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穹頂之上 作者:人間武庫 (連載中)

 
pontus 2018-12-9 11:1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688567
pontus 發表於 2019-2-22 08:22
百盟,謝謝(今天一定會完成四更的)

  昨天肩頸疼痛難忍,沒完成三更,帶著不安去睡了,淩晨聽到鬧鐘起來,看到微信和QQ上朋友的留言,迷迷糊糊間有些懵。雖然說之前就只差幾個盟主了,但還是沒想到,突然之間就百盟了。

  所以說真的達到的時候,驚喜和振奮,還是都有些大的。

  接著又看了書評區,看到好多書友的恭喜和祝福,謝謝,謝謝大家。

  謝謝每一位訂閱打賞投票的朋友,謝謝每位盟主,謝謝版主們,謝謝肉肉,謝謝汙羽,謝謝支持和幫助我的每個人。

  我說這對我而言其實不太敢想,你們信不信啊?

  但是是實話,因為百盟在我的概念裡,一直都是大神們才會有的盛況……對的,就是盛況。

  甚至我覺得自己哪怕有一天真的簽了大神,也不太可能出現這樣的盛況(雖然逆流當時看起來只要寫下去,寫到多一兩百萬字,然後不崩,我就有這個可能,而且也說不定會有百盟,但是它確實就是適合結束在那裡啊,不然就是傷害它。)

  說起這事先岔開一下話題:、

  【之前有一天,有朋友問我一個問題:等有一天你知道自己寫不了一個大的故事了,你還寫嗎?

  我當時喝了點酒,想了想說:那我就去寫寫番外吧,等那時候,我也應該有兩本,三本,甚至四本書了,不管能力怎麼退化,那些親手建立起來的,曾與讀者產生共鳴的人,總都還記得,寫寫他們的故事,肯定不會很難。】

  好的,話題回來:

  我說我不太敢想,其實主要是因為我的性格,我的性格,很容易尷尬,不太會交流和溝通(這一點,我似乎跟很多人相反,我在現實生活中反而還蠻能聊的)。

  總之就這樣,尤其當我面對的是幫助我的人,我特別容易尷尬。

  這一點書友群和盟主群的朋友們應該都有察覺吧?逆流的時候,我甚至跑了。穹上的時候進步了一些,但是平時也都不冒頭,冒頭也是很快就跑。

  過年和元宵,都是發兩個紅包,說兩句祝福就跑了。元宵因為QQ群的紅包檢測異常,發不出來,跑得更快。

  大概就這樣,不是不感謝,也不是不願意交流,我只是不太會說。

  接著說說穹上:

  大家有沒有發現一件事,逆流的時候,我基本是不求月票的,這本老是求。

  逆流的時候,我基本是隨意更新的,也經常斷更,基本上一個月十萬字達到就差不多了,現在穹上的更新,自我對比已經多了很多。

  原因之前也說過兩次了,相對逆流的現實代入基礎,穹上因為種種原因,有些艱難,穹上後面的故事會很好看……所以我就求票啊,努力寫啊,希望能多一些朋友,跟我一起看到穹上後面的故事。

  它到現在,其實依然沒有真的展開。

  我之前因此而很著急,因為我知道青子的故事,瘟雞的故事,吳恤的故事,蔚藍的故事……我好想快點告訴你們。

  可是這樣其實是不對的,著急了,步調就亂,故事和人物就失去味道,會惡性循環。

  現在的我,已經穩住一些了。

  原因因為,你們(正版的書友們,盟主們,因為知道穹上艱難特意從盜版過來的朋友們,哪怕有些地方不滿意但是依然對我抱有信心的老書友們),你們硬是給穹上的前期,抬到了一個比逆流更高的高度啊。

  這讓我少了很多焦慮,讓我可以安心而有信心地寫下去。

  ……呃,就說到這,戛然而止吧。

  因為說到最後,還是只有這句:謝謝,謝謝你們。
pontus 發表於 2019-2-22 08:25
159.姑奶奶(第二更)

  溫繼飛三個沒一會兒就先下樓去了。

  眼看著就快到午飯時間,辛媽拉住也正要走的女兒,多問了兩句,說:“真的不叫來家裡吃飯啊?招待一下普通朋友,其實可以的。”

  辛搖翹說:“不叫。”

  不叫的理由自然有許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吳恤和沈宜秀沒有通行證。

  讓丟下兩個隊友在外邊,然後剩下四個人自己來家裡熱鬧這種事,韓青禹肯定是不會幹的,就像他現在選擇留在樓下陪他們,然後也沒明說,多好,多細心啊。

  辛搖翹心說那我肯定也不會這麼幹啊,但是回答媽媽卻是:“怕你們嚇著他。”

  辛媽哭笑不得,“我還能嚇著他啊?!那決死的峽谷,他都一人雙刀,生生殺出來了,咱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你媽媽又不是超級高手。”

  “那要是你突然忍不住哈哈哈笑起來呢?肯定就嚇著他了。”

  辛搖翹認真說完,母女兩個互相看看,都笑起來。

  這種情況確實很可能出現啊。

  “所以,要是女兒能頂得住,氣的時候不被他氣死,大概這種人,其實也還蠻有趣的?”

  人走後,辛媽獨自忍不住想了一下。

  “但是,人家好像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啊,滿腦子都是長刀所向呢,是註定輝煌於戰場的人……得得得,我們家跟這胡亂尋思個什麼勁啊,就我們家翹翹的身份,哎喲氣死老娘了。”

  午飯是在接待區的食堂吃的。

  因為已經知道沈宜秀的情況,辛搖翹要了個小包間,同時沒有帶上同事、朋友作陪。

  這麼一邊吃,一邊觀察,辛搖翹覺得韓青禹身邊這群人有趣極了,就連不說話的吳恤都有趣,然後雖然委身在鐵甲之下,但是樂觀堅強的沈宜秀,也很讓她喜歡。

  好想跟他們做隊友啊,然後一塊去試煉,一起殺出峽谷,再一塊去目擊一線砍大尖他媽頭。

  這麼想著,辛搖翹就對自己的身份感覺有些哀傷了,明明是很強的A級啊,卻從沒有向大尖揮過刀,一直困在辦公室和實驗室。

  “我會好好做好自己那份的。”她最後認真想到。

  辛搖翹並不知道,其實溫繼飛、劉世亨和賀堂堂三個,此時也都正失望呢,因為搖搖晃晃同志沒有多帶兩個年輕女科學家來。

  “欸,翹翹”,溫繼飛主動打聽說,“你們這兒,年輕的女科學家多嗎?”

  辛搖翹搖搖頭,“不多,很少。”

  “哦,想想也是,那你們這男女比例失調一定很嚴重吧?”

  “還好的,因為所裡還有一個科普宣講隊,大概就跟文工團差不多,多是年輕人,而且漂亮女孩子很多。”辛搖翹沒有多想,說:“而且還都是有才藝的,唱歌、跳舞、舞臺劇什麼都會,方便寓教於樂,向戰士們普及新的科學認知。”

  “咕嘟。”

  桌邊三人慌忙喝了口水掩飾。

  “那有機會真得去認識認識啊,學點知識。”

  劉世亨現在已經安心準備在蔚藍長待了,同時也發現,這蔚藍的美女,不管戰士、護士還是女科學家,都有一股子特有的氣質,遠不是以前夜總會、名利場上見過的那些女的能比的。

  “是啊,我沒文化,特別缺科普。”賀堂堂也說,跟韓青禹一樣,他也惦記將來要娶媳婦兒呢。

  溫繼飛比較直接,他問:“那方便嗎?方便的話,去認識一下。”

  “方便呀。”辛搖翹正想說我和她們可熟了呢。

  “咳咳。”旁邊沈宜秀咳嗽兩聲,提醒道:“瘟雞飛同志,你昨天才跟醫療站的小護士們依依惜別呢,當中還有好幾個,當時眼眶都紅了。”

  她說的是實情,209醫療站的醫生護士,大小姑娘們,雖然開始都是對韓青禹最熱情有興趣,但是相處到最後,都是跟溫繼飛最親切、熟悉。

  “再不久前,他還跟戰訓基地裝備場的女裝備官們依依惜別呢,那場面,可比醫療站大多了。”韓青禹也幫腔湊了個熱鬧。

  溫繼飛嘿嘿笑起來,也不慚愧,反正他就是愛鬧而已,實際也沒下過手。

  不過照這樣下去,想一想,要是有一天大尖和蔚藍的存在公開了,他那個一直約定的姑娘真的嫁給他,那結婚的場面:

  唯一目擊軍團第九軍戰訓基地裝備場全體女裝備官,含淚祝福溫繼飛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蔚藍華系亞方面軍第209醫療站全體女醫生女護士,含淚祝福溫繼飛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蔚藍華系亞科研2所宣講隊全體女隊員,含淚……

  “所以你別理他。”韓青禹朝辛搖翹說了一句,轉回正事上說:“吳恤的事?”

  “手術已經安排了,我姑奶奶說她親自來做,她是當年大換裝的負責人之一呢。”辛搖翹頓了頓,“另外那個……也在解決。”

  她用了解決這個詞,實際就是賭氣耍賴賣乖撒嬌,在跟外公求、鬧,不行就跟外婆那去裝委屈。

  但是事情的進展,稍微有點不順利,老頭們做事都太有原則性了。

  “謝謝。”韓青禹松一口氣,真誠道了謝。

  午飯後,辛搖翹領著他們去了招待所。

  六人的大套房,早一步就已經定好了,辛搖翹決定自己這幾天也住外面,跟沈宜秀住一間。

  跟普通人世界裡的旅館、招待所不一樣,一般社會上的旅館、招待所都以單人、雙人、三人間為主,但是蔚藍體系下的招待所,最多的就是多人套房,別說是六人間了,就是十幾二十人的房間,都是十分常見的。

  這是出於安全考慮,在這個世界裡,很多時候人少就意味著危險,睡眠也是有風險的行為。

  同時根據以前的統計,雙人間和三人間,甚至比單人間更危險。

  …………

  安頓下來後,當天下午,幾個人就跟著辛搖翹先去見了姑奶奶。

  遠遠地,從視窗看見了,大夥都開始有些不安。

  “姑奶奶多大了啊?退休多久了?”沈宜秀問。

  “八十多,退休……很久了。”在辛搖翹記憶中,好像從她記事開始,姑奶奶就是退休狀態了,只偶爾參與一些課題研究。

  答完很快反應過來,辛搖翹看了看沈宜秀,然後吳恤,韓青禹,“沒事的,姑奶奶雖然年紀大點,但是手腳可靈便了……你們看,她都還能自己穿針呢。”

  大夥再一看,還真是,此時此刻,姑奶奶正跟窗戶口,對著光穿針呢。

  左手拿針舉著,右手一個大回環,相隔20公分左右……在空氣裡戳,戳,戳。

  發現戳不中了,姑奶奶把線頭放嘴裡抿了抿,仔細對準,再戳……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賀堂堂緩緩說,“姑奶奶現在手上是不是沒線?”

