

  田無畏道:“看來,他們巳不準備在林中伏擊咱們了。”

  白天平道:“小弟一直擔心,他們會不會逃走了。”

  田無畏道:“不會。”

  白天平道:“那麼,他們準備如何呢?”

  田無畏道:“穿過這片樹林之後,就是翠谷,大約那天皇教主,準備在那裡和咱們決戰了。”

  白天平道:“師兄,你對天皇教中事,知曉好多?”

  田無畏道:“以江堂和天皇教主的淵源之深,仍無法知曉他的底細,小兄怎能知曉……”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來人是田堡主嗎?”

  白天平抬頭看去,只見那說話之人,身著青袍,五十上下的年紀,一張死板板的面孔,神情冷肅中帶著一股陰森之氣。

  田無畏道:“不錯,在下正是田無畏。”

  青袍人道:“你認識老夫嗎?”

  田無畏道:“雖然未會見過面,但卻聞名人久矣!”

  青袍人道:“別太自狂,說說看我是什麼人?”

  田無畏道:“久聞教主身側,有一隻豹子,一隻鷹,閣下是那隻鷹。”

  青袍人雙目盯注在田無畏的身上瞧了一陣,道:“老夫的行蹤,一向隱秘,閣下怎的一眼就瞧了出來?”

  田無畏道:“那又何足為奇,閣下雖很少露面,但你的名,早已傳入了天皇教中上下各層了。”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應該是分食成果的時候了,在下不得不現身出來了。”

  田無畏哈哈一笑,道:“閣下,不覺著這些話,說得有些誇大嗎?”

  青袍人道:“田堡主有何不同的高見?”

  田無畏:“在下覺著,如其說分食二字,倒不如說是困獸之鬥。”

  青袍人呆了一呆,怒道:“你是說,我們在困獸之鬥?”

  田無畏笑道:“諸位已被包圍,大軍壓境,諸位如是不肯罷手,那自然是困獸之鬥了。”

  青袍人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隱鷹現身,如若沒有幾分把握,那豈不是很大的笑話嗎?”

  田無畏道:“袁老前輩望重武林,登高一呼,天下響應,以玄支劍士為主的大批武林高手,已經逼到林外了。”

  青袍人冷笑一聲,道:“這個,老夫早已知曉了,這只是一個陷阱,等待著猛獸入網,魚兒上鉤。”

  這時,江堂和洪承志等,也從旁則圍了過來。四個人,立刻形成了對那青袍人的合圍之勢。

  白天平當先發難,拔劍喝道:“先殺了你這隻鷹,再去捉豹。”

  那青袍人肅立不動,右手揮展,由袖中飛出一把玉尺。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白天平攻出三劍,盡被封開。

  洪承志長刀出鞘,暗中運氣,緩緩舉起。一股凌厲的刀氣,直逼過去。

  青袍人忽然轉過身子,玉尺平舉,護住前胸。顯然,那青袍人對洪承志的刀勢,有著很大的顧忌,臉色鐵青,手中玉尺,平平舉起,但看神情,他巳看出洪承志刀法的不凡,不敢有絲毫大意。

  白天平低聲說道:“洪兄用不著全力和他相拚。”

  洪承志沉聲說道:“白兄,如不和他硬拚一場,這人氣勢,只怕是壓不下去。”

  白天平笑一笑,道:“洪兄擺出的刀勢,已使他對咱們有了認識,這一位是天皇教主手下的一隻惡鷹……”

  洪承志道:“既是一隻惡鷹,咱們何不借這個機會把他除去?”

  白天平笑一笑,道:“殺鷹、斬豹,豈不把天皇教主給駭住了麼?”

  洪承志一皺眉頭道:“白兄,你這麼說,倒叫小弟迷惑了,咱們應該如何?”

  白天平道:“如是兄弟的推想不錯,在這只惡鷹的身側,必然有著監視我們的人,咱們不能讓他們看出咱們的虛實。”

  洪承志道:“總不能不理會這隻鷹吧?”

  白天平:“把他交給玄支劍士,讓他嘗嘗玄支劍士的厲害。”

  兩人談話間,已有兩個玄支劍士直奔過來。

  這兩個道人,面孔冷肅,各執著一柄長劍,奔到了身前,一語不發,就把那青袍人給包圍了起來。

  青袍人玉尺高舉,道:“你們……”

  對兩個玄支的劍士的奇厲劍法,心中暗驚,忖道:“這些道人的劍法平實、穩健,樸拙實用,看上去,不具花俏,但卻是劍劍都攻人必救之處。”

  那青袍人手中的玉尺,舞出一團白光,上下飛舞,完全改採守勢,竟把兩個玄支劍士的猛攻擋住。

  白天平回顧了田無畏一眼,道:“師兄,暗豹、隱鷹是兩個人嗎?”

