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贅婿 作者:沉默的糕點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12-17 19:19: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3 4102260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8 07:36
第280章:國君嚇飛!五王子奪嫡開始!

  沈浪這話一出,國君臉色瞬間劇變。

  是真正的劇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僅僅只是裝樣子而已,甚至目光都猛地一縮。

  因為沈浪已經干涉到他的家事了。

  他確實是非常喜歡沈浪。

  但也要有一個界限。

  超過這個禁忌,誰碰都不行。

  卞逍沒有干涉他的私事,宰相祝弘主也不能,黑水台大都督閻厄也不行。

  他們可以支持某一個王子,但是絕對不能干涉寧元憲私事。

  沈浪這話的意思幾乎是在指責國君不公。

  國君氣量很小,容不得任何人指責自己。

  此刻聽到這話,怎麼能不生氣?你沈浪竟然要把功勞轉讓給寧政,當成兒戲嗎?恥笑寡人嗎?

  片刻後,國君淡淡道:「沈浪,你這是要插手寡人的家事嗎?」

  這個寧元憲性格特點已經非常鮮明瞭,當他暴怒的時候,未必是真的生氣。

  但是當他語氣冷淡的時候,那就是真的生氣了。

  口氣越平淡,心中的怒氣就越驚人。

  沈浪也收起了笑臉,搖頭道:「陛下,臣可以說真話嗎?」

  國君道:「請!」

  沈浪道:「我虧欠五殿下良多,當年玄武伯爵府遭遇危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手相助,是五殿下竭盡全力。」

  「這一次明明是臣的侍妾殺了大理寺的官員,但是五王子為了保護我的家人,主動承擔了殺人的罪名。」

  這話一出,國君稍稍動容。

  對於寧政,他真是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也沒有真正瞭解過。

  他不喜歡一個人,就直接徹底無視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在我視野內出現。

  沈浪道:「陛下,這個情我要不要還?」

  國君道:「你要還人情,用你自己的東西去還,不要拿寡人的東西。」

  這話非常明顯。

  你沈浪立了不世之功,寡人要獎賞你。

  但是你想要把這個功勞獎賞轉讓給寧政?不可能!

  而且這是對我極大的藐視,你仗著寡人寵愛你可以為所欲為,但是絕對不能藐視寡人,否則你會知道什麼是後果。

  沈浪點頭道:「那臣明白了,那這樣一來,臣真的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了。」

  這個世界也真是可笑了。

  其他人做夢都想要得到寧元憲的獎賞,但沈浪完全沒有興趣。

  寧元憲還有話沒有說出來,他準備先把寧焱公主嫁給沈浪,接著冊封沈浪為伯爵。

  當然是新式伯爵,沒有任何封地和私軍的。

  你沈浪不願意當官,那就不當。

  但以後若有事的話,你還是要出來做事。

  這樣一來,就用一種親情牽絆住了他,又不阻礙他的瀟灑生活。

  雙方都兩全其美。

  以後沈浪和寧焱生出來的孩子,自然就大有出息,用不了幾十年一個新的家族就崛起了。

  國君確實算為沈浪考慮得非常周全了。

  然而……

  沈浪毫無興趣。

  所以國君這個媚眼真是拋給瞎子看了,這才是最讓人生氣的。

  國君道:「你想不到想要的東西,那就先欠著,你立了功勞,我不能不賞,寡人不是這麼刻薄寡恩之人。」

  你是!

  只不過是你對有些人比較特殊而已。

  沈浪又道:「陛下,接下來我的話會非常非常大膽,您可能會氣得想要砍掉我的腦袋。」

  這話一出,國君心臟猛地一跳。

  沈浪既然這麼說,那就真的會將他氣得暴跳如雷想要殺人。

  「茶!」

  國君一聲令下。

  大宦官黎隼上前給國君泡了一壺茶。

  國君先喝一口壓壓驚,做好心理建設,免得有些措手不及。

  大宦官黎隼一揮手,店內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然後黎隼自己也退了出去,整個宮殿內就剩下沈浪和國君二人。

  國君道:「你自己自己想要找死,那我也不攔著,你說吧!你自己都說了,我可能會氣得想要殺人,若真的將你殺了,你也不要喊冤。」

  然後,他端著手裡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本來想要端著把玩,但是又放下了。

  因為萬一一會兒太過於震驚,失手砸碎了就不好了。

  沈浪道:「陛下口口聲聲說臣立下了不世之功,但臣自己卻覺得沒有什麼功勞,因為我是報仇去的,我說過要將蘇氏家族斬盡殺絕的。」

  「唔!」

  沈浪道:「臣很多時候完全鬼話連篇,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的。但是臣和岳父金卓,則完全沒有半個字謊言。」

  「唔!」

  沈浪:「所以接下來臣和陛下也沒有半個字謊言。」

  「唔!」國君眼睛稍稍瞇了起來,這話聽著讓人舒心。不過我為什麼要感到舒心?你以為我會在乎嗎?難道我和金卓是一個等級嗎?

  沈浪道:「我本來在玄武城過得逍遙快活,壓根就不想要來國都。但是沒有辦法,為了給岳父大人討一個玄武侯,為了讓金氏家族得到怒潮城,我必須來了。為了復仇,我也必須來。蘇難是我的仇人,現在他死了。而我下一個想要滅掉的目標,就是薛氏家族!」

  你還真他媽直接。

  你可知道薛氏家族是寡人的絕對心腹嗎?

  武安伯薛徹為寡人辦了多少秘事嗎?

  你可知道,整個越國內外絕大部分的情報力量,秘密產業等等,全部都是交給薛徹完成的嗎?

  你知道薛氏家族是何等的強大嗎?

  蘇氏家族強大在表面。

  而薛氏家族的強大完全隱藏在水下,表面上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薛氏的強大,遠超你沈浪的想像之外。

  沈浪道:「陛下對我很好,您很會養生,或許還能再當二十年國君。」

  這話一出。

  寧元憲眼球幾乎猛地鼓出。

  小孽障,寡人弄死你信不信?

  我現在才五十來歲,你竟然說我還能當二十年國君?

  你什麼意思?

  你這是在詛咒我嗎?

  我寧元憲那麼會養生,不說長命百歲,難道八九十歲不正常嗎?

  我忍,我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沈浪道:「可陛下終究比我大了幾十歲,一旦陛下百年之後,太子繼位會放過我嗎?三王子繼位會放過我嗎?當然了,我可以遠走高飛,但是他們會放過金氏家族嗎?難道陛下需要我金氏家族暗中發展,厲兵秣馬,然後玩什麼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的把戲嗎?這是逼著金氏家族造反嗎?但臣早就說過了,造反太累,臣不想玩,臣的岳父更加不想玩。」

  國君目光再一次瞇起。

  沈浪這句話已經非常誅心了。

  當然國君完全可以說,我可以下旨讓太子和三王子都善待你,善待金氏家族。

  但這怎麼可能?

  鬼都不會相信的。

  人死如燈滅。

  一旦新君繼位,哪裡會管先王的旨意。

  就以寧元憲為例,他對先王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繼位之後,幾乎把先王的許多政令推翻得乾乾淨淨。

  先王說哪些人不能殺,結果被他殺了大半。

  所以不管是太子繼位,還是三王子繼位,都不可能放過沈浪,也不可能放過金氏家族。

  太子就不用說了,對金木蘭志在必得。

  三王子自己是和沈浪無冤無仇,但是薛氏家族和金氏家族已經是不死不休。

  當然,國君心中清楚地知道,薛氏家族對不起金氏家族。

  在這場仇恨中,薛氏家族要負所有的責任。

  而且一百多年前,金氏家族對薛氏家族有天高地厚之恩。

  若不是金宙伯爵,薛氏家族造已經徹底滅亡了。

  但是國君才不在乎這一點,他哪裡會去管什麼對錯?

  沈浪道:「陛下,我想要自保,金氏家族想要自保?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

  當然是把太子和三王子趕下台。

  沈浪道:「所以,我需要將三王子和太子都趕下台。」

  國君身體頓時一抖。

  你,你還真是敢說啊。

  沈浪道:「並且,我需要把五王子寧政扶上太子之位。」

  這話一出。

  寧元憲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爆了。

  整個人都毛骨悚然起來。

  他就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最荒謬的一句話。

  寧政做太子,繼承王位?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天下還有比這更加可笑之事嗎?

  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謬之事嗎?

  寧元憲甚至想要說出一句話。

  我越國就算是明天就要滅亡了,今天晚上也絕對不可能交到寧政的手上。

  但他心中真是這麼想的。

  寧政這個兒子,他實在是太討厭,太無視了。

  就算太子和三王子都完蛋了,他也不願意把王位交給寧政。

  但這毫無疑問不是一個笑話。

  沈浪能夠在這個場合說出來,就無比的認真。

  今天晚上,沈浪每一句話都是誅心的。

  但寧元憲發現自己確實沒有那麼生氣。

  因為沈浪對他沒有半個字隱瞞,這是最最重要的。

  關鍵他真是沒有一點點野心。

  他為了自保,又有什麼錯?

  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種狀態寧元憲當然也非常想要,甚至夢寐以求。

  但是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百個臣子裡面能有一個這麼想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寧元憲一直不啻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人的,總是覺得每一個人都心懷叵測。

  所以他才會尤其的刻薄寡恩。

  又喝了一杯茶。

  國君寧元憲道:「沈浪,你和寡人說了真話,那寡人也和你說真話。」

  「是,陛下。」

  寧元憲道:「我現在已經知道,苦頭歡去刺殺你的岳父金卓,而苦頭歡就是卓一塵,是卓昭顏的義兄,算是太子的鷹犬。」

  沈浪沒有言語。

  寧元憲道:「但是讓苦頭歡去刺殺金卓,主導者不是太子,而是隱元會。」

  沈浪道:「臣知道,所以這件事情壓根就沒有想要向陛下告狀。」

  寧元憲道:「太子就算再瘋狂,也不會為了報私仇而損害越國的利益,畢竟越國未來可是要交給他的。卓昭顏表面上是太子的外室,但兩個人沒有男女關係。」

  沈浪沉默。

  寧元憲道:「但是這一次在玄武城門陷害你,加上大理寺幾個官員死在寧政家中,雖然是卓昭顏的陰謀,但確實太子默認的,我知道太子在害你。」

  沈浪繼續沉默。

  寧元憲道:「我明明知道太子在害你,我可以保護你,但卻不能懲罰太子,你明白嗎?」

  沈浪道:「臣再明白不過了。」

  太子是少君,是國本。

  哪怕是國君,也不能輕易動搖太子的威嚴。

  一個失去了威嚴的太子,位置是不穩的,就算以後繼承了王位也坐不穩。

  王位不穩,這個國家自然也就不穩了。

  用更現實一些的話說。

  國君喜歡沈浪,難道他就不喜歡太子嗎?

  當然喜歡!

  他再喜歡沈浪,也只是當做某種知己,又或者是女婿。

  但是比得過他最疼愛的兒子嗎?

  不能!

  寧元憲最喜歡的兩個兒子,一個就是太子,一個就是三王子寧岐。

  太子很像他。

  寧岐性格一點都不像他,但他身上卻擁有國君所沒有的性格,所以國君也非常欣賞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

  甚至沈浪和太子,還不是手心手背的關係。

  話說得再露骨一些。

  難道太子陷害沈浪不應該嗎?

  當然應該!

  之前太子已經派卓昭顏去和沈浪講和,但沈浪拒絕了。

  既然不能和平,那就只能鬥爭了。

  既然開始鬥爭,你難道會怪對方手段太卑劣嗎?

  不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高高在上的國君,可以保護沈浪這個人,但是他卻不能阻止太子,更不能去懲罰太子。

  換一句話說。

  如果沈浪拒絕了求和,太子依舊放過沈浪而不報復,那國君反而要對他失望了。

  這麼軟弱無能,還怎麼配作太子。

  所以當知道卓昭顏出手陷害沈浪的時候,國君首先是震怒。

  寡人還沒有死呢,你們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你們明明知道沈浪是寡人要保的人,卻依舊出手相害?

  什麼意思,不把寡人放在眼裡嗎?

  但事後冷靜想起的時候,國君反而有些欣慰。

  太子明明知道可能會觸怒他這個父王,但依舊做了,可見還是有魄力的。

  這種情緒是非常非常複雜的,但也很真實。

  國君再一次強調:「沈浪,我再重申一遍,是你自己拒絕了太子和寧岐的求和。當然,他們也不是真正的求和,而僅僅只是我在位期間對你暫且不動手而已。但是我絕對不可能因為你而去懲罰太子和寧岐。」

  沈浪道:「臣明白!」

  國君又道:「太子和寧岐都是寡人最喜歡的兒子,寡人絕對不可能偏心於你的。」

  沈浪躬身道:「臣不敢,臣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依靠陛下而趕太子和三王子下台。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是不可能親自下場的,否則對整個越國都是滅頂之災。」

  「你知道就好。」國君冷笑:「你不能依靠寡人對付太子和寧岐,你依靠誰?難道寧政嗎?」

  沈浪道:「對,臣之前就說得清清楚楚,臣和蘇難打擂台,陛下站在這一方。但是臣和太子、三王子打擂台的時候,陛下就不可能站在臣的一方。甚至我的身份,也根本無法和太子、三王子打擂,但是寧政王子可以。所以,臣要輔佐五王子殿下,讓他成為越國的太子。」

  國君寧元憲不屑笑道:「那我也告訴你,就算越國要滅亡了,寡人也不可能把王位交給寧政。」

  沈浪道:「陛下之前對臣不也是痛恨入骨嗎?對金氏家族不也恨不得滅之嗎?可見人說過的話,往往也是不會算數的。」

  這話一出。

  寧元憲立刻有一個衝動,叫人進來把沈浪弄死。

  沈浪你這個小孽畜還打臉上癮了是嗎?

  你這是說寡人善變嗎?

  行啊,那寡人就不變了,寡人殺了你就算是從一而終了對嗎?

  不過寧元憲深深吸一口氣。

  我忍,我忍,我再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寧元憲真是覺得這輩子的忍耐都用完了。

  小王八蛋你給我悠著點,小心我耐心真的耗盡了,把你這顆精緻腦袋砍了。

  沈浪道:「臣的意思是陛下從來都沒有瞭解過五王子,如何知道他不適合做太子,如何不適合登上王位?而臣要做的就是輔佐寧政王子,讓他比太子和三王子更加優秀,更加適合做越國之王。」

  國君嗤之以鼻。

  沈浪道:「陛下,臣想要嘗試著證明給陛下看,這總沒有錯吧。」

  國君冷笑道:「那你證明吧,但是你給我記住幾點。」

  「第一,你若是寡人的人,那太子和寧岐若是對付你,我雖然不會懲罰他們,但是卻會保護你。而你一旦輔佐寧政,那就是參與奪嫡,那不管發生什麼鬥爭都是正常的,屆時太子和寧政對付你,就算你死到臨頭,寡人也不能保你了。」

  這點沈浪非常明白。

  沈浪一旦輔佐寧政參與奪嫡。

  國君作為高高在上的仲裁者,就絕對不能下場了,否則將會帶來大禍。

  國君你出手保護沈浪,那在外界看來,是不是表示你支持寧政啊?這會給天下錯誤的信號。

  所以到那個時候,你死我活完全憑借本事了。

  「第二,你沈公子太厲害了,竟然在寡人面前大言不慚要輔佐寧政,要讓他奪嫡。我雖然覺得無比荒謬,但那是你自己的遊戲,我不參與,你想要玩你就玩吧,休想從寡人這裡得到一丁點幫助。」

  沈浪道:「臣明白!」

  國君道:「大理寺的五個官員是你侍妾殺的,但是寧政認了這個罪名,那這個罪名就歸他了。現在他被關在宗正寺監獄裡面,寡人是不會放他出來的。沈公子你神通廣大,是想要輔佐寧政奪嫡的人,那你就在監獄裡面幫助寧政奪嫡吧。」

  國君這話已經充滿了諷刺了,這個世界上哪有在監牢裡面的少君啊?

  他本就不喜歡寧政。

  若沈浪沒有這一出,那沈浪求情的話,寧政象徵性地關個一年半載或許就放出來了。

  但現在沈浪竟然大言不慚地要幫助寧政奪嫡。

  那寧政你就給我再大理寺監獄待到死吧。

  沈浪道:「臣明白!就在剛才臣表態的那一剎那,奪嫡之戰就已經開始了,陛下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了,不能再親自下場了。今後我會竭盡全力輔佐五王子殿下,讓您刮目相看,讓您認識到他才是最合適繼承您江山的人。」

  國君已經連冷笑都不屑了。

  沈浪的這個奪嫡宣言,就彷彿是非洲某個國家號稱要和中國開戰,要派出幾百名大軍打敗中國。

  連笑話都談不上了,只能算是某個神經病的狂言。

  「沈公子,那寡人就不耽誤你大事了,你回去吧。」

  國君下了逐客令。

  沈浪躬身道:「臣告退!」

  沈浪走出大門口的時候,國君道:「沈浪,寡人剛才說過欠你也人情,依舊算數的,你隨時可以來兌現,但你給我記住,僅僅只有一次機會。」

  沈浪道:「臣明白。」

  「滾蛋吧!」

  沈浪出宮。

  ………………

  沈浪走了之後,夜已經深了。

  國君絲毫沒有睡意,甚至臉上的譏諷也不見了。

  黎隼把茶撤走了,而換上了安神的蜂蜜水。

  其實比較晚的時候,他從來不會給國君上茶的,因為容易睡不著。

  喝了一口蜂蜜水,並不是很甜,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苦味。

  有些蜂蜜就是這樣的,寧元憲非常喜歡。

  「黎隼,你說天才是不是往往都是瘋子?」

  大宦官黎隼道:「是吧!」

  寧元憲問道:「那你說,寡人是不是天才?」

  頓時,黎隼汗水滾落,淚水也幾乎要流下來了。

  陛下,別這樣好不好?

  不要老是出一些送命題行嗎?

  我若回答不是,那就是藐視君王。

  但我如果是,那就是欺君。

  當然,他也可以說陛下是專門使喚天才的人,所以您是天才的主人。

  當時這話卞妃可以說,黎隼卻不可以說。

  「老狗……」黎隼不忿地罵了一句,大概也知道黎隼心中的答案了。

  他這個人非常刻薄寡恩,但有一點,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確實算是非常寬容了。

  對於不喜歡的人,那真是……

  就比如寧政,明明是親生兒子,就打算直接關押在宗正寺監獄一輩子。

  黎隼問道:「老狗,你知道夸父追日嗎?」

  大宦官黎隼點頭道:「臣知道,上古神話中有一個人叫夸父,他不斷追逐太陽,最後死了。」

  呃!

  國君無語。

  明明是一個非常有內涵的故事,結果被你講成了一坨屎。

  黎隼道:「這也證明,太陽是不能追逐的,也是不能靠近的,凡人膜拜即可。若是真的追到了太陽,真的靠近了太陽,那也幾乎成為神祇了。」

  這一講解,就牛逼了。

  國君道:「夸父追日,是形容人追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就算累死,就算灰飛煙滅也不可能成功,而現在有人就要去做這個夸父了。」

  黎隼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

  沈浪想要輔佐寧政奪嫡,這在寧元憲看來無異於夸父追日了。

  寧元憲又道:「這夸父追日的意思又講,君王如同太陽,臣子膜拜即可,千萬不要想著追逐,更不需要想著靠近,在一個合適的距離會非常溫暖,可一旦過於靠近的話,可能會灰飛煙滅。」

  黎隼的冷汗再一次冒出。

  又要來一道送命題了。

  寧元憲道:「黎隼,你說寡人像是太陽嗎?若寡人像太陽的話,那為何還是有人和寡人靠得很近,卻沒有灰飛煙滅,比如……某個小孽畜。但寡人若不是太陽,那豈不是意味著寡人不是真正的君王?」

  頓時間,黎隼眼淚下來了。

  陛下,要不您乾脆一點把奴婢殺了吧。

  這些題,奴婢實在是回答不出來啊。

  ………………

  沈浪來到了宗正寺監獄。

  見到了蹲在那裡的金木聰。

  肥宅不那麼肥了,竟然瘦了整整一圈。

  見到沈浪,金木聰狂喜,聲音幾乎顫抖。

  「姐夫。」

  對於金木聰而言,姐夫沈浪是無所不能的。

  只要他回來了。

  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沈浪道:「回去吧,好好睡覺,你辛苦了。」

  金木聰頓時覺得無比慚愧,他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廢物,啥事都幹不了,啥事都幫不了。

  但是對於沈浪來說,有心更重要。

  他不太在乎豬隊友,只要是真心的就好。

  腦子裡面再一次浮現出大尻公主艷麗奪目的面孔:你說豬隊友呢?你給我說清楚。

  沈浪見到了大宗正寧裕王叔。

  「拜見王叔。」

  寧裕臉色不好看,他一點都不喜歡沈浪。

  上一次他抓住沈浪和寧焱公主在一個被窩,卻還要裝著瞎子一般,口口聲聲說沒有姦情。

  說句真話,他一見到沈浪,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何事?」大宗正寒聲問道。

  沈浪道:「奉國君的意思,前來探望五王子寧政。」

  如果國君知道的話,一定會想要捏死沈浪的。

  你剛出宮,就敢大言不慚,寡人什麼時候說過了?

  寧裕道:「果真?」

  沈浪道:「不信大宗正去問。」

  問個屁,又不是放人。

  只是去探望而已,難道我還為了這點小事去問陛下,這麼晚了,陛下或許都睡下了。

  「去吧,去吧!」大宗正揮手。

  ………………

  宗正寺的監獄,比想像中的還要差。

  甚至比大理寺監獄還要差。

  因為這裡十幾年沒有真正關押過人了,整個監獄都是都是潮濕發霉的味道。

  地上一塊一塊都是老鼠糞便。

  這是真正的監獄,可不是什麼舒適單間。

  更不是那個可以組成某個班子的監獄。

  這就是陰森昏暗的監獄。

  寧政坐在監牢裡面,臉上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哀,莫大於心死!

  所謂他寧政殺人一事真相,父王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他一定知道這是太子的陰謀。

  但父王卻沒有絲毫要主持正義的意思。

  就是想要讓寧政關在這監獄內一輩子,省得出去給他丟人現眼。

  有些時候寧政甚至覺得,他是不是就這麼死了好?

  反正父母都不喜歡他,甚至無比厭惡他。

  但是很快他就拋棄了這個念頭。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乎你,那就不應該死。

  在乎他寧政的人雖然少,但也絕對不止一個人。

  這段時間來,連宗正寺監獄的小卒子對他都沒有任何好臉色。

  國君之子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真是絕無僅有了。

  就在此時。

  寧政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是沈浪。

  「沈浪,你回來了?」寧政笑著問道。

  沈浪道:「是啊,我回來了!」

  寧政道:「你來我就放心了,你幫忙照顧家裡,我大概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沈浪道:「殿下放心,我想辦法救您出去。不過有件事情正式告訴您,請您做好思想準備。」

  寧政道:「又有什麼壞消息嗎?不過你放心,我能扛得住。」

  沈浪道:「殿下,我們把太子和三王子滅掉,讓您坐上太子之位!從這一刻起,奪嫡之戰正式開始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8 23:40
第281章:浪爺王者之道!國君突遭劫難!

  國君聽到沈浪的奪嫡宣言後直接就嚇飛了。

  而五王子寧政聽到沈浪的奪嫡宣言後,整個人直接嚇懵了。

  整整好長時間都不能反應過來。

  寧元憲放了狠話,就算是明日越國滅亡也不會把王位交到寧政手中。

  在他看來沈浪要幫助寧政奪嫡絕對比登天還要難。

  而寧政甚至覺得沈浪的話來自九天雲外。

  他甚至連做夢都不敢幻想成為太子。

  他唯一想要的僅僅只是有尊嚴地活著,能夠保護身邊能夠保護的人。

  然而現在,他身陷囹圄,不要說保護家人,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更別談有尊嚴地活著。

  整整過了一刻鐘,五王子寧政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目光也恢復了清淨。

  沈浪內心非常欣慰,因為寧政聽說要奪嫡的時候,目光是充滿了迷茫和惶恐,而並非眼睛大亮,野心勃勃。

  「殿下,我們都已經被逼到絕路了。」沈浪道:「不管是太子上位還是三王子上位,都不可能會放過我,也不可能放過金氏家族。為了自保,我要嘛將太子和三王子趕下台,要嘛就只能準備謀反。」

  寧政點了點頭。

  沈浪道:「而五殿下您,又何嘗不是被逼到絕路。」

  寧政望了望四周。

  是啊,沈浪還沒有到絕路,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舒舒服服過幾十年。

  父王那麼喜歡他,至少父王在位的這些時間內,太子和三王子是不會主動招惹他的。

  但是自己卻在這個監牢裡面,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不是因為他犯下了什麼罪過,而是他本身就是罪過,父王終於找到一個理由把他關在這麼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出去了。

  單純從自己的角度而言,已經身處絕境,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但他是越國的王子,不但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整個國家。

  若是自己過癮了,國家卻完了,那他寧願不要。

  「沈浪,我適合做一個君主嗎?」

  寧政表示強烈的懷疑。

  儘管距離太子之位還有十萬八千里,但寧政還是有必要先問這個問題。

  沈浪道:「殿下,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您適合。」

  他說的這話很有道理。

  當一個人要繼承王位的時候,他需要的情緒是什麼?

  是害怕,而不是興奮、

  害怕之人,他意識到背負的責任。

  而興奮之人,他意識到的是自己即將到手的權力。

  而作為一個君王,當然要享用權力,但更加要懂得背負責任。

  沈浪道:「其實作為君王,可以擁有很多缺點,但只要具備以下幾點特質,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王。聰明和意志,如果再有胸懷,那完全可以成為一代明君了。」

  接著沈浪道:「殿下,您覺得您的父親為王如何?」

  這個話題太大膽了。

  沈浪分明聽到了外面傳來一聲細微的咳嗽聲。

  很顯然國君是派人在邊上的,負責監聽沈浪和寧政的交談,並且完整記錄下來。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黎隼公公的人,所以才會暗暗咳嗽做提醒,免得沈浪和寧政王子說出什麼無法挽回的話。

  沈浪心中感激,但依舊決定實話實說。

  寧政想了一會兒道:「父王做得還不錯。」

  頓時,在暗處記錄沈浪和寧政對話的太監不由得眉頭一皺。

  哎!

  他已經奉乾爹的命令提醒過了,只不過裡面這兩個人依舊這麼大膽,他又有什麼法子。

  只能完完整整記錄下來了。

  你們不怕死,我可是怕死的。

  寧政竟然說國君做得還不錯,這絕對會觸怒國君的,因為這位至高無上的陛下覺得自己做得很不錯呢,覺得自己是百年不遇的英主呢。

  現在你竟敢說只是做得不錯?

  沈浪道:「對,陛下做得還不錯。他擁有聰明和意志這兩個特質。」

  話外之音,就是說陛下沒有胸懷咯?

  沈浪又道:「陛下是一個愛憎分明之人,喜歡一個人就包容,不喜歡一個人就刻薄。當然我也是這樣的性格,我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自己過得舒服一些。」

  小太監頭皮一陣陣發麻,但老老實實記錄下來。

  寧政沒有說話,因為子不言父過。

  不夠他顯然是默認這一點的。

  寧元憲這個君王,每當遇到問題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好惡,而不是國家的利益。

  這就證明了他很難成為一個絕對英明的君主。

  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能夠壓制自己的好惡,從國家利益出發。

  所以,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君主,算是一個精明的君主。

  沈浪繼續道:「但是殿下您不一樣,因為您經歷了太多的磨難,不但擁有堅忍的性格,而且還有寬容的胸懷,這一點您就比陛下更強。」

  在暗處記錄的小宦官幾乎要哭了。

  這個本子遞上去,我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沈浪道:「如果太子繼位的話,三王子一系的將領會遭到大清洗。如果三王子繼位的話,太子一系會遭到清洗。而如果殿下您繼位的話,三王子和太子的官員都能保全。」

  這話一出,小宦官微微一顫。

  他在邊上聽著都覺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沈浪話風一轉道:「當然,薛氏家族還是要滅亡的,因為我要報仇,說要滅他全家,就要滅他全家。」

  「呃!」

  沈浪笑道:「殿下,所以我就不適合成為君王,因為我只顧自己痛快,我只願意享受權力而不願意承擔責任,這點我比陛下還不如。如果讓我為王,那大概都要被我殺空了。」

  寧政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沈浪,我並不聰明。坐王位是需要帝王心術的,父王的手段就非常老辣,我算是一個木訥之人。」

  「誰說的?」沈浪冷笑道:「這都是忽悠,口口聲聲帝王心術,彷彿非常了不起的樣子,彷彿這帝王之術就是天生的一般,天授的一般,完全是一派胡言。帝王心術,既然是術那就說明可以學!不信你去問問陛下,他開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一個權術菜鳥?是不是在鬥爭中一點點成長起來了。」

  負責記載的小宦官停頓了一下。

  菜鳥這兩字,他真的要記錄下來嗎?

  猶豫了一下,還是記錄下來了。

  沈浪又道:「很多時候,有什麼樣的君王,就有什麼樣子臣子。當然君王和臣子永遠處於博弈之中,但君王本人的風格,決定了朝堂的鬥爭風格。殿下您從小見過世態炎涼,幾乎一眼就可以看透人心,這才是真正的聰明。要不然您想要什麼樣的聰明?」

  寧政道:「你就很聰明,智近乎妖!從幫助金氏家族擺脫新政危機,再到消滅蘇氏家族,步步為營,算無餘策!我就遠遠比不上,和你比起來我就顯得特別蠢笨。」

  沈浪歎息一聲道:「殿下,什麼是天才?我是把吃飯睡覺得時間都用在怎麼害人上,當我要害人的時候,提前幾百天就開始算計你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天才,我只是把所有的天賦都集中在害人一項上,我這樣的人若是成為王,那完蛋了!」

  這話一出,負責記錄的小宦官手一抖。

  我今天算不算得罪了沈公子啊?

