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搖花放鷹傳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7 16:40:2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2 14416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9 14:41
四二〇

  面對著這位馳譽江湖的暗器名家,天虛子也是一點不敢大意,早已蓄勢戒備,長劍閃轉,幻起了一團劍花。

  但聞一陣叮叮噹噹之聲。傳入耳際,那一團寒芒忽然間散成十餘點光芒,散落一地,但仍有三枚錢鏢,掠著天虛子身前而過。

  鄭中心中一動,暗道:“這老道士,好強烈的劍氣,如此之近的距離,竟然擊散我的錢鏢去勢。”

  天虛子亦呈暗暗驚心,忖道:“幸好,我這一劍用足了全力,如是稍有輕敵之心,必傷在錢鏢之下。J鄭中錢鏢末中,人已隨後撲上,手中長劍疾如流星,直刺過去。天虛子長劍起處,鏘然一聲,硬封開了鄭中的劍勢。鄭中回劍快攻,連攻三劍。天虛子硬封劍勢,接下三劍之後,立刻反擊。這一場很激烈的搏殺,雙方已動上手,都全力施為。地下石室的奇遇見聞,使得天虛子的劍法大為精進,不少奇妙絕倫的招數夾雜於劍法之中。十幾個照面下來,鄭中的劍法已然受制,變成了只有招架之功。天虛子一面揮劍逼攻,一面說道:“鄭堂主一代人傑,是非早明,還望能棄暗投明,和我等台手同心,共為江湖正義盡力。”

  鄭中封開了天虛子連環三劍,苦笑道:“鄭某人在天羅教下,不過是一個堂主身份,實在算不得什麼……”

  天虛子接道:“但我希望鄭堂主能夠參加我們,多你鄭堂主一份力量,我們就多一分光亮。”

  鄭中長嘆一聲:“觀主雖然是字字金玉良言,但鄭某人就任堂主之位,曾在教主面前立下重誓,我不能違背誓言,這就是我的苦衷,道長不用再費唇舌了。”

  這時,紅旗堂主神筆餘光所帶的人手,已經行到鄭中屬下和覃奇、崔方、錢不化、樑上燕等會戰之處。

  但因雙方打得激烈絕倫,覃奇等又是有計畫的對抗,故意造成了混戰的對抗,以阻敵援手。

  覃奇一刀新下強敵一條手臂,低聲道:“梁兄,咱們不能不佩服東方姑娘了。”

  樑上燕急攻三招,迫退了兩個來攻的強敵,和覃奇合於一處,道:“是的,在下也有同感。”

  覃奇道:“當初東方姑娘選此地時,在下還有著太過狹窄的感覺,現在,才知道這地方對咱們的幫助有多大,咱們四個人,正好施展得開,強敵人數雖眾,最多上來八個,只要咱們能佔住有利的地方,他們再多人手,也無法一擁而上,四個人相互照應,正好是組成了一道拒敵鐵棚,當真是算得精密無比。”

  餘光和屬下趕到,但卻又無法參予攻擊,因為鄭中的人手,正好把整個的過道堵滿,餘光想出手相助,卻有著空隙難找之感。

  東方亞菱的阻敵計畫,是殘酷的殺傷。

  但戰場形勢的變化,卻由主事人自作處置。

  所以,覃奇、樑上燕、神劍、魔刀等,雖然控制了大局的變化,但卻不肯施下毒手,一直保持勝敗不份的局面。

  他們在等待著天虛子的成功,等待著東方亞菱安排的第二波拒敵人手。

  東方亞菱一直注視著搏殺場中的形勢變化。

  天虛子輕輕籲一口氣,道:“鄭堂主,貧道應該多和你談談的,但此刻的時間不對,咱們怕無法多談了,你如是執意不肯接納貧道的忠言,貧道怕要施下毒手了。”

  鄭中劍勢一緊。攻得更為凌厲,一面說道:“道長有何絕學,儘管出手。”

  天虛子嘆息一聲,劍法忽變,但見寒光連連閃動,幻起了一片劍影。

  這幾招都是地下石室中學得的殺手奇學,一連七劍。

  鄭中封開了第五劍,卻無法封擋第六劍,被天虛子一劍利入咽喉要害。

  鮮血噴射,鄭中的體倒了下去,口齒敢動,但已無法說出他最後一句遺言。

  東方亞菱目睹鄭中死於天虛子劍下之後,立刻傳千第二道令諭。

  秋飛花、東方雁、傅東揚、倪萬里、連吟雪開始迅快出動。

  一切行動,都在東方亞菱的精密計畫和控制之下。

  每一個行動,都講究嚴密配合。

  所以。天虛子殺了鄭中之後,覃奇、樑上燕、崔方、鐵不化也展開了全力的屠戮。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慘叫連聲,白旗堂主的刀手們,立刻死傷。

  覃奇等本早已控制了人局,只因鄭中在幾人身後,所以,沒有全力出手,但後顧之消失,四人就不再手下留情,劍、刀連綿,盡都是致命的招式。

  片刻工夫,鄭中的手下,已然十傷其九,只餘下四個人,還在苦苦纏鬥。

  紅旗堂主神筆餘光,突然大喝一聲,道:“住手!都給我退下來。”

  樑上燕冷笑一聲,道:“餘光,太晚了,你根本就沒有存心救他們,你如真的想救他們,早該喝令他們住手了。”

  右手揚出,四支燕子鏢,疾飛而出,餘下的四個人,也死在了樑上燕的鏢下。

  餘光大喝一聲,飛身而上,手中一對鐵筆一招“鐵樹銀花”,分向覃奇和樑上燕點了過去。

  這時,秋飛花等五人,已然行近。

  覃奇、樑上燕各舉手中兵刃,封開了餘光的鐵筆。

  餘光和兩個硬接一招之後,人已落著實地道:“樑上燕、覃奇,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覃奇冷冷說道:“餘光,不用賣狂,不用梁兄助拳,賈某一個就可以對付你。”

  只聽秋飛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賈前輩,諸位已盡殺白旗堂中人,請退後休息一下,這姓余的交給在下。”

  覃奇一點頭,疾快的退了下去。

  他這一動,樑上燕、崔方、鐵不化同時向後退去。

  但秋飛花、東方雁、傅東揚、倪萬里、連吟雪,卻一齊迎了上來。

  迅快的填補了五人的位置。

  連吟雪本來身上受傷,東方亞菱要她休息,但她卻堅持出戰,以便指點敵人虛實,東方亞菱強她不過,只好由她。

  餘光打量了秋飛花一眼,目光轉到了連吟雪的身上,冷冷說道:“連堂主,余某人早就覺得你靠不住,想不到你還真的背叛了本教。”

  連吟雪冷笑一聲,道:“餘光,你現在還在做夢麼?”

  餘光道:“我在做夢,還是你在做夢?”

  連吟雪道:“你!鄭中的體,就是個血淋淋的榜樣,難道還不相信。”

  餘光道:“相信什麼?”

  連吟雪道:“咱們七旗堂主,只不過是個爪牙,就算咱們以死效命,也不會得到教主一點嘉勉。”

  餘光一皺眉頭,道:“替東方亞菱那個小丫頭賣命,又百你什麼好處?”

  連吟雪道:“談不上好處,但我們相處以情,彼此相關,大家志願赴湯蹈火,為的是挽救武林正義危亡。”

  餘光道:“你認為你們還有生機?”

  連吟雪淡淡一笑,道:“七旗堂主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攻入陣中,這形勢,使你們失去了人數上的優勢。”

  餘光道:“教主大駕已到,破陣不過指掌間事,你如是不想死,還可以……”

  連吟雪厲聲接道:“住口,好言勸不醒夢中人,我好生替你婉惜……”

  餘光冷笑一聲,道:“連吟雪,七旗堂主之外,還有大合堂、護法院,以及教主、華副教主,天羅教中,所有的高手,都已經集中於此了。”

  連吟雪道:“那不足為奇,想當然爾!”

  餘光哈哈一笑,道:“連吟雪,你知道得太少了,除了這些人,你們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高手。”

  秋飛花道:“天羅教主我們都不怕,我們還怕什麼人?”

  餘光冷笑一聲,道:“他們出現的時候,會使你們心頭震動,驚悸莫名。”

  秋飛花道:“有這等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9 14:42
四二一

  餘光道:“不錯,本堂主之後,就是他們主攻。”

  連吟雪冷笑一聲,道:“不論什麼人主攻,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你敢動手,你就死定了。”

  餘光淡淡一笑,道:“就憑你連吟雪這點手法麼?”

