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贅婿 作者:沉默的糕點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12-17 19:19: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3 4102242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29 21:45
第260章:阿魯太橫死!蘇劍亭魂飛!大獲全勝

  雷洲群島天風城內!

  吳王之堂弟,南康侯,南征雷洲群島主帥吳牧,正在對弈。

  而他的對手,就是堂妹吳幽。

  好吧,其實這兩個人都不喜歡下棋。

  但是因為吳王喜歡下棋,所以整個吳國高層就都喜歡下棋了。

  「他答應了?」吳牧道。

  吳幽點頭道:「對。」

  原本奪取怒潮城十拿九穩,現在是十拿十穩了。

  吳幽道:「仇嚎那個垃圾,真要留著嗎?他之前背叛了仇天危,接著又背叛了越國,以後也會背叛我們的。」

  吳牧道:「千金買骨,不好殺的,若是殺了他,以後誰還敢投降我們。越國沒有水軍,大王雖然重視海洋,但水軍畢竟也是剛剛成立不久,我們海面還上少不得仇嚎。」

  吳幽道:「可惜仇妖兒走了。」

  吳牧道:「幸好她走了。」

  是啊,幸好仇妖兒走了。

  要不然這片海面上永遠都是她的天下,此人在馬上,地上,海上皆是無敵。

  有她在的話,誰也壓根就不要想要攻打怒潮城。

  吳幽道:「大帥,金士英投降過來,您真的會重用嗎?」

  吳牧道:「怎麼?動真感情了?」

  吳幽道:「他已經是我能夠挑到最好的男人了,你敢相信嗎?他快要三十歲的人,之前從來都沒有碰過女人。」

  吳牧皺了皺眉,他是驕傲的吳國南康侯,絕對不願意談什麼男女之事,尤其是在自己的堂妹面前。

  吳幽又道:「若不是金氏家族面臨絕境,他是絕對不會背叛的。」

  吳牧道:「不要感情用事,小心迷住了眼睛。」

  吳幽道:「我們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一個良人,而這個良人也是你們給我挑選的,我若不投入,他又如何會投降?」

  吳牧道:「他若效忠,我當然會重用,倚為心腹。吳國終究要靠的是年輕人,而不是那些老傢伙。」

  這句話,完全道出了吳國朝內新老派系之爭。

  這也是正常的,上一代吳王傳統而又保守,所以重用的都是保守的老臣。

  而年輕的吳王剛剛登位不久,他銳意革新,敢於冒險。

  但是朝堂之上大多都是保守老臣,時時刻刻都拖吳王的後腿。

  不得已下,年輕的吳王只能大量啟用年輕臣子取代老臣。

  而吳牧便是其中之一。

  當然說年輕,也談不上很年輕,他也有二十九歲了。

  他熟讀兵書,武功高強,而且在軍中超過十年,但獨當一面也僅僅只是不到幾年而已,也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所以對於金士英的投靠也是非常迫切。

  這一次奪取怒潮城之戰,對於吳牧來說同樣是命運之戰。

  他還從來沒有單獨指揮過這麼大的軍事行動。

  當吳啟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多次提出重視海洋,奪取雷洲群島牽掣圍堵越國。

  但當年的老吳王對海洋不重視,一心只關注陸地。

  吳王動用了許多政治資源,才成立了一支全新的水軍,而吳牧就是這支水師的主帥。

  整整訓練的幾年,終於練出了五六千人的水師。

  這一次奪取怒潮城,吳王為了保密,甚至沒有在朝堂上進行商議,而是在尚書檯小範圍內決定下來。

  尚書檯的幾個老臣先是反對,最後實在反對不了的時候,建議吳王用一名老將。

  吳王猶豫了很久,他覺得老將太過於保守了,而且不擅長打海戰。

  吳牧的水師雖然還沒有真正打過大戰,但畢竟已經訓練成軍了好幾年。

  最關鍵是,吳牧是他的嫡系,代表著新生代的力量。

  於是吳王決定給吳牧一次機會,讓年近二十九歲的他作為南征怒潮城主帥。

  士為知己者死。

  吳牧當然感恩涕零,並且為了南征嘔心瀝血。

  此戰不僅僅代表了他自己的前途,還關乎到大王的顏面。

  若是這一戰輸了,那不僅僅他吳牧的前途完了,就連大王也會面臨朝堂保守老臣的反撲。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吳牧一直做得非常不錯。

  儘管是年輕人,但完全稱得上是步步為營。

  敢於保險,但也小心謹慎。

  幾個月前他就定下了美人計對付金士英。

  而且挑選的女子並非是那種人盡可夫的狐狸精,而是純潔無暇,美麗動人的堂妹吳幽。

  不僅如此,他還讓吳幽學著金木蘭那種打扮。

  整整用了幾個月時間,如今終於拿下了金士英。

  一開始他就判斷,對金士英這種人一定不能完全用利誘,還要用情感去打動。

  苦頭歡刺殺金卓。

  遊說仇嚎反叛。

  如今金士英投降。

  他儘管是年輕主帥,但是在佈局上他甚至比老將還要謹慎。

  如今算是萬事俱備。

  怒潮城之戰,已經成功了九成。

  「外面霧散了沒有?」吳牧問道。

  武士道:「已經漸漸散了,侯爺。」

  吳牧道:「明明是夏天,為何有這麼多的霧?」

  吳幽道:「這裡的氣候就是這樣的,到了秋冬霧氣更濃,要到中午時分才會散掉。」

  這盤棋下不完了。

  「不下了。」吳牧扔掉了手中的棋子,然後走出了城堡。

  外面海面上,一百多艘各式艦船,已經整整齊齊列隊,陳列在海面上之上。

  霧氣已經差不多散掉一半了。

  畢竟是夏天,海面上也就是早晨有霧,太陽出來後不久便散了。

  吳幽忽然道:「金士英說讓我們放過金氏家族的人。」

  吳牧淡淡道:「還是斬盡殺絕吧,這樣他的心理就無依無靠,對妳的情感依賴就更重了。」

  吳幽道:「那金木蘭呢?」

  吳牧道:「抓捕之後,廢掉筋脈和武功交給隱元會,讓他們送給越國太子寧翼。」

  走到碼頭上。

  旁邊有人遞過來了一個頭盔。

  吳牧戴上頭盔,繫上了披風,緩緩走上了旗艦。

  「大軍出發!」

  「登陸怒潮城!」

  「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頓時,一百多艘艦船浩浩蕩蕩南下,朝著百里之外的怒潮城撲去。

  整個海面上,空無一船。

  因為制海權已經完全被仇嚎控制。

  「砰砰砰砰……」旁邊艦船上傳來了震天的鼓響。

  這是仇嚎艦隊在拍馬屁。

  「南康侯放心去吧,海面上暢通無阻。」

  「卑職仇嚎,恭祝南康侯旗開得勝,建立不朽功勳!」

  吳牧朗聲道:「多謝鎮海將軍。」

  然後,他移開目光。

  他一點都不喜歡仇嚎,太粗鄙了,一點都沒有榮譽感,狼心狗肺之輩。

  金士英雖然是貴族義子,但卻充滿了貴族精神。

  吳牧朝著西北方向跪拜道:「陛下,臣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戰一定大功告成,為您奪得怒潮城,奪得整個雷洲群島。」

  ……………………

  白夜郡主城!

  大戰已經進入了第七天了。

  這裡已經成為了修羅地獄場。

  現在所有人的年輕將領都知道,張翀太守是騙人的。

  第一天開戰的時候,將士們就被戰鬥的激烈程度驚嚇到了。

  因為蘇氏大軍的攻勢太兇猛了。

  很多年輕的千戶將領懷疑這座城池第一天就會失守。

  張翀安慰他們說,就只有第一天這麼激烈難熬,年輕將領放心了。

  結果……

  相較而言,第一天竟然是最輕鬆的。

  接下來,一天比一天艱難,一天比一天慘烈。

  因為敵軍有近兩萬人之多。

  他們可以源源不斷派出生力軍攻城。

  而城內的守軍,就只有這不足四千人。

  幾乎沒得替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真是一天比一天難熬,彷彿隨時都會崩潰死去。

  然後就漸漸好了。

  不是戰局變得樂觀了,而是因為神經終於麻木了。

  而且第一個問張翀的那個年輕武進士,已經死了!

  十個年輕優秀的武進士,已經死了三個。

  四千人也死了三分之一。

  當然城內守軍依舊是四千人。

  金幣動人。

  張翀用大量的金幣在城內招募亡命之徒。

  隨著新人不斷加入守城軍隊,戰鬥力其實是在下降的。

  每一日天黑後!

  不論是張翀,還是這些年輕的將領,都有些不敢置信。

  今天又結束了?

  今天竟然又守下來了?

  城池竟然還沒有破?

  這怎麼可能?

  幾乎從第一天開始,他們都覺得自己守不住,完全是用命在拼,用盡所有意志力在戰鬥。

  原本覺得自己一天都撐不下來的,沒有想到竟然撐下來七天。

  張翀帶著醫護隊,挨個慰問傷員,親手給每一個人包紮傷口,甚至他還學會了縫合傷口。

  為士兵吸膿?這也是要做的。

  總之作為一個主帥應該做的事情,能夠做的所有事,張翀都做了。

  到了這個時候,豪言壯語是沒有用的,以身作則,時刻出現在所有士兵的眼前最重要。

  「我越國還是大有可為的,大有可為。」張翀不住說道。

  見微知著,看一個國家有沒有希望,有一個重要標誌,那就是軍隊沒有爛掉。

  不管是在怒江郡的時候,還是今日白夜郡一戰。

  張翀都清晰感覺到,越國雖然很舊,但是越國的軍隊卻很新。

  雖然有些稚嫩,但如同剛剛出山的乳虎,朝氣蓬勃。

  寧元憲上位之後,對國中的將領大清洗了一遍,大肆提拔新將領。

  不僅如此,他還大量重用武進士,武舉人。

  這才使得越國軍隊氣息煥然一新。

  經過了這一戰之後,這支年輕的精銳城戰起來,真正成為百戰之師。

  只可惜!

  不知道到時候,這三千人還能活下來幾個。

  或許會……全軍覆滅?

  張翀不由得望向大雪山的方向。

  「沈公子你那邊如何了?若你那邊不成功,我這邊全軍覆滅是小事,我張翀死也是小事,丟了白夜郡,讓整個局勢崩壞那可是大事,我們就成為越國的千古罪人了。」

  沈浪讓他堅守一個月,如今才過去七天。

  當然,沈浪的話要打折聽的。

  他讓張翀堅守一個月,其實就是半個月。

  但是蘇氏大軍氣勢如虹,這每一天都彷彿是末日一般,能不能堅守半個月?

  真的有種難如登天的感覺。

  國君把希望寄托在鄭陀伯爵身上。

  但是張翀卻知道,鄭陀可以希望,但不能指望!

  因為鄭陀在西軍太久了,已經沾染了種氏家族的軍閥氣息,總是把越國的兵當成自己的軍隊,死一個都心疼得不行。

  所以他或許會南下白夜關,馳援張翀。

  但絕對不會真的盡全力,一定會被擋在雪良城下。

  張翀對這種惡習深惡痛絕。

  他的目標是封侯拜相,最知道軍閥氣息對國家危害有多大。

  他張翀能夠指望的,也只有沈浪!

  還是沈公子厲害!

  百萬金幣,不放在眼裡。

  幾萬大軍,也不放在眼裡。

  功名利祿在眼中都是過眼雲煙。

  一生所求就是為了痛快。

  這樣的人到底是誰生出來的啊?

  張翀望著大雪山的方向道:「沈公子,你可快點,老夫可有點撐不住了。」

  ………………

  白夜城外大營,蘇全滿臉寒霜!

  他可是私自給主公立了軍令狀的,三日之內攻下白夜郡主城。

  結果已經過去七天了!

  竟然還沒有攻打下來。

  張翀手中,只不過三四千守軍而已。

  蘇全可是足足有近兩萬大軍。

  一般來說攻城戰,攻城一方是守城一方的兩倍便可以打,三倍的話就相對充裕。

  蘇全的軍隊足足是張翀的五六倍,而且戰鬥力非常強。

  這種情形下,應該早就拿下了啊。

  結果,硬是啃不下來。

  蘇難有些焦急,但卻沒有震怒,反而勸誡蘇全,保持攻勢,戒驕戒躁。

  因為現在大局對蘇氏極度有利。

  楚國大軍和種氏在西北打得如火如荼,鄭陀軍隊絲毫沒有南下的意思。

  可以說整個天南行省,蘇氏大軍沒有任何對手。

  但蘇全卻下定決心。

  不計任何代價,都要在三日之內拿下白夜郡主城。

  否則,他蘇全顏面何存?

  「大帥,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蘇全戴上頭盔,猛地一刀斬前面桌子,大吼道:「全力以赴,本帥親自督戰!」

  蘇全親自登上了高高的帥台,大吼道:「攻城,攻城!」

  頓時,蘇氏聯軍又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地攻打白夜郡主城!

  兇猛激烈!

  對於張翀的守軍來說,如同地獄一般的艱難一天又要開始了。

  真的是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

  ………………

  大雪山!

  雪崩之前大劫宮大戰得如火如荼。

  阿魯娜娜和沈浪的聯軍大戰大劫寺僧兵。

  阿魯娜娜,武烈,鷹揚三人聯手大戰苦難頭陀。

  班若宗師大戰劍王李千秋。

  她不是李千秋的對手,差了一點點。

  但是兩個人,大戰幾百回合,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為何?

  劍王李千秋不能殺她。

  因為他心中有愧。

  是劍島對不住人家。

  每一代的南海劍王都性格迥異。

  上一代的南海劍王,也就是李千秋的岳父,該怎麼形容他呢?

  李千秋當然很愛戴他,把他當成了父親一樣。

  可是要論人品,那他岳父就是一個渣男,有了一個恩愛的妻子後,外面還要拈花惹草。

  但也就是從他岳父開始,決定整個劍島不能依靠天外流星一套劍法,需要學習其他劍法。

  於是,上代劍王就到處尋找秘籍,然後就盯上了魔岩道宮的兩個超牛秘籍了。

  魔岩道宮人多勢眾,又不能明搶,怎麼辦呢?

  那就用美男計暗奪啊。

  於是,上一代劍王大施魅力,把人把魔岩道宮主這個出家道姑迷得神魂顛倒,還把人給睡了,順便把魔岩道宮的兩個秘籍也騙了。

  他當時口口聲聲說要和妻子和離,然後迎娶魔岩道宮之主。

  人家宮主連掌門之職都打算辭掉,提前退位,跟著上代劍王雙宿雙飛。

  當時的她頂著何等壓力?簡直被千夫所指,整個武道都在罵她無恥,不但毀壞出家人清譽,還毀人家庭。

  結果,李千秋岳父那個渣男得到了秘籍之後,立刻就變了。

  他很委婉的表示:親愛的,我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放下我的妻子。要不然我們繼續維持這種情人關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然後!

  魔岩道宮之主追殺了渣男二十幾年,最終沒能殺掉,反而又被睡了好幾次。

  上代劍王死了之後不久,這位宮主也鬱鬱而終。

  臨死之前,她拉著新掌門班若的手,說一定要一雪前恥。

  這種情形下,劍王李千秋能夠對班若宗師下死手嗎?

  絕對不能啊。

  自己岳父不但騙了人家師父的感情,身體,秘籍,還有尊嚴。

  打了幾百個回合後。

  班若宗師完全無可奈何,她真不是李千秋對手。

  「你要殺便殺,為何要裝腔作勢?」班若怒道:「明明一代宗師,卻扮成一副老農的樣子給誰看?」

  李千秋無奈道:「班若師妹,我的氣宇軒昂是裝出來的,這老農的樣子才是我真面目。」

  班若更加鄙夷,上一代南海劍王何等丰神俊朗?

  眼前這李千秋,大部分時候就是一個農民,真是辱沒了一代宗師的名頭,根本不配做師公的傳人?

  咦?我為何要喊那個人渣師公?

  李千秋道:「班若師妹,妳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班若道:「什麼時候你死了,我當然就罷休了。」

  李千秋道:「我現在還不能死,這樣如何?等沈公子治好我的夫人後,我親自去魔岩山道宮,屆時要殺要剮,任由妳處置如何?」

  李千秋這邊是在假打。

  但是沈浪這邊可是在真打!

  大劫寺的僧兵太狂熱了,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

  儘管沈浪這邊人數佔優,但氣勢竟然被壓倒了,傷亡不斷加劇。

  尤其是苦難頭陀。

  之前他何等狡詐怕死?

  而到了大劫宮,整個人就彷彿神功護體一般,一人獨戰三個高手,竟然依舊威風凜凜。

  就彷彿大劫宮真有神靈在庇護這些僧兵一樣。

  這氣勢驚人得無以復加。

  沈浪和阿魯娜娜的聯軍,竟然要吃大虧。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火藥爆炸,如同悶雷。

  然後,雪崩發生。

  驚天動地,山崩地裂一般。

  當然!

  大劫宮在山頂上,是不會遭遇雪崩的。

  但整個地面都在劇烈的顫抖,。

  剎那間,真的是山搖地動。

  一陣陣巨響,彷彿地龍翻身一般。

  然後……

  大劫宮剩下的一小半,忽然接連不斷地坍塌。

  「砰砰砰砰……」

  原本還剩下一小半完整的大劫宮,此時完全淪為了廢墟。

  頓時,大劫寺的僧兵驚呆了!

  苦難頭陀也完全驚呆了!

  這……這是為何啊?

  難道真的是天神發怒了嗎?

  難道今日我大戰大劫宮,遭到天塹了嗎?

  上天啊?

  你究竟有什麼旨意啊?

  你告訴我啊?

  告訴我啊?

  剎那間,大劫寺僧兵的士氣完全一落千丈。

  甚至就彷彿某種充氣的玩具,被紮了一個孔一般,裡面的氣瞬間洩掉。

  整個人完全就萎掉了。

  然而,沈浪和阿魯娜娜的聯軍卻氣勢如虹,瘋狂反殺。

  戰局瞬間顛覆。

  變成了一面倒的碾壓。

  大劫寺的僧兵紛紛慘死。

  此時的他們,內心充滿了沮喪和恐懼,已經毫無鬥志。

  經過短暫的屠殺之後,剩下的僧兵紛紛逃竄。

  ………………

  「轟隆隆隆……」

  雪崩還在繼續。

  如同無數驚濤駭浪一般,朝著山底下席捲而去。

  整個大雪山,依舊在瘋狂顫抖。

  甚至這一場雪崩,越來越大。

  但是!

  屬於羌王阿魯太的雪崩,已經結束了!

  他的武功太高了,就算雪崩狂滾而下的時候,他的身體依舊牢牢釘在地上。

  然後,整個人無比恐懼,彷彿陷入世界末日。

  面對如此天地之威,任何人都會恐懼,尤其是羌國這種蠻族。

  哪怕阿魯太也不例外。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切終於結束了。

  眼前又恢復了明亮!

  世界末日結束了?

  天崩地裂結束了?

  這個大雪山還在?我阿魯太也還在?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眼前的情景已經完全變了。

  眼前的積雪,幾乎都不見了。

  因為這裡是山上,所有的積雪都滾到山下去了。

  原本的大雪山何等美輪美奐,就如同一個仙子矗立世界之殿。

  而如今所有積雪剝落之後,整座山都是猙獰褐色的岩石。

  就彷彿一個人剝去了衣衫,露出了蒼老的身體。

  他的大軍呢?

  直接就不見了。

  整整三四萬大軍,幾乎都不見了。

  全部被雪潮衝走了。

  但還剩下幾千人左右。

  他們之所以活下來,不是因為太強,而是因為運氣太好。

  雪崩發生的時候,他們蹲在了某個角落。雪浪席捲而下的時候,他們被某個大岩石或者被某個溝壑給拯救了。

  但就算活下來的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一點點鬥志了。

  天神發怒了,天神發怒了。

  這幾千名羌兵,直接跪在地上拚命叩頭。

  「天神我錯了,我錯了!」

  「天神息怒,天神息怒!」

  而就在此時!

  從山上一群又一群僧兵逃竄下來,如同鳥獸散一般。

  苦難頭陀也逃了!他的整個世界觀都要顛覆了。他一心只想回到大劫宮,想要恢復大劫宮的榮光。然而天神彷彿不歡迎他們?

  苦難頭陀現在只想要離開這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感悟,收攏自己破碎的心靈。

  見到這些大劫寺僧兵逃竄,羌國的武士也要四下奔逃。

  而就在此時!

  忽然山上傳來一聲大吼:「哪裡逃?全部跪著不要動。」

  這聲音其實是大傻發出來的。

  但是經過鐵皮擴音器後,再經過大山的迴響,倒彷彿是天神在說話。

  「天神說話了。」

  「天神降旨了。」

  頓時倖存的幾千羌兵,整整齊齊跪在地上。

  「你們可知道為何會觸怒天神嗎?」

  大傻根據沈浪的吩咐,拚命憋著喉嚨。

  但還是沒有什麼威勢可言,好在有山體回音。

  「阿魯娜娜才是羌國唯一的王,阿魯太是偽王,然而你們竟敢追隨偽王,追殺真王,這才導致天神發怒,山崩地裂。」

  「阿魯太,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和阿魯娜娜決一死戰。」

  「贏的那個人,就是羌國的真王!輸者,死!」

  這話一出,阿魯太一驚。

  現在天神還要給我機會嗎?

  而就在此時,蘇劍亭衝了上來道:「大王,這是沈浪的陰謀,這是沈浪的陰謀。我們趕緊走,趕緊下山,然後在山下圍堵。阿魯娜娜和沈浪在這山上待不了多久,一定會下山的,到時候可以將他們斬盡殺絕。」

  上面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阿魯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要證明你是不是羌國唯一的王嗎?」

  「上來和阿魯娜娜一戰,勝者為王!」

  頓時,跪在地上的幾千個羌國士兵目光望向了阿魯太。

  那目光的意思非常明白,這是天神的旨意,你難道不去嗎?

  如果你敢退縮,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成為羌國之王?

  你要是不敢去的話,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你。

  蘇劍亭大聲道:「大王,不能去,不能去啊!這是沈浪的陰謀嗎?」

  蘇氏的三個絕色美人,已經有一個不知所蹤,就剩下了蘇莫和蘇裊。

  這兩個女人再一次上來,一人一邊抱住了阿魯太的大腿道:「大王不能去,不能去,這一定是沈浪的陰謀。我們趕緊下山,我們堵住山下出口,將沈浪和阿魯娜娜斬盡殺絕。」

  幾千個羌兵厭惡地望著蘇氏的人,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阿魯太。

  若他不去,不配為王!

  羌王阿魯太的手有些顫抖,道:「煙,煙呢?」

  這幾個月,他完全離不開沈浪給的捲煙了。

  事前一根煙,兇猛又無邊。

  事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

  他一天要抽幾十根,幾乎一根接著一根。

  而且這捲煙也真是神了,抽了一根後整個人都會興奮,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掌握一般。

  半天不抽,整個人就會頹喪萎靡,四肢發軟,甚至有些時候會不由自主留下眼淚和鼻涕。

  「我煙呢?」羌王阿魯太再一次問道。

  「沒……沒了。」旁邊人道。

  怎麼會沒有的?

  羌王阿魯太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會帶著他的寶貝捲煙,就算飯不吃,也要抽捲煙。

  而剛才雪崩,大雪滾滾而下,把所有的物資全部捲走了。

  包括整整好幾箱捲煙。

  此時,天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阿魯太,我給你的機會你不要嗎?你想要引發天神再一次發怒嗎?」

  「轟隆隆隆……」

  緊接著,山上又傳來一陣悶雷一般的響聲。

  不過,這彷彿更像是一個警告。

  山崩地裂沒有發生。

  但這剩下幾千名羌兵已經要嚇尿了,直接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天神息怒,天神息怒!」

  「大王快去吧,大王快去吧,否則天神就要發怒了!」

  蘇劍亭跪著大呼道:「大王不能去,大王不能去啊!」

  兩個蘇氏女人狂抱著羌王大腿,嚎哭道:「大王不能去啊,這是沈浪陰謀,千萬不能去。」

  羌王阿魯太猛地將兩個女人踢飛了出去。

  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若是他不敢上去和阿魯娜娜一戰,那就會被剩下所有的羌兵背棄。

  阿魯太大吼道:「你說話可算話?我若戰勝了阿魯娜娜,我就是羌國之王?」

  天上聲音響起道:「對!」

  羌王道:「我和阿魯娜娜,一對一決戰?」

  天上聲音道:「對!」

  羌王阿魯太道:「天神作證。」

  「天神作證!」

  然後,羌王阿魯太道:「所有人起來,跟著我上大劫宮!我和阿魯娜娜一對一決鬥,誰贏了誰就是羌國之王!天神為證,萬民為證。」

  頓時,羌王帶著剩下的幾千名羌國武士上山!

  蘇莫和蘇裊顫聲道:「接下來怎麼辦?怎麼辦?」

  已經擋不住阿魯太了。

  蘇劍亭第一反應是離開大雪山,回稟父親。

  但是他心中又有一個希望,阿魯太武功強大無比,雖然不如父親蘇難,但是打敗阿魯娜娜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氏造反,絕對離不開羌國主力。

  「蘇裊,你武功也高,輕功也好,你立刻下山,稟報父親這裡的變故。」蘇劍亭道:「蘇莫姑姑,妳和我上去為大王助陣,萬一沈浪有什麼計謀,我們也能識破。」

  「好!」

  蘇裊邁開兩條大長腿,飛奔下山。

  蘇莫,蘇劍亭飛快跟上羌王阿魯太的步伐,上山頂的大劫宮。

  阿魯太武功比阿魯娜娜要更高,這一點眾所周知!

  所以這一戰,他應該會贏的!

  ………………

  大劫宮廢墟廣場上,顯得尤為的安靜。

  沈浪一方的近三千武士,席地而坐。

  羌王阿魯太這邊的四五千武士也席地而坐。

  全場只有三個人站著,阿魯娜娜,阿魯太,還有班若大宗師。

  為啥還有班若宗師?

  因為她是這一場決鬥的裁判。

  我明明是來殺李千秋的,怎麼莫名其妙成為仲裁者了?

  不過也沒有白來一趟,見到了大劫宮的遺跡,還見到了一場雪崩,算是旅遊了。

  「阿魯太,阿魯娜娜,決一死戰,勝者為王,輸者死,天地為證,萬人為證!」

  班若肅穆喊道。

  阿魯太道:「天地為證。」

  阿魯娜娜道:「天地為證。」

  所有觀戰者大吼道:「萬人為證。」

  蘇劍亭和蘇莫兩個人坐在最邊緣的角落,兩個人幾乎無法呼吸。

  羌王阿魯太可以死,但絕對不能現在死。

  現在死了,對蘇氏家族便是滅頂之災。

  一定會贏的!

  阿魯太的武功超過阿魯娜娜太多了。

  而且這眾目睽睽之下,根本不能動任何手腳。

  天地見證,萬人見證之後。

  班若大宗師退開,將決鬥場讓給了阿魯太和阿魯娜娜二人。

  整個決鬥場,大約有一千平方米。

  阿魯太和阿魯娜娜緩緩推開,兩人間隔三十米的地方停下。

  這二人的武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青龍偃月刀。

  兩個人繞著圓圈行走,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阿魯娜娜進入了無我狀態。

  我儘管已經懷孕了,而且根本不是阿魯太的對手。

  但是我阿魯娜娜毫無畏懼。

  二傻子沈浪說我會贏,他吹過的牛都實現了。

  大傻相信他,師傅相信他,那我阿魯娜娜就也相信他。

  阿魯太盯著這個妹妹。

  她雖然非常強大,但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長長呼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如同白霜,如同一支劍。

  班若大宗師一聲脆喝道:「開戰!」

  這聲音讓沈浪分神了。

  這麼好聽?然後沈浪本能朝班若腰身望去。

  班若宗師的腰真細啊。

  「人渣!」班若第一時間發現了沈浪的目光。

  「殺!」

  決鬥場上。

  阿魯太一聲爆吼。

  阿魯娜娜爆吼。

  兩個人,都如同野獸一般,狂舞著青龍偃月刀,瘋狂對衝。

  帶著驚人的氣勢!

  帶著驚人的力量。

  快如閃電!兩個身影交錯而過。

  瞬間,兩個人的青龍偃月刀,瘋狂地斬在了一起。

  這一場命運決鬥!

  這一場羌國之王決鬥。

  開始!

  然後,結束!

  阿魯娜娜憑借本能,用盡全力一刀斬了出去。

  本以為自己會吐血,本以為刀會斷。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阿魯太。

  但是……

  阿魯太的刀斷了。

  羌王阿魯太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鮮血狂噴。

  「為什麼會這樣?」阿魯娜娜一陣錯愕。

  阿魯太在空中噴血,震驚完全不敢置信。

  「為什麼會這樣?我的武功明明比阿魯娜娜強很多,為何退化了這麼多?」

  然而,他得不到答案了!

  阿魯娜娜的第二刀帶著雷霆之勢,猛地斬了過來。

  「刷……」

  瞬間,羌王阿魯太被攔腰斬成了兩段!

  鮮血飆射。

  這位野心勃勃的新羌王,剛剛登位不到幾個月。

  直接暴斃!

  全場震驚!

  而沈浪大吼道:「阿魯太已死!從今以後,阿魯娜娜是羌國唯一的王!」

  「抓捕叛逆蘇劍亭,抓捕叛逆蘇莫!」

  沈浪朝著蘇劍亭和蘇莫一指。

  頓時,二人幾乎魂飛魄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0 00:27
第261章:閹割蘇劍亭!蘇氏末日到了!

  蘇劍亭此時腸子都要後悔斷了。

  他本應該想到沈浪狡詐無比,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會讓阿魯太和阿魯娜娜決鬥?

  但是他不甘心啊,剛才明明能跑的,結果還是跟著阿魯太上來了。

  結果!

  阿魯太被阿魯娜娜兩招就殺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鬼了嗎?

  不過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瘋狂逃命吧。

  他猛地拔劍,閃電一般後撤。

  但隨著沈浪一聲令下。

  幾千個人朝著蘇劍亭撲了過去。

  最積極的竟然是羌國的那些大將,幾千個人瘋狂追擊。

  而不大會武功的蘇莫,直接被丟在了原地。

  蘇劍亭的武功就是高,輕功就是高,轉眼之間就飄出去幾十上百米了。

  阿魯娜娜一怒,直接抄起大刀就要追上。

  沈浪道:「嫂子,妳別去追啊,妳好歹是羌王!」

  劍王李千秋也沒有追上去。

  武烈,鷹揚,大傻三個人飛快地追了上去。

  「夠了,其他人都留下!」沈浪道。

  如果換成其他地方,還可能跑得掉。

  但在這個鬼地方,蘇劍亭能夠跑掉就有有鬼了。

  攏共就一條路,距離地面有差不多有二百多里,而且下面因為雪崩,道路還可能被埋了許多。

  蘇劍亭現在速度飛快,內力真氣一旦耗盡,直接就成為菜雞。

  ………………

  在大劫宮廢墟內,沈浪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一把像樣的椅子。

  他搬不動,腰圍八尺女壯士鹹奴輕而易舉地搬起來,放在大劫宮的廣場台階上。

  阿魯娜娜坐在這個威猛的石椅上。

  沈浪取過了阿魯太頭頂的王冠,戴在了阿魯娜娜的頭頂上。

  「拜見大王!」

  「拜見大王!」

  「拜見大王!」

  不僅僅之前追隨阿魯娜娜的武士單膝跪下,所有羌國武士也整整齊齊跪下叩首。

  包括羌國的四大金剛,八大猛將。

  沒有一點點違心,就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

  羌國只追隨強者!

  之前老羌王阿魯岡那麼牛逼的人,死了之後立刻就沒人理了,到現在死因都不清楚。

  現在阿魯太也同樣如此。

  被直接一刀兩斷之後,屍體直接凍僵了,鮮血也凝固成冰。

  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的屍體,也沒有人好奇他為何武功大降,竟然打不過阿魯娜娜了。

  這就是冰冷的效忠。

  然而,原本就追隨阿魯娜娜的那兩千多武士卻無比狂熱。

  他們的女王果然受到上天的庇護,關鍵時刻竟然天神發怒,將阿魯太的幾萬大軍消滅得乾乾淨淨。

  「上天保佑我女王!」

  「上天保佑我女王!」

  兩千多名武士狂呼。

  原本忠誠於阿魯太的那些武士也莫名受到感染。

  剛才天神發怒的那一幕,終身難忘。

  原本以為天神是假的,沒有想到真的有。

  而且天神竟然站在女王一邊。

  現在好了,我們也站在女王一邊了,我們也受到天神的庇護了。

  「上天保佑我女王!」

  「上天保佑我女王!」

  全場近萬人大聲高呼,五體投地,瘋狂跪拜。

  從今以後,女王阿魯娜娜就會被蒙上一道金光。

  天神庇護的傳說,會瞬間傳遍整個羌國,所有人都會信奉不疑。

  不僅如此。

  接下來,羌國各個部落的首領都會紛紛前來跪拜效忠。

  阿魯娜娜會會成為整個羌國唯一的女王。

  至高無上。

  這畢竟是一個充滿迷信的國度!