  田無畏道:“不錯,是兩個人,咱們已經見這隻鷹,小心著那頭暗豹就是了。”

  白天平道:“師兄認識他們?”

  田無畏道:“如是人人認識他們,自然也說不上什麼暗豹隱鷹了。”

  白天平道:“他本是隱秘身份,怎會突然間,現身出來?”

  田無畏道:“這說明了天皇教主,準備在此和咱們決一死戰了。”

  白天平道:“所以,他們不惜把隱於幕後的人,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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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田無畏道:“大概是如此了……”語聲一頓,接道:“他似是還有很多的話,要對咱們說,所以我要玄支劍士,把他困住。”

  白天平道:“為什麼咱們不聽他說呢?”

  田無畏道:“唉!如是他把咱們說動了,又將如何呢?”

  白天平道:“這個,不可能吧?”

  田無畏道:“可能,他如是沒有一點把握,怎會現身出來呢?”

  白天平道:“小弟想不明白,他用什麼方法,能把咱們說服?”

  田無畏笑一笑道:“兄弟,咱們向前衝吧!我相信,愈深入,咱們會愈發現很多出人意外的事。”

  這時,袁道也率領著大批人手趕到。

  望了那青袍人一眼,只見他玉尺縱橫,力敵兩個玄支劍士,仍然是有守有攻,佔盡了上風,但自己卻認不出他的身份,不禁一皺眉頭,暗道:“江湖上後起的人才不少。”

  田無畏似有著很沉重的心事,神情嚴肅,舉步向前行去。

  白天平似是受了一種感染,也皺著兩道眉頭,向前行去。緊行兩步,追在了田無畏的身後,道:“師兄,我看那隻鷹有些不對。”

  田無畏道:“哪裡不對了?”

  白天平道:“他武功的路數……”

  田無畏道:“兄弟,別想得太多,世上本有很多武功,都在伯、仲相似之間。”

  白天平沒有被說服,但他也未再問,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堂和洪承志聯抉行了過來,道:“田兄,咱們還要不要再搜下去?”

  田無畏道:“大概天皇教也早準備好了,眼看就是一場火拚,噢!這一戰的慘烈,必然是打的情意斷絕,骨肉離散。”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情意斷絕、骨肉離散,那又是怎麼回事啊?”田無畏笑一笑,道:“兄弟,我們心裡只要有最壞的打算,免得臨時震驚過甚,無法應付。”

  白天平道:“師兄,可不可以說的清楚一些?”

  田無畏正待接口,袁道已帶著幾個人,快步行了過來,接道:“快衝過去。”

  當先向前奔了過去,白天平和田無畏緊隨袁道身後奔去。

  穿過了一片濃密的森林之後,景物忽然一變。只見一片平整的小崖前面,有著一片數百丈的平原,短草如茵,間以小花,看上去十分俊美的一片翠玉般的綠地,也是一片動手搏殺的好戰場。

  在那片美麗的平原之上,分擺著十二張本椅,本椅上坐著十二個黑衣人,而且,這些人的臉上都蒙著黑色面紗。十二個人,像十二尊雕刻的木像一般,都靜靜的坐在那裡不動。

  但每人面前,都放著一件兵刃。這情形,不但十分詭異,而且也十分神秘。

  除了那十二張木椅上,端坐的十二個黑衣人外,再無別人。

  十二張木椅平排的放著,每人相距,大約三尺左右。山風吹起他們身上的黑色長衫。

  袁道在那些黑衣人身前一丈左右處,停了下來。

  田無畏、白天平、江堂、洪承志、何玉霜,分別站在袁道兩側。

  申三峰和聞鐘道長,帶著丐幫弟於和玄支劍士,也都趕到了現場。

  田無畏長長吁一口氣,低聲道:“袁師伯,這十二位黑衣人,可能都是江湖道上很有名氣的人物。”

  袁道道:“他們面前放著兵刃,顯是準備對付咱們的殺手了。”

  洪承志覺得很奇怪,他們為什麼不肯取下臉上的面紗呢。

  袁道提高了聲音,道:“各位,老叫化子袁道,諸位如還活著,那就請站起來和老叫化子說話。”十二個黑衣人端坐不動,沒有一人接口。

  洪承志長刀一擺,道:“我不信他們連刀也不怕,我先去殺他們兩個。”

  袁道一揮手,道:“慢著。”

  洪承志人已行出兩尺,聞言又退了回來。

  袁道冷冷說道:“諸位之中,至少有半數都是老叫化的故識,為何不肯回答袁某之言呢?”

  十二個黑衣人,仍然靜坐不動。

  袁道長長吁一口氣,道:“諸位,老叫化想不明白,天皇教主有什麼能力,使諸位這樣情甘效命?”