  連吟雪道:“目下任何人,除了我之外,都可以要你的命。”

  餘光道:“真有這麼回事麼?”

  秋飛花道:“閣下如是不相信,何不試試?”

  東方雁大步而出,一揮手中碧月刀,大聲喝道:“秋兄,這一陣,讓給小弟!”

  秋飛花道:“好!雁兄弟小心了。”

  東方雁刀橫前胸,直逼近餘光身前五尺處,才停下腳步,道:“咱們是單打獨鬥呢?還是你們一擁而上。”

  餘光道:“單打獨鬥,我不信一個毛頭小夥子,能勝了我余某人手中雙筆。”

  連吟雪冷冷接道:“你不過手段陰毒一些罷了,雙筆之中,各有機關,一筆中空,藏著強力機簧,可以射出毒針,另一支中,蓄滿毒水,可以噴出毒水,除此之外,怕也沒有什麼奇絕的招數了。”

  她心地靈巧,並未正面指點東方雁,卻藉對答之間,說出了餘光雙筆的妙用。

  餘光氣得臉色鐵青,冷冷說道:“連吟雪,你會被最嚴厲的教規處置!”

  連吟雪道:“不會有那一刻,真有那麼一刻,我會自絕而死。”

  餘光道:“你為什麼不早些死去。”

  連吟雪道:“我還想留下性命,撈個本錢回來。”

  東方雁回顧了連吟雪一眼,目光中流出感激之色。

  如若連吟雪不先點明筆中機關,東方雁自己明白,逃過暗算的機會不大。“此刻。他心中有一準備,吸了一口真氣,道:“餘光,你先出手吧!”

  餘光雙筆交叉,冷冷說道:“和你這年輕人動手,老夫用不著搶佔先機。”

  東方雁道:“不用誇口,先接我七刀。”

  話出口,人已同時發動,刀光一閃,一片寒芒,直向餘光捲了過去。

  刀勢來得太快,而且,又從一個完全意外的角度,這就使得餘光來不及發動手中的鐵筆機關,揮筆迎了上去。

  哪知東方雁手中刀勢忽然一變,寒芒一閃,斜裡斬落下去。

  一連五刀,全景虛招,但每一刀,都如閃電一樣。

  餘光本被那快速、凌厲的刀勢完全鎮住,但接了五刀虛招,鬧得手忙腳亂,連筆中的毒針、毒水,都無暇射出。

  第六刀,他決心不再用雙筆對架,筆鋒轉向了東方雁。

  在餘光想來,最壞的,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這一刀就算由虛變實傷了他,但東方雁也難逃雙筆交錯噴出的毒針、毒水。

  但地想錯了,這一刀偏偏就是實招,就在掉轉筆鋒,不理刀勢時,青月刀卻快如一抹閃電,疾落而過。

  餘光感覺雙臂一涼,雙臂齊肘被切落下來,雙肘同鐵筆一齊落著了實地。

  鮮血噴出,餘光才感覺到了一陣刺心的劇疼。

  他感覺到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擊的能力,兩支鐵筆落地,想反擊,手中卻已經沒有了兵刃。

  劇疼使得餘光身軀微微的抖顫。

  東方雁未再乘勢一刀,而是冷冷說道:“余堂主,你雙臂盡斷,已無動手之力,請退回去吧!”

  連吟雪右手連出,點了餘光兩處穴道,止住了流血,低聲道:“余堂主,斷了兩條臂,可能保住你一條命倒下去吧!”

  餘光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一個是聽從連吟雪的話,倒下去。

  他選擇了後者,運氣閉住呼吸,倒了下去。

  東方雁青月寶刀一揮,迎了上去,道:“貴堂主已經斷去雙臂,失去搏殺之能,你們可以選擇一條路,抬著貴堂主退下去,或是放手與在下一搏。”

  蛇無頭不行,這紅旗堂下的劍手,目睹堂主一招末到,就被人斬下了雙臂,心中早已失去了搏鬥信心。

  但見兩個大漢行了上來,抬起餘光。轉身向後退去。

  這一陣的順利,大出了秋飛花等意料之外,望著退走的敵人,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連吟雪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們奉命退的。”

  秋飛花道:“奉何人之命?”

  連吟雪道:“自然是奉命退走,天羅教中,有一種隱密指揮的方法,那就是手勢,在一種約定的形式下,他們就可以奉命進退了。”

  秋飛花道:“餘光身受重傷,斷了雙臂,什麼人發號施令呢?”

  連吟雪道:“我剛也沒有注意,不知道什麼人?不過,這件事,不太重要,退走的不過是紅旗堂中的精銳,咱們要對付的是天羅教中的精銳、高手,紅旗堂這點人手,算得什麼。”

  東方雁道:“連姑娘,咱們不是大開殺戒,對付天羅教麼?”

  連吟雪道:“話是不錯,不過,咱們剛大開殺戒,已經使敵人膽寒,這些,用不著咱們再殺了,他們會有更多的高手,同咱們攻來,更毒辣的手段,對付咱們,咱們能省了一點氣力更好。”

  秋飛花道:“只是不知道亞菱姑娘,會不會要我們再擋一陣?”

  連吟雪道:“東方兄連環七刀,不但斬斷了餘光的雙臂,而且,也驚退了整個紅旗堂中精銳,除非東方姑娘的計畫改變,如若她要在此拒敵,我們應該再擋一陣。”

  秋飛花回頭看去,果然不見東方亞菱派來的接替人手。

  但對方的人手,卻趕來了不少。

  傅東揚道:“果然是出人意料。”

  秋飛花轉頭看去,又見當先兩人,一僧一道,快步行了過來。

  那老僧光頭、赤手,身材高大,一對白眉毛,長過三寸,掩過了雙目,留著過胸的白髻,身披黃色裝梁。那道人,卻是長得很清瘦,一襲青袍,背插長劍,安發如墨。

  兩人並肩而行,臉色是一片沉重。

  在兩人身後,緊跟著七個中年道人,清一色佩劍。

  八個五十上下的和尚,四個懷抱戒刀,四個手執禪杖。

  秋飛花看那一僧一道,氣宇不凡,不禁一皺眉頭,回顧了傅東揚一眼,低聲道:“師父這一僧一道,是何許人物?”

  傅東揚道:“少林寺的掌門方丈千拙大師,和武當掌門人百靈道長。”

  秋飛花怔了一怔,道:“這兩位是當今武林中身份至尊的人,為什麼會到了這等地方?”

  連吟雪道:“這就是餘光口中的驚人之舉了。”

  秋飛花輕輕籲一口氣,道:“想不到啊!他們竟然會真的歸依天羅教?”

  傅東揚道:“數十年來,這一僧一道,受盡了武林同道的敬重,且不可出言無禮。”

  秋飛花道:“一切由師父主持。”

  傅東揚點點頭,緩緩向前行了五步,肅立靜候。

  那一僧一道,行距傅東揚五尺左右處,停了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9 14:42
四二二

  傅東揚一抱拳,道:“少林掌門千拙大師、武當掌門百靈道長,在下傅東揚,給兩位見禮。”

  千拙大師台掌一禮,道:“阿彌陀佛!傅施主久違了。”

  百靈道長道:“傅施主,咱們二十年前,見過一面,想不到二十年後,竟然會在此地重又見到。”

  傅東揚道:“大師、道長,忽然間駕至此地,不知用心何在?”

  百靈道長苦笑一下,道:“這一道防衛之線,都是傅施主負責麼?”

  傅東揚道:“秀才不才,正是擔負此一道防衛之責。”

  千拙大師道:“傅施主,你可知道老納和百靈道兄的來意麼?”

  傅東揚道:“兩位掌門人,在武林之中,身份尊貴,怎會突然間,出現在這地方?”

  千拙大師道:“阿彌陀佛!老納就是為諸位而來。”

  傅東揚道:“勞動了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人的大駕,咱們真是不敢當了。”

  千拙大師黯然一嘆,道:“老納不想解說,總之,若柄是情非得已,諸位是束手就縛呢?還是要老袖籌出手?”

  傅東揚笑一笑,道:“老禪師德望滿江湖,三目九鼎,傅某人敢不從命?只不過,若禪師不肯說明內情,實叫傅某人困惑得很,我等束手就縛,若禪師準備把我們縛向何處,又去見何人?”