  她畢竟是第一個被天神庇護的王。

  ………………

  絕美的羌國王后蘇莫,渾身瑟瑟發抖。

  她蹲在阿魯太的屍體面前,百思不得其解。

  阿魯太的武功很猛的啊,僅次於阿魯岡而已,應該超過阿魯娜娜。

  為何會輸得如此之慘?

  平常他也非常勇猛,他的武功為何下降得如此之快。

  這個答案,估計阿魯太自己也想知道。臨死之前,他眼睛睜大到極致,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沈浪走了過來,蹲在蘇莫的對面。

  「為什麼?」蘇莫問道。

  沈浪道:「沒為什麼。」

  蘇莫道:「你給他的捲煙裡面有問題,讓他不知不覺武功變弱了。」

  這是必然了。

  鐵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沈浪特殊加料的捲煙。

  更何況羌王阿魯太已經吸了幾個月了。

  他平時沒有發覺是因為源源不斷地抽,還來不及發癮就又續上了。

  「你好毒,真的很毒。」蘇莫道:「幾個月前,你就佈置好了這一切。阿魯岡之死,是你下的手。阿魯太變弱也是你下的手,剛才的雪崩也是你的陰謀。」

  沈浪沒有說話。

  蘇莫道:「你是我見過最狠毒的人,也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沈浪道:「妳兄長蘇難,狠毒不下於我,也聰明絕頂。」

  蘇莫道:「但是他太貪心了對嗎?你沒有私慾,他想要得太多。」

  沈浪道:「而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將妳蘇氏家族斬盡殺絕。」

  蘇莫淚水滑落,伸出手漸漸合上了阿魯太的眼睛,目光之中竟然帶著些許迷戀。

  沈浪道:「妳這種人,不可能對他產生真感情吧?」

  蘇莫道:「阿魯太是一個混蛋,但阿魯岡是一個惡魔。當你跟著一個惡魔時間太久了,又跟一個混蛋的時候,你會感覺置身於天堂,從地獄到天堂。」

  說得好有道理。

  蘇莫道:「你不會留我活著對嗎?」

  沈浪點頭道:「對。」

  蘇莫道:「能夠讓我自己了斷嗎?」

  沈浪道:「可以!」

  蘇莫猛地朝著廣場外一衝,縱身躍下。

  片刻之後,傳來一陣悶響。

  這是她身體墜地的身體。

  羌國王后蘇莫,香消玉損。

  沈浪沒有看去看屍體,反而旁邊的人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咧了咧嘴。

  ………………

  旅遊觀光者班若宗師,走在大劫宮的廢墟之中。

  她的袋子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雕,大概有一百多斤重。

  但是她提在手中,彷彿輕如無物一般。

  沈浪也在觀察大劫宮的石頭浮雕。

  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絕對是藝術瑰寶。

  真是活靈活現,完全不亞於印度的那些神廟的石雕。

  大劫宮的這些石雕更加充滿神秘感,甚至充滿了歷史的感覺。

  沈浪發現這些石雕竟然都是在講涅滅之前上古世界的故事。

  他不由得錯愕。

  這浮雕上所說的上古故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大劫寺和尚的胡亂猜測?

  太匪夷所思了啊。

  上古世界,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文明啊?

  神秘強大,甚至遠超沈浪的想像。

  一開始他只是隨便看看,他才不會承認是被浮雕上雌雄共體人類之間的圈圈叉叉所吸引。

  但越看越心驚。

  於是,於是他趕緊用智腦全部拍下來。

  之前他不只一次聽過,天涯海閣之主左辭帶著弟子寧寒去海外挖掘上古遺跡。

  沈浪當時還恥笑人家裝逼,所謂上古遺跡不就是幾個秘籍嗎。

  現在他發現或許真的很牛逼,這完全是在挖掘上古文明痕跡。

  真正深入之後,應該會徹底沉迷,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興趣吧。

  畢竟只是剛剛發現了隻鱗片爪,便感覺到了上古文明的強大神秘之處。

  沈浪不斷探索,忽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

  班若宗師。

  然後,他眼睛不由自主朝著對方的腰下望去。

  班若宗師臀型真美啊。

  「人渣!」

  班若宗師冷道,然後繼續蹲下來研究這些浮雕。

  難怪覺得身邊的空氣都變了,原來是人渣在邊上。

  沈浪訕訕然,退走了。

  總不能不讓人說真話吧。

  臨走之前,沈浪又回頭看了一眼。

  班若宗師是楊柳一般的身段,站著的時候窈窕修長,但這一蹲下來,腰下曲線倒是也誇張的。

  蜜桃型?

  「人渣!」

  果然是宗師,背後也彷彿長了眼睛。

  ………………

  蘇劍亭的腸子要悔斷了!

  早知道這樣,他絕對不跑。

  這個大雪山就一條道,能跑到天上去?

  這彷彿是一場馬拉松。

  一開始蘇劍亭憑借內力輕功,跑得飛快。

  他畢竟是貴族世子,學的是最好的內功秘籍。

  武烈和鷹揚其實武功都不亞於他,但是在鬥奴場歷練出來的,真氣和輕功不如他。

  大傻不會輕功,就只會邁開腿狂奔。

  一開始蘇劍亭遠遠跑在前面。

  但是隨著真氣的消耗,他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而大傻的速度,永遠都是這麼快。

  足足跑出幾十里,他被大傻追上了。

  然後,他猛地一劍,朝著大傻刺去。

  蘇劍亭武功真的很強,劍也超級快。

  但現在真氣真的耗得差不多了。

  而且,我大傻擋不住大宗師的劍,甚至連蘇全的劍也擋不住。

  但是我難道擋不住你蘇劍亭的劍?

  「我擋!」

  「我擋!」

  「我擋!」

  蘇劍亭整整刺了一百多劍,直接把自己刺得虎口迸裂,口吐鮮血。

  因為大傻每擋一劍,力量都無比驚人,直接把人五臟六腑都震傷了。

  一百多劍後!

  蘇劍亭已經感覺到自己雙手筋脈彷彿要寸寸斷裂。

  這輩子,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

  真氣耗得乾乾淨淨。

  然後,被大傻一把捏著脖子,如同小貓一樣提上山。

  這個時候,他更絕望。

  因為大傻上山的速度和下山一樣快。

  剛才跑了幾十里,又擋了一百多劍,對他來說就彷彿撒泡尿一樣輕鬆,也就是哆嗦一下。

  真是太恥辱了。

  他的武功明明比大傻更強的,結果被虐成了這樣。

  練武,還有什麼意義啊?

  還練個屁!

  ………………

  「啪!」

  蘇劍亭直接被扔到了沈浪面前。

  沈浪蹲了下來道:「蘇兄,當時你去玄武伯爵府和木蘭比劍裝逼的時候,可有想到今日啊?」

  真心沒有!

  當時蘇劍亭眼中根本就沒有沈浪的存在,就如同一粒塵埃。

  沈浪又道:「金山島之爭的時候,你把高手借給唐氏家族,在軍鬥上屠殺我金氏家族武士的時候,可有想到今天啊?」

  當然也沒有。

  沈浪又道:「當日我和岳父不在家,你率領西域高手衝入我玄武伯爵府大開殺戒,殺死上百名無辜,而且在我岳母背後切了一劍,可想到有今天啊?」

  蘇劍亭抬起頭朝著沈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決定為敵,當然要斬盡殺絕,斬草除根!」

  「說得好,說得好!」沈浪拍手道:「說到斬草除根,我就想到《西遊記》裡面那株人參果樹被孫悟空連根拔起,砸了一個稀巴爛,結果被觀音大士救活了,下半年……」

  蘇劍亭一愕,你說的什麼啊?

  然後,他忽然覺得下面一涼!

  接著低頭一看,蘇劍亭驚駭地發現自己大腿中間鮮血飆射,地上有一坨東西。

  他的命根子沒了!

  「啊……啊……啊……」

  蘇劍亭再也忍不住了,淒厲大叫。

  沈浪竟然閹了他。

  他可是堂堂鎮遠侯世子,雖然不及祝紅雪這樣的天之驕子,但也是名滿天下的青年俊傑。

  沈浪竟然如同騸豬一樣,把他閹了。

  「沈浪,你殺了我,殺了我!」

  蘇劍亭大呼。

  沈浪點燃了三根煙,然後放在蘇劍亭嘴裡道:「別喊別喊,抽煙就不痛了,抽根煙就不痛了。」

  蘇劍亭本能地吸了幾口。

  然後發現,果然真的不痛了。

  ………………

  大劫宮廣場!

  近萬武士,整整齊齊集結列隊。

  阿魯娜娜一聲令下:「下山!」

  在漫天大雪中。

  近萬武士,浩浩蕩蕩朝著山下進發。

  沈浪望著北邊的方向。

  視野內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

  隱約確定了白夜郡城的方向,沈浪道:「張公你撐住啊,我馬上率領大軍來救你了。」

  然後,沈浪一眾人走得乾乾淨淨。

  整個山頂的大劫宮安靜了下來。

  研究大劫宮遺跡浮雕的班若宗師一陣錯愕,怎麼忽然那麼安靜?

  回頭一看,整個大劫宮廣場一個人都沒有了。

  再看旁邊,多了一個睡袋,一個鐵鍋,還有一些糧食,肉類。

  不過這些玩意是什麼?

  那是香皂和洗髮水來著,不過已經凍成一團了。

  旁邊還有一行字:班若宗師,歡迎來玄武城我家做客。

  「人渣!」

  班若宗師繼續沉迷於這些浮雕之中。

  劍王李千秋走了,她就只能裝著不知道。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她又打不過。

  師傅我已經盡力了。

  蘇難侯爵,你送過來的那個上古秘籍,大不了到時候還給你。

  收錢不辦事,絕對不是我魔岩道宮的風格。

  不過班若宗師決定過半個月再下山。

  反正這些浮雕那麼有意思,研究半個月很正常。

  說不定到時候再下山,那個上古秘籍不用還了也說不定。

  …………

  怒潮城東邊海灘。

  吳國近三萬大軍在這裡搶灘登陸。

  當然怒潮城是有深水碼頭的,但吳牧是不會在碼頭登陸。

  儘管仇嚎艦隊已經橫掃這片海域,但是在碼頭登陸太危險,而且也太逼仄,

  吳牧本以為會登陸會有一場遭遇戰。

  因為這是最好的截擊機會。

  但是大軍沒有遇到任何障礙,而且仇嚎的兩千海盜已經率先登陸,並且建立了灘頭陣地。

  用了一個多時辰左右!

  吳國近三萬大軍,完成了登陸!

  但此時已經夕陽西下。

  吳牧下令:「大軍集結,進駐怒潮城東邊白色城堡,休整一夜,明日一早開戰!」

  吳國大軍浩浩蕩蕩,進入怒潮城。

  進駐仇妖兒曾經待的白色城堡,也就是張晉曾經墜樓而死的那座城堡。

  吳國大軍實在太多了,這個白色城堡不夠大,裝不下那麼多大軍。

  大軍圍繞著白色城堡,建立一道道防線,安營紮寨。

  整個過程中,金氏家族彷彿沒有任何反應,所有大軍完全龜縮在大城堡內,厚厚的大門緊閉。

  金氏家族和當時仇妖兒選擇是一模一樣的。

  放棄守怒潮全城,直接守大城堡。

  ………………

  次日一早!

  主帥吳牧一聲令下,近三萬大軍,浩浩蕩盪開赴怒潮城中心。

  「包圍城堡!」

  三萬大軍把整個城堡包圍得水洩不通。

  吳牧真正見到這座城堡的時候,不由得一陣陣頭皮發麻。

  就算知道這座城堡很大很堅固。

  但真正見到了,還是感覺到震撼。

  不過就算再大再堅固又如何?

  金氏家族已經群龍無首,加上還有金士英這個內應,此戰他必勝無疑!

  大將吳牧掀起面甲,緩緩走上高台。

  頓時,幾百名武士擁在他的身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保護。

  「金木蘭小姐可在?」吳牧大聲道。

  片刻後!

  城頭上出現了一個女將!

  便是絕美無雙的金木蘭。

  果然很美!

  吳牧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大概也覺得此女應該是自己見過最美女子。

  他是吳王堂弟,見過不知道多少名揚天下的絕頂美人,但很多都是光環加身,真正論容顏的話,幾乎沒有超過金木蘭的。

  難怪越國太子會對她如此垂涎,並且志在必得。

  高大的金士英,就站在金木蘭的身邊。

  吳牧心想,金士英只要一劍斬下金木蘭首級,那這一戰就算是結束了。

  「金木蘭將軍,此戰妳已經毫無希望,投降如何?」吳牧道:「我可以放妳離去,給妳一條船,讓妳返回玄武侯爵府與母親夫君團聚。」

  金木蘭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吳牧點了點頭!

  猛地猛地一揮手。

  「攻城!」

  頓時!

  幾十架大型投石機,猛地發生。

  「嗖嗖嗖嗖……」

  幾十個巨石,猛地朝大城堡飛去。

  狠狠砸在大城堡的牆壁上。

  一陣陣巨響。

  空氣在顫抖,地面在顫抖,整個大城堡都在顫抖。

  怒潮城之戰,正式爆發!

  ……………………

  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第十四天!

  白夜郡城之戰,已經持續了十四天了。

  整個城市彷彿變成了修羅地獄。

  白夜郡城不算大,城牆也不高不厚。

  這十幾天內,這座城池至少挨了上萬巨石的轟擊。

  每天都有幾十具大型投石機瘋狂地轟擊。

  整個城牆傷痕纍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裂開了。

  城牆上到處都是發黑的血跡。

  靠近城牆所有的房屋,都已經成為了廢墟。

  整個城內有三分之一的房屋都被拆掉了。

  因為守軍的滾木用完了,石頭也用完了。

  張翀手下的大力士甚至要將投石機砸進來巨石砸開,然後作為守城之用。

  城內所有的油,全部用完。

  不管是魚油,豬油,還是桐油,全部被張翀徵用了。

  這幾天的大戰中,至少潑下了十萬斤的滾油。

  幾十萬斤的金汁(就是屎尿啦)

  砸下了幾千萬根滾木。

  為了徵用這些物資,張翀把沈浪留下來的幾十萬金幣幾乎都花光了。

  這十幾天時間,城內守軍陣亡超過四千。

  一開始,死多少人,還能臨時徵召多少人。

  到後來,徵召的人數已經遠遠趕不上死的人數了。

  跟著張翀一起來的十個武進士,如今只剩下四個,剩下全部死了。

  跟著張翀來的三千精銳,如今不足一千,剩下也全部死光了。

  這一戰的慘烈,已經遠遠超過任何人的想像。

  整個城牆之下,屍體堆積如山。

  而且到處都是糞便的味道,臭氣沖天,血腥沖天。

  城內守軍傷亡四千多。

  那蘇氏聯軍傷亡多少?

  超過一萬多!

  主帥蘇全完全打得頭皮發麻。

  他本以為可以輕而易舉拿下的,白夜郡城畢竟和東邊城市不一樣,遠遠談不上堅固高深。

  他定下了三日之期。

  結果過了三天又三天,過了三天又三天!

  整整十四天時間過去了,依舊沒有拿下來。

  期間,蘇難曾經兩次增兵。

  整個白夜城戰場最高人數曾經超過三萬三。

  蘇氏家族的底蘊,真是深得嚇人!

  金氏家族最瘋狂的時候,爆兵數量也沒有超過六七千。

  而蘇氏家族投放在整個戰場上的軍隊,竟然高達四萬之巨。

  當然,其中有一萬多是僱傭軍和大劫寺僧兵。

  但從中可見,蘇氏家族為了謀反自立,準備不是一年半載,而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白夜郡城戰場最最危急的時候是第十天!

  當時蘇難第二次增兵,大軍攻城氣勢如虹。

  城池眼看就要破了。

  儘管最終還是守了下來。

  因為所謂的援軍來了!

  鄭陀伯爵的一支斥候騎兵,穿過了蘇氏大軍層層防線,衝到白夜郡城之下高呼。

  「鄭陀伯爵已經南下!」

  「鄭陀伯爵已經南下!」

  然後,這支斥候騎兵很快就被消滅了。

  但還是給城內守軍打了一陣強心劑一般。

  用盡最後力量,把城牆上的蘇氏聯軍趕了下去。

  那麼鄭陀伯爵的大軍真的南下了嗎?

  確實南下了。

  接到國君的旨意後,他親自率領八千大軍南下白夜關,殺向戰場!

  然而,就如同張翀所料。

  他的大軍很快就被攔在了雪良城下。

  此時鎮守雪良城的,便是蘇難之弟蘇盞,手中八千大軍。

  鄭舵手頭也只有八千軍隊。

  激戰了三天三夜。

  鄭陀大軍無法寸進半步,牢牢被困在雪良城下!

  那麼鄭陀伯爵盡力了嗎?

  沒有!

  他麾下有兩萬大軍。

  但這次南下只率領八千,但是你又不能說他沒有盡力。

  他總不能把所有軍隊都帶來,白夜關也不守了吧。

  蘇難這隻老虎可還沒有出動呢!

  萬一白夜關失守,蘇氏和楚國大軍南北夾擊種氏,那就是滅頂之災。

  而且鄭陀大軍殺得多麼賣力?

  每一次都親自上陣,殺得傷痕纍纍。

  ………………

  蘇難看了一眼戰報,頓時發出冷笑!

  這平西伯鄭陀在演戲!

  弟弟蘇盞也非常聰明,陪著他演戲。

  每一天都廝殺震天。

  但真正的傷亡卻沒有多少。

  國君對鄭陀也算得上恩重如山了,讓他在天西行省獨掌一軍,北邊監視種氏家族,南邊牽制蘇氏家族。

  寧元憲的算盤確實打得很好。

  鄭陀確實如同釘子一般,牢牢紮在天西行省。

  但是西軍的軍閥氛圍太濃烈了。

  就算沒有野心的人,在這種氣氛下也變得有野心了。

  更何況鄭陀並非沒有野心。

  久而久之,他也成為了一個小軍閥,把越國的軍隊當成了自己的軍隊。

  不過蘇難倒是覺得鄭陀想法沒錯。

  鄭舵手頭才多少軍隊啊,如果真的忠心耿耿率領一萬多大軍南下支援張翀的話。

  那結果又怎樣?

  鄭陀加上張翀,也不過兩萬大軍。

  而蘇氏聯軍,卻足足有近四萬。

  更何況羌國主力還沒有來呢,一旦蘇羌會師,那可是足足有八萬大軍。

  到時候,鄭陀自己的軍隊也要葬送進去不知道多少。

  如今越國即將遭遇滅頂之災,忠君就先放在一邊吧,保住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聰明人好啊,我就喜歡聰明人。」蘇難笑道:「本以為張翀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是個傻子,忠君的都是傻子,寧元憲那種刻薄寡恩的君主值得你效忠?」

  不過張翀確實厲害!

  手頭軍隊只有區區三千多人而已。

  而蘇氏兩次增兵後,近十倍之。

  結果,竟然還守了十四天。

  手頭的軍隊幾乎都死完一茬了。

  現在張翀手中軍隊應該不超過兩三千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剛剛徵召的新兵。

  城內民眾之所以支持張翀。

  一是因為他給金幣太大方了。

  而最重要的是蘇全喊的那句話。

  「城破之後,任由爾等逍遙!」

  這話太可怕了。

  這意味著一旦蘇氏一旦攻破白夜城,完全不禁殺戮和劫掠。

  這下一來,城內民眾和張翀同仇敵愾。

  而且張翀幾乎每一天都在宣揚,蘇氏一旦攻破城池,定會屠城!

  屠城是不可能的。

  但是劫掠是一定的。

  因為張翀把幾十萬金幣都給了城內的百姓。

  蘇難僱傭了很多西域武士,還有大劫寺的僧兵,這都是要錢的。

  蘇氏家族剛剛損失了天文數字的金幣,當然要從這些賤民身上彌補回來。

  或許有人會說,蘇氏家族都要謀反了,肯定要收買人心。

  這話就教條主義了。

  完全可以一邊劫掠,一邊收買人心嘛。

  張翀,你真是厲害啊,明明是一個文臣,卻把一個武將該做的事情做到極致,厲害厲害!

  但是你再厲害也沒有用了!明日白夜郡城必破,張翀必敗了!

  「帶進來!」

  隨著蘇庸一聲令下。

  兩個人被推了進來,一個是張翀的二兒子張洵,另外一個是張翀的孫子,僅僅才五歲。

  這是蘇氏家族的高手剛剛從國都內綁來的,付出了十幾條人命代價,因為國君已經下令黑水台武士保護張洵全家。

  蘇難伸手捏了捏張翀孫子的臉蛋道:「孩子,幾歲了?」

  「呸!」張翀孫子吐來一口口水。

  張洵悲憤顫聲道:「蘇難,你不覺得這樣做毫無底線嗎?」

  蘇難微笑道:「我本就是沒有底線之人,你第一天知道嗎?」

  接著,蘇難道:「連夜送去白夜郡城下,務必讓張翀明日開戰的時候,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幾個月不見,他應該非常思念吧。」

  「是!」

  張洵和五歲的兒子,直接被鑽進一個鐵籠子,搬到馬車上,朝著白夜郡城馳騁而去。

  蘇庸道:「主人,我們用這兩個人逼張翀投降嗎?」

  「投降?」蘇難道:「不,張翀不可能投降的,就算他投降了,我也不敢用。」

  蘇庸道:「那應該怎麼做?」

  蘇難道:「把刀架在他兒子和孫子的脖子上,逼著張翀當眾自殺。你張翀是厲害,但不能毫無人性吧,不能眼睜睜看著五歲的孫子被殺吧。」

  蘇庸道:「是!那張翀自殺後,又應該怎麼辦?」

  蘇難道:「當然是斬草除根,難不成讓這五歲的小子長大成人來報仇嗎?他剛才就知道朝我吐口水了,殺了吧!」

  「是!」蘇庸道。

  …………

  白夜郡城激戰第十五天!

  新的一天地獄,又要來臨了。

  張翀手頭的守軍,比蘇難估計的還要少,僅僅不足兩千,而且六成是新兵。

  張翀再一次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了下去,如同骷髏一般。

  而且,他又發燒了。

  身上的傷口感染髮炎,整個人都是頭昏的,腳走在地上的時候,就彷彿在飄,彷彿隨時都要栽到在地。

  拚命甩了甩腦袋,彷彿這樣會稍稍好受一些。

  鄭陀該死!

  鄭陀在演戲!

  儘管在預料之中,但張翀心中還是憤怒。

  新的一天又來了。

  蘇氏近兩萬大軍,再一次集結。

  瘋狂的攻城戰又要開始了。

  張翀望著西南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沈公子你還沒來嗎?老朽可真的要撐不住了!」

  ………………

  此時距離白夜郡幾十里處!

  一支上萬人的騎兵,一人雙馬,正在瘋狂馳騁。

  打著的是羌王阿魯太的旗號!

  「我乃羌王阿魯太麾下大軍,任何人等不得阻攔。」

  「我乃羌王阿魯太麾下大軍,任何人等不得阻攔!」

  沈浪和阿魯娜娜等人就隱藏在這支騎兵之中。

  「張公,千萬撐住啊!」

  「我的大軍馬上就來了,我們內外夾擊,將蘇氏大軍斬盡殺絕!」

  「蘇世家族,你們的末日到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1 00:49
第262章:王者!蘇氏兵敗如山倒!

  吳越兩國邊境,吳王大營內!

  壓抑的寂靜。

  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年輕的吳王手中拿著一份沾血的戰報,看了一遍又一遍。

  還是不敢相信上面的內容。

  卞逍率領不足兩萬大軍殺出艷州防線,繞過西線重兵防守的幾個大城,長驅直入,直接殺進了吳國核心地帶。

  吳國守軍紛紛截擊,圍追堵截。

  然而……卞逍大軍如同泥鰍一般,在吳國境內鑽來鑽去。

  如入無人之境。

  當然是這個結果。

  卞逍曾經是吳國大將,對吳國的地理只怕比吳王甚至比許多吳將還要熟悉。

  哪一處有山谷,哪一處有道路,哪一處有河流,他完全瞭如指掌。

  哪一處可能有埋伏,哪一處可以埋伏。

  單純戰報上,完全看不出此時吳國境內有多慘,看不出卞逍有多麼厲害。

  一句話可以形容。

  吳國境內已經出動近十萬大軍,圍堵卞逍。

  但是這些軍隊,已經要被拖垮了,完全一團亂麻。

  當某一支軍隊疲倦不堪的時候,卞逍就會如同毒蛇一般出擊,殺得人頭滾滾。

  而且卞逍幾乎不帶草料,不帶糧食。

  直接在吳國境內征討。

  當然這是委婉的說法,更加直白的說就是劫掠。

  一路殺,一路搶。

  整個吳國境內大亂。

  一天送來幾十份戰報,一會兒卞逍這裡,一會兒卞逍在那裡。

  甚至到現在為止,連吳王都不知道卞逍究竟在哪裡。

  但是……

  至少三個空虛的城池被劫掠一空,並且付之一炬。

  至少有兩三萬軍隊被卞逍偷襲,傷亡慘重。

  年輕的吳王被狠狠打了一個耳光。

  就在不久之前邊境會獵上,他不但在圍棋上贏了寧元憲,而且在兩軍比武也大獲全勝。

  吳國的聲勢高漲,吳王名望更是如日中天。

  幾乎所有人都說寧元憲已經日薄西山了,吳王啟如同朝陽冉冉升起。

  也正是因為如此,年輕的吳王壓制了朝堂保守派系,盡力施展。

  眼看著真正輝煌就要降臨了。

  現實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寧元憲的真正算盤了。

  太瘋狂了!

  寧元憲就是一個瘋子。

  為了給卞逍製造突襲吳國的機會,竟然上演這麼一場大戲。

  又是借貸幾百萬金幣的軍費,又是御駕親征,在邊境上集結十一萬大軍。

  不僅如此,還不惜用自己作為誘餌,把身邊大軍調走三萬南下回守國都。

  要不是這樣,吳啟也不會從西線再調走三萬大軍東進。

  因為正面決戰擊敗寧元憲的誘惑太大了。

  如此才導致西線空虛,讓卞逍區區不到兩萬騎兵長驅直入,在吳國境內殺得血流成河。

  換成其他將領,可能還會些許仁慈。

  但卞逍何等心狠手辣?對吳國何等痛恨。

  這一戰他究竟殺了多少人,燒了多少城鎮村莊?

  天知道!

  吳王摀住額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並且閉上了眼睛。

  因為這個噩耗太猛烈了,讓他不由得一陣陣昏眩。

  他的心在滴血。

  卞逍雖然沒有佔領一座城池,但是對吳國經濟的摧毀確實致命的。

  毀壞比佔領要容易得多了。

  寧元憲你真是瘋了!

  瘋了!

  然後吳王發現在某種程度上,他和寧元憲是一樣的,都那麼愛冒險,都那麼偏執於一處。

  吳啟率領大軍南下,做出一副要襲擊越國上野郡的架勢,完全是為了奪取怒潮城的戰略行動做掩護。

  結果寧元憲沒有發現。

  而寧元憲裝出一副御駕親征的架勢是為了卞逍的突襲,他吳啟也沒有發現。

  那麼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派遣更多的大軍回去圍堵卞逍?

  兩王大決戰的戲,就這麼散場?

  而且是吳王先退?

  那樣一來顏面何存?

  之前氣勢衝衝率軍南下,一副要攻打越國的是你,現在灰溜溜退兵的也是你。

  大都督吳直道:「陛下,三萬西軍還沒有到達我們大營,下旨讓他們回去,參與圍堵卞逍吧。」

  吳王一聲不發。

  吳直道:「陛下,卞逍大軍在我國腹心禍害一日,我吳國的國力就衰弱一日。」

  暴怒的吳王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拿起棋子,開始在棋盤上落子。

  自己和自己對弈。

  這樣腦子就能夠很快地冷靜下來。

  江山是寡人的,不管任何後果,都只有寡人一人承擔。

  越是危急的時候,越要冷靜。

  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作為一個王者,最忌諱的就是進退失據,就是被敵人嚇得陣腳大亂。

  任何危機,既是危險,也是機遇。

  既然壞事已經發生了,如何在這場災難中尋找機會?

  轉危為安,甚至大獲全勝?

  「陛下,陛下,立刻派出大軍回守西線圍堵卞逍吧,若是晚了後果不堪設想啊。」

  「陛下,下旨吧!」

  「陛下,大軍回撤吧!」

  「大王,趕緊去和越王談判吧。」

  「大王,趕緊談判吧,讓卞逍退兵。」

  在場的幾個重臣紛紛跪下磕頭,痛哭流涕,一副國之將亡的樣子。

  年輕的吳王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他在想著寧元憲那邊的遭遇是不是也這樣?

  國家一旦遇到什麼危機,就有一群人撲上來嚎啕大哭,彷彿明日就要亡了一樣。

  最最誅心的是,這群人心中甚至是有些痛快的,幸災樂禍的。

  表面上痛心疾首,實際上卻在暗笑。

  瞧瞧,瞧瞧,大王你不聽老人言,現在吃虧了吧,現在知道錯了吧。

  你啊就是太年輕,太幼稚!

  治國哪裡是這麼容易的?

  當日蘇難殺出國都,在越王臉上狠狠扇一個耳光的時候,相信越國重臣心中也是差不多這般幸災樂禍吧。

  君主和臣子,既然是合作者,又是永遠的敵人。

  難怪寧元憲一旦抓住機會,殺臣子如同殺雞一樣。

  足足好一會兒,吳王道:「卞逍僅僅一萬多軍隊,而且都是輕騎兵,能夠攻下堅城嗎?」

  那應該是不能的。

  吳王又道:「卞逍軍隊速度那麼快,而且對吳國地理如此熟悉,一旦讓他鑽入我吳國腹心之內,需要多少軍隊才能堵得住他?」

  當年常校長動用了近百萬大軍也沒能堵住幾萬紅/軍。

  吳王站起,來到地圖面前道:「幾個村莊鎮子被燒了,也就燒了。糧食被搶了,也就搶了。人……」

  這話吳啟沒有說出來。

  人被殺了,也就被殺了。

  這話雖然是真心話,但是太誅心了,他作為一個君主不能說出口。

  吳王大聲道:「解決卞逍危機的關鍵不在吳國,而在越國!」

  年輕吳王的手指落在雷洲群島上道:「怒潮城之戰已經爆發了,拿下整個雷洲群島指日可待,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足以彌補卞逍給我國內帶來的損失,甚至遠遠過之,這是戰略上的勝利。」

  眾多臣子對海洋也不太關注。

  但是吳王一而再地講,他們也有了基本概念。

  奪下雷洲群島後,每年多出的賦稅就有幾十萬金幣,這就是巨大的利益。

  吳王又道:「寧元憲是一個瘋狂的賭徒,寡人承認被他欺詐了,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讓卞逍奇襲我吳國。但……那又如何?那以為這樣就會獲得戰略主動了嗎?他這樣的豪賭,最終只會一無所有。」

  「沒錯,卞逍突襲我吳國,讓我顏面盡失。而且卞逍屢戰屢勝,殺我吳國幾萬人,十幾萬人,確實足夠震驚天下。」

  「但是寧元憲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了嗎?沒有!」

  「越國的危機依舊在天西行省,依舊在蘇難的謀反!」

  「張翀很厲害,但是他已經盡力了,白夜郡城馬上就要淪陷了。屆時蘇難大軍就會橫掃整個天西行省南部,一旦蘇羌合一,那就是近十萬大軍。東進可以圍攻越國之都,北上可以和楚國夾擊種氏大軍,南下可以和矜君夾擊祝霖主力。」

  「卞逍大軍突襲我國內,確實很痛心,很可怕!但整個局勢的暴風眼,不在我吳國,在天西行省,在白夜郡城!」

  「寧元憲看錯了一個人,越國平西伯鄭陀,他吝嗇兵力,根本就沒有盡全力,這才讓張翀遭遇滅頂之災,讓越國遭遇滅頂之災。」

  「一旦白夜郡城淪陷,一旦天西行省南部淪陷,一旦蘇羌大軍合一,那會發生什麼事?」

  「越國即將遭遇肢解之禍,滅頂之災!」

  「寧元憲讓卞逍大軍突襲我吳國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攻城掠地,是為了震懾我吳國和楚國。就是要讓我嚇破膽,主動和他談判,主動退兵,這樣他的大軍就能專注去天西行省平息蘇難叛亂。」

  「他的打就是為了不打。」

  「寧元憲在平息蘇難叛亂之前,需要虛張聲勢,如同猛虎咆哮。」

  「他以為這樣就嚇住寡人了嗎?做夢!」

  吳王整個人陷入了狂熱。

  「他以為卞逍在我國內大開殺戒,就能讓寡人屈服嗎?做夢!」

  吳王猛地拔劍,大吼道:「我們不但沒有輸,反而處於大獲全勝的前夕!寧元憲越瘋狂,就代表著他越心虛。命令國內所有城池關閉,堅守不出,不要給卞逍任何可乘之機,大軍繼續圍堵卞逍,但不要出擊,在將他合圍之前,不要擅自出戰,卞逍太厲害,國內沒有將領是他對手。」

  「三萬西軍不得停下腳步,更不得返回西線,依舊進駐寡人大營。」

  「寡人的大營要維持十五萬大軍,對越王寧元憲造成強大震懾。」

  「我絕不主動和寧元憲談判。」

  「等白夜郡城淪陷,等天西行省淪陷之時,越國便遭遇滅頂之災,那就是寧元憲主動找我談判之日。」

  「到那個時候,卞逍不但要退兵,還要付出戰爭賠款,還要承認我吳國對雷洲群島的統治權,至少還要割讓給我兩個郡!」

  「我吳國非但不會輸,反而會得到前所未有之勝利!」

  「寧元憲想要冒險,想要戰略訛詐我?做夢!」

  吳王猛地拔劍,本來想要將整個桌子劈成兩半,但是中間自己喜愛的棋盤,於是將桌角猛地斬下。

  「今後有誰膽敢讓我主動去和越王談判服軟的,就別怪寡人的劍太過於鋒利!」

  頓時,群臣噤若寒蟬。

  ……………………

  越王寧元憲大營內!