  十二個黑衣人還是沒有一個答話。

  白天平道:“義父,也許他們都已受了暗算,無法回答。”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好,老叫化子過去瞧瞧。”

  白天平搶先一步 道:“讓平兒出手吧。”

  袁道道:“好!小心一些。”

  白天平抽出長劍,平舉胸前,緩步向前行去。由左向右數,第一個木椅上的黑衣人面前放了一把金背大砍刀。那是一把很少見的大刀,至少有六十斤以上的重量。

  袁道高聲說道:“平兒,挑開第一個人臉上的面紗,我要看清楚他的身份,是不是老叫化心中猜想之人?”

  白天平一面答應,一面舉步向前行去。他走得很小心,任何人,只要一見到那六十斤重的大刀,都該提高一些警覺。行近那黑衣人還有三四尺時,白天平停下了腳步。暗中運氣戒備,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

  黑長入不知是否閉目而坐,對那近身長劍,竟似視若無睹。

  白天平長劍接近面紗時,忽然向上一挑。凌厲的劍氣,削碎了蒙面黑巾,飄落一地。

  好沉著的黑衣人,面紗被挑飛仍然是端坐不動。

  白天平凝目望去,不禁為之一呆。只見那端坐的黑衣人,臉色蠟黃,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瞧出他戴著面具。

  原來,那黑紗之下,仍然戴著面具,所以,他不在意別人挑去面紗。

  袁道微微一怔,道:“平兒,再挑開那臉上的面具。”

  白天平應了一聲,刷的一劍,削了下去。

  那黑衣人右手一探,迅快無比的抓起了大砍刀,橫裡一封。

  噹的一聲,震開了白天平手中的長劍。

  抓刀、出手、封劍,手腕搖揮,刀招綿連,一口氣攻出了五刀。

  那黑衣人大刀輕搖,全身閃起了一片刀光,封住了白天平的劍勢。

  田無畏低聲道:“師伯,這施刀的是什麼人?”

  袁道道:“好像是中州大……”突然住口不言。

  那黑衣人手中大刀耍的熟極,人坐在椅子上面不動,大砍刀泛起的刀光,連人帶椅子,一齊護住。白天平一連攻了十幾劍,都被那刀光擋住。奇怪的是,他一直靜坐不動。

  這人顯示了很高明的刀法,和深厚無比的功力,顯然具有著封開白天平劍勢起身迎敵的能力,但他卻一直坐著不動。

  田無畏低聲說道:“師伯,這人是中州大俠洪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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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袁道道:“除他之外,當今之世,誰還有如此高明的刀法。”

  田無畏道:“想不到啊!”

  袁道回顧了洪承志一眼,只見他圓睜雙目,正在全神貫注於白天平和那黑衣人的搏殺之中。

  一則是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二則是,洪承志全神貫注於動手搏殺之中,竟然未聽到兩人的談話。田無畏道:“師伯,這十二個黑衣人,想來都不是江湖上無名人物了?”

  袁道道:“至少有一半是的,不論他們戴上什麼樣的面具,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但老叫化仍然能由他的身形、氣勢,瞧出是故人、相識。”

  田無畏道:“師伯,咱們應該如何?”

  袁道苦笑一下,道:“老叫化心中的震驚和激動,不會在你之下,老實說,我心中紛亂的很,確也想不出該如何處置。”

  田無畏道:“要不要弟子去挑開第二位黑衣人的面紗?”

  袁道沉吟了一陣,道:“等一等,洪士高一直不肯起身反擊,不外兩個原因,一個是他無法站起來反擊,一個是心中有慚,不願全力還擊。”

  田無畏心中一動,低聲道:“師伯,設法把天平師弟調下來,讓洪承志和他動手如何?”

  袁道道:“咱們還未明內情,兩人都用的洪家刀法,豈不是要引起一方的震動,也可能吃虧的是洪承志……”

  話未說完,突聞洪承志大聲喝道:“白兄,住手。”

  白天平停下手來,退後了五步,道:“洪兄,有什麼吩咐。”

  洪承志道:“這人的刀法,和在下有很多相同之處。”

  白天平哦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洪承志道:“是!白兄請把這一陣讓給兄弟。”

  白天平道:“洪兄,這人的刀法,雄渾精奇,雖然他沒有還手,但他的刀勢中,可以看出他高明的成就。”

  洪承志道:“我知道,我早已看出了他的刀路。”

  他神情沉重,臉上是一片淒苦之色,顯然,他內心有著無比的沉重。

  洪承志平劍胸前,緩緩說道:“在下洪承志,領教老前輩的高招。”

  黑衣人點點頭,仍未開口。

  洪承志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可否見告姓名?”

  黑衣人搖搖頭,仍未答話。

  洪承志神情激動,高聲說道:“老前輩,你是否姓洪?”