  “嗯。”劉世亨說:“忘在嘴唇上了。”

  剩下幾個默默點了點頭,都不做聲。

  “要不算了吧?”溫繼飛小聲說了一句,憂心忡忡看向吳恤。
pontus 發表於 2019-2-22 08:30
160.吳恤真正的實力(第三更,感謝【Brownie】盟主)

  溫繼飛幾個人這麼說話,固然是真的有些擔心,但同時也少不了玩笑的成分。

  因為顯而易見,姑奶奶肯定不可能獨自去做這個手術操作。

  她既然能借手術場地,自然也能借醫務人員,而且必須借。這樣等到手術現場,不管姑奶奶是負責指導,還是真的親自動手都好,總有人在旁盯著,可以提醒。

  但是吳恤不懂這些啊,而且他曾經在那個封閉山村經歷過的裝置手術,確實就是死亡率很高的,高過70%,所以他當真了。

  於他而言,這一刻恍恍惚惚,事情就真到生死抉擇上去了。

  他的命,就在不遠處那個正在用神念穿針的老姑奶奶手上了。

  低頭想了想又抬頭,吳恤偏頭把目光看向韓青禹,短暫的沉默然後開口,依然是普通的語氣:

  “青子你說我換了裝置會很強。”

  這大概其實是半個問句。

  “啊…應該會,我覺得會。”韓青禹被他這認真的姿態帶得,不自覺也緊張了一下。

  “這個是肯定的呀。”一旁的辛搖翹突然把話題接過去,神情、語氣都有些誇張和不解說:“怎麼你們不知道嗎?這個有每一代裝置的資料,可以算的。”

  剩下的人用神情反應告訴他,我們沒文化,我們不知道,我們需要科普。

  “不考慮個體因素,提升可以接近一倍。”辛搖翹篤定說。

  接近…一倍?!

  當場,六個人全懵了,包括吳恤自己。

  迎著整一片難以置信的目光,辛搖翹自己,一時間都有點懷疑了,閉眼睛重新回憶確定了一遍,睜開又看了看大家,再次篤定說:

  “真的是這樣的呀。而且戰鬥力的提升其實還是次要的,更關鍵是裝置外置後,穿戴者的內臟、器官不再受到直接衝擊,承傷能力的提升,相比之下還要更大,至少兩到三倍。”

  這,瘋了啊!

  “就是因為這樣,哪怕Ne後來突然叛出蔚藍,成了洗刷派,蔚藍的歷史都依然記錄他的功績,那些跨越時代的老兵們,也一直感念、感激著他的貢獻……用爺爺的話說,這叫一碼歸一碼。”

  辛搖翹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正是Ne 的可言突破和貢獻,讓立體裝置實現了從內置連接到體表灌沖的跨越。

  但是此刻,已經沒人有心思跟她討論這個了。

  “唉。”沉默的現場,賀堂堂突然悠悠歎出一口氣。

  原本他還能用吳恤穿甲時間更長這個理由安慰自己,想著遲早要重奪戰力前三的地位,可是現在……前三,好像已經絕塵而去了。

  “好歹老子也是B+啊。”賀堂堂嘀咕感慨,同時扭頭,依次看了看韓青禹、沈宜秀、吳恤,“娘的,都不是人。”

  忍著笑,溫繼飛和劉世亨一左一右搭上他的肩膀,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他。

  劉世亨說:“沒事的,堂堂。”

  “對啊,雖然你現在戰鬥力排不上號了”,溫繼飛說,“可是,等到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你還可以給我們扮家長啊。”

  劉世亨先點頭,再搖頭,“可是我們已經不讀書了。”

  “哦,那就沒用了。”

  溫繼飛俐落說,同時撒手。

  “……”賀堂堂伸手,一把一個抓過來,扔飛,哭笑不得說:“滾滾滾,至少老子比你們倆能打。”

  “對的,堂堂,別灰心著急,你其實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強的,一個小隊也不是兩三個人的戰鬥。”沈宜秀認真說:“就像這次在尼泊爾峽谷,要不是有你一起,有你一直護著我和菜心,我們也許就撐不到走出來,更做不到喊人回去。那樣青子也許也……”

  “也許也死了。”韓青禹把話接過去,看著賀堂堂說:“現在咱們源能塊多,你可勁用,我捨得。”

  賀堂堂沒吭聲,用力點了點頭。

  同時間,溫繼飛和劉世亨又湊回來了,瘟雞笑一下翻回正經臉,說:“不鬧了,不鬧了,其實現在我心裡真正好奇的問題是,等吳恤換完裝置,能砍贏青子嗎?”

  他這一問,所有目光都落在韓青禹身上。

  砍得過嗎?

  要是在峽谷地那個生命化源能溢出的那個狀態,韓青禹知道,就算吳恤換了裝置,肯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但是如果只有立體裝置和液態源能,他現在還真不一定能砍贏吳恤,就像他不一定能打得過鏽妹。

  甚至他很可能還在下風。

  用穿甲才五個月這一點,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韓青禹笑著開口,大方說:“大概率會是吳恤占上風。”

  “嘩啊。”剩下幾個都驚了。

  韓青禹笑著說:“這是好事啊。”

  沈宜秀點頭,也說:“對。”

  她知道韓青禹還有一個可能被激發的特殊狀態,猜想自己現在和吳恤換裝並適應後的實力對比,應該在伯仲之間。

  但是,吳恤的戰意和毅力,他那種以戰為生,為戰而活,甚至一度因為被刻意引導,麻木到只知到戰的心理狀態,她比不上。

  所以真打起來,沈宜秀覺得自己大概率會輸。

  而且吳恤之前那些年,源能供應應該很匱乏……所以,他以後會更強。

  沈宜秀這樣想罷,由衷開心起來。

  “總之咱們小隊的整體實力,又是一個飛躍。”

  溫繼飛最後總結了一句,為小隊和青子高興的同時,也把自己作為一顆骰子的那些鬱悶,暫時都拋開了。

  一群人熱議完了,才發現一件事:吳恤自己,始終都還沒說話。

  目光都轉到他身上了。

  吳恤覺察,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抬頭,目光找到韓青禹,“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他問得很認真,帶著決然。

  大家都看出來了,溫繼飛故意也很認真,“你決定好了?萬一…不怕死麼?”

  吳恤沉默一下,搖頭,“沒事,只是…會有點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還沒和你們一起並肩戰鬥過啊,吳恤心裡這麼想著,但是這種話,太為難了,他說不來。

  至此,當場最不瞭解吳恤的辛搖翹,終於也把情況看明白了,有些無奈同時有些著急,說:“其實沒那麼嚴重的,姑奶奶應該只是忘了戴老花鏡了,而且早在大換裝那個時代,技術就已經很成熟,很可靠了。”

  “那她忘了也很可怕啊。”溫繼飛接茬。

  笑聲中,辛搖翹繼續認真解釋,說清楚手術會有姑奶奶的徒子徒孫,至少四名科研所的優秀醫生到場輔助,大家才算真的把心放下來。

  吳恤自己也松一口氣,同時有些尷尬,就更不說話了。

  進屋。

  “姑奶奶。”

  “姑奶奶。”

  “姑奶奶好。”

  一群人依次問候。

  “姑奶奶,你的眼鏡。”

  辛搖翹在窗臺上找到老花鏡,走過去,幫姑奶奶戴上了,轉頭又把人逐個介紹了一遍。

  “啊,好,孩子們好。”

  姑奶奶先按著辛搖翹的介紹順序,把人逐個看了一遍,然後重點又在韓青禹身上看了看,然後吳恤,再然後沈宜秀。

  “你就是沈軍長那個小姑娘吧?”姑奶奶突然朝沈宜秀問了一句。

  因為早已經退休,她並沒有參與過對沈宜秀的研究,但是作為相關領域的重要前輩,自然也知道前些年那個關於沈宜秀的研究專案和案例。

  沈宜秀點頭,“是的,姑奶奶。”

  “神奇啊,還活著……但是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啊,好孩子。”老人家感慨了一句,伸手牽起來沈宜秀的手,在她手掌上輕輕拍了拍。

  隔一會兒,姑奶奶轉頭又跟辛搖翹小聲嘀咕幾句。

  再轉回來,再看韓青禹。

  “韓小子?”

  “誒,姑奶奶。”

  “姑奶奶很想解剖你啊。”

  韓青禹:“……”

  突然有點瘮人的感覺。

  辛搖翹在姑奶奶身後,連忙擺手,解釋說:“別誤會,別誤會,姑奶奶只是聽我說起過你的事,可能好奇你為什麼才只是新兵,就這麼強,提升這麼快,然後她是醫生嘛,就這樣表達了。”

  “不是啊。”姑奶奶搖頭,沒好氣說:“我是想看看他腦子到底為什麼能這麼木。”
pontus 發表於 2019-2-22 08:37
161.2所的隱秘歷史(第四更,感謝【sofia若冰】盟主的百萬賞)

  吳恤的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科研2所接待區醫療室唯一的手術臺,請動了遠古大拿姑奶奶,也把現在所內幾個最叫得響的醫生,基本都請到了。

  來給一個剛被蔚藍拒絕的人做手術。

  這一方面是因為辛搖翹家裡的背景、關係和面子,她個人也為此做了很大的努力。

  另一方面,到場年輕的一輩醫療科研人員,他們實也難得有機會,看到一場蔚藍全球大換裝時代的經典手術,古老的第三代裝置,在人體上的剝離。

  手術室外。

  “吳恤你是不是怕啊?你剛好像在抖。”

  這次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溫繼飛關切問了一句。

  實際的情況,不管大家先前怎麼輕鬆說笑,怎麼安心,真到了手術的這一刻,擔心總還都是難免的。

  “沒有……有。”吳恤木著臉,承認了,表情很酷說:“我看見那個針頭,有點怕。”

  手術前要打針。

  吳恤怕針。

  一個全身六七道刀口都死戰不退,當面被于家大小姐一劍捅進肩窩都一聲不吭的傢伙,他竟然怕打針?!