  他這話我聽起來瘆得慌。

  沈浪又道:「殿下,我喜歡兵行險招,這其實很不好,陛下也有這個毛病。作為君主還是要行王道,那才是天下正道,而您就非常適合。陛下這樣的君王,有一代就行了,再來第二代,越國可能受不了,陛下很有魄力,關鍵時刻能夠冒險,但這畢竟賭性太大了。賭國運這種事情,千萬不能經常做,老老實實發展國力,肅清吏治,推行新政才是正道。」

  此時負責記錄的小宦官已經感受出來了。

  沈浪這話是對寧政說的,但何嘗不是對國君說的。

  當然他不是在勸諫國君,沈浪雖然不是一個奸臣,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大義凜然的直臣。

  他這些話就是在告訴國君。

  為何要立寧政為太子,就是要告訴國君,寧政比你更適合作為君王。

  沈浪道:「殿下您聰明,能夠看穿人心,那就能掌握人心。您從小經歷磨難,所以心性堅忍,遇到挫折也絕對不會退縮畏懼。您心胸寬廣,所以能夠容下異己,哪怕是您不喜歡的人,您也能夠容得下,只要有才華您也會重用。至於什麼帝王心術,那就如同帝王身上的羽毛,而不是骨架。所謂的帝王心術就是不想讓人看穿他和其他人一樣也是一隻凡鳥,所以長著華麗而又鋒利的羽毛,才顯得與眾不同。殿下千萬不要捨本求末,而所謂的帝王心術就是末。」

  不得不說,沈浪忽悠的本事太強了。

  至少那個負責記錄的小宦官,差不多快要被說服了。

  儘管他還沒有見過寧政王子,但是他心中也已經覺得他很適合繼承王位。

  而寧政聽了沈浪的話後,身體也微微有些發熱?

  難道我真的適合為王嗎?

  足足好一會兒,寧政道:「我長得真醜,這麼矮?」

  沈浪道:「放心,我知道還有比您更醜更矮更黑的君王,他成為了真正千古一帝,統一了東方世界,創下了不朽的歷史篇章。」

  當然,這一點沈浪也是忽悠寧政的。

  在《秦始皇本紀》中,司馬遷引用了尉繚原話,是這樣描述秦始皇嬴政的。

  蜂准、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

  總結起來,就是眼凸,雞胸,喉嚨經常有異響。

  秦始皇確實和雄姿英發談不上關係,倒也不是象沈浪說的這樣又矮又黑。

  沈浪道:「另外我知道上古歷史中,還有一個比您更矮的人,他幾乎統一了整個西方世界,他算是整個西方歷史中幾百年來最偉大的君王。」

  (拿破侖將近一米七,不算真正的矮)

  寧政又道:「但我還是一個結巴,沈浪你可見過世界上有哪個結巴做君王的?」

  「巧了。」沈浪道:「我知道上古歷史中,有一個日不落帝國的國王就是一個結巴。」

  寧政一愕道:「真的?」

  沈浪道:「那個日不落帝國無比強大,領土面積足足是我們大炎王朝的兩倍半。」

  這話一出,頓時把寧政和暗中複雜記錄的小宦官嚇了一大跳。

  大炎王朝之大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力。

  甚至絕大多數人對大炎王朝的巨大沒有任何概念。

  沈浪估算過,大炎王朝應該是在1300萬——1400萬平方公里左右。

  確實超級超級大。

  也正是因為太大,所以大炎帝國根本無法統治這麼大的疆域,所以才有了分封制,東方世界才有了幾十個諸侯國。

  寧政沒有想到,這個日不落帝國面積竟然是大炎王朝兩倍半,那這是何等之驚人?

  寧政道:「那這個結巴的君主,做得如何?」

  沈浪道:「這位君王不但結巴,而且還自卑,孤僻,有嚴重的性格障礙。但是在關鍵時刻,他拯救了整個國家,拯救了半個世界,成為了一代偉大的君主。」

  當然所謂喬治六世拯救了英國,拯救了半個世界都算是誇張之語。

  但是在關鍵時刻喬治六世確實堅定了英國抵抗納粹德國的決心。

  儘管他本人對納粹態度有些曖昧,但是在整個二戰史上他是有功勳的。

  沈浪道:「殿下,您的性格,心胸都比這位結巴國王更加出色!而且您的這個結巴,我們可以治好。」

  沈浪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因為治療好結巴,更重要的是內因,而不是外因。

  喬治六世內向,孤僻,甚至暴躁,壓力大的時候還毆打妻子,所以他的結巴一輩子都沒有治好。

  但是寧政不一樣。

  他要寬容得多,他不太擅長和人交流,但並不是完全排斥。

  只不過因為內向,所以別人很難走入他的心中。

  現在他和妻子卓氏就非常恩愛,不僅如此,他此時和金木聰也成為很好的朋友。

  當然他太成熟穩重了,儘管他和金木聰算是同齡人,但兩個人相處中,他更像是一個兄長,甚至還有點像是長輩。

  寧政缺乏的是別人的關心和信賴。

  一旦讓他自信起來,結巴的毛病一定能夠治好。

  寧政閉上了眼睛,盤坐在地上。

  足足幾分鐘後!

  他睜開眼睛道:「好的,那我們就開始奪嫡吧!」

  這一刻。

  沒有雷霆閃電,沒有天搖地動。

  甚至只有周圍老鼠發出了嘰嘰的叫聲。

  但……正在負責秘密記載的小宦官卻覺得這一刻很莊重,很偉大的。

  他負責記錄,都覺得一種神聖的感覺。

  他甚至隱隱想要在後面加一句話。

  歷史的車輪開啟了。

  一代君王的偉大歷程,從這陰森的監獄開啟了。

  剛剛要落筆的時候。

  他趕緊醒悟了過來。

  這不能寫,這不能寫,這是我的心聲,寫出來要死人的。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

  他此時想要舉手錶決。

  我支持五王子殿下!

  不過,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就算他舉手也沒有人在意啦。

  ………………

  聽到寧政說出這句話,沈浪內心還是微微一震顫抖。

  五王子寧政是一個性格非常隱忍堅毅之人。

  他一旦說了,就會去做,而且做到底。

  一往無前,絕不回頭。

  沈浪頓時躬身拜下:「臣一定盡心竭力,輔佐殿下!」

  寧政苦笑道:「不過說出要奪嫡這句話,我還是覺得有些荒謬,我現在身陷囹圄,只怕比外面的老百姓還不如。」

  沈浪道:「殿下請放心,臣會想辦法救殿下出去,請殿下再在裡面堅持幾日!」

  他現在還沒有救寧政之法,但一定會想出來的,或許需要一些時日。

  寧政道:「好!」

  沈浪道:「那臣告辭了。」

  然後,沈浪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他離開,那個小宦官依舊沒有離開。

  寧政再也坐不住了,然後站起身來到處踱步,但還是不舒服,於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以至於旁邊的老鼠以為他死了,還大膽地爬到他的身上去了。

  ………………

  半個多時辰後!

  王宮之內的寧元憲依舊沒有睡覺。

  仔仔細細地看了沈浪和寧政的談話記錄。

  而且不止一份。

  他不止派去了一人,而是整整三個人。

  但是這三人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當然有一個天真小太監咳嗽了一聲,讓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在這談話記錄中,沈浪的言談更加大膽。

  甚至比之前和國君的面談更加大膽

  沈浪說他寧元憲只是一個不錯的君主,談不上都麼英明。

  說他太喜歡冒險了,說他不行王道,說他這樣賭國運總有一天會出現大問題。

  說他聰明,有意志,但是沒有胸懷。

  說什麼帝王之術只是看起來漂亮的羽毛,不是根本。

  說什麼他寧元憲也曾經是一個政治菜鳥。

  還說寧政比他寧元憲更加適合做君主。

  這些話已經不能用大膽來形容了,簡直有些大逆不道。

  可以說,換成別人說這些話,已經被殺全族了。

  寧元憲看的時候也渾身顫抖,遍體冰寒,甚至眼前還真真昏眩發黑。

  不僅僅是因為沈浪說話難聽。

  而是沈浪的有些話,直接戳中了他內心。

  寧元憲很聰明,很多事情他內心知道,但是卻不願意承認。

  自己身上的缺點,他也清清楚楚,但是改不掉。

  性格天生,改不了的。

  只不過一直以來,寧元憲被身邊無數恭維包圍了,而且被眼前這些勝利所影響。

  他真覺得自己是一個英明之主。

  但現在沈浪和寧政都直接說,他只是一個不錯的君主而已。

  寧元憲當然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殺人,恨不得碎屍萬段。

  瞎說啥實話?

  所以中國歷史上,歷朝歷代的直臣,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比如魏征和李世明,一代明君與諍臣,佳話流傳千年。

  但是魏征剛剛死了不久,墳墓就被李世明給挖了,墓碑也被推了。

  臣子說了一堆難聽話,並且告訴君王,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不聽從就是昏君。

  作為君王,你難道你記恨,還要感激他?這怎麼可能,這天下壓根就沒有聖人,大家都是凡人。

  當然了,魏征這位所謂的直臣也有私心,他和李世民之間的關係也不純粹。

  魏征作為山東權勢集團的頭目之一,直臣也只是他的人設,他當然算得上是忠臣,但是他用心也不純粹,弄權是談得上的。

  ………………

  但是生氣過之後。

  寧元憲反而進入了反思。

  一,沈浪這些難聽的話,沒有直接面對著他說,而是間接說給他聽。

  這證明了什麼?沈浪沒有膽子嗎?

  不,他連更大膽的話都說出來了。

  他之所以沒有當面和寧元憲說這些話,只能證明他不忍心傷害寧元憲的情感。

  這一點,寧元憲嘴裡不屑,但心中卻非常看重。沈浪這等傲慢無比的人,都在乎我寧元憲的感情,這證明了什麼?

  他是聰明之人,當然能夠看穿。

  二,沈浪這些話是對的。

  當然沈浪對寧政的那些判斷,寧元憲依舊不屑一顧。

  但沈浪對他寧元憲的那些判斷,捫心自問之後,寧元憲知道這是對的。

  一般而言,寧元憲是聽不進真話的。

  但是有兩個人的話,他能夠聽得進去。

  一個是卞妃,一個是岳父祝弘主。

  卞妃愛慕他,關心他,是親人,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妻子。

  宰相祝弘主雖然有私心,一心為了祝氏家族。

  但寧元憲是祝相看著長大的,在他眼中寧元憲就彷彿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希望的寄托。

  寧元憲對先王不親近,卻對這位祝相非常親近,隱隱把他當成了父輩。

  當然,寧元憲登上王位之後。

  祝弘主一般情況下,也就不會直諫越王了。

  因為他知道性格根本改不了了,堵不如疏。

  這就如同家長對孩子,就算闖禍了,家長幫忙善後就是了。

  只要不闖下無法彌補的大禍便可。

  至少到現在為止,寧元憲雖然談不上非常英明,但也稱得上出色了。

  所以,祝相和寧元憲之間,幾十年君臣,關係依舊非常親密無間。

  而現在,寧元憲竟然也聽進去了沈浪的話。

  當然還有重要一點。

  沈浪只是闡述,甚至不能算直諫,因為他並沒有說國君你必須要改,也沒有說陛下您要這樣做,您要那樣做,這樣才是英明之主。

  沈浪話裡面的意思就是,陛下您就是這樣的人,您就繼續這樣吧,自己痛快就好。

  他想要對國君的諫言只有一句話:越國下一代君王,不能再像您這樣了,寧政殿下確實蠻適合的。

  對後面半句寧元憲依舊嗤之以鼻。

  但對沈浪的前一句話,他也聽進去了。

  下一代越王,不能再像他一樣任性敗家了。

  寧元憲之所以過的這麼瀟灑,很大程度上是吃了大勝吳國的勝利果實。

  那一場勝利太大了,足夠他吃二十年。

  但是如今越國局勢確實談不上好,首先文官貪腐嚴重,吏治敗壞。

  還有就是新政阻滯,國庫空虛。

  經過寧元憲二十年的敗家之後,國庫虧空到何等地步?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欠下隱元會天文數字的債務,每一次想起來國君都夜不能寐。

  於是,他索性不去想了,就能睡一個好覺了。

  這性格和沈浪真是一模一樣的,沈浪也欠了天道會巨大的債務。

  不過他絲毫沒有在意,依舊揮金如土。

  但是國君深深知道,下一代國君絕對不能再這麼敗家了,一定要學會勤儉持家,一定要勵精圖治。

  也正是因為如此,國君才再立儲一事上稍許猶豫。

  當然他此時心中,依舊是絕對傾向於太子繼承王位的。

  太子像他,只不過更加冷酷,他上位之後,能夠穩住朝政,能夠駕馭群臣。

  但是有一點,太子太過於注重權術了。

  不夠直,這意味著他也很難行王道。

  用權術治國,而非用王道治國。

  用王道治國太累了,需要勵精圖治,兢兢業業發展國力。

  正是因為如此,寧元憲才給了三王子寧岐機會。

  寧岐和太子完全不一樣。

  他更直,也更狠,強大而又充滿自信。

  一點都不喜歡花團錦簇。

  但是寧岐也有一個缺點,太注重武人和黑水台了。

  這樣容易成為一個暴君,就算不是暴君,也容易成為了一個冷酷之君。

  天下之間真是沒有完美的繼承人。

  於是,國君將沈浪的話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嘗試著接受沈浪的忽悠。

  但是他努力了好幾遍,還是不行。

  完全不信。

  他相信沈浪,但是對寧政沒有一點點信任感,沒有一點點親近感。

  一想到這個人,一想到這張面孔,整個人就反感。

  荒謬,荒謬!

  然後他再一次在心中強調:哼,就算是明日越國要滅亡了,今晚我也不會把王位傳給寧政。

  此時,黎隼跪了下來。

  「怎麼了?」寧元憲問道。

  黎隼道:「奴婢派去這條小狗,記錄沈浪和寧政殿下的談話,但是這條小狗欺君了。」

  寧元憲對比三份記錄,完全我一模一樣啊,沒有任何欺君。

  只不過有一份可能是因為心潮澎湃,所以字跡稍稍有了變化。

  大宦官黎隼道:「這條小狗在關鍵時刻,咳嗽了一聲,有提醒沈浪和五殿下說話小心的意思。」

  寧元憲目光一寒道:「帶進來。」

  那個小宦官被帶了進來。

  他真的不知道去監督沈浪和寧政談話的有三個人,他真以為就他一個人。

  不過事後,他還是主動向黎隼坦白了。

  國君道:「你叫什麼?」

  那個小宦官道:「馮塵。」

  哦?

  這個名字竟然取得不錯,不像是粗鄙人家出來的。

  黎隼道:「他出身於大恩庭。」

  大恩庭裡面都是罪人之後,很多男孩子稍稍大一些,就會被閹割掉成為太監。

  國君寧元憲道:「你為何要咳嗽提醒沈浪和寧政啊?」

  小宦官馮塵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寧元憲道:「你是該死,但也說完之後再死。」

  小宦官馮塵道:「奴婢聽說寧政殿下為了保護沈浪大人的侍妾,主動站出來承擔了所有的罪名,心生敬佩,所以本能咳嗽提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事實上!

  這個小太監是想起了他的兄長。

  當年家族覆滅的時候,他馮塵已經十一歲了,要一併斬首的。

  但他的兄長卻衝出來大呼,說他只有十歲,不能殺,不能殺。不信去量量身高。

  而馮塵因為身體不太好,從小就長得不高,這也量發現也就是八九歲的身高。

  所以他活了下來,被送去了大恩庭。

  而他的兄長當然也跟著家人一起抄斬了。

  就算臨死之前,這個兄長還想著保護他這個庶子。

  真正長兄如父。

  寧政為了保護冰兒,而承擔了殺人罪名,被關入了宗正寺的監獄,這讓馮塵非常感動,讓他想起了那個臨死之前保護他的兄長。

  所以才會在關鍵時刻咳嗽提醒。

  「杖責三十,如果死了就死了,如果僥倖不死,那就扔到浣衣監!」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謝陛下洪恩。」

  小宦官馮塵叩首:「謝陛下洪恩。」

  然後,他被拖了出去。

  重重打了三十杖,整個人鮮血淋漓,生死未卜。

  ……………………

  次日!

  國君一直睡到了中午!

  卞妃大著肚子給他做中飯。

  她的身孕也差不多有五個月了。

  寧元憲見之,柔聲道:「愛妃懷有身孕,趕緊歇息,為何還要操勞?」

  卞妃柔聲道:「躺著也無聊,懷孕的人稍稍動彈一下還是好的,我就做幾個小菜,也沒什麼油煙的。」

  寧元憲望著卞妃的身影。

  儘管王后才是正妻,但王后太傲慢,太過於端莊了。

  只有眼前的卞妃才是貼心的妻子。

  就是那種對你好到恨不得把你身上每一處都寵溺的人。

  寧元憲非常珍惜這一點,這是他心目中僅有的幾個親人之一。

  看著卞妃的身影,寧元憲心中溫暖幸福,但是也充滿了一絲陰霾。

  因為御醫已經幾次跟他匯報過了。

  卞妃的身體太弱,根本不適合懷孕,而且一直以來胎兒也不穩。

  有幾次都有流產的危險。

  是卞妃強行用藥保胎。

  而且,卞妃還不讓國君知道。

  但御醫不敢隱瞞,把一切都告訴了國君。

  但寧元憲此時反而不敢讓卞妃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就只能在心中祈禱!

  甚至他此時心中只求妻子卞妃平安。

  對於他肚子中的這個孩子,他幾乎都不敢奢望了。

  彷彿感受到了國君的目光。

  卞妃稍稍扭過頭來溫柔一笑。

  然而……

  這個笑容彷彿瞬間定格。

  忽然,她臉色一白,整個身軀一顫。

  然後……

  身下猛地湧出了一灘血紅。

  卞妃淒聲道:「夫君,夫君……」

  然後,卞妃整個人就要倒下。

  寧元憲頓時毛骨悚然。

  整個人彷彿雷擊一般無法動彈。

  足足好一會兒,他才猛地跳起來,上前抱住了卞妃。

  而卞妃直接攤到在他的懷裡。

  她雙腿之間,鮮血狂湧而出。

  寧元憲淒厲高呼:「來人,來人,救人啊,救人啊……」

  ………………………

  國君整個人都陷入了瘋魔之中。

  幾十個御醫都進去了。

  但是依舊沒有好消息傳來。

  從來沒有祈禱過的寧元憲,此時一個人躲了起來,跪在地上,向滿天神佛祈禱。

  「求求上蒼,不要帶走我的妻子。」

  「上天啊,你已經帶走我一個妻子了,求你萬萬不要帶走我第二個妻子。」

  「我寧元憲,真的承受不起了。」

  「上蒼,請你開恩,請你開恩。」

  「我寧元憲願意今後行善積德,我寧元憲願意折壽十年,只求你不要帶走我的妻子。」

  半刻鐘後!

  年邁的御醫跪下來叩首道:「陛下,臣等已經盡力了,卞妃為了保胎,服下了太多藥物,對身體摧殘厲害,這次流產,引發血崩,臣……真的無能為力。」

  血崩就是大出血,這些御醫根本止不住,所以必死無疑。

  寧元憲沙啞嘶聲吼道:「若救不活寡人的卞妃,你們也跟著陪葬,你們也跟著陪葬!」

  那個老御醫直接叩首道:「臣已年邁,不懼死亡,陛下就算殺了臣,臣也救不了卞妃了。」

  這句話,幾乎直接判定了卞妃的死刑。

  寧元憲踉蹌,整個人站立不住,幾乎要直接坐倒在地。

  淚水湧出。

  是寡人造了太多的殺戮嗎?

  是寡人造孽太多嗎?

  如今上天要懲罰寡人嗎?

  上蒼啊,你為何要挑選卞妃啊?為何要挑選卞妃啊?

  寧元憲滿心絕望,這個世界彷彿都灰暗了下來。

  而此時,大宦官黎隼道:「陛下,去讓沈浪來,他有神奇醫術,當時他治好了張聰的腸癰絕症,或許……或許他能救卞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9 16:18
第282章:沈浪救活卞妃!神乎其技!

  此時,寧元憲滿腦子裡面都是卞妃扭頭一笑的那一瞬間。

  他心中彷彿充滿了宿命感。

  當年他的妻子就喜歡對他回眸一笑。

  當然回眸一笑其實並不是什麼好詞,聽上去彷彿有些做作。

  但是感情好的男女之前彷彿是有心靈感應的,當女人感覺到目光注視她背影的時候,她當然要給丈夫回應,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回眸一笑更適合的呢。

  而且當年寧元憲妻子貴為太子妃的時候,就幾乎天天為他下廚。

  這甚至不是為了討好他,而是為了照顧丈夫,只有她才知道丈夫喜歡吃什麼,應該吃什麼,並且掌握好其中的平衡。

  就因為寧寒公主和卞逍未出世兒子的婚約,使得寧元憲當時不得不廢後,致使原配妻子鬱鬱而終。

  但是寧元憲知道,妻子當時很傷心,但是並沒有責怪他。

  而這一次卞妃同樣是回眸一笑,然後鮮血猛地湧現出來。接著他就失去了還沒有出世的孩子,而且馬上就要失去卞妃。

  真的是充滿了宿命感。

  就彷彿是對他寧元憲的懲罰。

  他滿腦子裡面都是自己曾經殺過的人,曾經造過的孽。

  就彷彿是上天要收走他心愛的妻子一般。

  當時收走了原配,這一次又要來收走他的卞妃了。

  難道注定他寧元憲不能愛任何人嗎?一旦他愛上哪個女人,上天就會收走,難道他寧元憲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嗎?

  ………………

  沈浪,找沈浪。

  聽到黎隼的話之後,國君眼前彷彿亮起了一道光芒。

  沒錯,沒錯!

  還有沈浪,還有沈浪。

  因為關心則亂,所以剛才國君一下子真的沒有想起來。

  沈浪會神奇的醫術,這一點國君深知。

  但當時沈浪治好了張翀,治好了腸癰絕症,國君下旨不得宣揚,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於神奇了,國君不想讓人給沈浪打上一個神醫的標籤。

  神醫能夠救命,當然很了不起。

  但在這個世界,大夫是不值錢的,哪怕神醫也是不值錢的,只有遇到性命之危時才會想到你。

  而人一旦被貼上某種標籤就很難再改變了。

  今後有人再提起沈浪的時候,就會想到此人是一個神醫,其他應該就不會了,彷彿除了治病救人就不會別的本事了。

  這其實也算是國君對沈浪的一個保護。

  或許是因為保護得太過了,連國君就差點忘記了沈浪還有這本事。又或者他心急如焚,腦子裡面已經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此時被黎隼提醒之後,內心頓時湧起了無線的希望。

  「快,快,用最快的速度把沈浪帶來。」

  「另外,把寧潔也一併叫來!」

  因為寧潔曾經和沈浪配合過,治好了寧焱。而且卞妃是女子,很多事情讓寧潔來做更加合適。

  國君的旨意剛剛落下,小黎公公立刻帶著幾名武士飛快地衝了出去。

  此刻完全是爭分奪秒,和死神在賽跑。

  沈浪啊,希望你能夠再一次創造奇跡,拯救寡人的愛妃。

  ………………

  五王子寧政宅邸中。

  沈浪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拯救五王子寧政。

  他腦海瞬間湧起了許多種法子,但是沒有一種非常優秀,都有點勉強的。

  真正好的法子,一定要大巧若拙,不能有什麼算計的痕跡。

  準確說,不能讓國君覺得沈浪在脅迫他,不能傷他的心。

  奪嫡首先爭奪的就是國君的心。

  就在此時。

  小黎公公閃電一般從了進來,速度真是如同鬼魅一般。

  沈浪第一次知道,原來小黎公公的武功如此之高。

  「卞妃流產,引發血崩,十萬火急,快!」

  小黎公公進來之後,用了不到兩秒鐘就把事情說完了。

  沈浪來不及驚愕,立刻飛快衝入房間裡面,背起自己的醫療包,朝著外面衝了出去。

  不過小黎公公還是覺得他速度太慢了。

  很快衝進來兩個武士,架著沈浪飛快地朝著王宮內衝去!

  ………………

  僅僅一刻鐘時間,沈浪就已經進入到宮中。

  進入卞妃的房間之後,滿眼都是血跡。

  地上,床上,到處都是殷紅的血跡。

  卞妃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而又急促。

  因為大量失血,是的她必須非常用力呼吸,才能給腦子勉強提供足夠的氧氣。

  而寧潔公主已經在這裡了。

  此刻,卞妃正握著國君的手,彷彿在給他交代後事。

  國君滿臉都是淚水。

  真的整張面孔都被淚水糊住了。

  見到沈浪後,國君眼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顫抖道:「沈浪,能不能救,能不能救?」

  沈浪暫時沒有理會國君,而是朝著邊上的老御醫道:「血崩為何止不住?」

  老御醫道:「卞妃強行保胎,吃下了太多的藥,所以流產脫落得非常猛烈,傷口較大,而且是在肚腹之內,完全止不住。」

  卞妃瘦弱,大概只有八十斤左右,體內血液重量大概也就是三千多毫升左右。

  此時失血量應該已經在一千毫升左右了。

  儘管她非常努力在呼吸,但是眼神已經迷離了很,很顯然是腦供血不足,很快就要進入徹底的昏迷了,完全是憑借一股子意志力在支撐。

  「夫君,請你轉告兄長,艷州是陛下之艷州,不是卞氏之艷州,不要給子孫召禍。」

  這是卞妃最後的遺言了。

  國君再也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

  如此賢妃,臨死之前依舊在為他考慮。

  最後的遺言竟然是讓兄長交出艷州之權,不要成為割據之軍閥。

  這更加讓國君心痛如同刀絞。

  交代完最後的遺言後,卞妃意志力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整個人直接昏厥過去。

  甚至,連呼吸都彷彿停了。

  剎那間,寧元憲的心臟彷彿猛地裂開,眼前一黑,也幾乎昏厥了過去!

  沈浪道:「黎公公,把陛下帶走。」

  這個時候,沈浪的話彷彿是旨意一般。

  黎隼和黎恩讓兩人,不說二話直接進來,不管寧元憲是否願意,直接將他拖走了。

  沈浪立刻用X光透視眼,檢查卞妃的腹內。

  此時胎兒已經流出來了,但是那個巨大的傷口還在,正不斷往外湧血,完全止不住。

  一般而言,因為流產是不容易應該這麼大出血的。

  沈浪本以為是胎盤滯留,這一般是流產引起大出血的最大原因。

  但是御醫這個本事還是有的,胎盤已經從宮內完全剝離了。

  那這個大出血,完全就是因為凝血功能障礙了。

  必須趕緊止血,否則用不了一刻鐘,卞妃就會流血而死。

  沈浪一撕開卞妃的衣衫,露出她的小腹。

  飛快拿出筆,在卞妃的肚子上描點。

  「這裡,這裡,這裡……」

  然後,告知什麼角度,什麼力道,什麼深度。

  寧潔長公主的銀針飛快刺入。

  整整幾十根銀針刺入,將卞妃失血宮內傷口封住。

  寧潔果然了得。

  這幾十根銀針刺入之後,立刻封堵住了傷口的大部分血管。

  這血崩一下子就止住了大部分。

  現在依舊往外流血,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嚇人了。

  沈浪常常呼了一口氣。

  「卞妃以前受傷,是不是就不容易止血?」沈浪問道。

  寧潔長公主點了點頭。

  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礙。

  卞妃體弱,氣血兩虛,用現代醫學術語就是有血液病,或者是血小板減少症,或者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這兩種情形都非常容易引起凝血功能障礙。

  得了這種病的話事絕對不可以懷孕的,就算胎兒能夠正常成長,未來分娩的時候也無比危險。

  但是卞妃太渴望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想盡辦法終於懷孕了,結果遭遇了如此生死大劫。

  寧潔長公主道:「接下來怎麼辦?」

  沈浪檢查過一遍,凝血功能障礙是容易大出血,但並不是完全止不住,而是需要更長的時間。

  接下來只要血止住,是不需要動手術的。

  但此時卞妃宮內的傷口失血點儘管已經大部分封堵住了,但依舊在滲血。

  這樣流下去的話,還是會死的。

  而且卞妃已經陷入昏迷了。

  所以必須立刻輸血,往她體內輸血。

  因為她失血實在是太多了。

  「必須往她體內輸血。」沈浪道。

  寧潔不由得一愕,還可以輸血的嗎?

  「用誰的血?」寧潔問道。

  這就是關鍵問題所在了,輸血是不能亂輸的,必須血型吻合。

  否則會造成輸血反應,使得血液凝集徹底堵住血管,那樣死得更快,幾乎無救。

  萬一卞妃是熊貓血型的話,那也基本上玩完了。

  沈浪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演出卞妃的血型。

  驗血型對於現代醫學來說非常簡單,甚至不需要去醫院,自己網購試紙就可以。

  但是在沈浪這個世界,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想要直接驗出血型,這根本就不可能。

  但沈浪有法子,直接採用1900年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病理研究所工作的蘭茨坦納的法子就行了。

  他首先取了卞妃的十幾管血液。

  然後將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他速度飛快,立刻製作出了十幾分血液樣本。

  然後他從自己體內抽出了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最後,將自己的血清滴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內。

  如果能夠無障礙溶解,代表著沒有排異反應,代表著沈浪的血可以輸入卞妃體內。

  如果發生凝集,那就證明沈浪不可以給卞妃輸血。

  結果很快出來了。

  沈浪的血清和卞妃紅細胞懸液發生了凝集,如同一團棉絮一般。

  沈浪又從寧潔長公主體內抽出血液,並且分離。

  然後把寧潔公主的血清注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內,依舊發生了凝集。

  沈浪大聲道:「讓陛下進來,找十幾個身體健康的人進來。」

  他的話真的彷彿如同聖旨一般。

  國君寧元憲第一時間就衝了進來。

  沈浪二話不說,直接將針管刺入國君靜脈中取血。

  這個時候沈浪如果想要下毒害人的話,就算有十個國君也已經死了。

  大宦官黎隼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沈浪道:「陛下,卞妃的出血已經大體止住了,但依舊在滲血大概過一段時間才能止住。卞妃失血過多,需要往她體內輸血,這樣才能挽救她的性命。」

  國君立刻道:「輸我的血,輸我的血。」

  沈浪道:「我需要驗血,一旦輸入的血不對,會造成凝集,那樣會更加危險。」

  「剛才我已經試過我自己的血,還有寧潔公主的血,都不行,都有排異反應。」

  「卞妃在王宮內有什麼親人嗎?」

  這話一出,小黎公公飛奔離開。

  卞妃在國都有一個侄子,兩個侄女。

  沈浪將國君的血液分離,然後將血清注入卞妃的紅細胞懸液之內。

  然而……

  很快就出現了排異反應,血液凝集在了一起。

  沈浪痛苦地皺眉。

  不想出現的情形發生了。

  卞妃的血型很獨特

  人類血型並不複雜,互相可以輸血的概率是很高的。

  理論上O型血可以給大多數血型輸血。

  而AB型血液更幾乎是萬能血型,基本上可以接受幾乎所有血型的輸血,當然只能是應急之下,輸血的話最好還是同血型輸送最好,尤其是大量輸血。

  國君見到沈浪的臉色,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沈浪道:「卞妃的血非常稀罕,對大多數人的血都有排異反應。」

  國君大吼道:「去找人,去找身體健康的人,身份高貴的人來。」

  隨著國君旨意下達。

  上百名宦官飛奔出了王宮。

  片刻功夫後,太子寧翼,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等等人都來了。

  因為他們都聽說了,需要往卞妃體內輸血。

  儘管他們覺得血液珍貴,根本不捨得輸出。

  但是卞妃是誰?