  千拙大師道:“老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情非得已。”

  傅東揚道:“少林、武當一向領導武林,主持江湖是非,似老禪師這等不近情理的做法,此後,不知如何在江湖上主持事理呢?”

  他詞鋒犀利,但卻又說得很婉轉。

  千拙大師雖然是心中早已有了準備而來,但仍然被傅東揚幾句話問得啞口無言,滿臉慚愧之色。

  回顧了百靈道長一眼,千拙大師低聲道:“道兄,咱們應該如何?”

  百靈道長道:“大師,咱們已經陷入了泥掉之中,無法自拔,事到如今,已是船行江心難靠岸了,只有想法子說服他們,束手就縛,以免造成了很悲慘的殺戮。”

  千拙大師苦笑一下,道:“咱們真要受人擺佈麼?”

  百靈道長道:“這個,咱們已無法自圖,大師也不用再委屈求全了。”

  傅東揚冷笑一聲,道:“道長,傅某覺得,道長還是把事情說明白的好,如是說得有理,傅某人也許會甘心束手就縛。”

  百靈道長道:“傅東揚,你們廿餘年前,挽救了江湖上一次大劫,和本派及少林,都有過合作的行動,想來,你對大師和貧道,都知道十分詳盡了。”

  傅東揚道:“傅某對兩位向極敬重。”

  百靈道長道:“那很好,你既然知曉我們約為人,當知我們實有所不得已苦衷,無法說明內情。”

  傅東揚道:“道長,武當、少林掌門人,所以很受人敬重,那是他們所作所為,無不教人敬重,如若他們的作為,無情無理,縱然他們還是兩大門派的掌門人,怕,武林同道,很難敬重他們了。”

  百靈道長冷冷說道:“傅東揚,你好大的膽子……”

  傅東揚淡淡一笑,道:“在下是有些膽大,不怕華一坤,也不怕那位還未露過面的天羅教主,我們敢反抗,殺了天羅教中自旗堂主鄭中,也傷了紅旗堂主餘光,也接受了一位明辨是非、棄暗投明的連吟雪姑娘,大義所在,我們無畏無懼,道長是傅某平生最敬重的人之一,但在下絕不是怕道長。”

  百靈道長一皺眉頭,道:“大師,看來,我們的希望落空了,非有一場悲慘的殺戮,怕很難有個結果了。”

  傅東揚道:“道長,想動手麼?”

  百靈道長道:“我們本來不希望造成一場殘殺,但你傅東揚逼得我們如此,看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了。”

  傅東揚道:“大師、道長,為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事,只要道長能夠說出來,我們甘願領受責罰,如是道長無理取鬧,或是助付為虐,咱們總不能也聽道長的了。”

  千拙大師道:“道兄,唉!老納之意,不如把事情說個明白!”

  百靈道長道:“以大師和貧道這個身份,說出口的話,他們竟不肯相信,這批人的確太過狂妄了。”

  忍了半天的東方雁,突然冷笑了一聲,道:“你這老道士,好大的口氣……”

  百靈道長目光轉注到東方雁的身上,道:“你是什麼人?”

  東方雁道:“東方雁!”

  百靈道長道:“東方世家中人?”

  東方雁道:“不錯,我是東方世家中人,道長,就算傅前輩能被你們說服,在下也不甘束手就縛,道長只有憑仗手中之劍制服咱們了。”

  百靈道長道:“放肆!放肆!給我拿下。”

  兩個佩劍中年道人,應聲而出。

  千拙大師一橫手,攔住兩個道人,道:“百靈道兄,老納覺著,咱們應該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

  百靈道:“大師,後面有監視咱們之人,萬一使他心中動疑了……”

  千拙大師道:“就算因此引起變化,那也比咱們和他們動手搏殺好一些。”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在下恭候道長出手。”

  這一遍,百靈道長無法再忍,一揮手,道:“上去給我拿下,聽候發落。兩個佩劍道人不再理會千拙大師的攔阻,直衝了土來。千拙大師沒有強行攔阻,一閃退後。兩個中年道人已然圍上了東方雁。秋飛花手握劍柄,冷笑一聲,道:“名動天下的武當弟子,也要兩個打一個麼?”

  東方雁笑一笑,道:“秋兄,他們上來兩個人,也是一樣,不勞秋兄助拳。”

  秋飛花道:“你要小心啊!”

  東方雁道:“舍妹說的不錯,咱們的人數少,不能意氣用事,萬一小弟招不住時,你出手救我就是。”

  秋飛花道:“好!你只管放心。”

  東方雁哈哈一笑,道:“不過,小弟相信,我這把刀,足可對付他們兩個人。”

  這時,兩個道人已然同時發動,大喝一聲道:“好狂的口氣。”

  兩柄劍,同時發動,一左一右的刺了過來。

  東方雁青月刀忽然一揚,噹的一聲,封開了面前一劍,乃勢疾轉,向後撩去,又及時封開了後面一劍。

  這一刀前後照顧,勢道快速如電,竟把兩個道人的劍勢,完全封開。

  兩個道人,同時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的刀法變化好快。”

  東方雁誠心速戰速決,就在兩個道人一怔神間,東方雁刀勢“峰迴路轉”劃出一道銀虹,分向兩個道人攻了過去。

  兩個道人長劍同出封刀勢。

  又一聲金鐵交鳴,一柄長劍,封開了刀勢,另一劍,卻封個落空。

  東方雁人隨刀轉,已然繞到了左面道人的後面,手起刀落,“當”的一聲,斬下了那道人一條右臂。

  動手兩個照面,就傷了一個武當弟子,不但大出了傅東揚意料之外,就是百靈道長也看得微微一征。

  右面道人吃了一驚,竟然忘記了攻敵。

  東方雁青月刀寒芒乍展,刀光一閃,已然邁上了右面道人的咽喉,冷冷說道:“放下你的長劍。”

  那道人被一股殺氣震住,竟然不自主的去下了手中的兵刃。

  東方雁輕輕籲一口氣,說道:“你退下去吧!我不殺你。”

  百靈道長道:“施主這是什麼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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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三

  東方雁道:“騰龍七絕刀,我只施展出兩招,‘峰迴路轉’、‘無中生有’。”

  百靈道長道:“高明,高明,如不用五行劍陣對付你,只有貧道觀目出手了。”

  傅東揚道:“道長,我們不怕打,也不怕死,不過,在下只是想先把事情說清楚。”

  經過了這一番搏殺之後,百靈道長的脾氣,似乎也變得好多了,“哦”了一聲道:“咱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傅東揚道:“這一道不算險峻的峽谷,但卻是明暗的分野,目下武林之中,是不是只餘下了這一塊明亮的地方?”

  百靈道長道:“那倒未必,至少還有很多地方,未為天羅教勢力所控制。”

  傅東揚道:“哪些地方?”

  百盛道長道:“武林中四大世家,聽說還未被滲入。”

  傅東揚道:“這麼說來,道長承認了一件事?”

  百靈道長道:“什麼事?”

  傅東揚道:“道長已承認,身不由己,已被天羅教所控制了。”

  百靈道長道:“這個,貧道如不承認,兩位也不會相信了。”

  傅東揚道:“這就是了,貴派和少林一向被武林同道,視作泰山北斗,想不到道長和少林掌門方丈,竟然親自率領了人手,同咱們攻襲,唉!兩位難道就不怕,後一代武林同道們論道此事麼?”

  千拙大師道:“慚愧!我佛慈悲。”

  百靈道長嘆息一聲,道:“如若只是貧道和千拙大師的個人生死受到威脅,貧道和大師,甘願一死,也不曾作出這等有悖江湖大義的事,我等到此,人處而言,是想替武林中保留下一份元氣。”

  千拙大師道:“傅施主,若納亦與道長談論甚久,情非得已,才來此地。”

  傅東揚道:“傅某不才,不知個中真意。”

  百靈道長道:“我們已和那天羅教主取得協議,只要我們能擒得東方亞菱和南宮玉真,交給天羅教,他們立即交出解藥,拯救我們兩派中中毒之人,而且,把嵩山少林寺、武當三六觀周圍百里之內,劃為禁區,凡是天羅教中人,都不得輕易涉足。”

  傅東揚道:“兩位掌門人,相信這是真話麼?”

  百靈道長道:“我們自然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們,我們有我們的打算。”

  傅東揚道:“打算什麼?”

  百靈道長道:“本門和少林門下,都有一批精銳弟子,現在一處十分隱密的所在,由本門和少林門中長老,正在傳授兩派絕技,不過,至少還要兩年時間,才能夠藝滿離山,所以,我們必須拖上兩年時間。”

  傅東揚道:“他真的會給你這個機會麼?”