  黑衣人仍未答話。

  洪承志黯然說道:“老前輩,你可是姓洪嗎?”

  黑衣人身子微微抖動,但他仍然沒有開口。

  洪承志神情肅然,冷冷說道:“你要和我動手,是嗎?你已經六親不認了。”

  黑衣人輕輕嘆息一聲,垂下手中的金背刀,緩緩閉上雙目,左手微微擺動,示意那洪承志,去和第二個坐位上的人動手。

  洪承志只覺傷心千萬,悲痛莫名,忍不住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黑衣人神情也有些激動,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洪承志哽咽說道:“我出門找你,找到了現在,總算找到了你,想不到你竟然不認我們了!你既然能嘆氣,就能說話,為什麼不肯開口,為什麼不肯回答我一句話?”

  黑衣人突然厲聲喝道:“不要哭,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算什麼名堂?”

  洪承志道:“你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是嗎?”

  黑衣人又不說話了。

  洪承志突然棄去了手中的長刀,大喝一聲,向前撲去。

  丐仙袁道高聲說道:“停下來。”

  洪承志向前奔行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道:“為什麼?”

  袁道冷冷說道:“他責備你哭哭啼啼,有失男子氣概,但他自己呢?卻是一點也不像一個作長輩的樣子。”

  洪承志道:“他是長輩,我不能責備他……”

  黑衣人突然冷冷說道:“我沒有承認。”

  洪承志高聲說道:“你也沒有否認。”

  袁道突然越眾而出,行到了洪承志的身前,道:“洪士高,你可以欺騙別人,但不能連自己也欺騙了,是嗎?”

  洪承志道:“老前輩,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還是由晚輩自己解決了。”

  袁道道:“自己解決?他可能殺死你。”

  洪士高神情激動,怒道:“臭叫化子,你管的什麼閒事!”

  袁道哈哈一笑,道:“士高兄,你有些惱羞成怒了,是嗎?”

  洪士高怒道:“老夫不會為你這個老叫化惱羞成怒。”

  袁道道:“洪士高,你既然能夠開口,何不和老叫化子談談?”

  洪士高道:“咱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袁道嘆一口氣,道:“承志,撿起你的長刀,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我希望你能夠自己戒備,免得他突然出手,傷害到你。”

  洪承志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袁道道:“中州大俠,當年在武林之中,是何等受人的敬重,是何等的英雄,如今,他自覺無顏再見江湖同道,所以,他遮起自己的臉。”

  洪士高突然站起了身子,道:“你這臭叫化子,別人怕你,我卻不怕,亮兵刃出來,咱們一決生死。”

  袁道哈哈一笑,道:“你果然是洪士高,因你為什麼不敢認自己的孫子?”

  黑衣人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冷冷說道:“臭叫化,我要一刀把你劈死。” 

  袁道道:“哦!洪兄如若真有這樣的自信,你就劈出一刀試試。”

  黑衣人突然又坐下下去,道:“我是洪士高,袁兄,你說的不錯,我無顏再見天下英雄,無顏再對故友相識,更羞於認自己的兒孫。”

  大刀一揮,反向頸上抹去。

  袁道道:“不可輕生。”呼的劈出了一掌。掌力雄猛,擊中了黑衣人的右臂。

  黑衣人回刀自殺,全無戒備,被袁道一掌擊偏了刀勢。

  白天平長劍疾出,一劍橫伸,封住了洪士高的長刀。

  洪士高冷泠說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袁道道:“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洪士高道:“我不怕死,因為我不想活了。”

  袁道道:“這麼簡單嗎?”

  洪志道:“你有什麼痛苦,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晚輩,我們苦苦尋你,想不到,見了面竟不肯認我們。”這洪承志也是心性高傲,對方不肯認他,他竟也不肯稱叫對方。

  洪士高道:“承志,你不該出來,我不帶你在江湖上走動,就是不希望你在江湖上闖蕩。你們可以平平安安的在家中過一輩子安樂日子,為什麼要跑出來?” 

  洪承志道:“一個人除了吃飯穿衣、睡覺之外,還有別的事,不知道你對和我們兄妹想過沒有?”

  洪士高道:“江湖人有什麼好?” 

  洪承志道:“江湖上既然不好,你就不該在江湖走動。”

  洪士高道:“你也對我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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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洪承志冷冷說道:“我已經記不得是否見過你了,也許見過,但我已沒有記憶,我們沒有承受過你的教訓,所以,我們不知道你有意讓我們別人江湖……”

  洪士高接道:“現在你知道了,還不回去?”

  洪承志冷冷說道:“晚了,不但我入了江湖,妹妹也進了江湖,而且,投入了天皇教中。”

  洪士高呆了一呆,道:“她進入了天皇教?”

  洪承志道:“我出來,就是要找妹妹,自然,也希望找到你。”

  洪士高道:“你妹妹現在何處?”