  這是國君最寵愛之人,而且她的身後站著卞逍,越國最大的軍方巨頭。

  不管是太子還是三王子,只要得到卞妃的支持,勝利的天平立刻就會偏移。

  所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萬萬不可錯失良機。

  這可不僅僅是救活卞妃那麼簡單,一旦你的血液進入了卞妃體內,救活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就有血脈相連的感覺。

  卞妃沒有孩子,而且以後也不可能會有了。

  那麼輸血救活她的人,是不是就相當於他的孩子?

  所以幾位王子都無比的積極。

  此時,卞妃的侄子和侄女都來了。

  沈浪避嫌,沒有給太子,三王子等人取血。

  而是直接給卞妃的侄子侄女取血。

  雖然說有血緣關係不見得血型吻合,但希望終究大了那麼一點點。

  但是結果很快出來了!

  還是不行。

  卞妃的紅細胞還是對她侄子、侄女的血清出現了排異發現,出現了凝集。

  此刻不要說國君,就連沈浪也要瘋了。

  連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不行。

  這證明了卞妃真的是稀有血型。

  真是要命,真是要命了!

  因為卞妃依舊在緩緩失血,心跳和呼吸都越來越微弱了。

  寧潔長公主道:「沈浪你要快點,卞妃快要不行了。」

  沈浪道:「灌參湯,但是一丁點,千萬不要多,千萬不要多。」

  其實這個時候其實根本就不能喂參湯的,因為容易引起更激烈的出血。

  但沒有辦法啊。

  卞妃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隨時都可能嚥氣。

  寧潔長公主給卞妃餵下了一丁點的參湯,沒有見到明顯好轉,但是不能再餵了。

  黎隼飛快給幾個王子全部取了血,然後交給了沈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沈浪,當然是害怕他作弊。

  明明某個王子的血可以救卞妃,但他為了打壓太子或者三王子,故意說不可以,或者在做實驗的時候動手腳。

  現在不但在場幾位御醫看明白了,就連國君也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沈浪動作飛快,將幾個王子的血液分離成為血清和紅細胞鹽水懸液。

  然後,同時將幾個王子的血清注入到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內。

  很快出現結果了。

  國君一陣踉蹌,眼前再一次發黑昏眩。

  依舊出現排異反應,依舊出現凝集了,形成了絮團狀。

  此時,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沈浪顫抖道:「陛下,卞妃的血太特殊了,在場無人能夠為她輸血。」

  國君顫抖道:「我應該想到的,她從小就與眾不同,剛生出來的時候就差點夭折,之後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但是身體一直都非常虛弱。」

  太子道:「沈公子,國都有近百萬人,怎麼都能找到一個可以為卞母妃輸血之人吧。」

  沈浪搖了搖頭。

  如果過大眾血型,不管是A型,B型,還是AB型,又或者是O型,都可以找到大量的匹配者。

  現在整整試驗了十幾個人,全部都不行。

  這證明了卞妃是稀有血型。

  而一旦是稀有血型,那可能就真的是百萬中無一。

  想要找到匹配者,真的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關鍵是沒有時間了。

  卞妃已經奄奄一息,而且還在緩慢地失血,隨時都可能嚥氣。

  國君顫抖道:「真,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就在此時,沈浪和寧潔公主眼睛一亮。

  大傻!

  他是黃金血脈,應該是無敵的吧。

  剛才真是急瘋了,沒有想到這一點。

  「大傻,大傻快進來!」

  大傻狂奔而入。

  沈浪飛快給他取血,然後分離出血清,滴入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中。

  頓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國君當然是渴望發生奇跡,希望大傻的血可以救卞妃。

  而太子和三王子等人則渴望失敗。

  因為他們萬萬不想見到沈浪救活卞妃,那樣的恩情太大了。

  沈浪心中顫抖。

  這次應該可以吧,大傻是黃金血脈啊,無敵的啊。

  然而……

  結果讓他失望了。

  依舊不可以。

  大傻的血清依舊和卞妃的紅細胞凝集在了一起,如同一團絮。

  國君頓時徹底絕望了。

  他必須接受一個事實,他或許要永遠失去卞妃,永遠失去摯愛了。

  國君痛苦地閉上眼睛,足足好一會兒才睜開,道:「沈浪謝謝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寡人的錯,是寡人造孽太多了,上天要懲罰寡人,先讓寡人失去了原配,再又失去了卞妃,都是寡人的錯……」

  說到最後,國君的聲音一片冰涼。

  沈浪也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對卞妃是沒有太多感情的。

  卞妃是很愛國君,而且溫柔賢惠,但是她對沈浪沒有任何恩情的。

  上一次沈浪被黑水台抓走的時候,寧政來求卞妃出手。

  當時卞妃有心要幫忙,但後宮不得幹政,她還是沒有為沈浪破例。

  沈浪之所以感覺到痛苦,完全是醫生的本能反應。

  他雖然不做醫生已經很久了,但當他竭盡全力去救一個人的時候,當然是希望成功的。

  一旦失敗,當然也會痛苦不堪。

  沈浪躬身拜下道:「陛下,請恕臣的無能。」

  國君搖頭道:「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你已經非常出色了。這是寡人的錯,這是寡人的罪孽,報應在了卞妃身上。」

  可見此時國君已經傷心欲絕,他何等自負?從來不認錯,更別說認罪了。

  而此時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見是因為絕望痛苦而失去了分寸。

  不過這樣的寧元憲才顯得真實,他是刻薄寡恩,但從某一方面而言,他是把感情傾注在少數幾個人身上了。

  國君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寡人陪伴卞妃最後一段時光。」

  沈浪腳步虛脫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紛紛出去。

  就在沈浪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國君忽然道:「還有一個人沒有試,還有一個人沒有試。」

  沈浪一愕。

  寧政?

  國君道:「黎隼,去把寧政帶來,快,快,快!」

  沈浪欲言又止。

  國君道:「卞妃剛生出來的時候幾乎夭折,寧政也是。寧政從小就彷彿受到詛咒一般,命格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這一點他和卞妃相似。」

  這也太牽強了吧。

  沈浪道:「陛下,寧政殿下出身的異狀是因為黃疸,而且他出生之時流星墜落砸毀民房完全是因為偶然,我當然可以試寧政殿下的血液,但是您最好不要抱有希望,這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

  接著,沈浪道:「寧政殿下身體很健康,而且他和別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國君看了沈浪一眼,搖頭道:「你不懂,你雖然很聰明,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

  沈浪確實覺得國君的這個理論很荒謬。

  好在宗正寺很近。

  不到兩刻鐘,大宦官黎隼就把寧政帶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本能屏住了呼吸。

  因為寧政身體太臭了。

  沒有辦法,天氣這麼熱,而且宗正寺監獄裡面可沒法洗澡,寧政被關了好幾天,渾身當然發臭發餿。

  沈浪拿出酒精,把寧政手腕靜脈部位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然後進行取血。

  取血後進行分離。

  很快血清被分離出來了。

  大部分的血清是偏向無色的,也有的是淡黃色。

  當然這個淡黃色並不是黃金血脈。

  而寧政王子的血清就是淡黃色的。

  沈浪將寧政的血清滴入到卞妃的紅細胞鹽水懸液之中。

  然後,沈浪屏住了呼吸。

  此時,他心中抱著一點兒希望,但卻不敢指望。

  因為他懂科學,知道稀有血型的配對太難了,真的是大海撈針。

  卞妃和寧政血型符合的概率實在是太低太低,近乎完全不可能。

  然而……

  國君卻屏住了呼吸。

  他心中反而抱有了巨大的希望。

  寧政是不祥之人,彷彿被上天詛咒過一般。

  但很稀有。

  緊接著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驚呆了。

  讓沈浪也驚呆了。

  竟然沒有出現排斥,沒有出現凝集反應。

  寧政的血清完美地和卞妃的紅細胞溶在了一起。

  這代表著什麼?

  這就代表著寧政體內的血液,可以輸入卞妃體內。

  不會出現排異。

  國君狂喜,整個人都顫抖了。

  「沈浪,這是不是證明……可以了?」

  沈浪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切,然後點了點頭,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竟然真的可以。

  國君道:「快,快,趕緊,趕緊!」

  沈浪點頭。

  飛快取出了已經消毒過的玻璃瓶子給寧政取血。

  先取四百毫升。

  卞妃失血太多,可能超過1000毫升了,輸入400毫升雖然依舊不大夠,但應該能夠救活性命了。

  很快沈浪就從五王子寧政體內取了兩大瓶血液。

  在場幾人看得昏眩。

  竟然要取這麼多血,這肯定是元氣大傷了吧。

  取出第一瓶後,沈浪就開始為卞妃輸血。

  國君睜大眼睛看著寧政的鮮血我一滴一滴進入卞妃的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刻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所有人清楚地看到。

  卞妃本來徹底蒼白無色的面孔,漸漸有了紅暈。

  而且呼吸也越來越有力。

  心跳也越來越有力。

  雖然還沒有甦醒過來,但是生命特徵越來越明顯了。

  老御醫上前為卞妃把脈。

  然後顫抖跪下道:「恭喜陛下,呼吸陛下,卞妃救活了,卞妃救活了,神乎其技,沈公子真是神乎其技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9 23:29
第283章:國君感激!卞妃報答救命之恩!

  眼前這個老御醫真是沒有半分誇張,他是真的覺得神乎其技。

  太神奇了。

  沈浪這手段完全稱得上是活死人了。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卞妃幾乎都已經死了,竟然依舊被沈浪救回來了。

  而且這輸血之術,簡直太神奇了。

  天下之間,還有誰有這般手段啊?

  不僅如此,這位老御醫心中對沈浪也充滿了感激。

  寧元憲是何等刻薄寡人之人,如果這次卞妃死了,國君會殺掉多少人?

  可想而知。

  至少參與治療的這些御醫全部都活不了。

  有些時候,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的,說殺就殺了。

  當然老御醫年紀已經很大了,大到了不怕死的地步。

  但是他的徒子徒孫還很年輕,怎麼能夠就這麼死了?

  現在沈浪不僅僅救了卞妃的性命,也完全拯救了在場這些御醫的性命。

  寧元憲上前主動去感知卞妃的呼吸,感受到她的脈搏。

  確實強健有力多了,雖然現在還沒有醒來,但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沈浪通過眼睛X光觀察,發現卞妃宮內的傷口終於漸漸徹底止血了。

  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將銀針拔出來了。

  沈浪不由得長長鬆口氣。

  凝血障礙非常凶險,但好歹還會自己凝血,終於用不著切除子宮了。

  說真的,一旦切除子宮的話,就算以沈浪的醫術卞妃也必死無疑。

  首先出血太多了,靠寧政王子一個人輸血根本就不夠,而其他人的血又完全不吻合。

  其次,卞妃身體太虛弱了,在眼下這個條件,根本支撐不了這樣的大手術。

  幸好……

  最壞的狀況沒有發生。

  寧元憲道:「其他所有人都回去,沈浪,寧潔,寧政,老御醫留下。」

  沈浪道:「小黎公公,您帶著寧政殿下去沐浴。」

  「好。」小黎公公甚至沒有等國君的話,直接帶著寧政洗澡換衣衫。

  沈浪道:「陛下,我們就在門外。」

  然後,沈浪退了出來,老御醫也跟著一起退了出來。

  ………………

  「雲華,拜謝沈公子救命之恩。」老御醫朝著沈浪拜下。

  沈浪趕緊將他扶起:「長者,不敢當,不敢當。」

  老御醫在旁邊坐了下來,歎息道:「沈公子這醫術真是讓老朽歎為觀止,不敢置信啊。我在上古醫書中,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段,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浪笑了笑道:「術業有專攻,在某些方面的本事,沈浪差長者許多。」

  老御醫道:「你家的安再世大夫,他和老夫是好友,儘管我比他大了二十幾歲,但是論醫術他卻要超過我。」

  沈浪不由得一愕。

  老御醫道:「沈公子有所不知,真正醫術好的都在外面。有本事的人都不耐煩在王宮裡面的,規矩太多,約束也太多了,一不小心還要掉腦袋,寧可無功,也不能有過,所以就算有十分的本事也最多只能使出三分了。」

  老御醫年紀大了,還真什麼話都敢說,哪怕和國君就隔著一扇門也照說不誤。

  大宦官黎隼也很無奈。

  這位老御醫終身不娶,沒有家人,自己也不怕死,還有什麼話不敢說的。

  剛剛又被國君要威脅殺掉所有御醫,這位老御醫就藉口發洩兩句。

  此時國君心中驚喜不已,心愛的人失而復得,就算有什麼難聽話也當作沒有聽見。

  沈浪道:「可不是嘛,做醫生就要純粹,一旦和權勢摻雜在一起,就會變得複雜。」

  老御醫雲華不由得一愕。

  他已經足夠老了,完全不怕死,所以發發牢騷沒有什麼。

  沒有想到沈浪竟然會迎合他,沒有一點要討好陛下的意思。

  老御醫道:「沈公子擁有這神乎其技的醫術,以後打算怎麼辦?」

  沈浪道:「只救想救之人,我又不是專業的大夫,只要我不願意,誰也別想我去救誰。」

  「誒,這就對了!」老御醫雲華道:「沈公子要記住這句話,千萬別做大夫,太卑微了。」

  沈浪點頭道:「對,我這輩子就打算做金氏家族的贅婿,吃香喝辣,榮華富貴,美滋滋。」

  老御醫雲華笑道:「沈公子真是一個妙人。」

  沈浪道:「長者年紀大了,不如就躺在這裡睡一覺,有事情我叫您?」

  「成!」老御醫點頭,然後就在外面榻上躺了下來,蜷縮成一團。

  大宦官黎隼揮了揮手。

  頓時一個小太監過來,找了一條毛毯,蓋在這老御醫身上。

  片刻之後,老御醫就睡著過去。

  真是心中無私天地寬,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都能睡著。

  其實這個老御醫醫術算很高的了,剛才卞妃流暢,他沒法親自動手,而是指揮女醫者完成了整個流產和胎盤剝離術,完成度非常高。

  至於大出血,那是因為卞妃體質原因,凝血障礙症,而且出血點在體內。

  老御醫已經想辦法止血了,用了徒手壓宮止血術,但不管用啊。

  他又不像沈浪擁有眼睛X光術。

  沈浪一人慵懶地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打瞌睡。

  忽然,大宦官黎隼過來踢了踢沈浪,然後朝著外面走去。

  沈浪趕緊跟了上去。

  ………………

  來到角落處。

  大宦官黎隼道:「小子今天晚上算你厲害,但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懂嗎?」

  沈浪點頭。

  黎隼道:「剛才你施救,一切都在所有人眼球底下進行,根本沒有任何舞弊。但還是太巧合了,為何別人的血都不可以,偏偏寧政的血就可以,有人就會想是不是你沈浪動了手腳?明明其他人血也可以,但你為了救寧政王子,你為了給寧政找靠山,所以別人試血的時候你都作弊了,就是想要把拯救卞妃的功勞給寧政殿下。」

  沈浪道:「還不止如此,有人或許還會說,怎麼這般巧?寧政王子剛剛被抓入了宗正寺的監獄,卞妃就流產大出血了,是不是有人陷害啊?是不是沈浪陷害啊,他的手段可是如神似鬼。說不定是沈浪為了救寧政,所以先害卞妃陷入死地,然後再出手相救,這樣便有莫大的恩德了。」

  大宦官黎隼道:「你小子心中明白就好,你可有什麼話要讓我轉告陛下的嗎?」

  沈浪搖了搖頭。

  黎隼道:「這段時間咱家都會在陛下身邊,有人進讒言的話,我盡力而為,但是擋是擋不住的。」

  「好。」沈浪道:「謝謝黎公公。」

  黎隼歎息道:「人心險惡。」

  然後他就回歸到原位,站到房門之外。

  沈浪也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片刻之後也睡著了過去。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讓你進去,再看看卞妃。」

  沈浪走了進去。

  寧潔長公主道:「銀針可以拔出來了嗎?」

  沈浪點頭道:「可以,但是一根一根慢慢拔出,不要一下子全部拔出。」

  寧潔長公主根據沈浪的話,一根一根將銀針慢慢拔出。

  卞妃宮內的傷口已經徹底止血了。

  接下來沈浪要開的就是消炎藥。

  當然還需要排盡宮內積血,這方面老御醫雲華經驗更加老道,就不需要沈浪了。

  「卞妃為何還沒有醒來?」寧元憲問道。

  他顯得非常疲倦,眼睛通紅,眼窩有些凹陷。

  沈浪還睡了幾個小時,寧元憲卻是片刻都沒有合眼。

  沈浪道:「之前腦部缺氧導致昏迷,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不過陛下放心,不超過兩三天卞妃就會醒來。」

  寧元憲道:「卞妃失血過多,我聽你的說話,輸入她體內的血液只有失血的一半,是不是有必要再輸一些血?」

  沈浪搖頭道:「不必了,寧政殿下已經輸出了一斤鮮血,如果輸出血液再多就會傷身體了。而且這一斤血補入卞妃體內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她的身體會自己生出新的鮮血。」

  寧元憲本來想說寧政身體傷就傷一些好了。

  但沈浪一口拒絕了,他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沈浪就威風的很,說出來的話就如同聖旨一般,別人不能反駁。

  準確說在病房之內,沈浪這個救人醫生的話如同聖旨。

  寧元憲道:「卞妃確定不需要再進行輸血了對嗎?」

  沈浪點頭道:「對。」

  寧元憲道:「黎隼,派人去將寧政送回到宗正寺監牢內。」

  黎隼躬身:「是!」

  按說這個旨意完全是不近人情了。

  寧政剛剛給卞妃輸血,剛剛救了她,你現在竟然依舊將他送回監獄?

  但是沈浪半句話也沒有說什麼。

  寧元憲道:「在附近給沈浪找一個房間,就讓他在宮裡休息吧。」

  小黎公公點頭道:「遵旨。」

  於是,沈浪就在宮內住了下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宮內了。

  ………………

  今日國君沒有罷朝。

  但是上朝的時間很短,僅僅只有不到一個時辰。

  其實朝廷事務很多。

  畢竟越國剛剛從危機四伏中平安度過,而且還大獲全勝。

  而且楚國使團很快就要來了,應該如何談判。

  還有南毆國戰局,應該如何繼續下去?

  還有雷洲群島的那個叛徒仇嚎,應該怎麼辦?

  還有天西行省百廢待興,應該派遣什麼官員?

  這些事務都需要商議。

  但國君還是很快就結束了朝會,然後返回到後宮之中,陪著卞妃。

  至少要親眼看著她醒過來。

  這算是一種彌補虧欠,對已經逝去妻子的虧欠,還有對上蒼的一種感激。

  上蒼終於對他手下留情了,沒有將卞妃帶走。

  ………………

  大約傍晚時分。

  卞妃幽幽地醒了過來。

  國君寧元憲眼圈一紅,然後露出一道笑容。

  卞妃兩行淚水滑落,也還之溫柔一笑,顯得非常苦澀。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終究沒有保住,她當然心如刀絞。

  但是她又有些羞赧。

  因為昨天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交代了遺言。

  那些遺言裡面,很多話都是平時說不出來的,現在沒有死,想起自己說過的那些遺言,顯得尤為矯情,所以覺得羞赧。

  然後兩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寧元憲緊握卞妃的手。

  足足好一會兒,卞妃柔聲道:「我對不起沈浪。」

  國君用力搖頭道:「當時妳沒有虧欠他,妳不願意後宮干政,所以拒絕也是應當的。」

  卞妃便沒有再說話。

  國君道:「沈浪這個人傲得很,一會兒妳再見到他,什麼感謝的話也別說,人家不稀罕的。」

  卞妃只是微微一笑。

  片刻後,沈浪和老御醫雲華走了進來。

  沈浪把脈之後,再仔細檢查他的身體,再探她的體溫。

  「大體無事了,接下來休養便可。」沈浪道:「調理修養身體,雲老先生比我更加出色,接下來的事情就用不著我了。」

  寧元憲道:「那行,你回去吧。」

  沈浪躬身道:「陛下,卞妃,臣告辭。」

  卞妃朝著他溫柔一笑道:「沈浪,謝謝你。」

  ……………………

  沈浪回到了家中。

  立刻聽到了兩個小女娃唧唧咋咋的說話聲。

  一邊說還一邊哭,接著還一邊笑。

  是餘兮兮和餘可可兩個小丫頭,她們從大恩庭裡面送回來了。

  姐姐正繪聲繪色地講大恩庭裡面有多麼可怕,還把手伸出來給冰兒看。

  果然兩個小丫頭手心,還有身上都有被打過的痕跡。

  大恩庭就是這樣的,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讓所有的孩子如同奴隸一般乖巧,所以採取的高壓管制,稍稍有些不聽話就是毒打。

  就如同訓練動物一樣,甚至將這些孩子訓練出條件反射。

  反正就算打死了,也沒有任何罪過的。

  餘兮兮,餘可可剛剛被送去幾天,就被打了好幾次,真是心有餘悸。

  沈浪剛剛走進去,兩個小丫頭立刻衝出來,抱住了沈浪的雙腿。

  「叔叔,我以後保證聽話,我以後一定乖,你不要再把我們送走了。」

  小丫頭眼淚汪汪哀求道。

  沈浪抱起她們,親暱地和她們頂了頂鼻子。

  這幾天帶來的心理陰影,就只能用時間來衝淡了。

  卓氏和冰兒眼巴巴地望著沈浪。

  他們已經聽到消息了,寧政殿下給卞妃輸血,拯救了她的性命。

  但為何沈浪回來了,寧政王子卻沒有回來?

  沈浪笑道:「莫急,莫急!」

  確實是莫急。

  有些風波還沒有來了。

  大宦官黎隼說得很對,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

  果然!

  接下來國都內出現了傳言。

  說沈浪為了給寧政殿下找靠山,在輸血上做了手腳。

  明明別人血液也可以,但沈浪卻用了詭計,使得別人的血液和卞妃不能相溶,偏偏只有寧政可以。

  這是要想辦法給寧政脫罪。

  很多人大呼不公。

  寧政殺了大理寺官員,難道就這麼輕而易舉脫罪嗎?

  一碼歸一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難道就因為他給卞妃輸過血,就可以免了殺人之罪嗎?

  這也未免太荒謬了。

  緊接著,一個更可怕的傳言出現了。

  說卞妃本來是不會流產,也不會發出血的。

  這一切都是沈浪的陰謀。

  說沈浪為救人,先殺人。

  否則為何卞妃早不流產,晚不流產,偏偏在這個時候流產呢?

  偏偏在沈浪回國都的時候,偏偏在寧政被關起來的時候流產?

  而且這個流言的源頭,是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卞妃的侄子卞年。

  他絲毫不顧忌,充滿了憤憤不平。

  「肯定是沈浪出手害我姑姑流產大出血的,此人無比歹毒的。」

  「你們都不知道,沈浪這個人有多麼厲害,羌王阿魯岡知道吧,就是死在沈浪手中的。」

  「我姑姑之前都好好的,肚子裡面的孩子也好好的,結果沈浪一回來,我姑姑就流產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最可笑的事情你們知道是什麼嗎?我是姑姑的親侄子啊,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結果我的血竟然和我姑姑不相溶,偏偏寧政可以?這難道不荒謬嗎?」

  對於這個流言,彷彿沒有任何人理會。

  也根本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

  於是這個流言越傳越廣,謊話傳了千萬遍,就變成現實了。

  至此,國都之內很多人堅信不疑。

  認為卞妃之所以流產大出血,完全是沈浪的陰謀。

  宮內卞妃的身體每天都在恢復。

  但是五王子寧政依舊關在宗正寺的監獄內,而沈浪也依舊待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內,沒有再公開露面過。

  就彷彿他從來沒有救過卞妃一般。

  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一天,卞妃的侄子充滿怒氣衝入了五王子的宅邸之內。

  「沈浪呢?讓他出來見我,讓他出來見我。」

  片刻後,沈浪出現在他的面前。

  「卞公子,有何見教?」

  卞妃侄子卞年指著沈浪寒聲道:「沈浪,你究竟施展了什麼陰謀?從實招來?」

  沈浪皺眉。

  卞年厲聲道:「沈浪,你不要裝糊塗啊,當時輸血的時候你究竟動了什麼手腳?我明明是我姑姑的親侄子,我的血怎麼可能不與我姑姑的血相溶,這明明就是你動了手腳,你還不從實招來?」

  「另外,你是怎麼害得我姑姑流產的?你是怎麼害得她大出血的?你也從實招來。」

  「好手段,沈浪你真是好手段啊,先害人再救人。你不就是想要讓我卞氏家族欠你一個人情嗎?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你以為你的陰謀沒有人看出來嗎?」

  「不僅我看出來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我已經寫信給我叔父了,而且我也會把你的陰謀告訴姑姑,告訴姑父陛下,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沈浪你很快就要倒霉了,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表面上看,你好像救了我的姑姑,但是陛下為何沒有獎賞你?我姑姑為何沒有獎賞你?為何寧政還在監牢裡面,為何你相好的寧焱公主還在宗正寺裡面圈禁著?就是我姑姑和姑父陛下已經識破你的陰謀了。」

  「沈浪你快要完蛋了,黑水台很快就要來調查你謀害我姑姑的事情了。」

  沈浪望著卞年。

  卞逍獨掌艷州,手中有十萬大軍。

  但是卞氏在京城之中是沒有人質的。

  所有出色的卞氏子弟都在軍中。

  卞年是卞逍的侄子,他的父母早年死於吳王手中,卞逍出於虧欠心理,就善待這個侄子。

  但這個侄子非常不成器,根本在軍中吃不了苦,於是就送到國都來享受榮華富貴。

  雖然僅僅只是卞逍的侄子,但是國君已經冊封了他為子爵,而且還安排了一個五品顯貴閒職。

  但是卞年心中並不滿足,一心想著往上爬。

  這次卞妃流產大出血,需要大量輸血,卞年頓時喜出望外。

  他覺得自己立功的時候到了,只要自己的血救了姑姑,那就可以陞官發達了。

  儘管他對流血這件事情也有些害怕,但對於飛黃騰達的渴望還是超過了恐懼。

  他心中可不甘了。

  他的姑姑是國君最寵愛的妃子,他的叔叔是越國第一權臣,為何他卞年只是區區子爵,而且還是一個五品閒職?

  這次拯救姑姑卞妃,本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結果被沈浪給破壞了。

  被人慫恿一點破,他更加堅定這是沈浪的陰謀。

  所以就在國都內滿世界叫喊。

  他可是威武公卞逍的親侄子,當然是無所畏懼的了。

  他到處亂喊,誰又敢抓他?誰又敢阻止他?

  他到處亂喊了好幾天,發現沒有人阻止他。

  而且發現寧政依舊被關著,寧焱也被關著,所以更加喜出望外。

  覺得一切都被自己說中了。

  於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進一步,直接衝入沈浪家中揭破他。

  沈浪就任由他亂噴,一臉笑意望著他,沒有任何反駁。

  「沒有反駁,果然被我說中了對嗎?哈哈哈……」卞年大喜,指著沈浪道:「你給我等著,我這就進宮,我這就去向陛下告狀,向姑姑告狀,我這就去揭破你的陰謀。」

  見到沈浪啞口無言,卞年大喜,覺得被自己說中了真相,然後興致勃勃地進宮了!

  ……………………

  經過近十天的休養,卞妃已經能夠勉強坐起來了了。

  此刻,寧元憲正在餵她雞湯。

  「愛妃因禍得福,這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或許以後身體恢復康健也說不定。」寧元憲笑道。

  卞妃道:「陛下,還是我自己來吧,又或者讓丫頭們來,您有國事要忙碌,怎麼可以給我餵食?」

  寧元憲道:「之前虧欠良多,如今最多也只能算是亡羊補牢了。」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高呼。

  「陛下,姑姑,我要揭露沈浪的陰謀,我要揭露天大的陰謀。」

  卞年衝到外面跪了下來。

  被擋著進不來,他就在外面高呼。

  「陛下,姑姑,這肯定是沈浪的陰謀。」

  「我是姑姑的親侄子,我的血怎麼可能和姑姑的血不相溶?」

  「為何會這麼巧合?沈浪剛剛回來,姑姑就流產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啊。」

  「我剛才已經去找過沈浪了,我揭露了他的陰謀,他非常心虛,啞口無言。」

  國君和卞妃對視一眼。

  不由得歎息一聲。

  這些日子,國君任由流言發酵,愈演愈烈。

  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會有誰跳出來?