  百靈道長道:“貧道已決心把武當山中的技藝高強弟子,撤往嵩山,合兩派門戶之力,連一道銅牆鐵壁,他就算不守信約,我們也會抗拒他們兩年。”

  千拙大師道:“如若事非得已時,我們也打定了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打算。”

  傅東揚道:“那為什麼不把他們合在一處,也可以增強一分力量。”

  百靈道:“但目下少林和本派都己身受控制,大半高手中毒,實已無抗拒能力。”

  傅東揚道:“你們就算生擒了東方亞菱姑娘,天羅教主又怎會真的交出解藥?”

  百靈道長道:“有人作保。”

  傅東揚道:“什麼人?”

  百靈道長道:“金牛宮的金牛王,和無難翁作保。”

  傅東揚道:“無難翁也在此地?”

  百靈道長道:不錯,再說,他如不肯交出解藥,咱們也不曾把東方亞菱交給他。“傅東揚道:“道長上當了!”

  百靈道:“此話怎說。”

  傅東揚道:“他知道我們不會束手就縛,先讓我們來一場自相殘殺。”

  百靈道長道:“哦!”

  傅東揚道:“道長請想想,在下之言,是否有理?”

  百靈道長沉吟了一陣,道:“傅施主,即使你說的有理,但就目下情形而言,諸位必得和我們合作。”

  傅東揚道:“道長的意思是……”

  百靈道:“貧道之意,諸位棄去手中兵刃,和貧道等回去一見天羅教主,如是他們不能力行承諾,諸位再動兵刃不遲。”

  傅東揚笑一笑,道:“您想得如意了,咱們丟了兵刃容易,再重撿起兵刃,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百靈道長回頭和千拙大師低言數語。

  千拙大師滿臉為難神色,緩緩說道:“諸位如若不肯聽貧道之言,這就叫貧道為難了。”

  千拙大師又道:“傅施主,老納和百靈道兄,且下確有極為難的處境,傅施主如是執意不肯和我等合作,怕這就有些為難了。”

  傅東揚臉色一整,道:“大師,在下覺得奇怪,以兩位的身份,竟然如此畏懼天羅教,你們這作法,不止是自賤身份,而且是叛經離道,有失少林、武當在江湖上的聲譽……”

  百靈道長臉色一變,道:“傅東揚,你好大的膽子。”

  傅東揚冷冷說道:“我們的膽子很大,大得敢抗拒天羅教主。”

  百靈道:“所以,你連貧道和千拙大師,也不放在心上了。”

  傅東揚道:“江湖上,敬的是忠臣義士,義俠孝子,但道長的作為,卻叫我們想敬重,也敬重不了。”

  百靈道長道:“大師,咱們很難說服他們了。”

  千拙大師道:“道兒的意思是……”

  百靈道:“由貧道先行出面,鬥鬥這位東方公子。勝了他之後,咱們再和他們商量。”

  語氣中,倒是充滿仁慈之意。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道長,在下奉告你一件事。”

  百靈道:“請說吧?”

  東方雁道:“在下在我們這群人中,只是屬於三流的腳色,其他的人,都不會比在下差,道長就算是打敗了我。還有人和你動手。”

  百靈笑一笑,道:“這麼說來,當真是後生可畏了。”

  口中說話,人卻緩步而出。

  秋飛花低聲道:“兄弟,要不要我擋一陣?”

  東方雁道:“還有千拙大師,小弟怕對付不了,還請秋兄幫忙。”

  秋飛花對東方雁,內心之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歉意,笑一笑道:“好!小兄替你掠陣。”

  這時,百靈道長已然行入場中,長劍出銷,千橫胸前,冷冷說道:“你們哪一位願意賜教?”

  東方雁向前一步,道:“道長是一派掌門之尊,怕不肯先行出手,在下也不用客氣了,先行出手!”

  說出手就出手,青月刀一招“劃分陰陽”,直劃前胸。

  百靈道長感覺到那刀勢帶著冷厲的寒芒,心知是一柄寶刀,不敢大意,疾退一步,長劍別的刺出,劍上有一股陰柔的力道,化去了東方雁刀上的凌厲之氣。

  東方雁心頭凜然,暗暗忖道:“這道人果然是有一點門道,劍上的力道,好生怪異。心中念轉,手中青月刀卻演出了連環二一絕刀,乃氣凌厲,帶起一片嘯風之聲。但百靈手中之劍,卻似是有一股怪異的力量,綿綿如絲,不溫不火,東方雁刀中的力道,有如投入在大海中的呢牛一般,完全消失去了刀上的殺氣、力道。百靈道長目睹東方雁刀上的凌厲氣勢,心中亦知遇上了勁敵,所以,一出手,就用出了武當門下的絕技”太極慧劍“,以內力陰柔吸引之力,消解去東方雁手中凌厲的刀勢。在他想像之中:以自己深厚的功力,三五招內,軌可以擊落對方手中的兵刃,哪知動手相搏了數十招,不但未能擊落對方手中的兵刃,而且,也無法把人困住,心中亦呈暗暗驚心,忖道:“這些年輕人,怎的學到了如此高明的刀法?”

  原來,東方雁每到快要受制於劍勢之下時,突然會施展出一兩招奇怪的武功,就輕輕易易的脫出了圍困,那一刀,常常使得百靈道長,有些應變不及。

  就在那一瞬之間,百靈道長手中的長劍,竟忽然間失去了吸引的力道,這就使東方雁輕輕鬆鬆的脫出百靈道長劍勢的威力圈。

  兩個人搏鬥了數十招,仍然是保持個不分勝負的局面。

  東方雁心中急,但還勉強克制得住,但百靈道長,卻是完全掛不住了,疾攻了一劍,退開三尺,道:“住手。”

  傅東揚道:“道長劍法高明,不過,東方世兄還擋得住,至少,他沒有落敗。”

  百靈道長道:“所以,我才要他住手,貧道要說明一件事情。”

  傅東揚道:“什麼事?”

  百靈道長道:“東方世家的武功,貧道也曾見識過,和這位東方少主的刀法不同。”

  傅東揚道:“這有什麼奇怪,東方世家的武學,日有精進,三五年就有新招創出。”

  百靈道長道:“貧道想把他擊敗,不想取他的性命。”

  傅東揚冷然一笑,道:道長很仁慈。“百靈道:“但目下貧道已感覺到,想要擊敗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恐怕三五百招的惡鬥,才能介出勝負。”

  傅東揚道:“哦!”

  百靈道長道:“貧道沒有這個時間,不願再和他打下去了。”

  傅東揚道:“這麼說來,道長是準備撤走了。”

  百靈道長道:“不!貧道準備施下毒手傷人了。”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那很好,在下也有幾招刀法,沒有施展,也不忍施展,如是道長動了殺機,咱們就對殺一陣。”

  百靈臉色一變,道:“想不到江湖之上,竟有如此輕視貧道的人?”

  傅東揚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道長本是江湖上最受人敬重的人之一,但你竟甘為天羅教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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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四

  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

  百靈道長道:“住口,貧道和千拙大師的妙計,豈是爾等能明了的。”

  傅東揚道:“這算不上什麼妙計,至少,你們先要對付了我們,才能取得天羅教的信任。”

  但聞步履聲響,東方亞菱和南宮玉真並肩行了過來。

  傅東揚回顧了東方亞菱等一眼,道:“東方姑娘來了,道長有什麼事,可以和東方姑娘談談了。”

  百靈道長目光抬處,也不禁看得心中一動,立刻吸一口氣,把它壓了下去,一拱手,道:“哪位是東方亞菱女施主?”

  事實上,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東方亞菱身著長裙、白羅衣。

  南宮玉真卻是一身紫色疾服,身佩長劍。

  二人身後,緊隨著追風、摘星二婢。

  東方亞菱停下腳步,一揮手,道:“我就是東方亞菱,道長是……”

  百靈道長道:“貧道武當掌門人,百靈。”

  東方亞菱道:“原來是武當掌門人,晚進失敬了。”

  百靈道長道:“聽說姑娘才慧過人,進入江湖不過年餘時光,就造成了一段奇蹟。”

  東方亞菱道:“所以,天羅教主也很看重找。”

  百靈道長道:“姑娘,貧道和大師合計過了,目下情形,只有我們這一個辦法,這辦法不算好,不過,實在地想不出別的好辦法了。”

  東方亞菱道:“道長可否把你們的妙計,說給晚進聽聽。”

  百靈道長道:“簡明點說。我們準備拖延時間,把你交給天羅教之後,我們就可以取得一部份解毒的藥物,以解救少林、武當兩派,有了這些人手,我們就能守住少林寺和三元觀,只要這兩個地方不被天羅教佔去,咱們就有對付大羅教的辦法,這件事,關係天下武林同道的興亡大事,希望你東方姑娘幫咱們一個忙。”

  東方亞菱道:“要我如何一個幫法?”