  洪承志道:“你為什麼不問問天皇教主?”

  洪士高呆了一呆,半晌說不出話。

  袁道冷冷說道:“洪兄,事情已經很明白了,你準備怎麼辦?也該有個決定了。” 

  洪士高嘆了一口氣,道:“你要我怎麼辦?”

  袁道道:“洪兄怕不怕死?”

  洪士高沉吟了一陣,道:“不怕。”

  袁道道:“好!你既然不怕死,為什麼還不敢抗拒天皇教?”

  洪士高嘆息一聲,目光一掠另外十一個黑衣人,道:“就是老夫幫助你們,你們也無法見到天皇教主。”

  袁道道:“咱們一個一個的來,洪兄請稍坐片刻,老叫化去問問他們。”

  洪士高道:“你不用問,他們也不會答應你什麼。”

  袁道道:“這個老叫化心中有些不服,我倒要試試看了。”

  洪士高冷笑一聲,未再多言。

  袁道大步行到第二張木椅之前,一拱手,道:“你認不認識我這個老叫化子?”

  那黑衣人木椅旁邊,靠著一柄奇大的長劍,那黑衣人沒有回答袁道的話,但卻伸手抓起了椅子旁邊的長劍。

  袁道一皺眉頭,道:“你準備和老叫化子動手?”

  黑衣人緩緩站起了身子,道:“不錯,你亮兵刃。”

  黑衣人右手一抬,刷的一聲,劍如打閃,直刺前胸。

  袁道右手一揮,一道金芒,一閃而逝,噹的一聲,封開了黑衣人的長劍。

  黑衣人長劍揮動,一連刺出三劍。這三劍威勢有如巨浪排空一般,硬把袁道逼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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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第三十四回 殺手自殺 直搗黃龍

  白天平側身而上,道:“有事弟子服其勞。”長劍一擺,和那執劍黑衣人打在一起。

  但見劍虹如閃,翻翻滾滾,不大工夫,已然搏殺了百餘回合。

  這一戰激烈絕倫,白天平以奇異的劍法,和那黑衣人力拚到百招不敗。

  但百招之後,黑衣人的劍招,力量愈來愈大,劍上帶起的凌厲劍風,逼得白天平步步後退。

  洪承志一擺長刀,道:“白兄,請退下,兄弟來接你。”

  袁道一伸手,拉住洪承志,道:“不用幫手。”

  洪承志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袁道道:“這些人自負甚高,不願合手對殺,咱們如一對一的打,不致於引起群毆,你一出手,可能引起一場混戰。”

  洪承志低聲道:“老前輩,咱們人數不少於對方,就真混戰,亦能如何?”

  袁道道:“我要先查出這些人是什麼身份,然後,再和他們動手。”

  洪承志道:“查不查明,都是一樣。”

  袁道道:“此事重大,不可亂了步驟。”

  他自有種威儀,洪承志心中雖然不服氣,但卻不敢再言。

  這當兒,突然一聲長嘯,白天平手中長劍,有如一道貫天的長虹一封,疾射而出。

  黑衣人揮劍一擋,但他卻未能擋開白天平的劍勢。只聽一聲慘叫,白天平的劍勢,由那黑衣人的前胸洞穿到後背。鮮血迸出,那黑衣人突然倒摔在地上。

  果然,這一劍,正中要害,那黑衣人雖有絕世功力,但也立時倒地死去。

  白天平臉色發青,倒提長劍,望著那黑衣人的屍體微微喘息。顯然,他這一擊,已用去了全身的氣力,只要再晚片刻施用“乾坤一絕劍”,恐就沒有殺死那人的能力了。

  包括洪士高在內,還有十一個黑衣人,二十二道目光,全都投注過來。

  袁道點點頭,道;“平兒,很累吧?”

  白天平大大的喘兩口氣,道:“這人的內力深厚,每一劍,都帶著強大無比的內力,再要纏鬥下去,平兒非死於他的劍下不可。”

  袁道輕輕籲一口氣,緩緩向前行了幾步,伸手掀開了那黑衣人臉上的垂面黑紗。袁道經驗之廣,也不禁駭然退後兩步。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那黑衣人臉上一片淡金顏色,竟然瞧不出本來的面目。

  袁道長吁一口氣,道:“好可怕的手段。”

  白天平道:“他們的臉色經過特殊的化妝。”

  袁道道:“這就是他們戴著面紗的原因了,他們害怕這付面目見人。”

  白天平道:“為什麼不洗去?”

  袁道道:“如若他們能夠洗去,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白天平道:“不是人的臉……”

  袁道一皺眉頭,接道:“我只聽說過武林中,有過這麼一件事,但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法,今天又算開了一次眼界。”

  白天平道:“義父,這是怎麼回事?”