  因為國君也懷疑,卞妃的流產是被人所害。

  當然,他絕對不是懷疑沈浪,而是懷疑宮內其他人所為。

  所以藉著這個流言,他想要看看究竟誰會露出尾巴。

  但沒有想到,從頭到尾跳出來的,就只有卞年這個大蠢貨。

  外面,卞年幾乎高呼道:「陛下,您派黑水台去把沈浪捉拿,嚴刑拷打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了,這肯定是他的陰謀,我姑姑流產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

  國君面孔猛烈抽搐了一下。

  你作為卞妃的親侄子,口口聲聲流產大出血,說得這麼快意?

  可有一點點關心嗎?

  寧元憲淡淡道:「黎隼,去叫黑水台的人過來。」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

  片刻之後,黑水台的武士來到門外。

  卞年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您這就讓黑水台的去抓捕沈浪,嚴刑拷打,嚴刑拷打!」

  國君寧元憲寒聲道:「黑水台,將卞年捉拿,好好審訊,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慫恿他造謠生事,必要的時候可以動刑。」

  「是!」

  幾個黑水台武士直接把卞年拖走了。

  卞年頓時大驚,高呼道:「陛下,您抓錯人了,抓錯人了!您要抓的是沈浪啊……」

  「我不去黑水台,我不去黑水台。」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陛下饒了我吧,陛下饒了我吧……」

  卞年的聲音不斷遠去,很快就徹底聽不見了。

  國君道:「這群人都變奸猾了,不會再有人跳出來了。」

  卞妃道:「陛下,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如何?」

  國君看了卞妃一樣道:「愛妃,妳確定要牽扯進來嗎?」

  卞妃道:「獨善其身是很好,但有些時候也未免太自私,太利己了,而且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吧。我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了,而他雖然有母親,卻和沒有一樣,我身上還流著他的血,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國君歎息一聲道:「就依愛妃的。」

  ………………

  晚上!

  五王子寧政被從宗正寺監獄裡面帶了出來。

  「拜見卞母妃!」

  寧政規規矩矩行禮。

  卞妃目光望著寧政從未有過的溫柔,她這還是第一次認真看寧政。

  確實長得不漂亮,矮胖矮胖的,而且還特別黑,下巴的胎記也太明顯了。

  從生下來開始,他就被視為不祥之人。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過任何母愛和親情。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足足好一會兒,卞妃柔聲道:「政兒,你願意認我為母嗎?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你願意過繼到我的膝下嗎?」

  寧政一愕,不敢置信地望著卞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0 15:04
第284章:寧政封爵!開衙建府!毒殺苦頭歡

  剎那間,寧政心中風起雲湧,完全不能平息。

  整個心臟微微顫抖,乃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然後一陣陣發熱。

  這大概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刻吧。

  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除了保護他長大的那個宦官之外,便沒有受到任何關愛。

  父親厭惡他,母親蘇妃不說也罷。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有一個疼愛他的母親。

  在很長時間內,姨母蘇佩佩在他心目中都是母親的角色。

  因為是姨母救了他,否則他剛剛出生下來就會被溺死。

  但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見過蘇佩佩,更沒有相處過,所以也無法具體幻想蘇佩佩這個母親的角色。

  稍稍長大一點的時候,大概是六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宮內慶典,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來參加了。

  結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父王,太后,親生母親蘇妃,還有幾個兄長,就彷彿當他完全不存在一般。

  甚至都沒有準備他的位置,望向他的目光也無比厭惡嫌棄。

  六七歲的孩子哪裡能夠遭遇這個冷遇?當時的寧政無比的難過,徹底感覺到整個世界對他的惡意,感覺到整個世界都無比的冰冷,沒有一點點溫度。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卞妃朝著他招了招手說:「孩子,你來我這邊。」

  然後宦官就在卞妃身邊加了一個座位。

  當時的寧政心中無比溫暖,感覺整個心靈瞬間被拯救了一般。

  當時他就在想著,卞母妃要是我的母親就好了。

  這個念頭他曾經想了很久很久。

  然而……

  從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和卞妃接觸過了。

  而且每年宮中的慶典,他也再沒有去過。

  漸漸長大之後,寧政心中知道了。

  卞妃並不算喜歡他,當時只是心善,不忍心見到他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受到如此冷遇而已。

  事實上,卞妃幾乎都忘記此事了。

  但是卞妃的那一聲溫柔召喚,永遠銘刻在寧政的心靈深處。

  而此時。

  終於夢想成真了,這個溫柔賢淑的女人答應成為他的母親。

  寧政覺得自己被幸福籠罩了。

  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恨不得立刻答應了。

  見到激動的寧政,面孔都脹紅了,卞妃柔聲道:「孩子,還待著做什麼呢?」

  那意思是,趕緊拜下來認母啊。

  寧政的內心依舊火熱,但是他的腦子卻漸漸清醒過來。

  他沒有拜下認母。

  卞妃愕然道:「怎麼,你不願意嗎?你是責怪當時你求我救沈浪的時候,我無動於衷嗎?」

  寧政搖頭道:「不,不是。」

  他確實沒有這麼想,他心中很清楚。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虧欠你,人家願意幫助你是情分,不願意幫助你本分。

  卞妃不願意後宮干政,又有什麼錯?

  而且沈浪當時對卞妃也沒有任何恩情,她不願意出手相助又有什麼錯?

  卞妃道:「那你為何不願意呢?」

  寧政頓時無比緊張道:「我……我……我……」

  一緊張他就結巴起來。

  卞妃柔聲道:「不要急,慢慢說。」

  寧政深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面拿出一顆石子含在嘴裡。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寧政一字一句慢慢道:「卞母妃,如果是之前,我夢寐以求都想要有您這樣一位母親。」

  卞妃道:「那現在為何不可以了呢?」

  寧政道:「因為……我打算奪嫡。」

  這話一出,卞妃都嚇了一大跳。

  這件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國君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

  寧元憲怎麼可能會說,因為這在他看來比夢話還要夢話,說出來遭人取笑嗎?

  而且他還來不及說,卞妃就已經出事了。

  卞妃不敢置信地望著寧政。

  這個孩子有這麼大野心嗎?完全看不出來。

  而且他這個樣子怎麼奪嫡啊?

  陛下半點都不喜歡他,而且他個人形象如此之差,關鍵還結巴,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怎麼奪嫡?奪嫡難道是兒戲嗎?

  卞妃面容變得嚴肅起來道:「寧政,你告訴我為何要奪嫡?」

  寧政想了一會兒道:「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我若不奪嫡,不管是大哥登基還是三哥登基,都不會放過沈浪和金氏家族的。」

  這話一出,卞妃的心臟頓時變得溫柔起來。

  這還是一個好孩子,但是也未免太兒戲了。

  卞妃問道:「是沈浪讓你奪嫡,你才要奪嫡的嗎?」

  寧政想了一會兒道:「是,也不是。」

  卞妃道:「你慢慢說。」

  寧政含著石子,這樣他說每一個字都非常費力,但這樣反而不容易結巴了。

  「我之前確實從來都沒有想過奪嫡一事,甚至做夢都沒有想過。」

  「但是和沈浪談過之後,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卞妃還是覺得非常荒謬,但還是問道:「你既然決定奪嫡了,那豈不是更加需要支持嗎?為何拒絕認我為母呢?」

  寧政道:「我若不奪嫡,那認您為母,就是私事。我若要奪嫡,那認您為母,就是國事,不能因私廢公。」

  卞妃道:「難道你不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嗎?」

  寧政道:「我當然想,但我現在沒有表現出任何才能,僅僅只是因為輸血給卞母妃,就要您支持我,那太投機取巧了。我渴望得到卞氏家族的支持,但那也要因為卞氏看出了我的能力和潛力,看出我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所以才支持我。而不僅僅只是我給母妃輸血,我若這樣認您為母,就等於強行把卞氏拉上我的戰車,讓卞氏承擔不該承擔的責任,這樣做不對。」

  頓時卞妃驚呆了。

  她仔仔細細地看著寧政良久。

  她必須承認,她之所以要認寧政為母,一是因為他的救命之恩,二是因為他可憐,三是因為他善良。

  但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有如此擔當。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會利令智昏。

  巨大的誘惑擺在面前,誰又能抵擋得住?

  而寧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壓制了自己的慾望,反而選擇了冷靜,做出了取捨。

  當然看上去有些幼稚,但真的很有品德,很有意志。

  沈浪這個人是非常非常聰明的,但也非常傲慢,他看人的目光或許確實不會差。

  他既然能夠選中寧政,那證明寧政肯定是有過人之處。

  但是卞妃也冷靜了下來。

  就如同寧政所說,如果他沒有選擇奪嫡,那麼卞妃將他過繼來當兒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她最多就是保護寧政不受人欺負,得到應該有的待遇就可以了。

  而寧政決定奪嫡,那她就不能亂認子了。

  那樣會向天下發出錯誤的信號,會讓人覺得卞氏家族支持寧政奪嫡。

  這後果就很嚴重了。

  至少到現在為止,在奪嫡之爭上卞氏是不站隊的。

  而且卞妃也沒有資格代表卞氏支持哪一方奪嫡,後宮不得干政,她是真的不會干涉任何政務的。

  能夠代表卞氏家族決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兄長卞逍。

  足足看了寧政好一會兒,卞妃道:「政兒,你不但是一個好孩子,而且還讓我刮目相看,你很有擔當,擁有很好的品德,這讓我非常高興。」

  寧政垂首不言。

  卞妃道:「但就如同你所說,你既然決定要奪嫡,那我反而不能表達立場了。但是……」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

  「但是,我更加喜歡你這孩子了。」

  寧政躬身道:「謝謝卞母妃。」

  卞妃道:「好了,你去吧。」

  ……………………

  國君聽到卞妃的複述,頓時也有些驚呆了。

  寧政竟然拒絕了,竟然表現得如此有擔當?

  為君者,當然要貪婪。

  但是也要學會拒絕誘惑。

  因為利益誘惑很可能意味著陷阱。

  「是沈浪教他這麼說的嗎?」寧元憲道。

  卞妃道:「不可能!」

  國君也很快明白過來,確實不可能。

  那天晚上沈浪和寧政見面的時候,有三個人在監聽並且記錄。

  從那之後,沈浪就再也沒有和寧政見過面了,又哪裡有機會教他?

  卞妃柔聲道:「後宮不得干政,奪嫡之事我絕對不參與。但誰要是欺負政兒,我也是不答應的。」

  …………

  寧政離開了王宮之後,就再一次回到了宗正寺的監獄內。

  但次日,國君召見了他。

  這大概還是國君第一次正式召見他。

  寧元憲道:「寧政,關於你殺大理寺幾個官員,自己有什麼想法?」

  寧政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話一出,寧元憲頓時皺眉。

  他最不喜歡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了,喊空話誰不會啊。

  頓時,寧元憲冷笑道:「既然如此,我應該將你斬首咯?」

  寧政道:「但是殺大理寺官員,是為了救人。」

  國君道:「如何說?」

  寧政道:「當時大理寺官員去搶餘家的兩個小女孩,沈浪的侍妾冰兒不願意,將兩個丫頭攔在身後。大理寺官員竟然意圖攻擊她肚子裡面的孩子,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保護胎兒,就算殺人也是正當的,頂多只是防衛過當。」

  國君道:「那人到底是你殺的,還是沈浪侍妾殺的。」

  寧政猶豫了一會兒道:「我殺的。」

  寧元憲望著這個兒子良久,然後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來人將寧政帶回宗正寺監獄。下旨宗正寺和大理寺,聯手審理此案。」

  ……………

  次日,大理寺和宗正寺正式審理五王子寧政殺人案。

  經過了三個時辰的審理,一切真相大白。

  大理寺官員公報私仇,意圖謀殺沈浪侍妾肚子中的孩子,寧政為了救人而殺人,雖情有可原,但是手段過於激烈,判處鞭刑三十!

  然後,五王子寧政被公開行刑,抽打了三十鞭子。

  直接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抬回家的時候,已經昏厥了過去!

  …………

  三日之後!

  國君下旨,冊封寧政為長平侯,允許開衙建府,允許招募一千私軍。

  並且將國都內的那座原鎮遠侯府冊封給寧政。

  接到這個旨意後,寧政泣不成聲。

  真是太不容易了,距離他成年已經過去三年了,別的兄弟都已經封公封侯,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儘管比起其他兄長,他的爵位還是低了一級。

  但他已經滿足了。

  當然這一道旨意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震撼。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國君對寧政給卞妃輸血的獎賞而已,他還是那個最不受寵,甚至受到國君厭惡的兒子。

  而且國君將鎮遠侯爵府賜給了寧政,可是那座府邸已經被燒掉大半了。

  沒有挑選良辰吉日,寧政直接在第二天搬進了新的長平侯爵府內。

  這個鎮遠侯爵府儘管被燒掉了大半,但剩下的這一小半還是很大,足足三百多畝,比起原來寧政的宅邸可是要大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搬家的時候,只有一家人上門道賀,張翀之子張洵。

  卞妃派人送來了大量的禮物,還有傢俱。

  寧政全家,加上沈浪全家搬過來,加起來只有區區一百多人而已。

  顯得無比空曠!

  沈浪正式向國君辭去鎮遠城主之職,成為長平侯爵府長史,

  這下子有些人終於有些錯愕了。

  這是啥意思啊?

  沈浪竟然徹底和寧政捆綁在一起了?

  至此沈浪扶持五王子寧政計劃第一步,開衙建府大功告成。

  …………

  不過此時的長平侯爵府是空殼子一個。

  需要搭建文官架構,還需要搭建武將架構,最重要的是招募一千私軍。

  說得再直白一些,寧政的侯府需要招募三個主簿,一個千戶,十個百戶。

  一般來說這都是國君配備的。

  但是國君卻沒有給寧元憲一兵一卒,也沒有給任何官員。

  一切都要寧政和沈浪自己招募。

  於是,沈浪親自去武學和國子監招募。

  毫無所獲。

  然後,他又在玄武大道上招募。

  依舊毫無所獲。

  整整三天時間,沒有一個人願意加入寧政的長平侯爵府。

  燒冷灶這種事情有人做。

  但寧政這裡何止是冷灶,簡直就是冰窟窿啊。

  別說是木炭了,就算是火油在這裡也燒不起來了。

  誰要是跳入這個坑,保證沒有任何前途。

  你沈浪是玄武侯爵府贅婿,已經不缺榮華富貴了,但我們不行啊。

  有才華的人早就去投靠太子或者三王子了。

  來你五王子的府上,冷板凳做到死嗎?

  整整八天時間。

  沈浪依舊沒有成功招募到半個人影。

  因為他是有要求的。

  五王子侯爵府招募的三個主簿,需要舉人或者等同於舉人的功名,比如國子監生。

  而招募的千戶,一定要有武進士功名,十個百戶也需要有武舉人功名。

  有功名的人鬼願意來啊?

  別說文武舉人了,就算是文武秀才也沒有一根毛願意來!

  但是沈浪倒是出名了。

  因為他天天都在擺攤招人。

  第九天的時候!

  沈浪更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因為他張開了一個條幅。

  「招募從龍之臣!」

  「招募潛邸之臣!」

  不僅寫著大字,而且他還讓大傻大吼這兩句話。

  整個國都的人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

  你沈浪不學無術,你知道從龍之臣是啥意思嗎?你知道這潛邸之臣是啥意思嗎?

  只有太子的住所,才可以被稱之為潛邸的。

  當然這話也不對。

  準確說,只有君王登基之前住的宅邸,能夠被稱之為潛邸,因為太子未必能夠坐上君王的。

  這一天沈浪在國子監公開招募。

  結果有一個監生冷笑道:「沈浪,你知道什麼是潛邸嗎?難道五王子還準備奪嫡不成?」

  沈浪頓時笑道:「咦?你怎麼知道?我們五王子就是準備奪嫡啊!」

  這話一出,那個國子監生頓時嚇尿了,然後哈哈大笑。

  緊接著,一群國子監生蜂擁而出,圍著沈浪道:「沈浪,五王子真的要奪嫡?」

  沈浪道:「對啊,五王子真的要奪嫡。」

  然後,所有人轟然大笑,完全如同傻子一般看著沈浪。

  不僅僅是這些國子監學生,就連這些教師也笑得肚子痛。

  真的是太可笑了。

  寧政要奪嫡?

  又矮又胖又醜又結巴的寧政,國君最討厭的寧政,毫無根基的寧政,竟然要奪嫡?

  天大的笑話啊。

  這簡直不能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形容了。

  如果說這王位是天鵝肉的話,那寧政連癩蛤蟆都不如了。

  「沈浪,五王子靠什麼奪嫡啊?難不成靠你沈浪嗎?」有人問道。

  沈浪認真道:「對啊,就是靠我啊。」

  頓時,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沈浪你得了失心瘋了吧!」

  「沈浪,成功出使羌國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啊?成功消滅蘇氏主力大人是不是你啊?」

  「你沈浪是瘋子?還是傻子啊?」

  就算是世界毀滅,越國毀滅,寧政也不可能奪嫡啊。

  頓時間。

  沈浪和五王子寧政成為了整個國都的笑柄。

  取笑沈浪和寧政的人越來越多。

  在這種諷刺和嘲笑中,沈浪之前的光環每天都在褪去。

  久而久之,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了他創造的奇跡,都忘記了他曾經出使羌國,都忘記了他曾經剿滅過蘇難主力。

  這個世界是以成敗論英雄的。

  不管你曾經有多麼成功,只要你失敗了,你就成為了傻逼。

  比如第一次破產後的史育柱,又比如曾經創造奇跡,成為首富最後鋃鐺入獄的牟棋中。

  而沈浪現在就成為了這個大傻逼。

  他成為了坐井觀天的青蛙,成為了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看夠了他的笑話之後,國子監就把他趕出來了,不許他再進去招募人才。

  然後,太學也掛出了牌匾。

  不允許沈浪入內。

  最後,國度的幾個武學也掛出了牌匾,不許沈浪入內。

  而且太學放話,不承認有沈浪這個學生。

  沒辦法,沈浪就在玄武大道,朱雀大大道,甚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開始招募人才。

  「招募從龍之臣,招募潛邸之臣。」

  「招募三個主簿,要求最低有舉人功名。」

  「招募一名千戶,要求最低武進士功名。」

  「招募三名百戶,要求最低武舉人功名。」

  沈浪每天都出來擺攤,大傻每天都跟在外面喊話。

  別人或許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大傻卻不這麼覺得,他覺得還蠻好玩的。

  沈浪紅了!

  大紅大紫。

  當然,他的紅有點類似於鳳姐和芙蓉姐姐的那一種。

  被無數人恥笑。

  因為出醜而出名。

  他的名聲就如同長翅膀一般,飛出了國都,飛向了整個越國,最後飛向了整個東方世界。

  很快周圍幾個國家的人都知道,越國出了一個奇葩沈浪,竟然要為寧政奪嫡,而且每天擺攤招募人才。

  於是有些人問。

  「哪個沈浪?該不會是那個沈浪吧!」

  「對,就是那個沈浪?」

  「怎麼可能?他是瘋了吧!」

  「可不是嗎?就是瘋了啊!」

  ………………

  整整二十幾天過去了。

  沈浪依舊沒有招募到一個人才,五王子的侯爵府依舊是一個空架子。

  依舊連個鬼都不願意投靠寧政。

  說句實話啊,如果寧政僅僅只是普通的招人,或許有個別混得極慘的舉人會來投靠吃閒飯。

  但沈浪說出要奪嫡。

  這就把人嚇尿了。

  這下子閒飯沒得吃,反而可能會搭上性命啊。

  你嘴巴說奪嫡是痛快了,但是未來太子或者三王子登基之後,是會殺了你的,到時候跟著寧政的所有人都會死。

  而且最可笑的是,誰會把我要奪嫡滿天下喊?

  三王子寧岐牛逼吧?

  得到了薛氏和種氏的支持,已經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禮了,但人家也不敢公然喊出要奪嫡,只敢說為父王分憂。

  你沈浪這麼牛逼?

  五王子寧政麾下連一隻小鳥都沒有,就大言不讒要奪嫡?

  知道醜怎麼寫嗎?

  知道傻逼怎麼寫嗎?

  每一天沈浪在大街上擺攤招人才的時候,周圍人山人海。

  都是來看熱鬧的無賴閒漢。

  「沈浪,五王子啥時候奪嫡啊?」

  沈浪回答道:「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沈浪,五王子啥時候成為少君啊?」

  沈浪回答道:「就在明天,就在明天!」

  頓時眾人哄然大笑,望向沈浪的目光依舊如同小丑一般。

  ………………

  王宮之內!

  國君真的要氣炸了。

  要不要臉啊?

  還有沒有體面啊?

  你沈浪不怕丟人,寧政不怕丟人,寡人還怕丟人啊。

  而且口口聲聲奪嫡,你這是作死嗎?

  奪嫡兩個字是能喊的嗎?

  能做不能說啊。

  你倒是好,喊得滿天下都知道,你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越國有奪嫡之爭嗎?

  曾經有很多次,國君想要派人去把沈浪的攤位給砸了,把沈浪抓進王宮,狠狠打幾十板子。

  但……他還是忍了。

  因為他欠沈浪兩個人情了。

  第一個人情,沈浪剿滅蘇氏叛軍主力。

  第二個人情,沈浪救活了卞妃。

  所以寧元憲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是,這樣對他的威名也有傷害啊,現在周圍幾個國家的人都在恥笑他寧元憲了。

  不僅沈浪成為笑柄,他寧元憲也要成為笑柄了。

  所以,這位陛下真是忍得好辛苦。

  這些天國君心中說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幸虧沈浪不是我的兒子,不然我真的會打死他。

  天下的混賬果然是一樣的。

  有多麼牛逼,就有多麼讓人頭疼。

  觀眾看蠟筆小新,覺得好可愛。但某個父母如果真的有小新這樣的兒子,大概只會想著塞回肚子裡面重新生一個。

  最後連大宦官黎隼都看不下去了。

  「陛下,要不然奴婢派人去把沈浪的攤位砸了,把他給抓進來?」

  黎隼算是很喜歡沈浪的人了,連他都忍不了了。

  太丟人了!

  你這是在招聘人才,還是在算命啊?

  還擺攤?

  卞妃也看不下去了,從來都不干政的她,有一天忍不住說了一句話。

  「陛下,要不然你就把人給政兒配齊了?讓他把侯爵府的架子搭建起來,免得沈浪這個破孩子天天在外面丟人?」

  看看,連卞妃這樣溫柔賢淑的人都忍不了了。

  國君寧元憲道:「要是之前,我還可以默默給寧政配齊了,現在不行了。」

  現在確實不行了。

  沈浪和寧政都幾乎成為了笑柄,五王子府也成為了火坑。

  就算國君下旨也沒用。

  這些人去了之後,保證立刻稱病,甚至逃之夭夭。

  去了之後別說前途沒有,就算性命也可能丟掉啊。

  最後國君放了一句狠話。

  「隨他去,隨他去。」

  「這個小孽障,以後千萬不要落在我的手裡,否則我打死他。」

  卞妃聽了,忍不住噗刺一笑。

  這陛下和沈浪的緣分也真是有意思。

  這位陛下根本是沒有耐心的,也沒有什麼寬容之心的,現在卻要忍沈浪忍得這麼辛苦,淪落到空放狠話的地步。

  ………………

  接下來時間內!

  沈浪依舊每天擺攤招人才。

  一開始每天周圍還人山人海。

  到後來,人越來越少。

  因為醜劇也是會看膩的,醜人多作怪這種事情也是會有審美疲勞的。

  漸漸地,連無賴閒漢都不願意搭理沈浪了。

  傻逼看幾天還挺有意思的,天天看就乏味了。

  因為天天都風吹日曬的,沈浪掛的那兩個條幅都有些褪色了。

  「招募從龍之臣,招募潛邸之臣。」

  還是大傻牛逼。

  這句話他喊了幾萬遍,十幾萬遍都不膩。

  他怎麼可能會膩,他可是未來的天下第一啊。

  他可是被兩個大宗師偷襲幾百萬次的人,他可是擋劍幾百萬次的人。

  但是國都的民眾已經聽膩了,甚至聽得都魔愣了,要發瘋了。

  大傻的聲音完全如同雷霆一般,這一喊出去,方圓二里地都聽得見。

  「招募從龍之臣,招募潛邸之臣。」

  整個國都無數人,每天都要聽無數遍,真的要聽吐了。

  而這句無比神聖的話,也淪為了後世大街小巷,三輪車喇叭的那一句:

  高價回收冰箱、彩電、洗衣機!

  現在沈浪帶著大傻去招募人才,去喊話的時候。

  周圍人甚至會怒吼。

  「他媽的別喊,聽吐了!」

  「你他媽別喊了,喊得我屎都拉不出來了。」

  「你他媽別喊了,喊得我都硬不起來了。」

  整整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沈浪依舊沒有招募到半個鬼。

  他和寧政從小丑徹底淪為了無人搭理的小丑。

  寧政的長平侯爵府,依舊是空架子一個,除了沈浪之外,連一隻小貓都沒有。

  第三十一天!

  忽然有一個人出現在沈浪的攤位面前。

  「你們招人對嗎?」

  沈浪道:「對!」

  「招什麼人?」

  沈浪道:「未來的朝廷大臣,從龍之臣。」

  那個人道:「那就對了,原本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出山的,但是見到你們這麼有誠意,我就出來了,說好了我價格很高的。」

  沈浪道:「啥價。」

  那人道:「未來宰相。」

  靠,這人比沈浪還會吹牛逼啊。

  ………………

  卓昭顏放出信息已經一個月了。

  終於!

  她再一次聯繫到了苦頭歡,相約在老地面見面。

  太子對苦頭歡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卓昭顏看了一下手中的酒壺,這是毒酒。

  喝下去之後,必死無疑。

  她儘管不情願,但是太子的命令,她還是要聽的。

  苦頭歡雖然好用,武功難得。

  但是天生的正義感太可笑了。

  而且終究只是一條舔狗而已。

  身影一閃。

  絕頂高手苦頭歡出現了。

  這個成為天下傳奇,十八歲的武狀元,再一次露面了。

  卓昭顏一笑,倒了一杯葡萄酒,遞過去道:「哥,天氣熱,喝一杯酒解解渴。」

  苦頭歡依舊無比癡情,無比狂熱地看著卓昭顏。

  然後接過她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0 23:46
第285章:浪爺發達了!國君顫慄

  沈浪望著眼前這個應聘之人。

  真的是超凡脫俗,放蕩不羈愛自由。

  好吧,說人話。

  眼前這個人應該無拘無束,不被世俗所牽絆。

  因為他好幾個月都沒有洗澡了,這夏天都快要過去了,他身上的衣衫應該還是去年的,已經油光發亮。

  他的頭髮,應該洗過幾次。

  準確說是天上下了幾次雨,他就洗過幾次頭髮。

  所以現在的髮型,可以參考丐幫之王,橫衝直撞,堅硬無比。

  還有他的臉。

  他已經沒有臉了,因為全部被污垢糊住了。

  這個形象讓沈浪想起了星爺電影《功夫》裡面那個賣秘籍的老頭。

  看上去像是撿垃圾吃的乞丐。

  又像是世外高人的樣子。

  沈浪用噴灑了香水的絲巾摀住了鼻子。

  「敢問先生故鄉何處?」

  高人回曰:「心安之處是吾鄉!」

  沈浪又問:「請問先生是什麼功名?」

  高人回曰:「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

  沈浪又問道:「那請問先生還有什麼其他家人嗎?」

  高人曰:「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豈不快哉。」

  呃!

  沈浪聽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沒有任何功名,半個秀才都不是,居無定所,超大齡未婚流浪漢。

  沈浪一揮手,就要將他扔出去。

  「公子,你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挑中了我,這難道不是一種緣分嗎?」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我這絕世的才華,總要有一個歸處吧。」

  沈浪咬牙道:「那先生都會一些什麼啊?」

  高人道:「仰知天文,俯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自比管仲樂毅之賢,抱膝危坐,嘯傲風月……」

  沈浪咧嘴。

  然後,他問道:「先生,那麼請問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所有小事,我都不會。」高人道:「我這一生,只能做大事。」

  沈浪算是看出來了。

  眼前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

  奶奶的,太能吹了,比浪爺還能吹。

  「喲,這不是蘭瘋子嗎?」有人指著高人道。

  「這下有意思了,兩個瘋子湊在一起了。」

  「不,是一個瘋子,一個傻子。」

  沈浪聽這意思,眼前這個高人還挺有名?

  很快他就從周圍人的對白聽出來了,這個蘭瘋子何止是有名,簡直就是聞名遐邇。

  他本職是乞丐,還兼職算命。

  當然,從來都沒有算準過。

  越國有些地方靠近蠻族,風氣比較開放,甚至有些女子也會算命。

  這個蘭瘋子趁著算命去摸人家女人的胸,結果被人打斷了手骨。

  算命活不下去了,他就去討飯。

  有一頓沒一頓地吃飯。

  十幾年時間內,他的足跡遍佈了吳國,楚國,越國等等。

  當然普通的流浪漢,普通的算命先生是出不了名的。

  關鍵他算命還要別人脫衣服。

  一開始仙風道骨的樣子,還真有人上當。

  結果發現被騙之後,人家就回去將他打個半死。

  當然,有人可憐他,也曾經給過他一點錢。

  結果錢剛剛到手,他就去嫖了。

  而且還是那種最最便宜的半掩門,換算之後大概是五六十塊一次的那種。

  不過到後來連最低賤的半掩門娼婦也不願意接他的生意了,因為實在是太髒了。

  當然髒還可以洗洗,大不了廢一些水。

  關鍵這個人渣嫖/女人還記債,又不還錢。

  如今整個國都內最便宜的娼婦,他都欠過嫖資,而且從來都沒有要還的意思。

  這些女人當然不願意了,就找混混打了他幾次。

  每一次都打成死狗一樣,蜷縮在水溝中。

  很多次所有人都認為,他應該死了!