  意外過後,暢快而無奈的笑聲起來了。

  吳恤微微顫抖著,走進手術室。

  剩下的人就在外面等著,抽煙的抽煙,不吭聲的不吭聲。

  韓青禹低頭在地上擺弄一套他從尼泊爾峽谷地八十多人身上挑選下來運轉最好的第九代裝置。

  這就是給吳恤預備的,原先的考慮是聯軍的裝備申請通常不能很快下發,準備讓他先用著,現在既然參軍審核一時半會兒通不過,就更幸虧自己弄回來一套了

  “你們別太擔心了。”辛搖翹從裡邊走出來,走近說:“姑奶奶今天精神很好,這個手術也不難的。”

  韓青禹儘量輕鬆地笑了一下,說:“知道。”

  “而且我跟另外幾個叔叔阿姨也都說了很多遍了,讓他們幫忙仔細看著點。”

  “謝謝。”幾個人都說。

  就這樣,等了一小會兒。

  突然,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從手術室向外而來。

  按道理手術不可能這麼快結束,現在應該才剛開始沒多久才對,

  所以這串腳步聲就像踩在每個人神經上,讓地上蹲的,坐的,一個個都像受驚嚇的貓一樣,弓著背,聞聲彈起來。

  看見人了,卻又都不敢問。

  不安,等著。

  從手術室出來的是今天到場最年輕的一個女醫生,是大塊頭,此刻臉上神情不太好,顯出來橫肉,眼神也凶,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急。

  “你們”,女醫生沒好氣說,“去管一下吧。”

  聽到這話……就還好啊,不是什麼可怕的消息,眾人終於都緩出來一口氣,紛紛問道:“怎麼了?吳恤他……”

  “那個人不肯麻醉。”女醫生惱火說:“這種手術不麻醉,還說他沒事能扛住,他腦子有問題吧?!”

  不要跟為你著急的醫生生氣,這道理大家都懂,自然也不會介意女醫生此刻的語氣和用詞。

  原來是這樣啊,他們想著。

  吳恤不願意麻醉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作為一個曾經差點被小夥伴趁機掐死的人,一個被族長派人夜裡刺殺當作訓練的人……那樣成長起來的吳恤,其實很缺乏安全感,又怎麼可能輕易接受麻醉?

  “能不能管了啊?!”見沒人吱聲,女醫生氣憤催了一句。

  “能能能。”大家忙都說。

  說完,一起跟在女醫生後面,走到手術室門口。

  朝裡說:“吳恤,這個得麻醉啊,沒事,我們就在外面。”

  一個說完,再一個接著說。

  實在很難想像啊,那個傢伙竟然有一天要這樣哄,大家依次說罷,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隔一會兒,女醫生走回到門口,說:

  “好了,你們出去吧,別在這站著。”

  …………

  幾個人重新回到門外面等待。

  放鬆下來,聊了會兒天。

  “對了,我幫你申請的刀,應該快到了。”辛搖翹突然說,然後壓低聲音,有些小顯擺的樣子,接著道:“是咱們同次一序列,那個死打鐵的親手打的哦。”

  “死打鐵的?”韓青禹困惑一下。

  “唔,他們都這麼叫他,我就跟著叫了。”辛搖翹有些窘迫,接著說:“其實他是咱們華系亞方面軍,甚至將來可能會成為整個蔚藍,對死鐵理解最深的年輕科學家,打鐵只是一個象徵性的說法。”

  等到辛搖翹解釋完,韓青禹才知道這其實是多麼榮幸和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現在身上的兩把死鐵直刀,都是聯軍配發的制式戰刀,就是非連接和非接觸部分,都用合金填充,傳說中指不定什麼時候砍著砍著就只剩一個框的那種。

  因為尼泊爾峽谷的那一戰,現在雙刀的表面,都已經出現一些裂紋了。

  而韓青禹即將拿到的那兩把刀,外形依然制式死直,但是整體都用死鐵打造,而且是由華系亞最強死鐵鐵匠親手打造。

  現在他們幾個人裡,沈宜秀的特製戰刀,是全死鐵的。

  然後吳恤的病孤槍,是全死鐵的,而且純度很可能比鏽妹的刀更高,他曾用這把槍在掌心旋震,在試煉地崩碎過阿杜僕手下十幾柄彎刀的刀刃。

  現在,韓青禹終於也要用上全死鐵的雙刀了,不出意外的話,會是特殊工藝,很強很強。

  沒有什麼是比戰士期待拿到趁手的武器更大的期待了。

  “謝謝。”韓青禹滿心喜悅說了一聲,接著謹慎小心問:“那要多少錢,不是,多少源能塊啊?”

  既然是在蔚藍,這麼高檔的東西,韓青禹隨便亂猜也知道錢估計是沒用了,除非很多很多很多。

  辛搖翹搖了搖頭,“不用的呀,你本身有金質勳章,而且這次在尼泊爾給咱們華系亞方面軍弄回來那麼多死鐵、裝置,還那麼多俘虜,按道理你就是可以申請的呀。只是他們摳門,看你不知道,就不主動跟你提……我幫你惦記著呢。”

  “這樣啊,那就好。”聽到不用付源能塊,韓青禹徹底安心了,喜悅的心情隨之進一步放大。

  辛搖翹扭頭,看了看旁邊,同時像是很隨意說:“我就是幫你去1所找了一下那個打鐵的,請他親自動手來做而已。”

  這是在邀功了,雖然用了而已。那我要怎麼辦呢?給她源能塊嗎?韓青禹想了想,說了句:“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先試試看吧,能用感謝解決的話,就省兩塊源能塊,反正她好像也不缺。韓青禹厚臉皮地想著。

  一旁,辛搖翹開心笑起來。

  “不用呀,就只是跑一下而已,話說他原來一開始是要來我們2所的,那樣也就不用費這個事了,可惜上面硬是給他弄到1所去了。”辛搖翹說著突然抱怨起來,說:“2所就是後娘養的,唉。”

  “所以,2所地位不如1所啊?差很多?”溫繼飛在旁接話茬問了一句。

  辛搖翹點點頭。

  溫繼飛:“為什麼?”

  “這有什麼為什麼好問的。”韓青禹接茬說:“難道不是因為排序嗎?1、2。”

  “才不是嘞,這只是建立先後而已,以前有一段時間,2所其實都已經超過1所了,只可惜後來……”辛搖翹突然有些激動起來,不沖人,沖事。

  很快,旁邊連同沈宜秀在內,大夥都圍了過來。

  聽辛搖翹說了一段2所的隱秘歷史,也是2所從曾經後來居上,到再後來落成後娘養的的原因所在。

  Ne來過華系亞,來過2所。

  在他叛出蔚藍之前的一年,帶團隊考察,曾經短暫停留,借用這裡當時的設備,做過一些隱秘的實驗。

  就如普通世界裡的醫藥科學研究一樣,實驗大概和源能,和動物有關。

  “具體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辛搖翹最後說:“反正就是失敗了,出了事故,2所整一片源能實驗室都因為這件事被廢棄,封鎖了很長時間,一年後,當Ne叛出蔚藍,上面更乾脆直接用混凝土澆築,把那塊地方蓋住了。”

  所以,現在的2所,其實是新址。

  辛搖翹說舊址離這不遠,就在山背面,而那片曾被Ne拿來做實驗,後來被水泥澆築的實驗室區域,前幾年開始也曾一次次被打挖開探索和研究。

  “現在那裡挖了一個大洞,不過什麼都沒發現。”辛搖翹說。

  周圍一圈七嘴八舌的議論。

  韓青禹獨自默默低頭想了會兒,抬頭,“那地方我們能去看看嗎?”

  他剛好像聽到了源能,既然實驗室損毀了,直接澆築封蓋了幾十年,到前幾年才打開,那裡面有沒有殘餘散落的源能呢?

  源能是不會被污染的,這是蔚藍課堂上的常識。

  所以,韓青禹有點心動,心說我去尿個尿,應該沒問題吧?

  曾經尿竊蔚藍儲備站的偉大構想,因為站在正義一方,擱置了,而這裡不過是一個廢棄的舊址,怎麼說,都應該不算偷吧?!

  同時,Ne,源能,動物實驗。

  當這三個詞擺在一起,韓青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就聯想到了在試煉地,阿方斯家族對屍體的收集。

  而後進一步,想到了他最近最感興趣的一個概念:生命化的源能。

  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韓青禹暫時不敢隨便去問,或也沒有人能告訴他。
pontus 發表於 2019-2-23 08:18
162.新刀和宣講隊的姑娘們(第一更)

  “喀”的一聲,兩扇門契口分離,手術室大門從裡推出來。

  韓青禹看了看時間,將近兩個小時。

  姑奶奶瘦小的身影帶頭走出來,後面跟著兩排徒子徒孫,看著感覺像是又找回當年的氣場。

  只不過她看起來有些疲憊,同時有些憤怒。

  “這種手術,擱我們以前全蔚藍大換裝的時候,一般醫生,都不用半小時就能拆好一個……”姑奶奶說著站住了,扭回頭看一眼,說:“這傢伙。”

  “吳恤他?”