  袁道道:“用一種特殊的金漆,使它浸入了肌膚之中,構成了這麼一幅怪臉。”

  白天平道:“義父,我有些明白了,這些黑衣人,都是江湖中很有名的人物,但他們都被這種金漆,漆成了一張怪臉,掩去了本來的面目。”

  袁道道:“平兒,這只是一種手法、機巧,算不得什麼大事,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會甘願聽受那天皇教主之命?”

  白天平低聲道:“義父,他們眼看同伴殞命,仍然靜坐不動,顯然是非出自願。”

  袁道點點頭,突然蹲下身子,在那黑衣人身上翻動了一陣,嘆口氣道:“果然是他……”

  就是這一句話的工夫,場中情勢,忽然間,有了很大的改變。

  原來,那一排並坐的黑衣人,突然站起了身子,竟然把袁道等包圍起來。

  洪承志手橫長刀,白天平也舉起了長劍。

  袁道暗中一提真氣,冷冷說道:“諸位識得我袁道嗎?”

  十個黑衣人,不再答話,只團團把袁道圍住。江堂一舉手,帶著五個屬下,大步行過來。

  袁道道:“諸位聽著,洪士高和這位老兄,都認識老叫化子,但不知諸位是否認得在下?”

  十個黑衣人,沒有人答話。這時,一部分玄支劍士,在聞鐘道長率領之下,也大步行了過來。

  袁道冷冷說道:“諸位雖然不發一言,但老叫化子曉得你們都是武林中有身份的人,而且,大部分,應該和老叫化相識。”

  十個黑衣人仍未說話。何玉霜雙手各握兩枚飛鈴,高高舉起,隨時準備出手。

  白天平長長吁一口氣,道:“義父,可以出手嗎?”他已吃過苦頭,知道這些黑衣人功力深厚,不準備再和他們纏鬥了,準備一出手,就施展“乾坤一絕劍”。

  洪承志也擺出了日月合一刀的架式。

  眼看一場大戰,就要爆發,而且,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高手混戰。

  這當兒,突聽一聲高喝道:“老前輩,請再忍耐一二,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圍上來的十二個玄支劍士,長劍已然出鞘,只待聞鐘一聲令下,立刻可以出手。

  袁道一皺眉頭,轉頭看去,只見說話人正是田無畏。

  揮揮手,攔住了玄支劍士和白天平,袁道低聲說道:“咱們不搶先機,難道讓人家先動手嗎?”

  田無畏道:“老前輩,晚輩發覺了一件事。”

  袁道道:“什麼事?”

  田無畏道:“他們都不願動手,雖然把咱們圍了起來,但卻似是出於被迫的行動。”

  袁道沒有講話,只皺了皺眉頭。

  田無畏接道:“也許這十人之中,有一個是主腦人物,咱們留心一些,就不難瞧得出來。”

  衰道哦了一聲,道:“你瞧出來沒有?”

  田無畏仍施展傳音之術,道:“晚輩沒有肯定,似乎是坐在第九張木椅上的人。 

  這些人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面紗,外面看去,一般模樣,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但因田無畏是有心人,一直注意著那些人的舉動。

  袁道的舉動,落入了田無畏的眼中,田無畏立刻明白了袁道的心意,低聲說道:“那個人站在南面偏西方位。”

  袁道目光轉動,果然發覺那正南偏西的方位一位黑衣人,似是有意的站得後面一些。

  他手中執著一柄很窄的長劍。

  袁道暗暗籲一口氣,高聲說道:“諸位朋友,洪士高和老叫化子已談出了一個結果,諸位是親眼所見,如今他已置身事外……”語聲一頓了一頓,不聽黑衣人開口,又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這一位死去的朋友,是崑崙派有名劍士許揚,是天下第一等的劍士,他們在劍術上的成就,決不在我們一輩中高手之下,老實說,諸位沒有完全取勝的把握。”

  這次,黑衣人中,有人開了口,冷冷說道:“袁老叫化子,你是什麼意思?”

  袁道微微一笑,道:“有人說話就行了,閣下怎麼稱呼?”

  一面凝神望去,果然發現那人,是站在正面的一位。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道:“袁道,我們讓一條路,帶著你的人去吧!”

  袁道笑一笑,道:“你是什麼人,聲音很熟,過去咱們見過面吧!”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沒有見過,咱們也不認識,用不著你亂攀關係。”

  袁道道:“閣下認不認老叫化這個朋友,那是你的事,但老叫化卻是一定要弄個清楚,你敢不敢取下臉上的面紗?”

  黑衣人冷冷說道:“不是不敢,而是在下願不願意取下面紗。”

  袁道道:“你願不願意呢?”

  黑衣人道:“不願意,所以,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袁道道:“有沒有一種辦法,使你們取下面紗?”