  結果每一次都沒死。

  久而久之,他也就成為了國都的大名人了。

  蘭瘋子。

  大概是整個國都做下賤,最人渣,最底層的垃圾了。

  被人揭穿了身份之後。

  這個蘭瘋子也不在意,依舊一副高人的模樣望著沈浪道:「沈公子,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錯失了我,你的霸業就永遠都成功不了了。」

  就在此時,一個粗壯女人走了過來。

  大約四十幾歲,二百多斤,渾身都是油膘,這是一個女屠夫。

  她這一身橫肉長得比男人還要粗壯,甚至嘴唇上還有鬍鬚。

  「啪……」這個女屠夫上前一巴掌直接將蘭瘋子拍到在地。

  「你欠我的五個銀幣呢?不還錢我弄死你!」這個二百多斤的女屠夫猛地坐在蘭瘋子的胸口。

  沈浪只聽到咔嚓一聲,頓時他猛地一哆嗦。

  不知道高人的肋骨有沒有被坐斷啊?

  蘭瘋子歎息道:「嬌嬌,明明說好我們兩情相悅,怎麼又談錢了呢?」

  「誰跟你兩情相悅,不給錢我弄死你。」女屠夫左右開弓耳光狂扇,直接將蘭瘋子打得滿臉冒血。

  「十天之內再不還錢,我就閹了你。」女屠夫雄壯而去。

  女屠夫還兼做半掩門生意?

  還真是有的。

  這個女屠夫以前應該也是一個奴隸,專門進行相撲表演的。

  之後年紀大了,相撲打不動了,就被人雇去殺豬宰羊,收入依舊非常卑微,所以就兼做皮肉生意,當然價格完全低賤到極點,一個銀幣十次。

  蘭瘋子滿不在意地起身,拍了拍胸脯,這次肋骨沒有斷,太好了。

  然後,他望向沈浪道:「公子,你若是招募了我,俸祿我要預支五個銀幣,讓我把這筆感情損失費給賠了。」

  我日,你就別說什麼感情損失費了,嫖資就是嫖資。

  沈浪直接問道:「三千八百九十五乘於一萬五千二百四十三等於多少?」

  蘭瘋子一愕道:「五九三七一四八五!」

  沈浪道:「恭喜妳,被錄用了!」

  蘭瘋子抹了一臉血,站起身來瀟灑倜儻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士為知己者厄死,從今之後蘭某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那預支俸祿之事。」

  沈浪數出了五個銀幣給他。

  蘭瘋子接過銀幣,朝著女屠夫狂奔而去:「嬌嬌我有錢了,什麼時候再續良緣啊?」

  女屠夫接過錢不屑道:「瘋子,你還是不要浪費錢了,每一次時間還沒有半泡尿長,我脫褲子都嫌麻煩,賺你的錢我心不安。」

  蘭瘋子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直接來到沈浪的面前道:「下官拜見,長史大人。」

  沈浪正色道:「從今以後,妳就是長平侯爵府的主簿了,七品官職!」

  臥槽!

  周圍所有人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就這乞丐,也能當官?

  而且直接就是七品官?

  沈浪這是瘋了嗎?

  「是啊,蘭瘋子這樣的人都能當七品官?那我還能做宰相呢。」

  「沈浪你的腦子是進水了吧。」

  「你這完全是瘋了吧。」

  五王子身邊的宦官驚呆了,沈浪身邊的十三也驚呆了。

  老宦官道:「沈公子,雖然說招人不易,但這個人連歪瓜裂棗都算不上啊。」

  沈浪道:「阿翁,我們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老宦官咧嘴道:「可是,您這也太不拘一格了啊。」

  這就好比是賽馬,你若真的沒有馬,挑一頭騾子也是可以的,甚至毛驢也行,再不濟野狗也成。

  但你這是逮了一隻屎殼郎啊。

  「沈公子,再說您不是說過了嗎?這個主簿,起碼要是舉人功名啊。」

  沈浪道:「我是說過要舉人功名,但沒有說啥時候啊,上一科舉人算,下一科也算,十年後中舉也算啊。」

  呃!

  沈浪道:「乞丐也可以有夢想,流浪漢也可以有夢想啊。」

  然後他望向蘭瘋子道:「主簿大人,像你妳樣的大才,肯定還認識一些其他懷才不遇的人吧,能不能給我介紹幾個?」

  蘭瘋子道:「沈公子,你這算是找對人了,我這一生放蕩不羈,笑傲江湖,遇到的高才之人完全如同過江之鯉,每一個都是治國安邦之良才,威震四方之將才。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個性不羈,不被世俗所理解,沒有伯樂明眼識英才。」

  沈浪道:「我有慧眼啊,主簿大人,妳去把這些大才找過來,我擇優錄取。」

  蘭瘋子道:「行!但是事先聲明,人才難得,有些主公就算是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一個大才。而我一下子給你介紹十個,當屬不易,所以我要介紹費的!」

  這話一出,五王子的宦官都要瘋了,十三也要瘋了。

  沈浪道:「行,妳要多少介紹費?」

  蘭瘋子猛地一咬牙,獅子大張口:「一個人,一銀幣!」

  沈浪道:「行!」

  頓時間,蘭瘋子拿著錢一溜煙跑了。

  很快,他鑽進了一個破廟之內,裡面密密麻麻躺著上百個流浪漢和乞丐。

  「我給大家介紹一個好活。」

  「進侯爵府當官,要不要?」

  「先從百戶官做起,幾年之後官升十級,個個都是大將軍,個個都能登台拜將,高官封爵。」

  「不過我給大家找這個活不容易,每個人要給我一個銀幣好處費,沒有錢可以先欠著,月息一成。」

  ………………

  半個多時辰後!

  沈浪身邊已經人山人海了,至少幾千上萬人圍觀。

  因為沈浪擺攤招募人才的高潮戲就要來了。

  「來了,來了,來了……」

  忽然有人呼喊道。

  然後,整個街道臭氣沖天。

  蘭瘋子帶領十個大才,浩浩蕩蕩,搖頭擺尾,邁著放蕩不羈的步伐,進入到了人群之中。

  將十個人領到沈浪面前,蘭瘋子道:「長史大人,你看看,我給你挑選的這十個大才如何?擔任百戶官綽綽有餘吧!」

  沈浪朝著這十個望去。

  全部都是流浪漢,全部都是乞丐。

  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要嘛面孔扭曲,要嘛瘸腿,要嘛佝僂。

  甚至連一個能筆直站立的人都沒有,連站穩都做不到。

  這下子,旁觀人真是徹底傻眼了。

  沈浪摀住鼻子,一個一個仔仔細細看過去。

  他看得無比仔細,甚至動用了X光。

  「嘖!」

  「嘖嘖!」

  「嘖嘖嘖!」

  「嘖嘖嘖嘖!」

  整整十幾分鐘,他終於檢查過了每一個人。

  蘭瘋子道:「長史大人,我介紹的人才如何,每一個都是萬里挑一吧?」

  沈浪搖頭道:「不,不只萬里挑一,十萬里挑一!」

  蘭瘋子道:「那你說,他們夠不夠資格做五王子府上的百戶官?」

  「有,太有了。」沈浪大手一揮道:「弟兄們,從今以後大家都在一口鍋裡吃飯了,從今以後你們就是長平侯爵府的百戶了。」

  這話一出,旁觀之人頭皮發麻。

  五王子身邊的那個老宦官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翻,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蘭瘋子大吼道:「諸位百戶,還不見過長史大人。」

  頓時,十個乞丐拜下:「拜見長史大人。」

  「哎呀!」

  有三個人太虛了,還有兩個人瘸腿,這一拜下去直接摔倒了過去。

  五王子身邊的那個老宦官被按人中,幽幽地醒了過來。

  見到這一幕之後,眼睛又一翻,徹底徹底昏厥過去了。

  沈浪豪邁道:「諸位,今日大才得手!五王子府招募正式結束,諸位隨著我建功立業去了!」

  然後,沈浪大手一揮,打道回府。

  大傻高舉兩面旗幟。

  招募從龍之臣,招募潛邸之臣。

  蘭瘋子滿臉血,一臉豪邁,風輕雲淡,放蕩不羈跟在後面。

  身後十個乞丐,歪歪扭扭,雄壯無比,浩浩蕩蕩朝著五王子的長平侯爵府而去。

  旁觀的幾千上萬民眾此時連嘲諷和謾罵都沒有了。

  太瘋狂了。

  太顛覆了。

  太可怕了。

  他們心中此時只有一個疑問。

  我是誰?

  我在哪裡?

  剛才發生了什麼?

  是我瘋了?還是整個世界瘋了?

  剛才有十一個乞丐做官了。

  而且還都是塌鼻歪嘴翻翻臉?

  連路都走不動,每天就躺著抓虱子吃的乞丐,也去做官了?

  ………………

  五王子的長平侯爵府內。

  蘭瘋子率領著十個乞丐朝著寧政拜下道:「拜見主公!」

  寧政望著這支歪瓜裂棗的乞丐軍,他也完全驚呆了。

  這……這是怎麼了?

  也幸虧他是心胸寬廣,否則還真以為是沈浪在折辱他呢。

  我寧政就只配用這些半殘疾的乞丐?

  他對沈浪是絕對信任的,他覺得沈浪此舉,必有深意。

  所以儘管頭皮發麻,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諸位既來之,則安之,好好休息!」

  而蘭瘋子等十一個乞丐彷彿被這侯爵府的金碧輝煌驚呆了。

  太豪華了。

  從來都沒有進過這樣的宅邸啊。

  天天睡在水溝邊上,破廟裡面,進入這侯爵府,簡直就是進了仙境啊。

  蘭瘋子道:「主公,請問我們住在哪裡,屋簷下能打地鋪嗎?」

  寧政頭皮更加發麻了,道:「那一片房子,你們都可以住,需要什麼說一聲。」

  這話一出,十個乞丐歡呼,頓時朝著那個院子衝去。

  「占房子。」

  「占房間了。」

  「我一定要挑一間沒有屎尿的屋子。」

  然後,他們還沒有衝過這個門,立刻全部停了下來。

  因為小冰出現了。

  她叉著腰,摀住鼻子,母獅吼道:「全部站住!」

  蘭瘋子等十個乞丐頓時瑟瑟發抖。

  冰兒怒道:「所有人,全部洗澡,用竹刷子刮身子,身上要是有一點點污垢,都不許進入院子。」

  「所有人把頭髮全部給我剃光,要是帶進一個虱子進來,我活活扒了你們的皮。」

  「所有衣服,全部給我燒了。」

  「每一個刷牙三十遍,要是有一點點口氣,我把你們牙齒都拔了。」

  「鹹奴,把開水抬出來。」

  「要是那個敢不洗澡,給我活活打個半死!」

  女壯士鹹奴大吼道:「是!」

  然後,幾十個女壯士衝了出來。

  如同抓小雞一般,把這十一個乞丐提著進去隔壁院子內,扒得乾乾淨淨,然後猛地丟進了熱水大桶裡面。

  這水溫度太高了,都夠褪豬毛了。

  頓時,這十個乞丐一個個鬼哭狼嚎,淒厲無比。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這些女壯士拿出剪刀,把每一個乞丐的頭髮齊根間斷。

  然後用竹刷子,拚命地往他們身上刮污垢。就著熱水刮,整個工序和褪豬毛是一模一樣的。

  「啊……啊……啊……」

  「饒命,饒命……」

  「姑奶奶,輕一點,輕一點……」

  「這個官我不當了,我不當了行不行?」

  這些淒厲慘叫聲,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

  寧政望著沈浪。

  「你,有深意的對嗎?」

  沈浪搖頭道:「不,沒有!」

  寧政道:「你,你真的要招募他們?要讓那個蘭瘋子成為主簿,讓那十個乞丐做百戶?」

  沈浪點頭。

  寧政完全不敢置信。

  「你是隨意亂選的,還是精挑細選的?」

  沈浪回答道:「精挑細選的,整整挑選了一個月,才找到這些人。」

  寧政咧嘴。

  挑選了一個多月,才……才挑選這些歪瓜裂棗出來?

  不過,這群奇葩也確實很難找,一個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一下子找來十個。

  寧政小心翼翼問道:「我,我能問為什麼嗎?」

  沈浪道:「因為他們都是人才。」

  寧政很想問一句,沈浪你是認真的嗎?

  可這樣太不禮貌了。

  但是請恕我寧政眼拙,這些是人才?

  每一個都歪瓜裂棗不正常,每一個都是半殘疾。

  這些人分明就是最垃圾的乞丐,流浪漢。

  別說是人才了,他們連養活自己都做不到,連最普通的活都幹不了。

  當然寧政沒有那麼刻薄。

  但他覺得這十個人,彷彿真是被上天詛咒過的人。

  完全是被掃到垃圾堆的非正常人。

  沈浪道:「殿下,您信任我嗎?」

  寧政道:「我比相信自己更加信任你。」

  沈浪道:「那我認真和殿下說,他們真的都是人才,十萬中無一的人才。打造他們的人還來不及用上就已經毀滅了,於是這群人就廢了,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底層最垃圾的人!這一個多月時間我擺攤招人,成為整個天下的笑柄,其實很大程度上我就是在等待這些人。現在讓我等到了,而且一下子就來了十一個,我的內心是狂喜的……」

  寧政一顫。

  他說過,他對沈浪是絕對的信任,甚至比信任自己還要信任。

  他既然說是人才,那一定就是人才。

  寧政道:「那,那這些人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才嗎?」

  沈浪道:「只有一個人知道,他用了十幾年時間把這些人匯聚到了一起,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其他人一無所知,他們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乞丐和流浪漢。」

  寧政道:「那個了不起的人是蘭瘋子嗎?」

  沈浪點頭,道:「對,就是他!殿下接下來還缺乏一個帥,無敵統帥!」

  …………

  而此時,隔壁的院子內!

  蘭瘋子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腰圍八尺的女壯士鹹奴。

  「姑娘,姑娘,求妳開恩啊,我這頭飄逸長髮留到現在不容易啊,千萬不能剃光頭啊。」

  「我未來是要成為宰相的人,沒有頭髮,不能見人的啊。」

  「姑奶奶,妳只要留下我這一頭秀髮,以後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奶奶,手下留毛,手下留毛啊!」

  鹹奴寒聲道:「你這一頭雜草,不知道有多少虱子,不能留,萬一跳到冰夫人身上怎麼辦?萬一跳到沈公子身上怎麼辦?那可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蘭瘋子道:「要不然,用開水燙死這些虱子?」

  鹹奴道:「開水燙,你頭皮受得了嗎?」

  蘭瘋子咬牙切齒道:「試試看。」

  片刻後!

  「啊……啊……啊……」

  蘭瘋子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嚎。

  「熟了,熟了……」

  這慘叫聲直接讓外面經過的小攤嚇得癱倒在地。

  直接讓邊上正在換衣服的乞丐們幾乎嚇尿了。

  整整一刻鐘後。

  這一盆熱水上漂浮著幾百具虱子的屍體。

  蘭瘋子的頭皮,真的幾乎要燙熟了。

  他的頭髮第一次這麼乾淨,輕輕一甩長髮,用手撫摸著自己的鬍子,身體半倚在柱子上,目光溫柔道:「鹹奴姑娘,有沒有人說過你非常嫵媚動人?」

  「姑娘仙鄉何處?可有婚配?」

  ………………

  如果說沈浪之前擺攤招人,成為了天下笑柄。

  那今天他的舉動,就如同一顆巨石砸入了湖泊之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沈浪把垃圾蘭瘋子招募成為了五王子侯爵府的七品主簿。

  這已經足夠驚悚了。

  關鍵是沈浪還把十個半殘疾的乞丐流浪漢招募成為了十個百戶。

  這個消息瞬間引爆了整個國都。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瘋狂談論。

  沈浪徹底從笑柄成為了瘋子,成為了藐視君王,居心叵測。

  終於,國君寧元憲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派黎隼把沈浪提進了王宮之內!

  然後,前所未有地發了雷霆之怒!

  ………………

  「沈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挑釁寡人?羞辱寡人嗎?」

  「你這是在責怪我嗎?責怪我沒有給寧政配齊人馬,所以你找了十一個乞丐來打我臉?」

  「你,你就這麼羞辱我嗎?」

  「你,你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之前你擺攤招募人才,就已經讓我成為了笑柄,寡人這就忍了,現在你反而蹬鼻子上臉。」

  「你給我一個解釋,給我一個解釋……」

  國君氣得渾身發抖,面孔發白。

  我寧元憲或許是對寧政不夠好,但是我對你沈浪何等偏愛?

  完全任由你為所欲為。

  你就是這樣羞辱我的嗎?

  寧元憲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背叛了。

  喝了一口茶,寧元憲寒聲道:「沈浪,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我已經派了黑水台的高手在寧政府邸之外,半個時辰內,如果沒有下旨阻止,他們就會衝進入將你帶來的那十一個乞丐殺得乾乾淨淨。你沈公子也給我滾回玄武城去,你這樣大才,我寧元憲還用不起。」

  在夜色中,幾百名黑水台高手就在寧政侯爵府之外。

  時間一到,只要沒有新的旨意,他們就會衝進去將那些乞丐殺光。

  這樣也免得國君成為天下笑柄。

  好吧,或許已經成為笑柄了,但起碼可以止損。

  沈浪嚴肅道:「陛下,我是認真的。」

  寧元憲怒吼道:「你是認真地在羞辱我!我寧元憲就這麼對不住你?你就這般痛恨我?」

  國君越想越生氣。

  他直接揮手道:「黎隼,下旨,下旨,讓黑水台提前動手,把這十一個乞丐給我殺光。你連夜把沈浪送回玄武城去,送還給金卓,這個人太了不起了,我用不起,用不起!」

  他是真傷心了。

  沈浪道:「陛下,聽說今年要加恩科?」

  去年已經進行鄉試了,按說下一次鄉試就是後年了。

  但是今年越國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

  所以寧元憲為了提振國家士氣,決定加恩科。

  沈浪道:「陛下,這蘭瘋子,還有這十個乞丐,全部都是人才,而且是萬里挑一的人才。」

  「哈哈哈……」國君怒笑。

  沈浪道:「這蘭瘋子今年三十幾歲,從十幾歲開始流浪天下,雖然也沒有正經上過學堂,更加沒有參加過任何科舉考試!如今距離恩科鄉試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如果陛下能夠賜予他太學監生,讓他參加恩科鄉試,我保證他能金榜題名。」

  國君更加呲之以鼻。

  這個蘭瘋子從小就天下流浪,完全靠坑蒙拐騙生活,壓根沒有上過一天學堂,也沒有經過任何科舉考試訓練,壓根連秀才都考不上,更別說進士了。

  如今距離恩科鄉試只有僅僅一個多月時間了,想要讓他中進士,做夢嗎?

  沈浪又道:「陛下,那十個乞丐是武道人才,雖然他們幾乎沒有練過武,幾乎從小就是乞丐,而且還都是半殘疾,武道基礎完全為零,但他們真的萬中無一。距離武舉考試也只有一個多月時間了,我只要這一個多月時間訓練他們,一定讓他們全部考中武舉人。」

  這話一出,國君更是如同瘋子一般看著沈浪。

  此人肯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尋常英才也要勤學苦練十幾年,才能中武舉。

  看看張晉,看看林灼,哪一個中武舉不是吃盡了百般苦頭,哪一個不是聞雞起舞修煉十年?

  這個世界武道遠比中國古代強盛。

  所以武舉的地位遠遠超過中國古代,幾乎大部分武將都要武舉人,武進士出身。

  這個世界的武舉人,武進士,地位不亞於文舉人,文進士多少的。

  所以這個世界的武舉,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尤其是天悅城是國都,這裡人才輩出,每一屆的武舉完全都是死亡之組。

  說得再直白一些,像沈十三這樣的高手,中武舉的概率很低,金呈這個級別大約能夠中武舉。

  而這十個乞丐半殘疾,毫無武道基礎,想要通過一個多月的練習然後考中武舉?

  完全是癡人說夢!

  甚至壓根就是瘋子的囈語。

  沈浪道:「陛下,我願意立軍令狀。一個多月後的鄉試,若蘭瘋子不中進士。若這十個乞丐不中武舉人,我就灰溜溜返回玄武城,永遠離開國都,寧政殿下奪嫡之事,再也不提起。」

  ……………………

  亭子內!

  苦頭歡喝下葡萄酒之後,望向卓昭顏的目光有些複雜和羞愧。

  「顏妹,對……對不起!」

  卓昭顏道:「為什麼?你可知道你沒有殺死金卓也就算了,而且還一走了之,給我帶來何等的被動?」

  苦頭歡道:「我,我下不了手,金卓侯爵是正直之人,品德高尚之人。」

  卓昭顏冷笑道:「他品德高尚?那我卓昭顏就是卑鄙之徒了?」

  苦頭歡焦急道:「顏妹我可以彌補,我可以彌補的,過去一個多月我就去彌補了,妳不是想要知道卓氏家族滅亡的原因?我已經幫妳調查到了。」

  「顏妹,我這就去為妳復仇。」

  「我這就去為妳殺光所有的仇人,那個人儘管權勢很高,武功很強,但我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顏妹,為了妳我什麼都願意做,為了妳我連死都不怕。」

  「那個害得卓氏滅亡的敵人武功很高,可能已經和宗師平級了,但我毫無畏懼。」

  卓昭顏輕輕一聲歎息道:「不用了,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不需要復仇,我再也用不上你了。」

  苦頭歡顫抖道:「顏妹,妳別生氣,妳別生氣啊。妳怎麼才能原諒我?妳說,妳說,我一定為妳辦到,我一定為妳辦到!」

  然後!

  苦頭歡發現自己的嘴巴和鼻孔有東西湧了出來。

  伸手一模,滿手的黑血。

  「顏妹,妳在酒中下毒?」苦頭歡顫抖道。

  「是啊。」卓昭顏寒聲道。

  苦頭歡不敢置信,戰慄道:「我,我為了妳做了那麼多事,我為妳殺了那麼多人,我為了妳願意付出一切,妳……妳竟然下毒害我?妳……妳說愛我都是假的嗎?」

  卓昭顏冷笑道:「當然是假的,你只是一個卑賤的戰爭難民而已,我父親收養你為義子,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哥哥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奴才而已!」

  苦頭歡如同雷擊。

  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不斷湧出。

  足足好一會兒,他眼中流出血淚。

  「卓昭顏,妳要殺我,為何要用毒,為何要用毒,妳可以用劍殺我,用劍殺我啊?」

  苦頭歡猛地撕開衣衫,露出肌膚虯結的胸膛,大吼道:「妳親手殺我啊,親手殺我啊!我絕對不躲,絕對不躲!」

  「行,殺就殺!」卓昭顏面孔一寒,猛地拔劍,直接朝著苦頭歡胸口刺入。

  「噗刺!」

  頓時,苦頭歡胸膛被刺穿。

  雖然他中毒了,雖然卓昭顏武功很高。

  但是在苦頭歡面前,幾個卓昭顏也沒用。

  現在苦頭歡用一根手指頭都可以碾死他。

  但是,他沒有。

  就任由卓昭顏刺穿他的胸口。

  「廢物,死吧!」卓昭顏寒聲道。

  然後,然後猛地拔出利劍,一腳踢了出去。

  苦頭歡七竅出血,身體後仰,墜入滾滾江水之中。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1-11 15:3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1 15:32
第286章:絕頂天才碾壓一切!救苦頭歡

  一般鄉試都在秋天,所以被稱之為秋闈,而會試都在春天。

  碰到什麼大型慶典什麼的,都會加恩科。

  先王在位二十幾年,沒有加過一次恩科。

  而寧元憲在位二十來年,加上這一次都已經三次恩科了。

  第一次是慶祝他登基為新王。

  第二次是慶祝他登基十年。

  而這第三次恩科是慶祝他登基為王二十週年。

  本來很多人還以為今年的恩科泡湯了,今年的情形所有人都看到了,越國危機四伏。

  北邊和吳國摩擦開戰,西北邊和楚國摩擦開戰,西邊蘇氏叛亂,南邊和南毆國開戰。

  今年春天,國君屢屢被打臉,哪裡心情慶祝,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記登基二十年這件事,所謂的恩科也一推再推。

  誰知道局面竟然發展得那麼快。

  僅僅不到半年時間,局面就發生逆轉。

  越國再一次獲得了輝煌的勝利,剿滅蘇難叛亂,和羌國結為盟友,北邊吳王認輸結盟,西邊楚國灰溜溜地退走,現正在談判呢。

  寧元憲的威名頓時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這位國君多任性啊,五十天前各個天大好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立刻宣佈,恩科照常進行。

  而且一旦加了恩科,就不能只加文舉,還要加武舉考試啊。

  今年秋天進行鄉試,明年春天進行會試。

  而且這些讀書人高興都來不及呢,加一次恩科就等於多一次機會,可以少等兩年。

  ………………

  聽了沈浪的話後,國君不由得大為皺眉。

  眼前這個小孽障再一次踩在了他的底線上。

  這個蘭瘋子是誰啊?

  就是一個乞丐,一個聲名狼藉到極點的人。

  你把他招為了寧政侯府的主簿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要讓他參加恩科?

  這讓天下人如何看我?

  鄉試是需要資格的,國子監生,太學監生雖然不值錢了,很多商人都有,難道現在要賜給一個乞丐了嗎?

  不,不是一個乞丐,而是十幾個乞丐。

  天越是國都,加上下面管轄的幾個城,足足有幾百萬人口。

  可謂人才濟濟,每一次鄉試都是死亡之地。

  文科舉難,武科舉更難。

  現在沈浪竟然想要一下子讓十一人中舉。

  簡直就是瘋了。

  「你是認真的?」國君望著沈浪道。

  沈浪點頭道:「當然,臣前所未有之認真。」

  國君還是覺得極度不靠譜。

  沈浪道:「陛下,從去年到現在,臣說過的每一件事,雖然一開始聽上去都大言不慚,但最後每一件都實現了。」

  這倒是,但這件事情還是太荒謬了。

  沈浪道:「而且,臣願意立軍令狀。」

  國君望著沈浪良久道:「一言為定,你寫下來。」

  沈浪大筆一揮。

  寫下了軍令狀。

  這次恩科鄉試,蘭瘋子參加文舉,另外十人參加武舉。

  若蘭瘋子不能排名前三,另外十人不能中舉,沈浪正式返回玄武城,所謂助五王子奪嫡一事,就此作罷!

  然後,沈浪簽上了大名。

  國君道:「那個蘭瘋子不需要前三,榜上有名即可。」

  看完沈浪的軍令狀後,國君還是覺得非常兒戲。

  沒錯,這看上去確實兒戲。但是寧政奪嫡看上去本就無比荒謬。

  而且這次的文武舉恩科,蘭瘋子和那十個人若不能高中的話,那寧政奪嫡也就徹底沒有指望了,除了他們沈浪根本招不到任何班底。

  這本就是創造逆天的奇跡,恩科考試高中,也僅僅只是創造奇跡的第一步而已。

  國君道:「燭火就在我眼前,你如果就此作罷,我可以將它燒掉,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然後你把那些乞丐趕走,我派人去寧政府上擔任主簿和百戶之職。」

  沈浪道:「陛下,多謝您的恩德,但我這個人最喜歡創造奇跡,尤其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跡。」

  國君還是覺得無比瘋狂。

  僅僅只有一個多月時間了,想要讓十一個乞丐科舉高中?

  我越國的文武科舉有那麼容易嗎?每年有多少精英才子落榜啊?

  越國,楚國,吳國的科舉都很難。

  就國都的鄉試而言,每年大概三千多人參加,那麼有幾個人能夠高中呢?

  最多的時候不超過一百三十人,中舉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

  而且這三千多人除了國子監和太學的某些紈褲子弟之外,可都是精英。

  會試稍稍好一些。

  越國近兩千萬人口,每年參加會試的大概一千人左右,每年錄取的進士大概一百人左右,錄取率百分之十。

  越國鄉試有五個考區,天北行省,天南行省,天西行省,國都,艷州。

  其中天西行省最容易,國都最難。

  沒辦法,國都的人才太多了。

  甚至在國都鄉試中舉,比中進士還要難。

  人家飽讀詩書幾十年,練武十幾二十年都不能高中。

  國君道:「再加一條,若是他們中舉失敗,寡人可是要全部秘密處死他們。因為胡鬧的是你,丟臉的是寡人。」

  沈浪嘴巴一咧。

  「就這麼定了!」寧元憲道:「黎隼,賜這蘭……」

  「蘭嶺!」

  寧元憲道:「賜蘭嶺太學監生出身,准許參加秋末恩文舉考試。」

  「賜另外十人武學監生出身,准許參加秋末恩科武舉考試。」

  「另外,讓黑水台的那些人撤走,暫時饒過這些乞丐的狗命!」

  大宦官黎隼道:「是!」

  沈浪躬身道:「陛下,如果臣成功了,真的創造了奇跡呢?」

  國君想了一會兒道:「你想要什麼?」

  沈浪道:「寧政殿下擴充到兩千私軍。」

  兩千私軍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國君眉頭一跳,也就你沈浪敢跟我胡亂提條件,換成別人早就被打死了。

  寧元憲一皺眉道:「好!」

  「而且到時候兵源隨便你挑,但是不成功,後果你自己記住,我就不再重複了。」

  ……………

  沈浪剛剛離開,國君就後悔了!

  甚至用力拍自己的腦袋。

  寡人真是昏了頭了,竟然會答應沈浪這麼荒謬的條件。

  竟然賜予十一個乞丐文武學監生身份,還讓他們參加恩科考試。

  這次寡人定是要貽笑大方了。

  混賬沈浪!

  ………………

  寧政的長平侯府。

  外面黑水台的高手已經走了,這十一個乞丐暫時擺脫了性命危機。

  而且宮內已經派人送來了十一人的身份文牒,賜予蘭瘋子和十個乞丐文武監生身份。

  來的是一個小宦官,大宦官黎隼完全丟不起人。

  頒發的不是旨意,連口諭都不是。

  蘭瘋子和這十一個乞丐全身洗得乾乾淨淨。

  能不乾淨嗎?

