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贅婿 作者:沉默的糕點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12-17 19:19: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3 4102255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3 11:50
第290章:涅槃蛻變!驚艷絕倫!

  這十個乞丐發誓,這兩天兩夜他們所遭遇到的痛苦和折磨,超過了過去半輩子的總和。

  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地獄一般的痛苦之中。

  而且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

  這種痛苦從骨頭裡面湧出,從血脈裡面湧出,完全無法抵抗,無法壓制。

  簡直要讓人魂飛魄散。

  真的有一種感覺,好像將他們徹底打碎了再重新組合起來。

  他們真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或者是昏厥過去也好。

  但是完全沒有,那些痛苦依舊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湧來。

  而沈浪也見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

  同樣是不符合現代科學,現代醫學的一幕。

  這十個身體扭曲殘疾的乞丐,就彷彿被徹底拉長拉直了一般。

  從歪瓜裂棗,變成了正常人的模樣。

  這不由得讓沈浪想起了《鹿鼎記》裡面的胖頭陀和瘦頭陀,一個是高個子活生生給壓矮壓胖,一個是從矮子活生生抽長了。

  他僅僅只在地下室裡面待了半個時辰,然後就離開了。

  因為這些慘叫聲實在是太淒厲了。

  而且這十個人就這樣一直慘叫了兩天兩夜。

  ………………

  沈浪在給這十個乞丐改造血脈的時候,蘭瘋子破天荒地沒有調戲鹹奴,也沒有看小說。而是拿起了一本佛經,細細閱讀。

  他臉上的賤樣,也消失了很多,目光也尤其地複雜。

  沈浪道:「蘭瘋子,你彷彿不太願意見到這一幕?」

  蘭瘋子道:「豈敢,豈敢。」

  他確實有些不願意見到這一幕,他花費了十幾年時間,終於把這些流離失所的同伴給找到了。

  但找到之後,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心中想著的依舊是蟄伏。

  蟄伏到什麼時候?

  他完全不知道,也沒有答案,

  當劇變發生的時候,他的年齡還太小了,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使命感。

  就只是想要找到這些小夥伴,然後保護起來。

  他來到寧政府上,更多也只是想要寄人籬下,給兄弟們找個落腳之地。

  但就這麼脫穎而出,他實在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沈浪道:「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蘭瘋子道:「我們小時候其實沒有什麼記憶,從小就在一座山上長大,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無憂無慮?」沈浪道。

  蘭瘋子道:「是啊,無憂無慮,盡情地玩。當然也在學習,但學習就是玩,玩就是學習。」

  沈浪道:「你們父母呢?」

  蘭瘋子道:「父母也在山上,有些教讀書,有些教練武,有些縫衣服,有些做飯,有些種田。」

  沈浪不由得一愕。

  聽上去這彷彿是一個烏托邦的存在,對於高尚者而言,確實無比的美好。

  沈浪道:「後來呢?」

  蘭瘋子道:「後來就出事了,大人就帶著我們逃跑,一直往東邊跑,想要出海遠走。但是跑出了幾百里就接連遭到了許多次追殺。」

  沈浪道:「誰的追殺?」

  蘭瘋子道:「不知道,全部都是頂級的武道高手。」

  沈浪道:「然後呢?」

  蘭瘋子道:「爸爸媽媽們為了保護我們,就衝出去和敵人戰鬥,瞎子叔叔帶著我們逃跑。一路逃,一路逃,又一路被追殺。而且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我們就徹底走散了。」

  沈浪道:「然後你就花了十幾年時間,把他們找到了?」

  蘭瘋子道:「我們總共有三十幾個人,但我只找到了十個,剩下的再也找不到了。」

  沈浪道:「當時你是最大的孩子嗎?」

  蘭瘋子搖頭:「不是,蘭魔兄長最大,當年他已經十三歲了,還有蘭迷姐姐,但是這兩個人都不見了,我就成為了年紀最大的那個,所以我有義務保護這些弟弟。」

  沈浪閉上眼睛思索,問道:「苦頭歡,藍暴也是血脈非常出色的戰爭難民,他們是你的兄弟們嗎?」

  蘭瘋子搖了搖頭道:「不是的。」

  沈浪道:「那大傻呢?」

  蘭瘋子道:「更加不是了。」

  沈浪此時對武道血脈研究已經非常深了。

  瞭解得越多,就越是震驚。

  大傻和仇妖兒的黃金血脈,絕對的獨一無二,天下無匹。

  苦頭歡血脈天賦很高,神女雪隱也是,但距離大傻和仇妖兒依舊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大傻和仇妖兒的血脈,真的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沈浪道:「這十個人都算是你的弟弟對嗎?」

  蘭瘋子點頭。

  沈浪道:「你不願意見到他們出人頭地嗎?」

  蘭瘋子道:「太危險了。」

  沈浪道:「不會的,關於血脈的致命危機已經過去了。藍暴,卓一塵都平安無事,天涯海閣已經為你們這群血脈天賦極高的人作保了,你們大可以放心地建功立業。」

  接著沈浪道:「鹹奴也是你們當中的一員嗎?」

  蘭瘋子搖頭道:「不是。」

  沈浪道:「那你為何一直盯著她?」

  蘭瘋子道:「我們從小就無家可歸,顛簸流離,本能地想要找到同類抱團取暖,鹹奴有和我一樣悲慘的過往,我們的心才會貼近在一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

  鹹奴怒氣沖沖了進來,猛地一指蘭瘋子。

  「公子,這個賤胚子偷看我洗澡。」

  蘭瘋子道:「不,不,不,鹹奴姑娘,我根本就不是偷看你洗澡。我只是要記住你現在的模樣,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天你都會變得無比的美麗,所以你每一天的模樣都值得紀念。」

  真會說話,甜言蜜語說得溜極了。

  但是,沒有用的。

  鹹奴二話不說,直接衝上去,一把將他拍到在地。

  拿起一根小竹子,對著蘭瘋子的胯間狂抽。

  「啊……啊……啊……」

  蘭瘋子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

  沈浪看得頭皮發麻,趕緊退了出來。

  這是一筆糊塗賬了。

  鹹奴下手也真是精準,確保能夠讓蘭瘋子痛不欲生,但是又不至於打壞。

  這個分寸,太難了。

  不過他的十個兄弟此時都在遭受地獄一般的折磨,蘭瘋子也有必要和他們同甘共苦。

  ………………

  兩天兩夜過去了。

  地下室的慘叫聲終於結束了。

  這十個乞丐,陷入了沉睡。

  武烈帶著十幾名女武士走了進去,為每一個人清洗身體,然後敷上藥膏,灌入參湯。

  就這樣,這群人一直睡,一直睡。

  整整睡了五十個小時,然後才依次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

  頓時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

  身體裡面彷彿有風在吹,整個人彷彿要飄起來一樣。

  那種強大的力量感,那種健康的感覺。

  那種隨心所欲的自由感覺。

  輕輕一用力。

  整個身體頓時直接彈起,然後落在地上。

  這些乞丐頓時完全驚呆了。

  之前他們的身體都是扭曲的,佝僂的,如同殘疾一般。

  別說站著,就連坐著都很辛苦,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都躺著。

  走路,那更是深惡痛絕的。

  因為沒有力氣,而且身體不平衡,歪歪扭扭,太痛苦難受了。

  明明一百多斤的身體,卻彷彿重如千斤一般,隨便走幾步都彷彿要摔倒在地。

  而現在。

  渾身都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一般。

  此時,苦頭歡道:「你們的面前有鏡子,各自好好看看全新的自己。」

  這些人抬頭一看。

  果然有好幾面鏡子,比人還要高的鏡子。

  只看了一眼,這些人都驚呆了。

  之前醜陋扭曲的身軀呢?之前半殘疾一般的身軀呢?

  全部都不見了。

  每一個人的身體都恢復了正常,變得無比挺拔。

  甚至比正常人還要挺拔,如同長槍一般。

  而且面孔也變了,之前每一個人的面孔多多少少都有了變形。

  完全醜陋不堪。

  而現在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頓時,十個人淚水狂湧而出。

  一開始還能夠壓抑,後來開始嚎啕大哭。

  十幾年了。

  幾乎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他們的身體就漸漸不正常了,後來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嚴重。

  最後變成了畸形。

  他們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徹底廢了。

  沒有希望的人生,注定是頹廢墮落的。

  所以他們才會時時刻刻躺在地上吹牛,因為只有那樣的日子才是快活的,不需要面對現實。

  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獲得了新生。

  苦頭歡道:「從現在起,從這一刻起,你們獲得了新生。」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乞丐,不再是流浪漢,而是五王子麾下的百戶軍官。」

  「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一刻,永遠記住是誰給你們的新生。」

  「從今往後,若是膽敢背叛者,天誅地滅。」

  「膽敢好逸惡勞者,天誅地滅。」

  「貪婪奸詐者,天誅地滅!」

  此時,沈浪和寧政走了進來!

  苦頭歡寒聲道:「之前身體不好跪不下去,現在見到主君,你們難道還不跪嗎?」

  然後他單膝跪下:「拜見殿下,拜見沈公子。」

  那十個乞丐整整齊齊跪下道:「拜見殿下,拜見沈公子。」

  沈浪仔仔細細看了這十人一眼,緩緩說道:「之前你們都是乞丐,都是流浪漢,所以都沒有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們便是寧政殿下麾下的百戶軍官,未來會成為千戶,游擊將軍,參將,甚至成為一方提督,封爵敗將,所以你們需要有一個名字了。」

  「蘭瘋子是你們的大哥,那你們都跟著他姓蘭,分別叫蘭一,蘭二,蘭三……一直到蘭十。」

  寧政不由得望向沈浪一眼。

  這麼簡單的名字好嗎?是不是太隨意了,有點像是阿貓阿狗一樣。

  沒有什麼不好的,叫這樣的名字,會時時刻刻都提醒他們是兄弟。永遠都是一體的,永遠不要互相背叛。

  沈浪道:「多餘的話不說了,還有二十九天,恩科武舉考試開始!」

  「若你們考中了,那麼就一飛沖天,寧政殿下正式有了奪嫡的資本。」

  「所你們考不中,陛下會將你們斬盡殺絕,寧政殿下的奪嫡徹底成為笑柄,而我也將灰溜溜地回到玄武城。」

  「我希望這一幕不要發生。」

  「從今天開始,我們生死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苦將軍,接下來一切交給你了。」

  苦頭歡叩首道:「是!」

  「所有人,全部穿上衣服,出去吃飯!」

  「半個時辰後,開始訓練。」

  「武舉考試分四項,舉重,步射,騎射,馬戰!」

  「其他人要整整練習十幾年,才能參加武舉考試。」

  「而你們,僅僅只有二十八天。」

  「僅僅只有二十八天,若能夠完成,建功立業,光宗耀祖。若不能完成,全部都死了吧!」

  「立,走!」

  …………

  接下來,這十個乞丐,開始了瘋狂的訓練。

  不,已經不能稱他們為乞丐了。

  應該稱之為蘭氏兄弟,或者蘭氏血脈者,蘭氏天才。

  苦頭歡一個人訓練他們十個。

  每天訓練九個時辰!

  一天十二個時辰,竟然要訓練九個時辰,剩下吃喝拉撒睡覺加起來才六個小時。

  簡直就是往死裡訓練。

  而訓練的結果……

  簡直讓沈浪不忍直視。

  不是因為太差。

  而是因為太……牛逼了。

  讓沈浪這種弱雞完全看不下去了,並且開始懷疑人生。

  這個世界的武道實在太不公平了。

  血脈天賦高的人,簡直就是為所欲為。

  太可怕了。

  武舉考試中的第一項舉重。

  這十個人完全不需要練了。

  沈浪用黃金血脈蠱蟲激活了他們的血脈力量之後,他們的體內直接爆發了強大的力量。

  第一把舉起的重量,就遠遠超過了武舉所需的數字。

  一刻鐘都不需要練,直接就過了。

  接下來是射箭。

  按照沈浪看來,這射箭和血脈天賦關係也不大了。

  然而完全不是這樣的。

  射箭一靠力,二靠穩,三靠目,四靠精神。

  當然了現代人射箭還需要靠靜,靠感覺。

  但是對於這些血脈天賦極高的人,就完全不存在了。

  首先他們力大無窮,武舉考試的標準是一石弓。但是對於高手來說,挑選更強的弓能夠更加精準。

  所以苦頭歡直接開始訓練的就是一石半,這就相當於現代二百磅左右的超級強弓了。

  能夠拉開這樣強弓的人,算是微乎其微。當年亨利八世的弓也就是180磅而已。

  但是蘭氏兄弟這些血脈強者,不費吹灰之力直接拉開。

  拉開之後,還能穩在那裡一動不動。

  當然,強弓這麼長時間拉開不射,對弓的傷害很大的。

  但是不要緊。

  有天道會。

  一石半的強弓他們準備了幾百張,專門讓蘭氏兄弟練習用的。

  一個人練廢十張都沒有問題。

  這種強弓,極限距離能夠射出二百五十米以上,但是真正有效殺傷距離,僅僅只有一百米左右。

  武舉考試要求的步射距離是一百二十步,大概就是八十五米左右的樣子。

  而苦頭歡對這十人的要求更高,直接就從一百五十步開始。

  怎麼形容這些人的進步呢?

  簡直就是突飛猛進!

  尋常人的血脈,每天練習一百箭就差不多了。

  因為這樣的強弓,是非常耗費體力的。

  而這群人就不斷地拉弓,不斷地射。

  半天時間,就要射出五百箭左右。

  這個數字簡直就是逆天了。

  尋常人要是這麼高強度的訓練,筋骨只怕要扭曲了,腰椎也徹底變形了。

  然而對於這十個天才來說,只是有些酸痛而已,晚上泡一下藥湯,第二天又生龍活虎了,身體和筋脈裡面,彷彿有無窮的力量。

  上午射箭,下午騎馬。

  射箭對於他們來說,還有一點難度。

  騎馬對於他們來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了。

  激活了血脈的他們,力大無窮,四肢矯健,感知非常敏銳。

  很快就能找到人馬合一的感覺。

  僅僅兩三天時間,這些人不但能夠在馬背上輕鬆自如,而且還能夠在快速奔跑中自由上下馬,還能夠倒著騎。

  難道騎馬也能靠武道天賦?

  第四天時間,完全不需要雙手,靠著雙腿雙腳,就能夠輕鬆駕馭這些千里馬。

  空出的雙手,可以輕而易舉彎弓射箭。

  射箭的進度稍稍慢一些。

  但依舊無比驚人。

  第一天,基本上全部能夠中靶。

  第二天,基本上全部都有了分數。

  第三天,基本上已經能夠射中正中的那個圓。

  第十天時間,這些人的射術進度彷彿進入了某種瓶頸期。

  苦頭歡減少了瘋狂訓練的時間。

  開始傳授內功修煉。

  當然所謂的內功,完全是提升精神,提升心靜止水的境界。

  學習了這些這兩卷秘籍後。

  這些人的射術,再一次突飛猛進。

  武烈麾下的女武士,沈浪麾下的金氏家族武士,全部都看呆了。

  尤其是沈十三,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我還有練武的必要嗎?

  這個世界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有了血脈天賦,竟然真的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你們這些天才一日千里,可考慮過我們普通天賦者的感受嗎?

  之前一個大傻,就讓他懷疑人生了。

  現在一下子爆出來了十個天才,當然比大傻的級別還是很遠,但是比起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一騎絕塵。

  這就彷彿普通人趕路,騎著烏龜在跑。

  天賦高的人,也就是騎著一頭小毛驢。

  而這群人,就是騎著千里馬在狂奔。

  大傻這樣的人就更過分了,簡直就是騎著大鵬鳥在飛。

  有你們這些天才在,我們普通人是沒有活路了。

  五王子寧政也完全看呆了。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天才嗎?

  這進度也未免太……可怕了啊。

  射箭這種東西,本來是十年如一日,日積月累。

  但是這些人,完全肉眼可見的進步。

  這就如同樹木長葉子,緩慢得悄無聲息,需要過好幾天之後,才能夠看到他們長出來。

  又彷彿是餵豬,至少要養個一兩個月,才能看出來明顯的變化。

  而這群天才就彷彿是高速播放的電影,直接加速幾十倍以上,葉子出溜一下子就長出來了,花瓣猛地一下就張開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真的是在飛。

  本來寧政還覺得,從零開始習武,一個月內考中武舉是天方夜譚。

  畢竟國都的武舉考試強者如雲,精英無數。

  但是所謂的精英在天才面前,完全是浮雲一般。

  武舉四項考試,僅僅只有一個月時間學習,原本覺得難如登天,連一樣都學不完。

  現在看來,時間竟然綽綽有餘。

  太可怕了!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然後,寧政心中歎息。

  我寧政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得到這十一個天才的效忠?

  這十一個人才流浪天下十幾年時間,沒有一個人發覺。

  而沈浪竟然一下子將他們挖掘出來。

  如此看來,沈浪更加厲害。

  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而且沈浪激活了他們的血脈力量,這就更加逆天了。

  我寧政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沈浪的幫助。

  他心中說的是幫助,而不是輔佐!

  ………………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沈十三歎息道。

  因為蘭氏的那十個天才,射術已經超過他了。

  何止超過他,而且還超過了武烈麾下所有人。

  「普通人沒法活了!」

  武烈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盯著這些天才呢?你完全可以和別人比。」

  沈十三問道:「和誰比?」

  武烈道:「和你家公子比起來,你沈十三也是絕頂天才了。」

  呃!

  沈十三心中狂認同,但是卻不敢點頭。

  主人這個超級大弱雞,武道天賦簡直是天下第一渣。

  人群中隨便挑一個出來,恐怕都找不到比主人更渣了。

  贏主人這樣的廢柴,勝之不武!

  武烈道:「沈公子的天賦應該是長歪了,全部都集中在智慧和美貌上了。」

  鹹奴在邊上點頭道:「對,對,對我們公子雖然武道天下第一渣,但是長相天下第一帥啊。武烈你見的人多,可有見過和公子一樣帥的人嗎?」

  武烈不說話。

  沈十三道:「雲夢澤世子,應該和主人一樣帥吧。」

  鹹奴搖頭道:「不行,不行,雲夢澤太賤了。」

  沈十三心中道:「可是,主人也很賤啊。」

  當然,他也就敢在心中說說,嘴裡是半個字都不敢講的,甚至表情和目光都不敢流露出半點,那樣他真的會半死的。

  武烈道:「祝紅雪。」

  鹹奴道:「我沒有見過祝紅雪,他竟然和公子一樣帥嗎?」

  武烈點頭。

  祝紅雪確實是天下絕頂的美男子。

  而且頂級美男,更多靠的是氣質,而不單純是長相。

  忽然沈十三道:「鹹奴,妳瘦了一些啊。」

  鹹奴頓時滿臉通紅,拚命搖頭道:「沒有,沒有,你不要瞎說啊……」

  然後,她飛奔逃走了。

  沈十三一愕。

  為什麼瘦了不願意承認呢?

  明明瘦了很多啊,大概有二十斤左右。

  ………………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

  不能裝逼的日子,又飛快而過!

  不知不覺,二十幾天時間過去了。

  距離恩科文舉考試,僅僅只有兩天時間。

  距離武舉考試,也僅僅只有六天時間了。

  那麼蘭氏十一兄弟到底準備得怎麼樣呢?

  蘭瘋子提前十三天,背完了沈浪準備的所有策論和詩詞。

  倒背如流。

  不僅如此,他每天還寫十篇策論,二十首詩詞。

  太恐怖了。

  這麼高產,簡直堪比十全老人。

  某個十全老人寫詩靠的是不要臉,蘭瘋子靠的也是不要臉,不要心。

  他所背誦的策論都是中華上下兩千年歷史的千古名篇,不朽之作。

  他用起來完全隨心所欲,毫無堆砌痕跡。

  所有的典故名句,信手拈來。

  這麼說吧!

  如果不作弊的話,蘭瘋子的策論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沈浪。

  沈浪已經失去了批改他策論的能力了。

  一是因為沈瘋子寫得太好。

  二是因為他寫得太不要臉,幾乎每一個句子都能找到出處,全部引用背誦下來的千古名篇。

  說白了。

  沈瘋子寫的策論其實沒有真正的靈魂。

  就只是一具完美絕倫的軀殼。

  但是……

  這個世界有靈魂的策論又有多少?

  命題作文而已。

  短短時間內,又有誰能夠寫出直擊靈魂的作品?

  這就如同美劇《西部世界》裡面的那些人造人,完全和真人一模一樣,而且長得絕美。

  這樣的美人放在你面前,不告訴你造出來的複製人。

  你日,還是不日?

  沈瘋子的策論就是這樣,驚艷絕倫。

  如同鏡頭之下的絕色美人,好看就行了,能硬就行,還管什麼靈魂不靈魂的。

  再說科舉考試,可不就是一檔子買賣麼。

  寧政讀書十幾年,學問很不錯。

  他看過蘭瘋子的策論,說了一句話:「連續看十篇,感覺有些麻木。但是只看一篇,精彩絕倫!」

  沈浪問道:「能中前三嗎?」

  寧政想了一會兒道:「每次國都科考前三的策論,我都讀過,論驚艷程度遠比不上蘭嶺,他用的那些句子實在太美,他用的那些典故實在太精確。」

  能不精確嗎?

  蘭瘋子的每一個句子,都是從上千不朽名篇中摘取出來的,而且活學活用。

  當然了,策論和詩詞都比較唯心。

  除非是真正經典不朽的作品,才會擁有致命的絕殺力。

  但是蘭瘋子在術一道上,完全用到了極致。

  所以恩科考試前三,不說十拿九穩,十拿七穩還是有的。

  況且國君說過,只要高中即可,不強求前三。

  憑借蘭瘋子的這些策論詩詞,榜上有名那是絕對板上釘釘。

  那麼驚艷絕倫的句子,那麼精準絕妙的上古典故,要是不能高中那才有鬼了。

  蘭瘋子這邊沒有問題了。

  那麼另外十個蘭氏天才的武舉,有問題嗎?

  …………

  苦頭歡依舊瘋狂操練這十個天才。

  「公子,您帶著蘭瘋子先回國都參加考試,武舉考試要晚四天,我們三天後出發返回國都。」

  沈浪問道:「是他們水平火候還不夠嗎?」

  苦頭歡道:「公子說的水平是指什麼?」

  沈浪道:「榜上有名,中武舉人。」

  苦頭歡道:「那怎麼可能?我要的可不僅僅高中,我要他們碾壓眾人,我要他們驚艷四方。若是有這樣的血脈天賦,而且積攢了十幾年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若還中不了武舉人,不如自殺算了。」

  你們牛逼。

  你們這群天才說話就是狂,就是傲。

  惹不起,惹不起。

  然後,苦頭歡一刻鐘都不耽誤。

  繼續瘋狂操練。

  十個蘭氏的天才騎在馬上。

  百米之外,十隻老鼠飛快逃竄。

  苦頭歡大吼道:「射,射,射!」

  「要是射不中這些老鼠,要是跑了一隻,我活生生把你們打得半死!」

  「你們是廢物嗎?都練了一個月了,一百五十步外連一隻老鼠都射不中?我要是你們,立刻抹脖子自殺,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臉面吃主君的俸祿?」

  有三個人沒有射中,讓老鼠逃脫了。

  苦頭歡猛地衝上去,手中的鞭子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落下。

  「恥辱,恥辱,恥辱!」

  「廢物,廢物,廢物!」

  「這一個月來,你們是在夢遊嗎?」

  「湖就在那裡,你們都給我跳湖自殺吧!」

  說罷,苦頭歡真的一把抓住三個人,直接扔到湖水之中。

  直接將三人按在水裡幾分鐘,不讓起來,讓他們享受窒息的感覺。

  「腦子給我靜一靜,靜一靜!」

  「一群廢物,一群廢物!」

  沈浪眾人看得頭皮發麻。

  鹹奴顫抖道:「武烈姐姐,苦將軍練兵這麼可怕嗎?按照他這種練法,他手下應該都死光了啊。」

  武烈道:「因人施教,這些人都是天才,所以苦頭歡將軍就用天才的標準要求他們,將他們壓搾到極致。」

  接著武烈又道:「幾天之後的武舉考試,我們真的要驚爆全國了。」

  …………

  次日!

  沈浪帶著蘭瘋子離開,返回國都,參加恩科考試。

  國君,卞妃,太子,三王子,還有國都的所有人。

  你們等著啊。

  我沈浪馬上就要上演一個更加驚艷的奇跡了。

  你們就等著被驚爆眼球吧。

  還有國都的傻逼們。

  記住你們的賭約,若我沈浪成功,若這十一人在恩科考試金榜題名。

  你們就要吃掉十斤屎。

  我糞坑都已經買好了,到時候你們不吃,我就活生生給你們灌下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3 23:38
第291章:逼宮!鎮壓萬人!

  張翀入國都了。

  這在民間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盪,但是在官場上卻引起了巨大波瀾。

  比起沈浪入國都時的默默無聞,張翀入國都可謂是風光無比。

  太子親自來到朱雀大門之外迎接。

  張翀的排場不大,僅僅只有幾十隨從而已。

  太子寧翼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張翀道:「這杯酒為張公洗塵。」

  張翀跪下接過。

  換成其他人,可能還會將這杯酒灑在地上,然後淚流滿面說這杯酒先敬在地下長眠的弟兄。

  但張翀沒有,而是直接接過,一飲而下。

  太子道:「張公辛苦了。」

  張翀道:「臣不敢。」

  太子輕輕把臂道:「張公這就隨我入都,陛下還等著見你呢。」

  然後太子在前,張翀在後,進入了朱雀門。

  在朱雀大道上行走了一段時間。

  太子熱情邀請張翀上他的車駕,張翀不敢僭越,而是選擇重新回到自己簡陋的馬車上,跟在太子車駕之後,進入王宮。

  這還是張翀第一次走朱雀大道,他可不像是沈浪。

  沈浪視規矩如同無物,每一次都大搖大擺地走在大道中央,根本就不管這大道只有伯爵以上貴族才能行走。

  當然郡太守也是能走的,只不過張翀尤其小心,從來都不會去走。

  這次是國君的旨意,他這才走到朱雀大道的中央。

  進入王宮之後,張翀先跟著太監去沐浴更衣,然後去國君的書房跪候。

  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後,國君才來。

  這位至尊怒氣沖沖地進入書房內坐下,喝了一口茶,用力地頓在桌面上。

  他當然不是對張翀發火。

  明日就是恩科考試了,今天這群御史瘋了一般彈劾沈浪,甚至已經暗諷國君。

  說什麼百年以來都無此荒謬之事。

  那便是說我寧元憲是百年不遇的昏君咯?

  還說什麼駭人聽聞。

  說什麼視聖人為無物,視科舉之神聖如無物。

  總之就是要剝奪沈浪麾下那十一個乞丐的考試資格,並且丟入大理寺監獄。

  之前還僅僅只是讓沈浪在聖廟面前跪下請罪,而這一次直接要求將沈浪也扔進大理寺治罪。

  可見人絕對是欺軟怕硬,得寸進尺的。

  之前御史彈劾的時候還小心翼翼,但是見到寧元憲也不發火,裝作未知的時候,他們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不但要求嚴懲沈浪,而且還要國君公開認錯。

  寧元憲真是有心處置幾個御史。

  但是恩科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不要橫生枝節。

  最關鍵是這件事情他確實非常理虧,頗有幾分心虛來著。

  加上和楚國的談判越來越僵持,寧元憲心中彷彿窩著一股子怒火,發洩不出來。

  「張翀來了?你辛苦了。」

  張翀一絲不苟叩首道:「臣不敢。」

  寧元憲道:「白夜郡現在如何?」

  張翀道:「很好。

  國君寧元憲不由得一愕,張翀此人是非常保守的,他多說出了很好兩個字,那可見是真的非常好了。

  事實上,白夜郡的情形真的超級好。

  沈浪做惡人,張翀做聖人,兩人聯手將白夜郡的天花疫情壓了下去,將死亡率降到最低,而且把天花徹底封鎖在白夜郡之內沒有擴散。

  如今張翀在白夜郡,真的是萬家生佛。

  連帶著整個白夜郡的子民,心中對越國也充滿了絕對的歸屬感。

  不僅如此,經過幾場大戰後,三眼邪馬賊覆滅,其他匪徒也全部被沈浪坑死,西域流浪武士被沈浪殺光,所以忠誠於蘇氏家族的貪官污吏也被沈浪殺光。

  此時的白夜郡完全是最乾淨的時候,甚至稱得上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張翀道:「其中沈浪公子的功勞最大,若沒有他,白夜郡也不可能這麼乾淨。」

  國君譏諷道:「他這一把屠刀下去,把所有的腌臢全部殺得乾乾淨淨了,能不乾淨嗎?」

  接著國君端起茶杯道:「楚國那邊的談判很麻煩,比想像中麻煩,他們之前答應好的,現在竟然也反悔了,楚王非但不道歉,不賠款,而且之前佔領的堡壘,竟然也不願意歸還了。」

  張翀道:「這和南毆國的矜君有關。」

  國君道:「南邊局勢,很不好嗎?」

  張翀道:「矜君所圖非小,請陛下早做打算。」

  國君道:「不要遮遮掩掩,直接說。」

  張翀道:「臣覺得南毆國戰場必須增兵。」

  國君皺眉,如今南毆國戰場上,已經集結了四五萬兵力了,還要增兵?

  不過吳楚兩國已經結盟,就算這個盟約是假的,但吳王自顧不暇,短時間內是不會再起戰端了。

  所以,從北線調派兩萬大軍進入南毆國問題不大。

  國君道:「你覺得要增兵多少?」

  張翀想了一會兒道:「十五萬!」

  這話一出,國君頓時嚇了一大跳。

  張翀這是瘋了嗎?

  十五萬?

  當年吳越兩國的傾國之戰,動用的總兵力也只不過二十萬左右。

  現在面對一個南毆小國,竟然要出兵十五萬?

  張翀道:「我們在南邊要面對的對手,不僅僅是矜君叛軍,還有整個沙蠻族。有必要乾坤一擲,一舉滅之,十五萬大軍甚至都有些少了。」

  國君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真的打不起大仗了,真的沒錢了。

  國庫欠了隱元會多少錢?

  不知道,但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所以明明知道隱元會和吳國勾結,謀奪雷洲群島,國君也只能裝作不知。

  上一次為了應對致命危機,他向隱元會又借貸了二百多萬金幣,雖然還沒有花完。

  但如果按照張翀所說,增兵十五萬到南毆國戰場,那需要多少錢?

  天知道!