  這位國君陷入了狂喜和焦灼之中!

  左手一份戰報,讓他振奮。

  右手這份戰報,讓他震怒。

  卞逍突襲吳國,戰果斐然,燒掉吳國城鎮無數,燒掉還未收割的農田無數。

  吳國的十萬大軍根本堵不住卞逍,反而讓他偷襲消滅了兩三萬之巨。

  寡人的師兄雖然幾年沒有打仗了,但一出手就是無敵。

  這一場突襲。

  卞逍殺掉的人,至少幾萬之巨。

  人頭不知道堆成了多少京觀,絕對可以讓吳國朝堂聞風散膽,魂飛魄散。

  但右手這份戰報,簡直就是一坨屎。

  平西伯鄭陀!

  寡人對你可謂是恩重如山。

  你就是這樣回報寡人的?

  你手中明明有兩萬大軍,一旦拼盡全力,打敗蘇難是不可能的,但是和張翀聯手牽制蘇難完全可以,將蘇難叛軍堵在白夜郡一兩個月,完全可以做到。

  到那個時候,吳國境內被殺得膽寒,吳王只能選擇妥協談判。

  寡人再專注一力,剿滅蘇難。

  結果呢?

  張翀的表現遠遠超過國君的想像,發揮了百分之一百五的戰鬥力。

  寧元憲看得都心驚膽戰。

  他都無法想像,張翀是如何支撐下來的。

  真的是國之幹臣,果然是猛將之後,明明是文臣,卻把武將的事情也做到的極致。

  但是鄭陀!

  只發揮了百分之三十的力量。

  還什麼身先士卒,還什麼親冒矢石,傷痕纍纍。

  你當寡人是傻子嗎?

  你兩萬大軍呢?為何只派出八千?

  還說什麼白夜關重要,萬萬不能有失,所以另外一半軍隊留守白夜關。

  蘇難腦子進水了,才會去攻打白夜關,才會去招惹種堯大軍。

  你鄭陀這是連同蘇氏在演戲,當我看不出來嗎?

  居心叵測,居心叵測。

  你鄭陀這是在坐視張翀滅亡,坐視白夜郡城淪陷,天西行省淪陷。

  屆時整個越國遭遇肢解之禍,你鄭陀大軍就奇貨可居了是嗎?

  別忘記了,你麾下的軍隊是寡人的,不是你鄭陀的。

  此人該死!

  該死啊!

  暴怒之下的寧元憲,頭腦一陣陣昏眩。

  局面比想像中更加複雜險惡。

  大宦官黎隼擰了一條毛巾,墊在國君的額頭上。

  「吳啟那邊呢?」

  大宦官黎隼道:「北邊探子剛剛匯報,吳國西線的三萬大軍本已經停在原地,並且準備返回西線圍堵卞逍公爵。但現在非但沒有回去,反而繼續東進,要進駐吳王大營。」

  寧元憲猛地坐起來。

  然後來到大地圖面前。

  此刻吳越兩位大王,陳兵二十幾萬在邊境防線上。

  吳王麾下十五萬,越王麾下八萬。

  局面有些險惡!

  「小看他了,小看他了。」寧元憲道:「這頭乳虎雖然也愛冒險,也很莽撞,而且國內還有眾多保守老臣牽制,但關鍵時刻很有魄力。卞逍突襲越國,竟然沒有嚇住他,非但沒有讓西線大軍返回,反而還要繼續南下,震懾寡人!」

  「厲害,厲害,寡人算是遇到對手了!」

  寧元憲覺得燥熱,就直接擰毛巾,把涼水澆在自己的頭頂上。

  「一旦白夜郡城淪陷,天西行省南部淪陷,蘇羌合一。寡人就要主動和吳啟談判,到時候他就要獅子大張口,不但要雷洲群島的統治權,甚至還要讓寡人割讓幾郡了。」

  「真是一頭兇猛的乳虎。」

  寧元憲目光盯著地圖,目光落在羌國的位置上。

  「沈浪那個混球呢?」

  大宦官黎隼道:「最後的情報,他率領二百人進入羌國,進入女王阿魯娜娜部落之內。羌王阿魯太四萬大軍攻打阿魯娜娜部落,僅僅半日就大獲全勝,阿魯娜娜部落已經不復存在。」

  寧元憲道:「那沈浪肯定跑了,而且帶著阿魯娜娜的軍隊逃跑了。那個所謂的女王有多少軍隊?」

  「三千。」黎隼道。

  「才三千?」寧元憲道。

  三千人肯定打不過阿魯太四萬大軍。

  寧元憲道:「沈浪帶著阿魯娜娜的軍隊逃去了哪裡?」

  黎隼道:「應該是大劫宮。」

  「他瘋了?那裡是絕路,死路一條。」寧元憲道。

  緊接著,他目光一陣閃爍。

  「沈浪這個惡棍沒那麼簡單,沒那麼簡單,他肯定有詭計。」

  寧元憲道:「寧潔的密奏中是不是說過,沈浪根本不想牽制蘇難,而是要徹底消滅蘇氏家族,要將蘇難全軍斬草除根?」

  大宦官黎隼道:「他確實這麼說過。」

  寧元憲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當時他覺得這句話無比荒謬。

  你沈浪區區幾百個人,想要消滅羌王四萬大軍,白日做夢。

  寡人之讓你牽制蘇難叛軍一兩個月,你竟然口口聲聲要消滅蘇難。

  把天下人當成三歲小兒嗎?

  而現在!

  寧元憲卻心臟狂跳,竟然對沈浪充滿了莫名的期待。

  不,不,不!

  沈浪瘋了,寡人可沒有瘋。

  怎麼可能?

  沈浪一個人,就能滅蘇氏?

  這怎麼可能?

  寡人萬萬不可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但是……

  沈浪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能夠從羌王阿魯太那裡逃出來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想要靠他挽救白夜郡城和天西行省局面?

  不可能!

  絕不可能,千萬不能有此幻想!

  國君道:「下旨三王子寧岐,讓他率領三萬大軍進駐琅郡,務必要將蘇難叛軍堵在琅郡以西。」

  「是!」

  大宦官黎隼開始擬旨。

  此時在國君心中,天西行省南部大部分區域淪陷幾乎已成定局,所以他把戰略底線定在了琅郡。

  鄭陀,一切罪過都是因為鄭陀!

  國君又道:「再擬定一封旨意,追封張翀為金紫光祿大夫,追封張洵為御史台中丞。」

  因為黑水台已經奏報,蘇氏高手付出了巨大代價,劫走了張翀兒子和孫子。

  此時國君心中,覺得張翀一家三代應該就要不活了。

  滿門忠烈,一家三人都死於國事。

  寧元憲心中歎息:「寡人有愧於張氏一族。」

  是鄭陀害死張翀的。

  國之幹臣啊!

  可惜,天下無人能救張翀了。

  ………………

  白夜郡城,天濛濛亮。

  僅僅睡了不到一個半時辰的張翀就起來了。

  渾身發燒得滾燙。

  他胸前的傷口本已經結痂了,

  但是因為這十幾天的激戰,使得他身上添加了許多舊傷,而且胸前傷口再一次迸裂。

  經常幾天幾夜沒有睡覺,最長的一次睡覺不超過兩個時辰,身體的免疫力下降到極致,所以傷口再一次感染髮言。

  胸前的傷口,已經再一次化膿。

  高燒再一次超過四十度,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個概念。

  這個世界的人,武功高強的人確實不容易生病。

  但是有些病症還是擋不住的,比武腸癰,比如發炎。

  能夠抵擋生病的是血脈。

  比如仇妖兒,重金屬中毒幾年了,濃度高到驚人的地步,換成其他人早就死一百次了。

  結果她一點事都沒有,就是血壓超超級高,五臟六腑依舊健康。

  又比如大傻,當他的血脈力量被鍾楚客大宗師激發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生過病了,而且普通的血液劇毒對他幾乎沒什麼用處。

  此時張翀就算用盡所有的精神,整個腦子依舊是混沌的。

  整個人昏昏沉沉,輕輕飄飄,頭重腳輕。

  走在路上,腳步是虛浮的,彷彿踩在棉花上一般,隨時都可能摘倒。

  老奴哭求道:「老爺,您就喝藥,多睡一會兒吧,戰局交給寧潔公主吧?」

  張翀搖頭道:「不行,士兵們看不到我,士氣就會低落,城池就會淪陷。死後有的是時間睡覺,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了。」

  然後,他艱難地走上城牆的台階。

  這第一級,竟然有些爬不上去。

  猛地一抬腳,整個人彷彿瞬間要昏厥過去。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想要穩一穩。

  此時,邊上一隻手扶住了他。

  是寧潔長公主。

  「張公,要不然您去休息,把戰場交給我?」

  張翀搖了搖頭。

  然後,在寧潔長公主的攙扶下,再一次登上了城牆。

  所過之處。

  所有的守城將士都用無比仰慕崇拜的目光望著枯瘦的張翀。

  這些士兵也都已經傷痕纍纍,精疲力盡。

  但是每一次一想到自己戰鬥之後,每天還能休息五個時辰。

  而張翀大人不但要登上牆頭親自作戰,還要組織物資,招募新兵等等等等。

  所有人都可以休息,而他卻不能。

  這已經不是鐵人了,而是把自己熬油然後插上燈芯點燒。

  張翀大人可是三品大員。

  這麼大的人物都嘔心瀝血,我們普通士兵還有什麼資格偷懶?

  正是因為張翀以身作則,事無鉅細,這才讓麾下士兵團結一心,眾志成城。

  如此!

  他才能憑藉著三四千軍隊,抵禦近十倍的敵人。

  足足堅持了半個月。

  但是現在,他真的要油盡燈枯了。

  而一旦他倒下。

  或許就是白夜郡城淪陷的時刻了。

  不,我不能倒下,我一定不能倒下!

  我一定要等到沈公子到來的那一刻。

  他不是鄭陀。

  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

  走到了城牆之上。

  張翀沙啞道:「眾軍各自歸位,準備戰鬥!」

  然而!

  此時蘇氏聯軍並沒有立刻攻城。

  而是連夜搭建了一個高台!

  距離城牆僅僅只有二三百米。

  這不是帥台!

  而像是刑台。

  因為上面還有兩個砍頭用的凹槽。

  頓時,張翀內心猛地一顫,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緊接著!

  兩個人被捆綁推上了刑台!

  一個是他張翀的兒子張洵,一個是他的孫子張勻。

  剎那間!

  張翀彷彿遭遇雷擊一般!

  整個人猛地一陣顫抖,眼前一陣發黑,徹底昏厥過去。

  「張公,張公!」

  寧潔長公主上前,努力按張翀的人中,然後將沈浪準備的藥膏塗抹在張翀額頭和鼻孔上。

  片刻後,張翀甦醒了過來,已經老淚縱橫。

  禍不及家人呀。

  蘇難你這個禽獸畜生。

  我的孫兒還不滿五歲啊。

  白夜郡城內守軍原本已經疲倦之極,感覺到完全沒有力氣。

  而此時見到這一幕,也眼眶欲裂,怒血沸騰。

  蘇氏太卑鄙,太無恥了!

  竟然對一個不足五歲的孩子下手!

  蘇全心中大概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光彩的事情,所以他此時沒有露面。

  蘇氏的另外一名將領走了上來,他就是蘇難的義子蘇劍彥,也就是帶人衝入金氏別院要抓金木聰殺小冰的那個人。

  兩個劊子手上前,抄起鬼頭大刀。

  張洵和五歲的兒子張勻,被按著跪倒在地。

  蘇劍彥道:「張翀,你的第三個兒子張晉死了。你的大兒子在南毆國戰場,未來或許也活不了。現在你的二兒子張洵,你的孫子張勻就在這裡。如果將這二人殺掉,你張氏家族或許就斷了根了,斷子絕孫啊!」

  張翀站在城頭上,老淚縱橫。

  寧潔長公主心想,蘇難此舉卑鄙無比,但因此就想要讓張翀投降?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蘇劍彥道:「張翀,我們不是要你投降。說實在話,你這樣的人就算投降了,我蘇氏也不用。」

  他手猛地一抬。

  頓時兩個劊子手的猛地喝一口酒,噴在鬼頭刀上。

  然後,兩把刀子朝著張洵和張勻的脖子上虛砍一下,算是找找感覺。

  找準感覺後。

  鬼頭刀高高舉起。

  只要一落下,兩顆人頭落地。

  蘇劍亭的手高高舉起道:「張翀,只要我手一落下,你的兒子,你的孫子就人頭落地。你難道眼睜睜看著你兒孫在眼前嗎?你的孫子還不滿五歲,長得真是聰明伶俐啊。」

  「張翀,你不想要你的兒孫死,很簡單啊!你當眾自盡,就可以了!」

  這話一出。

  城牆上的守軍一驚。

  寧潔長公主一顫。

  蘇氏好惡毒啊。

  竟然是逼迫張翀自殺。

  難道蘇氏不要名聲了嗎?

  但是望向蘇氏聯軍。

  大部分士兵竟然覺得沒有什麼不對,也毫無愧疚之心。

  明白了!

  蘇氏家族靠近西域和羌國,這裡的人本就沒有什麼禮義廉恥。

  蘇難此舉在東方國度自然是千夫所指,但是在西域確實稀鬆平常。

  蘇羌合一,蘇難是要把自己當成西域之國了。

  「張翀,你難道眼睜睜看著兒孫死嗎?我倒數五個數,如果你還不當眾自殺的話,你的兒子孫子,可都要人頭落地了。」

  「五!四!三!……」

  張翀猛地拔劍橫於頸部。

  寧潔長公主大吼道:「張公不要,就算你自殺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您的兒子和孫子的。」

  張翀當然知道。

  但眼睜睜看著兒孫死在眼前而什麼都不作為?

  把完全違背了他士大夫的準則。

  況且他覺得他若死了還能激發守軍士氣,讓他們拚死一戰,或許還能守得更久一些。

  這樣或許就能支撐到沈浪大軍到來,若因此白夜郡城不淪陷,那我張翀也死得其所。

  刑台上的張洵大呼:「父親不要!」

  然後,他整個人猛地朝著鬼頭刀撞去自殺。

  五歲的張勻大哭:「爺爺不要!」

  寧潔公主幾乎用盡了所有的修為,朝著張翀衝去。

  「噹!」

  她手中暗器飛出。

  擊飛張翀手中的利劍。

  但利劍還是劃過張翀的脖子。

  鮮血飆射。

  張翀枯瘦身體倒下。

  「不!」

  「不!」

  「不!」

  所有守軍高呼,淚如湧泉。

  寧潔長公主飛快衝上前去,將張翀扶起。

  猛地按住他脖子上的傷口,拚命壓住湧出的鮮血。

  幸好,幸好!

  因為她的暗器激發得及時。

  而且張翀病得太厲害了,甚至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劍沒有割破大動脈。

  而外面刑台之上的蘇劍彥也猛地一顫,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切。

  他倒數五個數還沒有結束呢。

  張翀就這麼自殺了?

  而此時張洵自殺不成,一口鮮血嘔出,一頭栽到在地。

  剩下五歲張洵嚎啕大哭。

  「爺爺,爺爺……」

  蘇難有名,張洵和張勻還是要殺。

  但是,不能公開殺,要暗中殺之。

  蘇劍彥望著城牆上的守軍,一個個眼睛通紅,震怒到了極致,彷彿要擇人而噬一般。

  張翀自殺,反而讓他們士氣瘋狂高漲。

  這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但蘇氏聯軍主帥蘇全卻不屑一陣冷笑。

  這種士氣又能撐得住多少?

  寧潔長公主武功是很高,但是統兵作戰是不行的。

  張翀一死,城內守軍群龍無首,必敗無疑了!

  頓時,蘇全出現在主帥台上,大吼道:「張翀已死,大軍攻城!」

  驚天的戰鼓響起!

  「殺!」

  「殺!」

  「殺!」

  蘇氏一萬多聯軍,瘋狂地朝著白夜郡城衝殺過去!

  最瘋狂的攻城戰,又一次開始!

  而城內守軍雖然不足兩千,但因為張翀的自殺,一個個幾乎憤怒發狂,士氣狂漲。

  「為張公復仇,為張公復仇!」

  「殺,殺,殺!」

  「和這群畜生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激烈的戰鬥,再一次爆發。

  殺聲震天!

  血氣沖天!

  主帥蘇全站在高台之上,長長呼了一口氣。

  別看現在戰況這麼激烈。

  守軍已經要撐不住了,等這股氣一洩掉,白夜郡城就要淪陷了。

  從今之後,天西行省再也沒有人能夠擋住蘇氏大軍的腳步。

  我蘇氏家族鳳凰涅槃,就在今日!

  而就在此時!

  西南方向,忽然湧起驚天的塵土。

  彷彿烏雲滾滾而來。

  蘇全一陣冷笑,羌國先鋒騎兵終於來了。

  從昨天開始,他就陸續收到急報了。

  羌王阿魯太繼續圍困阿魯娜娜和沈浪聯軍。

  羌國大將束布台率領一萬大軍進入天西行省,先和蘇氏大軍會師。

  已經不只一個使者驗證過,這就是羌國的騎兵。

  不僅僅束布台大將來了,羌國另外的幾員猛將也來了,都是蘇氏家族的熟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

  蘇全才決定要在最短時間內攻破白夜郡城。

  否則,羌國大軍會來搶勝利果實的,還會恥笑蘇氏家族無用,區區一個白夜郡城都打不下來,還要我們羌國大軍幫忙!

  蘇全大聲吼道:「全軍壓上,拿下白夜郡城,拿下白夜郡城!」

  「不能讓羌國友軍看遍了我們。」

  「拿下白夜郡城!」

  隨著蘇全一聲令下。

  蘇氏聯軍幾乎全軍壓上,瘋狂地攻城。

  整個白夜郡城,搖搖欲墜,廝殺震天。

  「砰砰砰……」

  羌國的一萬騎兵已經依稀可見了。

  他們開始衝鋒了。

  蘇全不由得冷笑,之前慢吞吞地不來,現在又著急什麼?

  急著來搶勝利果實嗎?

  衝得那麼快,那麼猛做什麼?

  很快,羌國的一萬騎兵衝入了戰場。

  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衝勢更加兇猛。

  蘇全不由得一愕,然後他見到了老熟人,羌國大將束布台!

  「大將軍,來得何其晚矣!」蘇全哈哈大笑道。

  而就在此時!

  沈浪猛地掀開了斗篷。

  羌國女王阿魯娜娜猛地掀掉了斗篷。

  「我乃沈浪!」

  「我乃羌國女王阿魯娜娜。」

  「拯救白夜郡城!」

  「將蘇氏叛軍,斬盡殺絕!」

  隨著一陣陣高呼。

  一萬多羌國騎兵,帶著驚人的衝勢,從蘇氏聯軍的背後,猛地殺了過去。

  淹了過去!

  頓時間!

  蘇氏聯軍,兵敗如山倒!

  一邊倒的屠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1 00:50
第263章:蘇氏主力全軍覆滅!車裂!

  蘇全對天發誓,他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驚嚇。

  哪怕是他聽到兒子蘇林慘死,鎮遠城淪陷的時候的驚駭也不及此時十分之一。

  在沈浪掀開斗篷的那一剎那,蘇全近乎魂飛魄散。

  從骨子到靈魂,都在戰慄。

  就彷彿有一股子涼氣,從腳底抽到了頭頂。

  整個人就彷彿瞬間被定身了一般,完全不能動彈。

  老天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會這樣?

  沈浪這個小畜生為何還沒有死啊?

  他不是被羌王幾萬大軍包圍了嗎?班若和大劫寺的苦難頭陀不是已經去追殺他了嗎?

  他非但沒有死,反而帶著幾萬大軍殺回來了。

  羌國大將束布台蘇全是非常熟的,就算燒成灰也認識,還有他麾下的幾個羌國猛將,蘇全也全部都認識,不可能是冒充的。

  為何他們都跟著沈浪廝混在一起了?

  還有阿魯娜娜?她不應該已經死了嗎?

  羌王阿魯太呢?

  該……該不會是阿魯太和苦難頭陀都敗了,羌國的軍隊已經效忠阿魯娜娜了吧?

  天神不會開這種玩笑吧?

  事實上,當時蘇氏有一個人提前逃跑的,那就是蘇裊,而且她的武功不錯的。

  但是非常悲劇,因為那一場大雪崩,把山下的道路全部堵住了。

  在茫茫雪山之中,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她就只能跟著大劫寺的那些和尚逃跑。

  苦難頭陀武功很高,就算沒有路,也可以一路攀爬下去。

  但大部分僧兵還是要老老實實清理道路上的積雪,艱難地往前挪。

  而大傻抓住了蘇劍亭後,武烈和鷹揚二人並沒有停下,依舊不斷追擊蘇裊,緊緊監視著她。

  等到沈浪率領大軍下山的時候,這群僧兵在還清理山道呢。

  阿魯娜娜直接率領大軍衝殺了上去,把那幾百個僧兵全部殺了,蘇裊也成為了沈浪的階下之囚。

  所以大劫宮之戰,羌國沒有一個人逃脫,蘇氏也沒有一個人逃脫。

  只有苦難頭陀帶著十幾個大劫寺高手逃了,但是他整個三觀都受到了顛覆,要第一時間返回大劫寺閉關沉思,哪裡管得了蘇氏家族的死活?上一次鎮遠城淪陷的時候,苦難頭陀就沒有及時回稟蘇難,這一次就更加不會了。

  所以對於大劫宮上發生的一切,蘇氏家族毫無所知。

  沈浪帶領一萬大軍下山的時候,非常順利也非常艱難。

  順利是因為他早有準備,用大劫寺上廢木頭製作了滑雪板。

  積雪堵路,想要靠人力在短時間挖通道路是不可能了,就直接滑雪而下吧。

  但所有人都沒有滑過雪,所以因為相撞和跌落還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加上因為雪崩,這些積雪起伏不定,所以下山依舊算是非常艱難。

  但是四天後,一萬大軍還是全部下山了。

  然後絲毫沒有停留,一人雙馬,長驅直入,狂奔向白夜郡城。

  因為打著羌國的旗號,而且有幾位羌國大將,所以一路上非但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反而莫名其妙收到了不少金幣和糧草。

  ………………

  足足好一會兒,蘇氏聯軍主帥蘇全才反應了過來,然後大吼道:「全軍集結列陣,向後轉,迎敵,迎敵!」

  但蘇氏聯軍一萬多人,此時正在瘋狂攻城,如火如荼呢。

  你讓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集結,然後列陣迎敵?

  這怎麼可能?

  再說這片區域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防線,就算讓你集結列陣又能怎麼樣?能夠擋得住騎兵的衝鋒嗎?

  簡直是癡人說夢。

  「殺,殺,殺……」

  「嗷,嗷,嗷……」

  沈浪和阿魯娜娜麾下的一萬騎兵,進入最瘋狂的狀態。

  尤其是這些羌國武士。

  這才是他們的最愛啊。

  起碼衝刺碾壓敵人的步兵。

  一萬騎兵鋪在地上,幾乎無邊無際。

  就這麼一路碾壓了過去。

  甚至都不需要揮刀。

  就這麼一直衝,一直衝!

  手中彎刀斜握,就這麼如同犁田一般,瘋狂地切了過去。

  一邊倒的屠殺。

  哪怕蘇氏聯軍非常精銳,此時也是一邊倒的屠殺。

  原本蘇氏家族也有騎兵的,蘇全麾下有兩千騎兵,三眼邪麾下有幾千馬賊。

  但是為了震懾鄭陀,一半騎兵被調往北邊雪良城戰場了。

  而留在白夜郡城戰場的騎兵僅僅只有一千多騎而已。

  就這一千多騎還分散在幾個角落,作為整支軍隊的機動力量,此時甚至來不及集結,直接在戰場上分散作戰。

  砰砰砰砰……

  上萬騎兵的奔騰,整個地面都在激烈顫抖。

  整個戰場,塵土滾滾,仿若沙塵暴一般。

  就這麼一直碾壓,碾壓,碾壓!

  蘇氏聯軍死傷,不計其數!

  ………………

  白夜郡主城內的守軍,見到這支潮水一般的騎兵大軍先是一陣絕望。因為這支騎兵打的是羌國的旗號。

  但緊接著,他們立刻陷入了狂喜,因為這支騎兵竟然瘋狂衝殺向了蘇氏聯軍。

  等見到沈浪面孔的時候,這群人欣喜若狂,因為沈浪長得太帥了,所有人看了一眼都能記住。

  這是沈大人!

  「是援軍,是援軍。」

  「援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是沈浪,是沈浪大人!」

  「張翀大人萬歲!」

  「張翀大人萬歲!」

  咦!明明是沈浪率領大軍拯救危局,這群人卻喊張翀大人萬歲。

  這個世界只能大炎帝國稱萬歲的,你們這樣亂喊不行的。

  但不管如何,白夜郡守軍士氣沖天。

  「殺,殺,將蘇氏這群畜生斬盡殺絕!」

  於是,城牆上的守軍彷彿瞬間滿血復活一般,瘋狂地戰鬥。

  「嗖嗖嗖嗖……」

  手中弓箭狂射。

  當然箭支本來早應該用完了,這些箭支都是蘇氏聯軍射進來的。

  沒有弓箭的,就拿起石頭狂砸,拿起拆房得來的木頭狂砸。

  寧潔長公主拚命按著張翀脖子上的傷口,想盡辦法上藥止血。

  哪怕她是一個超級性/冷淡,此時也覺得渾身燥熱發抖。

  聽著外面萬馬奔騰的聲音,聽著廝殺的聲音。

  真的如同美妙的仙音一般。

  過去的這半個月太艱難了,每一天都在犧牲,每一天都在絕望。

  第一天就彷彿進入了地獄,之後每一天都在不斷沉淪,彷彿一直深入十八層地獄。

  給人感覺再也爬不上去了,會直接毀滅!

  然而沒有想到,直接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沒有一點點緩衝,就從絕望走向了勝利。

  沈浪這個人渣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憑借幾百人滅掉了羌王的幾萬大軍,竟然真的帶著上萬大軍殺了回來。

  這個人渣還真是厲害啊。

  難怪之前張翀如此信任於他。

  寧潔不由得喜極而泣道:「張公,張公,我們要贏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

  大戰有時候很慢,甚至會長年累月。

  但有些時候又會很快。

  比如此時!

  幾乎只有一個時辰左右,白夜郡城的戰場就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面對背後襲來的高速騎兵,步兵本就沒有什麼抵抗之力,更何況是內外夾擊。

  蘇氏聯軍首先崩潰的是幾千西域僱傭軍,瘋狂地奔逃。

  然後是大劫寺的僧兵,接著是三眼邪的馬賊。

  最後是蘇氏家族的私軍也徹底崩潰。

  頓時間,整個戰場如同一鍋粥一般。

  無數敵軍四處奔逃。

  當時的蘇全逮不住四下奔逃的劫掠者暴民,如今沈浪的騎兵自然也逮不住瘋狂奔逃的潰軍。

  但是根本不需要去抓。

  他只要圍住蘇全就可以了!

  當戰局徹底崩壞的時候,兩千多名中軍已經保護著蘇全拚命逃跑了。

  但這兩千中軍大部分是重甲步兵,而不是騎兵。

  蘇全就只能帶著幾百名輕騎兵逃竄。

  但他注定是逃不掉的,因為沈浪早已經派了大傻,武烈,鷹揚等一千名騎兵在他逃亡的後路上堵截。

  此時蘇全,蘇劍彥已經被團團包圍,身邊的蘇氏軍隊不足五百。

  但是蘇劍彥手中有人質。

  「沈浪,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張翀的兒子和孫子!」蘇劍彥大吼道:「放我走,放我走,否則我殺了他們。」

  這位蘇難侯爵的義子,此時狀若瘋狂,刀子瘋狂在五歲張勻的脖子上揮舞。

  沈浪大聲道:「蘇劍彥,你不要激動,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蘇劍彥一顫道:「真的?」

  沈浪道:「你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你放掉張翀大人的兒子和孫子。」

  蘇劍彥吼道:「不行,不行,萬一你們反悔怎麼辦?你先放我們走。」

  沈浪道:「只能放你一人走,蘇全不能走,你自己選!」

  蘇劍彥把利刃橫在張勻的脖子上,厲聲吼道:「你們讓開一條路,讓劍王李千秋離開遠遠的,至少遠離半里,否則我殺了張翀的孫子。」

  沈浪點了點頭。

  劍王李千秋飛快離開,足足三四百米之外。

  沈浪道:「你可以拿張翀大人的孫子作為人質,但張洵是大人,你帶著只是累贅,你放他。」

  「不可能,不可能。」蘇劍彥厲聲道:「立刻讓開一條路,立刻上開,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小崽子。」

  他的動作瘋狂,刀子甚至劃開了五歲張勻的皮膚,鮮血都流了出來。

  但此時這個五歲的孩子,一聲不吭,只是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已經昏迷的父親。

  沈浪道:「你若不放掉張洵,我就不讓你走,你自己考慮。」

  蘇劍彥猛地一咬牙,將面前昏死的張洵扔了過去,人質有一個就夠了,張勻才五歲,身體很輕不會拖累戰馬的速度。

  幾名武士上前,將張洵帶走保護起來。

  蘇劍彥道:「放我走,放我走,他的匕首直接壓在張勻的脖子動脈上。」

  沈浪一揮手。

  包圍圈讓開了一個縫隙。

  蘇劍彥挾持著五歲的張勻,飛快衝出了包圍圈。

  至於蘇全,他就管不了這麼許多的,反正我能夠活下來就夠了。

  衝出包圍圈的時候,他發現沈浪身邊竟然有一個女人,蘇裊!

  「劍彥,救我,救我!」

  蘇氏的絕色寡婦,也是蘇劍彥的相好,比他大了三歲。

  這個女人從十九歲開始,就寡居在蘇氏家族,他算是蘇劍彥的第一個女人,啟蒙者。

  儘管之後蘇劍彥娶妻生子,但是他妻子和蘇裊比起來簡直差的太遠了,這個女人始終是她的最愛。

  當蘇難把蘇裊送去給羌王阿魯太的時候,蘇劍彥的心在滴血,但是又完全無法違抗。

  蘇劍彥吼道:「沈浪,把蘇裊放過來。」

  沈浪一愕。

  蘇劍彥厲聲道;「把蘇裊放過來,不然就砍掉這個小崽子的一支胳膊。」

  沈浪面孔一陣抽搐,手一揮。

  頓時蘇氏家族的這個絕色寡婦被解綁了。

  這個絕色寡婦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

  蘇劍彥道:「蘇裊姐姐,過來啊,過來啊!」

  蘇裊騎在馬上,猛地一夾馬腹,衝出了包圍圈,來到了蘇劍彥身邊。

  蘇劍彥目光狂熱地望著蘇裊道:「蘇裊姐,我再也不會讓妳離開我身邊了。」

  然後蘇劍彥和蘇裊兩人騎馬逃離,朝著鎮遠侯爵府的方向逃去。

  果然,沈浪沒有派任何人追來。

  一直跑到了戰馬脫力,蘇劍彥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再看身後,沒有任何人追來!