  心裡怕是吳恤又添亂了,可是不對,他不是被麻醉了麼?韓青禹有些擔心問。

  “他,一會兒再說他。”老太太頓了一下說:“先說給他做內置手術的那個人……簡直不顧人命,半吊子就敢瞎搞,弄得整套東西亂七八糟。”

  吳恤的置入手術是在於家村做的,條件可想而知,韓青禹瞭解也不多,就只點頭,沒接茬。

  但是姑奶奶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生了很大的氣,緩了緩,還是氣,說:

  “這要是以前我下邊的醫生弄成這樣,我就得給他自己弄上手術臺去感受一下。”

  大約這就是今天耗時如此之長的原因了,看來這台手術的過程進行得並不輕鬆,還好,最終順利完成了。

  韓青禹認真道著謝。

  辛搖翹在一旁拿了手帕給姑奶奶擦汗,跟著揉肩膀捶腿,嘴裡哄著說:“姑奶奶不氣,不氣。”

  “好,姑奶奶不氣,不氣了。”老人家溫和親切,遞手捧一下翹翹面頰,轉頭對韓青禹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說罷自己先走去。

  韓青禹跟著走了幾步。

  “你哪找的這個人?”姑奶奶站定後轉頭問。

  “尼泊爾撿的,出身是一個于氏的村子。”韓青禹老實說。

  “于氏?”姑奶奶皺眉想了一會兒,說:“是于金魁那一支的後人?”

  “這個我不太清楚,具體也沒聽吳恤說過”,韓青禹說:“但是他,應該不是他們家的後人,只是撿來養作戰奴的孩子。”

  “哦,這樣。”姑奶奶點點頭,皺眉想了想,說:“那算了,看你也不知道更多,具體還是等他轉醒,我自己問他。這幾天我會讓護士幫忙看護。”

  “謝謝姑奶奶。”

  “嗯……”姑奶奶點頭,抬頭說:“這個人麻醉藥無效,你知道嗎?”

  韓青禹:“啊?!”

  “也不是完全無效,但是已經用到最大劑量了,他還是留著意識,而且很快就清醒。”

  韓青禹試著去體會這個表述代表的含義。

  “所以這台手術,至少一半是他自己扛下來的。”姑奶奶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動容,說:“我沒見過這樣的人。”

  韓青禹也一樣,整個人震撼一下。

  “殺陣男兒,莫要虧待。”

  姑奶奶最後鄭重又說了一句。

  吳恤手術後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後來打聽細節才知道,他身上的三代裝置置入,粗暴和混亂到難以想像。

  所以,內臟的修補比傷口還要困難數倍。

  對此,韓青禹沒有半分小氣,直接拿了十塊源能塊,讓吳恤日夜泡著,而且後續管夠。

  這樣一直過了五天,吳恤才轉醒過來。

  睜眼的一刹那,看見韓青禹和鏽妹、瘟雞、賀堂堂、劉世亨等人全都在床邊站著,吳恤虛弱而努力地,把嘴角往上扯了扯,似乎想對他們笑一下,但是沒成功。

  “我,很開心。”

  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

  第六天,韓青禹的新刀到了。

  兩把乍看起來跟唯一目擊軍團制式戰刀外形幾乎毫無差別的直刀,在韓青禹的手握上去之後,才感覺出不同。

  有這一種盲目地可以用它們斬斷一切的自信,從掌心傳遞出來。

  儘量這兩柄戰刀的刀刃,其實都只開了一半。

  一半就夠了,鋒利這個概念在死鐵的身上,其實意義很小,在速度和力量的作用下,它的鈍,也是它的韌。

  把刀拿到陽光下對著仔細看,藍色的流光,在刀身上不經意地流動,韓青禹試著向戰刀灌注液態源能。

  嚓,刀面藍色閃電短促閃動一下。

  把雙刀插回背上,這一刻韓青禹內心的幸福感,是任何一個不曾懸命於戰場,寄生死於手中刀鋒的人,都無法體會和想像的。

  辛搖翹就站在他面前。

  激動之下,韓青禹伸手,稍有些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側,看著她的眼睛,誠摯說:“謝謝你,搖……翹翹。”

  “……啊,嗯,不客氣呀。”

  辛搖翹幸福地笑起來。

  “這裡有對練場嗎?”韓青禹突然問。

  “嗯?”這轉折,辛搖翹一下沒跟上。

  “我想試一下刀。”

  “哦,好。”翹翹晃了晃神,才說:“有的,我帶你去。”

  吳恤的病房,賀堂堂腳步匆匆跑進來。

  溫繼飛和劉世亨同時扭頭,“噓,幹嘛?”

  “青子跟鏽妹在對練場試刀。”賀堂堂神情有些激動說。

  溫繼飛和劉世亨互相看了看,一股相當自暴自棄的氣質展露出來,說:“那又怎麼樣?有意思嗎?有什麼好看的?”

  “那個當然沒什麼好看的。”賀堂堂轉身,一邊走,一邊說:“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科研所那個科普宣講隊,那個文工團的姑娘們,可全都跑去看青子了。”

  說罷他自己已經走到門外。

  後面的腳步聲生風。

  “這也太危險了,我得去保護青子。”劉世亨一邊跑一邊說。

  “是啊,對青子來說,那些姑娘肯定比大尖更可怕,更難對付。”溫繼飛反手拉了賀堂堂的胳膊加速,說:“對練場在哪呢?快點,我得去幫青子應付,斬妖除魔。”

  對練場。

  韓青禹和沈宜秀分立在擂臺上。

  沈宜秀手裡拿著的是韓青禹換下來的那兩把刀,既然有了新刀,這兩把戰刀按規矩就是要上交回收的,所以乾脆拿來斬一下試試。

  看臺上的姑娘也不知從哪來的,大約得有四五十個。

  韓青禹有些茫然,轉頭看了看。

  貼身的連體舞蹈服外面裹著一件厚外套,腳上都是白色的舞蹈鞋。

  想到辛搖翹之前說的那個宣講隊,韓青禹明白了。

  “你們又不是戰鬥人員,看這個幹嘛?有什麼好看的?”他問。

  看臺上一個姑娘爽朗笑著說:“看你呀,十年最強韓青禹。”

  “你好看。”另一個姑娘接。

  然後一片笑聲,花枝亂顫。
pontus 發表於 2019-2-23 08:22
163.當事情和源能有關(第二更)

  韓青禹現場實際看到的情況,溫繼飛和劉世亨天然就知道:宣講隊的姑娘們,必然是要比一般身在蔚藍的女孩子都更加熱情開朗的。

  她們所承擔的工作時常要在各地奔走,說是科普宣講,其實同時多少還兼著勞軍表演的工作。

  這樣想想,當那些長時間在山林海島窩著的戰士們看到她們,得多熱情激動,得被科普成什麼樣?

  就像你有一個漂亮的女老師,白天講臺上跟你講,夜裡夢裡跟你講,那點兒知識還算什麼事?!

  所以,老子怎麼就是個骰子呢?!溫繼飛想著要是現在換成自己是韓青禹,蔚藍的世界得多美好。

  “啪啦啪啦啪啦。”

  三個人用身在戰場的速度沖進對練場,連串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場地內不斷回蕩……空曠。

  “人呢?!”溫繼飛站在側邊門口,木木地問:“老子的文工團呢?!”

  他們到場後看到的,只有擂臺上的韓青禹和沈宜秀,然後看臺上孤零零的辛搖翹,宣講隊的姑娘們一個影子都沒得。

  “剛都讓青子趕……勸走了。”

  沈宜秀在擂臺上開口回答,哪怕隔著鐵皮,都能從語氣裡聽出她的哭笑不得。這大概說明就連鏽妹,都覺得韓青禹有些不可思議,讓人無奈。

  溫繼飛神情痛苦一下,“韓青禹!”他怒吼一聲,接著說:“你瘋了吧?!你大爺的,你趕她們幹嘛?”

  表情有些尷尬,韓青禹扭頭看看他,認真說:“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有個新的戰鬥技巧,打算一會兒跟鏽妹對戰的時候試一下,這個最好是要保密的。”

  “……”保密?劉世亨心裡嘀咕說你不會還擔心宣講隊有潛伏的洗刷派吧?你大爺的,將來倒是不怕美人計。

  “你們也一起看一下嗎?”擂臺上,韓青禹又問道。

  溫繼飛白他一眼,“老子特麼一點都沒興趣看你。”

  但是說完想了想,反正來都來了,還是氣鼓鼓地坐了下來,跟劉世亨、賀堂堂一起,議論抱怨著。

  辛搖翹獨自坐在旁邊,始終沒說話。

  這一刻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在想,媽媽說的,可能真的是對的,他真的滿腦子只有戰鬥,另一方面又想,他真是好受歡迎啊,哈,還好他是這樣,多讓人安心啊。

  最後她才猛地又想:欸,那我怎麼辦啊?!

  “轟。”擂臺上,對撞的聲音傳來。

  沈宜秀用雙刀架住了韓青禹的一次正面劈砍,刀身合金部分頓時碎裂,鐵片亂飛,同時外部死鐵框子受力變形,直接受到斬擊處,更是幾乎繃斷。

  好強!韓青禹落地,滿意地看了看手裡的新刀,插回背上,換出來另一把,說:“換刀再來。”

  沈宜秀點點頭,扔了手上雙刀,而後,“鈧啷”,拔出自己的特製長戰刀,嚴陣以待。

  來了,韓青禹衝刺的速度依然驚人,虛影在擂臺上直線延伸,到20米左右,騰身而起,雙手合握戰刀劈落。

  沈宜秀橫刀去架……

  “嗯?!”

  一聲錯愕,因為韓青禹並沒有落下來。

  這一刻兩個人之間的姿態,其實反而是身在看臺上的四個,看得更清楚,他們看見韓青禹沖到鏽妹面前,騰身劈斬,然後身體在空中,在猛烈下壓的過程中……突然懸停。

  是的,懸停,就像電影定格的畫面,但是有一種飄逸感。

  雖然只一下,但是已經完全騙過了鏽妹的格擋動作,製造出時間差,下一秒,韓青禹身形再動,落地同時俯身橫斬……刀鋒在鏽妹大腿一側停住。

  這一刀若是斬實了,鏽妹當場就得受傷。

  起身,韓青禹收刀。

  “嘖,難怪青子說要保密。”看臺上,賀堂堂木然嘀咕了一聲,他知道,這是殺招。

  而擂臺上,沈宜秀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韓青禹,“怎麼做到的?你把源能浪湧截斷了?!”