  頓時,國君把這個話題拋在一邊。

  「你在天西行省做得很好,雖然是白夜郡守,但是還兼了天西行省提督,梁永年死了之後,這兩個月你其實算是把天西行省中都督的事也做了。」國君道:「太子舉薦你出任天西行省中都督,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這個位置,差不多已經定了。

  張翀完全是眾望所歸。

  天下沒有比他更加合適這個位置了。

  所以張翀入國都在民間沒有引起太多震動,但是在官場上卻驚起波瀾。

  因為一個巨擘已經冉冉升起了,這已經不是新星了。

  此時誰也擋不住張翀崛起的勢頭了。

  誠然,在剿滅蘇難叛軍立頭功的人是沈浪。

  但是那個人渣對這首功完全棄之如敝履,絲毫不在意的。而且所有人也看出來了,這個孽障害人行,但是民政不行,不是沒有才能,而是沒有耐心。

  所以,首功自然就落在了張翀頭上。

  如今太子和祝氏家族首推的就是張翀,完全成為了派系的一面旗幟。

  天西行省中都督,雖然比不上天北行省大都督,也比不上天南行省大都督,但也是越國的四個封疆大吏之一。

  幾年之後返回國都,進入尚書檯成為宰相,已成定局。

  甚至很多人都能看到未來尚書檯,祝戎是第一宰相,張翀起碼排名第三宰相。

  未來巨頭啊。

  命運這種事情真是難講。

  幾個月前張翀還在大理寺監獄裡面等死,而且得了腸癰幾乎必死。

  結果不但活了,而且得了一場這麼大的造化。

  這如何不讓人感歎萬分呢?

  張翀雖然還沒有回家,但此時他家中已經門庭若市了,上百名官員上門拜望,而且都送上了厚禮。

  張翀聽了國君的話後,立刻拜下道:「天西行省中都督位置緊要,臣恐不能勝任。」

  國君道:「張翀,你也要跟我講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嗎?」

  張翀直截了當道:「陛下若是讓臣一定去,那臣當然遵旨。但若陛下沒有絕對意志,那臣不想去天西行省任中都督一職。」

  國君不由得一愕。

  在他看來,張翀應該是一個官迷的。

  天西行省中都督啊,四大封疆之一啊。

  天越城中都督是寧岐,他是王子,不算數的。

  所以,張翀一旦做了這個官職,越國三大封疆之一。

  他竟然拒絕了?

  國君皺眉道:「為何?」

  張翀道:「臣不想和沈公子為敵。」

  國君驚詫,竟然是這個原因?他真是萬萬沒有想到。

  太子舉薦張翀,那張翀一旦答應出任天西行省中都督,那就理所當然成為太子的鐵桿嫡系。

  而且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非太子嫡系不能出任。

  因為天西行省北邊還有一個大都督種堯,那是三王子的嫡系,就算是為了平衡,中都督也必須是太子一系的人。

  國君冷笑道:「沈浪那是胡鬧的,他幫助寧政奪嫡八字都沒有一撇,你或許想要和他為敵都沒有機會了。」

  張翀額頭貼地,沒有再說話。

  國君道:「一個蘿蔔一個坑,這個天西行省中都督你不想要,可沒有同樣份量的官職給你了。」

  「是!」張翀道。

  國君揮了揮手道:「那你先回家吧,你家中只怕有許多人翹首以待。」

  這話其實是有些諷刺的,說張翀家中門庭若市。

  張翀叩首道:「臣告退。」

  此時,他心中歎息。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是不可強求的。

  他張翀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國君雖然器重,但沒有半分親近之意。

  不過張翀也不在意,他內心也希望和君主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公私不分。

  像沈浪這種和國君打成一片的,他實在是學不來的。

  出了王宮之後,老奴道:「主人,回家嗎?」

  張翀一想到家中的門庭若市,再一想之前得了腸癰的時候門可羅雀,就算所有人覺得他要死了,也沒有人上門探望相送的情景,真是莫大的諷刺。

  「不回家了,去寧政殿下府上。」張翀道。

  老奴一愕道:「主人,那樣可會得罪太子殿下的。」

  張翀道:「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還也不用怕得罪誰。」

  老奴道:「沈浪公子還沒有回來。」

  張翀道:「那就在他家等著好了,聽說他那裡有許多好書。」

  就這樣,張翀驅車前往了寧政的長平侯府。

  距離好遠,張翀就見到寧政府邸外面人山人海,至少圍了上千人。

  「怎麼回事?」

  老奴道:「沈公子招了十一名乞丐為官,而且還要參加恩科考試,所以這些讀書人,練武人就不樂意了,每天都有御史彈劾沈公子,每天都有人圍攻寧政殿下的府邸,要逼著沈浪公子認罪,並且將那十一個乞丐送到大理寺監獄去。」

  「走後門!」

  結果到了後門,還是被圍堵了很多人。

  「張公,是張翀大人。」

  見到張翀之後,人群頓時激動了起來。

  「張翀大人,您是朝廷重臣,您也是來譴責沈浪的嗎?」

  「張翀大人,您也是名教中人,一定要為聖人討回一個公道啊。」

  「沈浪不除,天理難容啊。」

  張翀不由得朝那人望去一眼。

  這個世界人那麼健忘嗎?

  沈浪在天西行省殺了多少人?這就忘了?

  張翀面無表情地上前敲門。

  一名女壯士開門,見到張翀,不由得驚愕道:「張公。」

  張翀道:「我來拜會寧政殿下和沈浪公子。」

  那個女壯士道:「寧政殿下和公子都不在。」

  張翀道:「那我就在家裡等他們,可以嗎?」

  女壯士點頭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然後,她們把張翀迎進了府邸裡面,因為在白夜郡戰場,她們也曾經和張翀並肩作戰,對此人無比敬佩,也知道他是公子至交好友。

  外面圍堵的那些書生想要藉機衝進來。

  頓時幾十個女壯士猛地衝了出來,厲聲吼道:「誰敢衝進這個門,我就把他的卵蛋捏爆!」

  她的手裡抓著兩個堅硬核桃,猛地一捏。

  核桃徹底碎裂。

  「你們要看清楚,是核桃硬,還是你們的卵蛋硬?」

  頓時,眾多書生不寒而慄。

  ………………

  沈浪入國都了。

  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無數人蜂擁而出圍觀。

  沈浪帶著幾十騎,大搖大擺地走在玄武大道中央,完全不管僭越這種事。

  當然他身邊還有寧政,也有資格走玄武大道了。

  大道兩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沈浪你這個跳樑小丑還敢回來?

  後天就是恩科考試了,你不逃回玄武城,竟然還敢回國都。

  這一個月時間,沈浪不在國都,所以很多人傳言他已經跑回玄武城了,灰溜溜滾蛋了。

  「沈浪,你的那十個乞丐呢?」

  「沈浪公子,我們有一個賭約,你可知道嗎?」

  人群中有人喊道。

  本來這種時候沈浪是不需要理會的。

  但是他一招手,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沈浪走出馬車道:「是吃屎賭約嗎?」

  「對!」

  沈浪道:「我聽說國都內有很多地痞潑皮和我立了一個賭約,說蘭瘋子和另外十個乞丐能夠金榜題名你們就吃屎十斤。若他們不能高中,你們就每人吐我一口口水?」

  「對!」

  沈浪道:「行,這個賭約我接了,拿上來。」

  武烈拿過來了一個長長的卷軸。

  上面還真的清清楚楚寫著,若蘭瘋子,蘭一,蘭二等十一人在這次恩科考試中能夠金榜題名,輸者吃屎十斤。否則,就每人吐沈浪一口口水。

  沈浪道:「人無信不立,願意和我賭的人,可以上來簽字,並且按手印。」

  這話一出。

  全場轟然。

  你沈浪太過分了啊,你這等行徑和破皮無賴還有什麼區別?

  哪有半點斯文?

  寧政也非常無奈。

  他是正直保守之人,最看不慣的就是譁眾取寵。

  而沈浪這等行徑,簡直就是毫無底線的譁眾取寵了。

  但是沈浪這個人就彷彿有一種氣質,不管他做出再荒謬的事情都可以接受,並且覺得不明覺厲。

  當然,不明覺厲這個詞也是從沈浪那裡學來的。

  沈浪這猛地亮出白紙黑字,國都的這些潑皮無賴反而退縮了。

  沈浪道:「慫了嗎?不敢了嗎?」

  「誰不敢呢?」

  一個膽大包天潑皮上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最後無數人蜂擁而上,足足有幾百上千人。

  「還有沒有人上來簽字了?」

  「還有沒有?」

  沒有了!

  會上來簽字賭約的,也只有潑皮無賴,普通正經人誰會來湊這種熱鬧?

  看熱鬧就行了,瞎摻乎是不敢的。

  收到這個簽滿了上千個名字的大白紙,沈浪返回寧政的長平侯爵府。

  剛剛回到家門口。

  霍!

  人山人海啊。

  整個國都的讀書人,練武之人都來了吧?

  「沈浪回來了,沈浪回來了。」

  「沈浪,你立刻去聖廟認罪。」

  「沈浪,你立刻將這十一名乞丐送到大理寺監獄去。」

  「沈浪,我名教弟子和你勢不兩立!」

  這一兩千人擁擠上來,喊打喊殺。

  「沈浪,滾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沈浪,你竟敢羞辱聖人,竟然讓乞丐和我們一起參加恩科考試,你這個天下罪人。」

  沈浪走出了馬車,大聲道:「諸位,諸位,你們不應該圍攻我這裡啊,你們應該去禮部,去樞密院,你們應該罷考,你們可以向禮部和樞密院提條件,若不取消蘭瘋子等十一人的恩科考試資格,你們就正式罷考。」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愕,然後一想,這話有道理啊。

  為了維護聖人尊嚴,為了維護科舉神聖,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們可以罷考啊。

  我們有幾千人,而沈浪一方只有十一名乞丐。

  只要我們威脅罷考,禮部和樞密院一定會妥協的。

  「走,去禮部,去樞密院。」

  「若不取消沈浪麾下十一名乞丐的科考資格,我們馬上罷考。」

  然後,一兩千人鎮臂高呼,朝著禮部和樞密院去了。

  沈浪一行人,順利進入了長平侯爵府。

  ………………

  「張公,您怎麼在這裡?」

  見到張翀,沈浪不由得喜出望外。

  張翀道:「家中門庭若市,不敢回去。」

  沈浪道:「您來得正好,您幫我看一篇文章。」

  沈浪挑選了一篇策論遞過去,這是蘭瘋子的作品。

  張翀看了第一段,頓時驚艷無比。

  「好,好,好,好文章。」

  「驚艷絕倫,振聾發聵。」

  然後,他繼續往下看。

  一刻鐘後,他就看完了,接著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沈浪道:「如何?」

  張翀道:「這不是沈公子的作品吧?」

  沈浪道:「張公如何得知?」

  張翀道:「沈公子的作品不太講規矩,自由豪放,但是立意深刻。而這篇策論,開篇之語驚艷無比,但到後面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可是整篇策論卻沒有瑕疵,也沒有錯處,文字和句子都非常驚艷,典故運用地精確巧妙,但……就缺了那麼一點。」

  張翀是國學大家,當然一眼就能看出蘭瘋子策論的缺陷。

  沈浪道:「這篇策論的水平,這次恩科考試能中嗎?」

  張翀道:「綽綽有餘,一定能中,這種沒有錯處,句子驚艷,斷題精準的策論,最沒有風險。」

  張翀說能中,那就一定能中了。

  沈浪道:「那能進入前三嗎?」

  張翀想了一會兒道:「六成可能進入前三,不過第一名是絕對沒有希望的。祝紅屏的文章我看過不少,水平更高。」

  祝紅屏,祝戎的第五子,國都第一天才少年。

  今年才十七歲。

  當然,若不是祖父和父親兩人壓著他,幾年前他就已經中舉了。

  真真的才華橫溢。

  不管是策論,還是詩才,驚艷四射。

  祝氏家族真可謂是人才濟濟,一家子不知道出了多少進士舉人,這百年來光狀元就有三個。

  一個是大乾王國的狀元,一個是越國的狀元,還有一個是大炎帝國的狀元。

  這個家族勢力橫跨多國,完全稱得上是大炎王朝的一個龐然大物。

  「高中是一定的,但是能不能進入前三,真的要看運氣。」張翀再一次道:「這就是那個蘭瘋子的作品嗎?」

  沈浪點頭。

  張翀道:「不可思議,僅僅一個月時間,就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真是絕頂天才。」

  接著,張翀道:「寧政殿下呢?」

  沈浪道:「怕您為難,所以沒來見您。」

  在寧政看來,張翀是來見沈浪,而不是來見他的。

  寧政號稱要奪嫡,但張翀是太子一系的重臣,若他寧政主動來見張翀,豈不是讓太子懷疑,讓張翀難辦?

  張翀道:「五殿下真是君子。」

  接著,張翀道:「我剛剛拒絕陛下,沒有接下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

  沈浪道:「難為張公了,接下來只怕您就要遭受一場驚濤駭浪了。」

  太子舉薦,張翀卻拒絕了。

  這是打臉,這是要叛出太子一系啊。

  太子和祝氏家族如何能忍?

  對於叛徒,當然要想盡辦法消滅並且打倒了。

  所以接下來,張翀一定會受到太子一系的強烈反撲。

  又要遭受一場劫難了。

  上一次是牢獄之災,這一次就算不會有牢獄之災,但是被潑髒水是一定的。

  具體會受何等劫難,就完全看國君的意志了。

  沈浪道:「張公放心,我會為您說話的,陛下雖然很煩我,但我的話他大概能聽得進去。」

  張翀道:「那我就在這裡先謝過沈公子了。」

  沈浪笑道:「當然,我份量還是太輕了,卞逍公爵才是一語定乾坤之人,只要他開口,太子的反撲就會立刻停止。」

  張翀笑道:「看緣法吧,總之我張翀一旦做出了決定,便不會後悔。」

  ………………

  明天就是恩科考試了。

  一千多名書生衝到了禮部衙門,一千多名武人衝到了樞密院。

  頓時,禮部和樞密院大亂。

  而且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取消沈浪麾下乞丐的考試資格,否則我們罷考!」

  「取消沈浪麾下乞丐考試資格,否則罷考!」

  幾千人齊聲高呼。

  而且口號越來越統一。

  聲音越來越猛烈響亮,隔著好幾里地都能看到。

  見到這個陣勢,原本沒有參加這次恩科考試的書生和武人也紛紛加入。

  他們覺得我們也是讀書人,也是練武之人,也要維護文武科舉的神聖啊。

  最後,兩個衙門聚集的人數加起來,超過了萬人。

  這就是大事了。

  超級事件。

  書生和武人,一起圍攻朝廷衙門。

  而且法不責眾。

  禮部尚書,樞密院副使都不能做主。

  不過這兩個大人物心中對沈浪此舉也大為不屑,極是看不慣。

  沈浪你這個小畜生,仗著陛下恩寵,竟然讓十一名乞丐參加恩科考試。

  你羞辱的可不僅僅是參加恩科的考生,羞辱的還是我們啊。

  禮部尚書可是當年的榜眼。

  樞密院副使種鄂也是當年的武殿試榜眼。

  二人親自出面,分別安撫書生和武人。

  「你們放心,本官這就進宮,將你們的意志稟報陛下。」

  「相信陛下一定會有一個公論。」

  「維護科舉尊嚴,維護聖人尊嚴,本官也義不容辭。」

  這位禮部尚書也算是正式表態了,表示自己站在眾多考生這一邊。

  前來圍攻禮部衙門的書生們大喜。

  「大人高義。」

  「公道自在人心。」

  然後,為首的書生獻上了一份萬民冊。

  上面密密麻麻有上萬個讀書人的簽名,還有血手印。

  這是一份血書,慷慨激昂,足足千言。

  內容很簡單。

  若不取消沈浪麾下那十一個乞丐的恩科考試資格,國將不國,科舉神聖將威名掃地,國君威名掃地。

  不僅僅書生這邊有萬人簽名的血書,武學監生那邊也有。

  禮部尚書和樞密院副使,帶著這兩份血書進入王宮,呈給國君寧元憲。

  「陛下,已經有上萬人圍攻禮部和樞密院了。」

  「若不給這些人一個交代,只怕會鬧出天大的亂子。」

  「若不給他們一個交代,這群人只怕會罷考啊。」

  「一旦幾千人罷考,那會釀成千古醜聞。」

  「陛下,為了我越國之聲譽,為了科舉之神聖,請陛下嚴懲沈浪,請陛下取消那十一人的考試資格。」

  「人心不克負啊,陛下!」

  國君寧元憲看著這兩份長長的血書。

  上面密密麻麻上萬人的簽名。

  這是逼宮啊!

  這群讀書人,這群武學監生,竟然逼宮?

  我寧元憲剛剛大獲全勝不久,為了普天同慶,所以才開了恩科。

  結果你們竟然逼宮?

  本來寧元憲對沈浪惱怒得很,每日御史彈劾,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裝作不知。

  而現在上萬人逼宮。

  他瞬間就怒了,立刻和沈浪同仇敵愾。

  所有的怒火全部傾瀉到這些考生身上。

  「哈哈哈哈……」

  寧元憲大笑。

  「罷考?很好啊,很好!」

  「隨便,愛考不考!」

  「下旨,恩科考試繼續,哪怕只有一個人來考,寡人也認了!」

  「下旨,這一次罷考之人,剝奪所有功名,永生永世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出動禁軍,膽敢圍攻禮部和樞密院的都是亂民,不管什麼身份,什麼功名,全部毆打出去,冥頑不靈者,全部抓捕下獄!」

  國君強硬的旨意一下。

  頓時,所有讀書人,所有武學監生瞬間就慫了。

  灰溜溜逃回家中。

  次日,恩科考試正式開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4 07:36
第292章:恩科考試!蘭瘋子大成了

  張翀拒絕太子舉薦,推辭天西行省中都督官職一事,還是洩露了出來。

  天下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太子震怒,祝戎震驚,他先在太子府待了兩個時辰苦苦勸說,終於暫時勸住了太子。

  然後祝戎親自來見張翀。

  「為何?為何啊?」祝戎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張翀會拒絕。

  完全沒有理由啊。

  張翀本就是祝戎發掘出來的,算是祝系的一員幹將。

  雖然之前被稍微耽擱了一下,但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還是遠遠超過了張翀之前的謀求。

  坐上這個位置之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位高權重。

  祝戎道:「張翀,你這是在記恨當時太子殿下沒有及時營救你嗎?」

  張翀搖頭道:「不是。」

  他確實沒有記恨太子。

  國君無情,太子同樣無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大王是君,太子是少君。

  但少君也是君,作為臣子想要君主有情?這本就是無比幼稚的。

  祝戎道:「那是為何?」

  張翀道:「沈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在白夜郡我們又並肩作戰,我不願意和他為敵。」

  祝戎頓時一愕。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張翀什麼時候也這麼幼稚了?

  在政治場上還要講感情嗎?

  你張翀之前何等心狠手辣,連訂婚的親家都能下手殺之,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多情了?

  祝戎冷道:「你張翀不是這麼講感情之人吧。」

  張翀確實不是。

  尤其是之前的張翀,如同利劍一般鋒利,被視為酷吏。

  但人心終究不是寒鐵鑄造的。

  兒子張晉死了之後,在張翀的心中捅了一個窟窿,之後他得了腸癰在地獄走了一趟,接著被沈浪救活。

  最後在白夜郡經歷了十五天的地獄之戰。

  他整個人也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用魯迅的一首詩來說: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菟。

  經歷了生死劇變之後,張翀從堅如寒鐵變成了以柔克剛。

  整個人上升了一個境界。

  之前他可以成為一個權臣,而如今的他,已經能夠成為一個國之重臣了。

  一味冷酷的人,是做不了重臣的。

  就如同郅都不管再厲害,也永遠成不了蕭何,曹參、霍光這樣的國之柱石。

  張翀沉默,沒有解釋。

  祝戎緩緩道:「太子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張翀當然知道。

  太子此人性格最像國君,但又不像國君帶著一點浪漫,他為人要冷漠得多。

  而且太子此人非常驕傲,甚至可以說成目中無人。

  關鍵時刻,他甚至敢為了自己的威嚴去挑戰國君。

  就比如上一次,他儘管知道沈浪在白夜郡立了不世之功,明明知道國君非常喜歡沈浪,但他還是出手了。

  首先派軍隊在朱雀大門圍堵沈浪,要將沈浪隊伍全部繳械關押。

  緊接著又派遣提督府軍隊包圍沈浪一行人。

  國君就算知道,也只是裝作不知,因為是沈浪主動拒絕了太子的求和,所以就不能怪太子打壓沈浪。

  祝戎道:「剛才我足足勸說兩個時辰,太子殿下才願意給你一次機會。這個天西行省中都督,你究竟要不要?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張翀躬身行禮道:「祝公,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祝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張翀厲聲道:「張翀,你讓我很痛心知道嗎?」

  他確實很痛心。

  太子殿下有對不住張翀的地方,但是祝戎從來都沒有。

  一直以來,祝戎對張翀都幾乎是毫無保留的支持。

  甚至張翀入獄的時候,祝戎也不停奔走。

  關鍵張翀這個人才就是他挖掘出來的。

  當然,張翀滅了東江伯爵府之後就已經進入了國君的法眼,但正是祝戎的培養才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

  張翀再一次躬身拜下:「對不住了,明公。」

  祝戎盯著沈浪良久。

  他沒有發出任何威脅,直接轉身離去。

  他也根本不需要發出威脅。

  誰都知道,接下來太子一系的打擊會是何等的猛烈。

  叛徒比敵人更加可惡。

  儘管張翀並不覺得自己是叛徒,但是在太子一系眼中,張翀就是叛徒。

  必須用雷霆手段,這樣才能彰顯權威。

  而且你張翀可沒有靠山。

  你和沈浪不一樣,沈浪的背後有玄武侯爵府,還有國君的庇護。

  你張翀背後可是什麼人都沒有了。

  太子一系本是你唯一的靠山,但現在你連唯一的靠山都不要了。

  何等幼稚,何等荒謬?

  走到門口的時候,祝戎還是說了一句。

  「張翀,好之為之!」

  ………………

  唐朝的時候,科舉考試分為州試和省試。

  宋朝的時候,分為州試,省試,殿試,元朝幾乎承襲了宋朝。

  到了明清兩代,分為了鄉試,會試,殿試。

  而在大炎王朝,鄉試和省試是同一個概念,可以並稱。

  明朝的鄉試要足足考三場,每一場三天,簡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而且朱元璋這個規矩狂人,恨不得把什麼都立上規矩,當然也包括了科舉。

  八股文在元朝有了雛形,明朝成化年間,八股文就正式成型了。從此以後,科舉考試自由度就變得極低,束縛得非常死。

  唐朝時期的科舉,不但難度高得多,而且分類也細緻得多,有明經科,進士科,明法科,道舉等等等等,自由度超高的。

  而大炎王朝的科舉考試,既不像中國明清兩代那麼束縛規矩,也不像唐朝那麼自由細緻。

  就比如這一次的恩科文試,總共就考兩天半。

  第一天考帖經和明算。

  第二天考時務策。

  第三天考詩賦。

  看到這個世界的科舉考試,沈浪表示很驚艷。

  它既不像唐朝科舉那麼瑣碎,又不像明清兩代那麼拘束,甚至考的內容也比明清兩代全面,也沒有那麼教條主義。

  ………………

  這次參加恩科文詩的,光國都就有三千人。

  昨天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若是不剝奪蘭瘋子的考試資格就罷考。

  國君一怒,愛考不考。

  結果這群人直接慫了,還沒有等到禁軍出動,這些人就灰溜溜回到家中。

  心中盤算著,就算那個蘭瘋子參加恩科考試又能如何?

  自取其辱而已。

  我們讀了十幾年書,上考場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蘭瘋子只是乞丐而已,又能讀多少書?從來都沒有上過學堂,也沒有經過科舉考試的訓練。

  本以為沈浪會給你找一個大儒臨時突擊一下。

  結果完全沒有。

  聽說這蘭瘋子天天在家裡都在看小說。

  就你這幅德行還想要和我們進行大比?

  荒天下之大謬!

  就等著我們在考場上將你碾壓成為渣渣。

  讓你知道什麼叫作自漸形穢。

  然後這些人就在家中吃好喝好。

  至於能不能睡好,就看個人了。

  心態好的呼呼大睡,心態不好的輾轉難眠。

  明天就要考試了,睡不好可不行?

  怎麼才能安然入睡呢?

  可以喝一點酒,但是不能喝多,免得宿醉。

  有錢的人,可以找一個窯姐,好好放鬆一些,但是也要懂得節制,不要折損了腰力。

  沒錢的人,那你就自己動手吧。

  蘭瘋子有錢了,他猶豫了很久很久,想要出門去放鬆一下。

  地點他都選好了,出了長平侯府之外不到三里,就有一座春花樓。

  當然了。

  你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中低端的。

  但對於蘭瘋子來說,這已經是高端會所了,他之前連街邊小店都去不起的,只能光顧最便宜的站街肥女。

  一個銀幣一次,這是蘭瘋子所能夠承受的最高消費。

  猶豫了一個時辰,他決定還是不去了。

  鹹奴都已經開始減肥了,我蘭瘋子若是去逛窯子,豈不是對不起她?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蘭瘋子美滋滋地打開了特製版的《金x梅之風月無邊》。

  ………………

  次日一早。

  沈浪派鹹奴去送蘭瘋子進考場。

  他才不會去送,而且這麼早,他甚至都沒有起來。

  但寧政卻起來了,親自送蘭瘋子出門。

  「主公留步,嶺定不讓主公失望。」蘭瘋子躬身道。

  他在沈浪面前依舊大大咧咧,但是在寧政面前卻一本正經。

  寧政道:「盡力便可,結果不必苛求。」

  然後鹹奴駕著長平侯爵府的馬車,朝著考場而去。

  一路上,燈籠如星辰。

  因為參加恩科文試的足足有三千人。

  見到了長平侯爵府的馬車,一眾人彷彿找到了仇恨點。

  「這輛馬車裡面就是蘭瘋子。」

  「就是那個不學無術的乞丐。」

  頓時邊上人道:「請不要把不學無術用在蘭瘋子身上。」

  「為何啊?他就是不學無術啊。」

  邊上人道:「不學無術的人是沈浪,這個蘭瘋子連不學無術都談不上,就只是一個殘渣而已,不配為人。」

  「對,對,對,這個詞用得好,殘渣而已,不配為人。」

  「我等飽讀詩書,竟然和這等殘渣一起參加科舉考試,真是天道不公。」

  「不是天道不公,而是人禍!人間禍害沈贅婿!」

  「要不然我們衝過去,將蘭瘋子活活打死如何?這烏漆嘛黑,我們一起動手,然後一哄而散,根本就抓不到我們。」

  「好主意,好主意,你先上!」

  頓時,參加恩科文試的考生望向沈瘋子馬車的目光變得瘋狂而又危險起來。

  真是很難抵擋這個誘惑啊。

  現在將沈瘋子打死是最好機會。

  幾十上百人不由得朝著沈瘋子所乘坐的馬車靠近。

  緊接著,傳來鹹奴的聲音。

  「想要來打死蘭瘋子?可以啊,你們上吧!」

  「姐妹們,只要有人敢靠近妳們三尺之內,就捏爆他們的卵蛋。」

  「是!」

  二十名女壯士一聲斷喝。

  頓時上百名書生飛快退散。

  捏爆卵蛋,這幾天他們聽得太多了,光聽都覺得蛋疼。

  蘭瘋子無比感動道:「鹹奴,我就知道妳在乎我,我今生今世都不會辜負妳的。」

  鹹奴道:「閉嘴,再說一句話,我也捏爆你的卵。」

  蘭瘋子心臟狂跳,心中高呼:「鹹奴妹妹,來捏啊,來捏啊……」

  既然不能藉機打死蘭瘋子。

  這群考生紛紛遠離,彷彿距離蘭瘋子的馬車近一些都是莫大的恥辱。

  「呸!」

  「呸!」

  「和這等不配為人的殘渣走在一條道上,真是莫大的恥辱。」

  「不配為人蘭殘渣!」

  「人間禍害沈贅婿!」

  這一路上。

  蘭瘋子的馬車何止是受到孤立,簡直是喪心病狂的羞辱。

  第一個人吐口水之後。

  接下來幾乎每一個人都要朝著蘭瘋子馬車方向呸一口。

  就這樣,蘭瘋子一路上被唾棄了幾千次。

  天亮時分,終於來到了巨大的考場之外。

  他走出馬車,提著一個籃子,開始排隊準備入場。

  他所過之處如同瘟疫一般,所有考生紛紛避開。

  「不配為人蘭殘渣,人間禍害沈贅婿。」

  他走到一個隊伍後面排隊。

  結果前面所有排隊的人全部散開離去。

  蘭瘋子直接從最後一個人變成了第一個。

  然後正式開始搜身。

  總之是很羞恥的過程,但是蘭瘋子完全不在意,再羞恥的事情他都經歷過呢。

  他非但不覺得羞恥,還覺得很刺激呢。

  可惜搜身的人是男的,而不是女的。

  搜身完畢之後,眾人依次進入考場!

  所有考生進場完畢。

  四個考官入場。

  幾百名禁軍入場。

  考場所有門,全部關閉!

  考官訓話。

  一聲鑼響。

  正式發下考卷。

  越王寧元憲登基二十週年恩科考試,正式開始!

  ………………

  這第一天考的是考帖經和明算。

  整整好幾張考卷,看上去就有些壓力山大。

  什麼是帖經。

  在唐朝的時候,就是將四書五經的某一段遮住三個字,然後考生將這三個字寫出來便算是過了。

  每經十帖,只要答對五帖,就算是過了。

  而越國科舉的帖經,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不僅僅是填空題了,還要做出注解等等。

  但總的來說,還是脫離不了死記硬背。

  就算在生僻,也依舊出自於四書五經之中。

  那麼越國的帖經,有多少題?

  喪心病狂的九十題。

  看到這密密麻麻的題目,真是讓人有些窒息。

  四書五經加起來,好幾十萬字呢。

  不是變態,誰能背得完啊?

  所以每一次的帖經考試,算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最要命的。

  中國科舉發展到後面,還專門形成了一個流派。有人廣泛搜索那些偏僻隱晦的經文,編成數十篇歌謠,以方便背誦記憶。這類的作品就稱之為帖括,這樣也不需要熟讀了,把這秘籍記下來就可以了。

  越國還沒有形成這樣的流派。

  而考官也比較正常,這九十道題裡面,有五成是比較普遍易見的,三成是比較罕見的,最後兩成就是變態級的了,偏僻得不得了。

  尤其是最後十道題,有種送命題的感覺。

  看完這些題之後,幾乎大部分考生都會覺得,這是啥玩意啊?四書五經裡面還有這內容?我不信!