  蘇劍彥長長鬆了一口氣,冷笑道:「沈浪創造了一個新詞傻逼,而他自己就是一個傻逼,他竟然真的放了我,哈哈哈哈,他以為我真的放過張翀的孫子嗎?做夢,做夢!只要到了鎮遠侯爵府,我就把這個小崽子殺了,讓沈浪給他收屍,哈哈哈!」

  接著,蘇劍彥朝蘇裊望來道:「蘇裊姐姐,這段日子讓妳受苦了,從今以後我不會讓妳離開我的身邊了。」

  蘇裊微笑道:「好!」

  然後,她袖子裡面的機括一按。

  「唰唰唰……」

  頓時無數毛刺一般的細毒針朝著蘇劍彥背後灑了過去。

  暴雨梨花。

  幾百根毒針,猛地刺入蘇劍彥的後背和脖子。

  「啊!」

  蘇劍彥一聲慘叫,他幾乎完全不敢相信,拚命地扭過頭來,嘶聲道:「為,為什麼?」

  這第三個字他幾乎沒有發出來。

  因為這毒針上都是神經毒素。

  也就是讓雪隱宗師渾身凍住的神經毒素。

  沈浪開啟了浮屠山蠱毒的研究後,這神經毒素就成為了他的新武器了。

  「為什麼?」蘇裊道:「因為我想要活下去啊,沈浪在我身上做實驗,不知道把多少東西灌入我的體內,離開他身邊我必死無疑。」

  蘇裊將蘇劍彥懷中的孩子抱過來。

  五歲的張勻身上沒有中毒針,因為蘇裊瞧準機會朝著蘇劍彥背後發射的。

  「蘇劍彥,我是你第一個女人,我是你的男女之事的啟蒙者,但你只是我幾個男人中的一個啊。」蘇裊冷笑道。

  然後,蘇裊牽著蘇劍彥的戰馬,重新返回到沈浪大軍之中。

  接著,她又乖乖被捆綁全身,成為階下之囚。

  蘇劍彥直接被關進了鐵籠子之中。

  此時張洵已經醒來,見到失而復得的孩子,頓時猛地抱住,渾身抽搐。

  五歲的張勻,此時方才放聲大哭。

  ………………

  大軍包圍圈內。

  「沈浪,你是怎麼做到的?」蘇全顫抖道:「阿魯太呢?蘇劍亭呢?」

  沈浪微笑道:「這還重要嗎?」

  蘇全歎息了一聲。

  是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蘇全道:「沈浪,在白夜郡戰場你是贏了。但是你依舊滅不了我蘇氏家族,你看過我鎮遠侯爵府的城堡,建在高山之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沈浪當然見過。

  蘇氏家族的城堡,甚至比怒潮城的大城堡還要巨大堅固,蘇氏用了幾百年時間,才把城堡建造到如此巨大的規模。

  蘇全道:「主公的聰明狡詐並不亞於你,之所以會屢次吃虧,是因為他太貪心,想要得太多了。而現在一旦白夜郡的戰場輸掉,那他反而只有一個目標,保住蘇氏家族。所以你你滅不了蘇氏,只要主公還活著,蘇氏家族就不會滅,我蘇氏家族還人才濟濟。」

  「我蘇氏家族的城堡固若金湯,別說你區區一萬大軍,就算三萬五萬,也無法攻破。我蘇氏家族城堡不缺淡水,更不缺糧食,堅守幾年都沒有問題。你攻不破的,你滅不了蘇氏家族的。」

  蘇難大聲吼道。

  沈浪依舊道:「蘇全,這一切和你還有關係嗎?」

  蘇全哈哈大笑道:「怎麼沒有關係?如何沒有關係?只要我蘇氏家族不亡,總有一日可以東山再起,可以將你金氏家族斬盡殺絕。」

  沈浪道:「你要自殺就趕快,不要磨磨唧唧,你再不動手,我就要下令攻打了啊。」

  蘇全無比的不甘心。

  今天他距離勝利是如此之近,差一點點就要拿下白夜郡城了。

  差一點點他的大軍就要橫掃整個天西行省南部了。

  可惜功虧一簣,被這個小畜生毀了。

  「啊……啊……啊……「蘇全一陣陣痛苦大吼。

  然後猛地拔劍橫在脖子上。

  猶豫了三四下。

  真是不甘心,真是不捨得死啊。

  「主公,蘇難弟弟,為我復仇!」

  「沈浪,我在地獄等你!」

  蘇全猛地一咬牙,橫頸自盡!

  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沈浪大聲道:「蘇氏的私軍武士們?你們的主帥已經死了,扔下武器投降吧,放你們一條生路。」

  蘇全死後,他身邊的三百蘇氏武士無比惶恐。

  此時聽到沈浪的話後,不由得顫抖道:「你說話算數?」

  沈浪道:「你們已經被我團團包圍,我還有什麼說話不算數的?」

  緊接著,沈浪手猛地舉起道:「彎弓搭箭!」

  頓時幾千軍隊整齊彎弓搭箭,對準了包圍圈內的三百蘇氏私軍。

  沈浪冷笑道:「再不放下武器投降,我可要下令射箭了啊。」

  「沈浪,你說話算數啊。」蘇氏私軍的一名將領道:「所有兄弟放下武器投降!」

  頓時,包圍圈內三百蘇氏私軍扔掉手中的武器。

  「跪下,抱頭,等待被我們俘虜。」沈浪下令道。

  三百蘇氏私軍跪下,雙手抱頭。

  沈浪微笑道:「唉,有一句話說得好,跪著生,站著死。我只不過想要看著你們跪著死而已,你們還真聽話,說跪下就跪下!」

  接著,他臉色猛地一變,大喝:「射殺!」

  一聲令下!

  頓時,萬箭齊發。

  「唰唰唰……」

  跪在地上的三百蘇氏私軍,瞬間被射成了刺蝟,徹底慘死。

  臨死之前,這些蘇氏私軍心中只有一句話。

  沈浪,我操你娘!

  至此,蘇全麾下的近兩萬大軍,除了逃竄的幾千人之外,剩餘的幾乎被斬盡殺絕。

  一個俘虜都沒有要。

  ………………

  白夜郡城內!

  沈浪掀開張翀的衣衫,頓時眉頭狂皺。

  至少幾十道傷口,而且有些傷口已經發炎了。

  尤其是胸前被蘇全切割的那道深深傷口,已經嚴重化膿了。

  難怪發燒得這麼厲害。

  沈浪拿起手術刀,將他身上化膿的部位全部切掉。

  再看張翀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被縫合好了。

  「誰縫的?」沈浪問道。

  寧潔長公主道:「我,怎麼?」

  沈浪道:「縫合得很不錯。」

  寧潔道:「張公如何?」

  之前她喊的是張翀大人,而此時喊了張公。

  沈浪道:「因為他割破自己脖子,放了很多血,倒是讓高燒降了一點。用藥之後,體溫也沒有再上升,說明炎症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接著沈浪揉了揉張勻的小腦袋道:「再說有孫子在邊上,相信張公很快會甦醒,會好起來的。」

  然後他蹲了下來,仔細檢查這孩子脖子上的傷口。

  蘇劍彥那個畜生,對這麼小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在孩子脖子上割了幾個細小的傷口。

  不過不需要縫合。

  沈浪拿出製作的碘酒,用棉簽沾濕道:「小東西,會有點疼,不許哭哦。」

  然後,他小心翼翼將碘酒抹在張勻脖子的傷口上。

  結果這孩子只是咧了咧嘴,抽了兩下,硬是沒有哭。

  沈浪道:「張洵,你張家的人真是了不起。」

  張洵無比愧疚道:「張洵無能,不但連累了父親,而且還差點連累戰局,真是萬死莫辭。」

  沈浪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照看好張大人。」沈浪道。

  「是!」幾個隨軍大夫道。

  沈浪抱起五歲的張勻,朝著外面走去。

  張洵留在房間內照顧父親張翀,寧潔公主和沈浪漫步在白夜郡城的街道上。

  僅僅才過去了二十幾天。

  這座城市已經徹底變了,靠近城牆的房子幾乎全部成為了廢墟。

  城內的房子也被拆掉了三分之一。

  整個城池差不多算是毀掉一半。

  但此時,卻難得的安寧。

  而且不時傳來啼哭的聲音。

  因為這一場守城戰死了很多人,張翀至少從城內徵召三四千的新兵。

  但城內的氣氛卻依舊是歡快的,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大勝之後的欣喜。

  而且城內所有人望向沈浪的目光也充滿了感激,親近。

  沈浪道:「張公了不起,半個月之戰,使得軍民一心。從今往後,整個白夜郡人心在我越國了。」

  寧潔道:「建設,總比摧毀了不起。」

  這話算是在淡淡諷刺沈浪了。

  沈浪禍害白夜郡幾城,短短十幾天就天翻地覆。

  相較而言,張翀收服整個郡城百姓的心,確實更加了不起。

  寧潔道:「白夜郡城大戰結束了,但雪良城可還有蘇氏的八千大軍,你不抓緊戰機,率軍北上滅了蘇盞嗎?」

  蘇盞,蘇難的弟弟,同樣是一員猛將。

  蘇氏家族真是人才濟濟。

  沈浪道:「著什麼急?再說我的軍隊全部都是騎兵,怎麼用來攻城?鄭陀伯爵划水了半個多月,演戲也半個多月,如今也該賣命了。」

  寧潔長公主寒聲道:「此人該死。」

  沈浪不屑一笑,也不知道是在諷刺誰。

  不過白夜郡城大獲全勝之後,壓力最大的絕對是鄭陀伯爵了。

  他本以為張翀必死無疑,白夜郡城一定會淪陷,接下來整個天西行省南部都會淪陷,整個越國都會面臨滅頂之災。

  所以他選擇保存實力。

  亂世即將降臨,有兵就是草頭王。

  他怎麼捨得把軍隊消耗在和蘇氏的大戰中,等越國劇變降臨的時候,他鄭陀的兩萬大軍就顯得奇貨可居了。

  但沒有想到,白夜郡城這邊竟然贏了。

  這下一來,他就尷尬了。

  或者說,他就危險了。

  張翀和沈浪就帶來了三千軍隊,結果把蘇氏家族的主力給滅了。

  而你鄭陀空有兩萬大軍,結果連雪良城的八千守軍都沒有滅掉,真是可恥可笑。

  寧潔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問的是沈浪怎麼擊敗羌王阿魯太,並且把阿魯娜娜扶上王位的。

  「呵呵!」沈浪皮笑肉不笑。

  不能睡的陌生女人,就算長得再美,也休想浪爺浪費半點表情。

  既然不能睡,還討好你做什麼?

  ………………

  雪良城!

  白夜郡最北邊的一座城,距離白夜關最近的一座城。

  城外大營內!

  平西伯爵鄭陀渾身包紮得如同木乃伊一樣。

  不這樣,怎麼顯得他傷痕纍纍,怎麼顯得他拚命廝殺?

  但現在這些裝扮倒是成為了笑話一般。

  過去半個月,他一直都在和蘇盞演戲,從來沒有真正賣力打過仗。

  國君下旨斥責,他口口聲聲惶恐,口口聲聲臣罪該萬死,但回過頭去依舊在戰場上演戲。

  打了整整半個月,真正的傷亡都不超過以前。

  現在,他已經收到了白夜郡戰場的急報。

  他把戰報看了一遍又一遍。

  恨得咬牙切齒,也驚得一陣陣顫抖。

  竟然贏了!

  沈浪這個小白臉怎麼做到的啊?

  竟然真的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戰局。

  竟然真的滅了羌王阿魯太,而且還把羌國的軍隊變成了盟友。

  如今白夜郡城那邊已經大獲全勝。

  蘇全率領的主力大軍已全軍覆滅。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沈浪小賊,你可是把我鄭陀給害死了,坑死了。

  我鄭陀混到今天不容易,你這是毀我啊。

  你沈浪是立下大功,卻把我一腳踢進了水裡。

  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已經別無他法了!

  拼吧!

  頓時,鄭陀一聲令下!

  「來人,去白夜關大營,讓我兒鄭隆率軍八千南下!我要和蘇盞決一死戰,不奪回雪良城,我誓不罷休!」

  接著,鄭陀猛地扯掉身上的包裹布,大聲吼道:「擊鼓,擊鼓,集結大軍,準備作戰,準備攻城!」

  再一次出現在眾軍面前,鄭陀朝著東部方向跪下,叩首道:「陛下,您對臣恩重如山,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臣若拿不下雪良城,提頭來見!」

  半個時辰後!

  鄭陀伯爵甚至來不及等到兒子鄭隆率軍南下,就開始瘋狂地攻打雪良城!

  而此時雪良城內的守將蘇盞,已經得知了白夜郡城戰敗的消息,知道蘇氏主力大軍近乎全軍覆滅,所以他那裡有心情大戰啊?

  於是派遣使者去了鄭陀大營,請求鄭陀繼續演戲,大戰幾場後,將蘇氏大軍放了。

  鄭陀大怒,直接將蘇氏使者斬殺。

  我鄭陀忠肝義膽,怎麼會和你蘇氏家族苟且?

  蘇盞無奈,只能迎戰!

  但是他手下軍隊也知道主力戰敗的消息,士氣低落。

  蘇盞知道,接下來雪良城已經岌岌可危了。

  北邊,白夜關的大軍會立刻增援南下。

  南邊,沈浪和張翀的大軍隨時都可能北上。

  到時候白夜關和沈浪聯軍好幾萬,包圍一個小小的雪良城,必破無疑。

  再說蘇氏主力大軍已經輸了,佔據一個雪良城已經毫無戰略意義。

  必須趁著敵人還沒有合圍雪良城,立刻突圍,把軍隊盡量帶回到鎮遠侯爵府內。

  因為下一場大決戰就會爆發在蘇氏家族的城堡了。

  沈浪,張翀,鄭陀三人聯軍將會達到三萬之巨。

  三萬大軍圍攻蘇氏城堡。

  所以,他蘇盞手中的每一個士兵都非常珍貴,必須盡量帶回到家中。

  於是,蘇盞身先士卒,勇不可當,率領八千蘇氏家族武士突圍出城。

  鄭陀伯爵一路追殺。

  蘇盞付出三千多傷亡的代價後,率領五千殘軍,一路奔逃回鎮遠侯爵府。

  ………………

  蘇劍彥醒了過來,而且身體恢復了知覺。

  這種神經毒素,幾個時辰後就會自己消退。

  當時神女雪隱之所以始終凍住一般,是因為體內的蠱蟲源源不斷釋放這種毒素。

  睜開眼睛的蘇劍彥,忽然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的。

  周圍彷彿有好多目光在盯著自己。

  而且四肢大張,被繩子困住,懸在地面三尺之處。

  不,是五肢都被困住了,包括命根子也被鐵絲緊緊捆綁。

  沈浪就站在他的面前。

  蘇劍彥顫聲道:「沈浪,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沈浪道:「蘇劍彥,在國都的時候,你率人攻打我的金氏別院,殺我十幾名武士,燒我金氏別院。我離開國都的時候就發誓,一定要為他們復仇。」

  蘇劍彥厲聲道:「沈浪,你給我一個痛快,給我一個痛快!」

  沈浪道:「當然,我一定會給你痛快的,我保證你死得非常痛快!」

  蘇劍彥周圍一看。

  頓時魂飛魄散,屎尿齊出。

  因為,他知道沈浪對他的懲罰是什麼了。

  五馬分屍!

  車裂!

  「沈浪,留我一個全屍,留我一個全屍,求求你!」蘇劍彥痛哭流涕哀求。

  沈浪道:「昨夜你對五歲的小張勻下手的時候,你就注定是這個下場了,禽獸不如!」

  「蘇劍彥,你僅僅只是開始!」

  「車裂了你之後,我就要率領大軍去攻打你蘇氏的鎮遠侯爵府,我一定會將你蘇氏每一個人都斬盡殺絕!」

  「蘇難老賊,我也會想盡辦法,將他五馬分屍的!」

  「蘇劍彥,你先走一趟,很快整個蘇氏家族的人都會去地獄裡面陪你了。」

  然後,沈浪猛地一聲令下。

  五馬狂奔!

  瞬間,在無比淒厲的慘嚎聲中。

  蘇劍彥慘死!

  車裂而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2-31 17:33
第264章:牆倒眾人推!蘇難噴血!慘

  別人的五馬分屍是綁大頭,但沈浪給蘇劍彥綁的卻是小頭。

  一樣的車裂,應該被稱之為沈氏車裂。

  …………

  張翀醒了過來,這次他只是咧嘴一笑,然後摸了摸孫子的腦袋瓜子。

  已經不需要感謝了。

  再一次從鬼門關走過來的張翀,已經平淡如水。

  但對於這一戰的大勝,還是無比振奮激動。

  終於贏了!

  沈浪竟然真的做到了。

  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從一開始到現在,沈浪從未讓人失望過,不管是作為敵人,還是作為戰友。

  他答應過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

  他又一次上演了逆天奇跡。

  但是……

  這一切張翀嘴裡都不會說出來的,心潮澎湃就行。

  說出來,反而沒意思了。

  沈浪道:「長公主,要不然您先出去。」

  寧不硬長公主盯了沈浪一眼,然後牽著張勻的手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話,寧不硬就不適合聽到了。

  張翀道:「沈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沈浪道:「幹掉太子,幹三王子。」

  正在給父親餵藥的張洵不由得一顫,我是不是也該出去啊?

  這種秘密聽到耳朵裡面,普通人應該是會殺人滅口的。

  不過沈公子你也太牛逼了。

  真是懟天懟地懟空氣。

  先是在玄武城鬥唐氏,鬥我父親張翀。

  大獲全勝後,進入國都鬥蘇氏家族。

  現在蘇難還沒有死,你又要開始預備滅太子和三王子了?

  沈浪道:「幹掉太子,幹掉三王子之後,我金氏家族才會真正長治久安,然後我就要退休了,抱著我的木蘭寶貝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

  張翀真心有些無奈,因為他也算是太子一系的,他是由祝戎總督提拔起來的。

  足足好一會兒,張翀道:「太子殿下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還算是一個厲害的少君,由他繼位對越國大局也比較有利。」

  沈浪道:「其實越國怎麼樣?我不太在乎的。」

  呃!

  是了,張翀當然希望越國強盛,所以才會來天西行省,才會嘔心瀝血,幾乎死在白夜郡城上。

  但沈浪所做的一切,就只為了一個目標。

  天下無仇。

  整個天下都沒有一個仇人,大家和和美美過日子,多好。

  因為,所有仇人都被我幹死了。

  張翀道:「沈公子,我知道想要勸說你效忠太子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太子殿下和你之間的矛盾,還沒有上升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沈浪道:「張公,他都想要搶我老婆了,這矛盾還不大?我跟你講,也就是因為他是太子殿下,否則他全家的屍體都爛了。」

  張翀道:「太子殿下這個想法當然是不對的,但是經過和蘇難這一戰之後,他應該也會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想,畢竟國君是非常喜歡你的,加上您和寧焱公主的關係,或許以後你也是陛下的半個女婿。」

  沈浪道:「張公,太子已經出手了,苦頭歡刺殺我岳父!」

  這話一出,張翀幾乎從床上坐起,足足好一會兒,他開口道:「苦頭歡是太子的人?」

  沈浪點頭沉默。

  張翀重新躺了回去。

  這個矛盾已經無法挽回了,絕對的不死不休。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一個人最瞭解沈浪,那一定是張翀了。

  在沈浪心中在,也就只有區區幾個人,剩下的都是豬狗。

  而金卓不但是沈浪的岳父,更是他的家人。

  太子讓苦頭歡刺殺金卓,這就是結下死仇了。

  「唉!」張翀無奈歎息一聲。

  他是太子一系,是祝氏一系,這個烙印是無法更改的。

  但他是萬萬不想和沈浪為敵的。

  和沈浪這樣的人為敵,完全就是噩夢。

  因為他什麼都不要,權勢,地位,官職,金錢啥都不要。

  他就是處心積慮要弄死你。

  這怎麼鬥?

  就比如這一次鬥蘇難。

  沈浪和張翀,僅僅只是蘇難的一個對手而已。

  蘇難的目光在於整個大局,他著楚國,越國,吳國,羌國等等,他想還要錢,還要兵,還要地盤等等。

  而沈浪專心致志,就為了幹死蘇難。

  沈浪道:「張公,您這次立下了巨大的功勞,陛下或許會直接冊封您為天西行省中都督。」

  之前張翀謀求的僅僅只是艷州下都督。

  但這次立下功勞如此之大,加上他在白夜郡名聲已經到了巔峰,繼任天西行省中都督是再合適不過的。

  至於現任的中都督梁永年,肯定要完蛋。

  可是張翀一旦接任了天西行省中都督,那他身上太子一系的烙印就更深了。

  想要獨善其身?

  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繼續待在太子派系中,之後一定會和沈浪為敵。

  做人最忌首鼠兩端,想要繼續待在太子一系中,又不和沈浪為敵?這也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儘管蘇難還沒有滅,但張翀還是和沈浪談起了這件事情。

  可是一旦脫離了太子派系,作為文官的張翀,幾乎是寸步難行。

  當然,這一戰後,國君會非常器重張翀。

  但是在官場之上想要有所作為,光靠國君的器重是遠遠不夠。

  不管是做太守也好,中都督也好,最重要但是建設,而不是破壞。

  沈浪這一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在張翀那裡是行不通的。

  足足好一會兒,張翀道:「卞逍公爵不是一直想要我去艷州擔任下都督嗎?那我就去艷州好了。」

  沈浪道:「艷州畢竟只是一個特治州而已,僅僅只有三個郡,面積不到天西行省的一半,而且官職也低了一檔。」

  張翀道:「起碼不用和沈公子為敵了。不過這樣一來,我也就成為太子一系的叛臣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

  國君終究是會老的,若是未來太子繼位,拿張翀這個太子一系的叛臣,日子就會很不好過,甚至完全過不下去。

  卞逍也護不了他一輩子。

  甚至太子寧翼繼位後,卞氏家族,種氏家族都會面臨劇變。

  而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聲音。

  「太守大人,天西行省中都督梁大人來了。」

  沈浪和張翀對視一眼,交換了一道譏諷的目光。

  接著張翀努力起身道:「快,快扶我起來,我去拜見梁都督。」

  而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關切的聲音。

  「萬萬不敢,萬萬不可。」

  「張公是國之功臣,而且重傷未痊,怎可起床?」

  然後房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此人便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算是張翀太守的直接上官。

  沈浪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真是長得一副好相貌,國字臉,一臉威武的斷須。

  劍眉大眼,鼻樑高正。

  看上去簡直比金卓伯爵還要正直。

  這人要放在現代地球,絕對是演正派人物的。

  而且此人出身極好,父親是當年寧元憲的潛邸心腹,立下了好大的功勞。

  寧元憲登上王位之後,梁氏也被冊封了伯爵。

  所以這位梁永年可謂是根正苗紅,不但是貴族出身,還是二甲進士,絕對的文武全才。

  但沒有想到啊。

  連這種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和蘇難不清不楚地勾結在一起。

  過去這段時間內,蘇難謀反。這位天西行省中都督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國君去了三道旨意,讓他率軍平叛。

  結果梁永年三次病危。

  蘇難討越檄文傳遍天下的時候,整個天西行省更是黏貼得到處都是,就連中都督府外面都有。

  梁永年發怒了幾次,讓人撕了幾次。

  還抓捕了幾個貼檄文的人,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國君一再督促他率軍平叛,他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但堅定表示,一旦身體好轉,一定親率大軍平叛,然後就是死賴在床上不動。

  那麼這位梁永年是蘇難的走狗嗎?

  還真的算不上。

  他確實算是蘇系的官員,甚至一副蘇系頭馬的架勢。

  畢竟之前的蘇難可算是朝中巨頭。

  但蘇難和國君翻臉之後,梁永年也就徹底靜寂了下來,不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蘇系頭馬了。

  但是他和蘇氏也絕對切割不開了。

  利益關聯得太親密了,就如同兩根樹枝困在一起,已經互相長到對方的肉裡面了,還怎麼切割。

  這一切割,就是鮮血淋漓。

  梁永年本也不想的。

  但他得到這個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蘇難。

  得到這個位置之後,他也是志得意滿的,覺得自己可以和蘇氏平起平坐了,態度就變得矜持起來。

  但沒有想到,來到天西行省做了這個中都督之後,簡直寸步難行。

  北邊有種堯這座大佛,南邊有蘇氏這個地頭蛇。

  梁永年這個中都督,幾乎被種堯這個大都督壓得喘不過氣來,一點權力都沒有。

  不得已,他只能再一次投靠了蘇氏。

  在蘇氏的幫助下,他這位中都督才有了權力,在天西行省南部才有了話語權。

  然後……

  蘇氏不斷滲透,滲透。

  奴隸貿易,越楚走私違禁物資等等,都有這位梁永年的份。

  完全被蘇氏拖下水了,這還怎麼切割?

  一條路走到黑吧,所以他最希望蘇難能夠大獲全勝。

  這樣他梁永年也能水漲船高,封侯是一定的了。

  然而沒有想到沈浪和張翀竟然如此勇猛,竟然擊敗了蘇氏聯軍主力。

  真是人在床上躺,禍從天上降。

  梁永年想了很久,自己現在是應該叛逃,還是應該挽救一番呢?

  思來想去,他覺得自己還能挽救一下。

  於是,他本來垂死的重病忽然就好了,率領著四千軍隊殺了過來。

  儘管他心中真的把張翀和沈浪痛恨得要死,但臉上卻無比之親熱。

  見到張翀要從床上起來,他趕緊快步上前,一把將張翀按在床上。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點本督是最有體會,最近我沉珂半年之久,就彷彿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梁永年握著張翀的手,目光含淚道:「張公啊,何以至此啊?幾年前我和你在國都相見的時候,你還風華正茂,竟憔悴至斯!」

  得了吧!

  幾年前你梁永年和張翀在國都見面的時候,你就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了,而張翀只是御史台一個五品小官而已,你眼角都不瞥一眼的。

  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如今張翀就要興旺發達了,而他梁永年卻要完蛋了。

  「這位便是沈公子吧?」梁永年朝著沈浪親熱道。

  沈浪皮笑肉不笑,嘴角扯了一下,冷淡得不行。

  按說他區區城主,在一個中都督面前,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而他現在卻大刺刺地坐在那裡,壓根沒有起來行禮的意思。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功利現實得不得了。

  梁永年討了一個沒趣,心中惱怒,沈浪這廝還真是小人嘴臉。

  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減。

  幸好張翀還是懂事的,不會給他臉色看。

  梁永年道:「聽聞蘇難謀反,我真是驚駭欲絕,立刻披甲上馬,準備集結軍隊前來平叛,前來支援張公。都怪我這個不爭氣的身體,連站都站不住,差點死在病床上。如今身體稍稍安好,我這便率領四千大軍前來平叛。」

  張翀道:「都督忠義!翀正覺得獨木難支,都督既然來了,那這白夜郡城防務就交給都督大人了。」

  中都督梁永年道:「豈敢豈敢,術業有專攻,張公乃一代名將,這白夜郡城防務當然還是要交給你的。我帶的這五千軍隊全部交給張公,我只帶耳朵,不帶嘴巴。」

  五千大軍?

  咱別吹牛了好吧,你就算把衙役全帶來了,也沒有五千。

  緊接著!

  外面又有人稟報導:「平西伯鄭陀到!」

  房門猛地打開,一個更高大的身影龍行虎步走了進來,便是越國西軍的第二號人物鄭陀。

  他就全無梁永年小心翼翼的姿態了,直接走到張翀的病床面前道:「張公,何以至此啊?」

  張翀咧嘴一笑。

  鄭陀來到沈浪面前,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道:「小子,這一仗打得不錯,沒有給玄武侯丟臉。」

  我操你娘。

  這一巴掌讓沈浪半邊肩膀都麻了。

  而且你這幅豪邁的樣子裝給誰看,你這幅長輩的樣子裝給誰看?

  明明心虛害怕得不得了,卻還要裝著牛逼哄哄。

  「梁都督也來了?」鄭陀朝著梁永年拱手。

  梁永年回禮。

  鄭陀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剛剛過去的這一戰痛快,我親率一萬六大軍,追殺蘇盞數百里,將他殺得丟盔棄甲,鬼哭狼嚎,如今他討回鎮遠侯爵府的士兵最多不超過三千。」

  又來一個吹牛的,而且在擺功勞。

  「梁都督,你帶了多少軍隊過來?」鄭陀問道。

  「五千。」

  鄭陀又問道:「張太守,你手頭有多少軍隊?」

  張翀道:「兩千,但至少要留一千守白夜郡城。」

  鄭陀朝著沈浪望來道:「小子,你有多少軍隊?」

  沈浪道:「三十億精隊。」

  鄭陀伯爵猛地一咬牙,拳頭在袖子裡面一握,真是很想一拳頭垂死這個小雜種。

  你一個小小贅婿這麼跋扈,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鄭陀道:「如此一來,我們有聯軍三萬!蘇難這一次大敗,軍隊應該不足五千。但是鎮遠侯爵府城堡固若金湯,很不好打!接下來該怎麼打,大家議一議。」

  張翀道:「平西伯是兵法大家,您來說。」

  鄭陀道:「蘇難叛軍的主力雖然已經被消滅了,但是老巢還在,最後這一戰至關重要。蛇無頭不行,所以我覺得我們聯軍必須先要挑選一位主帥出來。」

  沈浪不由得一愕。

  這鄭陀如此跋扈霸道嗎?

  你之前對國君的旨意陽奉陰違,陪著蘇氏演戲,對張翀見死不救,差點讓整個戰局崩潰給越國帶來滅頂之災。

  為了渡過這次難關,你應該哀求我和張翀在這次平叛蘇難的大功上拉你一把。

  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要喧賓奪主,直接搶走主導權,搶走整個聯軍大權?

  果然是軍閥作風。

  打戰的時候龜縮不前,爭功勞搶果子的時候凶橫彪悍無比。

  聽到鄭陀的話後,梁永年不由得一愕,然後大聲道:「對,對,對,名不正則言不順,在消滅蘇難這關鍵一戰,我們聯軍需要推舉一位主帥。」

  鄭陀道:「梁大人是天西行省中都督,官職最高,爵位也高,我推舉梁都督為聯軍主帥。」

  梁永年道:「不行不行,我是文官,沒有打過仗,如何做得了聯軍主帥?我推舉鄭陀伯爵,您身經百戰,一代名將,而且武職最高,麾下軍隊也最多,這聯軍主帥一職,非您莫屬。」

  接下來,兩個人猛地爭吵起來。

  互相都要推舉對方為主帥,拚命說自己不行。

  足足爭吵了半刻鐘,也沒有一個結果。

  最終梁永年道:「張翀太守,沈浪城主,你們兩位也有發言權,鄭陀大將軍最擅長兵事,這個聯軍主帥之職是不是非他莫屬?」

  沈浪搖頭道:「我覺得不是。」

  呃?

  眾人朝著沈浪望去。

  官場上當中這麼打臉?合適嗎?

  鄭陀的臉色頓時也無比難看,哈哈大笑道:「沈浪公子說得對,我不合適做這個聯軍主帥,還是由梁都督來做。」

  這兩個人已經有了默契。

  在國君眼中,這兩人都是罪人。

  那麼只要把聯軍主帥位置拿到手,接下來剿滅蘇難就是頭功。

  我們立下了不世之功,你國君若是在懲治我們,那豈不是昏君?

  這個主帥之職鄭陀志在必得,但萬一得不到,讓梁永年得去了也不要緊。

  因為梁永年在國君心目中罪過更大。

  沈浪搖頭道:「我覺得梁永年大人也不合適。」

  頓時間,梁永年和鄭陀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了。

  梁永年道:「張翀大人這一戰打得漂亮,儘管官職低了一些,但做主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張公病倒在床,還是需要修養。」

  沈浪道:「我覺得,我來做聯軍主帥,蠻合適的。」

  「噗……」

  張翀正在喝藥,這下子猛地一口噴出。

  沈浪埋怨地望過來一眼,張公我們自己人,你這樣拆台合適嗎?

  張翀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沒能忍住。

  鄭陀和梁永年頓時都呆了。

  沈浪這個小贅婿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官場上這樣不要臉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

  竟然還有毛遂自薦的?

  關鍵你沈浪才幾歲啊?你幾品官啊,你什麼官職啊?

  鎮遠城主,區區六品而已。

  我鄭陀是伯爵,梁永年也是伯爵。

  張翀是白夜郡太守,兼天西行省提督,從三品大員。

  但在我和梁永年的面前,他的官職都不夠看的。

  你區區一個六品芝麻官,還想要做聯軍主帥?

  我和梁永年都不敢自薦,你沈浪竟敢大言不讒?