  在瞬間截斷源能浪湧,又在瞬間重啟,這是一般情況下蔚藍戰士們眼中制動的極致,很難,很難,同時很可能傷到自己,或者一個不慎源能不繼,就會成為靶子。

  “嗯。”韓青禹點頭。

  源能如浪湧,截斷,再開,截斷,再開……這個迴圈如果能做到流暢緊密,就意味著,他可以做到某種程度上的移形換影。

  要是能快到極致,它甚至還可以換一個說法:虛影,或假分身。

  切換越快,虛影越真實。

  “可惜你就是有八百個分身,你也沒有一個姑娘啊。”

  看臺上,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溫繼飛悠悠感慨了一句。

  …………

  “喏,就是那一片。”

  山坡上,辛搖翹指給韓青禹看2所舊址被封閉的那片區域。

  在她手指的方向,三座不小的山峰之間,灰色的水泥填充山谷,上面已經零星長出雜草。

  這片區域比韓青禹最初想像的要大得多得多,得有六到七個足球場那麼大。

  這麼一看,曾經的2所,因為Ne的一次到訪和短暫停留,所付出的代價,確實是巨大的。

  整片灰色的場地,就如同一個建在山間的大水庫,只是水面突然硬質化。

  “挖開的洞口在那邊,在水泥層下面,聽說差不多都已經掏空了。”辛搖翹又說了一句。

  “那樣也沒找到東西嗎?”韓青禹問。

  辛搖翹搖頭說:“沒有,至少大的發現沒有。”

  “那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不行的。”

  “不是沒有發現嗎?”

  “可還是有戰士看守。”

  “守得嚴嗎?”韓青禹沒猶豫,直接問。

  辛搖翹愣了一下,她不太理解韓青禹為什麼會這麼想去那個地方,但是很明顯,就算是偷溜進去,他都想。

  想了想,辛搖翹說:“不算很嚴,應該說有點鬆散,但是畢竟有人駐在那裡專門看守,一般也不好溜進去的,除非……”

  “除非什麼?”韓青禹緊跟著問。

  他對那個地方的嚮往有幾個層面,首先是想看看有沒有殘餘而沒被發現的源能,哪怕那些源能落在泥土裡;其次,是因為Ne這個符號,以及他猜想中,可能與生命化源能有關的實驗。

  你想啊,在動物身上做源能實驗,目的大致逃不過兩條:

  一,製造源能戰鬥獸;

  二,通過動物,改變源能的某些性質,然後提煉。

  兩者之間,韓青禹傾向後者。

  這是他目前最感興趣,最迫切,也最想探索的問題,峽谷一戰已經證明生命化源能的強大,韓青禹想試著去瞭解它,掌握它。

  但是因為在試煉地的經歷,一個蔚藍歷史英雄,星耀蔚藍勳章擁有者的家族,卻有那樣的作為……韓青禹現在對蔚藍高層的那些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信任。

  怕死,怕被更多人盯上,所以不敢直接說,只能先自己摸索。

  “除非宣講隊排新節目,試演,看效果。”辛搖翹毫無保留說:“她們試演的時候,會邀請觀眾,這邊的大部分戰士都會去看,就是看守洞口的也偶爾會跑到這邊山坡上,拿望遠鏡看。”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只有這樣的時機,才能溜進去。

  韓青禹聽明白了,算了算自己的時間,有些著急問:“那她們最近幾天會試演新節目嗎?”

  “好像,不會。”辛搖翹說:“她們前陣子剛試演過,應該還沒排。”

  “那怎麼辦?”

  心說那我怎麼知道呀?辛搖翹一下沒吭聲。

  溫繼飛從旁擠進來,看著韓青禹,緩緩說:“可能除非某個十年最強主動去說,他想看,很想看。而且因為時間的關係,只有這幾天有機會看。”

  “可是我剛得罪她們了。”韓青禹回憶了一下說:“剛才她們走的時候,有些好像有點生氣。”

  溫繼飛:“那你去道歉啊,去哄啊。”

  沒有直接回應,韓青禹低頭,沉默。

  辛搖翹在心裡笑起來,心說他怎麼可能會去說,去道歉,去哄女孩子啊,媽媽都說他……

  韓青禹抬頭,看向溫繼飛,“怎麼哄?你教下我。”
pontus 發表於 2019-2-24 17:42
164.血色浪漫(第一更)

  好幾天沒怎麼看見,女兒終於著家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啃甘蔗,手裡拿那截甘蔗有制式死鐵直刀長,咬一口從嘴裡撇開的時候像是揮刀。

  心疼點兒牙喲!辛媽一看就知道辛搖翹在生氣,從陽臺到廚房,從廚房到臥室,來回路過客廳幾趟。

  終於還是沒忍住,幸災樂禍問:“你家的甘蔗還甜不?”

  “……”辛搖翹坐正了,看看媽媽,梗著脖子說:“甜!”

  “逞強。”辛媽笑著湊近了,接著說:“怎麼了?惹你了?終於發現扛不住了吧?哈哈哈,快說說,那個傢伙都幹了什麼?!”

  辛媽心說快說來讓媽媽笑一下,解解壓。

  關於這一點,辛搖翹自然不能說實話,不能說韓青禹想進2所舊址,自己還完全沒有原則地選擇幫他。

  想了想,只好把責任推到宣傳隊的頭上,說是她們幾十個人舞蹈排一半,跑去看韓青禹實戰對練,韓青禹趕人,給人惹生氣、委屈了,現在還不得不去道歉。

  “膚淺!”辛搖翹拿著甘蔗坐起來,正義臉說:“就只是好看又很能打而已,都不認識,也沒接觸過,她們這樣也太熱情了……這樣子就很盲目,對吧?媽媽。”

  辛媽看看女兒懇切的眼神,知道她在尋求支持,反手就是一句:“搞得好像你當初那樣不膚淺,不盲目似的。”

  其實後面還有半句,別忘了你當初可是看個照片檔案就跑去看人的,你可比她們膚淺盲目多了。辛媽想了想,好歹是親生的,忍住了。

  “那我不一樣的呀。”辛搖翹說。

  辛媽:“嗯?”

  “什麼叫當初?!”辛搖翹挺胸說:“我現在也還是膚淺、盲目的啊。”

  辛媽:“……”

  沙發上,辛搖翹自己笑起來,然後特別認真地解釋說:“我都已經接觸、瞭解過他,也知道他的問題了,我還依然膚淺,還盲目……那我這種膚淺和盲目,就是可靠的。”

  辛搖翹這幾天下來,已經連韓青禹死鐵直人的綽號都知道了,也聽說了他的一些事蹟,有時候氣吧,有時候又想想都覺得有趣。

  “從科學角度來說,好像還真有點邏輯。”辛媽思考了一下女兒的話,笑著,點了點頭。

  她沒有接觸過韓青禹,主觀一直認定他是那種純粹的戰士,全心全意想要守護蔚藍的那種,所以心無旁騖。

  就算女兒沒忍住透露了他對源能塊的癡迷,辛媽也覺得,那只是責任的壓力和對實力的嚮往。

  “要不這樣吧,你把你攢那些源能塊都拿出來,然後媽媽去找你爸,你外婆,你奶奶,我們幾個再給你湊湊……”

  “然後直接給他嗎?!”

  辛搖翹困惑問了一句,接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面:媽媽板著臉把一堆源能塊扔在那個死鐵直人面前,強勢說,我們家翹翹看上你了,很盲目……這是聘禮,拿著!我們家背景很大,知道嗎,你敢不要試試?!

  哎喲好像也不錯,有點刺激。

  大家族惡少女強娶死鐵直人啊,哈。然後他就蓋上紅蓋頭,委屈不甘先嫁進來……然後我再慢慢哄,變成愛情。

  辛搖翹自己這麼想像了一下,就把氣出了一大半了。

  但是辛媽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的,她坐下來,說:“直接給他幹嘛?!媽是想著湊個四五十塊,去換一塊金屬塊來,切個心形,然後再穿個孔,拿紅繩給你掛脖子上。”

  辛搖翹:“……”

  …………

  聶小真是2所宣講隊五組小組長,雖然是小組長,但其實也才24歲,通常宣講隊的女孩子能活躍到30歲以上的並不太多。

  多數到了一定年齡都會嫁人,然後過幾年生孩子,調崗,甚至有不少主動調去了前線當後勤,因為她們中的大多數,都嫁給了戰鬥英雄,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蔚藍90%以上的軍官,都是要輪崗上前線的)。

  這其中,曾有過很多美好、感人,或是悲壯的故事。

  別看她們是宣講隊,或者說文工團,實際上因為總是在一個又一個防禦區域奔走的關係,她們的生命,其實也一樣經常面臨危險。

  曾有小隊分派的隊員在保護宣講隊前往下一個區域的途中全體戰死,也曾有宣講隊的姑娘,流著眼淚,毅然撿起戰士們留下的裝置和刀,去做幾乎必死的戰鬥,全組戰死。

  那些屬於戰場和刀鋒,希望和絕望,蔚藍的愛情……往往更多衝動,更多盲目,然後或者也更純粹。

  “可是戰鬥英雄也不能這麼過分呀,稀罕什麼呀?!”跟一群十幾個小姐妹走在一起,聶小真顧不上排練結束的疲憊,依然氣憤,抱怨著。

  雖然那個板擦十年最強新兵,那個傳說中不久前剛一人雙刀,殺穿尼泊爾試煉地峽谷百人殺陣的傢伙,聞名後見到,是意外的好看。

  可是宣講隊的姑娘們,她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啊,舞蹈服都來不及換就熱情跑去了,結果還被趕出來。她們平常不管到哪,感受的可都是滿腔的熱情和喜歡。

  “就是,氣死我了。”另一名女隊員也賭氣說:“而且也餓死我了。”

  她們今天因為中途跑去看韓青禹對練的關係,耽擱了訓練進度,必須補上,到現在才下班,都已經過了飯點。

  跳舞其實很累人,隊員們現在一個個饑腸轆轆,心裡難免就對那個自以為是,不通人情的傢伙更氣憤些。

  “再去看他我就是屬狗的。”一名隊員賭氣說。

  “嗯,我也是。”一群人賭氣回應。

  “而且也不給他看,以後咱們找機會,就故意去他駐防的地方表演,然後點名不許他看,針對他。”

  “好誒!解氣,好主意。”

  宣講隊日常生活訓練有獨立的場地,是個小禮堂式的建築,門口不小,有幾根大石柱支撐起來的頂蓋。小姑娘們出了門,嘰嘰喳喳一路議論著,挽手走去食堂。

  突然,其中一個人停下了腳步,站住了。

  但是兩臂沒鬆開左右的人,就這麼,把一排十幾人都拉停了下來。

  接著她們又擋住了後面出來的人。

  “怎麼了?”後面的人問。

  “看那兒。”前面的人示意。

  目光望去,前方不遠處的一根灰白大石柱下,有一個身影站在那裡,低頭靠在石柱上,身上是唯一目擊軍團秋季作戰服,身後是斜出肩頭的雙刀。

  他正在整理懷裡的東西,滿懷,很大的一捧……花!