  事實上,這些考官要不是為了出題,他們自己可能也不知道這內容。

  若不翻書,他們自己也答不出來。

  然而……

  蘭瘋子就是一個徹底的變態。

  過目不忘的變態。

  四書五經幾乎沒有什麼人背得下來,但非常不好意思,他早就背完了。

  所以這九十道帖經題,他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全部解答出來。

  對於絕大多數考生來說,完成這九十道題目,至少需要三個時辰,而且最後十道題完全是瞎碰運氣的。

  但是蘭瘋子僅僅用了不到兩刻鐘,就全部寫完了。

  準確率百分之百。

  然後開始了明算的解答。

  什麼是明算?

  看上去好像是算術,但是又不完全是算術,用現代的話說應該是自然科學。

  從《算經》、《周髀》、《記遺》、《三等數》、《綴術》、《輯古》等書上取題,總共三十道題。

  其實沈浪看到這些書的時候也非常驚訝,因為這些書籍大部分和四書五經不是同期的,很多都是漢朝之後的著作,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也成為了上古典籍。

  在大炎王朝的科舉中,明算是最不重要的一科,至少州試是不考的。

  很多士子也把明算列為最低等級,反正它在考試中的占比最低,但是學習起來耗費的精力卻最大。

  然而……

  蘭瘋子是個變態。

  他的算術天賦,還要遠超沈浪。

  若不是依靠作弊,正常的算術題,沈浪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普通加減乘除,甚至一元二次方程式等等,蘭瘋子都能靠心算,迅速給出答案。

  總之這個天賦,讓沈浪歎為觀止。

  他完全不知道蘭瘋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這三十道明算題最是熬人,尤其是最後三道。

  絕大部分考生,甚至無法看懂,更別說解答了。

  所以按照慣例,絕大部分聰明的考生都會選擇放棄一些題。

  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考試不好嗎?

  科舉考試,第二天的策論,第三天的詩賦才是最最重要的。

  然而這三十道明算題,蘭瘋子只用了一刻鐘不到,就全部解答完畢。

  太太太簡單了。

  蘭瘋子甚至覺得,這些題目簡直就是在羞辱他的智商。

  還是沈公子的題目有意思,牛逼極了,有好些題蘭瘋子到現在都解答不出來。

  所以在蘭瘋子心中,沈浪真是學究天人。

  然而他卻不知道,沈浪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真正論算術天賦,沈浪還不如他蘭瘋子呢。

  這第一天的考試,正常考生是要用上一整天時間,甚至晚上還要點蠟燭繼續開始,秉燭夜攻。

  但是,蘭瘋子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解答完畢。

  而且還不需要檢查。

  唉!

  好無聊啊,接下來大把的時間應該怎麼揮霍啊?

  現在蘭瘋子有些後悔昨天晚上幹嘛那麼早睡了。

  還是身體不行啊,弄了兩次之後就昏昏欲睡。

  要不然繼續睡覺吧!

  於是,蘭瘋子把考卷一翻蓋住,然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等到他睡著一刻鐘後,一名副考官這才經過他的身邊。

  此人就是蘭瘋子,不配為人的蘭殘渣?

  果然是一個殘渣啊。

  考試剛剛開始,他就趴著睡覺了,毫無指望了。

  這麼廢物,你為何要來考試啊?

  丟沈浪的人嗎?

  丟寧政的人嗎?

  不過,這兩人也不怕丟人。

  一個臉皮厚到了極致,根本不知道丟人為何物。

  一個毫無地位,不祥之人,也沒有丟人的空間。

  周圍的考生見到沈瘋子趴著睡覺,頓時不屑一笑。

  「這個乞丐果然爛泥糊不上牆,這才剛剛開始考試就睡覺了。」

  「人間禍害沈贅婿輸定了,他就等著人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吧。」

  「當時賭約應該一人一泡尿的嗎,這樣才能淹死沈浪。」

  這些人的聲音很低,完全算得上是自言自語了。

  但是幾十上百人的聲音加在一起,就顯得有些嘈雜了。

  考官怒聲道:「肅靜,再有出聲者,逐出考場。」

  然後考官離開蘭瘋子的身邊,任由他呼呼大睡。

  反正科舉考場上又不禁止睡覺,別說睡覺,就算你夢/遺都沒問題。

  …………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不知道睡了多久,蘭瘋子醒了過來。

  發現太陽當空,這才是中午。

  睡了這麼久,竟然還不到兩個時辰。

  這時間也太難熬了啊。

  開始吃飯吧!

  吃著美味的肉包子,磨磨蹭蹭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蘭瘋子實在睡不著了,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又不能在考卷上亂畫,否則會被罷黜的。

  於是,蘭瘋子閉上眼睛,在腦子裡面看書。

  《鬥破蒼穹之風月無邊》,他也完全背下來了。

  現在就當作沒有看過一般,重新在腦子裡面閱讀,簡直美滋滋。

  幸好在腦子裡面帶了《鬥破蒼穹》和《西遊記》,要不然在這考場上要無聊死的。

  當然他腦子裡面還帶著《金瓶梅之風月無邊》,不過在考場上看這書不好,萬一興致來了抑制不住怎麼辦?

  夾棍考試終究不好。

  別人都在絞盡腦汁,爭分奪秒考試,蘭瘋子卻百無聊賴地消磨時間。

  終於!

  第一天時間過去了。

  蘭瘋子心中祈禱,希望明天的考試難度稍稍高一些,讓我多花一些時間,多用一些腦子啊。

  ………………

  恩科文試第二天。

  今天考的是時務策!

  如今大炎帝國科舉重策論,所以這第二天的考試,完全是重中之重。

  或者可以給一個成績比重。

  就比如這一次恩科考試中,第二天的策論佔五成,第三天的詩賦占三成,第一天的帖經和明算只能佔兩成。

  策論若成,整場科考才有希望。

  策論若敗,那就算另外兩天的考試你寫得天花亂墜,也毫無指望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過去一個多月時間,沈浪讓蘭瘋子瘋狂地背誦了一千多篇策論。

  明清兩代出題,基本上都會從四書五經中截取。

  但大炎王朝的策論,未必從四書五經中截取出題的,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

  碰到循規蹈矩的君王,都喜歡在四書五經中取題,反之則不會!』

  那麼寧元憲是循規蹈矩的君王嗎?

  當然不是!

  所以越國的高級考試,這些年已經很少從四書五經中取題了。

  關鍵寧元憲此人自我感覺良好,不放心考官,還總是喜歡自己出題。

  比如這一次恩科考試,五個考區有三個考區的策論和詩賦題,都是國君親自取的。

  簡直讓人要瘋。

  因為這位國君出的題目,通常都非常大膽。

  但是陛下你可以大膽,我們不敢啊。

  這樣寫起來,通常就會畏畏縮縮了。

  「噹!」

  一聲鑼響,正式開始發放考卷了。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看題目。

  然後幾乎所有人一聲哀嚎。

  這道題目一點都不偏僻,甚至也不算難。

  但是有點太大膽了。

  題目是《論分封建制》。

  陛下啊,蘇難剛剛滅掉,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宣佈新政勝利了嗎?

  如果在大炎帝國考這道題目,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大炎帝國的新政已經到了尾聲。

  而在越國,新政最多只能是過半吧,而且算是比較失敗的。

  蘇難這個最大的老牌貴族雖然被滅了,但卻不是因為新政,而是因為謀反啊。

  關鍵是大炎帝國那邊都沒有考這道題。

  我們越國就先考了,這合適嗎?

  還有我們作為考生,應該如何掌握這個尺度?

  因為新政的最終目標可不僅僅是剝奪老牌貴族的封地和私軍,還要文武分制,還要改郡為州,改城為縣等等等等。

  說白了,就是中央集權制。

  看看大炎帝國是怎麼做的就知道了。

  這麼激進的題目,我們私下敢討論,但是堂而皇之寫成文章,還真是有些忐忑啊。

  然而蘭瘋子看到這篇策論後,心中一陣狂喜,又一陣哀嚎。

  哀嚎是因為他本來想要難一些的題目,能夠讓他絞盡腦汁,耗費一整天時間,免得無所事事。

  而狂喜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知道自己的策論只知道引經據典,只知道段落和完美句子的堆砌,是缺乏靈魂的。

  寧政,沈浪,張翀都判斷,他的策論一定能高中,但是進前三有難度。

  尤其張翀他是科舉大家,他說的話代表著權威。

  而這篇策論題目,剛好他背過,而且是絕對經典之作。

  沈浪逼著他背了一千多篇策論,都算得上是千古名篇。

  而柳宗元的《封建論》,更是千古名篇中的絕對經典。

  這麼說吧。

  中國一千多年時間所有的策論中,柳宗元的這篇《封建論》能夠進前五。

  真正的文之瑰寶。

  而且非常符合如今大炎王朝的時政。

  大炎帝國新政如火如荼,文武分制,郡縣制都已經開啟了。

  這篇《封建論》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完整引用。

  當然了,這個世界沒有漢朝,沒有唐朝,但是卻又類似的朝代,頗有相似。

  還有封建論裡面有些人物,也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

  但是……每一個世界都不缺乏英雄,不缺乏豪傑。

  只需將《封建論》裡面的歷史人物,換成這個世界的英雄豪傑便可。

  文章的根骨和靈魂是相似的。

  之前蘭瘋子的策論缺乏的就是靈魂。

  而現在這個靈魂簡直深刻入骨。

  但是蘭瘋子沒有飄,他開始琢磨國君寧元憲的心思。

  因為他代表是五王子寧政,他的想法也代表著寧政的想法。

  所以一定要撓中國君內心的癢處。

  國君肯定是飄了,這一場巨大的勝利,讓他內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寧政作為奪嫡最弱的一方怎麼辦?

  當然是在內心深處和國君保持一致,絕對一致的政治方向。

  一個君王挑選接班人,雖然會看重自己的好惡,但最重要的還是看執政方向。

  最怕的就是人死如燈滅,人亡政息。

  寧元憲最怕的當然也是如此,他擔心死了之後,兒子繼位將他的方針政策推翻得乾乾淨淨。

  對!

  就是這個方向。

  一定要接著這一場科考,讓陛下看清楚寧政殿下的心思。

  陛下啊,太子殿下雖然想您,三王子寧岐雖然優秀,但是在政治方向上,他們未必和您一條心啊。

  只有寧政殿下,才能繼承您的所有政策。

  有了方向之後。

  蘭瘋子文思如同泉湧。

  他沒有完全照抄柳宗元的《封建論》。

  當然了,他並不知道這是柳宗元寫的,他還以為是沈浪寫的。

  其實還真是沈浪寫的。

  因為沈浪已經根據柳宗元《封建論》加工過一次了,讓這篇策論更加符合這個世界的時政和歷史。

  但蘭瘋子依舊沒有照抄。

  他用《封建論》作為骨架,然後自己加工詞句,引經據典,引用現實。

  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寫到國君內心深處。

  恨不得讓國君看到每一個段落都拍案叫絕,都大呼知己。

  蘭瘋子開始落筆。

  天地果無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則孰為近?曰:有初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而莫能去之。蓋非不欲去之也,勢不可也。勢之來,其生人之初乎?不初,無以有封建。封建,非聖人意也。

  這一段已經完美,原文照抄便是,根本不需要畫蛇添足進行修改。

  蘭瘋子興奮極了。

  腦子裡面的驚艷詞句,源源不斷揮灑而出。

  這一寫就完全停不下來了。

  短短一個時辰。

  蘭瘋子書寫完畢。

  整整兩千多字,一氣呵成。

  一字不易!

  完美之極!

  絕對的千古不朽名篇。

  寫完之後,蘭瘋子渾身熱血沸騰。

  他知道成了!

  他不相信,這個考場上還有任何人的策論能夠超過他寫的這篇。

  絕對不可能!

  前三已經穩拿。

  明日詩賦若是運氣足夠好,第一都十拿九穩。

  哈哈哈!

  我成了,我成了。

  沈公子,寧政殿下,我沒有讓你們失望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4 23:24
第293章:考試結束!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短短一個時辰,蘭瘋子已經寫完了整篇《論分封建制》策論。

  一字不易。

  然後他再一次把考卷翻過來背面朝上,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這次因為耗費了不少精力和思緒,所以很快就睡著了過去,而且還開始打呼了。

  周圍考生被這打呼嚕聲所吵,不由得抬頭一看。

  這個不配為人的蘭殘渣竟然依舊在睡覺?

  瘋了,徹底瘋了!

  第一天的考試不是非常重要,你睡覺也就睡了。

  但是這第二天的策論完全是重中之重,你竟然也趴著睡覺。

  寧政和沈浪,甚至國君陛下都要成為天下笑柄了。

  尤其是國君。

  他就是因為相信沈浪,所以賜蘭瘋子太學監生身份,讓他能夠參加這次的恩科考試。

  昨日文武考生去圍攻禮部和樞密院,國君為了你們下旨壓制了所有的考生。

  這激起了多大的民憤?

  結果你每一場都在睡大覺?

  這完全是在國君臉上狂扇啊。

  你等著吧,恩科考試一結束,你蘭瘋子一定會被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就算沈浪也會被殃及池魚。

  你們完了,徹底完了!

  一位考官再一次巡邏過來,再一次見到蘭瘋子趴著睡覺。

  不由得皺了皺眉。

  沈浪這次是完了,寧政也完了。

  聽到他響亮的呼嚕聲,考官上前敲了敲桌面。

  頓時蘭瘋子換了一個睡姿,呼嚕聲停止了。

  考官內心一陣冷笑,然後直接走了。

  睡吧,繼續睡吧,你也沒有幾天時間睡覺了,你很快就要人頭落地了,沈浪大概也要被投入大獄了。

  國君被打臉後的大怒反應,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像得出來。

  蘭瘋子再一次睡到了中午。

  醒來之後,吃了中飯,然後美滋滋地在腦子裡面讀起了《西遊記》。

  儘管他更加喜歡《鬥破蒼穹》,但沒有辦法,鬥破蒼穹第一本昨天已經看完了。

  這一看,又是到了晚上。

  考場內點起了無數的蠟燭。

  今天的策論雖然只有一題,但是修修改改,字字斟酌,真的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因為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幾乎每一個考生都翻來覆去修改許多遍,確保達到內心中的完美無缺。

  蘭瘋子的考棚裡面,依舊沒有點蠟燭。

  他早早地裹著一條毯子,躺在地上睡覺了。

  這些年他幾乎每一天都在地上睡覺,一直到投靠寧政之後才有床睡,這猛地回到地上睡,感覺好親切啊。

  但是今天白天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那就再看看書?

  於是,他就在腦子裡面閱讀《金x梅之風月無邊》,讀著讀著興致就起來了。

  這該怎麼辦是好啊?

  這可是在考場裡面啊,雖然也有一個水桶,但清洗起來不方便啊

  要不然忍忍。

  在考場上自褻終究不太好吧。

  ………………

  蘭瘋子應該打破考場記錄了,點亮了某項不可告人的成就。

  第三日考試正式開始。

  今天考的是詩賦,也至關重要,畢竟在整個成績比重中,詩賦佔了三成

  準確說是詩和賦。

  也就是說,不但要寫一首詩,還要寫一篇賦。

  什麼是賦?

  按照《文心雕龍》裡面的說法,賦就是鋪才邐文,體物寫志。

  按照《漢書》中的說法,不歌而誦謂之賦。賦是一種不同於詩詞,也不同於文的文體,介於二者間。

  《詩》有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風、雅「、頌是三種詩體,賦、比、興是三種寫作表現手法。

  按照沈浪的說法,詩句比較短,賦比較長,而且不太工整,但是你念著念著或許會忍不住唱出來的就是賦。

  一聲鑼響之後,發下了考卷。

  今天考試的時間,只有三個時辰,也就是半天時間。

  詩賦的出題,那就更加天馬行空了。

  而這一次出題者,依舊是國君寧元憲,他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顯擺自己才能的機會。

  蘭瘋子打開一看。

  題目很短!

  秋日已至,大雁南飛,舉目遙望,目中是雁,心中卻成鵬。

  以雁和鵬為題,各做一首詩,一篇賦,具體不論。

  也就是說,你如果用大雁做詩,那就要用大鵬做賦。反之你用大鵬做詩,那就需要用大雁做賦。

  其實國君出這道題的時候,心緒是非常複雜的。

  他之前就問過黎隼,君王如同烈日,陽光普照,卻不可靠近。那他寧元憲到底是不是太陽呢,如果是的話,那為何有人能夠和他如此親近,如果不是的話,那豈不是說他不是偉大的君王。

  當然這是一道送命題,差點讓大宦官黎隼哭了。

  寧元憲一直都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要做一個千秋萬代的英明君主,他的偶像就是姜離帝主,氣吞天下,席捲萬里。

  但是他有知道自己的性格特點,敏感,狹隘,多愁善感,還帶著一點點浪漫。

  他內心深處大概也知道,他是成不了千古一君的。

  心中嚮往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雁是現實存在的,大鵬鳥確實幻想出來的,是上古傳說的產物。

  那麼所謂的千古明君是不是也是幻想出來的?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的?

  所謂的大鵬鳥,只是存在於人的理想,只存在於心中。

  唯有大雁,才是真正現實。

  國君寧元憲知道自己只是一隻大雁,而不是大鵬,然後他就說這個世界上應該就不存在大鵬。

  說得更加直接一些,那就是天下的君王都是大雁,都別給我裝逼。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要扮什麼千古一帝。

  大雁是凡鳥,會受傷,會悲鳴,會有喜怒哀樂。

  大鵬是神鳥,完美無缺,強大無比,不會受傷,沒有愁緒。

  天下現實的所有君王都是凡人,都有缺陷,唯有上古傳說中的三皇五帝,如同神人一般完美無缺。

  從這道題,國君寧元憲的性格被展露得淋漓盡致。

  自戀的同時又充滿了悲觀。浪漫的同時又充滿了狹隘。刻薄的同時也充滿了性情化。

  蘭瘋子看了一眼題目,不由得有些驚呆了。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詩賦這兩道題都能押中?

  那麼是沈浪太神嗎?

  也是,也不是。

  這一次沈浪並沒有刻意押題,但是他此時對國君寧元憲的瞭解已經非常深了,所以有偏向性地選擇策論和詩賦讓蘭瘋子背下。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沈浪給了整整一千多篇策論,幾千首詩詞歌賦,命中的概率真的是很高的。

  蘭瘋子不是金木聰。

  金木聰靠的是筆頭,他畢竟不是天才,背誦的效率太低了。

  尤其是策論,背個幾十篇就了不起了。

  而蘭瘋子背的一千多篇,幾千首。

  中華上下幾千年的所有經典,幾乎全部被一網打盡。

  那麼作為差不多文字文明的情況下,出題想要超過這個範疇,也不要那麼容易。

  尤其是詩賦題,根本不像後世的八股文,死死扣住四書五經裡面的某一句話,讓人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

  只要你願意,怎麼都能挨上。

  很快蘭瘋子下筆如有神。

  首先以秋雁為詩,詩曰: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金城骨,中間小宴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這首詩牛不牛?

  不告訴你詩名,也不告訴你作者是誰,但是你一看到就不由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千古不朽之傑作。

  這就是千年經典之魅力,不需要炒作,不需要包裝。

  只看一眼,就直接擊中你的靈魂深處。

  這首詩是李白的作品。

  當然裡面有兩句需要做一點點修改,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建安城,也沒有謝朓。

  這裡的小宴,說的是這個世界頂級文豪宴臨。

  他一生寫下了不知道多少名篇詩賦。

  當然他的代表作永遠只有一本《東離傳》,書寫帝主姜離的故事。

  當然了,單純文字造詣和藝術成就上,《東離傳》並不如他的其他作品,但是流傳度確實千古第一。

  整個東方世界,甚至整個西方世界,都有無數人讀過這本書。

  這本書的銷量,大概是這個世界千年一來的絕對第一名。

  此人是原本住在大乾王國的都城金京,曾經他還是大乾王國的官員,提出了許多建議給姜離,但是都被否決了。

  一怒之下,這位大才子宴臨離開了大乾王國,浪跡天涯,專門寫書為生,成為東方世界的一代文豪。

  姜離帝主暴斃後,大炎帝國征辟晏臨去做官,並且讓他寫出一本貶低姜離的書。

  宴臨拒絕了,並且放火焚山燒死了自己。

  他這輩子都沒有被姜離重用,甚至一怒之下還鬧翻臉了,但終究他還是以一死為姜離殉葬。

  這也成就了他不朽之名。

  蘭瘋子當時背出這首詩的時候,內心震撼,淚流滿面,甚至幾乎要靈魂出竅。

  因為……他心中隱隱知道。

  這位大才子晏臨,彷彿依稀是他小時候的一名老師,準確說是三十幾個孩子的老師。

  這僅僅只是一種感覺而已,蘭瘋子不能確定的。

  李白大神的這首詩的知名度或許比不上其他幾首代表作,但是水準確是絲毫不差的。

  尤其對國君寧元憲的殺傷力,絕對是必殺級的。

  寧元憲這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姜離。

  某種程度上,姜離的覆滅,也折斷了寧元憲的翅膀,讓他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沒有大鵬,只有大雁。

  這首詩的愁緒,可以直接擊中寧元憲的靈魂深處。

  不僅僅是對寧元憲,甚至對所有讀書人而言,這首詩都是必殺級的。

  所有競爭對手看了自漸形穢,所有考官看了靈魂酥麻。

  太牛逼了。

  百年不語的經典名詩。

  ………………

  用大雁為詩,接下來就要用大鵬為賦了。

  如果說大雁寫的是悲觀,寫得是無奈和愁緒。

  那大鵬就要脫離這種傷春悲秋,就要脫離這些比較低級的多愁善感了。

  依舊要悲。

  但是卻要充滿哲理,要大氣磅礡。

  於是大神賈誼的《鵬鳥賦》就再合適不過了。

  單純藝術成就而言,賈誼《鵬鳥賦》和李白的《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雲》絕對不相上下。

  看看裡面的這些文字,這些句子。

  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

  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

  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就問你牛逼不牛逼?

  不管能不能看懂,不管知不知道作者是誰,當時的創作背景是什麼。

  只要看到這些文字,就能讓人內心震撼。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這就是經典的力量。

  千年歲月大浪淘沙,能夠流芳百世的文章,真真是牛逼之極的。

  蘭瘋子背誦這些詩賦的時候,何止是毛骨悚然,簡直被震撼得想要屁滾尿流。

  激動之下,竟然想要拉屎。

  可見水平高到了何等程度?

  而且更可怕的是,蘭瘋子竟然覺得這些文章都是沈浪自己寫的。

  因為他翻遍了所有的記憶,對這些文章都毫無印象啊。

  然後,他再一次被震撼得想要拉屎。

  他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是絕頂天才了,但是在沈浪面前卻如同星辰和皓月一般,完全暗淡無光。

  他實在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沈浪這等人。

  這何止是才華橫溢啊。

  普通人的才華,頂多也就是如同尿崩一般,一天四五次最多了。

  而沈浪的才華,簡直如同傾盆暴雨,驚濤駭浪,源源不絕。

  短短一刻鐘。

  一篇大氣磅礡,深刻入骨的《鵬鳥賦》躍然紙上。

  儘管依舊做出了一丁點修改,因為要符合這個世界的歷史,但是對整篇賦的水準完全沒有影響。

  蘭瘋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念著。

  整個內心再一次受到了震撼,靈魂再一次受到了強烈的撞擊,一陣陣發麻,腹部一陣陣發絞。

  不行,不行,要出恭。

  這篇賦太牛逼了。

  每一次讀過之後,都激動得肚子裡面翻滾,想要噴薄而出。

  蘭瘋子將考卷翻過來壓住,摀住肚子朝著淨房跑去。

  而這個時候,距離第三天的考試開始,僅僅過去了不到兩刻鐘而已。

  …………

  蘭瘋子回來之後,再一次趴在桌子上睡覺。

  考官再一次經過他的面前,但已經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因為毫無意義,這個垃圾三天考試都在睡覺,已經完全沒有關注的必要了。

  完全可以把他當成一個死人了。

  周圍的考生也不看蘭瘋子了。

  因為今天考試只有三個時辰時間,要寫出一首詩,一篇賦,難度還是非常高的。

  時間也很緊迫。

  大家都絞盡腦汁,哪裡有功夫關注一個必死之人。

  兩個多時辰了。

  已經是下午時分!

  十幾名士兵在考場內穿梭,敲鑼大喊道:「考試時間結束,全部停筆,全部停筆。」

  所有考生全部放下筆。

  因為這個時候若不停筆的話,就要罷黜考卷的。

  「糊名!」

  隨著考官一聲令下。

  上百名士兵上前,將每一份考卷都糊上名字。

  這樣考官批改的時候就不會知道是誰的卷子,而且也不允許在考卷上做任何記號,否則也會立刻罷黜。

  當然了,中國古代科舉到後期更加嚴格,甚至所有的考卷都要派人抄寫一遍,免得被認出字跡來。

  越國的科舉暫時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封卷!」

  糊好了名字之後,這些士兵又將每一份考卷全部裝入了一個大紙封內,然後用蠟封口。

  「收卷!」

  最後,三千份考卷全部收起來,立刻送去批改。

  參與閱卷的考官,僅僅只有六七人而已,卻要在短短幾天時間內批閱三千份考卷,這個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接下來三天三夜內。

  這些考官都不得離開門一步,吃喝拉撒全部在裡面,一直等到閱卷結束,才能夠離開。

  「所有考生,離開考場!」

  隨著一聲令下。

  三千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離開了考場。

  每一個人都臭不可聞。

  雖然已經是九月,天氣談不上熱,但是也絕對不冷,考場又悶又逼仄,三天兩夜下來,所有人渾身都餿了。

  蘭瘋子算是最好的。

  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休息,沒有揮汗如雨。

  所有考生精疲力盡。

  看到蘭瘋子之後,稍稍遲鈍了幾秒鐘,然後再一次避之如同蛇蠍,彷彿瘟疫一般。

  「不配為人蘭殘渣!」

  「人間禍害沈贅婿!」

  「這兩個人都要完蛋了,榜單一出來,就完蛋。」

  「這個蘭瘋子三天考試,整整睡了三天,幾乎沒有答卷。」

  「這是打國君的臉啊。」

  「等著吧,等著吧,這個蘭瘋子一定會被千刀萬剮,沈浪也一定會被關入大理寺監獄。」

  「這個跳樑小丑,終於要完蛋了。」

  「世間再無殘渣贅婿,甚好甚好。」

  ………………

  兩刻鐘後!

  蘭瘋子精神奕奕回到了寧政府邸。

  他顯得非常興奮。

  因為這一場考試太順利了,比想像中的情形還要好十倍。

  但是……

  完全無人迎接。

  劍王李千秋在偷襲大傻,一分鐘偷襲三四十下。

  大傻的慘叫不絕於耳。

  沈浪在地下密室裡面做實驗。

  寧政迎了出來。

  「蘭先生辛苦了。」

  然後,寧政朝著邊上的武烈道:「武烈將軍,麻煩你去把沈浪請來。」

  片刻後,沈浪才出現在蘭瘋子面前。

  「考試結束了?」沈浪這幾天都在做實驗,真的幾乎忘記了時間。

  蘭瘋子點了點頭。

  沈浪道:「考得如何?」

  蘭瘋子內心非常激動,但是強行裝著風輕雲淡的樣子。

  「如無意外的話,第一名拿定了。」

  這話一出,寧政驚詫。

  武烈,鹹奴等人紛紛朝著蘭瘋子望來?

  真的假的?

  第一名都拿定了?

  吹牛吧。

  之前寧政殿下,張翀大人說得清清楚楚,這次蘭瘋子考試必中,但是前三要看運氣,第一名絕無可能。

  沈浪問道:「什麼題?」

  蘭瘋子道:「策論題是《論分封建制》,詩賦題是《秋雁》和《大鵬》。」

  沈浪一愕。

  不會吧,究竟是我運氣太好?還是我這個人太牛逼?

  詩賦題猜中不奇怪的,因為怎麼都能扯得上。

  但是策論題能夠押中,那真是巨大的運氣了。

  當然,也談不上運氣。

  因為寧元憲想要出這道題很久了,只不過之前沒有這個底氣,現在蘇難覆滅了,越國大獲全勝,他頓時飄起來了,迫不及待了。

  沈浪朝著寧政望去道:「殿下,他真的要第一了。」

  寧政道:「祝紅屏是祝氏子弟,而且是國都第一才子,非常了得的。」

  沈浪最近看過這個祝紅屏的文章。

  確實很牛逼,策論,詩賦都是超一流的。

  講真話,他在詩詞策論的才華,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沈浪難以望其項背。

  但是你再牛逼,能比得過柳宗元大神,能比得過李白大神,能比得過賈誼大神?

  賈誼大神何其之屌?

  李商隱詩中的賈生才調更無倫,說的就是賈誼。魯迅口中的西漢鴻文,也就是賈誼。

  此人之時政論文,在中國歷史上甚至能排入前三。

  《過秦論》、《吊屈原賦》都是他的作品。

  現在三個大神的作品一併出現,足以吊打全場了。

  別說祝紅屏了,就算三千考生加起來,也只有被徹底碾壓的份。

  如果是放在其他考場,還擔心會被打壓,會有舞弊。

  但正是因為有祝紅屏在,這場科考就絕對的公平公正,不可能有任何作弊。

  祝紅屏是越國擎天玉柱祝弘主的嫡孫,他的人生履歷絕對不能有任何污點。

  他參加的科舉考試,也絕對不能有任何舞弊。

  更何況沈浪背後的人其實是國君。

  舞弊打壓?不存在的。

  因為最終的成績是要通過國君寧元憲的。

  現在所有人都等著蘭瘋子成績徹底撲街,這樣就能打國君的臉了。

  說真的,國君現在是不敢抱有希望,但是他內心深處,甚至比沈浪更加迫切蘭瘋子能夠榜上有名,這樣他寧元憲也能揚眉吐氣。

  所以這位陛下內心肯定也是崩潰的。

  怎麼莫名其妙我又和沈浪捆綁在一起了?而且還和蘭瘋子捆在一起了。

  沈浪再一次強調道:「殿下,恩科文詩,我們這第一名穩了!蘭瘋子,你這就去好好休息吧,我繼續去做實驗。」

  緊接著,沈浪鼻子嗅了嗅,道:「蘭瘋子,你該不會在考場裡面那啥了吧?」

  這話一出。

  周圍所有女人退避三舍。

  尤其是鹹奴,充滿嫌棄的目光望著蘭瘋子。

  五王子寧政就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沈浪,蘭先生,政先告辭了。」

  然後,他趕緊匆匆離去,因為接下來的話,他實在沒有勇氣留下來聽。

  不過鹹奴和武烈沒有退走,她們什麼事情沒見過沒聽過。

  什麼人渣沒有見過?