  百靈道長道:“咱們一起去見那天羅教主。”

  東方亞菱道:“哦!”

  百靈道長道:“聽說姑娘的才慧絕倫,想來定然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了。”

  東方亞菱道:“我是深明大義,因此大義大節,絲毫不苟……”

  百靈道長接道:“那好極了,姑娘能知曉厲害,就要他們放下兵刃,和在下同去見天羅教主。”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道長,你想錯了。

  百靈道長一皺眉頭,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主是何許人物,他們怎會很認真的和你們講斤兩,道長難道真的相信他們的話麼?”

  南宮玉真道:“拿道長的用心來說,也是其心可誅,你要用我們的命,去救貴派中人……”

  百靈道長接道:“也不是只有武當一門,還有少林弟子,姑娘,天下門派,以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實力最為雄厚,如若這兩派垮了,還有什麼人能夠支撐大局?”

  東方亞菱道:“我想兩位目前的作法,不是為武林大局效命,而是為天羅教的霸權效命。”

  百靈道長道:“看來,女施主也是強詞奪理的人。”

  南宮玉真低聲道:“小表妹,這老道士別有用心,你別管了,讓我殺了他。”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主這一計叫一石兩鳥,就希望我們打一個兩敗俱傷。”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這老道士太妄自尊大了,這時,他還在擺武當山三元觀中,當他掌門人時一樣的架子,要好好的教訓他一次才行。”

  東方亞菱道:“他如是正氣浩然,能明大是大非,就算他是三元觀中的香火道人,咱們一樣敬重他,如若他不辨是非、藐視江湖正義,就算他是武當掌門人,咱們一樣不把他放在心上,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間,不教而誅謂之虐,咱們先把道理講清楚,讓他明白之後,咱們再出手不遲。”

  南宮玉真點點頭,未再多言。

  東方亞菱目光轉動,望了百靈道長一眼,道:“道長,你應該明白,武當派所以受人敬重,是他們傳統的義俠精神,絕不是他們那凌厲的劍法。”

  百靈道長道:“是的!”

  東方亞菱道:“道長,我已點破了閣下的計畫,此時此地,道長的計畫行不通。”

  百靈道長道:“貧道的計畫行不通,姑娘有什麼高見呢?”

  東方亞菱道:“計畫倒有,怕道長不肯聽從。”

  百靈道長道:“姑娘請說吧!”

  東方亞菱道:“剛道長親自出手,試過家兄的武功,比你們武當弟子如何?”

  百靈道長道:“令兄很高明。”

  東方亞菱道:“家兄的武功,在我們這群人中,算不得頂尖人物。”

  百靈道長道:“貧道領教過了。”

  東方亞菱道:“那很好,咱們既然不比貴派中人差,道長似乎是也不用犧牲咱們換取貴派弟子的性命了。”

  百靈道長道:“貧道並非只為木門設想,而是為了江湖大局。”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主,要你們把我帶去見他,那就說明了一件事。百靈道長道:“請教?”

  東方亞菱道:“在天羅教主的心目中,我東方亞菱的份量,比兩們還要重一些,對麼?”

  百靈道長道:“哦?”

  東方亞菱道:“為今之計,道長有兩途可循。”

  百靈道長道:“哪兩途?”

  東方亞菱道:“一是你們率領目下弟子,不用再回去,和我們合於一處,共同對付天羅教中人,二是彼此放手一戰,分個高下出來,道長也好回去交差。”

  千拙大師突然說道:“女施主,少林、武當兩門,還有數百位弟子的生死掌握在天羅教的手中。”

  東方亞菱道:“大師認為帶我去,天羅教主真的會放了他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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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五

  千拙大師道:“本來,老納對天羅教主也不信任,不過,這中間,有一個保人,老納就不得不信了。”

  東方亞菱道:“什麼保人,能使你們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掌門人,輕輕易易的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千拙大師道:“那個人,不但老納和百靈道兄信任他。就是諸位,我想他應該很信任他了。”

  東方亞菱道:“什麼人有這樣好的信用?”

  千拙大師道:“無難翁。”

  傅東揚道:“無難翁一生不打證語,這個人,倒是可以信任。”

  東方亞菱道:“哼!無難翁,這個老怪物。一生怪僻自命,輕淡名利生死,想不到老邁之年,竟然說了這一次謊言,把他一生的節操,毀於一旦。”

  秋飛花道:“亞菱,無難翁在江湖上極具清譽,沒有證據的事,不可武斷。”

  東方亞菱道:“一個人,過去從未說過謊言,但不能保證他永遠不說謊言,我不是懷疑他,這明明是謊言,叫人如何能夠相信……”

  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有一件事,叫人想不明白,無難翁一身絕技,輕淡生死,不重名利,什麼事,會迫得他如此說謊呢?”

  千拙大師道:“一個人的信用,需要無數的事實證明,武林中人,誰不知道無難翁不輕作任何承諾,一言如山,出口的話,絕不反悔。”

  東方亞菱道:“他怎麼答應你?”

  千拙大師道:“他保證天羅教主不會失信,以你東方姑媳交換百粒解藥,以解救本門和武當門下弟子百位之命。”

  東方亞菱道:“這些弟子,現在何處?”

  千拙大師道:“都在這山谷外面。”

  東方亞菱道:“他們早就落在了天羅教的手中?”

  千拙大師點點頭,沒有說話。

  東方亞菱道:“中毒之人,包括你大師和百靈道長在內?”

  千拙又點點頭。

  東方亞菱道:“我明白了,你去請與難翁來見我!”

  千拙大師怔了一怔,道:“請他來見你?”

  東方亞菱道:“不錯,你只要告訴他,我東方亞菱要見他,我相信他會來。”

  百靈道長道:“大師,不用和這個丫頭扯了,我看今日之局,大約只有動手一途了。”

  千拙大師輕輕籲一口氣,“道兄,咱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後生可畏,老納今日總算見到了下一代英雄才人。”

  百靈道長道:“大師,你……”

  千拙大師道:“老吶想改變心意了,東方亞菱率領這一批人手,雖然不多,但他們有一股不屈的浩然正氣,而且,個個武功高強……”

  百靈道長道:“大師,你難道真的相信,他們這區區數十人,真能重光武林?”

  千拙大師道:“也許他們不能,不過。他們至少不曾比咱們差,所以,咱們不能再為天羅教主的鷹爪……”

  百靈道長接道:“難道大師也不信那無難翁的保證了?”

  千拙大師道:“本來,我就對那無難翁的保證存疑,只不過,老納太低估了東方姑娘集合這一批人的實力,如是他們全無抗拒之能,咱們就擒她去見天羅教主碰碰運氣,至少,可以逼死無難翁,或使他反助咱們一臂,但老納見到的這批人手,個個都是後進之秀,強過咱們多了,所以,老納不得不改變主意。”

  百靈道長苦笑一下,道:“想不到啊,大師,咱們計議得好好的,你竟然改變了心意。”

  千拙大師冷冷說道:“就算咱們不改變心意,咱們也未必能勝過人家。,”百靈道長道:“至少,咱們可以全力一試。”

  千拙大師道:“咱們不能勝,但卻消耗了他們不少的力量,對人對己,都是有害無益。”

  百靈道長奇道:“大師,你……”

  千拙大師道:“我已經想通了,咱們受了天羅教主的愚弄。”

  百靈道長道:“但無難翁他譽滿江湖,望重武林,年近古稀,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謊言,難道他不珍惜自己的一生清譽?”

  千拙大師道:“他不會稀罕清譽……”

  百靈道長接道:“大師既有這等看法,還有什麼顧慮呢?又為什麼要改變了初衷?”

  千拙大師道:“老吶想通了。”,百靈道長道:“但是貧道還末想通。”,千拙大師道:“無難翁雖然是做了保,但他挽回清譽的辦法,還可一死,他既敢作保,為什麼卻又不肯和咱們同來見東方姑娘?”