  沈浪一愕道:「怎麼?我不可以做這個主帥嗎?」

  面對這麼不要臉的人,鄭陀和梁永年一下子還真的找不到言語反駁。

  頓時鄭陀寒聲道:「張翀太守,你覺得呢?」

  他目光如電,盯著張翀。

  在場四個人,只要超過半數,就可以定下主帥之職。

  張翀還是要臉的。

  張翀頭皮一陣陣發麻。

  唉,我張翀在官場上的一代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那我也支持沈浪公子做主帥吧。」

  這話一出!

  張翀有點想要遮住臉。

  太羞恥了。

  這話一出,鄭陀和梁永年不由得呆了。

  這……這還能不能要點臉了?

  張翀你一向來嚴肅莊重的,竟然說出如何荒誕之語,不怕傳出去成為笑柄嗎?

  不過這樣一來,那可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你張翀什麼意思?

  一團和氣不好嗎?

  一起立功不好嗎?

  硬是要將我鄭陀和梁永年置於死地?

  官不是你這樣做的。

  頓時間,梁永年臉色也陰了下來。

  「張翀太守,莫非平叛蘇難大事,在你眼中是兒戲不成?」梁永年寒聲道:「我推舉鄭陀伯爵為聯軍主帥,主導指揮消滅蘇難之戰。」

  鄭陀伯爵猛地一咬牙道:「那我也推舉我自己為聯軍主帥,國君的旨意也很清楚。白夜郡戰場我為主,張翀為輔。」

  沒錯,確實是如此。

  但你之前陽奉陰違不肯作為啊,任由蘇難大軍橫掃白夜郡,坐視張翀滅亡,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

  鄭陀此時對沈浪真是痛恨到了極點。

  原本我鄭陀是要臉的人啊,現在也你逼著不要臉了,也需要自薦了。

  梁永年道:「我們四人,有兩人推舉鄭陀伯爵為主帥,二位我們兩人官職更高,這事就這麼定了,從此時開始,剿滅蘇難一戰,完全由鄭陀伯爵指揮。」

  這下子!

  這兩人直接將指揮大權奪走了。

  鄭陀道:「國事當前,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他猛地坐直身體,臉上也變得威嚴不可侵犯。

  「鎮遠城主沈浪聽命,本帥命令你的軍隊為先鋒,即可出發,征討鎮遠侯爵府!」

  沈浪道:「我不去。」

  這話一出,鄭陀伯爵寒聲道:「沈浪,軍令如山,你真當本帥殺不得你嗎?大軍當前,殺了你也是白死!」

  沈浪內心歎息一聲。

  這鄭陀是鄭紅線的父親,和玄武侯爵府還算有點緣分,本來沈浪還打算用上一用。

  結果現在也不需要了。

  我沈浪心胸是很寬廣,但你鄭陀說出了殺我這兩個字,那就不死不休了。

  沈浪道:「一,我手頭半個兵都沒有,怎麼率軍作為先鋒?」

  鄭陀伯爵冷道:「你的一萬多大軍,難道不是軍隊嗎?」

  沈浪道:「那是羌王阿魯娜娜的軍隊,我可指揮不動,不如鄭陀伯爵你去試試看?」

  鄭陀寒聲道:「你身邊那兩百軍隊呢?兩百也是軍隊,也可以做先鋒的。」

  兩百人做先鋒,你是恨不得我不死嗎?

  沈浪道:「那兩百人也不是我的,是寧焱三公主的衛隊,我也指揮不動的,我這個城主是光桿司令,身邊一個兵都沒有。而且我也病了,病得非常嚴重,對了梁永年大人,您得的是什麼病啊?讓我得一次行不行?」

  這話一出,梁永年都督臉色劇變。

  打人不打臉,沈浪你這何止是打臉,簡直是要我將臉皮都徹底撕了啊!

  「哈哈哈哈……」鄭陀伯爵忽然大笑道:「梁大人你看出來了沒有?人家這是怕我們爭功,人家這是要獨吞滅蘇難大功啊,為了一己貪慾,竟然將國家大事扔在一邊。蘇難叛逆還沒有剿滅,竟然就搞內訌,就要爭權奪利,真是可笑之至。」

  梁永年寒聲道:「可不是嘛,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區區一個六品小官,竟然要打壓我們兩位伯爵,兩位朝廷大員。」

  鄭陀冷笑道:「沈浪,你仗著有一點功勞,竟然如此放肆妄為。莫非你們真的以為,剿滅蘇難沒你們不成嗎?真是笑話,梁永年大人,我們兩人就去把蘇難給滅了。」

  梁永年點頭道:「我們要讓陛下知道,誰才是忠誠於國事,誰才是貪權奸佞,完全把國事當成兒戲,沈浪你就等著聽參吧!你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大戰你也不用參加了,這個鎮遠城主你也暫時不要做了。」

  沈浪笑道:「好呀!」

  梁永年道:「張翀太守,你也好好休息吧。」

  然後,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和平西將軍鄭陀憤慨離去。

  從此時開始。

  這兩人就奪走了天西行省平叛的軍事大權,張翀和沈浪就被名正言順地扔在一邊涼快了。

  而且從官方程度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

  梁永年和鄭陀走了之後,張翀笑道:「有意思吧?」

  沈浪道:「歎為觀止,總有人不斷刷新我對無恥認知的下限,在這官場上廝混,不無恥的話還真是活不下來。」

  張翀道:「這兩人還有另外一層誅心之意。」

  沈浪道:「剿滅蘇難,自己佔領鎮遠侯爵府取而代之,威懾國君!」

  張翀點頭。

  不管是梁永年還是鄭陀,都不甘心坐以待斃的。

  想要自救,或許僅僅剿滅蘇難還是不夠的,因為國君已經將這二人恨上了。

  只有一種東西能夠讓國君低頭。

  那就是兵權和地盤。

  眼看著蘇難叛亂就要被平息了,越國的西邊就要平靜下來了。

  鄭陀和梁永年為了保命,當然要讓這種亂局繼續下去。

  滅了蘇難,我們自己佔領鎮遠侯爵府這座固若金湯的城堡取而代之,保持一種隱隱割據的態度。

  吳國和楚國一看,越國西邊還沒有平定啊?

  那我們繼續撕,繼續幹啊。

  而那個時候鄭陀和梁永年就能待價而沽。

  所以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軍閥的瘋狂之心。

  面臨危局,鄭陀不但要絕地求生,而且還要逆轉局面藉機崛起,取蘇氏家族而代之。

  但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也是上天欲使人滅亡,先讓人瘋狂。

  張翀道:「幸好沈公子和他們做了切割,否則我們的那點軍隊,只怕要被他們禍害掉。」

  沈浪道:「這兩個瘋子,一定會爭分奪秒去攻打鎮遠侯爵府。我們就看一場好戲,然後將他們一鍋燉了,我還真愁鎮遠侯爵府這個烏龜殼不好啃呢!」

  張翀道:「儘管他們軍隊四五倍於蘇難,但定會吃大虧的!」

  ………………

  沈浪和張翀猜的沒錯。

  梁永年和鄭陀二人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必須絕地求生。

  現在沈浪大勝,蘇難主力覆滅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

  所以時間還來得及。

  他們真的要爭分奪秒,在最短時間內剿滅蘇難,佔據鎮遠侯爵府取而代之。

  這樣他們還有一線生機,甚至能夠藉機做大。

  萬一等消息徹底傳開之後。

  楚國退兵,吳國退兵。

  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國君的雷霆之怒,就會瘋狂傾瀉在這幾人頭上。

  到那個時候,便是滅頂之災。

  置於死地而後生,平息將軍鄭陀還真是有魄力啊!

  離開白夜郡城之後。

  鄭陀把白夜關的軍隊全部帶走,整整兩萬大軍,一個不留。

  梁永年率領著「五千」軍隊!

  兩人聯軍兩萬五千人,全速南下,瘋狂地撲向鎮遠侯爵府。

  他們要和時間賽跑!

  ………………

  時間回到一天之前!

  蘇難坐鎮鎮遠侯爵府。

  當羌國一萬騎兵進入天西行省後,他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匯報。

  羌王阿魯太依舊在大劫宮圍剿沈浪和阿魯娜娜,派大將束布台率領一萬大軍先進入天西行省和蘇氏會師。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蘇難當然是大喜。

  羌王阿魯太也終於忍不住了嗎?

  害怕整個天西行省南部都被蘇氏佔據,所以也迫不及待地來搶地盤了。

  所以,蘇難沒有任何阻攔,反而派人去給束布台送去金銀和糧草。

  但不知道為什麼,事後蘇難總感覺到不對勁。

  非常的不安。

  卻又找不到源頭。

  儘管一同送來的還有兒子蘇劍亭的親筆書信。

  但還是讓人不安。

  羌王阿魯人太此人嗜兵權如命,之前不分兵,為何此時又分兵了?

  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大事,為何蘇氏一個人都沒有來回報?

  兩天後!

  他接到了邊境守軍的傳來的正常情報。

  大雪山那邊彷彿發生了地震。

  因為他們只感覺到了震動,沒有看到雪崩。

  頓時,蘇難頭皮發麻。

  立刻感覺到不妙。

  他立刻下令,去堵截束布台率領的羌國騎兵。

  不僅如此。

  他還派遣蘇庸率領兩千騎兵追擊束布台的騎兵。

  蘇難並不敢確定羌國那邊發生了劇變,只是本能地不安。

  然後,他就進入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甚至心中不斷祈禱。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天神保佑我蘇氏家族,最可怕的局面一定不要發生!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

  然後,蘇難一夜未睡,就這麼無比焦灼地等待著。

  充滿了惶恐。

  但是又充滿了期待。

  希望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然而……

  半夜時分!

  蘇庸帶著十幾騎,狂奔進入鎮遠侯爵府的時候。

  在火光中,蘇難遠遠就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惶。

  剎那間,蘇難頭皮一陣陣發麻,遍體冰寒。

  發生了什麼事?

  千萬不要是壞消息。

  因為一旦是壞消息,那便是滅頂之災。

  這個時候,自負無比的蘇難也開始在心中哀求滿天神佛。

  天神抱有蘇氏家族。

  一定不要是壞消息,一定不要是壞消息!

  驚惶地蘇庸猛地衝了進來,幾乎直接摔倒在地。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羌國發生劇變,阿魯娜娜已經成為了羌國之王。」

  「進入天西行省的那一萬騎兵是敵人,是沈浪帶來的!」

  「蘇全大帥大軍正全力攻打白夜郡主城,眼看就要拿下來了。結果沈浪率領這一萬騎兵從背後殺了過去,完全殺得蘇全大軍措手不及。」

  「我蘇氏聯軍主力,近乎全軍覆滅。蘇全大帥,也自盡了!」

  「白夜郡戰場,我們敗了!」

  說到後面,蘇庸的聲音已經沙啞了,說完就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剎那間!

  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劈打在蘇難的頭頂。

  將他擊得魂飛魄散。

  整個身體一點點溫度都沒有。

  眼前一陣陣黑暗。

  胸腹之內的真氣,橫衝直撞。

  一股氣息完全壓制不住,瘋狂亂竄。

  緊接著,一陣絞痛!

  然後猛地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蘇難眼前一黑,徹底倒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 01:31
第265章:蘇難絕境!破局!建功立業

  半個多時辰後,蘇難幽幽地醒了過來。

  只見到床前跪滿了一地人,面孔都露出恐懼之色。

  在蘇氏所有人心目中,蘇難就如同天神一樣,是永遠不敗的。

  哪怕幾次和國君之間的博弈,甚至都佔據了上風。

  尤其是不久之前羌王暴斃,對於蘇氏家族來說也是一場滅頂之災。

  但依舊在蘇難的帶領下轉危為安。

  蘇難僅僅幾百人,堂而皇之殺出了越國之都,而且將整個國都攪得天翻地覆。

  何等威風凜凜?

  直接撕開了越國強大的面具,讓吳國和楚國瘋狂地撲咬了上來。

  可以說越國危機四伏,天下圍攻的局面,就是他蘇難一手導演的。

  蘇難就是蘇氏家族的魂。

  而現在這個蘇氏之魂竟然也吐血倒下了。

  這如何不讓蘇氏家族人心惶恐。

  蘇難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

  「我還沒死,哭什麼?」

  這一聲怒斥,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彷彿那個無敵的家主又回來了。

  所有人充滿仰慕地望著蘇難,充滿了渴望和希冀。

  之前家主能夠帶領蘇氏家族渡過一次又一次危機,這次也一定可以。

  「所有人都出去,我蘇氏家族還滅不了,該幹嘛幹嘛去。」蘇難道:「你們幾個,跟我去書房。」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蘇難步入書房內,蘇氏家族的幾個嫡系也一併進入。

  ………………

  在書房內,蘇難望著一面鏡子發呆。

  這面鏡子是蘇氏家族花了很大代價從天道會的拍賣會中買來的,真是纖毫畢現。

  「我竟然也有皺紋了?」

  蘇難歎息。

  他是最會保養之人,雖然已經六十歲了,但看上去最多四十歲,完全如同壯年。

  之前在國都的時候,他最喜歡扮老,明明六十歲卻扮成了八十歲。

  如今竟然真的有點老了。

  造反太熬人了。

  彷彿每一天都在熬著心血。

  僅僅一兩個月而已,竟然就老了近十歲一般。

  如今,所有的宏圖霸業,都付之流水。

  蘇氏主力覆滅了,羌國那邊也換了顏色。

  「羌國那邊怎麼回事?」蘇難問道。

  蘇庸道:「依舊沒有消息,但是有人看到蘇裊被俘了。」

  蘇難歎息一聲道:「阿魯太大概已經死了,被沈浪陰死了,大雪山那邊的地震是怎麼回事?」

  「雪崩!」蘇庸道:「我們的武士去查探過了,一整面的雪山都雪崩,羌王阿魯太的幾萬大軍,或許就是葬身於這場大雪崩中。」

  蘇難倒吸一口涼氣。

  沈浪毒啊!

  這雪崩談何容易?他是怎麼做到的啊?

  竟然利用天地之威消滅敵人,

  此子真是恐怖如斯!

  阿魯娜娜成為了羌王,連束布台這種超級猛將都歸降了她。

  羌國那邊沒有指望了。

  蘇氏主力大軍也沒了。

  蘇難道:「我們還剩下多少軍隊?」

  蘇盞道:「大約五千。」

  就剩下五千了!

  蘇氏家族最鼎盛的時候,加上僱傭軍,加上大劫寺援軍,可是足足有四萬多。

  現在就剩下五千!

  說來可笑,蘇氏家族對鼎盛的時候,就在半個月前。

  從天堂墜落地獄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宏圖霸業一場空!

  想到這裡,蘇難胸腹之間又一陣絞痛,彷彿又要一口血噴出。

  他趕緊忍住,長長呼了一口氣。

  我蘇氏為何會招惹了沈浪?

  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此時大也已成了。

  我的大軍早已經橫掃整個天西行省,早已經蘇羌合一了。

  對,是那一封密信。

  有人傳來了絕密的情報,說金氏家族並沒有毀掉蘇翦老侯爵的那封密信,號召金氏家族投靠寧元武的密信,但金卓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毀了。

  蘇難原本不信那人的告密,他對金卓的人品還是非常信任的,但是對方卻把密信的內容完整複述了起來。

  當時蘇難毛骨悚然。

  他的佈局可還沒有完成,如果這封密信爆出的話,雖然談不上滅頂之災,但也是大禍一場。

  所以當時蘇難就斷定,金氏家族對蘇氏包藏禍心。

  那麼我當然就要先下手為強,所以蘇氏家族屢次出手加害於金氏家族。

  金氏家族沒有銷毀那封密信的消息,是誰洩露給他蘇難的?

  隱元會。

  是了,是隱元會。

  金卓伯爵已經毀掉那封密信了,為何隱元會還會知道那封密信內容?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兩家就是從那個時候,結下了死仇,不死不休,沈浪才會瘋狂地報復甦氏。

  幾個月前,沈浪剛剛進入國都叫囂所要滅蘇氏的時候,所有人都付之一笑,覺得完全是狂犬吠日,跳樑小丑而已。

  就連蘇難也是這般認為的。

  沒有想到僅僅幾個月時間,沈浪竟然真的將蘇氏家族害到如此境地。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

  蘇氏家族最最關鍵時刻到來了,接下來只要踏破一步,幾百年的蘇氏家族就會灰飛煙滅。

  應該怎麼辦?

  應該如何渡過這一場致命的危機?

  眼前的局面,彷彿怎麼看都是一個死局,蘇氏家族的死局。

  蘇難腦子飛快地轉動。

  「主公,我們家的城堡經過幾百年修建而成,聳立於高山之上,固若金湯。」蘇庸道:「而且通往城堡就只有一條路,城堡四周是懸崖峭壁,根本無法圍攻。」

  蘇盞道:「不錯,我們城堡之內不缺淡水,不缺糧食,堅守幾年都沒有問題。五千守軍雖然少,但防守個幾年綽綽有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來幾萬敵人也休想攻破我們的城堡。」

  這話是半點不錯。

  蘇氏家族的城堡,險峻到了極點,比怒潮城的城堡更加易守難攻。

  攻打這樣的城堡,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蘇難淡淡道:「如果敵人只堵不攻呢?寧元憲派遣大軍橫掃我蘇氏家族所有領地,佔領整個白夜郡,沒有糧食,沒有賦稅,我們蘇氏家族就成為無根之水,到時候守著這座城堡又有何用?」

  這話一出,全場靜寂。

  越國確實不需要攻打城堡,活生生堵死就可以了。

  蘇難道:「當大勢在我的時候,城堡的堅固,當然如虎添翼。可當大勢不在我的時候,再堅固的城堡也無用,這個世界就沒有不淪陷的城堡,仇天危的那座城堡足夠堅固了,但依舊淪陷了。」

  蘇難閉上眼睛。

  鎮遠侯爵府城堡是固若金湯,但也如同一個正在焚煮的鐵釜,是一個安全的陷阱。

  蘇氏家族覺得有這麼城堡保護著,所以龜縮在裡面堅守,那樣的話就如同被燒煮的青蛙,必死無疑。

  蘇難再一次重複道:「當大勢不在我們這邊的時候,再堅固城堡也無用。」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

  因為他要做一個決定,前所未有的驚人決定。

  這個決定太難了,幾乎是壯士斷臂。

  但這個決定又必須要做。

  他閉上眼睛,一陣又一陣深呼吸。

  我想好了嗎?

  確定想好了嗎?

  想好了!

  那麼,就這麼定了吧。

  蘇難道:「我們放棄城堡,在最短時間內撤離,全族離開越國,穿越羌國,進入西域。」

  這話一出,所有人震驚,不敢置信。

  什麼?

  放棄城堡?

  家主這是瘋了嗎?

  這座城堡那麼堅固,敵人根本不可能攻得進來,堅守個幾年都沒有問題。

  現在竟然要主動放棄?

  這豈不是將百年基業拱手相讓嗎?

  人離鄉賤。

  蘇氏家族好好的城堡不待,竟然要遠離去西域。

  這不是九死一生嗎?

  蘇難斬釘截鐵道:「若放棄城堡,蘇氏家族遠遁,還有一線生機。若困守城堡,完全死路一條。」

  蘇盞道:「兄長,憑著這個城堡,我們至少還能堅守幾年。」

  蘇難搖頭道:「守不住的,一旦我們被困在這座城堡內,所有的地盤全部丟了。人心就會散亂,到那個時候城堡就會不攻自破。所有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蘇庸道:「我蘇氏家族的軍隊,一定忠心耿耿?」

  蘇難道:「不可能,世界上就沒有絕對忠誠的軍隊。當他們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會人心思變,那個時候才是我們蘇氏家族的死期了。這個城堡根本守不了幾年,甚至守不了半年,哪怕糧食足夠吃兩三年,但是人心脆弱,堅守不了半年。」

  蘇難這些話,完全道破了真理。

  人心似水,是最靠不住的。

  當你處於順勢的時候,當然人心所向。但讓你處於逆勢的時候,誰都可能背叛你,誰都可能來踩你一腳。

  蘇盞道:「兄長率人堅守城堡,我帶人離開去西域,闖出一片天地。」

  蘇難道:「這更加沒有意義,都到了如此關鍵時刻,我蘇氏家族更不能分裂。我要說多少遍你們才能明白,我蘇氏的百年基業是山下的這片地盤,而不是這座城堡。當我們贏的時候,這座城堡就是王宮。當我們輸的時候,這座城堡就是囚牢,我們千萬不能自囚於此!跳出這個囚牢,才有一線生機。」

  蘇庸哭泣道:「主公說什麼就是什麼,主公不管去哪裡,老奴都永遠追隨。但是……但是我們可以去楚國啊,西域野蠻,主公去了哪裡會被看低的。若是我們去了楚國,主公依舊可以封侯。」

  蘇難搖頭道:「楚國和我們人種一樣,我蘇氏太容易融入了。所以一旦我率軍投靠楚國,當然會被封侯,然後被各個擊破,蘇氏家族徹底被瓦解。因為是同類,我們蘇氏家族的那些將領投靠其他權貴也毫無壓力。這種情況一定會發生,我蘇氏是逃到楚國去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家將的忠誠或許能夠維持幾個月半年,但久而久之,他們一定會去投靠更強的人。楚國是一個文明國度,原有的秩序太緊密了,靠著我們蘇氏殘存的力量很難突破,很難獲得一席之地。」

  「但是西域不一樣,那裡魚龍混雜,依舊是亂世,正適合我們的生存。而且那裡都是其他種族的人,我蘇氏去了那裡固然會受到一定的排擠,但也正是如此,蘇氏的這些士兵才會緊緊團結在我的身邊,不可能被收買,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蘇難這話,又再一次道出了真理。

  比如某個國家一群人,在自己家鄉的時候可能互相鬧矛盾,打得頭破血流。但是去了國外之後,人生地不熟,舉目一看都是外族人,就本能地抱團取暖。

  所以蘇難到那裡領袖的地位不但不會削弱,反而會更加凝聚。

  「主公,我們去了西域之後,那以後還回來嗎?」

  蘇難道:「回來,當然回來!最多十年我們就能殺回來,因為屆時越國一定大亂。寧元憲此人太喜歡玩火,太喜歡賭博,總有一天會玩砸的。三王子和太子的奪嫡之爭,就是一個無解之局。等越國大亂的時候,就是我們捲土重來之時。」

  蘇盞道:「主公,可是現在越國也很亂啊,吳越兩王在邊境陳列了二十幾萬大軍。楚國在西邊和種氏家族打得如火如荼,我們完全可以趁亂生存啊。」

  蘇難搖頭道:「假的,都是假的。不管是楚國還是吳國,都沒有到和越國大決戰的時候,不可能真的大打。這裡面只有一場大戰是真的,那就是怒潮城之戰。其他戰爭都只是投機,因為我蘇氏叛亂而導致的投機行為,嘗試著能不能從越國身上割下一塊肉。現在我蘇氏敗了,楚國很快會退兵,吳王也很快會妥協。」

  此人是蘇氏的靈魂。

  只有他一人,能夠看清整個戰略局勢。

  「戲不管演得再真實,那也是假的,我們這個主角都要退場,其他配角怎麼可能會演下去?」蘇難道:「甚至不需要十年我們就能捲土衝來,因為出了矜君這麼一個天下梟雄,他藉著南毆國之戰統一整個沙蠻族,一旦讓他成功成為沙蠻族之王,那就是越國南邊天崩地裂之時,而那個時候也是太子和三王子奪嫡最最激烈的時候,或許三五年內我們就可以殺回來,東山再起,輝煌重現。」

  「走,趕緊走!」蘇難忽然猛地大喝道:「我們蘇氏要放棄城堡而遠遁,這件事情無人能夠猜得到,所以時間對我們有利。等敵人大軍殺來的時候,就算想走也來不及了。」

  「趕緊去收拾一切,除了嫡系幾個孩子,其他老弱婦孺,一概不帶!」

  「不僅如此,而且對任何人保密,不要告訴我們的軍隊我們要走,就和正常出征一樣。」

  「立刻準備,天亮就走,一時一刻都不要耽擱!」

  「你們先走幾個時辰,我繼續留在城堡內!半日之後,我秘密前來和你們匯合。」

  「總之這一次大撤離,除了在場幾個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曉!」

  「聽到了沒有?」

  全場眾人震撼。

  這就是等於放棄城堡內幾乎所有的老弱婦孺。

  這就等於讓他們去死啊。

  因為敵人很快就要衝進城堡之內了。

  如果有守軍在的話,這個城堡固若金湯,還能守住,哪怕只有幾千守軍。

  但是靠著上千個老弱婦孺是根本不可能守住的。

  家主太心狠了,不但放棄了城堡,而且將上千族人也一併放棄。

  「快,一定要快!」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鄭陀和梁永年這兩個迫不及待落井下石的狗東西很快就要帶兵殺來了。而沈浪完成了一件豐功偉業,應該處於最得意的時候,人最得意的時刻就容易疏忽忘形,所以萬萬想不到我們會放棄城堡,舉族撤離,他肯定還想著讓我們和鄭陀兩敗俱傷,然後他出來坐享漁翁之利。」

  「但沈浪此子奸猾無比,他或許很快就會清醒過來,我們我們一定要快!」

  蘇盞道:「主公,那我們就將這座城堡輕而易舉地拱手相讓嗎?」

  蘇難閉上眼睛。

  從理智上,從利益上,他知道應該將城堡拱手相讓給鄭陀和梁永年。

  這樣這兩賊就會取代蘇氏,隱隱有割據之勢,這對越國才最不利。

  但是……

  蘇難真的不甘心。

  人最痛恨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落井下石的自己人。

  鄭陀之前和我演戲,不是盟友卻彷彿盟友。

  梁萬年更是我蘇氏走狗。

  然而我蘇氏倒霉的時候,沈浪都還沒有撲咬上來,你們兩人倒是迫不及待了。

  讓我把城堡就這麼輕而易舉給你們,讓你們成了事?實在是不甘心!

  「我們準備的天花之毒,還有嗎?」蘇難寒聲問道。

  什麼是天花毒?

  就是天花病人身上的膿血和皮屑。

  羌國大規模種了牛痘,蘇氏當然也立刻跟上了,徹底防禦了天花。

  沒有了天花的威脅,蘇難立刻起了歹毒之心。

  他派人去大量捕捉了天花病人,收集了大量的天花之毒。

  甚至此時地牢裡面還關押著許多天花病人,還有無數的屍體。

  原本打算戰局不利的時候,投放這種天花病毒的。

  但沒有想到還來不及用,蘇氏大軍就敗了。

  那麼,就用在鄭陀和梁永年的軍隊上,這兩個人軍隊可還沒有來得及種牛痘,還防禦不了天花。

  「有,有很多!」蘇盞道。

  蘇難道:「那就把這些天花之毒投到井水裡面,投到所有糧食之中。」

  「是!」蘇盞道。

  蘇難寒聲道:「臨走之前,我也要大開殺戒,讓鄭陀和鄭永年嘗嘗什麼是地獄的滋味!」

  次日一早!

  蘇氏家族僅剩的五千軍隊傾巢而出,離開了鎮遠城主府。

  而且這些士兵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就只是服從命令,就如同普通的遠征。

  蘇氏家族內頓時一陣騷亂,僅有的這五千軍隊竟然也走了,誰來守城堡啊?

  但是接下來所有人心安了,因為家主蘇難還在城堡之內。

  只要有他在,鎮遠侯爵府就不會淪陷,蘇氏家族就不會淪陷。

  然而……

  兩個多時辰後。

  蘇難就從城堡內消失了,秘密追上了蘇氏的五千軍隊。

  蘇氏家族所有的嫡系,所有的軍隊,用最快速度金蟬脫殼,奔赴西域!

  無比果斷,無比快速。

  完全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而此時鄭陀和梁永年的兩萬五千大軍還在幾百里之外,正殺氣騰騰撲向鎮遠侯爵府。

  ………………

  就如同蘇難所料!

  沈浪剛剛經歷了一場無比巨大的勝利。

  單純從規模上,這場勝利甚至比怒潮城之戰還要巨大。

  還要驚心動魄。

  而此時的沈浪依舊處於勝利的餘韻之中,整個人有些飄!

  加上他順利和鄭陀、梁永年割裂,心中更加得意了。

  為了保命,鄭陀和梁永年一定會瘋狂攻打鎮遠侯爵府。

  坐山觀虎鬥最爽了。

  等鄭陀和蘇難打個魚死網破的時候,沈浪才率軍收拾殘局。

  簡直美滋滋!

  但是不知道為何,鄭陀和梁永年大軍南下的時候,沈浪心中竟然有莫名的不安。

  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安。

  張翀找沈浪下棋。

  沈浪有些疑惑,什麼時候下棋不行?

  張公你現在只怕還是虛弱無比,頭昏目眩吧,竟然迫不及待和我下棋?

  「沈公子,當時你放棄金山島和望崖島真是果斷無比。」張翀道:「算不算一種壯士斷腕?」

  沈浪一愕道:「不算吧,為了博怒潮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不能渡過新政危機,我金氏家族就算得了金山島又有何用?只有跳出棋局之外,隔海為王,我金氏家族才能徹底擺脫新政危機……」

  沈浪這話一出,頓時臉色一變。

  「不好,蘇難要跑,蘇難這老賊要跑……」

  接著,沈浪道:「張公,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為何不直截了當和我說?還要旁敲側擊,我又不是國君。」

  張翀道:「我也是剛剛想到,但又不敢確定,所以我只能引導你的心境,引發你本能的判斷。」

  沈浪臉色有些發白,趕緊閉上眼睛,用代入法。

  如果我是蘇難老賊,會怎麼辦?

  鎮遠侯爵府固若金湯,就算有三萬敵人來攻也沒用。

  但是……

  一旦失去了封地,失去了白夜郡,鎮遠侯爵府就只是一個華麗的囚牢而已。

  天下沒有不破的堡壘。

  如果我是蘇難老賊,一定會跑。

  我沈浪都知道生路在棋局之外。

  我當時都知道把目光跳到怒潮城解決新政危機,蘇難此時難道會看不破?

  蘇難的缺點就是貪心,當他有一手好牌的時候,會因為貪心,想要一箭三雕,而馬失前蹄。

  但若他手中無牌的時候,他會非常殺伐果斷,無比睿智的!

  這點在國都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當他用何妧妧一案陷害沈浪的時候,蘇難處於上風,處於主動的時候,反而被沈浪翻盤。

  但是當羌王暴斃,國君下令抓捕蘇難的時候,他又表現得無比驚艷,無比殺伐果斷,不但沒有進退失據,反而臨走之前將國都攪亂得天翻地覆,撕破越國強大的面孔,引爆越國危局。

  此人在絕境之中的表現,非常驚人。

  而此刻,蘇難就處於絕境之中。

  沈浪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飄了,飄了!

  若非張翀提醒,險些釀成大錯,險些錯失良機!

  蘇南老賊武功強悍,心思歹毒,手段絕頂,一旦讓他逃到……

  對,他會逃到西域去。

  他不會去投靠楚國。

  一旦讓他逃到西域簡直是如魚得水,幾年之後說不定又擁軍數萬,捲土重來。

  這種牛逼之人,一次打不死他,後患無窮。

  而且沈浪發現自己也犯了蘇難之前的錯誤。

  太貪心!

  想要利用鄭陀去和蘇難殺個兩敗俱傷。

  這和當時蘇難想要一箭三雕,又有什麼區別?

  人處於得意順境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啊。

  千萬不能飄啊。

  否則可能會有滅頂之災。

  沈浪起身道:「張公告辭!」

  然後,他急匆匆離去。

  率領一萬騎兵,追殺而去。

  定不能讓蘇難老賊逃脫,不能讓蘇氏家族金蟬脫殼。

  ………………

  怒潮城!

  大城堡已經激戰了幾天幾夜。

  這個城堡真是烏龜殼一樣,太難打了!

  吳牧擁有三萬大軍,足足六倍於金氏家族,而且麾下猛將如雲,遠勝金氏家族。

  但是瘋狂攻城幾天幾夜,依舊沒有打下來!

  這個城堡太大了,城牆太厚太高了。

  不得已,他已經命令仇嚎大軍登陸怒潮城,一併加入了圍攻城堡之戰。

  這下他麾下的軍隊達到三萬五千,足足是金氏家族的七倍。

  大戰五天之後!

  吳牧大軍傷亡慘重,達到七千之巨。

  但金氏家族傷亡應該也到達了兩千左右。

  這一戰和白夜郡城不一樣。

  這個城堡更加堅固,更加易守難攻。

  但是,張翀在白夜郡城可以不斷徵召新兵。

  而怒潮城內,金氏家族傷亡一個就少一個戰鬥力。

  吳牧此時雖然疲倦之極,但是心中反而有了把握。

  天下沒有不破的城堡。

  哪怕怒潮城的這個烏龜殼也不例外。

  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金氏家族的守軍也是這樣。

  吳國大軍可以車輪戰,一支一支軍隊輪著上。

  但是金氏守軍卻不可以,需要從早戰到晚,但他們又不是鐵人。

  等到他們崩潰的時候,就是城堡淪陷之時。

  所以,吳牧就採用了車輪戰,瘋狂地消耗金氏家族。

  每天從早到晚,毫不停歇地攻打。

  簡直讓家族的守軍筋疲力盡,城堡也搖搖欲墜。

  吳牧雖然年輕,雖然是第一次統帥大軍作戰。

  但他確實是一個出色的統帥,這一戰他表現得無懈可擊!