  蘭瘋子被沈浪揭破之後,也不羞惱,只是悻悻道:「不好意思,沈公子的《風月無邊》寫得太好了,我腦子裡面不由得回憶起鹹奴姑娘,情難自已!」

  鹹奴臉蛋一紅,聲音冰冷道:「蘭瘋子,你再敢提我,我一巴掌拍死你!」

  蘭瘋子改口道:「我腦子裡面不由得浮現出我的夢中情人,所以情難自抑。」

  沈浪歎為觀止:「你牛逼,你絕對是千古第一人,希望你的考卷上不要帶有特殊的味道。」

  接著,沈浪朝著鹹奴道:「榜單一旦公佈,蘭瘋子就是國都第一了,鹹奴妳要抓緊哦。」

  鹹奴再也待不住了,扭捏轉身跑了。

  頓時,地面顫抖。

  鹹奴走後。

  蘭瘋子朝著沈浪拜下道:「沈公子真乃神人也,當日我背誦這些策論和詩賦的時候,只是死記硬背。今日書寫於紙上,真是歎為觀止,驚艷絕倫。尤其是沈公子對陛下心思的琢磨,讓人不敢置信。」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吾遠不及也!」

  沈浪要上前拍打蘭瘋子的肩膀,但稍稍猶豫後放棄,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不過蘭瘋子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不要和我這種人比,我的才華好有一比。」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蘭瘋子更加驚歎了。

  沈公子不但才華橫溢,而且還那麼直接了當,絲毫不虛偽,

  就這兩句詩,絕妙,絕妙!

  ……

  與此同時,恩科文試的閱卷,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5 16:03
第294章:考官震絕!第一名穩了!

  考官非常牛逼,能夠決定任何一個考生的命運。

  但是真正作為考官閱卷的時候,大概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想吐。

  加起來總共就六個考官,而且主考官還不怎麼參加閱卷,總共五個人才是閱卷主力。

  而國都又是一個大考區,這次差不多有三千人參加考試,平均每人要閱卷六百份。

  關鍵百分之九十九考生的文章寫得都平淡無奇。

  尤其是策論,立意的重複概率超高,甚至用詞斷句的重複率也很高。

  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文章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這就像是試吃。

  別管是川菜,湘菜,粵菜,讓你試吃三五口,不管怎麼樣都是美滋滋的,畢竟能夠參加這一級科考的,除非是太學裡面的超級學渣,要不然都有幾分真本事。

  但是要讓你試吃五六百份,你是什麼感覺?

  直接吃吐了有沒有。

  有些是一些力度比較大的文章,多看了幾篇之後簡直會讓人麻木。

  就像是川菜一樣,味道重,剛剛入口驚艷無比。

  但是吃多了,整個嘴巴都麻了,味覺都會退化。

  所以貢院裡面的閱卷現場是無比沉悶的。

  「啪啪啪啪啪……」

  別誤會,不是有人在閱卷現場啪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蘭瘋子一樣的。

  這是在落卷。

  考官閱卷的時候,只要稍稍看不過眼的,就會一目十行,然後將考卷重新裝入紙封裡面扔在地上。

  沒錯!

  真的就扔在地上了,所以才叫落地啊。

  當然了,從程序上來講,這些落在地上的考卷還是有機會的。

  因為還有複審,還有交叉閱卷。

  但那只是理論上的,實際上一旦被落卷的,基本上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那麼被扔在地上的考卷冤枉嗎?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不冤枉。

  這群考官不管德行如何,水平是絕對有的。

  而且這一次恩科,因為有祝紅屏這樣天之驕子的存在,也基本上徹底杜絕了作弊的可能性。

  這次恩科文試錄取多少人?

  並沒有定數,但是一般來說不會超過一百人。

  三十取一。

  按照潛規則第一輪就要扔掉百分之九十的考卷。

  所以,每一個閱卷考官心中有數,第一輪十取一。

  「啪啪啪啪……」

  一份又一份考卷都被扔在了地上。

  氣氛非常沉悶。

  這群考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這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全部在幾位考官的臉上寫著呢。

  這次的主考是禮部右侍郎,級別非常高了。

  他也在閱卷。

  這位侍郎大人下手更狠,全部都是一目十行,稍稍不行就直接落卷。

  啪啪啪啪……

  連續扔了三十幾份後,終於留下了一份,放在右邊桌子上。

  這位侍郎大人是二十年前的探花,水準絕對一流,考生的策論和詩賦,他只看一眼,只看一段就知道有沒有水平。

  所以科舉難啊。

  百里挑一的人才,甚至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在州試就被刷下去了。

  千里挑一的人才,勉勉強強才能來到這個考場。

  而想要高中,差不多要萬里挑一了。

  國都城內,再加上下轄的城縣,差不多三百五十萬人口呢,平均三年一屆,每屆取一百個。

  簡直比北大清華還要難考。

  這位侍郎大人速度超快,他一直在翻找祝紅屏的考卷。

  當然這是出於見獵心喜,而且也是想要拍宰相大人的馬屁。

  他也算是祝系的。

  當然了,一般來說他是不會舞弊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文這種東西比較主觀,只要不出現現象級的作品,一般都很難出現一個權威的第一。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名聲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祝紅屏的才華天下聞名,絕對的國都第一。

  上一屆科考,他雖然沒有參加,但是卻也在家根據考題作答了一份,然後幾位考官還專門為他批改了。

  結果是如果祝紅屏參加那一屆考試,一定會得第一。

  上一次秋試是去年,祝紅屏十六歲。

  上上次秋試是四年前,祝紅屏才十三歲,他雖然沒有參加,但是拿到考卷後也在家中作答。

  幾個考官也批改過了,還是第一。

  也就是說,祝紅屏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奪得國都省試第一了。

  當時可謂是聲名大噪,不僅僅主考官判定他能得第一,就連國君看完之後還說了一句,吾家有千里駒。

  國君對祝氏家族的人很好,甚至把祝氏的孩子當成自己家的孩子,對於這個祝紅屏他也是非常偏愛。

  所以前兩屆的秋試魁首心中超級不爽,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祝紅屏你什麼意思啊,你要參加就來參加,不參加就不要攙和。

  你在家中考試,然後把考卷交給考官批改,但是最後也不列入榜單。

  你這是什麼意思?

  顯擺嗎?

  結果人人都說如果祝紅屏正式參加國都省試(鄉試)的話,一定會拿頭名解元。

  也就是說,那兩屆解元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養望。

  畢竟祝氏子弟是天之驕子,你若參加科考直接拿了第一,就算沒有舞弊,別人也會覺得你舞弊的。

  祝紅屏在家中考試,兩次都能拿第一,結果卻不拿。

  那麼第三次真正來考試拿第一,就顯得名正言順,天下無人敢說這是徇私舞弊。

  而且還能成為沒談。

  祝公堂堂宰相,竟然壓了自己孫子兩屆科考,這難道還不夠公正嗎?

  所以這一次的頭名,祝紅屏志在必得。

  而這位主考大人當然也樂意成全,不過總共三千多份考卷呢,想要抽中祝紅屏的也不容易。

  閱卷工作就這麼苦悶地進行著。

  除了啪啪啪之外,幾乎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只有到非常偶然的機會。

  才會有一個考官看到一篇好文章,然後招呼其他考官一起共賞。

  同樣這樣的文章,基本上能夠進入前十。

  幾個時辰,才能出現這麼一次。

  「好,好……」

  忽然,有一個考官猛地一拍桌子,頓時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考官手一抖,手中的考卷直接落地了。

  他有心撿起來,畢竟這份考卷的文章還算不錯,進入第一輪是可以的。

  禮部侍郎道:「落地那份考卷的文章,很好嗎?」

  考官乙道:「也談不上很好,還不錯。」

  主考禮部侍郎道:「那落了就落了吧。」

  於是某個倒霉蛋就這麼被落地了。

  這位翰林學士院的考官,算是這一科的第一副考官了。

  「主考大人,諸位同僚,大家放下手中的考卷,都來看看這份考卷,絕對驚艷,絕對驚艷!」

  然後這位第一副考官拿著考卷來到主考的桌子面前。

  頓時其餘幾個考官紛紛放下手中的考卷,簇擁了過去。

  只看了一眼。

  眾人心呼:終於找到了。

  這就是祝紅屏的考卷,這個字跡大家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其實不僅僅是主考大人在找,在場所有的考官都在找。

  一方面固然是想要拍祝氏家族的馬屁,但更重要是出於挖寶的心思,看誰最幸運。

  然後,考卷在主考大人手中,後面五個考官湊上來,一起閱卷。

  「好,好……」

  「祝紅屏公子真是天才,帖經九十道題,竟然答對八十八道,明算三十道竟然答對了二十九道,真是天才啊!」

  「明算加上帖經總共一百二十道,之前幾次科考最多有人答對了幾道?」

  「一百一十五道,十五年前的會試,當時的狀元郎張子旭,如今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長史。」

  張子旭,祝系的另外一個天才了,今年才三十九歲,就已經做到了總督府長史,品級幾乎和張翀相當,但是足足比張翀年輕了十幾歲。

  還真湊巧,兩人都姓張,不過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

  「真是後浪推前浪,這祝紅屏竟然打破了幾十年的可靠記錄,比張子旭狀元都要厲害。」

  帖經和明算,在大炎帝國科考的比重很低。

  而且是典型的五十分萬歲。

  一百二十道,如果加起來答對沒有超過六十道,那證明你基礎知識非常差,就算你後面的策論和詩賦寫得再高,也一定會落第的。

  只要你答對題目數超過百分之五十那就算是過關,再高也沒有太大用處了。

  所以絕大部分考生都不會把太多的精力浪費在上面,學習的性價比太低了。

  祝紅屏總共答對了117道題,確實是天才了。

  第一副考官笑道:「這個記錄至少要保持幾十年無法動搖了。」

  第五副考官道:「大概要等到祝氏家族的下一代,才能打破這個記錄了。」

  眾人不應。

  雖然大家都在拍祝氏家族的馬屁,但是你這拍得太過分了,太諂媚。

  帖經和明算畢竟不重要,所以大家稍稍誇獎一下就過去了。

  重點是接下來的策論和詩賦!

  祝紅屏的《論分封建制》剛剛第一段,就讓幾個考官心中震撼。

  厲害啊。

  果然是名門之後。

  果然敢說。

  觀點鮮明之極不說,關鍵鋒芒四射。

  「好,好,好……」

  一開始主考官禮部侍郎還僅僅只是默讀,但後來忍不住誦讀出聲。

  因為實在是寫得太好了。

  觀點鮮明,立意深刻,句子驚艷,用典精準。

  絕對一等一的好文章。

  這篇好文章,簡直一掃室內的苦悶氣氛。

  整個空氣彷彿瞬間都振奮了起來。

  這就是好文章的魅力。

  這就如同選美比賽中,前面一大堆七十分的庸脂俗粉搔首弄姿,看得眾人昏昏欲睡,猛然地來了一個九十分美女,眾人立刻興奮起來。

  「真是想不到啊,這篇策論竟然是十七歲孩子寫出來的?」

  「天才,絕對的天才!」

  「說真的,我也算浸潤文章許多年了,當年也是二甲第五名出身,但讓我來寫這篇策論,也未必能夠寫得這麼好。」

  「振聾發聵,振聾發聵。」

  看完了策論之後,諸人又開始看祝紅屏的詩賦。

  祝紅屏同樣選擇用秋雁做詩,用大鵬做賦。

  本以為他的策論寫得極好,詩賦很難到達同等級別。

  然而沒有想到,詩賦竟然寫得更好。

  幾個考官誦讀之後,真的彷彿夏日吃冰一般,爽快到底。

  好詩,好詩。

  好賦,好賦。

  「這個考生的策論,讓人讀之酣暢淋漓,他的詩賦更是讓人讀之三月不知肉味。」

  「真不該那麼早就翻閱到他的考卷的,接下來的閱卷還怎麼進行下去啊?」

  「是啊,是啊,其他考生和他差距太遠了。看了他的文章詩賦再看其他考生的,就彷彿吃了山珍海味再去吃市井菜餚一般,難以下口啊。」

  眾人紛紛悲呼。

  看完了這等驚艷的策論和詩賦之後,真的彷彿進入了賢者時間。

  短時間內是硬不起來了。

  「絕對第一,當之無愧!」

  「絕對第一!」

  然後,主考大人鄭重地將考卷重新裝入紙封內,然後用紅筆在外面打了一個圈。

  剩下五個考官也紛紛上前,各自都打了一個圈。

  這表示六個考官都態度一致,此人必取。

  當然這圓圈一個比一個小。

  為何?因為你官職低,你的圓圈就要小一點。

  雖然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眾人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祝紅屏絕對第一了。

  主考大人道:「正好大家藉機休息一樣,吃一些點心,讓腦子休息一下。」

  「好,好。」

  眾人暫停了閱卷。

  「送進來!」

  房門開啟了一個口子,從外面端進來了一份又一份的點心。

  都非常精緻。

  要嘛是糯米丸子,要嘛是銀色蓮子羹。

  酒是不可能有的,就連桂花酒釀都不能吃。

  唯恐喝昏了頭,批改考卷出錯。

  一邊吃東西,一位考官主動問道:「你們有誰閱到白卷了嗎?」

  幾個考官都紛紛搖頭。

  那個考官道:「我巡邏考場的時候發現,那個蘭瘋子趴在桌子上睡覺,所以他交的應該是白卷。」

  另外一個考官道:「我也看到了。」

  「這個蘭瘋子就第一場考試寫了一會兒,剩下所有時間都在睡覺。」

  「看誰倒霉吧,抽到這個蘭瘋子的考卷,希望不是我。」

  「誰要是抽中了,立刻扔在地上,然後去沐浴更衣,或許還能挽回霉運。」

  「是不是需要去找一個清倌兒,那才真正轉運。」

  「可以啊,不過請許大人把清倌兒送到貢院來吧。」

  葷段子哪裡都有,不管官有多大,不管什麼場合,都難以禁絕。

  「陛下此時應該已經知道考場的事情了吧,知道這個蘭瘋子從頭到尾都在睡覺,只怕會雷霆震怒。」

  「一定的,這個蘭瘋子只怕要人頭落地,甚至那個十個乞丐也一併要死,真是何苦來由?」

  「沈浪這次算是辜負陛下的恩寵和信賴了。」

  「恃寵而驕,恃寵而驕。」

  「陛下算是看走眼了,真是……」

  聽到眾人越說越過分,已經說到國君的頭上去了,主考大人頓時咳嗽一聲。

  眾人頓時住口不言。

  吃完之後,主考大人道:「再休息半個時辰,然後繼續閱卷。」

  ………………

  國君確實在震怒。

  考試一結束他就得到消息了,那個蘭瘋子在考場上整整睡了三天。

  而且就算沒睡覺得時候,也魂飛天外,基本上就沒有考試。

  差一點點,國君就要直接下旨命人去寧政府上把蘭瘋子抓了,秘密殺了。

  「沈浪,你這個混賬,寡人何等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你之前不是聰明絕頂嗎?怎麼如今也瞎了眼睛,竟然找了這麼一堆廢物?」

  「王八蛋,王八蛋!」

  「你丟人了不要緊,害得寡人跟著你一起丟人。」

  國君氣得也不吃飯了。

  「黎隼,去把沈浪抓進來,抓進來……」

  然而,等到黎隼剛剛走出門的時候,又被他喝止了。

  「算了,等放榜了再說。」

  「閱卷結束之後,你立刻去貢院把那個蘭瘋子的考卷給我調出來,如果真的是白卷,立刻去殺了他。」

  黎隼點頭。

  如果這個蘭瘋子真的交了白卷,那完全是死有餘辜了。

  這不僅僅是藐視沈浪,更是藐視君王。

  陛下是因為相信沈浪,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為了你們這群混蛋,陛下的聲譽受到了何等損失?

  你非但不盡心竭力,反而在睡大覺交白卷,這等放蕩形骸毫無底線之人,你不死誰死?

  「和楚國的談判如何?」國君問道。

  這場談判完全是拉鋸戰。

  已經差不多談了一個多月了,不但毫無進展,而且還在後退。

  宦官不得干政,這條規矩越國是有的。

  但黎隼很多時候會為國君整理奏折,而且有些時候國君眼睛痛,就讓黎隼念給他聽。

  但黎隼還是非常謹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相關官員的奏折,遞給國君。

  「不願意看,你念吧。」寧元憲道。

  黎隼看完後道:「陛下,談判很不順利,楚國得寸進尺,現在不但不認錯,不賠款,不退兵,而且還要我們賠款,說是我們越國擅起戰端。」

  這話一出,寧元憲幾乎要氣炸了。

  楚王你這個老東西,你哪來的自信啊?

  我和吳國都簽訂了盟約了,蘇氏叛軍都被我剿滅了,大獲全勝的是我越國。

  現在你竟然敢獅子大張口,你瘋了嗎?

  「楚王這個老東西是以進為退嗎?」寧元憲問道。

  黎隼沉默不言。

  事關國事,黎隼是可以不開口,就不開口的。

  寧元憲瞇起眼睛。

  一個月前楚王態度還是很軟的,怎麼忽然一下子強硬了起來。

  不但不認錯,不賠款,而且還不退兵?

  也就是說現在楚國還站著越國的好幾個堡壘,還佔領著越國的三四里國土。

  難道楚王這個老東西是真的想要和傾國之戰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

  越國固然打不起傾國之戰,但楚國也打不起。

  「南毆國那邊局勢如何?」寧元憲問道。

  黎隼依舊不主動發表任何意見,而是拿出了祝霖大將軍的奏折,讀完之後再念出來。

  當然如果是密奏的話,那國君也不會讓黎隼看,甚至就算讓黎隼看,黎隼也不會看。

  國君是個懶人,已經有很多事情逾越了規矩了,那他黎隼就要堅守。

  「南毆國很安靜。」黎隼讀完奏折後道:「但是祝霖大將軍的奏折,還有寧蘿公主的奏折中都說嗅到了一股不安的氣息。」

  寧元憲皺眉。

  看上去,楚國又彷彿和南毆國主矜君有了某些串聯。

  「傳口諭,談判加速,務必要讓楚國在最短時間內妥協,一定要讓他們退兵。」

  「楚王認錯是必須的,但是賠款可以少一些,象徵性地賠五十萬金幣,分三年交付。」

  「這是最後的底線!」

  黎隼恭聲道:「遵旨!」

  ………………

  片刻後,吏部尚書進入書房。

  「臣參見陛下。」

  國君寧元憲直接了當道:「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職,空缺已久,你作為吏部天官,可有人選?」

  吏部尚書道:「張翀最為合適。」

  寧元憲道:「寡人沒空和你猜謎。」

  張翀拒絕天西行省中都督,並且和太子一系徹底鬧翻,這件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你作為吏部天官,作為尚書檯宰相之一,別裝著不知情。

  吏部尚書想了一會兒道:「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長史張子旭如何?」

  寧元憲眉頭一皺,問道:「沒有第二個人選嗎?」

  他之所以皺眉當然不是因為不滿意張子旭這個人。

  事實上,國君很喜歡這個人,曾經的狀元郎,如今才三十九歲就已經是三品高官了。

  但此人也是太子一系的鐵桿。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鐵桿才能擔任,這樣才能權衡北邊的種堯。

  但是吏部尚書並非祝系官員,結果你張口推舉的就是祝系的人,這讓寡人怎麼想?

  這會不會讓寡人擔心,你作為吏部天官,作為尚書檯的第三把手,竟然也和祝系站在一起了?

  儘管寧元憲相信祝系,甚至對祝弘主無比仰仗,但是卻依舊不願意祝系把持朝政。

  吏部尚書道:「陛下,臣毫無私心。」

  這句話,他說得光明磊落。

  他確實毫無私心。

  反正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鐵桿才能擔任,張翀既然不做,那自然就只有張子旭合適了,我作為吏部天官又何必多此一舉,推舉另外一個人作為陪襯?

  越國尚書檯的四名宰相,幾乎每一個都有性格。

  而這位吏部尚書,豪門貴族出身,忠貞不二,但是圓滑之事也是不太願意做的。

  寧元憲點頭道:「知道了,你去吧。」

  吏部尚書再一次叩首道:「若陛下無事,那臣便告辭了。」

  然後,他轉身離去。

  看著這位吏部天官的背影,寧元憲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他的朝堂之上,庸碌之輩甚多。

  但起碼尚書檯的四位宰相,樞密院的四個統帥,每一個都是人中俊傑,幾乎都是棟樑之才。

  不說別人,蘇難作為樞密院副使,何等厲害?

  不僅僅這一代的尚書檯和樞密院人才濟濟,甚至下一代也是英才輩出。

  祝戎,張翀,張子旭這三人,便是下一代尚書檯宰相的最好人選。

  那沈浪呢?

  下下代尚書檯?

  不,不,不!

  國君寧元憲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人渣禍害要是進了尚書檯,那真是國將不國了。

  接著,國君又想到了這次恩科考試,怒火再一次湧起。

  「黎恩,去貢院問問閱捲進度如何了?有沒有發現白卷,一旦發現白卷立刻拆掉糊名,看究竟是誰?如果是蘭……嶺的話,立刻派人去將他抓了殺了。」

  這位陛下真是急性子,兩三天時間都等不得,一旦心中藏事,立刻就要知道答案。

  「是!」

  小黎公公立刻朝著貢院飛奔而去!

  …………

  貢院之內。

  吃過了點心,又休息了兩刻鐘後,眾多考官又開始了苦悶的閱卷。

  當然賢者時間已經算是過去了。

  但是剛剛批閱過祝紅屏的考卷,再看其他考生的文章,簡直就是味如嚼蠟。

  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其實這些人水準都不算差,寫得都還很不錯的。

  但是……太雷同了。

  命題作文嘛,有些人就這麼些觀點。

  「啪啪啪啪……」

  幾個考官都不停地落卷。

  之前十分還取一份,而現在幾乎二十份才能取一份了。

  真的有一種矮個裡面挑高個的感覺。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主考官道:「何事?」

  外面的武士道:「小黎公公來了。」

  整個國都的人都喊小黎公公,但黎恩並不生氣的,反而很喜歡。

  王宮有三黎。

  老黎公公,黎穆。

  大黎公公,黎隼。

  小黎公公,黎恩。

  這三人都是國君最最信賴的心腹宦官,下面一群宦官為了爭奪小小黎公公,恨不得打出腦漿來。

  主考官聽之,立刻問道:「小黎公公,何事啊?」

  黎恩問道:「諸位考官閱卷,可有見到交白卷者?」

  幾個考官會心一笑。

  陛下還是大家認識的那個陛下。

  這下蘭瘋子果然是死定了,而且還注定死得極慘。

  主考官道:「還沒有閱到白卷,一旦閱到,我們會立刻告知小黎公公。」

  黎恩道:「那辛苦諸位大人了。」

  接下來,黎恩就在這裡等著,省得還要跑進跑出。

  裡面的幾個考官,繼續閱卷。

  接下來,依舊無比沉悶,依舊味同嚼蠟。

  依舊傳來啪啪啪的落地聲。

  但是眾人好歹心中有了一個目標。

  之前的目標是找到祝紅屏的考卷,而這次的目標就是找到蘭瘋子的白卷。

  因為這份白卷一出來,就意味著有人要死了,就意味著沈浪和寧政都要倒霉了。

  有人倒霉,我們就開心。

  更何況是沈浪這個人渣呢?

  這下一來,普通考生就更倒霉了。

  稍稍不出色的考卷,看過一遍後,就直接落地了。

  …………

  時間飛逝而過。

  已經夜深了。

  快到三更天了。

  六個考官已經閱捲了好幾個時辰,此時真的昏昏欲睡。

  看著這些雷同的策論,看著這些矯揉造作的詩賦,已經不是味如嚼蠟,而是再一次想吐了。

  今天一晚上,六個人已經閱卷一千多份了,其中百分之九十幾都落地了。

  真的有一種萬馬齊喑,唯有祝紅屏一枝獨秀的感覺。

  真真是鶴立雞群。

  祝弘主宰相真是想得太多了,他孫子的第一名完全是名正言順的,之前兩屆科考白壓了。

  所有的考生和他的差距,真是顯而易見的。

  第一名已經毫無懸念。

  主考官道:「大家在辛苦一會兒,等三更天敲更的時候,正式結束今天的閱卷,大家睡覺,明日早起再閱!」

  「是!」

  「是!」

  幾個考官大喜。

  今天的折磨總算結束了。

  接下來就隨便消磨時間吧,等著敲更,然後好好睡一覺。

  否則真的要看吐。

  來自翰林學士院的第一副考官已經要睡著過去了。

  眼皮已經上下打架,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幾乎機械地拆開了紙封,拿出了裡面的考卷。

  如果他鼻子足夠靈話,應該能夠嗅出這考卷裡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毫無疑問這就是蘭瘋子的考卷了,有腥味的獨一份。

  考官開始審閱前面的帖經題。

  本能地一掃而過,因為這些答案他都會背了。

  然後……

  他猛地嚇了一哆嗦。

  不是吧!

  見鬼了嗎?

  九十道帖經題全對!

  這是要瘋啊?

  這是哪個變態啊?

  九十道帖經題,其中有十道生僻之極,根本就是為了讓人答錯而存在的。

  祝紅屏何等天才,也僅僅才答對了八十八道,還錯了兩道,就這已經破幾十年的記錄了。

  你竟然九十道全對?

  緊接著,這位第一副考官睡意全無。

  因為他發現,此人的明算題,也三十道全對!

  瘋了,瘋了!

  真是見鬼了!

  第一副考官喝了一杯濃茶,凝聚所有的精神,開始閱讀這份考卷的策論。

  因為帖經和明算再出色也沒用,只要答對六十道以上就算是過關了。

  重要的還是策論和詩賦。

  第一遍,他飛快地讀了一遍。

  然後,整個人毛骨悚然!

  這……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天才啊?

  這篇《論分封建制》竟然寫得如此之好。

  不,不,不。

  不能用好來形容。

  也不能用拍案叫絕來形容。

  振聾發聵?

  不行,這些評價剛才已經給過祝紅屏了。

  我要把這些評價全部收回來,然後一股腦放在這篇策論上。

  百年不遇的策論。

  簡直是巔峰之作。

  祝紅屏的那篇策論已經非常出色了,但是在眼前這篇面前,完全相形見絀,高下立判。

  本來應該將這篇策論細細閱讀好幾遍,十遍,八遍。

  但這位考官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此考生的詩和賦了。

  能夠寫出這麼傑出的策論,但願詩賦水準不要差。

  甚至不需要多好,只要有這篇策論水平的八成,他就能奪走祝紅屏的第一名。

  然而!

  這位考官剛剛看到《秋雁詩》的第一句。

  整個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甚至心臟都抖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這麼優美的句子,簡直就不像是凡人能夠寫出來的。

  接下來,他看完了接下來的詩句。

  整個人都被震撼得完全麻木了。

  接著,再看完了《鵬鳥賦》。

  那個大氣磅礡,那個深刻入骨,那個華美。

  真正百年不遇的不朽傑作啊。

  這,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寫得出來的詩賦。

  這,這是嫡仙啊。

  瘋了,瘋了!

  這是哪裡鑽出來的天才啊?

  不,這是哪裡鑽出來的變態啊!

  祝紅屏的第一名沒了!

  眼前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絕對的第一名。

  毫無爭議的第一。

  誰要是敢把他放在第二名,要嘛是瞎了眼睛,要嘛是黑了心腸!

  拚命呼吸了好幾口。

  因為這第一副考官感覺自己彷彿喝醉酒了一般,有些發暈。

  「咳咳!」

  「諸位,祝紅屏拿不到第一了。」

  「我手中的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不管放在哪裡,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都是第一!」

  「誰要是敢把他定為第二,我就直接闖進王宮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5 23:40
第295章:國君震撼狂喜!沈浪乃寡人知己

  這位來自翰林學士院第一副主考聲音太激動了,幾乎把周圍人都嚇住了。

  此時,外面的打更聲響起。

  「咚……咚,咚!」

  一慢兩快。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天,大傢伙應該睡覺了。

  幾個考官皺眉,這第一名不是已經定了嗎?就是祝紅屏了啊。

  我們就不信了,在場考生的策論和詩賦會超過祝紅屏的。

  就算是不相上下,大家也一定會取祝紅屏為第一,因為他養望已經好幾年了。

  主考大人皺眉道:「已經三更天了,要不然明早再看?」

  第一副主考道:「不行,不行,現在就要看,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眾人更加腹誹,但還是湊上前去。

  而且這一次,第一副主考並沒有把考卷主動送到主考大人面前。

  幾個考官正想要睡覺呢,頓時帶著挑刺的目光閱讀。

  然後,猛地一激靈。

  所有人睡意全去了。

  不是吧?

  這怎麼可能?

  九十道帖經題全對,這是要瘋啊?

  祝紅屏剛剛創造的記錄,不到幾個時辰就被打破了。

  接下來看到三十道明算題全對。

  眾人頓時徹底驚了。

  有科考以來,出現過帖經和明算題全對嗎?

  彷彿真的沒有吧?

  這位考生是要空前絕後嗎?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帖經和明算題全對,太瘋狂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今天真是奇了啊,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主考官聽之,不由得也放下了架子走過來。

  「不過就算帖經和明算全對,也沒有多大用處,科考最重的策論和詩賦。」

  第一副主考道:「你們繼續往下看他的策論和詩賦。」

  幾個考官接著往下看。

  看完了蘭瘋子的《論分封建制》後,頓時完全屏住了呼吸。

  互相交換了震驚的眼神。

  而讀到秋雁詩的時候,已經是渾身毛骨悚然。

  再讀完《鵬鳥賦》的時候,完全是頭皮發麻,心臟顫抖。

  睡意真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場內靜寂無聲。

  太……太可怕了吧。

  這一科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變態?

  千古妙文啊。

  難怪這個副主考說祝紅屏的第一名丟了。

  主考大人拿過祝紅屏的考卷,兩相一對比。

  頓時更加高下立判。

  祝紅屏頂多是幾年不遇的好文章。

  而這一份未知考生的考卷,策論是百年不遇的,詩賦就更加沒法講了,注定流芳百世的。

  甚至完全稱得上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主考大人不由得為祝紅屏默哀。

  宰相大人壓了祝紅屏兩屆科考不讓他參加,終於熬到了十七歲,終於火候到了,結果第一名丟了。

  真是悲劇。

  忽然,有一個考官默默道:「這位考生是誰啊?要不要拆開糊名?」

  幾個考官心中一動。

  他們無比迫切想要知道這個考生的名字。

  看看究竟是那個怪才,竟然厲害到這等程度?