  “他,他不會是看上我們中哪個了吧?一,一見鍾情!”

  “嗯,你沒看見花嗎?雖然都是野花,可是這大冬天的,他要找到這麼多,肯定很不容易。”

  “是啊,原來他一邊趕走我們,一邊卻偷偷去準備花。”

  “看他,還是木木的樣子,但是直接得讓人好喜歡啊。”

  這一瞬間,在宣講隊姑娘們的眼中,那裡低頭站著的那個人,他肩頭的刀,以及手裡的花,畫面構成似乎有一種血色的浪漫在蔓延,莫名十分動人。

  動人到讓她們中有人想起自己本就屬狗。

  或屬一下狗有什麼關係?

  動人到有人想,要是花到我手上,我就說嫁。
pontus 發表於 2019-2-24 17:47
165.韓青禹手上的銀鐲子(第二更)

  有些老舊的水泥牆,並排有兩面,中間的那條走道就是接待區和工作區的分界線。

  溫繼飛、賀堂堂和劉世亨陪著沈宜秀一起,坐在外側的那面圍牆上,就不算越界。

  之前幫韓青禹一起滿山找了幾個小時的野花,找出去好遠,此時幾個人鞋底都有泥,身上都有草葉。

  高高的,他們坐了一排,看著在笑。

  遠處正發生的那一幕場景,想來若不是因為這次的特殊情況,他們或許一輩子都沒機會看見。

  “可是這樣的話……”鏽妹終究還沒被這群人徹底傳染,保留了善良,此時雙手抓著腿邊圍牆,突然擔心說:“這樣去請了她們表演,但是青子又不真的看,到時他和我們中途離場了,被那些姑娘發現,豈不是更遭她們怨恨了?”

  “這還用想?這是肯定的事啊。”溫繼飛輕鬆笑一下說:“但是你以為韓青禹同志會在意嗎?!”

  “他不會。”劉世亨說:“也不是不會,而是他很大可能根本覺察不了這件事。就是姑娘們,怕是要傷心。”

  “對的,哈哈。”溫繼飛轉頭看了看沈宜秀,說:“不過也別擔心,我會幫著安慰她們的,到時你們去忙,我這個骰子,就不去拖後腿了。”

  “那不成,那我肯定得拖上你。”劉世亨本著好事不能讓瘟雞一個人占了的心理說:“那邊又不會有危險,都是去看,說不定你眼最尖。”

  正說著呢,那邊韓青禹的身影動了。

  “他到底行不行啊?”賀堂堂伸著脖子,也不知是真的擔心,還是其實期待出點什麼狀況,說:“這種事,他也不會啊。”

  “嗯,他現在一定很尷尬。”沈宜秀也說。

  “錯了,他會忘記尷尬,畢竟咱青子本質上是一個很純粹的人啊,一旦心裡有目標,就會蒙頭奔著目標去,所以他壓根顧不上尷尬。至於能不能行?”溫繼飛頓了頓,“反正我都已經教他了,看發揮吧。”

  韓青禹的鞋底也有泥巴,身上也有草葉。

  剛回來的時候沈宜秀建議說要不你換一身衣服再去?溫繼飛當場就給阻止了,說就這樣最好,這是生造都應該造出來的造型。

  所以現在,韓青禹站在那裡,雖然動了動,但是沒往前,“我鞋底有泥,過來的話,地上會髒一片。”

  這個不是溫繼飛教的,只是因為看見面前的地面十分光潔,所以他認真說。

  聶小真頓時笑起來,她突然覺得這個木木的戰鬥天才,不懂和女孩交流的樣子,包括他現在一身泥巴草葉擔心弄髒地面的樣子,可愛極了,天知道她用可愛形容韓青禹是一件多麼違和的事情,但是此刻,姑娘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在周邊一片的笑聲和小小的議論聲中,聶小真笑著開口,逗趣說:“那換我們過來,但你得先說是什麼事……是要把我們從這裡也趕走嗎?”

  韓青禹搖頭,把滿懷的野花捧起來一下。

  這捧花是劉世亨幫著粗略搭配過的,以白玉蘭為主,夾著一小部分黃花蕊白花瓣的水仙,另有松梅枝、一品紅和一些不認識的枝葉作為陪襯。

  整體看著還行。

  但是,宣講隊的女孩們工作期間頻繁在各個防禦區域奔波,從戰士們手裡收過的各種野花,其實多了去了,大多都比這好看。

  “粗糙是粗糙了點,可是架不住,她們還是想要啊,你看,都過去了。”遠處,劉世亨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這會兒其實已經演偏了啊,韓青禹這段完全就沒按溫導的劇本來,他本該瀟灑帥氣一點才對,哪怕帶點兒兵痞的輕佻樣子都沒事。

  可是沒有,站在溫繼飛的角度,他看韓青禹哄女孩子的感覺,很鬱悶,因為明明就整段都垮掉了,但是效果卻都有。

  也就十幾米的距離而已,聶小真現在已經站在那裡了,哪怕在宣講隊這個實際兼著文工團的地方,她也是出挑的女孩,漂亮、開朗,此時穿著舞蹈服,身材畢現。

  心跳砰砰砰砰砰,哪怕從軍8年,曾經收過無數一線戰士送上的鮮花,聶小真此刻的激動和不安,依然都完全無法抑制。

  是我嗎?是我。

  原來我的故事發生在24歲的時候呀,原來是這樣的劇情,聶姑娘看見韓青禹站在自己面前了。

  腦海裡也已經開始想,接了花要說什麼了。

  周圍老大一片目光呢,要矜持,嗯,可是這是個木頭啊,要是太矜持了,他以為是拒絕怎麼辦?

  “你……”姑娘開口同時手都抬起來了。

  然後,僵在那裡。

  “上午的事,很抱歉。”韓青禹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他按計劃一邊說著,一邊從大捧的花束裡挑出一支白玉蘭,欠身送給聶小真。

  “啊?!”聶小真木木地,接住了。

  然後韓青禹朝旁移動,找到下一個,“上午的事很抱歉。”

  再下一個……

  道歉很真誠,花也是辛苦摘來的,姑娘們接在手裡,滿意終究大過失落,多數心裡都想著:

  雖然不是跟我示愛吧,可是這樣,總比人和風光都被其中某一個獨佔的好啊。

  而且面前正道歉的這個人,他是蔚藍年輕的英雄啊,現在拿刀的手捧了花,百人峽谷都不變色的臉上帶著歉意……這面子和尊重,給得夠大了。

  按說他本來完全沒必要這樣做的,上午本來我們自己跑去的……我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除了私下抱怨幾句,還能幹嘛呀?

  可是他還是做了,而且這麼真誠。

  這樣想著,溫暖和感動就都升騰起來了,姑娘們接花在手裡,笑容語氣都有些寵溺,口裡說:

  “沒關係呀。”

  “我們理解的。”

  “你安心啦。”

  她們不氣了。

  除了聶小真,她可不知道韓青禹是一個死鐵直人了,剛才那一會兒,她被“單點殺傷”了,所以此時內心的失落特別大。

  姑娘一賭氣,就不管不顧了,想著上去,把玉蘭花還給他去。

  “哎,你……你怎麼了?!”氣賭了一半,手裡的花也還出去了一半,姑娘抬頭,突然失聲驚呼,聲音裡帶著巨大的驚慌和擔心。

  因為她看見,一線血水,正從韓青禹嘴角流下來。

  “沒事,只是有點舊傷。”韓青禹笑一下,抬手抹了嘴角的血說。

  “在尼泊爾受的傷嗎?還沒好呀?”

  “嗯,還沒好利索,所以早上趕大家走,其實……其實就好面子,逞強,不想被看到我虛弱無力的樣子。”按照溫繼飛給的臺詞,韓青禹說。

  原來是這樣,聶小真把花收回去了,她現在不賭氣了,光剩心疼了,說:“那沒事的呀,怎麼還跑來道歉,真是的。”

  “是啊,是啊,不用道歉的。”其他姑娘,一個個也都說。

  “不光道歉。”韓青禹接著說:“我另外還想問一下,你們最近有節目要試演嗎?我在部隊認識一個老兵,後來受傷了,每天動不動就吐血,他說他在一線的時候看過你們的慰問演出,很精彩,所以,我也很想看一下。”

  “沒有……有。”實際是沒有的,但是開口的一瞬間,姑娘們說,有。

  完成,韓青禹松了一口氣,心說瘟雞這方面果然還是厲害。同時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實演垮了好幾段,而且差點不小心造成麻煩。

  “不過你,你身體撐得住的吧?”聶小真從韓青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狡黠笑一下,說:“那你要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這段沒有準備啊,韓青禹茫然地點了點頭。

  此時,溫繼飛幾個都已經殺到現場旁觀了。

  辛搖翹也終於還是沒忍住,下來躲一旁看情況。

  “你沒結婚吧?”聶小真笑著問。

  她這一問,姑娘們當場一起笑出來。

  “沒有。”韓青禹答。

  “女朋友呢?”聶小真繼續問。

  韓青禹搖頭。

  “欸,你為什麼戴著銀鐲子啊?!”突然旁邊另一個姑娘插了一句,有些意外的語氣。

  “這個……”韓青禹抬手,自己看了一眼。

  於是,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到了,蔚藍年輕的戰鬥天才手上,竟然真的戴著一隻銀鐲子……那鐲子有些舊,樣式也老,本身並不吸引人。