  完全是褪豬毛式的洗澡方式。

  就差刷出血了,甚至已經刷出血了。

  除了蘭瘋子之外,剩下十個人頭髮都被剃得乾乾淨淨。

  洗完了澡,刷乾淨牙齒,洗光了頭髮,換上全新的衣衫。

  十一人煥然一新。

  還是那麼的……歪瓜裂棗。

  蘭瘋子除外。

  蘭瘋子污頭垢面的時候很醜,這洗乾淨了竟然是一個中年美男,而且還是一個超級美男子。

  可惜,目光太過於猥瑣了,神情太下賤了。

  另外十人,幾乎各個都是半殘疾,就算洗乾淨換上新衣服,也是東倒西歪的。

  「蘭瘋子留下,剩下所有人都去睡覺!」

  …………

  書房內就剩下寧政,沈浪,蘭瘋子三人。

  沈浪道:「我向陛下立了軍令狀,一個半月之後,蘭瘋子參加文科舉,另外十人參加武科舉。」

  「你們十一人都要高中,蘭瘋子還要排名前三。」

  「如果成功,你們的官職就這麼定了,而且陛下還給我們兩千軍隊。」

  「如果失敗,五王子奪嫡一事就此作罷,我灰溜溜返回玄武城,你們十一人全部被秘密處死!」

  這話一出,寧政大驚!

  而蘭瘋子身體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望著沈浪。

  這怎麼可能?

  沈公子,究竟我是瘋子?還是您是瘋子啊?

  沈浪道:「蘭瘋子,你不是自恃才華橫溢嗎?怎麼連國都前三都考不上嗎?」

  蘭瘋子道:「我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我才高八鬥,天下無雙。但是那十個人不行啊,練武都是十年之功,只有一個半月,想要讓他們全部在武舉中高中,比登天還要難。」

  寧政嚴肅道:「蘭先生,不要開玩笑,你究竟行不行?」

  蘭瘋子拍打胸脯道:「行,怎麼不行?如果沒什麼事情下官就先告退了啊,五殿下晚安,沈公子晚安。」

  然後,蘭瘋子退了出去。

  他走了之後,寧政道:「沈浪,我看這個人很不靠譜啊。」

  沈浪道:「等著吧。」

  …………

  一個時辰後!

  蘭瘋子帶著十個乞丐翻牆逃跑,被鹹奴和武烈全部抓住,然後扔在沈浪面前。

  蘭瘋子抱著沈浪的腿,大哭道:「沈公子,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我就是想要來混口飯吃,但沒有想到會死人啊,大家江湖兒女,今日放我一馬,沈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沒齒難忘!」

  他這麼一個中年美男抱著沈浪痛哭流涕的樣子更加猥瑣,讓鹹奴更加瞧不起。

  寧政也怒了。

  今日口口聲聲自誇經天緯地之才的人也是你,現在帶人逃跑的也是你。

  你把我寧政當成了什麼?

  你一個流浪漢乞丐,沈浪和我如此看中你,你非但不珍惜,反而將我們當成傻子嗎?

  原本寧政對沈浪還抱有希望,但見到蘭瘋子這幅模樣,就徹底不敢指望了。

  而且,他也不願意這十一個人無辜喪命。

  「強扭的瓜不甜,你們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求,父王那裡我可以去求情!」寧政寒聲道。

  蘭瘋子頓時叩首道:「多謝殿下,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待我他日報答,告辭,告辭!」

  然後,他一溜煙走了。

  但是下一秒鐘。

  他被鹹奴提了進來,重新扔在了地上。

  沈浪望著蘭瘋子道:「你要裝瘋賣傻隨你,但你已經三十幾歲,你還有多少年?你還能指望誰?」

  蘭瘋子一顫。

  但很快他又重新抱著沈浪的大腿嚎啕大哭哀求,完全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沈公子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行的,我都是吹牛的,都是騙人的。」

  「我算命從來就沒有准過啊。」

  「我是看了很多雜書閒書,但是我沒有正經上過學堂,也沒有參加過任何科舉訓練,這國都科舉更是死亡之組,我連秀才都考不中,更別說中舉了,更別說排名前三了,殺了我也做不到的。」

  「而且那十個人都是半殘疾的,從來沒有練過武,一個半月想要武舉高中,怎麼可能?沈公子你是不是發夢了啊?」

  寧政道:「沈浪,算了,我們又何必強求於人?」

  看著眼前蘭瘋子這個下賤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沈浪二話不說,朝他扔過去一篇晦澀之極的文章,上下兩篇整整幾千字之多。

  「點香!」

  一炷香點上。

  「蘭瘋子,你只有一炷香時間,要把這五千字背完,如果背不完的話,我就將你閹割掉!」

  「武烈,刀子!」

  武烈二話不說,直接拔出彎刀,放在蘭瘋子的鳥上。

  頓時,蘭瘋子幾乎要嚇尿了,恨不得把鳥縮到肚子裡面去。

  「沈公子不要玩了,會死人的!」蘭瘋子哀求道。

  沈浪道:「你時間不多了,只有一炷香時間,背不完就閹割掉,我說到做到。」

  頓時,這蘭瘋子拿過沈浪的文章,一目十行地閱讀。

  整整五千字,差不多二十頁左右,厚厚的一疊,而且是晦澀文章。

  這一炷香只有不到半個小時,尋常人恐怕讀都很難讀完,更別說背了。

  就算是天才,也至少需要一天時間才能背下來。

  此時這個蘭瘋子彷彿完全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

  他嘴裡默念,眼睛飛快移動。

  武烈的刀子就在他的鳥上,讓他渾身瑟瑟發抖。

  …………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一炷香結束了。

  「時間到!」沈浪一把奪過二十頁的文章道:「全部背下來,背不出來的話就被閹割。」

  蘭瘋子閉上眼睛,飛快地背誦:

  故:小故,有之不必然,無之必不然。體也,若有端。大故,有之必無然,若見之成見也。體:若二之一、尺之端也。知材:知也者,所以知也,而必知,若明。慮:慮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

  他語速飛快,但口齒清晰。

  大約十五分鐘,就將這五千字完完整整全部背誦出來。

  一字不差!

  頓時,寧政驚呆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天才嗎?

  這五千字一炷香就完全背出了?

  接下來,沈浪隨口問出了幾個算術題。

  不管是加減乘除,不管有多少位數。

  不管多難,沈浪剛剛問出題目,最多不超過四五秒,他就給出了答案。

  而且完全準確。

  寧政真的無比驚艷。

  這蘭瘋子的才華,也未免太驚人了啊。

  沈浪更厲害。

  竟然從一堆乞丐中,發現了蘭瘋子這個天才。

  不僅僅是寧政驚艷,沈浪也歎為觀止。

  半個小時內背誦五千字,沈浪也能做到,但他靠的是智腦。

  而蘭瘋子完全靠的就是過目不忘的天賦。

  真的是太牛逼了。

  沈浪都自愧不如。

  背完之後,蘭瘋子可憐兮兮道:「沈公子,我……我能去小便,順便換一條褲子嗎?真嚇尿了。」

  沈浪揮了揮手。

  鹹奴提著蘭瘋子去洗鳥,換褲子。

  蘭瘋子一邊尿,一邊道:「鹹奴姑娘,其實男人這東西不能光看個頭,也不能看持久力,關鍵還是技巧,四兩撥千斤懂嗎?」

  「鹹奴姑娘,我知道妳聽過我蘭瘋子的許多傳言,我可以告訴妳,那都是真的。但那都是我放蕩不羈的面具而已,妳想要瞭解真正自我嗎?半夜時分,歡迎來我的院子,我們可以互相探討一下前半生,並且展望一下後半生!」

  鹹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要白費勁了,你大概夠不著我裡面。」

  …………

  蘭瘋子再一次出現在沈浪的面前,再一次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沈公子,我雖然過目不忘,我雖然是絕頂天才。」

  「但我真的沒有正經上過學堂,我看的書都非常雜的,沒有一本關於科舉。」

  「你讓我參加科舉考試,真的不行的,我真的考不中的。」

  沈浪道:「文科舉主要靠的是策論和詩,我已經準備了上千篇策論,幾千首詩,一個多月內你背下來完全沒問題。」

  蘭瘋子道:「背下來也沒用啊,押題的概率太低了。」

  沈浪道:「你是一個天才,你不是金木聰,背下來上千篇策論,難道你還不會寫嗎?熟讀詩歌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頓時,在邊上拚命抄寫策論的金木聰抬頭看了姐夫一樣,姐夫你教訓別人,提我做什麼呀?

  當時被踢這一招他試過了,但可恥地失敗了,會試排名倒數,不堪入目。

  不過他只背了幾十篇,現在姐夫竟然給這個瘋子準備了一千篇,實在太瘋狂了。

  沈浪道:「蘭瘋子,我就問你一個月內能不能背下一千篇策論?」

  蘭瘋子點頭道:「能!」

  沈浪道:「那背完一千篇後,你能不能熟練借用,根據任何題目寫出一篇優秀策論出來?」

  蘭瘋子道:「百年不遇的文章不行,但是應付科舉考試,應該行!」

  沈浪道:「那不就成了?」

  蘭瘋子再一次跪下來,抱著沈浪的大腿道:「恩公,我是可以。但我那些兄弟不行啊,練武不能死記硬背啊,沒有十年之功根本不成啊。」

  越國武舉主要考四樣。

  舉重、騎射、步射、馬刀。

  確實沒有十年之功,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沈浪問道:「大傻,你學過射箭嗎?」

  大傻搖頭道:「沒有啊!」

  沈浪道:「武烈,你在二百步之外點一根蠟燭。」

  武烈出去,在院子二百步外點燃一根蠟燭。

  也幸虧這是原來的鎮遠侯爵府,而且被燒了大半,夷為平地,所以才有那麼空曠的地方。

  沈浪道:「大傻,射滅那根蠟燭。」

  「哦!」大傻點頭。

  然後,然後他隨便舉弓,根本就不瞄準。

  彎弓搭箭。

  射出!

  嗖!

  片刻之後,二百步外的蠟燭火苗被射中熄滅。

  這下子輪到蘭瘋子驚呆了。

  沒有學過射箭,竟然可以如此厲害?

  沈浪道:「在某一個級別之內,血脈天賦碾壓一切。蘭瘋子你的那十個兄弟什麼血脈,你難道會不知道?」

  蘭瘋子不敢置信地望著沈浪。

  然後,他搖搖頭道:「沈公子,我真的不知道。」

  沈浪道:「你不知道,你會花了十幾年時間去找到他們,並且把他們一個個都匯聚到你身邊保護起來?」

  蘭瘋子搖頭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浪道:「你們這批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幾乎都是天才!藍暴,苦頭歡等等,只不過這些人被豪門貴族領養了,而你身邊這些人淪為了乞丐和流浪漢,一輩子都被耽誤了。」

  蘭瘋子痛哭道:「晚了,沈公子,現在已經晚了。他們都已經廢了,他的血脈讓他們身體發生了畸變,全部都變成了半殘疾了。」

  沈浪道:「未必就晚了!我來想辦法!」

  然後,他上前拍打蘭瘋子的肩膀道:「你只管你自己的,好好背策論,好好準備一個半月後的科舉。你那十個兄弟交給我,我想辦法激活他們體內的血脈。」

  「相信我,一個半月後,我會讓你們創造前所未有的奇跡!」

  「我會讓你們震驚整個越國!」

  「我會讓你們光芒四射!」

  蘭瘋子望著沈浪,目光閃過一絲狂熱道:「那還有一個人呢?十個百戶有了,還有一個千戶呢?」

  沈浪道:「他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難,如果能夠渡過去,那就成為無敵統帥。如果過不去這一劫,那就當作他廢了!」

  ………………

  卓昭顏探頭出去看了一會兒。

  只見到苦頭歡的屍體在江水中沉浮,不斷往下游滾去。

  片刻之後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卓昭顏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緩緩道:「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沒有腦子的武夫。」

  然後,她轉身離去。

  四個絕頂高手,兩前兩後,保護著她。

  真正的絕頂高手,而且身份非常神秘,可不僅僅是隱元會的。

  之前沈浪說過,卓昭顏不僅僅是隱元會之人,可能還身負某種神秘使命。

  怒江下游二十里處!

  苦頭歡的屍體不斷地沉淪,眼看就要徹底葬身於江腹之中。

  忽然一個身影,如同飛鷂一般從江面掠奪。

  一把將江水中的苦頭歡提起,然後飛快回到江邊上。

  此人,便是劍王李千秋。

  岸邊,李千秋將苦頭歡放在平地上。

  聽心跳。

  沒有了啊。

  聽呼吸。

  也沒有了啊。

  好像死透了。

  不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劍王李千秋夾著苦頭歡的屍體,朝著國都狂奔而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1 23:17
第287章:爆發!死而復生苦頭歡!

  楚國使團已經進入國都一個多月了,兩國談判也已經進行了一個月。

  兩國代表天天都在打嘴戰,吵來吵去一個多月,半點結果都沒有。

  當然楚國這次是戰略輸方。

  但正是因為如此,楚國才顯得咄咄逼人,擺出一副要壓著越國低頭的樣子。

  這一次三國衝突,損失最大的當然是吳國,兩個戰場折損了四萬多軍隊。

  至於傷亡的民眾則完全沒有公佈。

  還有折損的錢糧,完全是一個天文數字。

  楚國表面看上去損失不大,但實際上也差不多足夠楚王吐血的了。

  首先為了響應蘇難叛亂,楚國真的在邊境和種堯開打,作為攻擊方,損失巨大。

  儘管打下來了好幾個堡壘,而且把兩國邊境線朝著越國這邊推進了四五里,但是傷亡絕對過萬。

  關鍵是這四五里內的幾個堡壘,全部要吐回來的。

  現在吳越已經表面結盟了,楚國是一定要暫時進入戰略防守態勢的。

  這上萬傷亡已經足夠大,但是比起蘇難滅亡帶來的戰略被動,那完全就算不上什麼了。

  這些年蘇難和楚國勾結,為了讓蘇難謀反,為了肢解越國,楚國為蘇難和羌國輸出了多少利益?

  差不多十年時間的暗地貿易讓利,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現在蘇氏叛軍覆滅了,這筆投資完全打水漂。

  所以真正的損失,楚王可能比吳王還要大。

  關鍵是羌國現在竟然也成為了越國的盟友,這下一來對楚國壓力太大了。

  正是因為如此,楚國使團在談判桌上完全寸步不讓。

  楚國退兵,歸還所有佔領的堡壘,這一點已經談妥了。

  但是接下來兩條沒有談妥。

  第一,越王要求楚國公開道歉認錯,承認這一戰是由楚國主動發起的。

  第二,越王要求楚國賠款三百萬金幣。

  聽到這個條件沈浪都快要噴了,國君你還真是獅子大張口啊。

  為了這次大戰,越國向隱元會借貸了二百多萬金幣,因為戰爭比想像中順利很多,也更早地結束,所以這筆錢還沒有花完。

  寧元憲的意思是想要把這筆錢從楚國頭上訛詐出來,甚至還要賺一筆。

  這怎麼可能?

  楚王腦袋進水了也不會答應。

  他甚至寧願再打一場,也不願意賠款的。

  當然辦法不是沒有。

  只要讓羌國騎兵衝入越國境內劫掠騷擾,讓楚國感覺到壓力,那麼在談判桌上楚國就會慫下來的。

  不過寧元憲沒有那麼做。

  他雖然是一個虛榮,又愛冒險,又刻薄的君主。

  但是他並不缺乏眼光,羌國好不容易成為了越國的盟友,那就需要好好經營,把雙方關係加深加固。

  而且羌國這把刀,要在關鍵時刻用,千萬不要把人家當成小弟一樣,需要的時候就讓人家衝上去,三天兩天的差遣,這樣遲早會翻臉。

  他也瞭解到,這一代的羌王阿魯娜娜是一個性情中人,更注重改善羌國民眾的生活。

  所以這一個多月時間內,越王寧元憲已經派遣了兩撥使團前往羌國。

  第一波使團是正式恭祝阿魯娜娜成為羌國女王,並且交換國書。

  第二波使團帶去了無數人,送去了大批茶葉,絲綢,糧食,並且答應收購羌國出產的羊皮,牛皮,羊毛,奶酪等等。

  而且第三波使團也準備成行了,打算派出無數的能工巧匠,幫助羌國打造一個水庫,並且建成若干個城鎮。

  總之就是不斷讓利,幾乎沒有提出任何條件。

  寧元憲是很精明的,如果在位的是阿魯岡和阿魯太這樣貪婪成性的人,那你不管怎麼讓利都是沒用的。

  但是阿魯那那就非常吃這一套。

  隨著越王寧元憲主動交好,羌國和越國也正在漸漸變得親密起來。

  當然,吳楚兩國談判到最糾結的時候,宮中有人來問沈浪,願不願意加入談判團隊。

  結果沈浪回答沒空,不願意去。

  頓時,國君寧元憲氣的夠嗆。

  你這個小孽障啊,不管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半點都不願意摻乎啊。

  我以後要是再找你沈浪,我寧元憲就是……

  無奈之下,寧元憲又在心中放了一陣狠話,然後又悻然作罷。

  他又能怎樣?把沈浪再抓進來抽幾鞭子嗎?

  沈浪暫時才不會去管吳楚談判這件破事,擺明了長年累月都不會有結果的。

  國君這個人太複雜了。

  那邊對羌國大方得很,一項項決策不知道多英明。

  而這邊對楚國的談判卻充滿了幻想,總是想要從楚國這邊訛詐盡量多的東西。

  說大方又很大方,說貪婪又很貪婪。

  而且這個人太容易飄了。

  當然浪爺也沒好多少。

  大家半斤八兩,一樣貨色。

  對於沈浪而言,現在最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多月後文武舉考試。

  正所謂一鳴驚人。

  若是他真的成功了,十一個乞丐全部金榜題名。

  那麼五王子的勢力幾乎一下子就建起來,雖然不說一飛沖天,但也相差不遠。

  而一旦失敗了。

  那沈浪和寧政都徹底淪為笑柄,所謂的奪嫡也就不用幻想了。

  如今浪爺在國都真是大紅大紫,甚至在整個越國都紅透了。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超級話題網紅。

  而且還是負面角色。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和國君之間的軍令狀雖然沒有具體透露出來,但是別人可以猜啊。

  現在整個國都的人幾乎都知道了,沈浪不但招募了十一個乞丐,而且還要讓他們參加秋末恩科考試,還要讓他們全部金榜題名。

  若做不到,沈浪就滾蛋回家,五王子寧政被奪回侯爵封號。

  當然所謂被奪回侯爵封號完全是那些傳言者自己加工的,算是火上澆油。

  但是整個賭約大概還是正確的。

  傳出來之後,所有人還是再一次震驚了。

  沈浪這個瘋子,這個挑梁小丑,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啊?

  你這樣一直瘋狂刷存在感有意思嗎?

  你這個裝瘋賣傻的小丑架勢,我們實在已經看膩了啊。

  這可是十一個乞丐啊。

  這次參加國都恩科考試的人,全部都是千里挑一的絕對精英。

  一個從來都沒有上過學堂,也沒有參加過任何科舉考試的蘭瘋子廢物,你讓他直接參加國都的恩科考試?還想要讓他高中?

  十個沒有練過武的半殘疾,你還想讓他們全部高中武舉?

  這已經不能用傻逼和瘋子來形容了。

  這就是居心叵測,這完全是在玷污越國科舉的尊嚴。

  而且也沒有任何賭場為這件事開賭局。

  甚至連街上的流浪漢都不願意開賭。

  只是有一天,某個潑皮無意中說了一句話。

  若是蘭瘋子能夠金榜題名,我就吃掉十斤屎。

  然後,這大概就是國都因為此事唯一的賭局了。

  然後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許多地痞流氓,流浪漢,乞丐,甚至普通人也紛紛加入。

  若是沈浪能夠成功,若是蘭瘋子和那十個乞丐能夠金榜題名,我就吃十斤屎。

  甚至有很多潑皮公開喊話,如果沈浪輸了,不需要他屎,只要被他吐一口口水就可以了。

  然後要吐口水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幾千上萬人號稱加入賭局。

  沈浪若贏,他們每人吃十斤屎。沈浪若輸,他們每人在沈浪臉上吐一口口水。

  沈浪還能說什麼呢?

  世人真是太健忘了,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國都的人就已經忘記沈浪殺了多少人了。

  這一兩個月時間,他們真的把沈浪當成跳樑小丑了,對他竟然毫無畏懼了?

  不僅僅是民間,朝堂上也不消停。

  每天都有御史上奏彈劾沈浪,彈劾寧政。

  沈浪招募乞丐進入寧政侯府,本就是大逆不道,有辱越國尊嚴。

  現在竟然還要讓十一個乞丐參加恩科考試,那就是玷污聖人尊嚴了。

  無數官員紛紛請奏國君,懲治沈浪,將這十一個乞丐從長平侯爵府趕走,並且剝奪他們文武學監生的身份,剝奪他們參加科考的資格。

  這個話題,都已經成為朝堂上每日固定的話題了。

  每天都有人彈劾。

  不僅如此,連吳楚兩國談判的時候,楚國使團每天都要拿出來說幾遍,諷刺越國施政荒謬,譏諷越王昏庸。

  國君寧元憲也煩不勝煩。

  但沒有辦法,這件事情他本就理虧。

  沈浪瘋,你國君也跟著瘋?

  讓十一個乞丐參加恩科考試?

  這件事情聽起來就無比荒謬。

  現在臣子彈劾起來,難不成你能因為這件事情降罪不成?

  沒辦法,寧元憲每天都在裝傻。

  你們愛噴就噴吧,反正寡人就是一句話:再議。

  當然了,國君現在也有能力裝傻。

  畢竟越國剛剛大殺四方,大獲全勝,他的威名正處於巔峰。

  所以偶爾耍耍無賴,踐踏一下臣子的底線,對名譽傷害也不大。

  不過國君每天都被御史噴,而且還不能反駁,實在是好難受。

  所以,寧元憲在心裡不知道將沈浪恨成什麼樣子了。

  小孽障,看看你做的好事。

  現在你躲起來清閒了,寡人卻要每天挨噴,而且還不能反駁反擊。

  真是氣煞人了。

  你千萬別落到我手裡,否則!

  ………………

  事情不斷發酵,發酵。

  終於有一天爆發了。

  太學監生,國子監學生,還有國都的讀書人集結起來圍攻寧政的長平侯爵府。

  逼迫沈浪讓十一名乞丐退考。

  真是豈有此理。

  我們辛苦讀書十幾年,練武十幾年,才有資格參加恩科文武舉考試。

  你們這十一個乞丐只是投靠了沈浪,就直接能夠參加恩科。

  憑什麼啊?

  這樣讀書人的體面何在?

  練武人的體面何在?

  文武科舉體面何在?

  聖人體面何在?

  這群讀書人和練武人,直接抬著兩個聖人的雕像來的,圍在寧政的府邸之外。

  「寧政出來,寧政出來。」

  「沈浪出來,沈浪出來。」

  寧政為人正直,這一聽就要出去了。

  結果被沈浪喊住了,這件事殿下您就不要攙和了。

  然後,沈浪走出門來,和這些書生,武人見面。

  見到沈浪出現,這些人頓時憤怒了。

  「沈浪,你這個投機取巧之輩終於來了。」

  「沈浪,你這個跳樑小丑終於來了。」

  「沈浪你不要太過分,自己沒有參加任何科舉考試,結果被陛下賜予舉人功名。現在又要讓十一名乞丐參加科舉,你將聖人顏面置於何地?」

  「沈浪你趕緊將這十一個乞丐全部退考,趕出長平侯爵府,送入大理寺監獄,然後你向天下請罪,這件事情才算過去了。」

  「這些乞丐怎麼能夠當官?你完全將國法當成兒戲,將越國朝堂當成豬圈了嗎?有辱斯文,有辱尊嚴。」

  沈浪攤手道:「諸位賢達,當時我擺攤招人才的時候,求賢若渴。你們完全可以來應徵,完全可以自己來做寧政殿下麾下的官員啊,你們當時為何不來?」

  下面人群中頓時譏諷之語傳來。

  「跟著寧政殿下毫無前途,長平侯爵府的官職送給我都不要。」

  「可不是嗎?別說是主簿了,就算你沈浪這個長史的官職,送給我都不要。」

  沈浪道:「這就有意思了,這些官職你們自己看不上,自己不要,還不允許我給別人了?」

  有書生回答:「那怎麼能夠一樣?你將這些官職給這些乞丐,就是藐視朝堂,藐視君王,藐視聖人之道。」

  其實,包括蘭瘋子在內的這十一個人都還沒有拿到實際官職。

  需要他們在一個多月後的恩科考試高中之後,才能真正走馬上位,就官任職。

  武烈低聲道:「公子,跟這些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

  沈浪道:「我沒有想要和他們講道理啊。」

  武烈道:「那要不要我帶人將他們趕走?」

  沈浪道:「不,人越多越好,炒得越熱烈越好。這是一場逆天的奇跡,就是需要這樣烘托的。今天他們越是圍攻得厲害,一個多月後放榜,如果這十一個乞丐全部高中,那帶來了衝擊力就越大,奇跡就越耀眼,對五王子奪嫡就越有利。」

  武烈道:「公子,不都說奪嫡要低調嗎?高積糧,緩稱王啊!」

  沈浪道:「那也得看有沒有低調的資格啊。」

  這個世界最難的就是低調懂不?

  沒有實力的時候你裝什麼低調?只會默默無聞,徹底被人遺忘。

  而就在此時!

  一群書生和武人忽然騷動起來。

  「衝進去,衝進去,把這十一個乞丐全部打死。」

  「對,將他們打死,還越國朝堂於威嚴,還聖人之道於神聖。」

  「衝進去將這十一個乞丐打死!」

  然後,這幾百人就打算衝進寧政府邸,採取暴力行動。

  沈浪一聲令下。

  一百名雄偉的女壯士衝了出來。

  沈浪下令道:「鹹奴,武烈,這群人圍在外面可以,但是只要敢靠近圍牆,靠近大門,你們就果斷出手,捏爆他們的卵蛋!」

  「是!」

  一百個女壯士高呼。

  頓時,外面圍攻的書生和武人遍體一寒,小鳥一縮。

  捏爆卵蛋?

  太可怕了啊,從此萎了不說,還可能活活痛死的。

  而且女人捏卵蛋,大概不能算武裝鎮壓,只能算是個人打架。

  ……………………

  這幾日,沈浪極度忙碌。

  每天都在地下密室中做實驗,血液,蠱蟲等等相關實驗。

  這已經是第一千多次實驗了。

  現在已經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就差臨門一腳了。

  而蘭瘋子,每天都在背策論,背詩。

  這是沈浪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腦子方面的天才。

  簡直讓所有人自卑。

  所有的文章,真的是過目不忘。

  看一遍就能背。

  簡直讓金木聰妒忌得吐血。

  甚至沈浪都好妒忌。

  本以為一個多月時間,蘭瘋子要背下一千多篇策論,幾千首詩詞,肯定忙碌得很,一定是懸樑刺股,日夜不休。

  結果……

  人家每天就背三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在玩。

  要嘛去泡鹹奴,要嘛去看雜書,要嘛跟著金木聰一起寫小說,要嘛給人算命。

  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他的口味還真是有點重,寧焱的衛隊中,雖然都是女壯士,但好歹還有幾個鬥奴出身的女子長得不錯。

  偏偏他一眼就看中了鹹奴。

  腰圍八尺,身高也是八尺,說真的兩人就算好了,蘭瘋子可能還真的夠不著鹹奴裡面。

  這還怎麼辦事?

  鹹奴在上面?

  那不超過一分鐘,蘭瘋子直接就骨頭碎裂,暴斃而亡了。

  鹹奴的噸位可是比那個女屠夫還要大得多。

  有一天金木聰實在忍不住了,問道:「瘋子,你為何一眼就看中了鹹奴啊?你口味也太重了吧,你是對超級巨大的女人有什麼偏好嗎?」

  蘭瘋子搖頭道:「當然不是。」

  金木聰道:「那為何你之前睡的女人,都是二百多斤的多?」

  蘭瘋子歎息道:「因為便宜啊,同樣的價錢,瘦女人睡一次,二百多斤的女人能睡十次。世子啊,我們這些窮人的世界你不懂的,你一出生下來就美人環繞,想要睡什麼美人沒有啊?對於我們窮人來說,閉上眼睛都是一樣的。」

  金木聰頓時想要哭了。

  他都快二十歲了,結果就睡過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被人睡的。

  不過,他才不會承認呢。

  他反而大言不慚地點頭承認,擺出一副自己是老司機的樣子。

  當然蘭瘋子早就知道金木聰底細,在哄他玩呢。

  金木聰道:「既然你審美正常,為何會看中鹹奴啊?」

  蘭瘋子道:「你們看到的是二百八十斤的鹹奴,而我看到的是她未來減肥之後只剩下一百三十斤的鹹奴,絕對的大美人,而且還是處子,我這算是提前投資,懂嗎?」

  頓時金木聰呆了,道:「鹹奴姐姐應該不願意減肥吧,一旦減下來,她的戰鬥力也就減弱了,就憑借她現在的體重,戰場上壓都能把敵人壓死了。」

  蘭瘋子道:「女為悅己者容,等到她愛上我的那一刻,他就會心甘情願為我減肥了。」

  而就在此時,外面鹹奴道:「別做夢了,我不會看上你的,你太小了。」

  頓時蘭瘋子面紅耳赤道:「鹹奴姑娘,妳千萬不要聽信那些謠言啊,那些都是污蔑。」

  鹹奴道:「我親自看到的。」

  ………………

  兩日之後的夜晚!

  沈浪抱著冰兒睡覺,忽然被喊了起來。

  武烈的聲音很輕。

  但沈浪稍稍一動,冰兒還是醒了。

  「怎麼了夫君?」冰兒呢喃道。

  只有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她才會喊夫君。

  平時清醒的時候,冰兒都是喊姑爺的。

  「沒事,你繼續睡吧。」沈浪柔聲道,然後在她的臉蛋上吻了一口。

  「唔!」冰兒繼續閉上眼睛,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就好像沈浪還在抱著她一樣。

  走出房間後,沈浪問道:「來了?」

  武烈道:「來了。」

  ………………

  來了!