  但規矩就是規矩。

  一定要到最後時間才可以拆開糊名,那個時候名次已經定了。

  甚至朝堂上已經商議,之後的省試和會試不但要糊名,而且還要對所有的考卷重新譽寫。

  「會不會是洩題了?」有一個考官幽幽道。

  頓時,幾個考官陰冷的目光朝著他望去。

  你想死嗎?

  科考何等重要?

  要是洩題,在場幾位考官全部都完了,會連坐的。

  再說怎麼可能會洩題?

  策論和詩賦題是國君親自擬定的,開考之前是徹底蠟封,就連幾個考官都不知道。

  帖經和明算題是六個考官一起出的,但出題之後他們就沒有離開過貢院。

  就算想要洩題,也沒有機會。

  科舉舞弊案不是沒有,但一般都會牽扯到高層。

  這次祝紅屏參加科考,宰相祝弘主無比重視,恨不得把整個朝堂最正直的人找來做考官,哪裡敢有一點點舞弊,想要找死嗎?

  「我們這邊當然是沒有洩題,但是這份考卷也太妖了,帖經和明算題全對,前所未有啊。而且這策論,這詩賦,根本就不像是考場臨時發揮。」

  「簡直就不是凡人,像是謫仙!」

  「對,就是這個意思。」

  「關鍵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沒有聽說國都考生裡面有這麼一個變態天才啊。」

  「而且這次祝紅屏對第一名志在必得,我們若把他定為了第二名,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第一副主考道:「你們什麼意思?難不成想要硬著頭皮把祝紅屏定為第一名?那我堅決不同意,你們要是這樣做,我立刻就退出這次科考,正式向陛下請辭。」

  這話一出,幾位考官心中腹誹。

  媽蛋,你什麼意思啊?

  搞得好像就你一個人有骨氣一樣。

  一個考官道:「陛下對祝紅屏可是非常偏愛的,經常說吾家有千里駒,若是祝紅屏這第一名若是丟了,只怕也會驚動陛下。所以……」

  主考大人道:「有話說。」

  那個考官道:「按照規矩,我們依舊不拆開糊名,直接譽寫兩份考卷,完整地交給陛下,然後由陛下來定誰高誰低?」

  這話一出,眾人望向他的目光變成了讚賞。

  不錯,不錯。

  然後,第一副考官譽寫(照抄)蘭瘋子的考卷。

  最後一名副考官譽寫祝紅屏的考卷。

  整整一個半時辰後,終於全部譽寫完畢了。

  此時,已經差不多凌晨兩三點了。

  幾個考官一陣哀嚎,這下子最多只能睡兩個時辰,明天一早就要起床繼續批閱考卷。

  還有兩千多份呢。

  按照規矩,整個閱卷工作要持續三天左右,第四天把錄取名單,還有排名順序徹底定下來。

  然後在張貼出榜。

  而武舉考試明天正式開始。

  所以到時候,恩科文武舉考試幾乎會同時出榜。

  因為武舉考試幾乎是立刻出成績的,不需要批改。

  武舉省試曾經有過制科,也就是考兵法,但只進行了兩屆就取消了。

  因為武舉人封的官職也就是一個百戶,不需要學習兵法。

  但是武舉會試,考武進士就需要學習兵法了,而且制科的比重還很大。因為武進士都是高級人才,日後要成為將帥的。

  差不多凌晨三點左右,幾個考官才去睡覺,依舊在貢院之內,不能出去一步。

  躺在床上,這些人依舊輾轉難眠。

  這個妖孽究竟是誰啊?太可怕了。

  猛不丁就冒了出來,把國都第一才子祝紅屏都給滅了。

  真是太詭異了。

  ………………

  次日一早,小黎公公又來貢院了。

  沒辦法,國君催得急啊。

  「諸位大人,可批閱到一份白卷啊?」

  「沒有!」

  接著主考大人道:「小黎公公,這裡有兩份考卷都非常出色,絕頂出色,如無例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屆恩科考試的第一和第二名,但是誰為第一,誰為第二,我們還舉棋不定,請陛下乾綱獨斷。」

  黎恩眉頭微微一皺,這又不是殿試,為何要陛下定奪?

  不過想到這一科考試的還有祝紅屏,難道他考砸了,又或者有一個天才橫空出世?

  稍稍猶豫之後,黎恩還是接過了兩份重新譽寫的考卷。

  然後,他又問道:「諸位大人,這就批閱完了?」

  主考官道:「哪有這麼快,還有近兩千份呢。」

  黎恩道:「那諸位大人為何如此篤定,這第一和第二名就在這兩份考卷之中。」

  主考官道:「那倒是我們失言了,這兩份考卷我們無法判定誰高誰低,還要經陛下法眼。」

  黎恩點頭,拿著這兩份考卷走了,送進宮內。

  ………………

  逆境的時候,國君寧元憲心中能夠藏著許多事。

  順境的時候,寧元憲的心胸一下子就會變得淺了,半點事情都不願意藏著掖著,馬上就要得到一個答案。

  昨天晚睡,今天早起。

  他就是為了等一個答案,蘭瘋子究竟有沒有交白卷,究竟有沒有藐視君王。

  他不在意蘭瘋子,此人在他心中如同阿貓阿狗一樣。

  他在意的是沈浪,這個人會不會打他寧元憲的臉?如果你沈浪跟寡人一條心,那就不應該給寡人難堪。

  只要確定蘭瘋子交了白卷,他就立刻殺了這個人,然後立刻把沈浪揪進來問個清楚。

  如果沈浪你給不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答案,那就休要怪寡人出手無情了。

  就在此時,黎恩公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進來吧。」國君寒聲問道:「黎恩,貢院那邊找到蘭瘋子的白捲了?」

  黎恩走了進來,道:「那倒沒有,只不過考官發現了兩份非常出色的考卷,而且斷定第一第二就在其中,一時間無法判斷誰高誰低,所以請陛下乾綱獨斷。」

  「沒空。」寧元憲直接寒聲道:「這又不是殿試,他們做什麼吃的?還要我來定頭名。」

  「是。」黎恩拿著兩份考卷就要退了出去。

  不過,國君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難不成是祝紅屏這孩子失手了?

  沒有聽說過啊,王后說過了,這次他侄子發揮得很好啊。

  「拿上來吧。」

  黎恩趕緊將兩份考卷送了上來。

  第一份考卷,國君拿起來一看。

  前面的帖經和明算題,只飛快掃過一眼,直接看策論和詩賦。

  儘管這是被重新譽寫過的,但寧元憲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祝紅屏的文章。

  祝紅屏喊他姑父,國君對他非常喜愛,完全當成自家的孩子,所以對他的文風非常熟悉。

  看完了策論,看完了詩賦之後。

  國君大喜。

  祝紅屏這孩子發揮得是真好。

  這篇策論,還有這兩篇詩賦,參加會試殿試都綽綽有餘了。

  尤其是《論分封建制》,完全和他寧元憲的想法是一樣的。

  好孩子,好孩子。

  寫得真好,真好。

  第一名看來是穩了。

  這群考官做什麼吃的,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嗎?

  就因為祝紅屏是王后的侄子,是祝相的孫子,你們這個第一名就不敢給嗎?

  難不成因為他出身高貴,就要打壓他?

  接下來,寧元憲拿起了另外一份考卷。

  剛看了不到兩分鐘。

  他直接就呆了。

  帖經和明算全對?

  一百二十道題全對?

  這還是人嗎?這是變態啊?

  緊接著看策論《論分封建制》,頓時國君身體猛地一抖,瞬間坐直起來。

  好,好,好!

  這每一段話,幾乎都寫到寧元憲心中去了。

  關鍵是句句引用聖人之話,為接下來的新政找到了最高的神聖理由。

  這篇策論已經不是深刻,完全是高瞻遠矚,高屋建瓴。

  甚至可以取代之前的那封新政詔書,昭告天下的。

  國君寧元憲想到的內容,這篇策論全部有。

  甚至寧元憲沒有想到的內容,這篇策論裡面也有。

  相較而言,祝紅屏的策論還是稚嫩的。

  再看接下來的《秋雁詩》和《鵬鳥賦》,國君眼睛不由得一熱。

  這何止是寫到他心裡去了,完全是寫到他靈魂去了。

  他的靈魂彷彿有一根弦,這兩首詩賦瘋狂地撥動這根靈魂之弦,讓他一陣陣戰慄,一陣陣毛骨悚然。

  寫出這首詩,這篇賦之人,簡直就是寡人的知己啊。

  靈魂知己。

  這個世界上,知己難覓啊!

  國君整個人都沉浸入了某種特殊的情懷之而不可自拔。

  難怪這些考官會把文章送過來,他們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但就是不敢把祝紅屏定為第二,所以把這個難題拋給了祝紅屏。

  而寧元憲心中早有了答案。

  第一名,絕對的第一名。

  哪怕祝紅屏是他偏愛的孩子,也只能屈居第二。

  這第二份考卷的文章師傅,簡直不像是凡人所寫。

  「這份考卷是誰的?」寧元憲問道:「我國都什麼時候竟然出了這麼一個經天緯地之才了?」

  黎恩道:「按照規矩,閱卷沒有結束,不能拆開糊名。」

  寧元憲無比驚疑。

  這不可能啊,國都所有考生,壓根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天才啊。

  如果有,早就脫穎而出了。

  緊接著,寧元憲一陣寒顫。

  該不會是……

  不會吧,絕對不會是的。

  寧元憲心中又是震驚,又是充滿了期待。

  「去,去寧政府上,把那個叫蘭……瘋子的人帶進來,我有話問他。」

  儘管已經好幾遍了,但寧元憲依舊記不住這個人的名字,普通阿貓阿狗的名字誰願意記啊。

  「是!」

  黎恩匆匆忙忙出去了。

  ………………

  半個多時辰後。

  蘭瘋子出現在王宮之內,雙腿瑟瑟發抖。

  然後直接跪在地上,「草,草民拜見陛下。」

  接著,他彷彿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這個人就愛演,你這個敢在恩科考場做出自褻之事的人渣,還會被嚇得渾身顫抖?

  國君看了一眼,立刻就對此人有了判斷。

  三十來歲,長相俊美,經歷複雜,膽大包天,虛偽,愛裝腔作勢。

  在乞丐和流浪漢中,還算是精緻的了。

  但國君還是離得遠遠的,儘管蘭瘋子現在已經不是乞丐了,但在寧元憲眼中,一日為乞丐,一生都是乞丐,他是不願意靠近,不願意觸碰,不願意和他呼吸同一口空氣的。

  這個德行,頗有三哥的某些高等種族思維。

  「給他看看。」

  黎恩公公頓時將一份譽寫之後的一份考卷遞給了蘭瘋子。

  寧元憲問道:「這是你的考卷嗎?」

  蘭瘋子叩首道:「是,是我的。」

  這話一出,國君和黎恩都驚呆了。

  還……還真是你的考卷啊。

  所有人都以為你交了白卷,沒有想到你……你竟然帖經和明算全對,而且還寫出了不朽策論和詩賦?

  你這是要徹底一鳴驚人嗎?

  國君內心本應該狂喜的,因為蘭瘋子一鳴驚人最大的得利者是他寧元憲。

  這段日子每天都有御史噴他,幾千名考生還去圍攻禮部。雖然嘴上沒有說,但無數人都在恥笑國君,說他荒謬,竟然讓十一個乞丐參加恩科考試。

  現在蘭瘋子考得如此之好,就是寧元憲大發龍威時候了,代表他慧眼識英才啊。

  他應該驚喜莫名,無比激動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國君沒有激動,心中甚至很不舒服。

  但是一下子有找不到心中不舒服的原因。

  很快他明白了。

  就憑你蘭瘋子,也配寫出這樣的策論,也配寫出這樣的詩賦,也配成為寡人的知己?

  對,對,對!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這個人有多難侍候,多麼刻薄。

  他不喜歡的人,還不能和他有共鳴,你不配。

  這就彷彿一個女人懷孕了卻被男人拋棄了,某個舔狗願意接盤,女人卻說:他的盤,你還不配接。

  國君面孔一寒道:「蘭……嶺你從實招來,這次恩科考試,你有沒有舞弊?」

  小黎公公揮了揮手,頓時周圍所有人全部退去。

  蘭瘋子心中一聲歎息。

  這位國君果然和想像中一模一樣。

  除了他喜歡的人之外,其餘人都是豬狗不如,當然也包括他蘭瘋子。

  國君冷道:「蘭瘋子,接下來你若敢撒謊一個字,寡人就將你千刀萬剮。」

  蘭瘋子叩首道:「陛下,從法理上我沒有任何舞弊。但從事實上,草民確實舞弊了。」

  國君眉毛一揚道:「從實招來。」

  蘭瘋子顫抖道:「這篇《論分封建制》,還有《秋雁詩》、《鵬鳥賦》其實都是沈浪公子事先寫好,然後讓我背下來,在考場上我只是照抄了而已。」

  這話一出。

  國君狂喜。

  哈哈哈哈哈!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果然是這個小孽障。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才配做寡人的知己。

  果然只有他才能寫到寡人的心中去,才能被動寡人的靈魂心弦。

  因為我們兩人一樣傲慢,一樣聰明絕頂,一樣精緻。

  你蘭瘋子也配?

  別人也不配。

  果然是沈浪寫的,寡人沒有料錯。

  興奮的國君心中所有的不舒服消失得乾乾淨淨,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蘭瘋子和黎恩公公心中都很無奈。

  接著好一會兒,國君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沈浪為何能夠提前寫出這篇策論,還有這些詩賦?難道洩題了?」國君問道。

  蘭瘋子道:「沈公子準備了一千多篇策論,三千首詩賦。」

  這話一出,國君寧元憲頓時呆了。

  一千多篇策論,三千首詩賦?

  這,這高產如母豬嗎?沈浪這個小孽障,又這麼厲害嗎?

  蘭瘋子道:「當然,其他策論和詩賦沒有這麼出色,但沈公子覺得可能會考的題目,就寫得非常出色,而且言為心聲,沈公子神人一般,大概也不需要什麼構思,只要心中所想,文章就洋洋灑灑而出。」

  這是蘭瘋子的真心話,他真覺得這些策論和詩詞全部是沈浪一個人寫出來的。

  寧元憲大喝道:「沈浪這個孽障,竟敢押題?找死,找死,找死!」

  陛下你演技太次了。

  說該死的時候,嘴角能不能不要翹起?

  接著,寧元憲才想起了另外一個關鍵性問題。

  蘭瘋子只有一個月時間啊,難道他竟然將一千多篇策論都背完了?

  而且,他帖經和明算題全對啊。

  「你把四書五經,還有明算科的那十幾本書都背完了?」國君問道。

  蘭瘋子點頭。

  國君又問道:「這一個月內,你把一千多篇策論全部背完了?」

  蘭瘋子又點了點頭。

  國君頓時頭皮發麻,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過目不忘的天才嗎?

  「黎恩,給他找一本書,給他一炷香,讓他背完五千字。」

  小黎公公立刻去找了一本書,遞給了蘭瘋子,然後點燃了一炷香。

  一刻鐘後,這一根短香燃燒完了。

  小黎公公將這本書從蘭瘋子手中拿回來,然後讓他背誦前面五千字。

  結果!

  蘭瘋子一字不差,全部背誦了出來。

  黎恩歎為觀止。

  國君歎為觀止。

  人才啊!

  厲害啊!

  不過沈浪更加厲害啊,這個蘭瘋子浪了這麼多年,硬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是人才,結果沈浪一眼就挖掘了出來。

  沒有千里馬的伯樂還是很了不起。

  但是沒有伯樂的千里馬,就什麼都不是了。

  接下來,國君面臨一個難題。

  這次恩科文試的排名應該怎麼辦?

  把祝紅屏定為第一名?

  但蘭瘋子的策論和詩賦如此出色,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文章更加出色。

  把蘭瘋子定為第一名?

  那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關鍵蘭瘋子的策論和詩賦是抄的,原作者是沈浪啊。

  沒有真才實學的話,給他定為第一名也會被拆穿的,到時候可不僅僅是丟臉了,而且還會演變成為科舞弊案。

  頓時間,國君也覺得非常難辦。

  「蘭嶺,你自己的策論和詩賦水平怎麼樣?」寧元憲問道。

  蘭瘋子道:「還行,陛下可以臨時出題,我在場作答。」

  寧元憲點頭,反正他是出題狂人,最愛顯擺了。

  僅僅片刻時間就出了一道策論題,一首詩賦題。

  《論朋黨》是策論題。

  詩經《七月》中有兩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用這兩句,分別做一首詩,一篇賦。

  「給他一張桌子,筆墨紙硯.」

  蘭瘋子端坐在桌子面前,幾乎沒有經過什麼思考,就立刻落筆。

  僅僅不到一個時辰後,就寫出了一篇一千多字的策論,寫出了一首詩,一篇賦。

  全部是他自己的作品,儘管他腦子裡面有相關的策論和詩賦,但是蘭瘋子沒有照抄,他心中知道國君想要的是什麼。

  足夠出色,但是又不能太出色。

  小黎公公將文章和詩賦遞給了寧元憲。

  國君稍稍猶豫了一下,他不願意觸碰蘭瘋子的東西,不願意和他有任何間接性接觸。

  但是此人畢竟是沈浪看中的,就算是乞丐,也算是人才難得。

  罷了罷了,寡人就稍稍觸碰一下的詩詞文章,大不了一會兒拚命洗手便是。

  國君一目十行看了這篇策論,又看了詩和賦。

  然後,再一次歎為觀止。

  又細細看了第二遍。

  竟然寫得很好,當然和沈浪的水平還是有差距,而且是很大的差距。

  但是句子華美,用典精準,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文章了,就是欠缺了一點靈魂。

  就彷彿是一種堆砌。

  不過,科舉考場上這樣的文章多了去,絕大部分書生寫的都是這種。

  但蘭瘋子的才華還是讓國君刮目相看。

  僅僅一個月時間,就有了這個水準,絕對算是天才了。

  靠蘭瘋子自己的水平,這次恩科考試高中是沒有問題的了。

  但想要奪前三,就需要很大的運氣。

  也就是說蘭瘋子的才華還是經得起推敲的,至少不用擔心被人揭穿。

  換成其他的君王,為了不冒險,肯定會把蘭瘋子定為第二名。

  但寧元憲不一樣,他凡事都喜歡追求完美。

  而且在他心中,此時參加恩科考試的是沈浪本人,蘭瘋子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他不願意讓沈浪得第二。

  猛地一咬牙。

  第一名給你了!

  引起軒然大波就軒然大波吧,寡人又有何懼?

  國君揮了揮手道:「蘭嶺,你回去吧。」

  蘭瘋子叩首道:「草民告退!」

  他走了之後,國君徹底就不掩飾了。

  興奮地在書房走來走去。

  他已經在幻想,當榜單公開的時候,天下人是何等震驚。

  之前天天噴他的那些御史,還有那些恬不知恥的考生,會是何等被打臉。

  想想這一幕,都覺得爽,過癮啊!

  「黎恩,你去貢院,就說事情我知道了,並且告訴他們,科舉考試公平公正第一,該誰第一就誰第一,不看考生身份,以文章詩詞論高下。」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黎恩躬身道:「是!」

  國君道:「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在公開榜單之前,不能洩露出一丁點風聲,連祝氏家族也不能知道,派黑水台武士去守貢院,無不不能讓消息走漏絲毫。」

  黎恩心中無語。

  他這個主子惡趣味太濃了。

  一切都是為了公開榜單那一刻的打臉。

  這次陛下是要和沈浪聯手,打天下人一個大大的耳光啊。

  「是!」

  黎恩走了之後。

  國君不由得陷入了幻想。

  恩科文試上,沈浪創造了奇跡。

  那麼武舉考試呢?

  沈浪能不能創造奇跡呢?

  儘管聽上去非常匪夷所思。

  蘭瘋子畢竟還讀過書,而且有過目不忘的才能,還能背下沈浪寫的策論和詩賦。

  但是參加武舉考試的可是十個半殘疾的乞丐,想要創造奇跡真的比登天還難。

  練武是十年之功,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但不知道為何,國君內心還是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如果沈浪在武舉上也能創造奇跡?

  那這個臉就打得震天響了。

  那他這個國君也變成慧眼識才,聲名高漲了。

  「黎隼,明天武舉考場,你派人去盯著,絕對不能出現什麼舞弊不公之事。」

  大宦官黎隼躬身道:「是!」

  當然!

  國君寧元憲內心的希望僅僅在一刻鐘後,就如同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沈浪麾下參加武舉的那十個乞丐返回國都了。

  他們依舊是被捆在馬背上,鬼哭狼嚎回來的。

  也就是說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他們連騎馬都還沒有學會。

  這武舉還考個屁啊?

  頓時間,沈浪再一次成為了國都的笑柄。

  蘭瘋子交白卷的消息剛剛爆發出去。

  現在這十個乞丐又出來丟人現眼了。

  寧元憲氣得臉色發白,恨不得又將沈浪抓進來問清楚。

  但是他內心又充滿了希冀。

  或許,說不定沈浪又是在演戲呢。

  或許這個小孽障,明天真能創造奇跡呢?

  這個鬼東西,奸猾奸猾的。

  ………………

  次日!

  恩科武舉考試,正式開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6 05:18
第296章:武舉考試結束!天才耀眼!

  天才就是天才。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後,蘭瘋子的這十個天才兄弟在馬上完全稱得上是如履平地了。

  但是依舊在馬背上用繩子捆著進入國都,成為無數人的笑柄。

  這當然不是苦頭歡的主意,而是沈浪的決定。

  所以說這個人是真的賤。

  為了打臉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次日一早。

  寧政準備了三輛馬車,讓蘭氏十個天才坐在車內,前往考場。

  苦頭歡不露面,寧政親自帶隊。

  參加恩科文試的總共三千人,參加恩科武試也有三千人。

  這個世界是文武並重的。

  但武舉的錄取人數更少,國都考區最多只取七十個。

  差不多四十五取一,比文科舉還要可怕。

  沒辦法,越國的軍隊畢竟是有限的,容不下這麼多軍官。

  窮文富武,這話再對沒有了。

  能夠參加武舉的,家中一般都是非富即貴,要不然就是天賦非常高,可以免費進入武學。

  沈浪的弟弟之前也號稱練武的,但那也是跟著幫派瞎混,練了十幾年也沒有個名堂。

  同樣是天還沒有亮,就要趕去考場了。

  武舉考場在城外的天越獵場之中。

  參加武舉的武人紛紛出城,家世富貴之人騎馬,家境還不錯的人就只能乘坐武學的馬車了。

  和那天蘭瘋子去考場的情形是一模一樣的。

  見到寧政的馬車後,一路上趕往考場的武人紛紛唾棄,避之如同蛇蠍一般。

  呸!呸!呸!

  「真是晦氣,竟然和一群殘疾乞丐一起考試。」

  「我越國的武舉什麼時候淪落到乞丐也能上場了,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這一切都是因為沈浪禍害的,此人真是應該天誅地滅。」

  可惜啊,這次是寧政親自帶人趕赴考場,否則趁著天暗將這十個殘疾乞丐打死,豈不美哉。

  之前那些讀書人都是廢物,說要打死蘭瘋子,結果被幾十個女人嚇破了膽子不敢上前了。

  武人的行動力比讀書人強多了,所以寧政這才親自護送蘭氏十天才去考場,否則這群人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儘管寧政被國君嫌棄,但畢竟是王子,有他在的話,這群武人也不敢動手。

  ………………

  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到了武舉考場,天越獵場。

  這個獵場很大,足足有幾萬畝。

  這不僅僅是王家獵場,而且還是練兵之地,甚至還是國都的幾個駐軍大營之一,時時刻刻都駐紮超過一萬以上的大軍。

  寧政帶著蘭氏十個兄弟來到獵場之外的時候,考生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幾千雙眼睛盯著寧政,盯著這些馬車,充滿了惡意。

  大概是想要見到十個殘疾的乞丐從馬車上下來吧。

  武舉考試一定要用到戰馬,可以自備,但若沒有戰馬的,也可以用獵場的馬。

  蘭氏十兄弟都自帶戰馬,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還帶了十五匹。但是又不騎,偏偏坐馬車。

  眾人不由得記起來昨天這十人回國都的時候都是直接綁在馬背上的。

  「停!」

  武烈一舉手,車隊停了下來。

  幾輛馬車的門打開。

  眾人眼睛睜到了最大,等著看十個乞丐從馬車上艱難爬下。

  然而……

  走出來的,竟然是一個挺拔玉立的男子。

  哪有半點殘疾?

  每一個都很高,超過常人半頭。

  從馬車上落地的時候矯健有力,一個個蜂腰猿背。

  落地之後,如同標槍一般筆直。

  每一個都是人中之龍!

  這是怎麼回事?

  沈浪招的不是十個半殘疾的乞丐嗎?

  頓時,有人高呼道:「主考大人,有人舞弊,有人替考。」

  緊接著,許多人跟著高呼。

  沒錯,沈浪肯定是找人替考了。

  這一次武舉考試的主考是兵部侍郎,他算是文官,也算是武將,文武全才。

  聽到眾人高呼,不由得眉頭一皺。

  「核對身份!」

  一聲令下,便有十個文書上前核對身份。

  儘管寧政親臨,但是這位兵部侍郎並沒有要上前見禮的意思,一個廢物王子又有什麼好結交的,而且作為主考官本就應該保持絕對的矜持和冷淡。

  十個文書先進行畫像比對。

  這就難辦了,蘭氏是兄弟血脈被激活了,面容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但是這個世界的畫像都很像形的,根本就不逼真。

  不過不要緊,還可以核對指印。

  所有考生資料中,都留有三個手指的指印,每一個人的指印都不同,這是無法作偽的。

  蘭氏十天才重新在紙上按下指印。

  十個文書仔仔細細地進行對比。

  結果發現完全沒錯,身份吻合。

  真是見鬼了,之前這十個人明明不是長這樣的,一個個塌鼻歪嘴,身體扭曲,左右不平。

  這十個文書不敢做主,前去稟報主考。

  「確定指印無誤?」

  「無誤!」

  「長相確定不同?」

  「五官還是差不多的,輪廓也在,只不過彷彿長開了。」

  主考兵部侍郎朝著邊上望去一眼,是小黎公公。

  黎恩道:「主考大人不用管我,咱就是來瞧熱鬧的。」

  鬼信你。

  大黎小黎寸步不離。

  這句話已經傳遍國都的。

  當然不是說這兩個人寸步不離,而是說這兩人最受國君信賴,幾乎寸步不離王宮,不離國君身邊。

  主考兵部侍郎點頭道:「這十人身份驗證通過。」

  蘭一,蘭二,一直到蘭十。

  眾人聽到這十個人的名字後,頓時哄然大笑。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破名字啊?完全如同阿貓阿狗的名字一樣,果然是不配為人嗎?

  不過有國君寵幸就是了不起啊,這十人本是乞丐,沒有戶籍,沒有路引,沒有身份,本來連住店都沒有資格的,現在直接就是武學監生了。

  而且這一拾掇,竟然一個個都人模狗樣的。

  不過那又如何,乞丐就是乞丐。

  最多練武一個月而已,只怕連馬步都沒有學會。

  會騎馬嗎?

  這就來參加武舉?

  昨天你們被捆在馬背上返回國都大家可看得清清楚楚。

  前幾日蘭瘋子恩科文試上睡大覺。

  現在又輪到你們作死丟人了。

  只要等到考試結束,你們十一人統統人頭落地。

  ………………

  驗明身份之後,三千名考生進入考場之內!

  因為這個世界武舉份量重,遠超中國古代,所以規矩也更多。

  科舉文試的考卷需要糊名。

  那武舉考試,每一個考生進入考場之後,會徹底大亂順序。

  每個人領到一件考衫,上面有編號。

  每個人會領到一張面具,從進入考場的一剎那,就要戴上面具。

  遮住面孔,遮住名字。

  進入考場之後,每個人的身份只有衣服上的編號。

  互相誰也不知道身份,考官也不知道考生是誰。

  這也是為了杜絕武舉舞弊。

  每一科分數,也都記錄在編號之後。

  等到考試結束,統計分數,在把編號和姓名對照,進行最後排名錄取。

  ………………

  整個武舉考試,需要整整四天時間。

  第一天考舉重。

  十三個考官,一字排開,坐在高處。

  三千名考生,總共分一百組。

  每組三十人。

  舉重考試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每個人要舉起五百三十斤重量的石鎖,堅持大概五秒鐘左右。

  當然這個世界沒有秒的概念。

  第二部分,每個人要負重三百斤,在規定時間內跑完一百米,而這時間換算成地球時間大概是四十五秒左右。

  是不是非常變態,非常可怕。

  現代地球上能夠完成這兩項的,大概寥寥無幾,舉重世界冠軍都未必能夠達到。

  這就是戰場武道。

  力量第一,射術第二,騎術第三。

  什麼招式,什麼劍法,那都是最次要的。

  「噹!」

  一聲鑼響。

  第一組三十名考生,帶著面具進入了各自的位置上。

  「噹!」

  第二聲鑼響。

  三十個考生俯下身體,抓住石鎖。

  「噹!」

  第三聲鑼響。

  三十個考生猛地將五百三十斤的石鎖舉起。

  「啊……」

  一聲斷喝。

  全部舉過頭頂。

  接下來,要堅持大概五秒鐘,第四聲鑼響的時候,才可以放下。

  真是度秒如年。

  「啊……」忽然一陣慘呼。

  某個考生堅持不住了,石鎖直接砸了下來。

  然後彷彿連鎖反應一般,一個又一個考生慘叫。

  一個接著一個失敗了了。

  甚至有一個考生,右腳直接被石鎖砸中,頓時血肉模糊,淒厲慘嚎。

  這該有多痛啊?

  太慘烈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這就是武舉考試,不要說受傷了,就算死人也不止發生一兩次了。

  甚至有一次武舉考試在騎射的時候發生了大失誤,一下子死了三名考生。

  ………………

  蘭三,蘭五二人都被分到了第一組。

  他們高舉著石鎖,紋絲不動,風輕雲淡。

  十幾個考官看得清清楚楚,紛紛點頭,在這二人的編號後面畫了一個圈。

  這代表著二人尤其出色。

  「噹!」

  五秒鐘之後,鑼聲終於再一次響起。

  第一組考生紛紛將石鎖放下。

  有些人彷彿噩夢結束一般,直接將石鎖摔在地上,然後大口喘氣。

  而蘭三,蘭五依舊輕描淡寫地將石鎖放在地上,身體依舊筆直站立。

  十三個考官再一次點頭滿意,又在兩個人的編號後畫了一個圈。

  第一組考試結束。

  三十個考生,直接被淘汰十個。

  對於這十個人來說,武舉考試已經結束了。

  舉重是武舉的根本,凡是舉不起來的,或者不持久的全部直接淘汰。

  就算舉起來了,就算堅持了五秒鐘時間,但是姿態不優美的,雙腿發顫,雙臂搖晃的,也可能被直接淘汰出局。

  這就要看考官下手狠不狠了,只要超過一半考官在編號後面打叉,那你就可以滾蛋了。

  每一組考試,從頭到尾只有一分鐘左右時間。

  第一組結束,第二組考生立刻上場,毫不停歇,秩序井然!

