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09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06
第350章 超前

     紅色的生化危險標誌符號、閃亮的不鏽鋼生產設備,每一個工人都穿戴著白色的漆膠罩衣,面上帶著防毒面具,在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刺鼻的農藥味,任何置身於這座工廠中人,都能夠從空氣中的味道以及工人的防護中,感覺到這座工廠中瀰漫著的危險的氣息。

    “呼……”

    戴著防毒面具管明棠只感覺有些壓抑,這是這座有機磷農藥工廠的設備安裝完成後,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與其它工廠不同,這座工廠並沒有設立於新區,而是設於專區南部的太行山區中。

    “……待設備完成調試後,每月可以生產DDT150噸……”

    此時,管明棠並沒有認真聽取區嘉煒的匯報,看著那一座座不鏽鋼合成塔,管明棠的腦海中卻總是不斷的浮想起在另一個時空中,收購眼前的這條“報廢”劇毒農藥生產線時,那位經理的話語。

    “……一個月前剛剛順利通過國際禁化武組織現場核查……”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管明棠才知道生產劇毒農藥的設備,只需要稍加更改、調試,就可以用於生產化學武器,甚至大多數有機磷農藥本身就是一種神經性毒劑,他們的生產工藝流程相近,只是原料不同罷了,就像農藥廠的生產的甲基亞磷酸二甲酯再進一步反應,就可以製造成製作化學武器的原料,只需要裝進炮彈、炸彈就是化學武器。

    而這座擁有從原料生產至合成線生產全套設備的農藥廠,所使用的設備不過都是後世“小農藥”廠的設備,其中許多可以用以製作化學武器的原料工藝極為簡單,換句話說,這座為預防大規模蝗災而建立的農藥廠,在戰時完全可以用於生產化學武器,而且其生產規模將是數千、上萬噸的規模化生產!

    對於不經意間建設了這樣一座“化武”工廠,管明棠可謂是有些複雜,一開始他壓跟就沒有朝這方面去想,但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去想像這些問題。

    在離開廠房進入安全區之後,管明棠看著那幾座高大的原料合成塔,試探著對區嘉煒說道。“我聽人說過,像這種農藥生產設備,在戰爭時期可以用來生產化學武器,你覺得的以它的設備,能不能……”

    專員的話讓區嘉煒一驚,隨後沉默著,好一會才點頭說道。

    “的確有這個生產能力,但是,專員,化學武器太過殘忍,非……”

    至於後面區嘉煒說的什麼“非仁者所為”,管明棠並沒有聽到耳中,他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科學家嘛,難免還是有那麼點迂腐。

    “仲民,你回頭看看,能不能聯繫一些化學家,嗯,最好……最好,顧忌少一點的那種!”

    在離開農藥公司的時候,管明棠對身邊的秘書李直民輕聲叮囑了一句,最後又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保障,再多也不嫌多啊!”

    對於管明棠而言,化學武器不過只是一種保障罷了,就管明棠的瞭解,在這個時代,中國的化學武器研製與生產已經開始了,實際上,從去年軍政部設立防毒處,兵工署成立相關的研究發展機構開始,中國已經開始實施了化學武器生產,像河南鞏縣建立的第23化學兵工廠,就是一家專門負責化學戰劑及化學裝備的研製的兵工企業,該廠與去年南京成立的應用化學研究所共同負責化學戰劑及化學裝備的研製,此時能夠生產的化學戰劑有光氣、雙光氣、芥子氣及路易氏氣等毒劑,具有月產毒劑120噸的能力,不過,在國內這屬於絕密,這是備戰計畫中的一部分,即便是在南京,除去研究人員和相應的操作人員之外,知道此事的不超過人數不超過10人。而管明棠之所以瞭解此事,則是得益於後世的相關資料。

    “另外通知經濟調查局,以後注意收集此類的情報資料以及華北地區的天氣情報資料!”

    在汽車駛離工廠後,管明棠在對秘書吩咐時,人明著車窗外看去,在汽車駛出農藥廠所在的山溝之後,入目便是華北平原,在道路兩側儘是綠油油的麥田,望著那麥田,任誰都能感覺到濃濃的生機,在道路一側的草地間,能夠看到一些放養的小雞,此時那些小雞正在返青的草地間叼食著,而在遠處可以看到一個老漢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棍上帶一截破布,跟小雞。

    “牧雞!”

    瞧見這一幕,管明棠的臉色不時變幻著,“牧雞”是專區最近一個多月剛剛“實行”起來的一種養雞方式,不過外界對此大都不瞭解,更談不上理解。

    “把車停一下!”