  劍王李千秋帶著苦頭歡的屍體返回了國都。

  地下室內,苦頭歡的屍體躺在台上,一動不動。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但是也不腐爛。」李千秋道:「非常罕見,非常離奇。」

  沈浪仔細觀察。

  苦頭歡首先是中了劇毒,而且是血液劇毒。

  沈浪用銀針刺入苦頭歡身體,蘸了一點點血,然後溶於水中。

  「帶一隻活物來。」

  片刻後,一隻體形很大的狍子被運了進來。

  沈浪把這碗水餵入狍子嘴裡。

  僅僅喝了兩口,幾秒鐘後,這個狍子口鼻流血暴斃。

  果然是劇毒。

  就這麼一丁點,就毒死了一隻幾十斤重的狍子。

  而苦頭歡幾乎將一壺毒酒全部喝完了。

  再觀察他胸口的劍傷。

  按照正常人的話,這可是正對心臟中間。

  卓昭顏真夠狠的,下手如此果斷,直接刺心臟,這是要對苦頭歡一擊必殺啊。

  但是……

  苦頭歡的心臟不在那個位置。

  而且這種情況並非是天生的。

  而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他的五臟六腑其實都移位了。

  當然還包括他的面孔。

  沈浪揭開之後,頓時被丑哭了。

  這張面孔簡直比被硫酸腐蝕過還要可怕,不僅僅像是被大火燒過,而且五官位置完全扭曲偏移了。

  沈浪知道,苦頭歡就是卓一塵,他十八歲就中了武狀元,然後因為身體發生劇變,被送去天涯海閣醫治,因為血脈天賦太出色,所以被左辭閣主收為記名弟子。

  而這些身體劇變,完全是因為他的血脈。

  當時他已經快要被天涯海閣治好了,但是為了給卓氏家族報仇,他離開了天涯海閣,這才又變成這個鬼樣子。

  這些年,他根本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完全是為了卓氏家族,為了卓昭顏那個狠毒的女人。

  所以說,舔狗都沒有好下場呀!

  不僅僅是苦頭歡,包括蘭瘋子帶來那十個乞丐,都因為血脈的原因身體發生了異變。

  要嘛五官扭曲,要嘛身體佝僂,要嘛四肢扭曲,看上去彷彿是殘疾一樣。

  「公子,他就是苦頭歡嗎?」武烈道。

  「嗯。」沈浪道:「你很崇拜他?」

  武烈道:「嗯!」

  不管是卓一塵,還是苦頭歡,都有無數的崇拜者。

  因為不管是武狀元,還是大盜,苦頭歡都做到了極致。

  在整個越國,甚至在大炎王朝的南方,他都成為了一個傳奇。

  武烈道:「公子,他死了嗎?」

  沈浪道:「不知道啊。」

  沈浪確實也不敢肯定苦頭歡究竟死了沒有。

  如果說他沒死,心跳也沒了,呼吸也沒有了。

  但如果說他死了,沈浪通過X光透視,還能夠看到他體內還有細微的能量波動。

  一般來說真正的死亡就是腦死亡。

  當血液無法將足夠氧氣輸送到大腦的時候,就會造成腦死亡。

  大腦時時刻刻都需要大量的能量。

  苦頭歡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好多天,按理說大腦應該早就死亡了。

  但是,他的血液中彷彿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量,依舊能夠維持大腦的最低生存。

  所以某種程度上,他沒有死。

  這苦頭歡的血脈真是逆天,和大傻也就差了一點點,難怪十八歲就能夠成為武狀元。

  這些年他完全被卓昭顏耽誤了,否則他繼續待在天涯海閣,武功只會更加逆天。

  這個時候,沈浪才感覺到了一點點玄幻的氣息。

  「能救活嗎?」李千秋問道。

  聽到這話後,武烈自己退了出去。

  她覺得有些秘密,自己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浪道:「劍王前輩,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個實驗他已經做了半年時間了。

  一開始是為了救神女雪隱,利用了大傻的黃金血脈能量。

  但是後來發現,雪隱體內的浮屠山蠱蟲非常神秘,他們對大傻體內黃金血脈能量擁有瘋狂的慾望,源源不斷地吞噬。

  這些蠱蟲吞噬了大傻的黃金血脈能量之後,又源源不斷地分泌出來新的血脈能量。

  比大傻黃金血脈次一個等級的血脈能量。

  但是數量上卻多了十倍都不止。

  大傻的黃金血脈何等強大?

  何等逆天?

  就算次幾個等級的血脈能量,也無比驚人。

  然而,這些奇跡僅僅只是開始。

  這些浮屠山的神秘蠱蟲吞噬了大傻的黃金血脈能量之後,進入了瘋狂的爆發期,不斷地繁殖和分裂,數量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如今,沈浪已經培育出第十代了。

  原本這第十代的蠱蟲依舊會分泌出神經毒素。

  但是在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沈浪用劍王妻子血液中的蠱蟲做了實驗。

  劍王妻子被義女薛雪下毒之後,神智全失,整個人彷彿蟾蜍一樣可怕。

  沈浪檢查過後,她中的其實也是一種蠱毒。

  沈浪將兩用蠱蟲進行混合。

  本以為不能互相交配,但沒有想到可以!

  這樣繁衍出來的新蠱蟲,竟然完全沒有了毒素。

  雪隱體內的那種神經毒素也沒有了,劍王妻子體內的那種毒素也沒有了。

  這些蠱蟲體內就只有一種能量,那就是大傻的黃金血脈能量。

  而且,源源不斷地繁衍分裂。

  只要有足夠的血液和能量,他們能夠不斷進行下去。

  這就非常可怕了……

  這意味著能夠進行血脈改造。

  這些蠱蟲已經無毒了,只要將他們注入人體之內。

  這些蠱蟲就會不斷吞噬人體血液能量,然後不斷地釋放。

  而牠們釋放出來的血脈能量,是帶有大傻黃金血脈能量的,儘管已經低了幾個級別。

  但依舊非常逆天。

  沈浪當然狂喜!

  於是他就找了幾個死囚做實驗。

  結果……非常慘烈!

  這些人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大傻的黃金血脈能量,蠱蟲進入他們體內之後,幾乎片刻將他們吸成了人渣,然後猛地爆開。

  不管是用死囚,還是用動物做實驗。

  沒有一個能夠活過一刻鐘。

  這證明了,就算想要改造血脈,也需要有強大的根基,普通人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當然,如果只有極少量的蠱蟲注入體內,那麼實驗體會變強,而且存活的時間也會變長。

  但依舊很難活過半個月。

  所以,沈浪說他的實驗已經成功了99.99%。

  而蘭瘋子帶來的那十個乞丐,體內都有驚人的血脈能量,但是他們還來不及強大,就已經淪為了戰爭難民,流離失所。

  這些人最大的也就是三十歲左右。

  也就是說,當年他們成為戰爭難民的時候,最多不超過十歲。

  他們運氣也不好,沒有被豪門貴族領養,所以體內血脈能量根本就來不及引導和疏散,久而久之,這股能量無法被激活,因為無法被釋放,就活生生將他們變成了扭曲之人,如同殘疾一樣。

  而他們就是沈浪最好的實驗體。

  因為他們本能血脈能量非常強大,沈浪改造出來的全新蠱蟲,帶有黃金血脈能量蠱蟲,可以激活他們體內的血脈能量,而且不會讓他們被蠱蟲吞噬成為人乾,也不會暴烈而死。

  但沈浪還是不忍心直接拿他們進行改造激活。

  眼下,苦頭歡幾乎已經死了!

  那麼,他就成為了最好的實驗體。

  若是沈浪的黃金血脈蠱蟲能夠救活苦頭歡,那就大概證明能夠挽救那十個乞丐的命運,能夠激活他們體內的血脈能量。

  「苦頭歡,我這個血脈激活改造實驗臨門一腳,最後的這0.001%就交給你了。」

  「如果成功,那你就活。」

  「如果失敗,那你就死!」

  沈浪深深吸一口氣,拿出了一根針管。

  那裡面大概有三毫升左右的淡黃色液體。

  那裡面密密麻麻都是黃金血脈蠱蟲,不計其數,超過億計。

  劍王李千秋也非常緊張。

  因為沈浪如果能夠救活苦頭歡的話,那也意味著大概能夠治好他的妻子。

  「雖然我有八成的把握,但還是聽天由命吧!」沈浪笑道。

  然後將針刺入苦頭歡的血管之內,將這三毫升左右的黃金血脈蠱蟲注入了苦頭歡的體內。

  兩分鐘後。

  注射完畢!

  劍王李千秋道:「這就結束了?」

  沈浪道:「對啊!」

  然後,兩個人屏住呼吸,盯著苦頭歡。

  甚至不敢眨眼,唯恐錯過一絲一毫。

  然而……

  整整幾分鐘時間過去了。

  苦頭歡依舊一動不動。

  依舊沒有呼吸,依舊沒有心跳。

  劍王李千秋的心不斷下沉,下沉。

  難道失敗了?

  千萬不要啊。

  見到沈浪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越來越嚴肅。

  劍王李千秋道:「沈浪不要急,不要急,應該沒有那麼快的,我覺得等明天再來看比較好。」

  「我覺得是能夠成功的,至少也要幾個時辰,才能看到反應吧。」

  劍王李千秋儘管越來越涼,但還是喋喋不休自我安慰。

  沈浪也不由得急了。

  因為他通過X光眼看得清清楚楚,這些黃金能量蠱蟲進入苦頭歡的體內之後,頓時進入了瘋狂興奮的狀態。

  瘋狂地擴散,瘋狂地吞噬,瘋狂地釋放。

  幾億黃金蠱蟲在苦頭歡體內橫衝直撞。

  短短片刻,就充斥到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

  苦頭歡卻依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實驗失敗了?

  千萬不要啊!

  明明有八九成把握的,怎麼可能會失敗啊?

  一旦失敗了。

  不但救不活苦頭歡,失去一員大將,關鍵是後面的計劃都要泡湯了。

  很多實驗都要重新開始了。

  但時間完全不夠了啊,錯過了這次恩科考試,下次想要上演奇跡大爆發,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撲通,撲通,撲通……」

  一陣猛烈的心跳聲響起。

  苦頭歡的心臟忽然之間,就開始了猛烈地跳動。

  他活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2 14:29
第288章:苦頭歡效忠!無敵統帥

  「活了,活了。」劍王李千秋狂喜。

  沈浪竟然真的救活了苦頭歡。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這樣一來,是不是也意味著妻子體內之毒也能解了?

  沈浪道:「劍王前輩,浮屠山和天涯海閣比起來,誰更加厲害一些?」

  劍王搖頭道:「不好比。」

  確實不好比。

  天涯海閣彷彿是一個知識聖地,非常之神聖,天下敬仰。

  但是,它不讓人害怕。

  而浮屠山代表著神秘可怕。

  天下一般都流傳著一句話,寧可得罪君王,不要得罪浮屠。

  這句話已經很能夠證明一切了。

  按照沈浪對浮屠山的印象,它就是專業弄毒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

  準確說浮屠山是玩神秘學的。

  煉金,劇毒,內功心法,浮屠山都有涵蓋。

  而且很少見到浮屠山子弟在外面世界行走,都是外人去浮屠山朝拜。

  但這個組織又比較沒有底線。

  浮屠山劇毒威力巨大,本應該不在外面流傳。

  但還是有些神通廣大的組織能夠從浮屠山那裡弄到各式各樣的劇毒。

  鍾楚客大宗師去浮屠山已經好幾個月,神女雪隱也去了三四個月了。

  現在依舊杳無音信,真是讓人有些擔心。

  「現在看來,浮屠山的這種蠱蟲彷彿是某種載體。」劍王李千秋道:「它吞噬了任何物質就不斷釋放這種物質。」

  沈浪點了點頭,這種浮屠山的蠱毒看上去確實有些萬能。

  沈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見過的一切事物都很正常,都沒有多少玄幻氣息,甚至和地球上的物種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一樣的。

  但這個蠱蟲,確實地球世界所沒有的,甚至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沈浪道:「劍王前輩,您覺得浮屠山這個蠱蟲是哪裡來的?自己培育出來的嗎?」

  劍王李千秋搖頭道:「不是,應該是從上古世界挖掘來的。」

  上古世界?

  難怪左辭閣主連天涯海閣都不要了,一直遠走海外挖掘上古遺跡。

  難怪大劫寺每年也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尋找上古文明。

  一旦找到了,那完全就意味著一個勢力的崛起。當然左辭閣主未必是為了崛起之類,他應該就是沉迷於上古世界的文明。

  劍王李千秋問道:「他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

  沈浪道:「應該需要兩三天。」

  此時,苦頭歡心跳恢復了,呼吸也恢復了。

  但是卻沒有醒過來。

  沈浪用X光眼看過他的血液,裡面的黃金血脈蠱蟲完全奔騰不息,不知疲倦地改造,複製,繁殖,分裂。

  ………………

  「公子,您能不能管管蘭瘋子?」鹹奴道:「讓他不要再盯著我看了。」

  沈浪道:「怎麼了?是他的目光太猥瑣嗎?」

  鹹奴搖頭道:「不是。」

  她其實不怕猥瑣的目光,因為見得太多了。

  因為很多時候,女子表演相撲身上是什麼都不穿的。

  當然每一個相撲女郎的身體都很肥壯,身體也根本沒什麼好看的。

  但重口味的男人多了,就算不重口味也能夠獵奇啊。

  沈浪笑道:「那為啥不讓他看妳呢?」

  鹹奴道:「因為他看我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什麼大美人一樣,我偏偏長得真醜,這樣太怪異了。」

  竟然還有這種說法。

  沈浪道:「好,我盡量,但是小事上我不好管他太多的。」

  鹹奴欲言又止。

  沈浪道:「妳想要問寧焱是嗎?」

  鹹奴點了點頭道:「公主殿下已經被宗正寺關了好幾個月了,按說早就應該放出來了,為何現在都還沒有放出。而且陛下那麼寵愛您,只要您求情,他一定會放出三公主的。」

  沈浪道:「陛下不是不想放寧焱,雲夢澤世子去了炎帝國,找廉親王解除婚事,還寧焱公主自由。他現在還沒有回來,證明事情不是非常順利,所以這個時候不能刺激炎帝國。寧焱此時在宗正寺內已經換了一個院子,這和當時寧政殿下坐牢是完全不一樣的。陛下此時關著寧焱公主是為了她好,是為了讓她徹底獲得自由。」

  「我知道了,謝謝公子。」鹹奴大喜。

  ………………

  蘭瘋子的天賦,連沈浪都看不下去了。

  他現在每天依舊在背誦沈浪給他準備的策論,背誦速度越來越快。

  這還不算什麼。

  關鍵他還能一邊背誦策論,一邊看《鬥破蒼穹》,一邊閱讀上古書卷,大部分都是關於易經注解的書卷,非常晦澀。

  但是,他一心三用完全不耽誤。

  沈浪考過他,不但這些策論背誦沒有問題,甚至《鬥破蒼穹》都能完整背誦下來。

  唯一有點費心的,竟然是閱讀上古關於易經注解的書卷。

  當然,這也是他的最愛。

  蘭瘋子成為戰爭難民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了,從那之後他顛簸流離,輾轉幾個國家。

  想盡一切辦法找書讀。

  他所有的知識,幾乎都是自學的。

  此時沈浪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各種書籍,看得他如癡如醉。

  一心三用的同時,竟然還經常用目光來挑逗鹹奴。

  如此才華,真是讓人驚詫。

  人比人,氣死人。

  ………………

  卞妃身體已經完全痊癒了。

  基本上四五天天就會召寧政入宮一次。

  但從來都不談政事。

  後宮不得干政,他是完全執行的。

  寧政進宮,也就是陪著她吃吃飯而已。

  這一天,卞妃終於忍不住了。

  「政兒,距離恩科文試僅僅只有三十五天,距離武舉也僅僅只有三十九天了。」

  寧政道:「是。」

  卞妃道:「要不要為娘找一個大儒去教那個蘭嶺讀書啊,臨時抱佛腳也總好過於沒有啊。」

  她已經聽說了,這個蘭瘋子天天在寧政府裡要嘛在看《鬥破蒼穹》,還有各類小說,要嘛在看算命的書,壓根就沒有去讀四書五經。

  距離恩科考試僅僅只有一個月多一點了。

  現在開始學習科舉方面的知識肯定是來不及了,但至少也要有一個態度出來吧。

  雖然臨時抱佛腳用處不大,但也免得考試的時候太過於難堪。

  寧政道:「謝謝卞母妃,但是不用了,沈浪親自教蘭嶺的。」

  卞母妃無語道:「沈浪這破孩子自己在科舉上都不靠譜,他連秀才都沒有考中,舉人功名還是向陛下騙去的,就他這樣還要去指點別人科舉?」

  這是寧元憲的原話。

  不,國君的原話說是訛詐,比騙還要高一個級別。

  他還真沒有冤枉沈浪。

  當時沈浪出使羌國,級別不能太低啊,太學監生文憑肯定不夠。

  所以沈浪當時就一直向國君要文憑。

  本來想要進士功名的,但寧元憲實在給不了,勉為其難就要了一個舉人。

  所以沈浪是科舉之恥。

  卞妃道:「我聽說這些天,那十個準備參加武舉的人,也沒有請任何武道教師,也沒有學習弓馬,依舊天天在家裡面吃喝玩樂吹牛?」

  寧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卞母妃確實說得沒錯。

  這十個乞丐到府裡十來天了,就沒有練過一天武,沒有騎過一天馬。

  當然,沈浪倒是測試過他們一次。

  結果非常慘烈。

  十個人不要說騎射了,壓根沒有一個人能夠上馬。

  戰馬乖巧站在那裡,他們連爬都爬不上去。

  因為每一個人身體都扭曲,有半殘疾。

  至於拉弓,更是慘不忍睹了。

  別說一石弓了,就算是半石弓,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拉開。

  這些日子,這十個乞丐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吃完睡,睡完了吃。

  然後,每天都躺在那裡吹牛。

  吹得昏天黑地的。

  那牛吹得,寧政這種正直的人根本就聽不下去了。

  一個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樣子。

  而且每個人都吹噓自己和某某絕色美女有什麼什麼關係。

  在哪個國家,那個城池的那個千金小姐看上了他,打算招他做贅婿,結果為了一身骨氣,他們硬是不去。

  一副為了自由而拋棄榮華富貴的樣子。

  然而事實上,這十一人中就蘭瘋子混得最好。

  起碼一個銀幣十次的女人,他睡了不知道多少個。

  而另外十人全部都是處男,卻一個個把自己吹成了絕世老司機。

  在床上那事你要是少於一個時辰,你都不敢在這群人中說話。當然尺寸這種東西就沒法吹牛了,因為大家太熟悉了,互相看過不下一千次。

  蘭瘋子睡女人沒有一次超過五分鐘,結果硬生生吹噓自己持久兩個時辰。

  卞妃道:「沈浪也不管管?」

  沈浪何止不管?他每天還要抽一個時辰去跟著十個乞丐一起吹牛。

  而沈浪吹的牛,就更加沒法聽了。

  這人還說自己去過天上,去過海底,還說自己一年遠行十萬八千里。

  你以為你是孫悟空啊。

  沒錯,《西遊記》也被金木聰大神寫出來了,大紅大紫。

  寧政頭皮發麻道:「對他們沈浪還是管的。」

  沈浪對這些乞丐只管一件事情。

  個人衛生。

  每天讓女壯士壓著他們洗澡,用竹刷子刮。

  每人每天刷牙兩次。

  誰要是敢隨地小便,用彈力驚人的獸筋彈蛋蛋三十次。

  誰要是敢隨地大便?那更簡單了,直接堵住後眼三天。

  寧政想到彈蛋蛋的畫面,頓時不寒而慄,猛地抖了一下。

  實在太慘了。

  那兩個人當時淒厲慘嚎,隔著二里地都聽得清清楚楚。

  「唉!沈浪這個破孩子,究竟想要做什麼啊?」卞妃道。

  一個多月後的恩科考試,肯定是徹底沒有指望了。

  接著卞妃柔聲安慰道:「政兒,不奪嫡也挺好的。平平安安一輩子,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什麼都好。」

  可見卞妃是對沈浪絕望了。

  頓時,寧政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卞妃問道:「陛下呢?還沒過來嗎?」

  外面的宦官道:「陛下還在批閱奏章呢。」

  卞妃內心一聲無奈歎息。

  國君還是不喜歡寧政,每一次卞妃想要給這對父子創造機會,在一起吃飯說話。

  但只要寧政在她這裡,國君都不會來,就算餓著肚子也在自己書房耗著。

  批閱奏章?

  批閱個屁啊。

  你寧政根本就不是什麼勤政的君主,大多數奏章都只是隨便看一眼,然後就打發去尚書檯,讓他們細細審閱,最後挑選出重要的,並且給出意見,然後再交給寧元憲裁定。

  他就是不願意和寧政在一起。

  寧政吃飽後,起身告辭。

  「幾日之後,我再來看卞母妃。」

  「好!」卞妃也不送,只是用溫柔的目光相送。

  在她看來,母子之間是不需要多麼客氣的。

  果然,寧政剛剛走了不到一刻鐘,國君就過來了。

  卞妃用責怪的目光看了國君一眼。

  寧政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忙了,剛剛批閱奏折幾個時辰。」

  忙不忙你心中沒數嗎?

  剛才那個奏章,你捏在手裡超過半個時辰,就那麼二百多個字還沒有看完嗎?

  卞妃無奈,走過去給國君重新弄幾個小菜。

  她發現了,丈夫這個痞賴的性子和沈浪是一樣一樣的。

  ………………

  恢復心跳後,苦頭歡又昏迷了三天三夜。

  儘管處於昏迷之中。

  但他並不是毫無知覺,準確說整個人就彷彿處於某個夢境之中。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幕一幕飛快在大腦內重新上演。

  甚至非常小時候的記憶畫面,也支離破碎地湧上了腦海。

  當然更詳細的是逃難到越國,被卓氏收養之後。

  在卓氏家族的日子,他過得真不快樂。

  一開始,他只是一個下賤的小廝而已,在武道上脫穎而出之後,卓光卜才將他收為義子。

  但他能夠看得出來,義父並非真心喜歡他。反而拚命地壓搾他。每天都逼著他練武,但是卻又不許他識字。

  而且每天都在給他洗腦,每天都在告訴他,他的一切都是卓氏家族給的,所以這輩子都要效忠卓氏,都要為卓氏拋頭顱灑熱血。

  當時卓一塵不知道為何義父不許他讀書,還以為就如同義父所說,讀書無用,他的時光不應該浪費在讀書上,應該專心致志地練武。後來卓一塵知道了,義父是想要讓他繼續傻下去。義父覺得人讀書多了,就會想多,就很難保持天真。

  而且有一幕卓一塵記得清清楚楚。

  本來卓昭顏對他態度是非常冷淡不屑的,見之如同奴僕一般。但那段時間他特別沮喪,武道進步沒有那麼快了,義父卓光卜想盡了一切辦法,依舊不能讓他繼續突飛猛進。

  這個時候,卓昭顏如同小天使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語笑嫣然,無比的親熱俏皮。

  從那個時候,卓一塵就開始淪陷了。

  現在他彷彿也看清楚了,當日卓昭顏的親近也是刻意的。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真正喜歡過他,甚至沒有真正看得起他過。卓昭顏從來都是將他當成奴僕,而不是義兄。

  當夢境進入天涯海閣的時候,有些部分變得清晰起來,有些部分則變得模糊起來。

  左辭閣主是他的老師。但是在夢境中,苦頭歡對他的印象竟然非常模糊。彷彿怎麼都記不起他的長相。

  左辭閣主還有兩個徒弟,一個寧寒公主,一個祝紅雪。他只見過祝紅雪,從未見過寧寒。

  但是在天涯海閣讀書的日子,卻變得無比清晰。

  尤其是被張玉音老師狂罵狂打的畫面,每一幕都那麼清晰。都那麼幸福快樂。

  是啊,在天涯海閣的那段日子是多麼溫馨幸福啊。沒有任何功利,沒有任何虛偽。

  儘管在算術和國學上他成績很差,天天挨罵。但是純粹學習的時光實在太快樂了。在天涯海閣的每一刻鐘都彷彿是自由的。

  而且在天涯海閣的那段時間內,他每天練功的時間只有不到兩個時辰,但是武道水平卻突飛猛進,比在卓氏家族每天勤學苦練要快得多得多。

  但忽然有一天。

  這種快樂的日子戛然而止。

  卓氏滅族。

  卓一塵不得不中斷這無比快樂日子,他逃離了天涯海閣。他覺得他有責任復仇,他有責任保護卓昭顏。

  接下來就是大盜苦頭歡的記憶。

  他腦子裡面彷彿本能地排斥這一切,而且這些記憶太近了,也壓根不用細細回溯。記憶畫面越來越快。

  最後定格在最後一幕。

  卓昭顏給他下毒,卓昭顏一劍刺穿他的胸膛,並且一腳將他踢下怒江。

  「傻逼啊……」

  所有的記憶在腦子裡面回放過一遍後,苦頭歡腦海裡面只有這三個字。

  多謝沈浪,發明了這麼賤的詞。

  不然他真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形容自己。

  傻逼啊!

  太賤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卓昭顏刻骨的癡戀。

  愛情果然是讓人變成腦殘。

  苦頭歡彷彿做了長長的一夢,彷彿過去的二十年時間都是夢境一般。

  卓昭顏的那一劍,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傻逼!

  傻逼啊!

  苦頭歡忍不住伸手拍打自己的腦袋。

  「砰砰砰……」

  然後,他就猛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周圍空無一人。

  整個人好輕快啊。

  之前的他,彷彿整個身體被一股灰暗的能量所籠罩。

  而現在的他,覺得身邊充滿了光芒。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在天涯海閣讀書的感覺。

  太舒服了!

  苦頭歡一躍而起。

  然後發現,竟然不痛了。

  這幾年他時時刻刻都在被痛苦折磨,五臟六腑傳來的痛苦,面孔扭曲傳來的痛苦,血脈深處傳來的痛苦。

  這種痛苦根本就是難以控制的。

  但因為時時刻刻都在痛苦,就彷彿呼吸一般,所以反而覺得不痛了。

  此時痛苦一去,整個人就彷彿要飛起來一般。

  苦頭歡本來要出門去的。

  結果發現了房間內有一面大鏡子。

  不由得上前一照。

  然後他徹底驚呆了。

  這個帥哥是誰啊?

  當然了,卓一塵也就是還好,談不上很帥。

  只不過面孔扭曲之後,整個人醜得驚天地泣鬼神。

  現在猛地恢復了正常的面孔,就彷彿看到了絕世美男一般。

  然後,苦頭歡陷入了狂喜之中。

  我的面孔竟然恢復正常了?

  我身上也恢復正常了?

  那扭曲的皮膚呢?那如同被火燒過的皮膚呢?

  竟然一切都痊癒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沈浪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他究竟有什麼魔力啊?

  他知道是沈浪救了他,恢復心跳和呼吸後,儘管依舊昏迷,但他卻依舊聽得見。

  「嗷……」

  「嗷……」

  「嗷……」

  苦頭歡發出一陣陣尖叫。

  在鏡子面前整整看了一刻鐘。

  這些年面孔扭曲,他帶著一張扭曲的面具,口口聲聲不在意。

  但內心卻無比自卑。

  所以他才給自己取了一個外號叫苦頭歡。

  現在面孔恢復了。

  他獲得新生了。

  過去的二十年,真的就彷彿一場夢魘。

  現在他掙脫了。

  我對卓氏不再有任何虧欠了。

  我對卓昭顏也不再有任何虧欠了。

  他歡快地推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秋天。

  陽光溫暖卻不灼熱,金光燦爛。

  有些樹已經開始落葉。

  有些樹上已經碩果纍纍。

  這景色是多麼的美好啊?

  除了在天涯海閣的那幾年時光,卓一塵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關注身邊的風景。

  此時才感覺到,世界是如此美好。

  但是……

  來到院子之後,畫面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十個光頭正在練武。

  而且每一個身體都多多少少有些扭曲畸形。

  整整玩了十幾天了,終於想起來練武了嗎?

  不過……

  你們這是練武嗎?

  你們每人手中的弓,可有三十斤嗎?

  這完全是給孩子練習的弓啊。

  而且就這樣,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拉得開。

  而且拉弓就要站直,挺腰。

  這一個個人,恨不得躺在地上拉弓。

  好不容易練了半刻鐘!

  「休息了,休息了……」

  「今天真是太辛苦了,太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這練武實在是太難了。」

  「如今像我們這麼勤奮的人,實在不多了。」

  「我覺得以後我們的規矩要改改,練一刻鐘,休息一個半時辰怎麼樣?」

  「一個半時辰?哪算怎麼回事啊?四捨五入,休息兩個時辰吧。」

  「行,就這麼定了,練習一刻鐘,休息兩個時辰!」

  「我們實在是太努力了。」

  十個乞丐練習拉弓十五分鐘不到,然後就準備躺著休息四個小時。

  就這麼躺在院子裡面,又開始吹牛。

  苦頭歡整個人都要炸了。

  這群人太不長進了。

  他可是帶慣隊伍的人啊。

  他曾經可是中過武狀元的人啊。

  那真是聞雞起舞,懸樑刺股。

  這群人竟然如此懶散?