  百靈道長道:哦,千拙大師道:“咱們被他一語空言保證,以帶毒之身,和僅餘不多抗拒天羅教的力量一搏,如是老柄和道長戰死了此地,無難翁的諾言,又有誰知道?百靈道長呆一呆,道:“這一點,貧道還末想到。”

  千拙大師道:“千古艱難唯一死,道長如若覺著回去還有一線生機,那就請便吧!”

  百靈道長呆一呆,道:“大師呢?”

  千拙大師道:“老納已決定率領隨來的幾個少林弟子,留下來,助東方姑娘一臂之力。”

  百靈道長道:大師,你可知道咱們身中之毒,幾時發作麼?“千拙大師道:“知道,今大日落之前。”

  百靈道長道:“既然大師知曉,你留在此地,又有什麼用處呢?”

  千拙人師道:“雖只有半日時光,但這半日,已然全為老納所有,我已經解開了心靈之結,也看破了生死之關,時間雖然不多。但卻勉強夠用了。”

  百靈道長道:“大師的意思是……”

  干拙大師道:“目下,老袖雖有自己的打算,但必須和東方姑娘商量過以後,才能決定。”

  百靈道長苦笑一下,道:“大師,貧道呢?”

  千拙大師道:“悉憑尊便,道兄去留,老納無法作主。”

  百靈道長沉吟了一陣,道:“好!我回去。咱們分在兩處,也許用處會更大一些。目光一掠東方亞菱接道:“貧道能為姑娘效勞麼?”

  東方亞菱道:“想法子把無難翁誘來此地,我要問他幾句話。”

  百靈道長道:“好!大師既然決定留在此地了,貧道先行告退一步。”

  目光轉注到東方亞菱的身子,接道:“姑娘,貧道如若一個時辰之內,還不能帶無難翁來見姑娘,姑娘就不用再等貧道了。”

  東方亞菱明知故問,輕輕籲一口氣,道:“道長意思是……”

  百靈道長道:“華一坤不好對付,天羅教主更是高深難測,我如說不動無難翁,自然也無顏回來見姑娘,但我會和他們據理力爭,一個時辰還不回來,在下活命的機會不大了。貧道告辭。”

  東方亞菱道:“道長請吧!”

  百靈道長帶著武當門下弟子,急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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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六

  望著百靈道長的背影,消失不見,千拙大師突然合掌當胸,低吟了一聲佛號,道:“東方姑娘,百靈道兄是否有生命之危?”

  東方亞菱道:“不會的,晚進的看法,他會很快的帶來無難翁。”

  千拙大師徵了一忙,道:“姑娘如此武斷麼?”

  東方姑娘道:“大師,也許你們還自覺是一股很龐大的力量,但在天羅教主的眼中,你們不過是一股將要萎枯的大樹,他不會很認真的和你們計較什麼的。”

  千拙大師沉吟了一陣,若有所悟的“啊”了一聲,道:“女施主高見!”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大師靈台清明,聞一知十。”

  東方雁低聲道:“妹妹,你是說百靈道長能受天羅教主很大的容忍?”

  千拙大師道:“女施主才慧絕代,果非虛傳,畫龍點睛,使老納茅塞頓開,天羅教主,不會和即將死亡的人計較什麼,更不會拼耗去一批高手,動手拚命了。”

  東方亞菱道:“正是如此,如是推想的不錯,你們預計毒發的時間,至少會提前兩三個時辰。”

  千拙大師道:“對!他可以把毒發時間,安排到我們預知之前,人性中的缺點,住往到面對死亡時,才能激起他拚命保命之心,但那時間,我們已經毒發,雖有反抗之心,卻已無反抗之力了。”

  東方亞菱道:“對!所以,晚進斷言天羅教主會對百靈道長有著相當的容忍,他不會對一個即將死亡的人,計較得大多,也不願白白消耗去自己的一些力量。”

  千拙大師點點頭,道:“老納佩服!”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老納立刻告退,招呼少林派中弟子,在垂死之前,先被一批天羅教中人手……”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用不著,那是最壞的辦法。”

  千拙大師道:“除此之外,老袖就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辦法,能為姑娘效勞了。”

  以少林掌門人之尊,說出如此之言,東方亞菱頓覺心中不安,躬身不禮,道:“大師,晚進不敢當。”

  千拙大師道:“咳!一個人的身份、地位,都是別人托起來的,所謂人捧人高,但這要經得起考驗,老納是少林掌門身份,被武林同道,敬重十分,但武林中在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劫難時,若吶的貢獻太少了,比起姑娘來,實在是慚愧得很。”

  東方亞菱道:“大師,你心比日月,光明磊落,事情不能怪到少林寺的頭上,你們都身受暗算,有心無力,只是晚進有幸,知機較早,又在無意中找到了地下石堡,見到蘇百靈留下的武功、喝語,對江湖中這場劫難,才恍然大悟,這是一場劫數,也是一場清掃,九大門派中的掌門人,雖然個個精明,也無法挽救這一場劫難,除非,這一代中,出了一個武功、才智,都強過蘇百靈的人。”

  千拙大師道:“數十年來,江湖上早有鷹圖、玉珮、寶塔、仙示的傳說,只可惜,老納誤認那是無稽之談,所以,沒有去注意它。”

  東方亞菱道:“那都是蘇百靈布下的疑陣故意引人入魔,杯弓蛇影,混淆江湖數十年,為此,不知枉送了多少無辜性命,引起了多少無謂的搏殺。”

  千拙大師怔了一怔,道:“姑娘,那都是假的麼?”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是的,大師,那都是蘇百靈玩的花樣。”

  千拙大師黯無說道:“這一代人傑,也是一代妖孽,只圖賣弄才華,誤盡天下蒼生。”

  東方亞菱嫣然一笑,道:“大師,不知這蘇百靈是晚年知錯呢?還是他有意攪亂這一代江湖情勢,他留下一週殺棋,但卻又留下一支伏兵,世上無論是鬥智或鬥力,都是兩個人,各憑豪勇,只有他蘇百靈一個人,是自己斗自己。”

  千拙大師道:“姑娘,你是說江湖的形勢,還有挽救的可能?”

  東方亞菱道:“不錯,蘇百靈早已留下了一支奇兵,對付天羅教,而且,鬼使神差,讓晚進找到了那支伏兵。”

  千拙大師道:“女施主,那些人現在何處?”

  東方亞菱道:“就在附近。”

  千拙大師道:“咳!姑娘,老納願以少林掌門身份,去請他們為江湖正義一盡心力,須知,目下江湖上已無對抗天羅教的力量,姑娘這些人手,雖然個個武功高絕,但人手太少,不足以挽狂瀾。”

  東方亞菱道:“晚進明白,我們這一股力量如若被消滅之後,只餘下武林四大世家,和他們抗拒,但武林四大世家,大都已外強中乾,實難當得大任。”

  干拙大師道:“所以,咱們要立刻去請救兵。”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不行,他們要來的時候自己會來,不到來的時刻,咱們去求地無用。”

  千拙大師道:“這個,這個,就十分為難了。”

  東方亞菱道:“為難在晚進們能支撐多少時間。”

  千拙大師道:“他們幾時可來?”

  東方亞菱道:“快則要明日中午,晚則要三日之後。”

  千拙大師道:“明日中午,也許還來得及,三日之後,你們絕無支持那樣久的希望。”

  東方亞菱道:“所以,我們不能有損傷,要儘量設法拖時間。”

  千拙大師道:“好吧!老吶願少林門下打頭陣。”

  東方亞菱道:“能不打,最好別打,打是最後手段,大師們身中奇毒,更不宜先擋銳鋒,晚進略通醫理,也許能解得大師等身上之毒。”

  千拙大師道:“這個,機會不大,少林寺藏有解毒丸藥十二種,老袖等曾經分別試服,但卻無法解得身申的奇毒。”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何妨一試呢?”

  千拙大師略一沉吟,大步行了過來,敢情他要親自一試東方亞菱手中的藥物。

  事實上,東方亞菱根木沒有查看千拙大師的中毒情形。

  她隨手由懷中取出一粒丹丸,就交給了千拙大師。

  千拙大師似乎是對這件事,充滿著信任,接過藥丸,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

  更出人意外是,竟然是對症之藥,千拙大師吞下去,很快就發現了毒傷好轉。

  這情形,使得千拙大師臉上流露出無限的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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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

  東方亞菱低聲道:“藥物不多,只有四十粒,該救些什麼人?由你決定。”

  千拙大師道:“要老納回去麼?”