  …………

  「轟轟轟……」

  吳軍依舊在攻打怒潮城的大城堡。

  主帥吳牧抓緊時間吃飯,用難得的時光喝一杯茶。

  「金木蘭厲害,一個女子竟然支撐到現在,幾乎五天五夜沒有睡覺了,始終在戰場上。」

  吳幽置若罔聞,整個憔悴不堪,魂飛天外。

  「金士英為何還不動手,他是騙我的嗎?」她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吳牧道:「不,他沒有機會動手!因為金木蘭一刻都沒有休息,始終牢牢掌握城內的兵權,作為頭號猛將的金士英,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戰鬥,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吳幽道:「真的?」

  吳牧道:「我現在反而更相信金士英會叛變。所以我們需要製造機會,讓他能夠開啟城堡大門,放我們進去,讓整個城堡不攻自破。」

  吳幽道:「怎麼製造機會?」

  吳牧道:「我們瘋狂地攻打城堡,連續打幾天幾夜,讓金木蘭始終得不到休息,她就算是鐵人也支撐不住。然後忽然有一天晚上,我們裝作支撐不住的樣子,暫時停戰不攻。這樣金木蘭就會抓緊這寶貴的時間進行休息。而她一休息,指揮權就自然交給了城堡的二號人物金士英。那個時候,金士英開門放我們進去,就輕而易舉!」

  吳幽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他一定會的,一定會的,他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我們肚子裡面的孩子!」

  …………

  接下來,吳牧大軍更加瘋狂地攻城!

  晝夜不停,幾乎不計傷亡一般。

  整整又攻打了兩天兩夜!

  然後,雙方的軍隊幾乎都要崩潰了。

  就算是車輪戰,但畢竟是攻城一方,吳牧大軍到達了極限。

  而城堡內金氏家族的軍隊,更是精疲力盡,隨時都可能倒下。

  木蘭寶貝七天七夜堅持在戰場上,眼窩都深陷了下去,充滿了血絲,讓人無比心痛。

  然後!

  第八天晚上,吳牧宣佈暫時停戰休整,鳴金收兵

  頓時,城堡內外兩支軍隊幾乎同時癱軟了下來,手中的兵器幾乎再也舉不起來了。

  金木蘭依舊不放心,在城頭上待了兩個時辰。

  卻發現城外的軍隊呼呼大睡,她終於堅持不住。

  「兄長,防務交給你了,我去睡一會兒。」金木蘭道。

  金士英道:「放心,一切有我!」

  金木蘭去睡覺。

  整個城堡的防務,頓時落在金士英手中。

  而此時,吳牧麾下有一支六千人的精銳,這幾日始終沒有參戰,養精蓄銳如同要出籠的猛虎一般,戰鬥力爆棚。

  此刻,吳牧率領這六千精銳埋伏在軍營內,靜靜等待著,這支軍隊是他的最大戰鬥力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今天深夜,所有人睡得最香的時候,金士英就會打開城堡大門了。

  吳幽顫聲道:「大帥,金士英會打開城堡大門嗎?他會背叛金氏嗎?」

  「他一定會的,他一定會的。」

  吳幽不斷自言自語。

  「他絕對不會拋下我和孩子不管的。」

  「他一定知道怎麼選擇的,我給他的是光大前程,我給他的是一個家,沒有人會想要做家奴一輩子,他一定會開門,一定會不讓我失望的。」

  吳牧歎息一聲,情真是雙刃劍,能夠傷人,也能傷己!

  頓時,吳牧拍了拍堂妹的肩膀道:「放心,金士英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而就在此時!

  旁邊的將領驚喜道:「大帥,城堡大門開了,開了……」

  他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座固若金湯的城堡大門,終於開了!

  主帥吳牧仰天長歎,激動得渾身顫抖。

  金士英,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終於成功了!

  我終於要拿下怒潮城,我終於要立下不朽功勳了。

  大王,臣要成功了!

  然後,主帥吳牧道:「建功立業,就在此時,攻入城堡,拿下怒潮城!」

  隨著吳牧一聲令下。

  他麾下僅有戰鬥力的六千精銳,如同黑色潮水一般衝入怒潮城的大城堡內!

  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金氏家族全軍覆滅,就在此時!

  此時,親自打開怒潮城主府城堡大門的正是金士英本人。

  金卓侯爵義子,名義上的怒潮城主。

  見到吳國精銳潮水一般湧入城堡之內,金士英也興奮得渾身顫抖。

  「主人,沈浪姑爺,我說過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打敗吳軍,就在此時!」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 21:28
第266章:吳軍覆滅!沈浪蘇難最後對決!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忠誠。

  當忠誠的代價遠遠超過於背叛時候,那就幾乎沒有人能夠維持住忠誠。

  所謂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高。

  這裡所謂的籌碼,並不單純指金錢權力,還有生命和情感。

  所以金士英也不例外。

  他確實對金氏家族非常忠誠,而且壓根也沒有想過背叛。

  那麼他願意為金氏家族去死嗎?

  或許是的。

  因為這是從小長大的家,這是他的心理依靠。

  但如果他有了另外一個家,有了一個很愛他的女人,有一個遠大的前程,甚至會有一個孩子。

  那麼他還會願意為金氏家族去死嗎?

  那就未必了。

  所以吳牧對他設計的計謀是絕對誅心的,也絕對是有效的。

  如果沒有提前預防的話。

  沈浪最擅長的就是站在敵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所以他經常就會想,如果我是太子的話,應該怎麼想辦法滅掉金氏。

  如果我是吳國的話,應該怎麼滅掉金氏,奪取怒潮城。

  如果我是三王子的話,應該怎麼滅掉金氏奪取怒潮城。

  最後幾乎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一個人。

  名義上的怒潮城主金士英。

  沈浪走了之後,此人就是玄武侯爵府的二號人物,怒潮城的二把手。

  但是他的身份和權位完全不匹配。

  他雖然是整個玄武侯爵私軍的最高將領,但沒有真正的朝廷官位。

  從某種程度而言,他就是金氏家族的家奴。

  偏偏寧元憲又冊封他為怒潮城主,但這個官職有名無實,任何人都會有心理落差。

  不管任何敵人,想要滅金氏家族,想要奪取怒潮城的話,就一定會盯著金士英,會把他當成最大的破綻,攻破金氏家族的最大突破口。

  那麼對金士英這樣的人,用什麼計策最好?

  金錢?

  不行,他從小被金卓侯爵養大,三觀很正,對金錢看得比較淡薄。

  官位和權勢?

  這種東西沒有到手誰都感受不到,能夠給予的僅僅只是一個許諾而已,這玩意也沒有殺傷力,至少無法讓金士英背叛金氏家族。

  那麼就是女人,感情,和家!

  金士英三十歲了,因為一直暗戀金木蘭,所以從未有過女人,至今單身為娶。

  木蘭嫁給沈浪之後,他就失戀了。

  這麼治療失戀?

  當然是開啟一道新戀情了。

  這個歲數卻還沒有談過戀愛的男人,一旦動情是非常致命,甚至會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大家。

  所以,如果沈浪來突破金士英這個人,他就會用美人計,而且會用真感情的美人計。

  那麼如果敵人足夠聰明的話,也會用美人計。

  並不是沈浪和敵人的腦子有多麼一致,而是這種辦法最為有效。

  那怎麼辦呢?

  先給金士英打預防針。

  讓他警惕,不要不知不覺掉入敵人的感情陷阱,不要中了敵人的美人計。

  這還不夠!

  還需要預演!

  所以在吳幽之前,金士英已經遇到過兩次美人計了。

  先後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美人,想盡各種辦法靠近他,用感情俘虜他。

  這兩個美人計很誘人,但是沒有太高明,最終都被揭露了。

  而且揭露的時候,很冰冷,醜陋,露骨。

  沈浪不敢確定敵人會不會用美人計對付金士英。

  與其死防硬守,不如主動出擊。

  感冒這東西是治不好的,甚至每天都要在外面行走,也是防不住的。

  那麼就讓你先得兩場感冒,等第三次感冒病毒來臨的時候,你或許已經有抗體了。

  所以經歷了兩場美人計的勾引和摧殘後!

  金士英的心就硬了,充滿了防備,對身邊出現的任何女人都充滿了質疑。

  而這兩個美人計,都是沈浪派人施展的。

  天道會這種美人,多的是!

  最妙的是,這兩個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戲,而是真的以為天道會派他們勾金士英下水。

  但勾引的劇本確實沈浪設計的!所以當揭露的時候顯得尤其醜陋,讓人寒心!

  短短時間兩次美人計,金士英的內心瞬間變得無比冰冷,鐵石心腸。

  而這個時候,吳國終於動手了。

  派遣了吳幽前來勾引金士英。

  這個美人計真是厲害,甚至有點無解的意思。

  如果換成之前,金士英或許真的淪陷了。

  但此時的金士英就彷彿感冒剛剛痊癒的人,體內充滿了絕對的抗體。

  吳幽勾引到最後,她自己動了真感情。

  但是在金士英眼中,一切都是演戲,一切都是虛假的欺騙。

  加上他知道金卓侯爵根本就沒有死,加上對沈浪神乎其技的陰謀詭計。

  所以根本就沒有背叛之心。

  所以,吳國這一場美人計,付之流水。

  不得不說,沈浪琢磨人心的本事是驚人的,當他決定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基本上無法逃脫!

  那麼這對金士英公平嗎?

  不太公平。

  對金士英殘忍嗎?

  不,一點都不殘忍!

  真正的殘忍是擔心你背叛所以提前殺掉你。

  或者是如同鴕鳥一般把腦袋埋在土裡,等到他真正叛變的時候再驚呼人心不古。

  將這種背叛在萌芽還沒有長出來的時候就徹底消滅掉,才是真正的仁慈。

  至於對金士英不公平,那隱瞞他一輩子好了。

  ………………

  吳牧作為主帥,他自己也很想親自率軍殺入大城堡內,但是他知道這樣不行,主帥必須待在最安全的地方。

  這幾天接受了煎熬的吳幽,也很想進入城堡之內,想要跟著金士英在一起。

  但是也不行!

  她已經懷孕了,要保護好肚子裡面的孩子。

  六千吳軍精銳的動作很快。

  短短片刻間,就已經全部進入了大城堡之內,消失在視野之中。

  金士英站在門口望著外面的吳牧和吳幽一眼。

  儘管此時天黑指,但吳幽還是感覺到了金士英的目光,她撅起嘴唇凌空吻了他一下。

  金士英面色複雜笑了一下,然後也消失在城堡大門內。

  吳幽忽然道:「大帥,會不會太順利了?」

  吳牧道:「妳想要說什麼?」

  吳幽道:「雖然天色很黑,雖然為了無聲無息,我們的六千精銳都沒有穿甲,而且都穿著草鞋,但是進入城堡的時候,竟然沒有引發任何驚動,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吳牧道:「妳看城頭上!」

  吳幽朝著大城堡的上面望去。

  金氏家族的軍隊,依舊在正常巡邏。

  而且城頭上的士兵,依舊警惕地望著地面。

  甚至還把海上燈塔上的反射探照燈放在了城堡頂端,是不是就掃過地面,觀察敵人是不是進行攻擊。

  一切都是正常的。

  吳牧道:「因為開城門的是金士英,金木蘭去休息了,他此時是城堡內的最高守將,知道什麼時候是開門的最好時機。我們的士兵是沿著壕溝來到城門口的,壕溝上面有鋪著木板,他們如何會發現。」

  吳幽笑道:「說得有理,是我太過於多疑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城堡內忽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鑼聲。

  「敵人偷襲,敵人偷襲。」

  「敵人進入城堡了,敵人進入城堡了!」

  聲音無比精銳。

  然後整個城堡彷彿瞬間沸騰了起來。

  緊接著,城頭上無數的燈火亮起。

  「準備迎戰,準備迎戰!」

  整個大城堡內一片大亂,

  緊接著,裡面就傳來一陣陣廝殺聲。

  主帥吳牧長長送了一口氣。

  「大功告成了,我們六千精銳都已經進入了城堡之內,金氏家族已經沒有機會了。」

  吳幽道:「他們確實完了,整個城堡之內留下的軍隊不足兩三千,而且疲倦之極。要不是這座城堡太過於堅固,他們早就輸了。現在城堡之門被打開,他們已經沒有就會,我們奪取怒潮城已經成為定局。大帥,這次金士英奪了首功。」

  吳牧大笑道:「放心,少不了他的功勞!」

  城堡裡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

  緊接著,城堡大門又緩緩關起。

  「大帥,他們要關城門。」

  吳牧眼皮一跳,接下來他面臨一個決定。

  是放心把裡面的戰局交給吳煉的六千精銳,還是繼續增兵進去?

  增兵的話,那可都是激戰了幾天幾夜的疲憊之軍。

  稍稍猶豫片刻後,吳牧覺得還是保守起見,繼續增兵。

  「連戰,譚雄,你們二人率領四千大軍,進入城堡內支援吳煉。半個時辰內,一定要拿下整個城堡,將金氏家族軍隊斬盡殺絕。」

  「是!」

  頓時,吳牧麾下兩員大將又率領集結好的四千精銳朝著城堡內殺去。

  此刻,這個大城堡之內,足足有一萬吳軍。而金氏家族最多只有兩三千殘軍。

  此戰十拿十穩了。

  吳牧儘管心中緊張,但是卻拿起一壺茶,慢慢飲起。

  大局已定。

  金氏家族的覆滅,怒潮城易主已成定局。

  吳牧長長鬆一口氣。

  這一戰大功告成,接下來拿下望崖島,金山島也易如反掌。

  是該考慮如何治理雷洲群島之事了。

  大王,臣果然沒有讓您失望。

  ……………………

  大城堡之內!

  一萬吳軍,果然所向披靡,根本遇不到任何像樣的抵抗。

  一開始還廝殺震天。

  因為大股的金氏家族武士都在城頭上,城堡之內壓根就沒有多少軍隊。

  片刻後。

  城堡之內響起了金木蘭的聲音。

  「有叛徒開門,少量軍隊留在城牆上,剩下所有軍隊集結,進入主堡大廳防禦!」

  隨著金木蘭一聲令下。

  整個城堡的大軍,全部退守到城堡中央大廳。

  金士英帶路,身後有一萬吳軍浩浩蕩蕩,潮水一般湧向主堡大廳。

  「吳煉將軍,穿過前面這個練兵場,就是中央主堡,金木蘭此時率領所有殘軍在裡面做最後的頑抗。」

  「只要拿下了主堡,只要抓住了今年木蘭,金氏家族剩下的軍隊就一定會投降,怒潮城之戰也就結束了。」

  仇天危的這個大城堡,真是建得沒有任何美感。

  城堡之內,幾乎沒有任何花園池塘,都是冰冷的岩石。

  中間主堡大廳,就是他平時議事的地方。

  主堡的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練兵場,足足有幾萬平方米,能夠陳列一萬多大軍。

  仇天危經常喜歡在主堡的高高陽台上,觀看他的軍隊在下面演武。

  此時,一萬吳軍衝入了主堡大廳前的演武場。

  這個演武場儘管非常大,但是湧進來一萬大軍後,還是顯得擁擠。

  「集結,列隊,列隊!」

  吳憐大吼道!

  頓時,一萬吳軍在城堡內的演武場列隊,將前面的主堡大廳包圍得水洩不通。

  金木蘭率領兩三千殘軍,擁擠在大廳裡面。

  大將軍吳煉道:「金木蘭小姐,妳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妳在裡面已經完全無險可守,覆滅已經成為定局,不如早早投降。」

  主堡大廳內傳來金木蘭的聲音:「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大將軍吳煉一陣冷笑。

  現在他和金木蘭的殘軍,僅僅只隔著一面牆壁,一扇門而已。

  這可不是城牆,也不是城門。

  攻破輕而易舉。

  現在金木蘭竟然還大言不讒。

  你們想要死?

  那就成全你們!

  大將吳煉吼道:「大軍預備,準備攻入主堡大廳之內,斬盡殺絕!」

  「殺!」

  「殺!」

  「殺!」

  一萬大軍,殺氣沖天,振奮不已。

  建功立業就在眼前了,讓他們如何不興奮。

  這座城市很快就要歸於吳國了。

  而且主帥吳牧已經答應,只要拿下怒潮城,金氏城堡之內所有的金幣,都歸他們所有。

  既然金氏家族負隅頑抗,那就斬盡殺絕,斬盡殺絕。

  「慢!」

  金士英道:「我進去勸降,我一個人進去!」

  吳煉一愕道:「金士英,你進去的話,可能會被碎屍萬段的。」

  金士英道:「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金氏最後的這點兵馬全部被殺,我進去勸降。」

  吳煉心中冷笑。

  金士英,你真是做婊子還要立牌坊啊。

  明明已經背叛了,卻還一副忠誠舊主的樣子,不忍心舊主死光。

  不過,這倒是符合大帥吳牧對金士英的判斷。

  既想要榮華富貴,還要守住品德底線,優柔寡斷,真是可笑至極。

  但是,吳煉巴不得金士英去送死。

  因為金士英一旦投靠了吳牧,就會威脅到他吳煉的地位了。

  「既然想好了,那你就去吧。」吳煉道:「萬一死在裡面,可不要怪我!」

  金士英高舉雙手道:「木蘭小姐,是我金士英,我一個人進來談判。」

  「木蘭小姐,這一戰我們已經毫無希望,投降吧!」

  「為金氏家族保留最後一絲元氣,您帶著這支軍隊返回封地。」

  聽到這些話,大將吳煉心中冷笑。

  做夢呢?

  金木蘭會被俘獲,並且廢掉武功筋脈,然後送給越國太子寧翼。

  金氏家族這最後的軍隊,要嘛俘虜,要嘛殺光,絕對不可能放回去的。

  金木蘭在裡面寒聲道:「金士英你這叛徒,你可想好了,你走進來可能就會被碎屍萬段。」

  金士英道:「我就一個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我句句話都發自肺腑,我們金氏家族已經毫無機會了,投降吧!」

  金士英走到主堡大廳的台階盡頭,開啟了一道小門,金士英高舉雙手走了進去。

  裡面傳來金木蘭的聲音。

  「拿下!」

  剛剛進入的金士英立刻被抓了。

  「砰!」

  然後,房門再一次關閉。

  「哈哈哈……」大將軍吳煉道:「金木蘭真是可笑,死到臨頭猶自不知。想要憑借這薄薄的一扇門擋住我一萬大軍,真是做夢!」

  「金木蘭,我倒數五個數!」

  「你若還不開門投降,我就衝進去,將你們斬盡殺絕。」

  「五!四!三!二!一!」

  倒數結束!

  大將吳煉吼道:「全軍出擊!」

  而在這個時候。

  「砰砰砰砰……」

  頭頂之上,忽然有人砸下來了無數的東西。

  「砰砰砰!」

  緊接著,演武場庭院周圍的所有大門,全部緊閉。

  大將軍吳煉大驚!

  抬頭一看。

  發現演武場的上空大部分區域,竟然都被木板封閉了。

  這是瘋了嗎?

  這露天的演武場半封閉起來做什麼?

  而且金氏家族這往下灑什麼?

  灑毒藥嗎?

  這個世界哪有這麼多毒藥?

  哪有一下子毒死一萬人的毒藥?

  「好像是小麥的粉,是小麥……」

  一名吳軍舔了舔嘴唇道。

  吳煉伸手撈了一把,放在手心一聞,果然是小麥的味道。

  而且還是新鮮乾透,小麥不是用來釀酒做麥飯的嗎?怎麼還用來磨粉?

  哈哈哈!

  這金氏家族瘋了嗎?

  竟然漫天灑小麥粉?

  這是擔心我們沒飯吃,還是想要用障眼法,人工製造白霧,讓我們看不見啊?

  這漫天的小麥粉,就算阻礙我們的視野,也絲毫無法阻擋我們攻破眼前的大廳,無法阻攔我們將金氏家族殘軍斬盡殺絕。

  「砰砰砰砰……」

  金氏家族幾十上百個小型投石機,瘋狂地投擲。

  幾百個武士,瘋狂地投擲。

  剎那間,整個半封閉的巨大演武場內,漫天都是小麥粉。

  超過幾千袋,幾十萬斤的小麥粉,瘋狂飛濺在這片區域之內。

  整個演武場內。

  都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呸,呸,呸!」

  「別吃了,別吃了,衝鋒,攻破大廳,將金氏殘軍斬盡殺絕!」

  隨著一聲令下。

  一萬吳軍,瘋狂地衝鋒。

  然而,金氏家族此時停止了一切小麥粉投擲。

  只聽到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飛快地退散離開。

  然後……

  「嗖嗖嗖嗖……」

  幾十支火箭,猛地射來!

  大將軍吳煉愕道:「射箭做什麼?」

  幾十支火箭的火焰,剛剛進入這漫天的小麥粉中。

  然後……

  火焰猛地點燃了空氣中所有的麵粉。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

  瞬間,冒起了沖天的火光!

  剎那間!

  整個夜空,都被徹底照亮。

  這個爆炸的威力,甚至超過沈浪的黑火藥。

  幾萬平方米內的空間,瞬間被火焰吞噬!

  驚天的爆炸!

  「轟轟轟轟……」

  緊接著,又發生一連竄小型爆炸。

  一團又一團火光,猛地衝上天空。

  剎那間!

  無數的吳軍,少部分猛地被炸飛上天,大部分如同整整齊齊的麥子封地被橫掃,瞬間倒地!

  「砰砰砰……」

  周圍的大門,承受不了這麼大爆炸壓力,直接飛了出去!

  地球上曾經發生過多次的麵粉爆炸時間,不管是我們國家還是外國,數不勝數。

  其中幾次超大型爆炸事故,直接炸毀幾十萬平方米的超級大糧庫,面積比書中這個演武場還要大十倍。

  不過麵粉廠爆炸有一個特點。

  火焰驚人,範圍驚人。

  但是致死不高,而且無法像真正的炸彈一樣將整個建築夷為平地。

  所以大城堡內的這一場麵粉大爆炸也不例外。

  幾萬平方米內,甚至周圍範圍之內,都發生猛烈爆炸,冒起驚天火焰。

  但是,卻對牆壁沒有什麼太大損害。

  畢竟這只是一個半封閉空間,爆炸的能量可以從空中散發出去。

  而且這個城堡的牆壁實在太厚,太堅固了,靠著麵粉的爆炸,還無法形成致命損傷。

  ………………

  「啊……啊……」

  主城堡大廳的演武場內,上萬吳國大軍鮮血淋漓,躺在地上,哀嚎。

  這個畫面慘不忍睹。

  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味道。

  整整炸死的人並不多,區區一百多人而已。

  但絕大部分人都被嚴重燒傷。

  還有因為大爆炸,引發的腦震盪,耳膜穿孔才是最致命的。

  他們什麼都聽不見了,渾身燒焦,痛苦不堪。

  在地上拚命地翻滾,慘叫。

  大將軍吳煉,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太慘了!

  這個畫面太慘烈了。

  再看主城堡大廳,幾扇門都被炸飛了出去。

  然而整個大廳內,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很顯然,這個大廳內有一個巨大的地下防禦,大爆炸發生的時候,金木蘭率領著殘軍全部進入地下了,所以爆炸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影響。

  陰謀!

  一切都是陰謀。

  金士英的背叛是假的。

  完全是為了將吳國主力引入城堡之內,然後一網打盡。

  大將吳煉大吼道:「兄弟們,起來,起來決一死戰啊!」

  但是,他們已經站不起來了。

  身上被大火燒傷,還能夠承受。

  但是因為爆炸產生的腦震盪,前庭功能混亂,根本就無法站起來了。

  哪怕躺在地上,也頭昏目眩,幾乎要上吐下瀉。

  「啊……啊……啊……」

  上萬人慘叫翻滾。

  這個畫面,就彷彿擱淺的魚群一般,實在太慘了。

  而這個時候!

  金木蘭率領兩千多金氏家族武士,猛地從地下防禦工事內從了出來。

  衝出了大廳,來到外面的演武場上。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這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吳軍,輕而易舉被殺死!

  整整殺死了三千後!

  「停!」

  金木蘭舉起手道:「他們已經失去戰鬥力了,將他們繳械,捆綁,俘虜!」

  金士英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說話。

  原本應該斬盡殺絕的,但小姐說不殺,那就不殺!

  片刻後!

  剩下的幾千名吳國軍隊,全部被繳械俘虜。

  ……………………

  大爆炸發生之前!

  吳軍主帥吳牧聽到城堡裡面的廝殺聲越來越小。

  他知道,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

  而此時,天已經濛濛亮起。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接下來,他只要等待著吳煉的好消息便是了。

  然後,他又擺開了棋盤和吳幽下棋。

  八天八夜的怒潮城之戰,終於要結束了。

  「妳和金士英的婚禮,是打算在怒潮城辦,還是在吳國辦。」吳牧笑道。

  吳幽落子道:「還是在怒潮城辦吧,這裡更像是他的家。」

  吳牧道:「我現在倒是有些期待和金木蘭的見面,不知道這個奇女子淪落為我俘虜的時候,究竟會說什麼?還有那位沈浪,自以為妙計安天下,結果妻子卻落入我的手中,還真是可笑可歎!」

  人在最得意的時候,最容易飄。

  平常吳牧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的。

  但是現在,馬上要大功告成,馬上就要建立不朽功勳,他也忍不住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轟轟轟……」

  眼前大城堡之內,忽然發生一陣猛烈的爆炸。

  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吳牧眼前棋盤上的棋子,更是猛地跳起!

  然後竟然的火焰猛地從城堡中央冒上天空,剎那間整個天空都被照亮了。

  吳牧猛地跳起!

  驚聲道:「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快,進入城堡,進入城堡!」

  命令剛剛下達之後,吳牧又改變了命令:「不,不能進入城堡,全軍待命,準備作戰,準備作戰!」

  此時他用來包圍怒潮城大城堡的軍隊,還有足足一萬多人。

  頓時,一萬多軍隊全部從睡夢中驚醒,進入戰備狀態!

  「轟轟轟……」

  城堡裡面,又傳來了一陣陣爆炸。

  又冒起一團團火焰。

  吳牧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遍體冰寒。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起。

  中計了,中計了!

  金士英的叛變是假的,目的是為了將吳軍主力引入城堡之內一網打盡。

  但是……

  這場大爆炸是什麼引發的啊?

  什麼東西啊?

  金氏家族有這樣的武器?為何之前大戰不用出來啊?

  他當然不知道,麵粉爆炸需要獨特的環境內,不能說全封閉,至少大部分封閉。

  而此時吳幽臉色蒼白。

  「他,他騙了我,騙了我……」

  然後,眼前一黑。

  這個女人昏厥倒地。

  …………………

  沈浪率領一萬騎兵,瘋狂地追擊!

  一日之後,他得到了情報!

  蘇難帶領全族在三日之前就已經逃離越國了。

  整整比沈浪早了四十八個小時,而且也全部都是騎兵。

  他已經跑掉四十八小時了。

  沈浪頭腦一陣陣昏眩。

  四十八小時,起碼已經跑出了四百里了。

  已經追不上了,絕對追不上了。

  三四天後,蘇難全族就會進入西域了。

  到那個時候,就如同蛟龍入海,再也抓不住,再也滅不了他了。

  沈浪咬牙切齒。

  都怪自己飄了,都怪自己太貪心,想要讓鄭陀和蘇難自相殘殺。

  這才讓蘇難提前四十八小時逃走。

  難道就任由蘇難逃之夭夭,幾年之後再捲土重來嗎?

  不,不,絕對不行!

  絕對要將蘇難全族斬盡殺絕。

  好好想想,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

  沈浪閉上眼睛,腦子進入徹底冷靜。

  「不,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接著,沈浪大聲道:「所有大軍往南追,不要往西追!」

  這話一出,武烈不由得一愕道:「沈公子,蘇難正在往西逃跑,我們往南追只會越追越遠。」

  沈浪道:「往西直追,反而追不上。我們往南追,然後繞到前面去堵他。」

  武烈道:「這就更不可能了,我們直接追都追不上,繞一大圈就更追不上了。」

  沈浪道:「不,我們如果在後面緊追不捨,蘇難會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會拚命奔逃。但如果我們往南追,他派遣的斥候發現沒有人追他們,他反而會放鬆下來。一旦放鬆下來,他就會心生貪婪。路過羌王宮的時候,那裡有天文數字的黃金,是歷代羌王劫掠來,然後澆築在王宮上的,蘇難去西域需要大筆的錢,他此時處於最缺黃金的時候。而羌王宮此時幾乎無人守護,他奪取這批黃金輕而易舉,他絕對捨不得放棄這塊肥肉。」

  「若我們窮追不捨,他會放棄這批黃金,直接逃入西域,那我們就再也追不上了。」

  「若我們不追在他後面,而是繞路南邊,到前面去堵他,他以為沒有人追,反而放心去羌王宮搶黃金。」

  「此人在最危急的時候,非常厲害果斷。但是一旦局面鬆懈下來,他的貪婪之心就會禁不住。」

  沈浪此時腦子處於絕對睿智的狀態。

  「立刻分兵兩千,裝著要去攻打鎮遠侯爵府的樣子。」

  「另外八千騎兵,接著夜色進入羌國,無聲無息繞路到南邊去,務必不要讓蘇難的斥候發現。」

  「我若所料不差,四日之後我們就能在羌王宮和蘇難大戰!」

  「並且將蘇難全族,斬盡殺絕!」

  這是沈浪和蘇難,最後的巔峰對決!

  做一個徹底了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 00:46
第267章:大敗!計成!蘇難入地獄!

  有些壞消息一定會來的。

  唯一有區別的是壞消息,還是更壞的消息。

  而吳軍主帥就迎來了更壞的消息。

  城堡內一陣陣驚天的爆炸後,吳牧想要把最後的軍隊派進城堡之內。

  但生性保守的他終究放棄了。

  就這樣!

  天亮了!

  然後金氏家族的軍隊再一次出現在城頭之上。

  金木蘭出現了。

  金士英出現了。

  最後,竟然金卓也出現了。

  玄武侯金卓!

  所有人頓時驚呼。

  金卓侯爵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不僅很久沒有出現了,而且很多信號都回饋,金卓侯爵確定已死。

  而此時!

  他竟然出現在城頭之上。

  這對城外吳軍士氣是何等打擊。

  吳牧眼前一黑,整個人彷彿都要徹底昏眩過去!

  此時,金士英上前直接將一顆人頭扔了下來。

  是吳牧的心腹大將吳煉。

  「砰砰砰砰……」

  然後幾千顆人頭被扔了下來。

  就彷彿下了一場人頭雨一般。

  這是吳軍的人頭,每一顆都痛苦猙獰,死狀極慘,面皮都有燒焦的痕跡。

  金士英寒聲道:「吳牧,你派入城內的一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滅了。本來是要全部殺光的,但是主人仁慈,將剩下的七千人俘虜了。」

  此時,吳幽醒了過來,見到城頭上的金士英,整個人幾乎再一次昏厥過去。

  「金士英,你騙我,你騙我……」吳幽淒厲喊道,然後幾乎要一口鮮血嘔出。

  金士英望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吳幽猛地就要衝上去。

  主帥吳牧一把拉住她,大聲道:「不要這樣,這樣顯得很弱。」

  深深吸了一口氣。

  吳牧道:「玄武侯人人都說你耿直,現在看來也不竟然啊。」

  金卓道:「吳侯,你弄錯了,正直是正直,並不是愚蠢。」

  玄武侯的正直來自於內心和骨子,而不是沽名釣譽,他做事憑借本心,而並非為了名聲。

  「吳侯,你還要打下去嗎?」

  吳牧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後,還有差不多一萬七千大軍,但有五千是仇嚎的海盜。

  但是看城頭之上!

  金氏家族又多出了兩千武士。

  這兩千武士之前從未出現過,哪怕戰局最焦灼的時候,也始終按兵不動。

  他們並不屬於金氏家族,而是天道會武士。

  如今吳軍的數量,依舊是金氏家族的四倍。

  但是吳牧知道,眼前這個烏龜殼一樣的大城堡,他已經拿不下來了。

  這是一種勢。

  吳軍已經用盡了全力,昨天晚上就是這最後一殺。

  昨夜非但沒有拿下來,反而折損了一萬主力。

  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帶來了三萬大軍,現在就剩下一萬二。

  這個損失簡直讓人吐血。

  結果,依舊毫無所獲。

  金卓侯爵道:「吳侯,還打嗎?」

  眼前這個大城堡肯定是打不動了。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繼續圍困這個大城堡?