  僅僅兩個時辰後!

  武舉考試第一科,舉重上半部分結束。

  三千人,直接被淘汰掉一千人,三分之一的考生淚灑考場,灰溜溜離開。

  然後考場休息半個時辰,考官和考生吃飯。

  下午時分,舉重下半部分正式開考。

  每組二十人,總共一百組。

  「噹!」

  第一聲鑼響。

  考生彎腰,抓住兩個石鎖,總共三百斤。

  第二聲鑼響,考生將三百斤的石鎖扛在左右兩肩上,動作要求一定要標準,只能在肩,不能在背。

  「噹!」

  第三聲鑼響。

  考生負重三百斤,開始沿著跑道出發,目的地是是一百米之外的山坡上。

  這一百米,前五十米是平地,後五十米是上坡。

  當然,這個世界也沒有米這個概念,用步作為長單位,一百米就是一百五十步左右。

  以一個小沙漏作為計時工具。

  沙子漏完,總共四十五秒。

  一旦時間到,再一次鑼響,代表著時間結束。

  這個時候,考生若沒有到達目的地放下石鎖,就代表著考試失敗,直接離場。

  所以這武舉考試,真是比文舉考試殘酷得多。

  作為第一組的考生,蘭三和蘭五兩人舉起三百斤的石鎖後,如同脫繩的野狗,飛快地衝了出去。

  速度飛快。

  十三個考官大驚。

  這兩個考生是誰啊?

  竟然如此力大無窮?

  扛著三百斤的石鎖,竟然比正常空手零負重還要快。

  而且姿態沒有一點不雅,沒有絲毫狼藉。

  真的是有名將之風,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名門貴族子弟啊。

  厲害,厲害!

  關鍵是兩個人在平地上速度飛快,但是上坡速度依舊驚人。

  短短片刻,蘭三和蘭五兩人就把其他人甩得遠遠的。

  兩人毫不停歇,從頭到尾衝刺,直接衝到了目的地,輕飄飄地放下了石鎖。

  這個時候,時間還剩下一大半。

  規定時間是四十五秒,兩人最多只用了十五秒左右。

  十三個考官紛紛在兩個人的編號上畫圈,並且寫下十五。

  儘管他們沒有秒這個概念,而是用息來作為時間單位,但十五息大概就是十五秒。這個成績簡直是超強了,不可思議。

  很快,四十五秒時間結束了。

  「噹噹噹!」

  鑼聲響起。

  代表著時間結束,考試結束!

  此時,還有一半人沒有到達終點。

  但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把石鎖扔在半路上,否則就會列入黑名單,影響下一次武舉考試資格。

  咬著牙,含著淚也要舉著石鎖到達終點放下,最後流淚離開。

  舉重的下半場考試時間比較長,整整持續了兩個半時辰。

  第一天考試正式結束。

  三千個考生,被淘汰兩千人,就剩下一千人繼續參加明日的考試。

  傍晚時分。

  這些落敗的考生眼睛通紅,離開天越獵場,一直走到沒有人的地方才嚎啕大哭。

  尤其是一些年紀大的考生,甚至直接哭得癱倒在地上起不來。

  文舉和武舉不一樣。

  文舉可以考到五十歲都沒有問題,但是武舉一旦過了三十八歲不中,直接失去考試資格。

  如果是個人武道,那麼四五十歲才能到達巔峰。

  然而戰場武道,考驗的就是力量和耐力,三十幾歲就走下坡路了。

  規矩是三十八歲不取,實際上真正考試的時候,三十五歲以上基本上就失去機會了,考官不會錄取的。

  練武是一條不歸路。

  一旦武舉不中,就永遠失去了當官的機會了。

  永遠失去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讓他們怎麼能不大哭?

  如何不絕望?

  ………………

  次日,恩科武舉考試第二場開始!

  今天考的是步射,依舊分為上下兩個部分。

  上半部分,射固定靶。

  下半部分,射活靶。

  今天參加考試的總共只有一千人,總共分為五十組,每組二十人。

  蘭三和蘭五,依舊分在了第一組。

  「噹!」第一聲鑼響起。

  第一組二十名考生,彎弓搭箭。

  「噹!」第二聲鑼聲響起。

  「嗖嗖嗖嗖……」

  二十人開始射箭。

  接下來,鑼聲不斷響起。

  「噹噹噹噹當……」

  每秒鐘一次,總共會響六十聲。

  也就是一分鐘時間。

  在這一分鐘內,所有考生要射完十箭。

  每一個固定靶上都會考生相應的編號,考試結束後,直接數靶位上箭。

  中靶計一分,中靶大圓圈計兩分,射中靶心小圓記四分。

  這種計分方式和現代奧運會不一樣,但已經足夠科學了。

  分數低於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靶位有編號,但是箭支沒有編號,你若把箭射到別人靶位上,那不好意思,直接就計入別人的分數了。(馬修埃蒙斯,說的就是你)

  而且最終打分的時候,不僅僅要看命中率,而且還要看箭支力量。如果你力量猛,直接射穿了靶子,雖然不會有加分,但是考官會在你的編號上打圈圈。

  反之,如果你力氣弱,射不穿那一層膜,哦不對,是射不穿靶位,僅僅只是稍稍釘在上面,那就算你命中率足夠高,也有可能被淘汰,會被扣分的。

  所以牛逼的考生,都會選擇更強的弓。

  比如蘭氏的十個天才,全部選擇一石半的強弓。

  一聲鑼響之後。

  蘭三,蘭五彎弓搭箭,然後狂射!

  嗖嗖嗖嗖!

  速度無比飛快。

  血脈強大就是牛逼。

  普通射手靠的是肌肉記憶,而天才靠的是精神力。

  規定時間是六十秒。

  然而僅僅三十秒後。

  蘭三和蘭五,就全部射完了十箭。

  然後,根本不需要看結果。

  一百步的距離,對蘭氏的十個天才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平時訓練的時候,他們都是一百五十步的。

  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小圓。

  每一支箭,全部都射穿了箭靶。

  這十三個考官,各個都是高手,雖然蘭三和蘭五的具體分數還沒有呈上來,但他們直接提前在兩個人的編號後畫上了圓圈。

  這兩人實在是太出色了。

  從昨天到現在的考試,完全是游刃有餘。

  用現代的話說,完全是穩如狗。

  兩個時辰後!

  第二天步射考試上半場,結束!

  同樣是立刻出結果,凡是少於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就算滿二十分,但是被打叉的,也全部淘汰。

  一千人,就剩下五百二十人,又被淘汰了一半。

  …………

  下午!

  步射下半場考試。

  移動靶!

  所謂的移動靶,並不是說射活物。

  而是讓士兵躲在壕溝裡面,在某個範圍內來回移動,然後猛不丁地舉起靶子,三四秒後,又將靶子沉下去。又過一段時間,又猛不丁舉起靶子。

  射手根本不知道靶子會出現在哪裡。

  完全缺乏瞄準時間,需要隨機應變,在最短時間內判斷,最短時間內瞄準,然後射出。

  這次分為五十二組,每組十人。

  沈浪麾下的蘭三和蘭五,依舊被分在第一組。

  「噹!」第一聲鑼響起。

  十名考生彎弓搭箭,全神貫注,盯著標靶。

  因為壕溝裡面的士兵,隨時可能會舉起靶子。

  忽然,第一個靶子被舉起來了。

  「嗖……嗖……」

  頓時,兩支箭射了出去,全部命中靶心。

  蘭三頓時呆了。

  那是我的靶子啊,左邊這位仁兄,你射什麼啊?

  他左邊的那個考生淚水直接就湧出來了。

  我……我操啊!

  每個人十支箭,用掉一支就少一支啊。

  而給蘭三舉靶的那個士兵看到自己靶子上的兩支箭,頓時也驚呆了,傳說中的情況竟然發生到自己頭上了?

  我竟然被兩個人一起射?

  他躲在壕溝裡面,頓時跟蘭三槓上了。

  我絕對不會讓你射中,我一定要踏著魔鬼的步伐,我的舉起的靶位一定要飄忽不定。

  我一定要讓你脫靶,脫靶,脫靶!

  結果!

  這個士兵已經非常非常拚命了。

  完全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舉靶,如何變幻方位,如何卡著時間。

  但是……

  只要他靶子一舉起來,瞬間之後,立刻一聲脆響。

  一支箭直接命中他的靶心,而且力大無窮,直接將靶子射穿。

  這箭要是射中他身體,那直接也穿了。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每一支箭都直接命中靶心,太牛逼了!

  第十箭的時候。

  這個士兵卡住最後的時間,然後在最邊緣的一個角落,猛地舉起靶子。

  「砰砰……」

  瞬間之後,又有兩支箭射中靶位。

  我操,什麼情況!

  你們故意作弊是吧?

  一個人只有十支箭,結果我這個靶上竟然有十二支箭?

  你們不是兩個人射我,而是三個人射我?

  欺人太甚啊!

  然後,蘭三右邊的這個仁兄也哭了。

  我,我操啊!

  片刻後,屬於這個仁兄的靶子被舉起來了,但是他手中已經無箭了。

  當然,心中也無箭。

  見到這一幕,所有考官忍俊不禁。

  這個歡快的畫面還是出現了,而且還在一個人出現了兩次。

  於是,十三個考官在蘭三的編號後面,又畫了一個圓圈。

  ………………

  兩個時辰後!

  步射考試的下半場正是結束。

  這次不足十分者,全部淘汰。

  五百二十人,被淘汰了三百二十人,就剩下二百人了。

  有些人為何這麼巧,竟然湊了一個整數?

  不,不是巧合。

  其實步射移動靶考試,超過十分的考生總共有二百零六人。

  考官們覺得零頭不好看,就給抹去了。

  你這支箭射入的角度有些偏啊,淘汰。

  你這一箭射得太淺啊,淘汰。

  經過兩天的考試後,三千考生就剩下二百人。

  順便說一個好消息。

  根據慣例,明天的騎射,大概還要淘汰掉一半。

  也就是說,進入最後一天考試的,最多只有一百人。

  最後一天考馬刀!

  ………………

  第三天武舉考試開始!

  今天是騎射,每五個人一組,總共四十組。

  這一場考試有一條跑道,總共三百米左右長,十米左右寬。

  這條跑道高低起伏,歪歪扭扭。

  每一組考生在規定時間內,騎馬跑完這條道。

  而在這途中,跑道左右兩邊會出現五十隻兔子,每人有二十支箭。

  這些兔子會隨機,隨時,隨地地出現。

  一旦出現,考生立刻要在戰馬上射殺。

  兔子沒有編號,但是每一個考生的箭支上有編號。

  考試結束後,直接去撿死兔子,然後驗明上面的箭支編號。

  當然,如果兩個人同時射殺一隻兔子怎麼辦?

  那就看誰射中頭,這隻兔子歸誰。

  那如果兩支箭都射中兔頭怎麼辦?那就看誰的箭距離兔眼睛近一些。

  當然,整個過程中都有人監督。

  如果兩個人瞄準同一隻兔子,幾乎同時射箭,那不會被判定犯規。

  但如果前一個人已經射殺了兔子,那隻兔子已經不動了,你再補射一箭,那你的編號上直接畫叉,淘汰出局。

  那麼騎射考試,總共多久時間?

  九十聲鑼響,也就是一分半鐘。

  在這一分半鍾時間內,你要騎馬跑完三百米路程,還要射殺兔子。

  時間一到,你沒有到達目的地,就算你射殺了再多的兔子,也直接被判定考試失敗。

  蘭三和蘭五,又被分到了第一組。

  「噹!」

  第一聲鑼響。

  第一組五個考生,騎馬奔馳而出。

  道路兩邊,不斷有兔子被放出來。

  蘭三和蘭五二人,在馬背上彎弓搭箭。

  「嗖嗖嗖嗖嗖……」

  飛快射箭,飛快馳騁。

  兩人沒有為了射殺兔子也降低戰馬速度,更加沒有停留。

  但是也沒有因為馳騁而耽誤射箭。

  對於這些血脈天才來說,時間彷彿是遲緩的。

  同樣一秒鐘時間,在他們的感官中,卻如同別人兩三秒鐘一樣長。

  這二人騎的又是天道盟買的千里馬。

  剛剛開始,兩個人就一騎絕塵,遙遙領先。

  蘭三負責射殺左邊的兔子,蘭五負責射殺右邊的兔子。

  同組的另外三人遠遠地落在後面。

  他們驚恐地發現。

  我操,兔子被射殺完了啊,你們兩人太過分了。

  趕緊追到他們前面去啊。

  但是又要瞄準,又要騎馬,根本很難兩全啊!

  前面這兩人是誰啊?

  簡直是變態啊?

  戰馬跑得真快,而且還射殺得這麼準。

  但是蘭三和蘭五有話要說。

  什麼是天才?

  我們都是把射殺兔子的時間,用來射老鼠的。

  鑼聲僅僅響了五十聲。

  蘭三和蘭五,就已經起碼趕到了重點,交上了自己的弓箭。

  兩個人心中在顫抖。

  完了,完了。

  每人二十支箭,蘭三只射殺了十六隻兔子。

  蘭五只射殺了十五隻。

  當然按照騎射的規定,超過十隻就是滿分了。

  但是對於千戶大人苦頭歡來說,沒有射殺二十隻就是失敗。

  回去之後,肯定要被他弄死了。

  苦頭歡肯定會先將他們罵得體無完膚,然後就是體罰,一定會讓他們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完了,完了,他會打死我們的。」

  「三哥怎麼辦啊?我們會被打死的!」

  蘭三和蘭五兩人不斷拍打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

  幾個考官見之,頓時震驚,

  成績這麼好,還要自罰,這兩人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果然是我越國棟樑之材,畫圈,畫圈!

  …………

  四個時辰後!

  第三天的騎射考試,正式結束!

  按照規定,凡是在規定時間內沒有射殺五隻兔子的,全部淘汰。

  於是,二百名考生,就剩下了八十名。

  百分之六十的考生,被直接淘汰。

  這個數字很讓人意外啊,往年二百人,基本上會有一百人進入最後一天考試的。

  這次竟然只有八十人?

  很快考官們發現了。

  因為出現了十幾個變態妖孽,這些人太強了,平均每人射殺了十五隻兔子。

  他們把同組考生的兔子全部搶走了,使得一些本來可以過關的考生也被淘汰了。

  真是太慘了。

  和天才在一起考試,本來就是莫大之不幸。

  而這一次竟然出現了十幾個。

  簡直慘絕人寰!

  晚上,一百多名考生眼睛通紅,罵罵咧咧出了考場。

  「我操,我們組裡面有一個變態,騎馬跑得飛快,射殺兔子飛快,一個人就射殺了十七隻,我跟在後面連跟兔毛都沒有碰到,要不然爺怎麼可能會被淘汰!」

  「哥,你運氣還算好的,我們組出了兩個變態!」

  「這次恩科武舉太變態了,坑死人了!」

  「對了,沈浪人渣麾下那十個乞丐呢?」

  「肯定第一天就灰溜溜滾蛋了他,提他幹嘛?」

  「等著看好戲啊,沈浪和幾百個潑皮地痞有賭約的,如果他輸了,每個人吐他一口口水。」

  「沈浪那個傻逼被吐口水嗎?那太過癮了,一定要去看,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頓時,有人道:「有沒有可能是那幾百個地痞吃屎十斤呢?」

  周圍所有人鄙夷道:「怎麼可能?你沒有聽說嗎?蘭瘋子在考場上睡了三天,交了白卷。這次武舉天才那麼多,這十個乞丐就練武一個月,連騎馬都不會,怎麼可能會考中,早就滾蛋了。」

  「所以,沈浪肯定輸定了,不知道有多少地痞今天晚上就開始積年老痰了,就等著明天放榜的時候吐在沈浪臉上了。」

  ………………

  第四天!

  今天是武舉考試最後一天,馬刀!

  唐朝武舉考的是馬槍,騎馬穿過一個狹道,左右兩邊有木偶,木偶頭頂木板。

  考生騎馬飛馳而過,要用馬槍刺掉木偶頭頂的木板。

  木板掉,人偶不能倒!

  這已經非常難了,對力度和精準度,有超高的要求。

  然而越國科舉的馬刀,更加變態!

  考生騎馬穿過三百米的跑道。

  中途會有二十個泥球快速朝你砸過來。

  有時候一個,有時候兩個。

  當然最多不會超過兩個。

  考生不能被泥球擊中,而且飛馳的過程中,還要用馬刀劈中這些泥球。

  這不但考驗速度,眼力,還有預判力,精準度。

  這次不分組了。

  一個一個考生,輪流上!

  蘭三第一個上,蘭五第二個。

  蘭三一夾馬腹,快速衝出。

  頓時,左邊一個泥球飛快射來。

  蘭三馬刀猛地斬出。

  頓時,在空中將泥球擊碎。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一分鐘後!

  蘭三考試結束!

  他沒有被一個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十一個泥球。

  按照規定!

  被擊中超過三個泥球,直接淘汰。

  劈中少於三個泥球,直接被淘汰。

  蘭五第二個上場。

  同樣只用了一分鐘,就完成了考試。

  他同樣沒有被一個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九個泥球。

  十三個考官已經完全記住這些天才的編號了。

  毫不猶豫地在兩個人的編號後面畫圈。但是蘭三和蘭五卻在心中哀嚎,這次發揮那麼差,一定會被苦頭歡活活打死的!

  三個時辰後!

  第四天考試結束。

  最後一天馬刀考試,八十人被淘汰三十人。

  只剩下五十人!

  這次恩科武舉考試,正式結束!

  三千人考試,只有五十人中舉。

  創造歷史最低記錄。

  不是因為這一屆考生太差,而是因為……天才和變態太多!

  接下來就是進行排名,然後發榜。文武恩科考試,同時放榜!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6 23:39
第297章:恩科放榜!驚爆萬眾!

  文舉考試閱卷工作需要持續幾天幾夜。

  而武舉則飛快。

  一關一關地淘汰,最後能夠留下多少人基本上就算是中舉了。

  最後要做的僅僅只是進行成績排名而已。

  文舉考試的排名比較唯心,但是武舉的排名就簡單了,直接分數相加,圓圈數量相加。

  誰最後分數最高,圓圈數最多,誰就排在前面。

  進行排名的時候依舊是根據編號,依舊是不知道名字了。

  當然了,有些考生實在太有名了,出身於絕對的名門貴族,就算穿著一模一樣的考衫,就算帶著面具也依舊能夠被認出來。

  但想要絕對的公平是不可能的。

  擁有相對的公平已經很了不起了,至少這一次武舉就沒有多少舞弊的情形。

  或許有一點點,但那也只是考官在關鍵時刻手下留情,本來可能被淘汰的結果留你下來。

  但終究來說,一切全憑能力。

  不管是舉重,還是射箭,成績指標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武舉的十三名考官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全部排名完畢。

  然後,再十幾名考官的共同見證下,打開已經蠟封的箱子,取出編號名冊。

  將排名上的一個個編號,變成考生的名字。

  很快,一個榜單出來了。

  然後,全場靜寂無聲。

  十三個考官面面相窺。

  這什麼情況?見鬼了嗎?

  這是要瘋嗎?

  蘭一,蘭二,蘭三,蘭四……一直到蘭十。

  全部都在榜單上。

  成績最好的是蘭一,排名第三。

  成績次好是蘭二,排名第五。

  成績最差的是蘭九,排名第十九。

  也就是說沈浪麾下的蘭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不僅如此,成績非常之好。

  有五個人排名前十。

  十個人名列前二十。

  「不是說沈浪招來的都是乞丐,流浪漢,半殘疾的嗎?」

  「是啊,他們還去密訓了一個月,還擔心被人窺探,就選在了一個湖心島的廢棄莊園上,結果壓根就沒有人去窺探,沒有人對他們感興趣。」

  「現在十個人全部高中了,這……這真是見鬼了。」

  「從零開始練武,僅僅一個月時間,就這麼逆天嗎?」

  在場十三名考官覺得自己的三觀完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太驚悚,太可怕了。

  是我們武舉考試太容易嗎?

  當然不是,每次武舉考試的標準都是一樣的。

  三千人參加,僅僅只有五十人中舉。

  這個逆天的命中率已經證明了一切。

  其餘十二名考官目光全部望向了主考官,兵部侍郎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害怕了。

  應該咋辦啊?

  這個榜單要是放出去,會掀起驚濤駭浪的。

  甚至那些落榜的武人會成群結隊去砸了兵部的。

  蘭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連流浪漢都能高中,這裡面肯定有舞弊啊。

  兵部侍郎大人心中也忐忑不安。

  首先,這次恩科考試,有兩個名門之後還是高中了,而且名列前二。

  薛氏家族的薛魯,奪得了這次恩科武舉的第一名,今年二十歲。

  鎮北侯南宮傲的兒子南宮縱,奪得了這次恩科武舉的第二名,今年十七歲。

  剩下還有七個將門之後也高中了,但是名次很不好看啊。

  本來應該能夠進前三的,結果排名第四,本來能夠進前十的,結果排到十幾名了。

  當然還有更慘的。

  差不多有十來人,本是能夠高中的,結果被淘汰出局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蘭氏十乞丐,他們太逆天了,在同組考試中,把對手都給碾壓了。

  這個榜單一旦放出去,肯定會鬧翻天的。

  他一個兵部侍郎還做不了主。

  緊接著,他想到了一個人,小黎公公。

  這些天,黎恩整整來了三次。

  顯然陛下對這次的武舉非常關注。

  這個榜單一旦爆出,責任誰也承擔不了,但有一個人例外。

  那就是至尊無上的國君。

  「去請小黎公公來。」

  片刻後,小黎公公就進來了。

  「小黎公公啊,您看這個榜單。」

  黎恩接過去一看,頓時猛地也驚,然後一喜。

  竟然真的中了,這也未免太驚悚了啊。

  受驚之後,當然是大喜了。

  他和黎隼一樣,一心一意只為了國君。

  凡是對陛下有利的,他們都無比擁護。

  眼前這個結果雖然顯得無比荒謬,甚至是可怕。

  但是對陛下絕對有利啊。

  好事,天大的好事。

  這下子一來,天下誰還敢說陛下徇私?誰還敢說陛下將科舉當成兒戲?

  主考兵部侍郎道:「小黎公公,要不然您把這個榜單先送去宮內讓陛下過目?」

  黎恩心中冷笑。

  你們不就是不敢公佈這個榜單,害怕引起軒然大波嗎?

  於是就把一切推給了陛下?

  就你這幅德行,不但進不了尚書檯,也進不了樞密院。

  兵部,兵部,果然窩囊得很。

  沒有辦法,頭頂上有樞密院鎮著,兵部哪裡又有什麼權威,頂多也就是管管二線的地方軍隊,再管一下錢糧。

  所有軍政大事,全部都在樞密院內解決了。

  而且更加過分的是,當今兵部尚書不但沒有進尚書檯,連樞密院副使都不是。

  幾個軍方巨頭,哪一個會將兵部放在眼裡?沒有權力,自然也就沒有擔當了。

  「成,那我就把名單抄寫一份,送去給陛下過目。」

  其實國君已經有過口諭,不管武舉的考試結果有多麼荒謬,只要公平公正,那就毫無畏懼地公佈。

  黎恩公公只是想要提前去給國君報喜而已。

  主考兵部侍郎道:「那本官就在這裡等小黎公公的消息。」

  黎恩拿著名單,離開了天越獵場,朝著王宮飛馳而去。

  ……………………

  武舉考場這邊受到了震撼和顛覆。

  恩科文試這邊又何嘗不是如此?

  甚至這邊的震動更加激烈。

  經過了三天三夜的閱卷後,六名考官終於決定錄取93份考卷。

  雖然比武舉好一些,但命中率還是很低,不足百人。

  確定錄取這些人後,接下來就要進行排名了。

  這又整整耗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文舉考試的成績又沒有分數,太唯心了。

  又不像那份天才的考卷,帖經和名算全對,策論百年不遇,詩賦更是千年不朽。

  閉著眼睛都能定第一。

  祝紅屏也很了不起,閉著眼睛都能定為第二。

  但大部分的考卷,其實很難進行排名的。

  但再難也要排出來啊。

  所以爭爭吵吵,又是投票,又是主考官表決。

  終於將第一名到九十三名全部定了。

  然後,就是拆開糊名了。

  在場六位考官充滿了絕對的期待,甚至這幾天時間都靠這個懸念活著了。

  這個碾壓祝紅屏的天才究竟是誰啊?

  竟然能夠寫出這樣的策論和詩賦,真真是一鳴驚人啊。

  支撐幾位考官活著的另外一個懸念就是蘭瘋子的考卷。

  但奇怪的是,批改完所有的考卷也沒有發現一份白卷啊。

  看來蘭瘋子沒有交白卷啊。

  然後某位考官每當發現特別離譜的考卷,就會招呼大家過來看,說這就是蘭瘋子的考卷。

  否則怎麼會這麼爛?結果這麼爛的考卷還不止一份。

  但是大家把最差的那一份算在蘭瘋子的頭上了。

  帖經加上明算題總共一百二十道,卻只答對了三道。

  這麼廢柴,一定是蘭瘋子無疑的,只有沒讀過書的人才會有這麼爛的成績。

  不過這樣爛的考卷竟然足足有十來份之多。

  幾位考官覺得自己的智商和尊嚴都受到了強烈的挑釁。

  這你媽誰啊。

  本以為就蘭瘋子一個廢物,沒有想到來了這麼多。

  誰給你們的勇氣來參加恩科考試的?

  你成績那麼爛,你父母知道嗎?你們這是來考試嗎?完全是丟人現眼來了啊。

  科舉尊嚴何在,聖人尊嚴何在?你們這是視我名教如無物嗎?

  當然了,這種超級學渣毫無例外全部出自太學,都是豪商家的子弟去鍍金的。

  從中可見,國君寧元憲確實沒有什麼底線,為了撈錢什麼垃圾都往太學裡面收。

  「快,快,快!」

  「我要看看,究竟是哪個絕頂天才滅了祝紅屏。」

  「我們國都什麼時候又出了一個這樣的妖孽?」

  幾位考官眼睛睜大到了極致,而且眨都不眨一下,唯恐錯過了這個瞬間。

  猛地也揭開第一名考卷的糊名紙。

  然後……

  所有人一陣錯愕。

  蘭嶺?

  這個人是誰啊?

  這次恩科考試有這個人嗎?

  確實六個考官都沒有反應過來。

  足足好一會兒,其中某一個考官道:「蘭嶺好像就是……蘭瘋子啊!」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整個三觀彷彿都受到了劇烈的顛覆。

  蘭嶺就是蘭瘋子?

  那個流浪了十幾年,從來都沒有正兒八經讀過書的乞丐?

  他不但高中了,而且還寫出了這種百年不遇的策論,還寫出了千年不朽的詩賦?

  是他瘋了?

  還是整個世界瘋了?

  「在考試的時候,這個蘭瘋子不是一直都在睡覺嗎?」某個考官幽幽說道。

  「不,他並不是全部都在睡覺,每一場考試他都作答了,有些時候一個時辰,有時候不到半個時辰。」

  「這麼看來,他每次考完試再睡覺得?」

  「應該是!「

  」第二天的考試,這篇百年不遇的《論分封建制》,他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第一天的帖經和明算,總共一百二十題,他只用了半個時辰?」

  「最後一天的詩賦,他用了不到兩刻鐘。」

  「這,這根本不是什麼天才,這是妖怪啊。」

  太可怕了!

  太驚悚了。

  六個考官彷彿中了全麻,整個人就定在那裡。

  足足好長時間。

  有一個考官道:「是不是考題洩露,是不是有舞弊啊?」

  眾人沉默。

  這看起來很像是考題洩露啊。

  「就算考題洩露了,能夠寫得出那篇《論分封建制》嗎?能寫出《秋雁詩》和《鵬鳥賦》嗎?」

  「那篇策論,找到某個大家,嘔心瀝血可能還可以寫出來。但《秋雁詩》和《鵬鳥賦》除非有驚天之才,否則就算十年也憋不出來。」

  不過這都不重要。

  關鍵是接下來怎麼辦?

  蘭瘋子奪第一,這個榜單一旦公佈出去,整個國都只怕都會地震吧。

  無數考生的唾沫,會將他們這六位考官淹沒的。

  所有人都會驚呼舞弊。

  這件事情已經超過了禮部侍郎所能夠承擔的範圍了。

  「上報陛下吧,讓他乾綱獨斷吧!」

  ………………

  王宮之內!

  國君寧元憲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蘭瘋子奪得恩科文試第一名,這個結果他已經知道,已經受過一次震驚了。

  但是剩下那十個乞丐,武舉考試竟然全部高中,這次帶來的震撼就更大了。

  這,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這,這究竟絲毫怎麼做到的啊?

  完全無法想像啊。

  沈浪創造過許多次奇跡,但在寧元憲看來,所有的奇跡都不如這一次。

  太讓人不敢置信了。

  十個乞丐啊,之前還是半殘疾的,僅僅一個月時間,就把他們培養成為了絕對的武道精英,而且在武舉考試高中?

  這聽上去真的像是夢話一般。

  結果,沈浪竟然真的做到了。

  這個孽障,這個孽障。

  真真是了不起啊。

  不過你這個混賬,既然能夠做到,為何不提前和我說呢?

  而且前幾天,蘭氏十兄弟返回國都的時候,他們明明已經騎術精湛了,你沈浪卻依舊讓他們捆綁在馬背上大呼小叫進入國都,就是為了讓天下萬民小看他們,你這個人太促狹了,太惡作劇了。

  「這個沈浪就是混賬,他不但是想要騙天下人,他連寡人都想要騙,想要愚弄。」

  「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小心我活剝了他。」

  黎隼和黎恩再一次無奈垂下頭去。

  陛下,咱們能別放狠話了嗎?你沒有說膩,我們都聽膩了。

  黎恩道:「兩位主考大人拿不定主意,都等著陛下乾綱獨斷。」

  國君寧元憲冷笑道:「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這一次恩科考試,不管文試和武試,都公平公正吧,沒有半點舞弊吧,既然如此又有什麼不能公佈的呢?」

  黎恩道:「他們是擔心榜單公佈後引起軒然大波,他們承受不住。」

  「沒有出息的東西。」寧元憲道:「難道就因為太過於驚悚,我就要罷黜蘭瘋子和那十個人嗎?難道寡人還要向這些庸碌無能者讓步嗎?」

  寧元憲心中太高興了。

  太過癮了。

  過去這一個多月,他實在是被罵得有些惱怒了。

  那些御史天天噴,表面上是彈劾沈浪,實際上劍指的是他寧元憲。

  就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罵昏君了。

  但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員和讀書人罵他寧元憲是昏君。

  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

  打臉全天下,太爽了!