  東方亞菱道:“大師不用涉險了,交給你帶來的門人,不過,要選有急智,可以應變的人。”

  千拙大師點點頭,接過四十粒藥丸,轉身而去。

  但見群僧低言數語,忽有數僧轉身疾奔而去。

  留下了四個和尚,兩個使用戒刀,兩個用禪杖的人。

  連同千拙大師,留下了五個少林僧侶,行向了東方亞菱。

  東方亞菱道:“大師率四個弟子,請站在一例,還要裝出毒性未解的樣子,最好聽晚進招呼行動。”

  千拙大師道:“武林無幼,達者為尊,少林一派,由老納算起,都願聽姑娘的命諭行事。”

  東方亞菱笑一笑,未再多言。

  事實上,她也來不及說什麼?

  百靈道長帶著無難翁,和一個白髻垂胸的老者,正快步行了過來。

  秋飛花、東方雁前行幾步,攔花了東方亞菱。

  連吟雪低聲道:“東方姑娘小心,那白髻老者就是天羅教申的護法院主,一劍擎天邊無屆。”

  百靈道長當先而行,但距離秋飛花還有三尺時,就被喝止下來。

  這是傅東揚的主意,來人無一不是武林中頂尖的高手,如是距離東方亞菱的距離太近,雙方言語衝突,忽施襲擊,縱然有多人相護,也是險惡萬端。

  百靈道長停下腳步,望望千拙大師,道:“大師有幾個門下弟子回去了。”

  千拙大師冷冷說道:“面對生死存亡時,才能顯現出賢與不肖,他們都是老納平日很相信的人,想不到,竟然不願和老袖同共生死。”

  百靈道長吁一口氣,未再多言。

  秋飛花卻對無難翁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見過再傳恩師。”

  無難翁臉上一紅,道:“不用多禮,不用多禮,我是承你幫忙,傳你幾招武功,怎能算師徒名份?”

  東方亞菱冷笑一聲,道:“無難翁,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之間的約定。”

  無難翁道:“記得啊!記得很清楚。”

  東方亞菱道:“那很好,聽說你一生之中,從未說過謊言……不變信諾,這一點,不知是真是假?”

  無難翁道:“千真萬確,老夫出口的話,從來一言如山。東方亞菱道:“那你為什麼欺騙了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

  無難翁道:“我沒有欺騙他們。”

  東方亞菱道:“你真敢擔保,天羅教主會守信諾,少林、武當兩派中人,擒了我東方亞菱之後,天羅教主會放人?”

  無難翁道:“不會放人!”

  東方亞菱道:“你明知不會放人,卻敢作保,那不是欺騙是什麼?”

  無難翁道:“我沒有欺騙他們,我們談的很好,我雖然是保人,但我們談好的,如不能履行約定,老夫就一死謝罪,到時間,老夫拼著一條命死去,那自然不算欺騙他們了。”

  東方亞菱嘆息一聲,道:“就算你拼著一死,但也使清白聲譽污。”

  無難翁道:“老夫號稱無難翁,一生之中,未曾遇上什麼為難之事,但這一次,老夫確有苦衷。”

  東方亞菱道:“我相信,你遇上了十分為難的事,不惜賠上一條老命,但咱們的約定,能不能使你改變心意?”

  無難翁道:“反正老夫是一條命,不論怎麼死都是一樣,兩死相權,老夫應該選一個安心的死法。”

  東方亞菱道:“你是不是天羅教主的敵手?”

  無難翁道:“不知道,我和他從來沒有動過手。”

  東方亞菱道:“如是你們一旦動手,你有沒有勝他的信心。”

  無難翁搖搖頭,道:“機會不大,勝敗之算,是六與四之比。”

  東方亞菱道:“你的勝算佔六成?”

  無難翁道:“勝算四成,敗算才佔六成。”

  東方亞菱哦了一聲,按著又道:“你們是不是早認識?”

  無難翁道:“是!六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不過已經六十年末見面了,未見面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是他。”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現在,我要請教一件事,就目下的處境而論,我們應該如何?”

  無難翁道:“這題外文章,怎麼一個算法?”

  東方亞菱道:“算咱們的約定中的一條,你答應為我作三件事,這就算其中之一。”

  無難翁沉吟了一陣,道:“逃!就算你們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頂尖高手,也不是天羅教的敵手,他們人數多,而且那位教主一身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東方亞菱道:“難道你無難翁,也不是他們的敵手?”

  無難翁道:“你應該知道,他能使老夫聽他之命,拼了一死,為少林、武當作保。”

  東方亞菱道:“時間寶貴,你自己說吧?”

  無難翁道:“因為,老夫和他動手,沒有打過一百招。”

  東方亞菱道:“輸給他了?”

  無難翁道:“老夫,這一生中,就是吃了一言如山的虧,但我很意外的,我真的接不下他一百招,事實上,我敗在他手下的時候,還不到十招。”

  這一下,全場中人,都震動了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9 14:43
四二八

  秋飛花道:“師父,真的接不下人家十招?”

  無難翁道:“這等於向自己臉上抹灰的事,誰還願意說假話呢?”

  秋飛花道:“這麼說來,那位天羅教主,武功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麼?”

  無難翁道:“我在江湖上,闖蕩了七十年,一生中,只敗過兩次,第一次,賭上了師徒的名份,收下了秋飛花為徒弟:這一次,賭的更大,賭上了我一生的信譽,洗刷這些信譽的,只有用自己的鮮血,我已準備用自己這一條性命,洗刷我的信譽,老夫這一生,在武林之中,雖然薄有虛名,但卻什麼都沒有留下,只留下了武林中一諾千金的信用,我這一生中,只有這些,所以,我必須用我的性命保護它。”

  東方亞菱道:“好!老前輩的心願,我們一定成全,一個人為了保持他的話言,付出性命,算得難能可貴,現在,我還要請教一件事!”

  無難翁道:“姑娘請說。”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主是什麼人?老前輩知道麼?”

  無難翁道:“知道。”

  東方亞菱道:“好!這算咱們之間的第一個約定,你說出他的姓名吧?”

  無難翁淡淡一笑,道:“姑娘,可知道朝陽宮主麼……”

  東方亞菱搖搖頭。

  傅東揚接道:“聽說過這個地方,但卻沒有見過這個人?”

  無難翁道:“四十年前,俠名滿江湖金元慶這個人,諸位聽過了吧?”

  傅東揚道:“聽人說過了的俠名,只可惜,他做錯了一件事情,激起了武林公憤,九大門派大傳俠義柬,尋他的行蹤,後來,出動了九大門派十八位高手,血戰一日夜,才把他打下絕谷而死。”

  無難翁道:“他沒有花,那是九大門派不明內情,輕舉妄動,把一代俠人,逼下千丈絕谷,這就種下了今日武林大劫之因。”

  傅東揚道:“金大俠是冤枉的?”

  無難翁道:“不錯。”

  傅東揚道:“什麼人陷害了他?”

  無難翁道:“他本來準備制服了九大門派之後,舉行一次天下英雄大會,當眾宣佈內情,並使主凶伏法,但東方姑娘橫裡殺出,以絕世智慧,破壞了他全盤計畫,這就使他不得不改變心意,先把你們這些人殺死……”

  東方亞菱接道:“如是蘇百靈不留下這些早經設計的奇毒之計,金大俠縱然有報復之心,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無難翁道:“如若他不是被人打下絕谷,也不會找到蘇百靈遺下的絹冊,武林中,根本就不會有這場風波。”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就算要報仇,也也應該直接去找他的仇人,用不著整個武林都扯進去。”

  無難翁道:“他心中充滿著悲痛、怨恨,他覺著,武林中早已失去了公理、正義,九大門派可以動員了數十個人,圍攻於他,他如是真的有什麼錯誤,那也罷了,但九大門派和江湖上的武林同道,寧可動員了數十個人,追殺於他,但卻不肯花工夫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所以他心中充滿了怨毒、殺機,覺著他本身所受到的創傷和怨恨,並不是其一個人的錯誤,而是,整個的江湖傳統,必須要用大力糾正,所以,他要把整個武林完全置於自己的統治之下。”

  東方亞菱道:“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心存此想,但卻從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金元慶盡可以去找那些傷害他的人理論、報仇,似這等仇恨全天下的用心,無非是自取敗亡。”

  無難翁道:“也許,金元慶會失敗,但那也是以後的事。”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無難翁道:“至少,老夫已看到他的成功,除了你們這一股力量之外,只餘武林中四大世家,但四大世家,分居於不同的地方,根本無法合於一處,就算能合於一處,也不過燭火和日月爭明,也無法抗拒金元慶。”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不過是得蘇百靈留下的一點武功秘錄,作為他爭霸天下的實力,你去告訴他,蘇百靈不可靠,如是蘇百靈的才華,真能統率武林,他又為何不作此想,再說,他根木還沒有找到蘇百靈遺留在人間的武功精華,目下,他如能罷手,或許還可保一個全身歸隱,如是執迷不悟,這裡就是他葬身之地,那將是數百個武林精英陪葬的慘劇。”

  無難翁道:“姑娘,口氣很豪壯,但老夫卻看不出任何事實。”

  東方亞菱道:“閣下的意思是……”

  無難翁道:“我的意思很明顯,姑娘如若能帶著目下這些人,逃往他處,老夫或可勉盡心力,要他暫時罷手不追。”

  東方亞菱道:“盛情心領,但老前輩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就等於令諭。”

  無難翁道:“好罷,姑娘如此吩咐,老夫照辦就是!”