  黑衣人道:“有!你把我們殺死之後,我們沒有反抗之能,那就隨閣下之意了,別說取下面紗,就算是取下我們的人頭,咱們也不會反抗。”

  袁道神情凝重,冷冷說道:“這麼說來,咱們之間,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黑衣人道:“是!不是你們死,就是我死,咱們之間,毫無和解之望。”

  袁道厲聲道:“韓方,不論你如何改變自己的口音,老叫化子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黑衣人道:“胡說,誰是韓方,在下根本就不認識他。”

  袁道怔了一怔,道:“你真的不是韓方?”

  黑衣人道:“不是。”

  袁道突然一揚右手,迅如電光石火一般,疾向那黑衣人面紗上抓去。

  那黑衣人的動作,也極快速,右手一抬,長劍上掃,斬向袁道的右臂。

  袁道右手一挫收回,道:“除了閃電劍韓方之外,天下還有什麼人,能夠逃開我老叫化子這一擊?”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隨便閣下怎麼想了,和在下無關。”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4 15:32
二九九

  長劍一揮間,幻起了三朵劍花。

  袁道只道他要出手,右手蓄勢待敵。但卻未料到那站在正東方位的黑衣人,忽然一揮手中的雁翅鎦金鐺,呼的一聲,挾著一股強風,劈了過來。

  重大的兵刃,捲起了一股強烈的勁風,逼的袁道連連向後退避,就是白天平等,也被餾金鐺帶起的勁風,逼的向後退開數尺。這人兵刃的重大,威勢之強厲,有如泰山壓頂,巨浪撞岩一般。

  白天平輕輕籲一口氣,低聲對江堂說道:“江前輩,這人的力氣之大,功力之厚,在下是生平罕見。”

  江堂神情肅然道:“就在下所知,當今武林之世,有這等神力的人,只有一個。”

  白天平低聲道:“什麼人?”

  江堂道:“撼山翁鐵玉樣。”

  白天平道:“這人在武林中很有名氣嗎?”

  江堂苦笑一下,道:“我無法肯定他是鐵玉樣,但使用雁翅鎦金鐺的人,有如此神力的,武林中只有一位鐵玉樣,如若他是鐵玉祥,名氣之大,可謂人盡皆知了。”

  白天平輕輕籲一口氣,道:“看來這些黑衣人,都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了。”

  就這談幾句話的工夫,那黑衣人的餾金鐺,已然施展開來,但見金芒流動,帶起了大片的勁風,所有的人,都被逼到一丈開外。

  白天平估計那鎦金鐺,至少有百斤的重量,施展開來,力道之強,恐逾千斤,一般的輕兵刃,自是無法和這等沉重的兵刃對抗。

  鎦金鐺的攻勢,以對付袁道為主,被逼的節節後退。

  丐仙袁道在連連被逼後退之下,不禁心頭火起,忽然翻身一躍,退後了一丈多遠,雙手抱住了一株碗口粗細的松樹,用力搖了幾搖,大喝一聲,用力一拔,生生把一株大樹給拔了出來。

  這位風塵奇俠,也表現出了他驚人的神力。

  這時,那施展鎦金鐺的黑衣人,也忽然飛躍引起,大鵬展翅一般,直對袁道衝了過來。

  袁道大喝一聲,揮動手中的巨松,掃向疾飛而來的餾金鐺。

  但聞一陣波波之聲,斷枝飛葉,四下橫飛。那黑衣人一鐺封開了袁道的攻勢,立時揮擋疾攻。

  巨樹飛舞,鎦金鐺疾轉,片刻工夫,雙方已交手了十七八個照面。

  袁道手中巨松的枝葉,已被那榴金鐺擊的淨盡,只餘一條光禿禿的樹幹。這一來,袁道揮用的更為靈活,一條一丈四五尺長的樹幹,在他手中當作了一根鐵棍,縱送橫擊,極盡變化之妙。

  忽然間,黑衣人鐺法突變,金芒斂收,集於一點,挾一股嘯風之聲,迎頭劈落。

  袁道大喝一聲,橫舉樹身,全力一擋。一陣波然大震,袁道手中的巨松,竟然一折為二。

  但袁道早已料到此一著,揮樹迎向雁翅鐺時,早已經準備了應變之法,樹身推出,人卻疾快的向後了兩步。黑衣人鎦金鐺一擊落空,袁道右手中半截樹身,又橫裡擊來。

  黑衣人不但神力驚人,兵刃沉重,而且,武功也很純熟。一挫腕,硬把向下沉落的餾金鐺,給收了回來,橫裡封住了袁道一擊。

  袁道手中的樹身,又被餾金鐺一擋之下,被震兩斷。

  袁道棄去手中一截松樹,哈哈一笑,道:“鐵老兒,咱們不用再打了。”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收了鎦金鐺,道:“老叫化子,你既然認出了老夫的身份,希望能儘早有個決定。”

  袁道道:“決定什麼?”