  我寧元憲非但不是昏君,反而慧眼識英才。

  而你們這群人,才是瞎了眼睛的庸碌之輩。

  「放榜,放榜,還等什麼啊?就要快天黑了!」

  「黎隼,你去樞密院,黎恩你去貢院,責令他們立刻發榜。」

  「不僅如此,還要文武兩榜一起貼。」

  「遵旨!」

  黎隼和黎恩趕緊出去辦事,國君要打臉了,他們當然要爭分奪秒。

  …………………………

  貢院之外,兩千多名文試考生翹首以待。

  樞密院外,只有區區幾百人在等待放榜,因為施行的是淘汰制,自己有沒有高中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唯一的懸念就是排名。

  之所以有幾百人來看榜,一是因為高中的人要來炫耀。

  二來沒有高中的人也有親戚朋友的啊,他們要來看自己的同學朋友有沒有高中?

  如果他們高中了,那就是噩耗。如果他們也沒有中,那這些人就放心了。

  知道你和我一樣慘,才會舒服平衡啊。

  除此之外,還有幾千人也在等待看榜,除了豪門貴族的家奴之外,還有就都是地痞流氓了,因為他們和沈浪有賭約。

  這次沈浪必輸無疑了,所有人都等著往沈浪臉上吐口水呢。

  夕陽西下!

  人群越來越焦躁,越來越不耐煩。

  怎麼還沒有放榜啊?

  這次比往年晚了一個多時辰啊。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是不是有舞弊啊?

  就算有舞弊也沒關係啊,你先放榜,只要我們確定蘭瘋子和那十個乞丐沒有高中就夠了,我們就能夠去吐沈浪的口水了。

  忽然間。

  人群紛紛散開。

  因為來了一個大人物

  「祝公子,祝公子!」

  所有人紛紛躬身行禮。

  因為來的是祝紅屏,真正的天之驕子。

  「祝公子,您還親自來看榜啊?」

  「祝公子,您根本不需要來的啊,肯定第一名的啊。」

  「對,祝公子若不是第一名,那明天的太陽就要從西邊出來了。」

  眾人這話是拍馬屁,但也是心中所想。

  可見祝氏家族的輿論操縱還是非常成功的,祝紅屏奪得第一非但不會引起眼紅,反而眾望所歸。

  「祝公子幾年前就該得第一了,祝相活生生壓了他兩科,作為名門之後也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這次祝公子若不得第一,我就將眼睛挖出來。」

  「對,如果蘭瘋子能夠高中的話,那我也把眼珠子挖下來。」

  祝紅屏矜持地笑著,然後也站在下面等著放榜。

  他這個舉動確實收穫了很多人的好感。

  宰相的孫子啊,王后的侄子,竟然親自來看榜,而且沒有絲毫架子。

  果然是國都第一才子。

  「沈浪呢?沈浪呢?」忽然有人問道。

  「沈浪那個人間禍害哪裡敢來啊?他必輸無疑的,若是來了,豈不是被我們唾沫淹死呢?」

  「白紙黑字賭約寫得清清楚楚,而且還簽字按手印了,難不成沈浪還敢毀約不成?」

  「我這口老痰已經憋了三天了,就等著吐在沈浪臉上了,他若不來該怎麼辦?」

  「榜單出來後,我們直接衝去寧政的府邸,去圍堵沈浪,只要他一出門,我們立刻口水吐過去,反正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官司就算打到國君的面前我們也有話要講。」

  此時有人冷笑道:「陛下不會護他的,這次蘭瘋子和十個乞丐不中,而且還在考場上睡覺,丟的是陛下的顏面,沈浪犯了欺君之罪。只要榜單一放出來,那十一個乞丐一定人頭落地,沈浪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他要倒大霉了。」

  眾人一聽,紛紛覺得有理。

  而就在此時,人群再一次轟動。

  「沈浪來了,沈浪來了!」

  「這個贅婿還真敢來啊!」

  「這個小畜生還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說不定他飢渴難耐呢?就等著我的積年老痰了。」

  然後,整個貢院前的大空地充滿了咳聲。

  至少有幾千人在咳痰。

  而沈浪身邊,足足有上百名女壯士保護。

  有一個地痞大吼道:「沈浪,之前的賭約還算數嗎?」

  沈浪笑道:「當然算數。」

  眾人大喜。

  「沈浪,這可是你說的啊,大傢伙都聽到了,沈浪說賭約算數。」

  「那一會兒我們吐你口水的時候,沈浪你不能躲避,也不能反抗!」

  沈浪道:「放榜之後,如果我輸了,任由你們唾棄。但如果我贏了,請你們也記住賭約,吃屎十斤。」

  這話一出,無數人轟然大笑。

  沈浪怎麼可能會贏?

  消息早就傳出來了,蘭瘋子在考場上睡大覺。

  另外十個蘭氏乞丐在武舉考場,第一天就灰溜溜滾出來了。

  就算太陽從西邊升起,沈浪也絕對不可能會贏的。

  沈浪再一次強調道:「我說話算數,那你們說話算數嗎?」

  眾人紛紛道:「算數,算數!若是蘭瘋子和十個乞丐高中的話,我們全部吃屎十斤。」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國都第一天才祝紅屏聽到這話之後,不由得皺眉。

  對於沈浪他也聞名已久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等粗鄙不堪,譁眾取寵之人,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但他崇尚君子不口出惡言,就把沈浪當成空氣一般。

  沈浪來了之後,眾人等待的情緒更加焦灼了。

  怎麼還不發榜啊?

  這已經比往常晚了一個半時辰了吧,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鑼響。

  幾個大嗓子高呼:「發榜了,發榜了。」

  之前是沒有這個規矩的,發榜就是安安靜靜地發榜。

  所有人不由得一陣振奮。

  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幾千人蜂擁而上。

  幾個武士並沒有刻意吊人胃口,幾個人一起上,直接將所有榜單一起貼了出來。

  不僅僅有恩科文試的榜單。

  連同恩科武舉考試的榜單也一起貼了出來。

  眾人驚愕,之前也沒有這個規矩啊,貢院貼的就是文試榜單。

  不過這樣也好,也不用跑到樞密院外面了。

  祝紅屏知道自己穩拿第一,他之所以來看榜,不是為了顯擺,而是為了禮貌,為了避免給人造成與眾不同的印象。

  所以象徵性地看一眼後,他就會走人的。

  但是抬頭一看,不由得心臟一抖。

  發現第一名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叫蘭嶺之人。

  再看第二名,才是他祝紅屏的名字。

  這,這怎麼可能?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我穩拿的第一,為何會落到第二去了?

  這次考試我祝紅屏發揮得極好,怎麼可能會有人的文章比我更加優秀?

  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份背景,所以才要刻意打壓嗎?

  不應該啊,祖父沒有說要打壓我啊?

  還有,這個蘭嶺是誰啊?

  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不僅僅是祝紅屏,全場所有人看了榜單之後,先是驚詫。

  第一名竟然不是祝紅屏?

  見鬼了嗎?

  「榜單上沒有蘭瘋子,沒有蘭瘋子,沈浪輸了,大家朝他吐口水啊!」

  眾多地痞轟動了。

  紛紛朝著沈浪湧來,準備履行賭約,大吐口水。

  祝紅屏有沒有得第一他們不關注,只要榜單上沒有蘭瘋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贏了,贏了,吐沈浪啊。」

  而就在此時。

  有人幽幽道:「蘭瘋子只是外號而已,他的名字就叫蘭嶺。」

  這話一出,眾人震驚。

  不會吧,竟然還有這事?

  「沒錯,蘭瘋子的名字就叫蘭嶺!」

  「另外十個乞丐的名字叫蘭一,蘭二,一直到蘭十,他們全部都高中了,武舉第三名到第十九名。」

  「蘭瘋子恩科文試第一名,奪了國都解元。」

  「蘭氏十個乞丐,武舉全部榜上有名。」

  「沈浪贏了!」

  「他贏了!」

  眾人抬頭,看著榜單上的名字。

  可不是嘛,沈浪麾下的十一個乞丐全部高中了。

  眾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就如同平靜的湖面砸入了一顆巨石。

  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怎麼可能?

  太陽沒有從西邊升起啊?

  我沒有產生幻覺啊。

  這個世界沒有毀滅啊。

  那為何會出現這麼荒謬的事情?

  十一個乞丐訓練一個月後,不但參加了科舉考試,而且還金榜題名。

  這哪裡是奇跡啊?

  沈浪是人還是鬼?

  他根本就是妖怪吧。

  瘋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而這個時候,沈浪聲音幽幽響起。

  「諸位願賭服輸啊,我贏了,你們該吃屎十斤了。」

  然後,他猛地拿出了之前的那份長長賭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整整幾百上千人的簽名,還有手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7 13:41
第298章:殘暴打臉!國都震動!慘死

  聽到沈浪的話,眾多地痞流氓全部呆了。

  當時簽訂這個賭約的時候,鬼知道沈浪會贏啊。

  這麼逆天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結果現在真的發生了。

  那怎麼辦?

  當然是偷偷溜走了。

  難不成還真的吃十斤嗎?

  於是,一眾簽過名按過手印的地痞流氓紛紛離去。

  我們要是贏了,當然是不會放過你沈浪的。

  但我們輸了,就休想我們履行賭約了。

  我們這群人什麼債都賴的,別說是賭債了,我們了連嫖資都要賴掉。

  「哪裡走?」

  武烈寒聲道。

  緊接著,又湧出來了幾十名女武士。

  直接把兩個路口一堵,不准這些人離開。

  這些地痞頓時怒了。

  「不關我的事情,我壓根沒有和沈贅婿簽過任何賭約,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我是來打醬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讓開,好狗不擋路,母狗也一樣。」

  「再不讓開的話,老子脫褲子了啊。」

  這些潑皮無賴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了,完全沒有廉恥的。

  武烈一指某個潑皮寒聲道:「你脫,現在就脫!」

  武烈雖然長得英俊像是男人,但畢竟也是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很俊,身材很火辣的女人。

  這個地痞流氓一陣浪笑,還真的直接脫掉了褲子,大叫道:「我脫褲子啊,誰要是敢擋我去路,小心碰得一身騷啊。」

  武烈面孔一寒,下令道:「捏爆。」

  頓時,她麾下的一名女壯士戴上手套,猛地朝著那個地痞猛地一捏。

  那個地痞瞬間臉色一變。

  瞬間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那股劇痛,超過生孩子的一百倍。

  「啊……」

  無比淒厲的慘叫幾乎穿破雲霄。

  然後這個地痞直接倒地,摀住蛋拚命地翻滾。

  太痛了。

  整個人都要抽搐了。

  全場所有地痞流氓頓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蛋蛋一縮。

  靠!

  還真的捏爆啊。

  之前只是口口聲聲的威脅。

  現在動真格的了。

  武烈寒聲道:「所有地痞流氓,凡是和公子有過賭約的,全部待在這裡不要動,任何人膽敢離開,直接捏爆。」

  這下子。

  所有人都被嚇住了。

  媽蛋,太可怕了。

  不過這些地痞流氓依舊不擔心,

  當日我們是簽字而且按手印了,但是寫的要嘛是假名,要嘛就是花名。

  你沈浪知道我是誰?

  我說我沒有簽過,你能拿我怎麼辦?

  想要老子服輸?

  做夢吧!

  但接下來無比可怕的一幕出現了。

  沈浪開始點人。

  他站在高處,手指朝著某人一點。

  頓時,幾個女武士上前,猛地將一個人揪出來。

  「你們幹嘛,你們幹嘛?」

  「我根本沒有和沈浪賭過,我沒有簽名,我也沒有按手印。」

  但是接下來,沈浪直接找到了這個人當時簽的名字,而且還找到了他的指印。

  這人頓時呆了。

  這怎麼可能?

  沈浪還真的認出他來了。

  過目不忘啊。

  隨著沈浪的指認,當日凡是簽過名字的地痞流氓,一個個被抓了出來。

  沒有一個差錯,沒有一個疏漏。

  沈浪當然記住每一個人。

  他可是有智腦的,就相當於給每個人都拍了照片存放在腦子裡面。

  需要的時候,將這些畫面調出來便是了。

  眾多地痞頓時慌了。

  難不成真的吃X十斤嗎?

  那會死人的。

  而且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頓時有人高呼道:「舞弊,沈浪舞弊。」

  「對,沈浪的手下科舉考試舞弊,一定舞弊了。」

  這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

  在場本就有很多落榜者。

  剛才光顧著看榜單,也懶得理會沈浪和這些地痞流氓的矛盾。

  現在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還是沒有自己的名字?

  這怎麼可能?

  我才華橫溢,這一次的策論和詩賦我寫得這麼好,怎麼可能落榜?

  最關鍵的是蘭瘋子,他只是一個流浪漢,一個乞丐而已,從來都沒有正兒八經上過學。

  怎麼可能奪第一名?

  還有另外十個乞丐,練武一個月,就中了武舉人?

  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舞弊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

  「天誅地滅,天誅地滅!」

  這些落榜者鎮臂高呼,打賭輸掉的地痞流氓頓時狂喜,唯恐天下不亂,頓時喊得更加厲害。

  於是,在場大幾千人齊聲高呼。

  「科考不公,有舞弊,有舞弊!」

  「考官出來,考官出來!」

  「沈浪舞弊,天誅地滅,天誅地滅!」

  有幾十名落榜考生直接來到祝紅屏的面前,大聲道:「祝紅屏公子,這次恩科文試你本是第一名,眾望所歸。結果因為沈浪舞弊,讓乞丐蘭瘋子奪了第一,何其不公?祝公子,我們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對,祝公子你是第一名,你是宰相大人的孫子,您喊陛下為姑父,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走,走,走,我們去討回一個公道,祝公子我們都站在你這一方。」

  這些落榜考生覺得自己勢單力薄,有必要找一個出頭鳥。

  祝紅屏第一名丟了,而且身份高貴,他來做這個出頭鳥最好不過了。

  祝紅屏心中也非常不忿,他也覺得裡面有鬼。

  否則他的第一名為何會丟?而且還是被一個乞丐奪走?

  但他是名門子弟,怎麼可能被這些落榜考生利用?

  「諸位,告辭了。」

  祝紅屏二話不說,直接離去。

  眾多落榜考生大失所望,但事情就這麼算了?

  不,絕對不可能!

  有些人是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是因為單純的憤怒想要發洩,而有些人則是唯恐天下不亂。

  眾多地痞流氓紛紛造勢。

  「考官出來,考官出來。」

  「不然就砸了貢院,砸了貢院。」

  「去禮部,去樞密院,去尚書檯告狀!」

  「肯定有舞弊,一定有舞弊!」

  「砸了貢院,砸了貢院。」

  「去哭聖廟!哭聖廟啊!」

  在幾千個地痞流氓的引導下,許多落榜考生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真才衝入貢院之內打砸。

  整個局面徹底失控。

  整整幾千人,徹底失去了理智。

  「砰砰砰……」

  轉眼之內,貢院被砸了一個稀爛。

  貢院之內的聖人雕像也被抬起來。

  「殺了沈浪,殺了沈浪。」

  「沈浪舞弊,罪魁禍首,打死他,打死他……」

  一小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流氓在人群中高呼。

  然後,真的有一兩千人朝著沈浪衝過去,想要趁機將他殺之。

  一半是落榜考生。

  他們的內心本就痛恨妒忌沈浪。

  你本是賤民之子,為何能夠入贅玄武侯爵府,為何能夠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而我們卻要苦苦讀書。

  你也讀書,為何你不需要考試就能成為舉人,而且還能做官?

  現在還帶出了十一個乞丐騎在我們的頭上作威作福。

  你沈浪讓十一個乞丐去參加恩科考試,本就是藐視我們,現在竟然他們還高中了,而我們卻落第了。

  另外一半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地痞流氓,願賭不服輸。

  沈浪你這個小贅婿,竟然還想要讓我們吃屎?做夢吧你。

  我們活活將你打死!

  「沈浪舞弊,打死他,打死他……」

  一千多人,拿著木棍,拿著石頭,朝著沈浪衝去。

  「保護公子!」

  幾十名女壯士形成一個圓圈,猛地將沈浪保護在中間。

  「踢死不論!」

  剩下的幾十名女武士兇猛狂踢。

  「砰砰砰……」

  不踢別的地方,專門踢這些人的命根子。

  這個時候,不管你是地痞流氓,還是落榜考生,全部踢爆卵蛋。

  頓時間,一個又一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發出一陣陣無比淒厲的慘叫。

  傷勢稍稍輕一些,摀住命根子拚命翻滾。

  傷勢重的,面色發青,直接痛苦得抽搐過去。

  武烈寒聲道:「還有誰?還有誰敢上來。」

  而這個時候,一個地痞猛地衝到了他的面前,他真的是止不住勢了,衝得太猛了。

  武烈面色一寒。

  朝著那流氓的雙腿之間猛地一踢。

  「啊……」

  那人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就彷彿一隻青蛙被踩死一般。

  在空中鮮血噴出。

  這下子不僅僅是雞打蛋碎,整個盆骨都被踢碎了。

  「還有誰,還有誰?」

  武烈大吼。

  鹹奴大吼。

  全場眾人,再也不敢上前,只在人群中高呼。

  上千人面對上百女壯士,不敢上前一步,只敢振臂高呼。

  「沈浪舞弊,天誅地滅!」

  「沈浪舞弊,天誅地滅!」

  「去告狀,去中都督府告狀,沈浪不但舞弊,而且公然在街市上打死人。」

  「去告狀。」

  「去哭聖廟,去哭聖廟!」

  然後幾千人浩浩蕩蕩離開了貢院之外。

  一部分人去天越中都督府,告狀沈浪科考舞弊,並且當街行兇殺人。

  另外一部分人去哭聖廟。

  頓時間,整個國都大亂。

  喊打喊殺!

  ………………

  哭聖廟,一直以來都是書生的殺手鐧。

  中國古代也是這樣的。

  一旦關係到科舉舞弊案,考生們立刻抬著聖人的雕像到處遊街。

  然後跪在文廟面前嚎啕大哭。

  國都的聖廟年初剛被燒掉,眼下這一座還是剛剛修建起來的。

  此時聖廟之外的空地上,足足有兩千名考生跪在那裡嚎啕大哭。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聖人啊,你們睜開眼睛吧,看看這個污濁不堪的世界吧。」

  「這個考場不乾淨啊。」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聖人啊,你降下一道雷霆,亟了沈浪這個畜生吧!」

  原本只有落榜的考生來哭聖廟。

  後來湧來的人越來越多。

  很多沒有參加科考的書生也湧來了。

  因為他們曾經落榜了,而且現在看來科舉無望。

  發展到後面,甚至有些中舉的人也來了。

  最最瘋狂的是有兩個考生,這一次恩科明明中舉了,竟然也跑過來哭聖廟。

  這……這是真的頭腦發熱啊。

  今夜我們都是落第生。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天誅沈浪,天誅沈浪!」

  ………………

  恩科文試的主考官禮部侍郎,還有其他五名考官臉色蒼白,甚至瑟瑟發抖。

  他們猜測到,這次發榜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沒有想到會鬧得這麼大。

  「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知道!」

  「當時真應該讓祝紅屏第一名的。」

  「關鍵是這次恩科考試沒有舞弊啊,不信這些考生可以來查考卷啊。」

  翰林學士院的第一副主考冷笑道:「你以為他們在乎真相嗎?他們只是想要鬧事,想要鬧大,然後重新再考一次而已。」

  「就算不再考一次,也要逼迫陛下妥協,罷黜蘭瘋子的第一名,罷黜那十個中了武舉的乞丐。」

  「他們瘋了嗎?陛下的性格他們會不知道?幾天之前,他們圍攻禮部,圍攻樞密院的時候,不是被陛下直接趕走了嗎?」

  第一副主考道:「當時他們想著次日就要考試了,而且蘭瘋子等人不會考中的,所以暫時退縮了而已。現在既然已經落榜了,當然就破罐子破摔,藉機發洩對陛下,對沈浪的不滿,拚命把事情鬧大。」

  「我們會不會被犧牲啊?如果陛下為了安撫這幾千名考生,說不定真的會定為舞弊案,那我們六人就成為炮灰了。」

  「都怪沈浪,這個小畜生為何要多事?蘭瘋子和十個乞丐都已經榜上有名,你偷偷在家裡高興便是了,為何還要出來興風作浪,還要激怒這些人?」

  第一副主考道:「沒用的,沈浪出來挑釁這些人固然是火上澆油,但如果他躲在家中不露面,也會被人視為做賊心虛,總之要鬧事的人還是會鬧事。」

  「那怎麼辦?怎麼辦?」

  主考禮部侍郎道:「現在關鍵看祝氏家族了,如果祝相給這群書生撐腰的話,那陛下也要讓步,也要懲罰沈浪,。」

  宰相祝弘主,是越國官場上的擎天玉柱,真正之文膽。

  ………………

  祝氏家族內!

  祝紅屏在祖父面前露出了真性情。

  「祖父,孫兒不服,我養望四年,對這次恩科考試第一名志在必得,我要的是連中三元,現在竟然輸給了一個乞丐,這讓我情何以堪。」

  「這裡面肯定有舞弊,請祖父徹查。」

  宰相祝弘主望向孫兒的目光非常地溫和。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祝相問道。

  管家道:「幾千人去中都督府告狀,說沈浪科考舞弊。另外幾千人在哭聖廟,人越來越多,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祝相道:「宮中有何反應?」

  管家道:「毫無反應,陛下彷彿完全不知道此事一般。」

  祝弘主點頭道:「知道了。」

  管家道:「主人,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要犧牲沈浪嗎?向幾千個書生妥協嗎?」

  祝弘主搖頭道:「不,陛下只是在等我的反應而已。」

  眼下的局面已經很明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宰相祝弘主。

  如果科舉有舞弊,那祝紅屏就是第一受害人。

  而且祝弘主還是文人領袖。

  一旦他決定站在這些落第考生的這邊,當然收買了無數人心。

  到那個時候,沈浪肯定擋不住這位老宰相。

  甚至寧元憲也可能要退讓。

  「主人,已經有很多書生來到我們家門口跪下了。」

  「越來越多。」

  宰相祝弘主閉上眼睛,豎耳傾聽。

  果然聽到了。

  「祝相,請為天下讀書人做主啊。」

  「祝相,請您力挽狂瀾,還神聖科舉一個清白啊。」

  「祝相,請您維護聖人尊嚴啊。」

  這些書生不但哭聖廟,而且還來哭宰相府了。

  宰相祝弘主揮了揮手。

  其他人都退了下來,就留下了孫子祝紅屏。

  「乖孫,你很驕傲自負,這是好事,我祝氏的孩兒就是要這股子傲氣。」祝弘主溫和道:「但是你這次得了第二名,祖父其實挺高興的。」

  這話一出,祝紅屏一愕。

  祝弘主道:「乖孫啊,今日祖父就教你一句話,凡是不可過於追求圓滿。」

  祝紅屏道:「不就是亢龍有悔,盈不可久,孫兒讀過不止百遍!」

  這祝紅屏在其他人面前還算是斯文有禮,但是在祖父面前毫不掩飾的,說話就直來直去。

  「也是,也不是。」祝弘主道。

  祝紅屏道:「我本來能得第一的,難道就因為我的身份,就要讓我排第二名?這也未免太虛偽了,我就是不服,做人這樣畏畏縮縮還有什麼意思?」

  「哈哈哈……」宰相祝弘主也不生氣,遞過去幾頁紙笑道:「我乖孫好好看看,看看這份考卷上的策論,還有詩賦寫得如何?比起你的如何?」

  祝紅屏接過來一看。

  先飛快看了一遍,接著又細細看了兩遍。

  頓時面紅耳赤,羞愧不已。

  祝弘主更加高興道:「乖孫,這策論和詩賦,比你的如何?」

  祝紅屏垂頭道:「比我寫得好。」

  祝弘主道:「好多少啊?」

  祝紅屏道:「好很多很多。」

  祝弘主道:「現在你可還覺得有人打壓你嗎?」

  祝紅屏搖頭。

  祝弘主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乖孫雖然出色,但是難免出現一個妖孽,不好比的。」

  祝紅屏心中又不忿起來。

  再給我十年時間,我未必不如此人。

  宰相祝弘主道:「其實硬要說這次科考有舞弊也無不可,這篇策論,還有詩賦根本不是那個蘭瘋子作的,而是沈浪做的。」

  「沈浪?」祝紅屏驚聲道:「他?」

  「對啊!」祝弘主道:「他今年可才二十歲哦,比你大不了三歲。為了這場恩科考試,他事先寫了很多很多策論和詩賦讓蘭瘋子背下來,結果還真的考了。」

  祝紅屏道:「爺爺,您怎麼知道?」

  祝弘主道:「當然是陛下告訴我的,這種事情他不會瞞我的。」

  接著,宰相祝弘主道:「乖孫,現在你還要去討回公道嗎?蘭瘋子奪得第一名,確實不靠真本事,他的文章確實沒有你好的。」

  祝紅屏搖頭道:「科考本就不禁押題,孫兒以為有人打壓我這才不忿的。現在……心服口服。」

  接著,祝紅屏道:「爺爺,我看這沈浪輕浮放蕩之極,唯恐天下不亂,完全不像是一個大才。」

  祝弘主道:「這人啊,就是一個混世魔王,不到萬不得已啊,別去招惹他。」

  接著,祝弘主目光移到別處道:「但是也不要走得太近,免得招禍!」

  …………

  天黑了!

  但是整個國都依舊不安寧。

  彷彿沸騰了一般。

  三王子的中都督府外,幾千人跪在那裡,不斷地敲鼓。

  「都督大人,我們告狀啊。」

  「都督大人,沈浪當街殺人,罪不可赦啊!」

  而聖廟之外。

  幾千名書生,加上圍觀看熱鬧的,足足有上萬人。

  點燃了無數的蠟燭,密密麻麻如同星辰一般。

  無數書生開始絕食。

  而且輪流嚎哭。

  光一群人嚎哭實在嗓子受不了啊。

  一次一千人,輪流哭。

  而且哭詞全部都編好,這樣哭起來才有聲勢。

  一開始編了很多句,後來發現還是一句的效果好,不斷重複便是了。

  「天道不公,聖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誅地滅!」

  考生們砸了貢院,又哭聖廟,鬧得這麼大,王宮內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書生們看到了希望。

  陛下只怕是要妥協了,大家再接再厲,再把事情鬧大。

  人再多一些。

  這樣沈浪就必死無疑了。

  這次恩科考試就算沒有舞弊也要變得有舞弊了。

  這樣一來,就必須重考了。

  而那些已經考中的大部分考生當然不願意多事。

  但這個時候誰敢開口的,你要開口就是讀書人公敵,你就是和沈浪一夥的。

  沈浪舞弊,你們也舞弊了吧,否則怎麼你們就考中了?

  而這個時候,國都的交際花們又不甘寂寞了。

  整整十幾個花魁都來聲援考生們。

  她們能做的當然是義賣。

  不過,賣的不是身體啊,而是歌喉。

  她們不知疲倦地在聖廟之外,為落榜考生們唱曲。

  而且唱的都是聖人詩詞。

  而且還臨時創作。

  而且創作的每一首歌賦,都包含這十六個字。

  「天道不公,聖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誅地滅!」

  當然為了達到奪人眼球的效果,她們加上了很多更驚人的詞語。

  比如天哭地嚎。

  又比如天裂而泣,地裂而嘶。

  這群花魁是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熱點,這種時刻是炒作名聲的最好機會,名聲就是身價啊。

  而且她們也不喜歡沈浪。

  為何?

  因為沈浪從來沒有找過她們,也沒有來捧過她們。

  相反,他還藏頭露尾偷偷去青樓找那些下賤的清倌兒。

  你沈浪好歹也是風流才子,不來找我們這些聲名遠揚的花魁,反而去找那些直接出賣/身體的賤人,你什麼意思啊?

  瞧不起我們嗎?

  沈浪還真的沒有瞧不起她們,單純就是不願意招惹。

  太麻煩了。

  我還要吟詩作對才能得到你這位花魁的青睞,然後去你小樓喝一杯酒,還覺得光榮得不得了。

  我沈浪又不是傻逼?跑去給你漲身價?

  大家簡單直接一些不好嗎?

  一手交錢,一手交睡。

  誠然我沈浪有心無膽,沒有真正去交易過,但就是這樣想的。

  但是我若和你們這些花魁吟詩作對,一副戀姦情熱的樣子,豈不是對不起我娘子?

  我很愛木蘭寶貝的,精神絕對不出軌。

  正是因為這種對她們的冷落,沈浪也成為了花魁界的公敵。

  ………………

  次日朝會!

  許多御史,許多文武官員紛紛磨刀霍霍。

  如今國都大亂。

  大家正好趁機火上澆油。

  一定要趁機廢掉沈浪麾下那十一個乞丐的功名。

  一定要趁機拿下沈浪。

  這群人就那麼恨沈浪嗎?

  或許是!

  但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沈浪,而是想要借沈浪讓國君低頭而已。

  國君讓十一個乞丐參加恩科考試,確實激怒了這些文武官員。

  我們讀書十年,練武十年,才有資格上考場,才有資格做官。

  現在沈浪就因為得到陛下你的恩寵,他隨便找的十一個乞丐就能夠參加科舉考試?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樣我們顏面何存?

  不,這樣聖人之道何存?

  本來那十一個乞丐沒考中也還罷了。

  偏偏十一人都考中了,而且那個蘭瘋子竟然還奪了第一名。

  這還得了?

  那我們這群文武官員,豈不是被打臉了嗎?

  證明了我們之前彈劾沈浪都是在妒忌,都是在胡鬧?

  證明你陛下是慧眼識英才,我們這些臣子就被豬油蒙了心?

  這哪行啊?

  現在幾千名落榜生,幾千名書生起來鬧事了。

  正好給我們機會。

  大家火上澆油,一定要把這個舞弊案辦得板上釘釘。

  國君你就算在恩寵沈浪,也擋不住幾千名讀書人,也擋不住上百個文武官員吧。

  所以,這上百名官員袖子裡面都藏好了彈劾奏折。

  就等著朝會開始,然後一棍子打死沈浪。

  至於真相?