  東方亞菱道:“第三是,不許你幫金元慶,我可以要你幫助我們,但那使你太為難,我們也不是怕你,因為,我們之中,有你傳授過武功的弟子,一旦對手搏殺,使我們感到放不開手。”

  無難翁道:“誰是我的再傳弟子?”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

  無難翁道:“秋飛花不是我的弟子,用不著對我顧慮……”

  東方亞菱接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的武功很高強,你如一定要參與這件事,那就要幫助我們。”

  無難翁搖搖頭,道:“姑娘,就算我有這份心意,怕也未必能夠幫得上姑娘的忙?”

  東方亞菱道:“這話什麼意思?”

  無難翁道:“因為,老夫根本不是天羅教主的敵手。”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有很多的人,你可以和別人動手,至於天羅教主,我們自有對付他的高手。”

  無難翁道:“老夫瞧不出,誰可以和他對抗?”

  東方亞菱道:“這個,不用你老前輩擔心了。”

  無難翁道:“如是老夫不為姑娘擔心,老夫就不會說這麼多話了。”

  東方亞菱道:“多謝老前輩,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話?”

  無難翁道:“如若老夫說誰都不幫,姑娘是否會同意呢?”

  東方亞菱道:“如是前輩求晚進答允,晚進自然可以考慮。”

  無難翁苦笑一下,道:“可以考慮,那是說未必答允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因為,我們不願有老前輩這麼一位勁敵。”

  無難翁笑一笑道:“老夫年過古稀,早已活的乏味了,所以,老夫對生死之事,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既然看破了生死之關,為什麼還苟泥於小節呢?大是大非之下,縱然失去了”信譽“二字,又有何不可?”

  無難翁道:“這個,老夫倒未想過。”

  東方亞菱道:“現在,老前輩可以想想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9 14:43
四二九

  無難翁道:“好!老夫會很認真的想一想這件事。”

  東方亞菱道:“晚輩希望能儘早得到老前輩的答覆,不過,從此刻起,咱們之間的約言,就算解除了,老前輩要作些什麼事,可以悉聽尊便了。”

  無難翁道:“好!老夫告辭了。”

  他一向嘻嘻哈哈,但此刻,臉上卻有著無比的嚴肅。

  東方亞菱目睹無難翁轉過身子,昂首闊步而去,不禁黯然一嘆。

  隨同無難翁來的人,全都緊隨在他的身後,急步而去。

  傅東揚低聲道:“姑娘,無難翁被你說服了沒有?”

  東方亞菱道:“看樣子,他已經接受了我的意見,但晚進沒有把握。”

  傅東揚道:“姑娘,無難翁輕藐江湖戒規,我行我素,唯一能夠約束他的,就是信約二字,你這樣放他離去,又解除了對他的束縛,豈不是放虎歸山麼?”

  東方亞菱道:“我不能太逼他,那可能真的會迫他走上絕路,他這一生中,對什麼事,都看得很開,只是封信諾兩字,遵守不渝,他想對後世立一個典範,這就是他的用心,這兩個字,對他的束縛太緊了,但他此刻正處於尷尬之境,他對我有了承諾,對天羅教主,也有著承諾,如若我們相持不下,他只有一途可循,那就是自作了斷。”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你解除了對他的約束,豈不是給了天羅教的機會,咱們多了一個勁敵。”

  東方亞菱道:“我以大是大非的道理,給他一種新的感受,要他在良知的評判中,搪據這兩種不同的份量,能不能收效,我就很難預言。”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看來,雙方已經沒有什麼好談了,他們如是再有人來,怕只有放手一搏了。”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他們已然出盡八寶,這最後的辦法,只有施用武功一途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動手搏殺,就不用勞動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東方亞菱道:“我還撐得住,但我站在此地,可以會影響到他們要分神保護我,表姐,真槍真刀的打起來,對我們十分不利,能拖一刻,就想法子多拖一些時間。”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我們會照你的計畫行事。”

  東方亞菱笑一笑,目光轉注到傅東揚的身上,道:“老前輩,強敵再來,攻勢定然十分凌厲,不過,這裡地形限制,不太適合他們眾多人手的攻擊,所以,我料想他們這一次的攻來,必將是以高手為主,面對面的搏殺,一旦動上了手,必將是激烈絕倫。”

  傅東揚道:“姑娘有什麼吩咐,只管交代就是。”

  東方亞菱道:“等一會強敵攻來之時,對敵人出手的調配之上,還望老前輩多費一番心機。”

  傅東揚道:“姑娘放心,在下會全力以赴,姑娘最好能在附近,萬一在下應付不了時,還望姑娘指點一二。”

  東方亞菱道:“我在陣外一塊大岩石後,蘭蘭、秀秀,咱們走吧!”

  南宮玉真道:“追風、摘星你們也去保護表小姐。”

  追風、摘星應了一聲,轉身追去。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知道你們學會了幾招鎖刀手法,這對玉真表姊的幫助很大,你們留在她身側吧!”

  二婢徵了一怔,站在原地,她不敢不聽南宮姑娘的吩咐,但也不敢不聽東方亞菱之命。

  南宮玉真道:“表小姐吩咐了,你們就留下來吧!”

  其實東方亞菱的藏身之處,距幾人也不過兩丈多些,如是說話的聲音大一些,清晰可聞。

  南宮玉真望望峽道,仍不見有動靜,笑一笑,回顧了千拙大師說道:“大師如若來的是少林、武當弟子,先打頭陣,大師可有退敵之策?”

  千拙大師道:“少林寺中僧侶,老納可以控制,但武當門下弟子,老袖就沒有把握支使得動了。”

  南宮玉真道:“大師,如是我對武當弟子,大開了殺戒,會不會造成一種仇恨。千拙大師道:“不會,武林如能重見天日,老納還沒有死,老納定會一肩承擔下這些責任。”

  傅東揚低聲道:“來了,東方姑娘推斷不錯,他們準備以高手和咱們對個搏殺。”

  南宮玉真轉頭望去,只見十餘人魚貫而來。

  月光下,看得十分清楚,這些人,至少,都在五十以上的年歲。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道:“覃兄,認得他們麼?”

  覃奇道:“認識一半。”

  傅東揚道:“他們來自何處?”

  覃奇道:“半由護法院中而來,半是大台堂中人手。”

  傅東揚道:“這都是天羅教中的精銳麼?”

  覃奇道:“大合堂中情形,在下不知,但進入護法院,卻要有一定的武功基礎才行。”

  傅東揚道:“覃兄既識得他們,想必能說動他們了。”

  覃奇搖搖頭,道:“區區願盡心力,但怕很難如願。”

  傅東揚道:“為什麼?”

  覃奇道:“護法院中,大都是人歷江湖的人,他們棱角早平,心若止水,很難用言語說動他們。”

  那些人看上去,行動不算太快,實則來得很急,就在說幾句話的工夫,來人已到身前七尺左右處。

  當先一人六旬左右,身著葛衣,胸飄長胡,腰中橫繫著一條七彩絲帶,赤手空拳,末帶兵刃。

  傅東揚輕輕吐一口氣,道:“覃兄、梁兄,兩位故舊到了,勞駕替兄弟接待一下。”

  覃奇、樑上燕同時向前行了一步,對那葛衣老者一抱拳,道:“見過副院主。”

  原來,這葛衣老人竟是天羅教護法院中的副院主尚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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