  “來部隊的時候,媽媽讓帶來的。”韓青禹老實回答。

  “那有沒有說讓你遇見喜歡的姑娘,送給她呀?”又一個姑娘笑著問。

  這一問,韓青禹沒回答,但是他的反應,本身就是答案。

  於是,一瞬間,他手上老舊的銀鐲子,就變得意味非凡了。
pontus 發表於 2019-2-24 17:53
166.偷偷行動(第一更)

  只剩一個人了,沈宜秀在圍牆上站起來看。

  作為他們這群人裡唯一的女孩子,也是除吳恤外思想最簡單的一個,從小成長環境相對單純的鏽妹現在其實稍微有點不安。

  她回憶著溫繼飛剛才過去之前,因為看出她在不安,特意對她說的話。

  “安心,無害的啦,是真的道歉,不是嗎?現在皆大歡喜。附加也只是看一場排練試演而已,又不是謀財害命。”

  “而且但凡被青子……我們坑過的人,好人,最後往往得到的其實都更多,不是麼?你去想想。”

  “所以青子這人吧,死直歸死直,其實重感情。”

  沈宜秀仔細想了一下,發現事情似乎確實如此。

  比如自己剛一開始就曾經被他“欺負”,還差點以為要被他賴掉一塊源能塊,現在卻因他而重新找回了希望,站在這裡。韓青禹把源能塊看得再重,也沒有對她小氣過,更從沒把她當過累贅。

  再比如尹菜心,認識是從她被騙走兩百五十美金開始的,對了,還有一塊不小心忘記還的源能塊,韓青禹說那是她的保護費。後來他救了她,護著她,也做了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對了,還有吳恤,差點忘了,他也是從受傷被青子搶走病孤槍開始的,現在人生已經是另一個故事。青子這次一下拿了十塊全滿的源能塊給他恢復,怕不是私下裡其實心疼得要死?哈。

  阿杜僕?阿杜僕就算了,他被坑那是活該,他還想殺我們呢。

  這樣想著,沈宜秀整個人就輕鬆下來了。

  而且第一次明確察覺了一件事,跟青子他們一起的這些日子,自己竟然從沒有過哪怕一刻,把自己當成過他們的累贅和負擔。

  “我似乎一直都覺得自己很重要,很被需要,也一直忘了去覺悟和體會,他的某一次拼命、冒險,或者是連我們都一起取笑的厚臉皮和小氣算計,其實換來的只不過是我幾個月,甚至只是一個月的消耗而已,他就那麼一點,一點,攢啊,攢啊……”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呀?他從沒對我們說過相關的話。”

  現在遠處的那一幕,似乎是姑娘們在打聽韓青禹的私人問題了?

  好事情呀,他就這一個毛病,但願他能遇見合適的人。

  沈宜秀這麼想著,突然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樣的答案,猜想那一定很有趣,決定回頭問一下賀堂堂。

  人群側邊的牆角,賀堂堂此時正在觀察現場情況,拿手背敲了敲溫繼飛,然後劉世亨,賀堂堂說:“你們發現了嗎?那些姑娘,現在看那個鐲子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溫繼飛和劉世亨沉痛地點頭。

  這一刻他們並沒有發現,其實在另一側的人群外,有另一個人也在偷看,而且豎著耳朵,正超級緊張不安。

  鐲子啊,偷走,不知道算不算?

  或者可以拿源能塊去換嗎?

  “那你打算在蔚藍娶老婆嗎?”

  場地內,明確了銀鐲子的問題,興致就更大了,有大咧咧的姑娘很直接地問……當然她們不一定都是打這個主意,其中單純好奇的成分也不小。

  “別害羞,在蔚藍的人不都要考慮這個問題嗎?因為說不定,就要待上一輩子。”

  見韓青禹沒回答,姑娘又勸導了一句。

  第一次被女孩子問這種問題,韓青禹想了想,老實說:

  “最好當然是可以不在蔚藍娶,因為那就意味著我們會永遠在準備那場戰爭,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

  他說得很坦誠。

  現場氣氛因為他的這個答案而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因為身在蔚藍,人們面對最多的,就是失去……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親的孩子。

  韓青禹沒有明說的恐懼,其實每個人都懂,只是多數時候,他們(她們)都只能讓自己忽略,然後選擇盲目,否則每個人都會活得憂慮而疲憊。

  “那你……”這一句問了一半。

  “想等打贏了,回家相親。”

  韓青禹直接答了,同時咽回去了後半句:或者蔚藍淪陷了,帶著家人朋友逃亡。

  因為他很認真的說了“相親”這個詞,現場又一次笑起來。

  “哎,那你相親想找什麼樣的姑娘啊?”聶小真燦爛地笑著,問了一句,她現在一點都不討厭他了,更不生他氣。

  “還沒想過。”韓青禹說。

  “那你現在想想?先想好又沒事,我們還可以幫你參考參考。”另一個姑娘笑著接茬,看了看韓青禹的表情,見他似乎並沒有思路,於是幫著提醒,“就很簡單呀,比如首先,希望對方是什麼家庭背景?”

  就這一問,旁邊角落裡,辛搖翹的小拳頭就攥起來了。

  韓青禹低頭想了一下,很快抬頭,說:“希望普通人家。”

  他是用蔚藍戰勝後回家鄉生活的思路往下去想的,想到的,大概就是這樣。

  比如明年,蔚藍就勝利了,沒有了大尖,那麼他這一身不便暴露的武力,大概也就沒了用處。

  難不成去當大俠嗎?現實的世界不是小說,武力一旦不能去比賽,其實就沒什麼用,而且聯盟對此肯定會有相關的約束。

  怕只怕到時蔚藍聯盟是否繼續存在,又該如何解散,才是人類最大的問題。

  一個弄不好,或許就是一場戰亂紛爭……那是韓青禹絕對不想去參與的。

  所以到那個時候,他很大概率就只是一個有十幾萬或者幾十萬塊錢,同時身體素質極好的普通人而已,將會隱藏蔚藍的身份,過上平淡的生活。

  第一個答案出來了,在場宣講隊的姑娘們大多都符合,當即有人追問,“性格呢?”

  “懂事點?”韓青禹對此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按照傳統的邏輯,答得有些含糊。

  “哦。”樣貌自然是不需要問的,姑娘們幾乎個個漂亮,也自信,她們說:“那還有嗎?你自己想想。”

  還有嗎?韓青禹想了想,冒出來一個念頭,就直接說了,“大概不要太忙。”他需要一個跟自己過平淡日子的人啊。

  至此為止。

  辛搖翹慘痛地發現,自己似乎……完美避開了所有標準答案。

  而且她能明顯察覺,韓青禹想在勝利後儘快擺脫蔚藍的渴望和決心,而她的家庭背景決定了,她和她的家人們,幾乎必然要成為蔚藍尾聲的一部分,不管那個時候的蔚藍會走向何方。

  而且一旦有紛爭,他們就必然會被捲入其中,無法脫身。

  這樣默默失落了一會兒,辛搖翹走了,氣死了,不聽了。

  假裝沒聽過。

  …………

  宣講隊的新舞蹈試演安排在說好之後的第三天,時間定在晚飯後,按照適應下去演出的慣例,場地放在了室外,而且特意安排在在接待區。

  現場來的人很多,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自帶板凳,有的乾脆就站著。

  韓青禹等人也是瞭解後才知道,宣講隊的每次試演本身,其實就是科研所的最重要休閒活動之一,如同一個不固定的小型節日。

  吳恤的身體狀態已經稍微恢復一些了,能夠站起來走動,他本身對於去看演出沒有任何興趣,但是青子說讓他七點半左右要過去,他也就等到時間,準時去了。

  “這裡。”吳恤聽到韓青禹的聲音,扭頭分辨了一下,低頭走過去。

  此時節目大概進行了四分之一左右,韓青禹坐在一個中間偏側面的位置,和賀堂堂等人分開來坐。

  演出開始的時候他就坐在這裡,宣講隊的姑娘們都有看見。

  穿著一身秋季作戰服,戴著兜帽,韓青禹一把把和自己同樣裝束的吳恤拽下來,然後自己起身,小聲說:“你今晚的任務就是戴著兜帽在這裡坐到演出結束。”

  吳恤看他,點一下頭,“嗯。”

  與此同時,另一邊,劉世亨從後方伸手拽了一把溫繼飛。

  “走了。”他小聲說。

  “我不去啊,我看舞蹈……哎哎哎,你……”

  他被賀堂堂鎖著脖子拽出來了,因為怕暴露,沒敢激烈反抗。

  就這樣,幾人各找方向,偷偷離開了現場,到約定的集合點。

  會合早先等在那裡的沈宜秀和辛搖翹,開始沿山腰向後山舊址摸去。
pontus 發表於 2019-2-24 18:00
167.Ne你好(第二更)

  夜幕下,坐地是一座山,不很高,山頂上有幾星煙頭的淡淡火光,人坐在高處,一邊抽煙一邊拿望遠鏡看著遠處的表演,偶爾能聽見議論聲,但是距離遠了,聽不清具體說什麼。

  根據辛搖翹的話判斷,這是駐守那個班大部分人去到試演現場後,留下的幾個,本該守在洞口的人。

  他們這樣做似乎已經是一種慣性和傳統了,按理說應該算失職,但是也沒有人做檢查和計較。

  “那地方以前沒挖開的時候,還十幾年前剛挖開的時候,倒確實還有洗刷派或自保派的人來送過幾條命,後來能用的東西都搬空了,也一直沒有任何發現,這幾年漸漸,怕是請他們來都嫌路遠了。”

  翹翹說紀律就是這麼鬆散下來的。

  此時他們一行六個人正躬身環著山腰前進,六個人裡,辛搖翹和韓青禹在頭,沈宜秀和賀堂堂在尾,中間是劉世亨和溫繼飛。

  韓青禹抽空回頭問溫繼飛說:“你怎麼跟來了?”

  “被硬拖來的啊,他倆自己不能看,也不讓我繼續看。”溫繼飛說完自己有點犯嘀咕,說:“不行,這樣顯得咱們小隊做事亂七八糟的,我假裝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咱們也假裝有計劃性和目的性。”

  賀堂堂問他,“這個怎麼假裝啊?”