  還是退守到怒潮城另外兩個城堡中去?

  又或者是徹底退到天風城去?

  而就在此時,金卓侯爵道:「吳侯,我們手中還有你七千俘虜,你要不要?」

  這話一出,吳牧一顫。

  金氏家族竟然沒有將那一萬人殺光?還俘虜了七千人?

  當然要!

  這可是七千人,幾乎完全是屬於他吳牧的嫡系。

  受傷了還可以治,只要活著就好。

  當然要!

  金卓道:「吳侯,這七千個俘虜現在都被我們關在地牢內,每一個人身上都被炸傷燒傷,需要盡快得到治療,你若是要這七千個俘虜要抓緊,否則用不了幾天就都死完了。」

  吳牧大聲道:「玄武侯,你自恃品德高尚,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我七千吳軍俘虜死去嗎?」

  金卓道:「我從來都沒有自恃高尚,別人對我做什麼評價我無法決定。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金士英站了出來,道:「吳侯,想要拿回這七千俘虜嗎?那我們就做一個交易,用一顆人頭就可以換這七千俘虜,非常划算的交易。」

  這話一出。

  軍中的一個人頓時魂飛魄散。

  海盜王仇天危的義子,天風城主仇嚎。

  如果換成普通人,肯定高呼吳侯萬萬不可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但仇嚎此人海盜頭子出身,天生多疑,聽到金士英的話後,立刻飛快後退!

  金士英道:「吳牧侯爵,只要你殺了仇嚎,我們就把七千個俘虜交還給你,簡直是一本萬利!」

  這話一出,仇嚎臉色劇變。

  「走,走,走!」

  「撤退回天風島!」

  他沒有給吳牧任何機會,直接率領他的五千大軍飛快撤離。

  吳牧大驚,不由得高呼:「鎮海將軍留步,鎮海將軍留步,我吳牧萬萬不會做出這些自毀江山之事。」

  他這一追上來,身後的軍隊也一併追了上來。

  仇嚎大驚,猛地拔出戰刀吼道:「吳侯,為了不引起誤會,你的軍隊萬萬不要再上來了,否則就是兵戎相見。」

  吳牧大恨。

  這仇嚎真是屬狗的,隨時就翻臉。

  關鍵他真的沒有要殺仇嚎的想法,儘管他想要回那七千俘虜,但也絕對不會用仇嚎人頭去換。

  他是不喜歡仇嚎,但是也知道不能殺仇嚎。

  否則以後誰還敢投靠他?

  最關鍵的是一旦仇嚎死了,這片海域的制海權怎麼辦?

  但仇嚎不這樣想啊。

  他是小人之心,覺得吳牧肯定會殺自己換七千俘虜,並且將自己艦隊吞併。

  他是絕對不會冒險的。

  見到仇嚎軍隊拔出刀劍,吳牧趕緊停下,繼續向他喊話:「仇嚎將軍,你萬萬不可離開,不如這樣,你駐守怒潮城的西城堡,那個城堡原本就是屬於你的。而我駐守怒潮城的東城堡,我們兩家形成犄角之勢,繼續牽制包圍金氏家族的大城堡。怒潮城之戰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我立刻上書給陛下,讓他增兵!」

  仇嚎目光閃爍,對吳牧的提議頗為心動。

  而此時安再天忽然哈哈大笑。

  「仇嚎你這個傻子,吳牧肯定是打不下怒潮城了,所以想要讓你留在這裡牽制我金氏家族,而吳國則退而求其次,奪取你的天風島,這樣也不算一無所獲。」

  這話一出,仇嚎臉色劇變。

  他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吳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總不能白跑一趟吧,所以肯定會奪他的天風島。

  「走,走,回天風城!」

  「吳侯,屬下怕天風島有變,這就先告退了。」

  然後,他率領五千大軍飛快撤退,朝著海邊碼頭狂奔而去。

  吳牧又狂追道:「仇嚎將軍,萬萬不可中計,萬萬不可中計啊!」

  「仇嚎將軍,您的伯爵之位不想要了嗎?」

  頓時仇嚎停下了腳步,然後冷笑道:「伯爵之位我當然想要,但也要有命要,這年頭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地盤和手頭的軍隊才是真的。」

  然後,仇嚎的大軍撤退得乾乾淨淨。

  直接登上艦船,頭也不回地返回天風島去了。

  「愚蠢,貪婪,卑劣,下賤……」

  吳牧狂怒,拚命地咒罵仇嚎。

  你這個海盜,難道就不能對我多一點點信任嗎?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作為主帥怎麼會和你內訌?

  我堂堂吳侯,我是大王的堂弟,身份何等尊貴,我要的是整個雷洲群島,我要的是怒潮城。

  若拿不到怒潮城,我要一個天風島又有何意義?

  但對於仇嚎這樣的海盜頭子,你就算把道理說爛了也沒用。

  他生性之多疑狡詐,是無法以常理論之的。

  所以張翀和仇嚎打交道的時候,永遠是一副我把生死完全托付給你的架勢。

  每一次,他都只帶著幾個人在仇嚎的艦船上。

  就算在天風城,張翀手中的軍隊也一定會比仇嚎少很多很多,絕對不會讓仇嚎感覺到有絲毫的不安。

  但是吳牧年輕,還無法覺察到這一點。

  仇嚎這樣多疑狡詐的海盜,張翀能夠駕馭,吳牧尚欠缺火候。

  ………………

  吳牧重新回到了怒潮城大城堡面前。

  金卓侯爵道:「吳侯,還打嗎?」

  吳牧痛苦不堪。

  他沒有想到,局面一旦崩壞,竟然是如此的徹底。

  原本就算一萬主力被滅,但他和仇嚎的軍隊加起來依舊有一萬七,依舊是金氏家族的四倍。

  他率領大軍進駐仇妖兒的城堡,仇嚎率軍進駐怒潮城東城堡。

  這樣依舊能夠對金氏家族進行包圍。

  而海面上繼續封鎖金氏家族。

  儘管不能直接拿下怒潮城,但依舊能夠保持戰略主動。

  接著,等吳國再派遣一萬援軍南下,再一次攻打怒潮城大城堡。

  這次不指望任何人開城堡大門,用人命堆也要把城堡拿下來。

  所以,這一戰雖然他輸了。

  但是卻沒有敗。

  但仇嚎這一走,把他吳牧的一萬兩千大軍扔在這裡。

  當然,這依舊三倍於金氏家族。

  但又有何用?

  制海權失去了啊!

  只要仇嚎退回到天風島。

  金氏家族的艦隊一定會再一次奪回這片區域的制海權。

  到那個時候,被困死在這城內的,反而是他吳牧的一萬兩千軍隊了。

  接下來怎麼辦?

  是走還是留,需要盡快做決定了。

  吳牧絞盡腦汁。

  他不願意就這麼退走。

  絕不甘心!

  他明明還有一萬兩千大軍的。

  他可以派出四千水師去海面上,控制這邊海域的制海權。

  剩下八千人,佔領怒潮城的東西兩座城堡,依舊對怒潮城大城堡進行犄角包夾之勢。

  這樣兵力是非常不足。

  只要不擅自出擊,應該能夠支撐。

  但是軍糧呢?

  帶來的軍糧是有限的,是會吃完的。

  一旦軍隊斷糧,後果不堪設想。

  但金氏家族就沒有任何缺糧危機,他的大城堡裡面不知道存了多少糧食,吃幾年都沒有問題。

  想要讓吳國再一次派遣援軍南下攻打怒潮城,起碼要一個半月之後了。

  吳牧的糧食能夠支撐到那個時候嗎?

  不能!

  從吳國運糧過來?

  那也要等很久。

  在怒潮城內直接購買糧食,又或者索性直接劫掠?

  更加不行!

  怒潮城這些商人可都是有武裝護衛的,現在吳國和金氏大戰,他們緊閉房門,保持中立。

  而一旦吳軍搶奪他們的糧食,這群人就會立刻站在金氏一邊,群起而攻之。

  到那個時候,吳軍就真的陷入商人的汪洋大海了。

  絞盡腦汁,竟然完全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這裡可是敵境,這裡可是金氏家族的主場。

  而且,金氏家族的水師打不過仇嚎艦隊,難道還打不過他吳牧的艦隊嗎?

  大家都是海面菜鳥,半斤八兩的。

  一旦失去制海權,他吳牧就算想要逃回吳國也是妄想。

  他三倍的兵力,又有何用?

  留又不能留,退又不想退。

  一時間,吳牧覺得無比痛苦。

  加上幾天幾夜沒有睡覺,頓時覺得頭昏目眩,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

  一個多時辰後!

  吳牧幽幽地醒了過來。

  抬頭一看,頓時見到了十幾雙焦灼無比的目光。

  「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

  麾下將領道:「金氏家族把我們的七千個俘虜,全部送出來了。」

  吳牧一愕。

  把俘虜還回來,難道不好嗎?

  麾下將領道:「這七千個人,每一個人都被燒傷了,傷得很重,而且都在發燒,必須趕緊得到救治,否則全部都會死。」

  吳牧明白了。

  這七千個俘虜,其實就是累贅。

  會將他一萬兩千大軍拖累而死的累贅。如果繼續留在怒潮城,這七千受傷的俘虜就會全部死掉。

  「還有,我們的糧草被燒了七成。」吳幽道。

  「什麼?」吳牧驚聲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們的糧草防守如此嚴密,四面放慢了水桶,隨時可以救火,為何還會被焚燒。」

  吳幽道:「金氏家族不知道用一種什麼武器,沾上我們的糧草之後,直接起的是綠色鬼火,連水都潑不滅,甚至直接在水面上燃燒。」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剛甦醒過來的吳牧,頓時覺得胸口一陣絞痛。

  沒有噴出血,卻嘔出一口痰出來,帶著血絲。

  現在終於可以下決心了。

  「退兵,退兵……」

  麾下將領道:「退兵,退到哪裡去?」

  吳牧淚水留了下來道:「退回吳國。」

  麾下將領道:「不退回天風城嗎?我們可以滅掉仇嚎,奪取天風島。」

  吳牧搖頭歎息道:「打不下怒潮城,拿下天風島又有什麼意義?它在仇嚎那個惡棍手裡,比在我們手裡有用。」

  此刻吳牧在反思。

  他還是太嫩了!

  開戰一來,他其實沒有犯什麼錯。

  甚至中了金氏家族的毒計,導致一萬精銳葬送,這也是技不如人而已,也談不上犯錯。

  但如果是一個老辣的主帥,在一萬精銳覆滅之後,應該就會想到仇嚎這個變數。

  要嘛立刻安撫他,要嘛當機立斷將他殺之,奪了他的艦隊。

  而不是等到金氏家族捅破這一層紙,活生生離間了他和仇嚎。

  「退兵,退兵……」

  吳牧淚流滿面下令。

  吳幽忽然道:「大帥,我們有七千受傷的俘虜,撤退起來非常麻煩,甚至會影響整個大軍的登船速度,這個時候是我們最脆弱的時候,金氏家族會不會趁機襲殺上來?」

  吳牧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

  經過這一戰的歷練之後。

  有些事情他起碼也看明白了。

  如果沒有這七千俘虜的話,那金氏家族還可能趁著他們登船的時候襲擊。

  但有了這七千重傷的俘虜,金氏反而不會偷襲。

  因為金卓的品德確實很高。

  幾個時辰後!

  吳牧的一萬兩千大軍乘坐幾十艘艦船,頹喪北退!

  半個多月前,他率領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何等威風凜凜,何等氣吞如虎。

  覺得不世之功就在眼前!

  而現在,灰溜溜地逃竄,如同喪家之犬。

  短短半個月,境遇竟然如此天堂地獄。

  吳牧躺在甲板上,痛苦地望著天空,望著西下的斜陽。

  這一戰,他接受了很多經驗教訓,也學習了很多。

  但是……

  他還有機會改正嗎?

  經歷了如此大敗之後,他還有機會翻身嗎?

  陛下,臣敗了,臣辜負了你的信任。

  臣罪該萬死啊!

  他這一敗不要緊,甚至他自己的前途也不要緊,關鍵是陛下會受到何等打擊?

  朝中保守的老臣,會何等的反撲?

  這對陛下的威信會是何等傷害?

  想到這裡,吳牧再一次心痛如絞。

  陛下,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之前遭遇兩次巨大打擊的吳牧沒有吐血。

  而想到吳王會受到何等打擊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口鮮血嘔出!

  ……………………

  羌國境內!

  距離蘇難舉族逃離已經整整過去了七天。

  這裡距離鎮遠侯爵府已經差不多一千八百里。

  這七天時間,蘇氏全族幾乎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趕路。

  這七天時間,人可以不吃飽,但馬兒一定要吃飽吃好。

  人可以不休息,但是馬兒卻要得到休息。

  第八天!

  此時距離鎮遠侯爵府已經兩千里了。

  此處距離西域,已經不足一千三百里。

  在前後左右四個方向,蘇難都派出斥候,偵測方圓二百里內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後方,更是偵測得很遠。

  一旦有敵人追來,他的斥候會立刻飛奔前來匯報。

  哪怕敵人在身後幾百里處,蘇難也會立刻得知。

  「主公,前方沒有敵人,左邊沒有敵人,右邊沒有敵人。」

  「主公,後方幾百里處,沒有敵人!」

  聽到這些匯報之後,蘇難不由得長長鬆一口氣。

  蘇氏全族安全了!

  不管是鄭陀還是沈浪,都已經追不上了。

  羌國的主力騎兵,大部分死在了大劫宮,剩下一部分在沈浪手中,此時還在越國境內。

  再過幾天,蘇氏全族就要進入西域了。

  終於安全了!

  幸虧他殺伐果斷,主力大敗消息傳來之後,僅僅只耽誤了一夜就立刻率領全族出逃。

  否則,此時蘇氏家族或許已經被幾萬大軍圍困,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主公,軍隊的士氣非常低落!」

  「離家越遠,士氣越低落。」

  「已經很多士兵猜出來了,我們這是要逃走,武士們不願意離開家鄉,私底下紛紛抱怨!」

  這是一定的!

  這幾千軍隊一開始以為只是普通出征,但此時離越國越來越遠,一直朝著西邊而去。

  就算傻子也能猜到,蘇氏家族要逃走。

  而且不是逃向楚國。

  如果逃向楚國的話,應該是北上,不應該一直往西。

  所以這是要逃去西域。

  逃去楚國,蘇氏的私軍還能接受,畢竟那也是文明國度,主公去了直接就可以封侯。

  但一旦去了西域,那可是蠻夷之地,亂的得了,去了之後說不定又要一場廝殺,又要重新打地盤。

  蘇難高瞻遠矚,但是下面軍隊可不是這樣。

  他們想要的是安逸,要的是堅固的城堡。

  西域那個鬼地方,他們才不願意去,哪裡都是外族人。

  蘇難淡淡道:「看到了沒,這就是人心。不過放心,只要到了西域之後,他們別無選擇,就只能圍在我的身邊,反而會更加效忠我。就算抱怨,也就一千多里地了。」

  蘇盞道:「賞一些金子吧,刺激一下士氣。」

  任何時候金幣都是好用的。

  蘇庸道:「我們已經沒有多少金幣了。」

  蘇難道:「有多少?」

  無用道:「僅僅只有四十幾萬。」

  蘇難目光一縮,這麼少?

  這其實不少了!

  但為了這一戰,蘇難付出的金幣已經太多了。

  僱傭大劫寺僧兵,僱傭西域僱傭軍,賄賂羌王。

  尤其是蘇難大軍攻打白夜郡主城,每一天花費的金幣都是天文數字。

  更何況,打戰最重要的是軍糧,所以蘇難之前就將大量的金幣換成了糧食囤積在鎮遠侯爵府內。

  而這些糧食大部分都帶不走。

  蘇難手中只有五千人,去了西域之後,無法用武力開路的,一定要用金幣開路。

  西域人比東方人更加見錢眼開。

  這四十幾金幣,太捉襟見肘了。

  如果有大量金幣,蘇難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在西域打開局面,佔領一片地盤。

  而且他和梭國還算是姻親。

  蘇庸忽然道:「主公,羌王宮有無數的黃金。阿魯岡劫掠了幾十年,所有的黃金全部澆築在他的王宮上了,屋頂是金子,地面也是金子,換成金幣起碼有二百萬!」

  這話一出,蘇難目光猛地一縮。

  羌王宮內有多少金幣,他比蘇庸更加清楚。

  阿魯岡這麼瘋子,搶來的金幣根本不花,全部用來建王宮。

  他區區一個蠻王的皇宮,金碧輝煌還要超過越王楚王。

  但偏偏他的審美觀點極度粗糙惡劣,根本沒有任何藝術美感,直接把黃金融化了往牆上,屋頂上,地面塗!

  所以,他的王宮表面一層都是黃金。

  但是這幾天,他故意不去想這筆黃金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缺點,太過於貪婪。

  貪心一旦起來就無法抑制!

  頓時,蘇難陷入了艱難的抉擇和煎熬。

  不,不能去羌王宮,不能貪心,之前的教訓還不夠殘酷嗎?

  可是現在蘇氏家族太缺黃金了,有了羌王宮的這筆黃金,去了西域至少可以縮短兩三年的奮鬥時間。

  兩三年啊,何等寶貴?

  我蘇難已經六十歲了,我還能有幾個兩三年。

  世子蘇劍亭或許已經死了。

  接下來他最出色的兒子蘇劍長,今年才十八歲。

  我需要在幾年時間內就打下一片基業,然後再花幾年時間把蘇劍長培養起來。

  我的時間真是太緊迫了。

  我太需要這筆金幣了。

  羌王阿魯岡幾十年的積累,羌國上百年的劫掠積累啊。

  差不多有近二百萬金幣。

  比越國全年的賦稅還要多。

  難道就這麼放棄嗎?

  一時間,蘇難竟是難以抉擇。

  理智告訴他,應該專注逃往西域,不能為任何食物停留,哪怕是二百萬金幣。

  但衝動又讓他想要得到這筆金幣。

  羌王宮距離這裡不到二百里,這筆金幣完全唾手可得。

  就如同一塊肥肉在嘴邊,難道不吃嗎?

  這就相當於一個需求旺盛的男人,當他被流氓追殺的時候,路邊就算有不穿衣服的大美女他也不會做任何停留。

  可一旦逃出來,把流氓甩出了好幾天的路程,這個時候身邊出現一個喝醉酒的絕色大美人,正在不斷撩撥他,他還能忍住嗎?

  絕對不能!

  「斥候呢?我們後面有敵人嗎?」

  「主公,我們後方幾百里內,都沒有任何敵人!」

  蘇盞顫抖道:「兄長,去搶吧!得了這筆黃金,兄弟們也就不會埋怨了,也不會作亂了。」

  蘇庸道:「主公,得了這筆金幣,我們在西域就能大展拳腳了!短短時間內,便可以打開局面,有了足夠的金幣,梭國之王甚至可以直接冊封主公為行省總督。」

  這是真的。

  在西域諸國,任何東西都可以用錢買,哪怕是官職。

  蘇難猛地一咬牙道:「不,不去羌王宮,不要耽誤任何時間,當務之急,就是立刻去西域!」

  接著,蘇難大聲下令道:「休息夠了,繼續趕路,一路朝西,一路朝西!」

  或許是上一次教訓太深刻了,蘇難斬釘截鐵下令西行,不去羌王宮奪黃金。

  但天知道,他下這道命令的時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

  羌王宮那邊天文數字的金幣,對他的誘惑比任何人都要大。

  蘇難已經下令了。

  蘇盞和蘇庸等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執行命令。

  …………

  但是!

  蘇氏的軍隊卻不願意走了,不願意繼續西進。

  蘇難頓時大怒道:「為何不願意走,這才幾天?這些人就要違抗命令嗎?」

  蘇庸道:「很多弟兄們也知道了羌王宮有黃金的事情,他們想要拿了黃金再走。」

  蘇難走了出去!

  頓時,幾千蘇氏家族私軍整整齊齊跪下。

  「主公,後面幾百里都沒有追兵,羌王宮距離我們就不到二百里了!」

  「主公,我們知道要轉進西域。但兄弟們一無所有心中不安啊,有了黃金,兄弟們在西域也能夠有吃有喝。」

  「主公,羌王宮就二百里啊,幾百萬金幣就在眼前,難道我們不拿嗎?」

  「主公,得到這筆黃金後,兄弟們只要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部上繳主公,讓您發展大業。」

  「主公開恩!」

  「主公開恩!」

  四千多私軍,整整齊齊跪下,請求蘇難開恩。

  在天文數字的黃金面前,誰也抵擋不了誘惑。

  蘇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天平,此時徹底轉移了。

  麾下所有軍隊都要求去拿黃金。

  這下不拿都不行了。

  蘇難怒道:「你們,你們啊!」

  接著,他一聲令下:「全軍南下,用最快速度搶奪羌王宮的黃金,然後立刻西進。」

  「是!」

  「是!」

  「主公萬歲!」

  「主公萬歲!」

  蘇氏的幾千私軍原本士氣低落,此時猛然高漲。

  然後,蘇難率領五千人快速南下,衝向羌王宮奪黃金。

  很多結果真的是必然的!

  尤其是人性。

  局面果然沒有出乎沈浪的預料!

  蘇難逃出絕境後,終於再一次進入地獄!

  羌王宮黃金無數!

  但對於蘇氏而言,那就是地獄!

  沈浪布下天羅地網的地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 19:59
第268章:大功!蘇氏滅族於此!

  沈浪率領大軍的速度不快,但卻可以派遣幾個武功很強的高手,一路換馬狂奔,提前趕到羌王宮,這些人比蘇難早兩三天趕到。

  如今阿魯娜娜是整個羌國的女王,這個王宮自然也就屬於她了。

  儘管女王本人還沒有到,但是王宮的太監和衛隊,就已經遙遙效忠了女王。

  尤其是幾個大太監,更是定下了規矩,每天必須喊十遍以上天神保佑我女王。

  那麼沈浪派人來羌王宮幹嘛呢?

  給整個王宮的黃金上刷毒?

  這是不可能的,羌王宮雖然不如越國宮殿群那麼大,但是也佔地百畝以上。

  地面上,屋頂上都是黃金。

  這個世界上的毒都是很稀有的,想要在整個宮殿上塗抹毒藥,天知道要多少毒?

  而且你事先塗毒的話,肯定逃不過所有人的眼球。

  於是就換一種說法。

  不久之後,女王就要來了,王宮是不是要進行一次大清洗啊。

  牆壁,屋頂,地面是不是應該擦洗乾淨?

  這是很正常的啊。

  那麼用什麼水擦洗宮殿呢?

  羌國不是死了很多人嗎,尤其是幾個月前的天花大爆發。

  很多人根本來不及燒,直接挖一個大坑把屍體扔進去,現在這些屍體都腐爛不堪了。

  沈浪派去的人帶著他製作的防毒面具,從萬人屍坑底下舀起來幾十桶水,然後稀釋一下。

  用這些水來清洗王宮表面的黃金塗層。

  天花病毒肯定是沒有了,早就死了!

  但這水大概也是最髒的水了,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微生物,多少西軍,要吃了一點點,死是不至於的,但拉肚子肯定是會的,得瘧疾也是大概率時間,這羌國草原上可是有瘧疾蟲卵的。

  不僅如此!

  武烈還往百桶水裡面加了幾十斤的砒霜。

  這已經是沈浪搜刮所有的砒霜了。

  按照致死量的話,這幾十斤砒霜毒死上萬人都夠了。

  但實際卻不能這樣計算,這幾十斤砒霜溶解於近萬斤水中,再刷到黃金的表面,就算吃到嘴裡也是微量,根本無法致死,輕微中毒還是可以的。

  做完了這一切後。

  武烈率人離去。

  然後整個王宮恍然一新,金光燦燦。

  迎接著新人的到來。

  ………………

  花開兩枝。

  此時陷入狂喜完全不敢置信的還有鄭陀和梁永年。

  這二人為了自救,率領兩萬五千大軍瘋狂朝著鎮遠侯爵府殺來。

  本以為會經歷一場瘋狂血戰。

  畢竟鎮遠侯爵府之險峻眾多周知,絕對的易守難攻。

  但是等先鋒軍隊衝到鎮遠侯爵府下的時候,完全驚呆了。

  整個城堡,彷彿沒有守軍?

  而且裡面徹底大亂,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終日。

  蘇難消失了,你整個蘇氏家族的嫡系都消失了,所有軍隊都消失了,城堡內的老幼婦孺當然也知道不妙,知道蘇氏全族都逃跑了。於是一部分人逃出了城堡,但絕大部分人依舊抱有幻想,留在城堡之內。

  這些人覺得,城堡總比外面安全吧。

  面對一個徹底空的鎮遠侯爵府,鄭陀和梁永年第一反應竟然是跑。

  空城計啊!

  這裡面肯定有陰謀。

  蘇難老賊何等可怕,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會留一個空城給大家?

  裡面肯定有陷阱。

  但總不能因為城堡空了而被嚇走吧。

  於是,鄭陀派遣敢死隊試探性攻打鎮遠侯爵府。

  然而,輕輕一打,竟然就打下來了。

  這就更嚇死銀了。

  鎮遠侯爵府啊,整個越國最難攻打的城堡之一。

  可比白夜郡城難打多了。

  正常情形下,幾萬大軍沒有幾個月根本打不下來。

  鄭陀僅僅派出幾百人,不到一刻鐘就打下來了。

  這肯定有陰謀!

  鄭陀沒跑,但梁永年真跑了,直接退出了幾里之外。

  因為蘇難太厲害了,留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

  鄭陀肯定不敢進去的,他的軍隊也不進去。

  派遣幾千個敢死隊先進城堡查探一番。

  在巨大的城堡內,查探了一遍又一遍。

  敢死隊回報鄭陀伯爵,鎮遠侯爵府真的空了,蘇難跑了,帶著全族,帶著幾千軍隊全跑了。

  鄭陀依舊沒有進城堡,而是派兒子先進去。

  幾個時辰後,他兒子出來匯報,鎮遠侯爵府內真的沒有陷阱,就剩下一千個老弱婦孺。

  鄭陀和梁永年這才確定,蘇難老賊跑了。

  頓時,這二人敬佩萬分。

  蘇難就是蘇難,真是了不起啊。

  這麼一個大城堡,說丟就丟了。

  他這率領全族去西域,就等於重新開始,重新打基業。

  換成其他人肯定是捨不得的。

  蘇難真是太有魄力了。

  敬佩之餘,鄭陀和梁永年狂喜萬分。

  本來以為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拿下鎮遠侯爵府的,沒有想到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

  「真是天祐我二人,讓我們立下了不世之功。」

  「沈浪和張翀僅僅只是守住了白夜郡城而已,而我們兩人卻消滅了蘇難主力,奪下了鎮遠侯爵府,比起我們二人的功勞,沈浪那點功勞又算得了什麼?」

  「沈浪,你這個蠢貨,徹底的蠢貨。」

  「你想要坐山觀虎鬥,你想要讓我和蘇難兩敗俱傷,然後來坐收漁利?真是做夢!」

  「誰曾想到蘇難會放棄整個城堡,讓我們二人輕而易舉攻陷鎮遠侯爵府!」

  「滅蘇氏大功,平息蘇難叛亂大功,歸我們二人所有了。」

  「沈浪之前說了一句什麼?蘇難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用在他的身上正合適。」

  「可不是嗎?吳國大軍攻打怒潮城,金氏家族覆滅已成定局,金木蘭也會被廢掉武功送到太子的床上,現在滅蘇大功歸了我們,沈浪這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還自詡多麼聰明,殊不知只是跳樑小丑一個!」

  「有本事,他去殺了蘇難啊,拿了蘇難的腦袋,這樣滅蘇的大功才歸了他。但蘇難早就跑遠了,說不定這會兒都逃到西域了。」

  「哈哈哈!」

  ……………………

  羌國境內。

  「駕!」

  「駕!」

  蘇難率領五千大軍停止西進,轉而南下,朝著羌王宮狂奔。

  距離王宮還有幾十里的時候,所有人都逃得乾乾淨淨。

  整個王宮所有的宦官,守衛都跑完了。

  不跑難道等死嗎?

  不僅王宮內的人都跑完了,就連王宮邊上的部落也都跑了。

  二百里的距離,僅僅不到一天就趕到了。

  蘇難五千大軍輕而易舉佔領了整個羌王宮!

  還在馬上的時候,蘇難下令道:「派出一百名斥候,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警戒,確保方圓百里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瞭如指掌。」

  「是!」

  一百名斥候狂奔而出。

  然後蘇難下令道:「一半軍隊下馬去切割黃金,速度要快!」

  「所有人等不得藏私,切割下來的黃金,全部上交,然後統一進行分配!」

  「另外一半軍隊,原地佈防,隨時準備戰鬥!」

  蘇難的命令剛剛下達完畢,四千多人興奮應喝。

  「是!」

  然後,兩千多武士拔出鋒利的刀子衝向羌王宮,這架勢真是有些像屠刀霍霍向牛羊。

  另外兩千名武士開始構建簡單的防線,原地佈防。

  切割黃金啊!

  太讓人興奮了!

  收穫總是欣喜的。

  哪怕是收穫糧食,水果,都能帶來無比的喜悅。

  更何況是黃金呢!

  這兩千人,每人一個角落,開始用刀子切黃金。

  因為黃金遠比鐵更柔軟。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收穫的黃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但是切割黃金的這兩千武士發現,這活遠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快樂。

  因為這黃金是塗上去的。

  整個屋頂,地面,甚至有些牆壁都是黃金。

  所有塗黃金的區域攤開後,面積幾十萬平方米。

  也就是說每人要切割幾百平方米的面積。

  而且這看上去金燦燦的,數量也確實巨大,足足有十幾萬斤以上。

  但是攤開到幾十萬平方米,真的就是薄薄的一層。

  黃金雖然軟,但也只是相對而言,而且牆壁和石頭很硬的,切割一小片都不容易,刀子很快就鈍了。

  切了三個小時後!

  這兩千人實在受不了了,姿勢蹲在那裡太難受,而且太刺眼了。

  這還是夏天,太陽暴曬,汗流浹背。

  於是蘇難下令,兩支軍隊調換。

  切黃金的人去佈防,佈防的人去切黃金。

  頓時,皆大歡喜!

  就這樣,切割黃金從白天到黑夜!

  無數人紛紛埋怨羌王阿魯岡。

  你神經病啊,搶來的黃金非要融化了然後塗在王宮上,你就不會弄成一塊一塊的金磚然後擺在地窖等著我們去搬嗎?那樣多爽快啊。

  這切黃金真是苦力活。

  這要切到猴年馬月啊?

  夜幕降臨的時候,蘇難顯得尤為緊張!

  他甚至躍到王宮的高處,四處探望,豎耳傾聽,看有沒有敵軍。

  依舊沒有!

  然後,蘇難漫步在這王宮之內。

  切割的黃金已經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旁邊已經燒起了大爐子,切割來的都是金箔,全部融化掉,弄成十斤一塊的金磚。

  蘇難拿起一塊金磚,在火光之下,顯得金燦燦的尤其惹人喜歡。

  「主公,黃金數量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多,換算後應該超過二百萬金幣!」

  「有了這批黃金,主公去西域很快就能夠站穩腳跟,拿到行省總督之職,用不了幾年我蘇氏家族又能夠再一次興旺發達了。」

  「等越國大亂的時候,我們再殺回去,奪回屬於我們的江山。」

  「並且將沈浪,將金氏家族斬盡殺絕!」

  「斬盡殺絕!」

  「主公萬歲!」

  「蘇氏萬歲!」

  某種程度上,黃金果然是萬能的。

  這還沒有到西域呢,見到這無數的黃金,就已經士氣高漲了。

  大黑夜。

  切割黃金依舊在繼續。

  蘇難四處巡邏,關切每一個士兵。

  「小心一些啊。」

  「不要掉下來。」

  「火把不要湊得太近,小心燒了自己的頭髮。」

  這等收買人心的小把戲,蘇難還是很擅長的,確保每個人都覺得主公是在關心他們。

  很多人切了黃金後,第一反應是往嘴裡咬。

  這是難免的,因為黃金軟啊。

  蘇難溫和道:「這黃金在外面風吹日曬的可不乾淨,不要把髒東西吃到肚子裡了。」

  但是,卻也沒有阻止這些細節。

  因為根本阻止不了。

  很多人手摸了黃金之後又拿起燒餅往嘴裡塞。

  武烈等人在黃金上刷了最髒的屍坑之水,裡面不知道有多少細菌,而且還在一百多桶水裡面溶了幾十斤的砒霜,雖然非常微量。

  但只要接觸到黃金的人,都難免或多或少地吃到肚子裡面去了。

  …………

  切割黃金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

  蘇難大軍在羌王宮停留了幾天時間。

  就算如此,羌王宮的黃金依舊沒有切割完。

  就算如此,切下來的黃金也足足有十五萬斤,已經超過二百萬金幣。

  發大財了!