  放在我苦頭歡麾下,你們的屍體早就涼了。

  苦頭歡的每一個兄弟都是他親自操練出來的,每一個都以一敵十不止。

  他麾下雖然只有二百人,但是來去如風,縱橫無敵。

  苦頭歡眼睛裡面容不得沙子,立刻想要去找鞭子,抽打這群人。

  就你們這幅模樣,練一百年也上不了戰場。

  就在這個時候,沈浪和寧政走了出來。

  這十個乞丐也不在意,依舊躺在地上吹牛,壓根沒有任何畏懼。

  因為一直以來,沈浪對他們態度太好了。

  除了不許隨地大小便之外,也不怎麼管他們,每天還跟著他們一起吹牛。關鍵他吹的牛,簡直要笑死個人。

  而寧政殿下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又黑又矮,也不發火,大家也根本不需要畏懼。

  這群人流浪了二十年了,每一個心性都無比懶散。失去了畏懼之後,想要讓他們起身行禮是不可能了,站都懶得站起來。

  「沈公子來了。」

  「五殿下來了。」

  「拜見兩位大人。」

  「武烈女將軍呢?」

  「是啊,一個多時辰不見了。」

  「武烈將軍的屁股真是太圓了,超一流。」

  …………

  苦頭歡走到沈浪面前,面色有些古怪。

  心中非常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甚至不僅僅是救命之恩,還讓他獲得了新生。

  但苦頭歡就是不願意向人下跪,也不願意表現出一副感恩涕零的姿態。

  或許這是一種逆反。

  之前卓氏天天要求他這樣那樣,領養之恩每天都要說幾十遍,每天都要他為卓氏鞠躬盡瘁。

  每天都要卓一塵對卓氏忠誠。

  事實上,卓一塵比任何人都忠誠。

  當卓氏家族覆滅之後,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他,但他還是離開了天涯海閣去保護卓昭顏,想盡一切辦法為卓氏復仇,為之付出了自己的自由,甚至生命。

  可是他就是不願意表現出忠犬的樣子。

  他是有傲骨的。

  「醒啦?」沈浪上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之前饒了徐芊芊一命,我欠你一個人情。但是你後來有去刺殺我岳父,我就捶你一拳,你睡過卓昭顏嗎?」

  呃?

  問題這麼天馬行空嗎?

  苦頭歡搖頭道:「沒。」

  「那就好,那就好。」沈浪道:「我跟你講啊,這個女人那裡說不定有毒的,你若真睡了他,說不定會爛鳥。」

  苦頭歡一臉懵逼。

  這……這個人就是傳說中智近乎妖的沈浪?

  這麼一副八婆的樣子?

  「你想要我做什麼?」苦頭歡直接了當道。

  沈浪道:「今後大家在一口鍋裡面吃飯?如何?」

  苦頭歡點頭道:「行!」

  沈浪道:「這位是五殿下寧政。」

  苦頭歡拱手道:「拜見五殿下。」

  寧政反而禮節更加謙卑,直接九十度拱手行禮:「見過卓兄。」

  頓時苦頭歡拜下道:「拜見五殿下,拜見沈公子。」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

  一開始表現出一副無比傲慢的樣子,但別人對他禮遇的話,他就十倍還之。

  沈浪道:「卓一塵,你可願意成為五殿下府上的千戶嗎?」

  卓一塵是越國傳奇,十八歲的武狀元。

  如果正常混官場的話,他現在起碼是四品武將了,甚至更高。

  千戶對於他來說,真是芝麻粒小官了。

  「好。」苦頭歡道。

  沈浪道:「卓兄,你願意與我一起,輔佐五殿下登基為王,建功立業嗎?」

  苦頭歡一愕。

  五殿下奪嫡?這怎麼可能?

  就算把腦袋拼沒了,也沒法成功吧。

  但……沈浪既然給他新生。

  那麼,他就要用盡性命報答之。

  頓時,苦頭歡單膝跪下:「臣卓一塵,拜見主君,拜見沈公子。只要君不負我,我永遠不負君!」

  這就是苦頭歡的承諾。

  他一旦效忠,那就是一輩子,除非他效忠的人背叛了他。

  我苦頭歡,永不先叛!

  沈浪道:「恭喜殿下,獲得一員無敵統帥!」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2 23:46
第289章:不成功便成仁!再創奇跡!

  什麼是無敵統帥?

  大傻算嗎?

  他不是的,他是無敵先鋒。

  仇妖兒是嗎?

  呃!

  這個人太牛逼,暫時不列入考慮範圍,我們只說正常人,不談BUG。

  所謂的無敵統帥,並不是熟讀了多少兵書,也不是何等之聰明絕頂。

  周瑜很牛逼,巨牛逼。

  但他算是儒帥。

  無敵統帥大概像是韓信,霍去病這種人。

  這種人不但能夠坐鎮指揮,也能夠上陣廝殺。

  這種統帥彷彿天生就有一種嗅覺天賦。

  他們是為戰場而生的,天生能夠激發士氣,天生能夠練兵,天生能夠嗅到敵人在哪裡,天生能夠嗅到敵人的破綻。

  而且最可怕的是這種人甚至是不練級的。

  冠軍侯霍去病,他練級了嗎?

  完全沒!

  跟在舅舅衛青學習了一段時間後,十七歲的他就帶著八百騎深入敵境,斬殺俘獲匈奴兩千多人,其中就有匈奴單于叔祖籍若侯,單于的叔父羅姑比等等一堆大人物。

  十九歲的時候,霍去病就擔任驃騎將軍,率領大軍出擊河西,殲敵四萬,俘虜匈奴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相國、將軍等一百多人,立下了驚天動地之功。

  十九歲,僅僅才十九歲!

  苦頭歡卓一塵大概就是這一類的天才。

  他從小一直在卓氏學習戰場武道和兵法,十八歲考中武狀元。

  十九歲去天涯海閣學習個人武道,國學,算術,哲學。

  成為大盜苦頭歡之後,他率領麾下二百多人,縱橫於越國東部,吳國東南部,來無影去無蹤。

  在越國官方,天南行省總督確實沒有正兒八經圍剿過他。

  但是在天北行省,在吳國南部,官方可是十幾次對苦頭歡進行圍剿,最多的時候出動了六七千人。

  結果一根毛都沒有抓到。

  他麾下這二百騎,在吳越兩國完全如入無人之境。

  雖然表面是匪徒,但是他從來不劫掠平民,不禍害地方,只對為富不仁的巨室下手。

  而且他麾下的二百騎明明是匪徒,但是令行禁止,擁有極高的榮譽感,甚至都和他一樣視錢財如同糞土。

  這壓根就不是一支盜匪了,甚至是一支擁有精神信仰的軍隊,儘管他們的信仰只是替天行道。

  「殿下,我麾下還有二百部眾,我想要全部招來。」苦頭歡道。

  寧政道:「行!而且這二百騎全部作為你的親兵,我一個不動。」

  苦頭歡道:「待我寫一封密信,沈公子派人去越國東北海域的大羅島,他們見到信物和密信後,就會立刻動身來國都的。」

  大羅島?

  沈浪知道這個地方,確實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島嶼,而且已經不在越國的海域範圍了,也不在吳國海域,用現代地球的話說就是屬於公海了。

  原來苦頭歡的基地在那裡,難怪吳越兩國動用那麼多的人力也找不到。

  苦頭歡決定做什麼事情,一分鐘都等不得的。

  他開始寫密信。

  這上面的字,沈浪沒有一個認識的。

  總之就是很怪的文字,這個世界上沒有的文字。

  「這些字是你自己造的?」沈浪問道。

  苦頭歡道:「貽笑大方。」

  還真是他自己造的?

  這就牛逼了。

  苦頭歡道:「我們之間的密信不僅僅用自己造的字進行交流,而且就算這些字也只是代碼,收到密信之後,還需要進行破譯。」

  沈浪和寧政不由得驚詫。

  這是國家級別的保密方式了,你區區一個二百人的盜匪,有必要這麼高端嗎?殺雞用牛刀啊。

  「我聽張玉音學士說,你是一個學渣啊?」沈浪道。

  苦頭歡歎息道:「我十九歲去天涯海閣,但是我之前從來沒有學過國學也沒有學過算術,我一去那裡就被逼著和十八九歲的同學一起學習,所以……」

  原來如此。

  那……真是太慘了。

  這就等於說小學都沒有讀過的人直接進入了大學,直接從大一開始學。

  難怪苦頭歡天天挨打,天天挨罵,簡直懷疑人生。

  但是,他竟然也真的學出來了,可見天賦之高。

  接著苦頭歡道:「殿下,我們只有一個千戶的編制嗎?」

  沈浪道:「暫時只有一個千戶的編制。」

  苦頭歡道:「那我麾下的十個百戶呢?」

  「喏,在那裡?」沈浪嘴巴一努,朝著院子裡面橫七豎八躺著吹牛的十個乞丐指去。

  頓時間。

  苦頭歡覺得頭皮一緊,後背一陣陣發涼。

  明明是秋末,陽光溫暖,卻莫名覺得空氣中好冷。

  就這十個乞丐?

  沈公子您這種天才這麼不講究嗎?還是有特別的嗜好?

  您是不是偏愛把事情拔高到地獄級難度啊?

  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

  這十個乞丐,完全是無藥可救啊,就算閉著眼睛去街上拉人,也比這十個乞丐更強了。

  太離譜了啊。

  這十個乞丐半殘疾也就算了。

  關鍵是流浪時間太久了,整個心性全部懶散了。

  整個人幾乎都廢了。

  剛才他們練習拉弓,不到三十斤的小弓,沒有一個人能拉開。

  而且練習不到一刻鐘,就要休息兩個時辰。

  休息就休息,可以站著,最多就是坐著休息。

  而這群人竟完全癱躺在地上。

  毫無畏懼之心,面對沈浪和寧政,也完全視而不見,依舊在吹牛,吹得昏天黑地。

  瞧瞧此時這些人在幹嘛?

  一個在摳腳,然後放在鼻子地下聞,還在惋惜最近洗澡太勤了,積年的老味不見了。

  還有一個在憋屁,憋到極致後,然後猛地放出來,然後惋惜說:又失敗了,又沒能崩出屎花來,最近吃得太乾淨了。

  這群人已經不能用廢物來形容了。

  簡直就是……殘渣。

  苦頭歡道:「沈公子,對於這十個人,您有什麼目標嗎?」

  沈浪道:「有啊,還有38天就要進行武舉考試了,我希望他們全部中舉。」

  頓時間。

  苦頭歡徹底呆了。

  頭皮發麻得整個頭蓋骨都要掀開。

  足足好一會兒,苦頭歡顫聲道:「沈公子?要不然您給我一副毒藥,我這就把命還給您?」

  救命之恩,不得不報。

  但是這件事情你就算把我殺頭一百遍,我也做不到啊。

  你讓我帶人上陣打戰,就算沒有刀劍,起碼也要給一根木棍啊,你這給我十坨屎算是怎麼回事啊?

  沈浪道:「卓兄,你去仔細觀察每一個人,看看能夠發現什麼?」

  苦頭歡上前,仔仔細細觀察每一個乞丐。

  這十個乞丐頓時停止了吹牛,被苦頭歡的目光看得發毛。

  看什麼看?

  老子就算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沒有賣過屁股啊。

  現在已經做上百戶官,更不可能去賣/屁股了。

  苦頭歡不但看,而且還動手捏,還用鼻子嗅。

  頓時,這十個乞丐嚇壞了。

  這是要幹啥啊?

  「別動手動腳的啊,這光天化日的,你就算想要做什麼,起碼也要天黑……」有一個乞丐拚命掙扎,不讓苦頭歡亂摸。

  「啪!」苦頭歡一巴掌拍下去。

  頓時,這個乞丐直接被拍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就彷彿一隻不斷顫抖的青蛙。

  整整看了一刻鐘,苦頭歡回到了沈浪的面前。

  沈浪道:「看出來了嗎?」

  苦頭歡點頭道:「看出來了,我在他們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種血脈力量的氣息是非常玄而又玄的,大概也只有同類才能感覺到一丁點。

  沈浪道:「那你也知道,為何他們會成為這個樣子了?每一個人身體都是扭曲變形的。」

  苦頭歡道:「他們血脈的力量非常強大,每天都自然而然地吸收天地元氣,但是又得不到激活和釋放,所以就在體內進行報復性的反彈,致使身體扭曲,我以前也曾經遇到過。」

  沈浪道:「如果我能夠將他們體內血脈成功激活,甚至更上一層樓,那會出現什麼結果?」

  苦頭歡道:「他們每個人都差不多三十歲了,血脈吞噬天地元氣至少已經二十幾年了,已經累積了非常多的能量,只要能夠順利激活,他們瞬間就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和精力。」

  就如同大傻。

  人家到現在都沒有正常練過武,每天就是擋劍。

  結果多厲害?

  上了戰場後,他的威力甚至超過了劍王李千秋。

  就算是單打獨鬥,他幾乎可以擋住百分之九十九的高手。

  為何?

  就是因為鍾楚客大宗師把大傻體內的黃金血脈力量激發了出來而已。

  這股力量已經存在大傻體內十幾年了,只不過得不到引導,一旦激發出來,瞬間就會非常強大。

  這十個乞丐體內的血脈能量積攢了二三十年,一旦激活,雖然不至於像大傻這麼厲害,但也絕對是很驚人的。

  沈浪道:「國都周圍的眼睛太多了,明天我就帶著他們出城,去一個偏僻沒有人煙的地方,對他們的血脈進行激活,然後密訓。」

  苦頭歡忽然道:「沈公子,我同意出城去偏僻之地,但是激活他們血脈能不能拖延兩日。」

  這話一出,沈浪不由得愕然。

  這是為何啊?

  苦頭歡道:「一旦激活了血脈,他們就成為正常人了,而且還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正常人,他們的心態就完全變了。而一個人的磨難是寶貴的,他們現在是殘疾人,別看他們天天歡快無比,但內心早已經冰冷絕望。我想要趁著他們冰冷絕望的這兩天時間,把他們的紀律性也訓練出來,這樣才能刻骨銘心。」

  沈浪道:「怎麼訓練?」

  苦頭歡道:「打,往死裡打!」

  接著,苦頭歡轉身進入房間之內,找到一支鞭子,藏在袖子之內。

  走到院子外面,他朝著十個乞丐拱手行禮到了:「諸位弟兄,我叫苦一塵,從今以後就是你們千戶,大家就在一口鍋裡面吃飯了,請諸位兄弟多多關照。」

  十個乞丐躺在地上有些不耐煩,但還是隨便拱手道:「好說,好說。」

  「我們一定關照你。」

  「雖然你是千戶,但沒有我們兄弟們幫襯,你這千戶也做不下去,所以你以後也要乖巧一點。」

  「對,對,對,要有個先來後到。你雖然是千戶,但畢竟是後來的,資歷沒有我們深。」

  「小苦啊,你知道做官最重要是什麼嗎?要先學會做人!」

  苦頭歡笑道:「一定,一定,諸位兄弟的教誨我都記住了。」

  然後,他臉色猛地一冷,從袖子裡面抽出鞭子,直接衝上去,對著十個乞丐狂抽。

  「啪啪啪啪……」

  「站起來,全部給我站起來。」

  他對著每一個人都狂抽。

  這劇痛,真是讓人屎尿齊出啊。

  頓時間,十個乞丐完全被打懵了。

  一個個鬼哭狼嚎,撒潑打諢。

  但是苦頭歡的策略就是,誰哭喊得最厲害,就專門去打他。

  直接將他抽得滿地打滾。

  真的打得屎尿齊出。

  這十個乞丐,先是嚎叫,然後是咒罵,然後是告狀。

  「沈公子,救救我們啊。」

  「五殿下,救救我們,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我們不幹了,不幹了,散伙,散伙!」

  苦頭歡一見,目光直接盯著那個說散伙的人。

  「你說要散伙?」他目光彷彿擇人而噬。

  那個乞丐一哆嗦,顫抖道:「我們是來當官的,不是來受罪的,五殿下和沈公子都沒有管我們,你區區一個千戶又算得了什麼?」

  苦頭歡寒聲道:「你說要散伙?」

  那個乞丐一抖道:「你逞什麼官威?新官上任三把火,別以為我們不懂,你這種套路我們在丐幫見多了,你以為能夠嚇到我們?」

  苦頭歡寒聲道:「你說要散伙?」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目光殺氣越來越濃。

  頓時那個乞丐嚇得一陣哆嗦,但這群人都是滾刀肉,已經徹底一無所有的人,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輸了陣勢,聽到苦頭歡的逼問,頓時寒聲道:「是有如何?散伙就散伙!」

  苦頭歡冷道:「你說要散伙,那就是逃兵,按照軍令,逃兵一縷絞死!」

  他二話不說,直接找了一根繩子,攀在樹上,打了一個結

  然後,一把提著那個乞丐的脖子,直接將他腦袋往繩子上一套。

  「既然做了逃兵,那就不再是兄弟了,到了地獄後不要怪我。」

  苦頭歡一踢板凳。

  那個乞丐的身體頓時垂落下來,懸掛在半空。

  從頭到尾,苦頭歡沒有任何猶豫。

  說要絞死,直接就吊死。

  那個乞丐拚命地掙扎,面孔漲紅,眼睛鼓出,舌頭吐出。

  剩下九個乞丐完全驚呆了。

  直接魂飛魄散。

  這……這是一個閻王啊。

  說殺人就殺人。

  說吊死就吊死。

  「你竟敢殺人?兄弟們跟他拼了!」

  這十個乞丐每天都朝夕相處,當然充滿了感情,有人一慫恿。

  頓時,剩下九個乞丐直接衝上來,要救進行絞刑的那個乞丐。

  但是,苦頭歡擋在前面。

  於是這九個乞丐紛紛撲向苦頭歡,要和他同歸於盡。

  但是,苦頭歡一腳一個。

  直接將他們全部踢飛出去。

  一個個飛出十幾米,狠狠砸在牆壁上,吐出半口血。

  腦袋砸在底邊上,鮮血淋漓。

  而吊在樹上的那個乞丐,拚命掙扎,掙扎,掙扎。

  然後,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

  舌頭吐出很長,眼睛充血,屎尿流出。

  寧政不忍,上前道:「苦將軍,念他是初犯,饒他一命吧。」

  頓時,剩下九個乞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是啊,將軍,饒我兄弟一命吧。」

  苦頭歡寒聲道:「軍法無情。」

  寧政拜下道:「他們是我招來的,之前沒有管教過,所以這才說出散伙之話。俗話說有教無類,我們不能不教而誅!」

  苦頭歡道:「殿下,既然進了軍中,那就應該懂得軍法。不能因為不教就不去學,既然我是千戶,那練兵之事就交給我,殿下就算是主君,也不要過多干涉。」

  「是!」寧政更加卑微拜下道:「苦將軍,這一切都是你的權力。但是我沒能教好他們,我也有罪!」

  沈浪道:「苦將軍,這樣如何?殿下以發代頭,為這個百戶換得一命如何?」

  寧政二話不說,拔出匕首,把自己的一頭長髮全部割斷。

  可不像是曹操,象徵性割了一縷,而是直接全部割斷,就留下一頭短髮。

  而此時,吊在樹上的那個乞丐已經不動了,彷彿已經死了。

  苦頭歡上前,一把將那個乞丐放了下來。

  聽他的心跳,已經沒有了,呼吸也沒有了!

  沈浪道:「趕緊做人工呼吸,做心肺復甦。」

  然後,他把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的辦法告知了苦頭歡。

  苦頭歡二話不說,對這個乞丐進行人工呼吸。

  按壓他的胸口。

  這個乞丐滿嘴唾沫,舌頭露出,滿口腥臭。

  但苦頭歡彷彿絲毫未覺。

  不斷地嘴對嘴人工呼吸,不斷地按壓心臟。

  整整十分鐘後!

  終於,這個人恢復了呼吸,恢復了心跳。

  剩下十個九個乞丐,頓時癱倒在地,喜極而泣。

  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明明已經死掉的人,竟然救回來了。

  太神奇了!

  救活了那個乞丐後,苦頭歡面孔冰寒起身,一字一句道:「這次是寧政殿下以發相代,但殿下也只有一頭頭髮,下一次你們難道要殿下斬首相代嗎?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殺無赦!」

  「聽到了沒有?」

  頓時,九個乞丐乖巧道:「是。」

  苦頭歡道:「現在所有人給我站直了,堅持一個時辰不要動。就算倒下了,也立刻給我站起來,誰要是動了,休怪我鞭下無情!我這個人心狠手辣,你要願意死,我也願意埋,任何不聽話的,我就一直打,要嘛打到聽話,要嘛打死為止!」

  然後,這剩下的九個乞丐就歪歪斜斜站在那裡不敢動。

  但是他們那裡支撐得住啊,不到幾分鐘就動了。

  苦頭歡衝上去,手中的鞭子瘋狂地抽打下去。

  那架勢,就是真的往死裡抽。

  旁邊的一個乞丐嚇得猛烈哆嗦,充滿了尿意,他想要舉手去尿。

  苦頭歡猛地一轉身,目光如電朝著他射來。

  那個乞丐猛地一抖。

  不用去廁所了,因為已經尿了。

  苦頭歡絲毫不在意,就盯著他。

  你尿了不要緊,但也不能動。

  ………………

  儘管距離武舉已經越來越近了,按說應該爭分奪秒立刻激活這十個乞丐的血脈。

  但是苦頭歡不急,那沈浪自然也不能急。

  在五王子府,所有人都要尊重苦頭歡的絕對權威。

  在軍事武道方面的事情,只要他決定了,沒有任何人可以質疑,沒有任何人會否定。

  知人善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要錢給錢,要什麼給什麼。

  寧政沒錢,沈浪也沒錢,但是天道會有啊。

  寧政決定奪嫡之後。

  天道會立刻在國都專門成立了一個辦事機構。

  這個機構只負責一件事情,專門給錢!

  沈浪要多少錢,給多少錢。

  只要沈浪的親筆條子,見條子就給錢。

  不僅僅是錢,還有任何物資。

  天道會不敢相信寧政能夠奪嫡,但是他們相信沈浪,沈浪說要投資,那他們就投資。

  因為從頭到尾,沈浪創造的所有奇跡,天道會作為戰略盟友,看得最是清楚,甚至比張翀還要清楚。

  而且萬一寧政奪嫡成功。

  那……整個越國的貿易權瞬間就變色,天道會直接就能逆轉,將隱元會按在身下。

  甚至天道會內部已經開始清算債務。

  想要看越國國庫究竟欠了隱元會多少債務,萬一寧政繼位要打壓隱元會,天道會要隨時準備接管這筆債務。

  什麼叫接管這筆債務?

  就是先出錢替越國國庫還了這筆錢,然後變成越國欠天道會這筆債務。

  大致結算了之後,天道會臉色都變了!

  寧元憲,你究竟是多麼會敗家啊?

  你欠這麼多錢,晚上睡得著覺嗎?

  於是,天道會再成立了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也只有一個功能,專門負責攢錢,隨時準備接管越國對隱元會的債務。

  這筆債務實在太大了,天道會又處於急劇的擴張期,戰略收復期,需要天文數字的金幣。所以想要攢出這筆金幣,哪怕以天道會的力量,也要積攢許多年了。

  但現在寧政奪嫡剛剛開始而已,還要不了多少錢。

  就比如這一次,沈浪索要二十匹千里馬,也就是兩萬金幣而已。

  天道會二話不說,幾天之內就給寧政府上送來了二十五匹千里挑一的駿馬。

  經過了五天的調教!

  這十名乞丐完全煥然一新,絕對令行禁止。

  就算身體扭曲殘疾,站得歪歪斜斜。

  但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站著不動兩個小時,一動不動。

  而且只要苦頭歡一聲令下。

  任何事情都要做。

  說倒下就倒下,哪怕前面是一坨屎,正好會砸在臉上。

  說站著不動,就一動不動,哪怕有一條蛇正鑽入他們的胸口。

  而且該睡覺得時候,也絕對不敢說一句話。

  因為一旦睡覺得時候說話,就直接把嘴巴縫起來。

  是真的用針線縫起來,整整三天時間。

  這三天時間只能用管子吸取流食吃,不會餓死。

  苦頭歡練兵之狠,連沈浪都毛骨悚然。

  那十個乞丐見到苦頭歡,真的如同見到閻王,見到鬼一般。

  甚至做噩夢,苦頭歡都是唯一的內容。

  沈浪曾經秘密找苦頭歡談過。

  「卓兄,練兵不都講究恩威並施嗎?要讓人敬畏交加,而現在這些人畏你如鬼,但是也恨你入骨。」沈浪是疑惑,而不是質疑。

  苦頭歡道:「公子,所謂恩和敬是要在戰場上生死與共才能真正交心。平時靠解衣衣我,推食食我只能簡單地收買人心,不夠深邃和震撼。現在讓他們畏懼,就足夠了。」

  沈浪道:「一切你說了算,那現在進度如何?」

  苦頭歡道:「這群人已經有紀律了,可以離開國都,去偏僻之地密訓了,並且激活他們的血脈了。」

  ………………

  次日!

  沈浪,苦頭歡,武烈率領一百名女壯士,帶著十個乞丐離開了長平侯爵府,離開國都。

  苦頭歡帶著銀面具。

  整個國都的民眾再一次見到了無比奇葩的一幕。

  整整二十五匹駿馬,千里挑一的超級好馬,讓人垂涎三尺。

  但是……

  十個乞丐,騎著十匹好馬簡直不堪入目。

  因為他們不是騎在上面,而是用繩子捆在上面。

  這些人壓根就不會騎馬,而且身體扭曲殘疾,也根本騎不上去。

  就只能用繩子捆著。

  眾馬奔馳。

  這些乞丐原本想要鬼哭狼嚎,但是一想到苦頭歡的可怕,頓時閉上嘴巴。

  就算嚇得屎尿齊出,也絕對不喊喊出聲,不然就要被縫住嘴巴,甚至更慘。

  但是苦頭歡一聲令下:「可以慘叫!」

  於是,十個乞丐尖叫連連,慘絕人寰。

  「駕,駕,駕……」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要掉下來,掉下來了……」

  玄武大道上,無數百姓紛紛停下看熱鬧。

  太荒謬了。

  太可笑了!

  距離武舉考試僅僅只有一個月左右了,沈浪你現在才開始訓練這些人的騎術,是不是有點晚了?

  而且你是這樣練騎術的?

  就是把人如同粽子一樣捆在馬背上?

  真是大開眼界啊。

  今年小丑特別多,但沒有一個人超過你沈浪啊。

  真的是好馬啊,可惜被一群廢渣騎了。

  總之,沈浪率人出城這一幕,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太慘烈了,太尬了。

  就你這十個廢物,還要參加一個月後的武舉考試?

  簡直是瘋了。

  別說一個月,就算十年也沒用。

  就你這堆垃圾,還要去密訓?

  然後,本來已經稍稍偃旗息鼓的御史們再一次紛紛彈劾。

  請求國君剝奪這群人文武監生的身份,剝奪他們參加恩科考試的資格。

  再一次要讓沈浪向天下謝罪。

  跪在聖廟之前三天三夜。

  十個乞丐綁在馬背上出城的這一幕,國君也看到了,他在皇宮的最高處眺望到的。

  然後,整個人都要氣瘋了。

  丟人,丟大人了。

  憑什麼啊?

  你沈浪胡作非為,卻要我寧元憲丟人現眼?

  他忍得好辛苦,才沒有派人衝出去將這十個乞丐全部斬盡殺絕。

  接下來幾天的朝會,都不能消停了。

  這群御史又要天天噴了。

  寧元憲又只能硬著頭皮裝傻,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他已經在心中立誓。

  等恩科考試結束,沈浪找的那十一個乞丐全部落榜之後,他一定會下令將這十一人斬殺成為十幾截,這樣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

  沈浪找的這個秘密地方距離國都一百多里。

  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中間有一個湖心島。

  上面有一個廢棄的莊園。

  這個莊園也是天道會提供的。

  在這裡密訓能夠絕對的保密了。

  因為莊園裡面有圍牆,周圍都是湖面,任何人都不能窺探。

  當然!

  沈浪也有些想多了。

  就你這十一個垃圾乞丐,鬼才會來窺探你密訓。

  這就彷彿索馬裡足球隊擔心巴西隊來偷窺你訓練一樣可笑。

  想要我們窺探你戰術,起碼要要先進世界盃再說,索馬裡足球隊連非洲杯都沒有參加過呢。

  …………

  湖心島莊園的地下密室內!

  十個乞丐惶恐不安。

  他們整整齊齊躺在石床上,而且全身都被捆綁了。

  接下來,沈浪要給他們集體注射黃金血脈蠱蟲,要激活他們的血脈力量,甚至改造提升血脈級別。

  之前他在苦頭歡身上是成功了。

  但是在這十個乞丐身上能不能成功?

  有自信,沒把握。

  但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一旦失敗!

  那一切都付之流水。

  一個多月後,恩科考試泡湯。

  所謂五王子奪嫡,徹底淪為一場笑話。

  沈浪和國君的賭約,也徹底失敗。

  「呼……」

  沈浪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然後準備開始!

  苦頭歡寒聲道:「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任何人不得出聲,否則割掉舌頭!」

  頓時,十個乞丐咬緊牙關,夾緊屁股,唯恐發出一點點聲音。

  這個苦閻王說到做到,他說要割舌頭,就一定會割的。

  沈浪拿出十個針管,每一個針管裡面只有一毫升左右的黃金血脈蠱蟲。

  正是開始!

  沈浪動作神速!

  一個一個連著注射。

  短短兩分鐘內,全部注射完畢。

  一毫升的黃金血脈蠱蟲,全部注入了十個乞丐的體內。

  然後,是徹底的寂靜!

  緊接著是如同戰鼓一般的心跳聲。

  這些人的心跳起碼加速了兩三倍,而且非常響。

  在這密室內,十個人的心跳聲,真的彷彿鼓聲。

  緊接著……

  「噗噗噗……」

  每個人開始噴血。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嘴裡直接飆射出來。

  然後……

  身體皮膚開始龜裂。

  鮮血不斷湧出。

  「可以喊叫……」苦頭歡下令。

  頓時,地下密室傳來了無比淒厲的慘叫聲。

  撕心裂肺。

  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沈浪見到了驚悚的一幕。

  這些乞丐扭曲的身體,活生生被抽直了。

  不僅如此,這群人的血脈開始用力鼓起,彷彿隨時都會脹裂爆炸。

  「啊……啊……啊……」

  無邊無際的痛苦!

  「砰砰砰砰……」

  然後捆綁住他們的堅固繩索,紛紛斷裂!

  不成功便成仁!

  要嘛收穫十具屍體!

  要嘛收穫十個超級強者,創造前所未有奇跡,驚爆所有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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