  “咱們取一個行動代號吧,很正式的那種,就像那些有名的軍事行動,我聽說蔚藍也有這個傳統,以前殺紅肩的那次,叫做破罐。”溫繼飛想了想說:“我們,我們這次是第一次接觸和Ne有關的東西,對吧,不如就叫做Ne你好?”

  辛搖翹難得有機會參加這樣的集體行動,而且還是非正義的,偷摸的,興致很高,當即有些興奮說:“好啊。”

  剩下沒人反對,只有賀堂堂在碎碎念說:“有趣嗎?怎麼我覺得怪嚇人的,就好像真的要去見那個傢伙似的,那是雪蓮的頭頭啊,也不知這個Ne他能不能打,要是換成葉簡你好,我估計就建議大家不要去了。”

  “噓。”韓青禹示意一下,然後朝旁兩步趴下來。

  五個人立即跟到位置隨之趴下,埋頭不出聲。

  韓青禹也是人,自然也會犯錯和誤判,但是在趴坑這件事情上,任何時候只要他趴下,那麼跟著他一起趴下,就一定是對的。

  隔一會兒,哢,嚓,不算明顯的腳步聲,和腳步偶爾踩斷小樹枝的聲音傳來,人從大約十幾米遠的地方走過,上山。

  “神了啊,青子,你這聽力,什麼情況啊?”人走遠後,跟著韓青禹起身,劉世亨忍不住問。

  韓青禹扭頭,“你們一開始都沒聽到嗎?”

  “沒有。”五個人都搖頭。

  “……哦。”韓青禹心說那還真有點奇怪了。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而且就算去思考,怕也沒有結果,韓青禹身上已經有太多東西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蝨子多了不愁,走一步看一步吧。

  繼續前行沒一會兒,辛搖翹就說到了。

  現場情況,如果把被水泥澆築封蓋的2所舊址,看作是一個三山之間的水庫,那麼它現在被挖開的洞口,大約就在水壩位置的下方。

  洞口超乎想像的大,看著可以輕鬆進出挖掘機和卡車。

  趴在側面山坡又等待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看守了。

  準備進洞。

  辛搖翹剛撐起來身體,又被一隻手按在肩胛骨上,壓了回去,她扭頭,韓青禹說:“你就待在外面吧?”

  “為什麼啊?”

  “我們要是被不巧被堵住了,還能說是瞎逛正好轉到這兒,見到山洞沒人看守,好奇就進去了,估計也判不了什麼大罪,你不一樣呀,你是這裡的科研人員,這樣說不過去的。”

  “哦。”辛搖翹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是我不去,裡面什麼是什麼,你們也不知道呀,你不是因為好奇才去看的嗎,讓我一起去吧,我給你們介紹。”

  她的眼神就像是要糖的小女孩。

  “讓她去吧,真要被堵住了,就都說是好奇,翹翹不也沒進去過嗎。”沈宜秀在旁幫著勸了一句。

  這傻妞並不知道,韓青禹這麼做除了他說的原因外,其實還有一重考慮,他的一些秘密,暫時還不想讓背景明顯在高層的辛搖翹知道。

  “那咱們趕緊吧。”在心裡偷笑,辛搖翹小小的狡猾了一下,趁韓青禹這猶豫一下的工夫,已經第一個下到了洞口。

  其他人連忙跟上,韓青禹無奈,也只得一起下去。

  進洞,快速通過外圈山體部分,一行人很快進入到一個讓人看著有點發暈的空間。

  抬頭看一看,上方千瘡百孔,各種支撐,腳下倒是泥土地面……再回憶一下剛剛進來的過程,是了,似乎一路都是下坡。

  “所以咱們現在其實是在實驗室房子底下?”韓青禹問。

  “對的。”辛搖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們的位置,現在頭頂上面才是2所源能實驗室的舊址,“當時實驗室是整體被水泥澆築的,澆了很厚,你們理解吧?就像是有人把鐵水倒進螞蟻窩。”

  眾人想像了一下,點頭。

  “這樣後來要直接全部挖開,工程和難度就都太大了,所以爺爺……他們就決定這樣挖,然後拿原先的圖紙找位置,有想要想看的東西,就從底下挖上去。”

  明白了,一眾人再次點頭。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用水泥澆死啊?好嚴重的感覺,就因為Ne來過嗎?”溫繼飛突然不解,說:“對了,翹翹你好像說過,最開始是出了實驗事故才廢棄的……哎喲,這裡當時不會有死人吧?會不會是鬧鬼啊?”

  作為周易八卦科學家,他的思路突然跳轉,讓現場的氣氛一下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試想,如果有人因為實驗事故死了,然後卻被水泥澆築,那鬼魂,得多大的怨憤?!

  “這個,這個雖然我沒看過檔案,但是實話說”,辛搖翹表情為難,“死傷肯定是有的,當時一整片實驗室都毀了。”

  “啪,颯,唰拉。”

  突然一聲輕微的響動,從幾人後方傳來。

  “啊!”

  “嘭。”韓青禹再次捂嘴,一巴掌拍在沈宜秀的鐵皮嘴部位置。

  第幾次了?

  可以想像,現在鐵皮下一定是十分憤怒的眼神,沈宜秀伸手,氣鼓鼓把他手打掉了,揚了揚拳頭,然後轉身示意給韓青禹看別處,意思不是我。

  視線裡,辛搖翹自己用手捂著嘴巴,眼神害怕又歉疚的,看著韓青禹。

  “只是牆面沒夯實的泥土掉下來了。”韓青禹無奈笑一下說:“你是科學家啊,怎麼還信這個?”

  “科學家才信呢。”辛搖翹小聲嘀咕了一句,止住恐懼和顫抖。

  也把剛開了一個頭的話題止住了。

  辛搖翹帶著人繼續往下走。

  這裡挖開的地洞內部面積極大,但是並非整體展開在一個空間裡,它像是被蜿蜒道路聯繫貫通的一間間路邊的大院子,這一塊,那一塊,甚至有時院子疊院子。

  有的空間,天花板幾乎整體都已經被挖空了,露出來水泥層和沒被取走的設備外殼。

  “這個電飯煲,我去,得有幾十米高吧?!”賀堂堂仰著頭轉了一圈,震驚感慨。

  “全露出來的話,60多米,呃,這是源能轉換系統的其中一個設備,就是把金屬塊提煉成藍晶塊的那個系統。”辛搖翹辨認了一下說:“裡面有用的東西都已經從底下拆走了。”

  “然後這個。”她跑到另一邊,指著天花板上留下的巨大空洞,饒有興趣說:“這個我猜應該就是爺爺說過的,以前實驗過的源能治療倉了,目標是想通過物理灌輸在一定時間維繫受到致命傷的戰士的生命,到他們可以手術,實驗當時是Ne親自過問的,大家都抱著很大的熱情,私下裡叫它續命倉,可惜最後,還是失敗了。”

  “然後你們看那個錘子一樣的東西……”

  似乎只有這些包含蔚藍先進科技的東西能讓辛搖翹忘記恐懼,她真的把自己當作帶領參觀的科學嚮導了。除了一些實在無法判斷的,或是她也不認識的,一路走,一路興奮做著介紹,就這樣,漸漸,一群人已經完全深入山腹。

  但其實……

  “其實我們根本就聽不懂啊。”溫繼飛老實說:“實不相瞞,本科學家高考230,物理12分。”

  “我們也就能驚一下,說它們好大而已。”賀堂堂老實補充。

  劉世亨準備開口同時轉頭看了一眼,愣住,“青子呢?還有鏽妹?他們倆哪去了?”

  人,沒了。

  兩個。

  六個人裡最強的兩個,突然就沒了,悄無聲息……

  山洞瞬間又一次變得陰森恐怖。

  被鬼抓走了嗎?!

  “青……”

  “別喊,喊個屁啊,只是在旁邊那個院子看得太入神,耽擱了一下而已。”

  韓青禹帶著沈宜秀從牆角出現,同時在身後,在衣服上最後擦了擦手。

  沈宜秀今晚經他的交待帶了一塑膠桶水來,剛他讓她倒了一些在地上,然後伸手在水裡感覺,看是否有源能的存在。

  似乎是有的,韓青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渴望所造成的錯覺,當時某一個瞬間,他似乎有捕捉到極其細微的源能湧動。

  但是那絲湧動很快就消失了,然後可能因為那點兒水根本沒辦法不間斷地滲透到太地下,而他的感覺距離和範圍也有限,總之沒有結果。

  現在沈宜秀手裡的水還剩下半桶,韓青禹打算待會兒換個地方再試試。

  “走吧。”

  輕鬆掩飾了一下,韓青禹話音剛落。

  “嚓嚓嚓嚓,唰拉……唰拉……颯颯颯颯颯。”

  密集的,大片牆體泥土脫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劉世亨頓時驚慌,四顧說:“不會是地震要塌吧?”

  “不是。”韓青禹抬頭示意一下前方的牆體,說:“地震的話,不可能我們眼前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後面,那裡面。”

  他說了那裡面,因為感覺很明確,震動來自山體內部,似乎有東西,正從其中翻卷泥土而來。

  “鬼打牆嗎?!”賀堂堂瑟瑟發抖問,現在他們也都已經聽見了,有東西在後方牆體內捲動。

  “鬼打牆可不是這個意思,那是讓人走不出去……這個,鬼鑽牆吧?要麼就是哪個沒拆的設備,自己開了。”溫繼飛還有心教學、分析,但是其實,面色已經整個慘白。

  “走!跑……你們快跑!”

  韓青禹結束思索一聲疾呼,他不知道那會是什麼,但那至少是一件能在厚重山體重破土行進的東西,大概率是活物。

  可是,來不及了。

  身後“轟”一聲。

  破牆而出的聲音傳來,然後是帶著金屬感的龐大身體落地的響聲。

  眾人回頭看了一眼,霎時間摔倒的摔倒,爬的爬,剩下的也都呆滯站住。

  “媽的,這他媽什麼玩意啊?!”

  “不管它是什麼玩意,老子現在寧願見到鬼。”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pontus

LV:7 大臣

追蹤
  • 11

    主題

  • 11375

    回文

  • 1

    粉絲

運動治百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