  足夠蘇氏家族在西域快速東山再起。

  而且方圓百里之內,也依舊沒有出現任何敵軍。

  蘇氏全軍也漸漸安心下來。

  但是有一個小小的陰霾。

  因為蘇氏軍中漸漸有人拉肚子了。

  其實從第一天半夜就開始了。

  只不過眾人一開始還沒有在意,畢竟在這荒郊野外,而且還是炎炎夏日,拉肚子正常的人。

  但是爆發的士兵越來越多。

  而且拉稀越來越厲害。

  這還不是瘧疾,瘧疾潛伏期更長。

  這只是其他細菌和病毒發作了。

  終於有一天。

  蘇氏軍隊迎來了病症大爆發。

  許多蘇氏武士病倒,明明是炎炎夏日,卻冷得瑟瑟發抖。

  但是身體的溫度卻高得嚇人。

  拉肚子的形狀越來越嚴重。

  幾十人,幾百人!

  最後大部分的士兵,都開始上吐下瀉。

  最後甚至拉出了血水。

  ………………

  看著這一幕,蘇難遍體冰寒!

  不好!

  這黃金不乾淨!

  表面肯定被塗了什麼東西了。

  這是誰的計策?

  肯定是沈浪,一定是沈浪!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沈浪既然在羌王宮的黃金上動了手腳,就意味著他肯定已經算計到蘇氏大軍會來羌王宮。

  這就意味著,羌國的大軍已經不遠了!

  「不好,不好,沈浪的大軍快要殺過來了!」

  蘇難自言自語。

  沈浪會有多少人?

  一萬騎兵?

  不,不止的!

  阿魯娜娜已經成為新的羌國之王,她所到之處,部落騎兵會紛紛跟隨。

  殺過來的羌國騎兵,或許會超過兩萬以上!

  蘇難望著滿地打滾拉稀的士兵。

  這些人拉得渾身發軟,哪裡有力氣戰鬥。

  恐怕不到幾個衝鋒,就已經滅了。

  蘇難後悔得幾乎吐血。

  利令智昏,利令智昏!

  為什麼啊?

  我明明知道應該一路往西,絕對不能被任何東西吸引耽誤,哪怕是二百萬金幣。

  為何我還是起了貪心?

  蘇難喉嚨底下發出一陣陣嘶吼。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

  沈浪此子真毒,真毒!

  雖然得意忘形了一兩天,但依舊很快就醒悟了過來,在羌王宮這裡布下了陷阱。

  我明明知道此子狠毒,明明知道他算無餘策,為何還要犯錯誤?

  蘇庸顫抖道:「主公,沈浪大軍就算追上來,速度也不快,因為我們後面幾百里都沒有發現大股軍隊,如果有的話,那些佈置的哨探早就匯報了。他們至少還有幾天時間才能追上來,我們還能逃掉。」

  蘇盞道:「不,現在立刻停止切割黃金,所有人趕緊上馬逃跑!」

  「走,走,走!」

  蘇難一聲令下。

  所有人不管是不是得病了,全部翻身上馬。

  剩下的黃金也顧不得切割了,帶上已經到手的黃金,五千人朝著西邊狂奔!

  …………

  這一路狂奔,一路臭氣沖天!

  在馬背上拉稀的人越來越多。

  蘇難逃離羌王宮,已經兩天時間了!

  儘管這是大草原,一馬平川,但這兩天時間依舊跑了不到二百里。

  軍隊病得太嚴重了!

  蘇難軍中,病倒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最後足足有一半人病倒。

  然後……

  斥候傳來可怕的消息!

  發現了大股的羌國騎兵,從南邊殺過來!

  不是從後面,而是從南邊。

  蘇難渾身顫抖!

  果然,沈浪果然繞路南邊追殺來了。

  眼下他的軍隊已經全部病倒了,這還怎麼打?

  蘇盞拚命扇打自己面孔,跪在地上拚命磕頭道:「主公,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心的。若我不提黃金之事,也不會有今日災禍!」

  蘇庸更是磕頭出血,因為羌王宮有黃金一事,是他先說的。

  蘇難頭痛欲裂。

  但是,他再一次陷入了絕對的冷靜。

  又一次,蘇氏家族又一次滅頂之災來了。

  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

  蘇難,若這一關過不去,蘇氏家族就要滅亡了!

  貪婪害我。

  利令智昏!

  我應該怎麼辦?

  蘇氏家族不能就這樣滅亡!

  一定還有法子,一定還有法子。

  蘇盞道:「兄長,你帶著幾百人用最快速度逃去西域,我留下來斷後,這個禍是我闖下的,我就用一死彌補罪過。」

  蘇庸道:「主公,我也留下斷後,你帶著少主趕緊走,趕緊走!」

  蘇難搖頭道:「不,不!沈浪在西邊應該有伏兵,他應該猜出我要去西域,我們在羌王宮耽誤了好幾天,他肯定派遣精銳騎兵到我們前面去了,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蘇難無比冷靜道:「蘇庸,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蘇庸磕頭道:「老奴願意,老奴願意!」

  蘇難道:「你穿上我的袍子,舉著我的旗幟,繼續往西,繼續往前,吸引沈浪主力。羌國去西域要穿過大山峽谷,這是直達的唯一道路,沈浪一定會在那裡設伏,你去做這個誘餌!而我帶著幾百人,悄悄往北!」

  蘇庸道:「往北,去楚國?」

  蘇難道:「不,只是借道楚國,前往西域!」

  蘇庸叩首道:「是,是主公!」

  蘇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蘇庸,難為你了!」

  蘇庸哭泣道:「能為主公而死,是老奴的福分!」

  …………

  一刻鐘後!

  蘇庸打扮成為蘇難的模樣,率領幾千蘇氏軍隊,朝著西邊狂奔,吸引羌國騎兵追擊。

  而蘇難打扮成為普通武士的模樣,帶著幾百名心腹,帶著一部分黃金,藉著夜色北邊狂奔!

  蘇難夠狠,再一次斷臂求生!

  …………

  半天之後!

  蘇氏家族嫡系幾百人,朝著北邊不斷狂奔狂奔。

  完全不吝馬力,幾個時辰後狂奔出了一百多里。

  應該逃脫了吧。

  蘇庸帶領幾千人朝著西邊而去,看上去才像是主力。

  這一次斷臂求生,應該還是騙過沈浪了吧。

  北上借道楚國進入西域,雖然會多走幾千里路。

  雖然損失了幾千人。

  但憑借幾百人,憑借大批的黃金,應該還是能東山再起的吧。

  我蘇氏家族,絕對不會滅亡。

  絕對不會!

  我蘇難有九條命。

  沈浪想要殺我,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只要讓我活下來。

  我蘇氏家族就能夠再一次崛起。

  總有一日,我還是能夠殺回越國,建立屬於蘇氏家族的王朝。

  總有一日,我還是能夠將金氏家族斬盡殺絕,將你沈浪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

  然而!

  就在此時,空氣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

  「蘇難舅舅,跑得這麼急做什麼?」

  「這是要北上楚國,繞道進入西域嗎?」

  頓時間,打扮成為普通武士的蘇難身體猛地一震。

  整個人幾乎魂飛魄散。

  不敢置信望著這一切。

  然後!

  從黑暗中!

  幾千個武士出現,開始飛快地合圍。

  蘇難這幾百人逃難太急,已經完全來不及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了。

  「蘇難舅舅,我在這裡等你已經好久了。」

  「我早料到你又會金蟬脫殼,你肯定讓人假扮成為你,帶領蘇氏大軍主力朝著西邊而去掩人耳目,而且卻帶著少數人悄悄北上,夠狡猾的啊!」

  片刻之後!

  幾千名武士將蘇難的幾百人,團團包圍!

  蘇氏家族幾乎所有的嫡系,都在這裡了!

  沈浪淡淡道:「蘇難舅舅,蘇氏今日就徹底滅族了!」

  「殺!」

  沈浪一聲令下!

  頓時幾千名武士,弓弩狂射!

  「嗖嗖嗖嗖!」

  頓時鮮血狂飆,染紅夜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 20:01
第269章:蘇難慘死!天大捷報傳國君!

  蘇難掀開了斗篷。

  這還是沈浪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面目。

  之前見到他都是扮老的樣子。

  但現在,他也沒有顯得很年輕啊,臉上也已經呈現出了老態,眼角也出現了皺紋。

  不僅如此,他的頭髮也不是全黑,而是花白了一片。

  劍王李千秋看了他一眼,稍稍一愕。

  短短一兩個月不見,這蘇難竟然變了一個模樣,這老了十歲不止。

  上一次他在琅郡西邊的官驛刺殺蘇難的時候,對方是何等年輕,何等英姿勃發,何等氣勢沖天。

  而今天,他是何等之頹喪?

  沈浪的幾千名武士亂箭齊發,蘇盞和三眼邪立刻衝上來,保護在蘇難和蘇劍長身邊。

  三眼邪依舊戴著黑色盔甲,額頭上畫著一隻眼睛。

  此時蘇難身邊就剩下兩個強大的嫡繫了。

  「主公,我們護著您殺出去。」

  「對,兄長我們護著你和世子殺出去。」

  「我們還有一戰之力。」

  三眼邪和蘇盞猛地拔劍,大吼道:「所有人拔出刀劍,殺出重圍。」

  「為主公而死,而蘇氏家族而死!」

  然後剩下的幾百名武士猛地拔劍,組成了一個利劍的形狀。

  「住手!」

  蘇難一聲大吼。

  頓時,蘇盞和三眼邪暫停了衝鋒。

  蘇難望向沈浪道:「沈浪,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落入你的手中了。」

  「哈……」

  蘇難吐出了一口濁氣。

  「一個壞的性格,真的足夠毀掉人的一生。」蘇難道:「我這個人毀就毀在貪心一事上,手中的局面明明很好,卻想要更多更好。之前若非因為貪心,既想要得到暴民手中的那筆金幣,又想要殺你,還想要名正言順拿下白夜郡城,想要一箭三雕,你們連白夜郡城之戰都沒得打。」

  這話沒錯。

  有些人抓了一把超級好牌,明明能夠贏,但是他想要打贏,升級想要敲底拿三百分,鬥地主想要炸翻十六倍。

  結果非但沒有大贏,反而輸了。

  「這一次也是因為貪心,想要羌王宮裡面的黃金,這才導致了滅族之危。」蘇難淚水縱橫。

  蘇盞大聲吼道:「兄長,別說了,別說了!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你明明是不想要黃金直接去西域的。」

  蘇難搖頭道:「不,歸根結底是因為我想要這筆黃金。」

  「我蘇難自負聰明絕頂,不亞於天下英雄。」蘇難歎息道:「這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吳王,越王,種堯,卞逍,寧翼,寧岐,張翀,薛徹,燕難飛,閻厄,當然還有一個超級大英雄,即將顛覆半個世界的矜君。」

  沈浪道:「蘇難,臨死之前你還要點評一下天下英雄嗎?」

  蘇難道:「沈浪,你知道這些人中我最看好是誰嗎?」

  沈浪道:「願聞其詳。」

  蘇難道:「矜君,你們等著吧,或許有一天他會席捲整個南方,一手掌握文明世界,一手掌握蠻族武力,他會成為新的一代霸主。」

  沈浪道:「蘇公,你既然點評了天下英雄,相比也要點評一下我的吧。」

  蘇難看來沈浪一眼道:「沈浪你聰明絕頂,智近乎妖,很多時候與你為敵,簡直讓人絕望。但是你知道你的缺點是什麼嗎?」

  沈浪道:「請指教。」

  蘇難道:「你的傲慢,你太傲慢了。百萬金幣你不看在眼裡,高官厚祿你也不放在眼裡,天下萬民你也沒有放在眼裡,說坑死就坑死。你的眼睛是長在天上的,除了你身邊的幾個人,天下皆是豬狗,何等高高在上?」

  沈浪疑惑道:「有嗎?」

  蘇難道:「眼睛長在天上,把人當成豬狗,除了報復之外,無慾無求。你這樣會吃大虧的,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死在上面。」

  沈浪不屑一笑。

  蘇難道:「最後我想要問一句,我父親蘇翦給金氏家族寫的那封密信,金卓到底燒了沒有?」

  沈浪道:「燒了啊,不過我有複製了好幾份,當然也沒用上,那玩意用處不大。」

  「果然燒了,我應該相信金卓人品的。」蘇難道:「當時我得到密報,說金氏家族沒有燒掉這封密信。我不相信,但是對方完整將密信內容複述了一遍,內容準確無誤。」

  沈浪道:「不是隱元會,就是薛氏了,因為當年金宇伯爵把這兩家當成了絕對的盟友。」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蘇難又長長吁了一口氣,接著猛地一抖長槍。

  剎那間,那個在國都威風凜凜的蘇難,又彷彿回來了。

  儘管臉上有了皺紋,儘管頭髮已經發白。

  但這霸氣沖天的蘇難,又彷彿回來了。

  「劍王李千秋,上一次你刺殺我沒能得手,被我的氣勢所震懾,肯定很不安心吧。」蘇難大吼道:「這一次,再戰一次如何?」

  「劍王李千秋,你我再決一死戰,如何?」

  劍王李千秋凝視蘇難良久道:「你武功和氣勢都退化了很多。」

  「哈哈哈……」蘇難道:「武功如同酒量,氣勢如虹的時候,當然高。如同喪家之犬的時候,自然就頹喪。」

  「來了!」

  蘇難一聲大吼。

  猛地催動戰馬,朝著劍王李千秋狂衝而去。

  瘋狂的加速!

  「呀呀呀呀呀……」

  嘴裡,依舊喊出雷鳴一般的呼喊。

  但是,那一句話已經沒有了,李千秋你作死嗎?

  這句話,蘇難已經喊不出來了。

  他嘴裡的這咿咿呀呀之聲,也充滿了決絕的悲壯。

  「殺!」

  驚天的一槍,蘇難猛地朝劍王李千秋刺去。

  劍王輕輕一劍!

  兩個身影,瞬間交錯而過。

  「唰!」

  瞬間,蘇難手中的長槍直接被削斷。

  他的胸口出現了一道血痕。

  「呼,呼,呼……」

  蘇難艱難地喘息,但是每喘息一口,噴出來的都是血沫子。

  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被李千秋的利劍切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活不久了!

  …………

  決鬥結束,蘇難調轉馬頭,重新回到了包圍圈內。

  這個時候,他整個人已經佝僂了,再也直不起來了。

  胸口鮮血不斷湧出,嘴角鮮血不斷湧出。

  「沈浪,你不會放過我家任何一個人吧。」蘇難道。

  沈浪點頭。

  蘇難道:「聽說你把蘇劍彥給車裂了?」

  沈浪點頭。

  蘇難道:「我兒子蘇劍長,十八歲,也不能活?」

  沈浪搖頭。

  蘇難道:「說要殺我全家,就真的殺全家,真狠啊。」

  「那,那行吧!」

  蘇難來到自己的兒子蘇劍長面前。

  這個兒子很年輕,很聰明,有點點輕浮,但確實很出色,若蘇劍亭死了,他本可以繼承家族大業的。

  他的希望,家族的希望啊!

  「抱歉,為父沒有辦法看著你成長了。」

  蘇難伸手撫摸兒子蘇劍長的面孔,然後猛地一劍,刺穿了兒子的心臟。

  瞬間暴斃!

  頓時,沈浪身體猛地一顫。

  蘇難繼續自言自語。

  「宏圖霸業一場空!」

  「一場空!」

  「我蘇氏幾百年基業,徹底終結。」

  「好可惜。」

  蘇難走到弟弟蘇盞面前,伸出拳頭捶打他的胸膛。

  「抱歉弟弟,你這個猛將始終沒有真正大放異彩,是哥哥沒用。沒能帶著你們出頭!」

  蘇盞流淚,拚命地搖頭,卻無法說出話來。

  然後,蘇難又猛地一劍,刺穿了弟弟蘇盞的胸膛。

  大將蘇盞橫死。

  臨死之前,沒有一聲慘呼,沒有做出一點點反抗。

  「百年基業,灰飛煙滅。」

  蘇難一邊咳嗽,一邊噴血,一邊自言自語。

  「不過這也沒什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公平得很。」

  蘇難來到三眼邪面前。

  「你本是乾國的戰爭難民,在我家中長大,一輩子都不能露面,苦了你了,苦了你!」

  馬賊三眼邪渾身顫抖,卻沒有哭出聲。

  「主公……」

  蘇難猛地一劍,刺穿了三眼邪的心臟。

  三眼邪嘴裡再喊了一次主公,然後閉目而死。

  然後,蘇難來到嫡妻的面前。

  這個女人直接哭了出來。

  「何以至此,夫君何以至此?」

  女人嚎啕大哭。

  「做生意賠了,當然要破產。」

  「造反敗了,當然要全家死光。」

  蘇難一劍,刺穿妻子的胸膛。

  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慘死當場。

  接著,蘇難出劍如同閃電。

  把剩下一百多名蘇氏嫡系成員,全部殺得乾乾淨淨。

  至此!

  蘇氏家族徹底滅族!

  斬草除根!

  只不過是蘇難自己動手,一個一個殺光。

  「幾百年的蘇氏家族,煙消雲散!」

  「灰飛煙滅!」

  蘇難咧嘴一笑道:「沈浪你要記住今天的,莫要讓你金氏家族步入後塵。」

  沈浪道:「多謝蘇公教誨。」

  蘇難道:「沈浪,現在我們兩家的仇恨,清了嗎?」

  沈浪道:「差一點點,就要了結了。」

  「懂,我懂。」蘇難道:「沈浪,你的文才很好,詩才絕頂,見到我蘇氏的慘局,你能不能做一首詩啊,兩句就行。」

  沈浪想了一會兒道:「滾滾怒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蘇難一愕:「寫得竟然這麼好嗎?實在是太好了,百年不遇的經典佳句,難怪寧元憲喜歡你,你太精緻了,這才華太了不起了。」

  「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傑死去,不知道有多少顯赫家族灰飛煙滅。今日我蘇氏家族之覆滅放在今年來看,固然震撼。但放在百年歷史中,卻又不值一提了,放在千萬年歷史,簡直如同滄海一粟。」

  「都說這英雄如同天上星辰,但天上星星那麼多,今天滅了這個,明天滅了那個,又有誰發現?」

  「蘇難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蘇難無顏見列祖列宗!」

  「沈浪,你我兩家的仇恨恩怨,了結了!」

  然後,蘇難舉起雙掌,猛地朝自己的腦袋一拍。

  「砰!」

  瞬間,他精緻華貴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猛地爆開!

  蘇難慘死!

  就如同他所說,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所以面孔和腦袋,都直接炸開了。

  剩下的幾百名蘇氏家族武士,呆呆望著這一切。

  他們朝著沈浪望來一眼。

  那意思比較清楚,是你們來送一程,還是我們自己走?

  沈浪道:「你們自己走吧!」

  然後,剩下幾百名武士武士橫劍於頸,輕輕一抹。

  全部自盡!

  …………

  與此同時!

  西邊的蘇庸,穿著蘇難的衣衫,舉著蘇難的旗幟,帶著幾千人衝向了通往西域的山谷!

  他已經看見了。

  整個山谷,密密麻麻都是伏兵,而且居高臨下!

  蘇庸熱淚盈眶。

  「殺!」

  「殺!」

  「殺!」

  「蘇氏家族,永遠不滅!」

  「主公不朽!」

  蘇氏的幾千殘軍,猛地朝著山谷衝去。

  頓時,萬箭齊發。

  山上無數巨石,滾滾而落。

  短短半個時辰!

  蘇庸率領的幾千蘇氏軍隊,全軍覆滅!

  蘇庸臨死之前,還覺得自己拯救了主公,可以瞑目。

  ………………

  沈浪皺眉,看著滿地的屍體。

  李千秋看著這一幕,彷彿感慨萬千。

  但是醞釀了很久,他憋出了一句話。

  「我覺得做農民挺好的,劍島也挺好的。」

  他的意思是,這些大人物輝煌固然輝煌,但真正死的時候也如此慘烈。

  沈浪歎息道:「蘇難這個人厲害,很厲害的,若是把他那點貪婪的缺點改掉,我和張公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李千秋道:「沈公子,報仇雪恨的滋味如何?」

  「很爽。」沈浪道:「但是蘇難有一點太操蛋了,臨死之前竟然讓我不恨他了,也不恨蘇氏家族了。奶奶的,明明是我要報仇,結果他自己把蘇氏全族殺得乾乾淨淨了,牛逼。」

  來到幾輛馬車面前,打開一看,金光燦燦全部都是黃金。

  十斤一塊的金磚。

  黃金動人心魄,更何況是這麼多黃金。

  但是沈浪和劍王李千秋都毫無所動。

  別看李千秋家產不超過三百金幣,但他也算是視金錢如糞土。

  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麼花?

  買豪車,豪宅?還是娶三妻四妾?

  這種事情也只有沈浪這種庸俗的人才做得出來。

  而這些東西沈浪都已經有了。

  但這批黃金簡直是天文數字。

  「魯魯,這批黃金是妳父親劫掠來的,所以還是妳家的,物歸原主。」沈浪道。

  阿魯娜娜公主瞥了一眼,她對黃金也沒感覺得,這東西不能吃也不能喝。

  「你要嗎?你要就全部拿走。」這個敗家女王倒是很大方。

  沈浪搖了搖頭,他需要錢的時候就直接伸手。

  向娘子要,向天道會要。

  還要自己帶金子,還要自己保管金子,太麻煩了。

  「我不要。」沈浪道:「這樣,妳把黃金運回到羌王宮,找一個地下室把這些黃金全部融了潑在地上,這樣誰也偷不走了。」

  「行!」阿魯娜娜道:「啥時候你要了,就跟我說一聲。」

  沈浪道:「謝謝嫂子。」

  這筆天文數字的黃金,未來他還真的可能用得上。

  「大傻,給你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

  當天晚上!

  沈浪實在受不了了,逃到一里之外去睡覺。

  大傻和阿魯娜娜這對公母太會折騰。

  不,準確說是阿魯娜娜太會折騰了。

  一直到現在為止。

  大傻從來都沒有主動過,他實在是太害羞了,覺得做這種事情實在太不好意思了,從來都是躺在那裡很被動。

  事後大概有十個時辰內不敢見人。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害臊的事情,但是又那麼有意思,簡直比什麼都好玩。

  大傻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但是卻不敢沉迷,不敢主動。

  …………

  次日一早!

  沈浪帶著大傻等人,和羌女王阿魯娜娜分別。

  女王要帶領騎兵返回王宮。

  沈浪帶著大傻,武烈等人返回越國。

  阿魯娜娜派遣兩千騎兵,護送沈浪回國。

  一行人足足走了幾天,終於離開了羌國,回到了大雪山下,來到了越羌邊境。

  而這個時候!

  沈浪見到了一個熟人。

  班若宗師,牽著一頭白牛,馱著好多的大劫宮的石頭浮雕。

  班若宗師的衣衫是新換的,難得穿著一身緊繃騎裝。

  沈浪不由得朝著她的大腿望去。

  曲線不錯。

  三角函數更不錯。

  「人渣!」

  班若罵了一聲,然後若無旁人地走了。

  朝著楚國的方向走了。

  真是世事難料,他本來想要去鎮遠侯爵府歸還秘籍的,結果聽說鎮遠侯爵府被鄭陀佔領了。

  那沒辦法,還不了了。

  不是我不還啊,而是找不到主人了。

  班若走了好遠,沈浪還在回頭看她的背影。

  臀型真妙。

  李千秋實在忍不住道:「論長相,寧潔公主不亞於班若師妹,為何你從來不看她一眼,卻屢次挑逗班若?」

  沈浪道:「寧潔見過黑暗太多,心中和靈魂都已經黑暗污濁。而班若宗師看似冷淡,實則單純無暇,還有點小悶騷,逗起來很有意思。」

  李千秋實在無法理解人渣的精神世界。

  沈浪道:「再說,我也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啊,我純粹是用欣賞的目光。」

  李千秋道:「那以後你若治好我的妻子,她也很美的,我希望你不要用這種欣賞的目光看她。」

  沈浪一愕,然後超級尷尬。

  「怎麼會?怎麼會?」

  「我是這種人嗎?有夫之婦我從來不勾搭的。」

  「哦,正常的有夫之婦我從來不亂勾搭的。」

  然後,沈浪帶隊進入越國境內!

  ………………

  班若大宗師,牽著犛牛,漫不經心地走路。

  又要回魔岩道宮了,又要面對那些弟子了。

  真的是好無聊啊。

  下一次我找什麼理由出來呢?

  再來剿滅叛徒林裳的雪山宮?

  不行不行,她雪山宮就十九個人了,再剿滅就徹底沒人了。

  林裳雖然又醜,脾氣又差,但終究是我師姐,不能逮她一個人欺負。

  「我又什麼理由不回魔岩山嗎?」

  思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到。

  煩死了,煩死了!

  我魔岩宮仇人這麼那麼少啊,就兩個人,一個李千秋,一個林裳。

  要不然我就能以報仇的名義天天在外面玩了。

  沈浪那個人渣仇人這麼多,所以天天以報仇的名義在外面浪,他是怎麼做到的?

  要不然我不回去,我找個理由再在外面玩幾天?

  南毆國,沙蠻族大戰如火如荼,肯定是流離失所,生靈塗炭,我作為武道宗師,有責任有義務去保護那裡的無辜難民。

  不行,不行!

  我又不是神女雪隱,從來都沒有做過拯救萬民的事情。

  我這一生沒有犯過罪,也不需要恕罪。

  好無聊,好無聊。

  無奈之下,班若宗師只能灰溜溜地返回魔岩道宮。

  有哪一個厲害的弟子,你趕緊給我成長起來,我這個掌門已經當得不耐煩了。

  ……………

  與此同時!

  一個鬚髮皆白,彎腰駝背的老牧民,穿著一身裘皮,趕著一群羊南下。

  朝著沙蠻族的方向走去。

  「唉!」

  「塵歸塵!」

  「土歸土!」

  「榮華富貴,如同過眼雲煙!」

  然後他一張嘴,唱出了羌國的調子。

  「大妹,你莫要坐我的公牛,你腚太大壓得牛走不動路喲!」

  「你味太浪,讓牛根杵地喲!」

  ………………

  鎮遠侯爵府內。

  鄭陀和梁永年彷彿掉進蜜罐的老鼠一般。

  簡直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城堡之內糧草無數,美人無數。

  鄭陀還是小心的,一開始只吃自己帶來的糧草,只喝自己帶來的淡水。

  而且已經用銀針檢查過每一袋糧食,每一塊肉。

  根本就沒有任何毒。

  但他依舊不放心吃。

  就讓鎮遠侯爵府的老弱婦孺吃。

  吃了兩天也完全沒事。

  他這才放心大快朵頤。

  美酒,美食,美不勝收。

  這才是貴比王侯的日子呀!

  一開始,他的軍隊還忍住沒有禍害鎮遠侯爵府內的家眷。

  但幾天之後,實在忍不住了!

  於是,鎮遠侯爵府內的女子遭殃了。

  鄭陀和梁永年的軍隊,在鎮遠侯爵府內過著放蕩形骸的生活。

  …………

  幾日之前的吳越邊境!

  這裡進入了最最危險的時刻,白夜郡戰場的消息還沒有傳來。

  越王寧元憲的大營內,彷彿空氣都是凝固的。

  年輕的吳王太難鬥了。

  卞逍在吳國境內已經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了,這位吳王依舊沒有妥協。

  反而增兵十五萬!

  越王手中可只有八萬,兩軍對峙最近的距離,只有區區幾百米。

  寧元憲壓力山大。

  甚至有一點點響動,都覺得是吳王的十五萬大軍殺來。

  十五萬對八萬,擁有巨大的兵力優勢。

  但越國屬於防守,整個防線上有兩座城池,可以相對抵消這種兵力優勢。

  越王每一天都在煎熬。

  他這位國王親自做誘餌,當然勇敢,但也是可怕的冒險。

  君子不立危牆,何況君王。

  壞消息一個又一個傳來!

  楚國大軍瘋狂攻打種堯防線,已經奪了十幾個堡壘,直接將邊境推進了三四里。

  吳國三萬大軍,也在瘋狂地攻打怒潮城,金卓被刺,怒潮城的淪陷也注定成為定局。

  而最大的壞消息,還是從白夜郡戰場傳來的。

  寧潔長公主送來的最後一封密奏。

  沈浪依舊沒有出現,蘇難再一次增兵,張翀病重。

  白夜郡城真的守不住了,或者下一天就會淪陷。

  儘管寧元憲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派遣三王子寧岐率領三萬大軍進駐琅郡,當這也意味著放棄大部分的天西行省南部。

  真正的度日如年。

  寧元憲對著鏡子,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每一天都在變憔悴,都在變老。

  但是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消息。

  要嘛就是最好的消息。

  要嘛就是最壞的消息。

  壞消息,自然是張翀滅亡,白夜郡城淪陷,蘇難大軍席捲整個天西行省南部,局勢天崩地裂。

  一旦這個壞消息傳來。

  那麼……他這個越王就只能向吳王妥帖,只能談判。

  到那個時候,他真的要任憑這位吳王訛詐了。

  割讓兩個郡,大額的戰爭賠款是一定的。

  但是這麼大的代價,也一定要付。

  攘外必先安內。

  但局面一旦發展到那個地步,那對他這位越王的威望完全是致命的打擊。

  而且是無法挽回的打擊。

  越國從今以後,就會從南部霸主的位置上下來,吳國取而代之,。

  但是……

  寧元憲心中一直有一個希望。

  一個非常渺茫的希望。

  沈浪再一次創造奇跡。

  上一次金氏家族面對的危機更加險惡吧,但沈浪奪取怒潮城如同神來之筆,瞬間大獲全勝。

  鄭陀靠不住。

  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浪。

  但是寧元憲又不敢太指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實在是太渺茫了。

  沈浪區區幾百人,如何滅得掉羌王,如何能夠力挽狂瀾?

  這段日子,寧元憲沒有露面,始終待在大營內靜靜等待。

  越國大軍也沒有絲毫的挑釁,完全龜縮在自己軍營之內。

  反而吳國大軍,開始瘋狂挑釁,甚至製造一次又一次軍事摩擦。

  越軍士氣滴落。

  吳軍鬥志昂揚。

  ………………

  然而吳王此時也無比焦灼!

  卞逍在吳國境內大開殺戒,每一日吳國都在流血,都在蒙受巨大的損失。

  怒潮城那邊的結果還沒有來。

  最後的情報依舊是在激戰。

  不過吳牧密信中說對這一戰志在必得。

  所以對怒潮城之戰的結果,吳王並沒有擔心,覺得十拿九穩。

  他在等待的是越國西邊的戰局。

  等待白夜郡城之戰的結果。

  那裡才是整個天下的暴風眼。

  只要張翀滅亡,白夜郡城淪陷,蘇難大軍橫掃天南行省。

  到那個時候,寧元憲就要乖乖求饒了,卞逍乖乖退兵。

  到那個時候,就是他吳王予取予求的時刻了。

  就是他吳王一雪前恥的時刻了。

  年輕的吳王不關注怒潮城之戰,每天都在焦灼地等待。

  一天要問幾十遍。

  白夜郡戰場消息傳來了嗎?

  白夜郡戰場消息傳來了嗎?

  ………………

  寧元憲靜靜坐在榻上,手中讀著佛經,只有這樣他才能稍稍安靜下來。

  此時雖然談不上生死存亡,但也絕對是危在旦夕。

  天西戰場那邊,若是傳來好消息,那就直接升上天堂。

  如果傳來壞消息,那就下地獄。

  沒有中間。

  不是最好的結果,就是最壞的結果。

  但是寧元憲不會祈禱!

  滿天神佛都沒用的。

  若是祈禱有用的話,當日姜離帝主就不會死,大乾王國就不會敗了。

  當年整個天下,有多少人是姜離陛下的狂熱仰慕者?

  有多少人為他祈禱?

  結果這位蓋世英雄還是忽然暴斃。

  寧元憲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等待著最壞結果的道理。

  甚至,他已經開始構思和吳王的談判。

  該委曲求全,就委曲求全吧。

  該服軟就服軟吧。

  該賠款就賠款,該割讓就割讓。

  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

  最壞的噩耗,你可以來了!

  而就在此時!

  小黎公公黎恩狂奔而入。

  「陛下大喜,大喜!」

  「捷報,天大的捷報!」

  「沈浪公子消滅羌王,扶植女王阿魯娜娜,帶著一萬騎兵殺入天西戰場,和張翀大人內外夾擊,大獲全勝!」

  「蘇氏叛軍主力,近乎全軍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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