  完全不重要。

  大殿之上。

  上百個文武官員摩拳擦掌。

  此時,外面忽然一陣騷動。

  然後見到所有人紛紛拜了下去。

  「祝相!」

  「老師!」

  「祝師!」

  祝弘主來了,他所過之處,不管文武大臣紛紛拜下。

  祝相都來了。

  大家有主心骨了。

  此戰必勝了!

  祝相一動,陛下都要妥協。

  眾人擁著祝弘主。

  一位大臣目含熱淚道:「祝相,您是咱們的領袖,您要為咱們讀書人做主啊。」

  「這些讀書人慘啊,幾千人跪在聖廟之外嚎哭,嗓子都出血了。」

  「而且都開始絕食了。」

  「就連青/樓女子也看不過去了,紛紛聲援這些落榜考生。」

  「祝相啊,這次科考或許真的有舞弊啊,十一個乞丐,全部高中,這怎麼可能啊?」

  「祝相沈浪此子興風作浪,是一個禍害啊。」

  「祝相,文武科舉關乎國家命脈,若科舉有舞弊,那整個國家的根子就爛掉了。」

  「為了聖人尊嚴,為了我越國千秋功業,請祝相為天下讀書人做主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啊。」

  然後,上百名官員整齊拜下道:「請祝相為文武考生做主,我等馬首是瞻。」

  宰相祝弘主點頭道:「行,一會兒你們都別急著上本,我先上!」

  眾多官員狂喜。

  那最好了,祝弘主是天下文膽,群臣領袖,國君的老師兼岳父。

  有他出手的話,沈浪必死無疑,國君也要妥協。

  大家緊隨其後,也不會有觸怒國君的風險!

  片刻後!

  國君寧元憲駕到。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頓時,所有大臣全部望向宰相祝弘主。

  祝相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

  國君溫和道:「相父請講。」

  祝弘主內心一顫。

  相父這個詞,國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喊過了。

  祝弘主道:「有人說這次文武恩科考試有舞弊,老臣已經去調查過了,所謂舞弊完全子虛烏有,完全是一小波人在興風作浪,煽動落榜考生作亂,請陛下嚴懲。」

  這話一出。

  全場文武官員震驚。

  祝相,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國君寧元憲道:「那按照相父的意見,具體該如何嚴懲呢?」

  祝弘主道:「以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對於一小撮居心叵測煽動鬧事者,該殺的殺,該罷黜功名的罷黜,該流放的流放,但對於大多數糊塗考生,稍作懲戒便可。」

  寧元憲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相父真是老成謀國,就依相父之意。諸位臣工,你們可還有什麼意見嗎?」

  本來想要彈劾的文武大臣們紛紛躬身拜下道:「陛下英明,臣等贊同。」

  國君和祝相都統一意志了,我們哪裡還敢有意見啊?

  「寧岐,你是天越中都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國君笑道。

  三王子寧岐躬身道:「兒臣遵旨!」

  國君又道:「寧政,你跟著你三哥一起辦差吧!」

  寧政出列道:「兒臣遵旨!

  眾人心中驚詫。

  陛下這是何意啊?寧政這個廢物王子,竟然也有辦差的機會?

  只有幾個大人物心中才清楚。

  國君這是要給誰沈浪出氣呢。只是借寧政之手而已。

  眾人不忿。

  憑什麼啊?

  這麼大的亂子就是沈浪惹起來的,你非但不懲處,還要給他出氣?

  「黎恩,你帶著禁軍也一起去吧。」

  ………………

  一個時辰後!

  國都中都督府,大軍出動。

  直接撲向了聖廟!

  此時,十幾個花魁還在搔首弄姿地唱曲,為考生們打氣。

  小黎公公看了她們一眼,頓時皺眉厭惡。

  「殺了!」

  頓時,幾十名如狼似虎衝了出去。

  手起刀落,將十幾個花魁全部斬殺。

  香消玉損,鮮血潑濺。

  剎那間!

  整個聖廟全場靜寂。

  幾千名落榜考生的嚎哭聲如同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一般,瞬間戛然而止。

  ………………

  三王子寧岐負責聖廟這邊的落榜考生。

  而寧政則負責鬧事的地痞流氓。

  當然,所謂寧政負責,其實就是沈浪。

  他列了一個長長的名單,

  整整上千人,全部都是曾經和他立了賭約,但是為了不遵守約定而煽風點火,趁機鬧事的地痞流氓。

  他有智腦,任何人都休想逃過他們的法眼。

  拿到國君的旨意後,武烈,苦頭歡,還有蘭一,蘭二等人,帶著幾百名禁軍,如狼似虎一般衝入一家有一家中。

  將這些鬧事的地痞流氓全部抓出來。

  你們以為躲起來就有用了嗎?

  你們以為逃回家中,房門一閉就沒事了嗎?

  短短兩天時間!

  幾百名地痞流氓全部被抓起來,被押到國都之外一個廢棄的營地。

  沈浪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群地痞流氓紛紛跪下。

  「沈浪公子,不管我們事啊,您抓錯人了。」

  「沈浪公子,我們知道錯了,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沈浪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沈浪公子,您只要這次放過我們,以後我們每天都說您的好。」

  這群地痞各個可憐無比,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沈浪摀住鼻子,道:「前面有一個巨大的糞坑,裡面幾十萬斤屎尿都不止,因為這是漚肥之地,吃什麼十斤,不好量化!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在這個巨大糞坑裡面待半刻鐘不死,就饒過你們!」

  隨著一聲令下!

  禁軍開始驅逐這幾百名鬧事的地痞流氓。

  這幾百人鬼哭狼嚎,躊躇不前。

  禁軍拔刀,在後面劈砍。

  這幾百個地痞流氓,活生生被趕到池塘一般巨大的糞坑之中,然後如同落水的公雞一般。

  拚命撲騰,翻起了沖天的臭氣。

  這個畫面,完全慘不忍睹!

  半刻鐘後!

  活著爬上來的人,僅僅只有不到五百人。

  近一小半的地痞流氓,溺斃在裡面,死狀極慘!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17 23:15
第299章:大功告成!終極真相!

  五百個地痞流氓,惡臭沖天,站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他們的靈魂和身體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接下來這些人當中還會有人不斷死去。

  因為有些人身上有傷口,浸泡了屎尿之後,一定會發炎不治。

  而且這種巨型X坑最可怕的是氣體,裡面充斥著大量的硫化氫,還有各種氨氣,甲烷等等。

  這些人雖然爬了上來,但已經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

  他們會再死多少人?

  不知道。

  沈浪摀住鼻子,遠遠地望著他們。

  「講真的,我這次已經手下留情了,諸位好自為之。」

  「如果要來找我報仇的,隨時歡迎!」

  說罷,沈浪帶人揚長而去。

  留下五百倖存的地痞流氓,面面相窺。

  開始痛哭流涕。

  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那麼慘的時候。

  也沒有這麼恥辱的時候。

  終生難忘!

  痛哭完畢之,這群地痞流氓開始瘋狂後悔。

  我真是豬油蒙了心啊,為何要去招惹聖沈浪這個瘋子啊?

  之前他在天西行省殺了多少人?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後悔啊。

  為何要招惹這個混世魔王啊!

  ………………

  落榜考生哭聖廟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就彷彿要驚天了一般。

  看上去彷彿完全壓不下去了。

  然而卻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短短兩個時辰就徹底解決。

  如同秋風掃落葉。

  幾千名落榜考生和書生,消失得乾乾淨淨。

  聖廟周圍什麼都沒有。

  只有幾十具屍體,還有一灘灘的血跡。

  還有一些屎尿,無數的垃圾。

  那出來蹭熱點十幾個花魁,絕對是死有餘辜。

  幾個月前,她們就曾經瘋狂炒作。

  鄭陀和梁永年兩個奸臣,明明寸功未立,結果卻被她們吹成建立了不朽功勳,吹噓成越國力挽狂瀾的擎天玉柱,就因為鄭陀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鎮遠侯爵府。

  鄭陀派遣大軍假扮羌國騎兵大開殺戒,瘋狂燒殺搶奪,並且把罪名栽贓到沈浪頭上。

  又是這些花魁,這群輿論的弄潮兒又拚命在國都炒作。引蠻族入境,複製百年之前的慘禍,越國之奸等等罪名就迫不及待栽到沈浪頭上。

  儘管後來官方闢謠,鄭陀和梁永年都被定為了叛臣,沈浪和張翀才是鎮壓蘇氏叛亂的大功臣。

  但那個時候謠言已經傳播了很久了。

  再去闢謠,民眾已經不理會了。

  沈浪引蠻族入境燒殺搶掠,已經成為了民眾的固定印象。

  鄭陀和梁永年死的時候,還有人悄悄燒紙拜祭,就彷彿忠臣冤死一般。

  這上哪說理去?

  國君寧元憲本就對這些人壓著火呢。

  但當時他不在國都,等到他回來的時候,這些花魁已經偃旗息鼓了。

  結果現在哭聖廟,妳們這些花魁又迫不及待地衝出來了?

  要名聲不要命啊。

  妳們是蒼蠅嗎?哪裡有屎妳們就往哪裡撲?

  所以國君給小黎公公下了口諭,在場的甭管是花魁,還是娼妓,統統殺了!

  於是,這十幾個美人就統統慘死了。

  這可都是無數書生的夢中情人啊,一下子全部死光。

  而這一次哭聖廟事件的處理,就是貫徹宰相祝弘主的一句話。

  用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

  直接殺了幾十名肇事者。

  剝奪了十九人的功名。

  追求一百三十五人的責任,終身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記過一千五百人,停止科舉考試一期。

  但,凡是在聖廟現場的所有書生,全部登記在案,留下終身污點。

  一旦再犯,直接剝奪所有功名,戴上鐐銬,送去邊軍為奴。

  頓時,幾千名考生瑟瑟發抖,鳥獸散。

  最後,國君下旨。

  這次恩科文武考試,公平公正,毫無舞弊,成績真實有效。

  所有考官,全部嘉獎。

  至此,整個風波徹底塵埃落定!

  ………………

  宰相祝弘主召見了張翀。

  「有人要搞你,證據找了一大堆!」祝弘主道:「有說你貪污的,也有說你殺人全家的。」

  殺人全家。

  當然就是指殺徐光允全家了。

  「還有說你劫掠民眾,搶到了金山銀海,卻不上繳,中飽私囊的。」

  「還有說你和沈浪聯手,殺了幾千上萬民無辜民眾。」

  這兩件事說的都是在白夜郡,沈浪和張翀聯手坑了幾千名劫掠民眾,拿到了幾十萬金幣。

  這筆錢沒有上繳,全部用來收買白夜郡的民眾抵抗蘇氏叛軍。

  「我統統都給否了。」祝弘主搖頭道:「黨爭這個東西不能沒有,但是要分清主次。」

  張翀拜下,然後沒有言語。

  祝弘主道:「有人說你叛出了祝系,但你說只是不願意和沈浪為敵,這我是相信的。」

  張翀再一次拜下。

  祝弘主道:「張翀,原本你只是陛下的一把刀,只能用來殺人,現在你已經蛻變了,已經有了大臣氣度。人才難得,尚書檯的位置還是要給你留的。就算不在我祝系,也可以做宰相嘛。」

  張翀不言語,還是拜在地上。

  祝弘主道:「但是我有一句話,想要和你說說。」

  張翀恭敬道:「祝相請指教。」

  祝弘主道:「目光不要全部放在越國上,要放在整個大炎帝國。」

  張翀道:「是。」

  祝弘主道:「另外既然要躲開紛爭,就徹底躲開,徹底中立。不要和沈浪糾纏不清,容易有大禍。」

  張翀沒有回答,而是道:「多謝祝相教誨。」

  次日朝會。

  宰相祝弘主舉薦張翀擔任艷州下都督。

  國君寧元憲稍稍一愕。

  威武公卞逍只是私下表達過這個意思,還沒有正式上奏折啊。

  宰相大人你就先人一步?

  宰相祝弘主長期在家中養病不上朝,就算上朝也不怎麼發言。

  而一旦開口。

  便落口成金。

  之前寧元憲要御駕親征,群臣阻攔,是祝弘主一語定乾坤。

  幾天前文武群臣藉著書生哭聖廟一事,想要掀起驚天事變,想要把科舉舞弊辦成鐵案,想要藉機滅掉沈浪逼迫國君寧元憲妥協退讓。

  還是祝弘主一語定乾坤,壓制群臣,沒有了朝堂官員的支持,那些哭聖廟的書生們沒有半點作用,秋風掃落葉一般直接被滅了,驚天的事變,瞬間消弭於無形。

  這次同樣如此!

  宰相祝弘主一旦開口,就一定要成真。

  現在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否定祝弘主,後果太嚴重。

  祝氏家族勢力縱橫整個東方世界,在大炎帝國也是頂級豪門。

  當年姜離覆滅,寧元憲作為他的崇拜者,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煩。

  所謂巨大的麻煩,很有可能就是退位之危,甚至可能是生死之危。

  因為當年姜離覆滅之後,有好些個國家都被定為了姜離同黨。

  有些國家的君主,直接被罷黜了。

  而有些國家,直接被大炎帝國聯軍發兵滅之。

  寧元憲不但崇拜姜離,而且還和姜離有婚約。

  在關鍵時刻,他廢掉了王后,立祝氏為後。

  祝氏家族在炎京周旋,這才讓寧元憲有驚無險地渡過了致命危機。

  所以寧元憲這個相父,真不是隨便叫叫的。

  只不過祝弘主有權臣之勢,卻無權臣之舉。

  他知道自己威望太高,權力太大,所以基本上不出現在朝堂上。

  可他一旦出現,一旦開口。

  那誰也阻止不了。

  國君寧元憲笑道:「相父這個提議好,眾卿認為如何?」

  下面文武官員紛紛拜下道:「甚好,臣等贊同!」

  國君寧元憲又道:「張翀,你可願意去嗎?」

  張翀拜下道:「臣願往!」

  國君寧元憲道:「擬旨,冊封張翀為艷州下都督!」

  至此,這件事情塵埃落定。

  次日,張翀離開國都,前往艷州赴任。

  說來這個位置差不多半年多前就是他的了,結果繞了一大圈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只不過此時張翀身份已經完全變了。

  他不再是祝系官員。

  本來有人把他定為了太子一系的叛徒,但經過祝弘主的舉薦之後,張翀身上這個叛徒的罪名被洗清。

  他徹底成為了中立派系。

  這是一種潛規則。

  原本張翀已經靠近沈浪和寧政王子一系。

  但是祝弘主大手輕輕一撥。

  從今以後,張翀只能保持絕對的中立。

  沈浪對你有救命之恩,那我祝弘主對你也有不殺之恩,舉薦之恩。

  你張翀要嘛拒絕艷州下都督一職。

  你要接下這個官職,那就代表著你已經默認和寧政一系劃清界限。

  你和沈浪的私交,我們不管。

  但是在政治上,絕對不能有瓜葛了。

  若答應,未來尚書檯某個宰相的位置還是你的。

  若不答應,就面臨著祝系的全面打擊。

  一旦祝弘主決定打擊他,那張翀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必死無疑。

  沈浪救不了他,卞逍勉強能救下他。

  但卞逍不會為了張翀得罪祝氏,而且就算卞逍能夠保得住張翀,卻也保不住他的政治生命。

  張翀別無選擇。

  他感激沈浪,甚至和沈浪算是知己好友。

  但他不可能會為了沈浪而放棄自己的政治理想。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張翀去赴任的時候,沈浪沒有相送。

  而張翀離開之前,也沒有和沈浪告別。

  兩人私交依舊在,但是在政治上再次劃開一道平行線。

  沈浪心中歎息。

  這位宰相大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大聲無音,大象無形。

  他的出手看上去彷彿毫無煙火氣息,也沒有爭鋒相對,連鬥而不破都談不上。

  表面上看,他甚至沒有絲毫針對沈浪的意思。

  然而,他卻輕而易舉斷掉了張翀投靠寧政一系的後路。

  要知道,張翀可能是唯一能效忠寧政的大臣,而且還是一個超級能臣。

  按照原本的計劃。

  太子一系瘋狂攻擊張翀。

  沈浪在國君面前死保張翀,關鍵時刻寧政去求卞妃,讓威武公卞逍出手,正式想國君上奏討要張翀。

  這樣一來,張翀和祝系,太子一系徹底決裂。

  寧政對他有救命之恩,艷州下都督一職某種程度上算是寧政賜予的。

  祝弘主輕而易舉斷了這條路。

  關鍵他這一手,沈浪無法防禦,無法反擊。

  因為人家壓根就不算對你出手。

  ………………

  國君彷彿知道沈浪內心鬱悶。

  張翀赴任後的第二天,就正式下旨。

  冊封蘭嶺為長平侯爵府主簿,從六品官職。

  冊封苦一塵為長平侯爵府千戶,蘭一,蘭二……蘭十等十人,冊封為長平侯爵府千戶。

  至此!

  寧政算是真正的開衙建府。

  整個架子,徹底搭建起來了。

  ……………………

  太子府!

  太子寧翼如同往常一樣,手裡總要把玩著一件什麼東西。

  這次他把玩的東西看上去有些特殊,彷彿是一個骨頭。

  這算是一個舍利子,懸空寺送來的禮物。

  本應該供奉起來的。

  但太子依舊在手中把玩。

  「查清楚了嗎?」

  卓昭顏道:「已經查清楚了,蘭瘋子和那十個乞丐,全部都是特殊血脈者。沈浪想辦法激活了他們的血脈,所以他們就恢復正常,而且在武舉考試中脫穎而出。並不是說一個月的訓練就有這麼厲害,而是將過去幾十年的血脈力量全部釋放了出來。」

  此時,太子府主簿問道:「那能不能利用這件事情打壓沈浪,將這些人定為姜離餘孽?」

  卓昭顏搖頭道:「不行!卓氏家族覆滅後,大炎帝國反而在這件事情徹底放開了,這些特殊血脈者不算姜離餘孽,他們連鍾楚客都放過了。」

  太子府主簿道:「大炎帝國皇帝陛下,難道就這樣徹底釋懷了嗎?」

  卓昭顏道:「卓氏領養卓一塵,被定為姜離餘孽,慘遭滅族。但從那之後,大炎皇帝下旨,姜離造反之時,這些特殊血脈者年紀尚小,心中沒有是非,不知者無罪,天下諸國放心用之。」

  不僅僅如此。

  天涯海閣之主左辭,懸空寺之主等等,天下幾大神聖組織的主人紛紛為這群特殊血脈者作保,並且招攬這些特殊血脈者。

  正是有這些通天人物的保護。

  這群特殊血脈者,才能徹底洗清身上叛逆的罪名。

  原本這群人的名字是姜離餘孽血脈者,現在直接改為了特殊血脈者。

  否則當時左辭閣主為何要收苦頭歡卓一塵為記名弟子,就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

  不僅僅是他,天下幾個神聖組織都紛紛收了這些特殊血脈者為弟子。

  苦頭歡作為當事人,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太低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天賦太過於出色,所以才會被天涯海閣看中。

  殊不知,這件事情是幾大神聖組織的共同意志。

  懸空寺,浮屠山,天涯海閣,誅天樓,白玉京等等。

  這些通天之手稍稍一陣撥弄。

  苦頭歡身上這個姜離餘孽的身份,瞬間被洗清了。

  蘭瘋子和蘭氏十兄弟的身份也可以公佈於世。

  而卓氏家族就算是徹底的犧牲品了。

  而卓昭顏作為倖存者,得到了幾大神聖組織的憐憫,稍作了補償。

  蘭瘋子處於底層,根本就看不到這最頂層的風向,所以一直裝瘋賣傻,根本就不敢讓他十個兄弟脫穎而出,唯恐遭遇滅頂之災。

  不僅僅苦頭歡,當時的藍暴也差一點莫名其妙死去,種氏家族也差一點點被牽連。

  所以有些時候,你看似很近,他其實很遠很遠。

  比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你就算走到死也靠近不了。

  天涯海閣就是。

  對於沈浪來說,天涯海閣是親近的,裡面的張玉音女學士甚至和他有半腿。

  而且裡面的每一個學士都對他和藹可親,甚至沈浪可以自由進出天涯海閣,而且還把武癡唐炎,劍王李千秋的妻子送去天涯海閣保護起來。

  看上去關係好像非常親近。

  天涯海閣彷彿是沈浪盟友和靠山一般。

  實際上,完全不是的!

  天涯海閣之主左辭,如同神祇一般高高在上,而且彷彿身處雲端,讓人無法觸碰。

  現在沈浪也終於明白,越國六大宗師名單中沒有左辭了。

  因為,所謂的六大宗師只是名譽和規則。

  而左辭本人,就是制定規則之人。

  人家表現得和藹可親,並不代表真的如此。

  卓氏家族當年何等顯赫,卓光卜是平南大將軍,可比玄武伯爵府牛逼。

  結果人家一根手指頭,就直接碾死滅族了。

  如此輝煌的卓氏家族一夜之間滅族,成為越國絕密,彷彿一個黑洞,深不見底。

  曾經,苦頭歡和卓昭顏腦子裡面不知道構思了多少假想敵,構思了多少天大的陰謀。

  然而卓氏家族滅亡的罪魁禍首是誰?知道嗎?

  寧寒公主!

  她,祝紅雪,還有大炎帝國的某位皇子正在天涯海閣研究挖掘來的上古典籍。

  然後她見到了苦頭歡卓一塵。

  當時卓一塵是因為身體扭曲,面孔扭曲,卻完全找不到原因才被送去天涯海閣的。

  寧寒只看了一眼,就判斷這是姜離麾下的特殊血脈者,力量太強得不到疏導,所以導致身體扭曲。

  就這一句話。

  大炎帝國皇子直接將卓氏家族滅族。

  事後寧寒公主生氣地說了一句,當年戰爭難民這麼多,這麼多特殊血脈者,難道全部要殺光嗎?

  接著,寧寒公主去找了老師左辭。

  左辭找了其他幾個神聖組織的主人。

  幾個通天的人物共同表態,分別收了特殊血脈者為記名弟子。

  之後大炎帝國皇帝正是下旨,這些特殊血脈者無罪。

  卓氏家族滅亡,就因為寧寒無意中的一句話。

  卓氏家族無罪復起,也是因為寧寒的一句話。

  卓昭顏找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內心是絕望的。

  找到了家族覆滅的罪魁禍首,但她的內心更加痛苦。

  根本就沒有任何陰謀。

  看似輝煌強大的卓氏家族,在這些天大人物眼中,就彷彿螻蟻一般。

  別說一根手指頭就碾死了。

  人家的腳無意踩了過去,就把你全族踩死。

  之後抬起腳看到許多螞蟻屍體,心中善意起了。

  於是,這些倖存的螞蟻又活下來。

  所以卓昭顏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復仇了,她只想拚命地往上爬。

  因為他已經見到這個世界最巔峰權勢的真相了。

  她深深地知道,國君寧元憲幾個兒子中,真正權勢熏天的只有一個人。

  寧寒公主。

  儘管她從來都沒有出現。

  因為她是左辭閣主的嫡傳弟子。

  而左辭閣主,是天下制定規則的幾個人之一。

  卓氏家族本毀滅之後,卓昭顏跌落塵埃,簡直比最低級的娼妓還要可悲。

  那麼她是如何崛起的呢?

  不但成為了隱元會的代表,而且還成為了太子寧翼的名義外室呢?

  就因為一句話。

  寧寒公主向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就因為這一句對不起,卓昭顏從地獄上升到了天堂。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卓昭顏就藉著寧寒公主的這句話,彷彿一個螻蟻落在寧寒的翅膀上,跟著一起上了天。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越國有奪嫡之爭。

  但是在卓昭顏眼中,太子寧翼和寧寒公主是同母所生,而且拜了祝王后為嫡母。

  有祝氏這個龐然大物支持,還有寧寒公主支持。

  太子之位穩如泰山,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夠動搖的,甚至國君都動搖不了。

  「沈浪狗屎運啊,找到了蘭瘋子,也找到了十個特殊血脈者。」太子府主簿道:「難道真的就不能藉機生事嗎?這些人畢竟是姜離餘孽啊?」

  卓昭顏寒聲道:「不要作死,特殊血脈者這群人已經被徹底洗白了。有幾大神聖組織作保,有大炎帝國皇帝的旨意,誰也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動手腳了知道嗎?」

  太子忽然道:「卓昭顏,妳不是已經殺了苦頭歡嗎?怎麼還沒死?」

  這話一出,卓昭顏直接跪下。

  之前沒有人知道沈浪新招的那個千戶是苦頭歡,但是國君冊封他為寧政長平侯爵府千戶的時候,他還是摘下了面具。

  然後,卓昭顏在很遠的地方親自看過。

  她確定這個人就是苦頭歡。

  頓時,任何言語都難以形容她內心的震驚。

  苦頭歡沒死?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已經服下了浮屠山劇毒,而且還被刺穿胸口了啊。

  這都不死?

  這是見鬼了嗎?

  「妳,為何當時不斬掉他的腦袋?」太子寒聲道。

  卓昭顏叩首道:「臣妾錯了。」

  太子上前看著卓昭顏頭頂上的金釵,輕輕地拔了下來。

  「噗刺!」

  猛地刺入了卓昭顏的胸口。

  卓昭顏的峰巒直接被刺穿了,金釵距離她的心臟,僅僅只有不到半寸。

  再往前一點點,她就徹底死定了。

  太子將金釵拔出,又猛地刺入了卓昭顏的另外一邊胸口。

  再一次將峰巒刺穿,刺入了肺部。

  卓昭顏一陣咳嗽,一口血從氣管湧了出來,但是她卻拚命憋出,不敢吐出來。

  「大盜苦頭歡罪大惡極,父王曾經下旨捉拿。如今苦頭歡隱姓埋名潛伏於五弟府上,對五弟和國都安危都有巨大危險。」

  「下令天越提督府聯合大理寺前去寧政府邸抓捕欽犯苦頭歡,如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是!」

  ……………………

  王宮之內!

  國君召見了沈浪。

  「沈浪,你真是狗膽包天了,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找到了十一個特殊血脈者。」

  沈浪道:「這件事情其實早就解禁了,如今連大炎帝國的王子都在尋找收集這些特殊血脈者!」

  國君揮了揮手,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談。

  在姜離餘孽一事上,他刻骨銘心。

  「沈浪,我和你之間還有一個賭約,只要那十一個乞丐都金榜題名,就就給你兩千私軍。」

  沈浪趕緊道:「陛下,不是給我,是給寧政殿下兩千私軍。」

  寧元憲皺了皺眉,他就是不願意提到寧政。

  「願賭服輸,現在你贏了。」國君道:「我答應過的事情一定算數,說罷你看中寡人的那些軍隊了?禁軍?邊軍?不管那一支精銳部隊,只要你看中了,我都給你調來,歸為寧政麾下。」

  沈浪道:「陛下,臣要自己招兵。」

  寧元憲一愕道:「自己招兵?還是和你之前一樣,擺攤招兵?」

  沈浪道:「對,我要用最高的軍餉,招募一支前所未有的軍隊,我要在最短時間內打造出一支無敵軍隊!我要讓這支軍隊成為越國第一強軍,不管上哪個戰場,都讓所有敵人聞風喪膽。」

  「胡吹大氣,胡吹大氣。」國君不屑道:「你知道練兵需要多久嗎?你是很厲害,但這次你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找到了十一個特殊血脈者,如今天下這批特殊血脈者已經越來越少的。你想要從零開始募兵,從零開始練兵,這可是整整兩千人,還要練出什麼越國第一的無敵強軍?大言不讒,癡人說夢。」

  接著,國君擺了擺手道:「你不要瞎折騰了,你從零開始招兵練兵,需要猴年馬月才能成軍啊?我從禁軍調一千人,從邊軍調一千人給你,就這麼定了,不許瞎折騰,沒什麼時間了。」

  沈浪道:「四個月,最多四個月,我就能夠讓他們變成越國第一強軍。到時候這兩千人在戰場上能夠打敗四千人,甚至八千人,一萬人。」

  國君目光一凝。

  沈浪道:「陛下,我是認真的!我再給您立一個軍令狀,我從零開始招兵練兵,四個月內練成第一強軍,到時候請您驗收。」

  國君冷笑道:「如何驗收?演武嗎?擺擺花架子嗎?」

  沈浪道:「楚王已經和南毆國矜君串聯起來,所以在談判場上,他是絕對不會認輸的了。但是我們和楚國又不可能真正進行大決戰,所以陛下有必要來一場邊境會獵。」

  邊境會獵?這也是解決兩國爭端的一種辦法,算是小規模戰爭。

  上一次越王就曾經和吳王進行了一場邊境會獵,而且還輸了。

  甚至就是那一場邊境會獵輸了,才導致了越國一系列危機的開始。

  國君道:「如何會獵?」

  沈浪道:「用我練的兩千新軍,對戰楚國五千大軍,直接廝殺。若我們贏了,楚國認輸妥協,不但全部退兵,而且楚王向您道歉,並且賠款五十萬金幣,割讓二十三座堡壘!」

  寧元憲一愕道:「如果我們輸了呢?」

  沈浪道:「陛下您向楚王道歉,默認楚國佔領我們二十三個堡壘,並且向楚國賠款二十萬金幣。」

  這話一出,寧元憲頓時怒了,直接就要一腳朝著沈浪踢去。

  「你這個破孩子,寡人和你有仇嗎?竟然這麼坑我,國家大事當成兒戲嗎?你練的兩千新軍,想要擊敗五千楚國精銳,做夢嗎?你把國家大事當成你的試驗場嗎?」

  沈浪當然不能讓他踢中,於是趕緊躲避。

  國君沒有踢中,就追著上來踢。

  於是,沈浪在前面跑,國君在後面追著踢他。

  大宦官黎隼見到這一幕,再一次無奈。

  陛下你是有武功的,而且還很高。而沈浪是個菜雞,你若真要踢他,直接一腳就踢死了,還追什麼追啊?

  而就在此時!

  小黎公公飛奔而入。

  「陛下,陛下!」

  「寧寒公主殿下歸來!」

  寧元憲一愕,一驚,然後狂喜。

  寧寒回來了?

  他最最寶貝的女兒回來了?

  甚至他最大的驕傲儀仗回來了?

  多少年了啊?差不多十幾年時間了,他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兒了。

  寧寒儘管不在他身邊,但是她卻在這個世界最高權力核心,就算不在越國,也依舊幫助著他這個父王。

  「快,快,讓寧寒進來。」

  「不,寡人要親自去迎接自己的女兒。」

  「沈浪,你這個破孩子跟我一起來,見見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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