  黑衣人道:“上上之策是,你立刻退走,彼此不傷和氣。”

  袁道冷冷說道:“辦不到……”

  黑衣人接道:“辦不到,咱們只好在武功上一分生死了。”

  袁道道:“鐵玉祥,三十年前,咱們相交莫逆,後來,你突然失蹤不見,老叫化為此事,花費了兩年的時間,找尋你的下落,但想不到你竟然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鐵玉樣道:“過去的事,都已過去,咱們不用再說了,現在,咱們應該如何?閣下心中應該有一個打算,是嗎?”

  袁道道:“你要我撒手退走嗎?辦不到。”

  鐵玉祥道:“老叫化,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咱們也別談過去的交情,你不退走,我只好取你性命。”

  袁道道:“你可是覺著一定能勝老叫化嗎?”

  鐵玉祥道:“是!咱們之間,彼此清楚,你應該明白,我有殺死你的能力。”

  袁道道:“好吧!咱們等一會,就拚個生死出來,不過,在未動手前,老叫化希望你答允一件事。”

  鐵玉祥道:“請說。”

  袁道道:“看在數十年老朋友的份上,請你取下面紗給我看看。”

  鐵玉祥道:“有什麼好看的,虯髯繞頰,依然故我,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比過去更老了一些。”

  袁道高聲道:“你是不是也變成了一張金色的臉,所以,你不敢取下面紗。”

  鐵玉祥道:“老夫不是不敢,而是覺著無此必要。”

  袁道冷笑一聲,道:“鐵玉祥,咱們幾十年未見面,你竟然變得六親不認了。”

  鐵玉祥道:“老叫化子,用不著再亂套交情,老夫變了也好,你老叫化子變了也好,反正,咱們今日見面,已沒有什麼交情好言,我讓你走,已經替你擔待了很多,不肯走,那是你的事了。”

  袁道道:“鐵玉祥,照你這個說法,咱們只有一個辦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鐵玉祥道:“好像咱們只有這一條路了。”

  袁道道:“鐵玉祥,你一定要和老叫化手動手一戰?”

  鐵玉祥道:“不錯,如是你不走,咱們只有在武功上一分生死。”

  袁道緩緩伸手,摸出兩個金圈,道:“鐵玉祥,老叫化記憶之中,已經有四十多年未動過兵刃了,今日捨命奉陪。”

  鐵玉祥道:“好!閣下請出手吧!”

  洪承志突然向前緊行兩步,道:“老前輩,殺雞焉用牛刀,這人交給晚輩對付。”

  袁道一皺眉頭,道:“你見過他的餾金鐺……”

  洪承志道:“見過了。”

  袁道道:“威力很大,一般的刀劍兵刃,只怕無法抗拒。”

  洪承志道:“他攻勢猛銳,刀劍等一般輕兵刃,不易封擋。”

  袁道道:“不論你刀法如何精奇,只怕也不易抗拒對方的攻勢。”

  洪承志道:“所以,我不讓他攻我,我先攻他幾招,使他由攻變守。”

  袁道微微一笑,道:“好吧!你試試看。”

  洪承志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刀,擺出了“日月合一刀”的架式。

  單是這一招刀式,便帶著無比的殺機,鐵玉祥立刻全神貫注,蓄勢待敵。

  洪承志提聚了真氣,突然大喝一聲,單刀一揮,直劈過去。

  這一擊疾如閃電,寒光雷奔,直捲過去。鐵玉祥大喝一聲,餾金鐺疾翻而起,舞出了一片金光。

  一陣短促的金鐵相撞,白芒金光,交錯而過。兩條人影,也交錯奔出了一丈多遠。

  鐵玉祥這右手的鎦金鐺,突然間跌落在地上,右臂也隨著跌落下來。

  敢情洪承志一刀,斬落了鐵玉祥一條右臂。

  鐵玉樣口中發出慘叫,道:“好厲害的一刀,老夫,老夫竟然破解不了…””喝聲中身子搖了幾搖,倒摔在地上。

  洪士高哈哈一笑,道:“日月合一刀,洪家刀法最精奇的一招,好啊!孩子,老夫雖然沒有親手完成這一刀,但能眼看到你學成此招,也算了卻老夫的一樁心願了。”

  洪承志臉色鐵青,道:“這一刀耗盡了我的氣力。”突然棄去手中的長刀,向地上摔去。

  田無畏一伸手,拉住了向地上倒摔的洪承志,道:“洪兄,咱們大事未成,千萬不能倒下去。”

  洪承志苦笑一下,嘴角間流出了兩行鮮血,道:“我好累。”

  言罷,閉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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