    在李直民的詫異中,下了汽車,管明棠臉上堆著笑,便朝著路邊的老漢走了過去。

    “大爺,放雞那!”

    打著招呼,管明棠取出香菸給那大爺遞去了一根菸。

    “先,先生,嗯,是,是……”

    老漢顯得有些惶恐,或許在他看來,這從車上下來的,肯定都是達官貴人。隨意的放雞的老漢聊上一會後,管明棠才指著路邊那些在灘頭雜草中叼的小雞說道。

    “大爺,你這雞咋這樣養啊?”

    “吃螞蚱……勁太小……”

    如實的回答時,老漢回了貴人遞來的紙煙。

    “這地裡頭的螞蚱才冒頭,就讓雞給收集了……”

    聽著老漢的回答,管明棠的心底暗自有些得意,在沈宗瀚提及蝗災之後,當時因為農藥廠設備都還沒有著落,他就特意查找了一些資料,尋找了一些生態治蝗的辦法,為此,管明棠特意在同沈宗瀚等農技專家討論後,最後收集了數百萬雞蛋、鴨蛋,由農技場負責孵化、喂養,直到月前才由農技所和信用社合作,將雞仔提供給農戶,由合作社指導農民在荒灘、耕作粗放的夾荒地上、生有低矮蘆葦、茅草或鹽篙、莎草等嗜食的植物的宜蝗地中放養,從而達到滅蝗的目的。

    不過初時,那些農民並不能理解,不僅他們,甚至就是農技所裡也有一些人很難理解,從古至今就沒有“牧雞”的,更不要提其中的“生態防治”,不過,現地聽老漢這麼說,作為始作俑者的管明棠難免有些得意,現在他們到底還是意識到這“牧雞”的作用了。

    “大爺,你怎麼知道這牧雞是吃螞蚱的?”

    “牧雞?啥了是牧雞?”

    吸著旱菸袋的老漢看一眼面前的這貴人,貴人說話咋都不聽懂?

    “反正,那些洋先生說,把小雞朝這樣的地方趕,能吃螞蚱,這樣,今年就不會鬧騰蟲災了,管不管的,老天爺才知道……”

    老漢的回答,讓管明棠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嘆著氣,然後坐上汽車。

    “先生,其實現在只是老百姓不能理解罷了!”

    “牧雞”李直民當然知道這個詞是誰發明白,正是眼前的這位專員,甚至就連那些小雞都是由其自掏腰包買雞鴨蛋,再由農技所負責孵化的,這絕對是筆貼錢的買賣,可用專員的話說,生態防治好過藥物防治。

    “是啊,他們還不知道!”

    此時,管明棠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

    “等到了四月底的時候,到那時候,這些宜蝗地裡的蝗蟲孵化出土不久,體積比較小,那時候一隻滅蝗雞一天能吃幾百甚至上千隻蝗蟲,現在全專區投入了十幾萬支滅蝗雞,一天就可以消滅億萬隻蝗蟲,即便大個的蝗蟲一隻滅蝗雞一天也可以吃掉100多只,如果不出意外的,有這些小雞在,專區本地蝗蟲存活的數量,基本上會控制在不成災的範圍內……”

    因為沒有事實作為依據,此時管明棠吸能依靠後世的“成果”為自己鼓著勁,這滅蝗雞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早知道很快就落實了農藥廠的設備,而且安裝也這麼快的話,他也許根本就不會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先生,既然如此,那當初農藥廠,為什麼要建的那麼急?”

    李直民有些不解的問道,農藥廠現在的廠房是利用其它工廠廠房建設,而在安裝設備時,亦是一天二十小時不停工,而且農藥廠投產後其還將在儲存數百噸農藥。

    “嗯,這個……”

    在汽車駛離顛簸的土路,駛上柏油路的時候,管明棠看著窗外說道。

    “農藥的效果的確非常顯著,如果那裡大面積暴發蝗災的話,只需要派過去兩架飛機,就能解決蝗災,可是農藥是無論益害全部殺死,有一些害蟲,現在之所以不氾濫,是因為一些益蟲存在,如果大量使用農藥滅蝗,沒準咱們滅除了蝗災,又會導致一種新的蟲災氾濫,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儘量使用生態滅蝗,而且農民養這些小雞,還可以增加他們的收入不是……”

    雖說心知生態防治是“王道”,可管明棠也知道,這個理由很難在這個時代得到認可,除非,今年預計中的蝗災沒有暴發或者影響力很小,才有可能讓那些農業專家相信,生態防治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要不然,誰會相信呢?別說是他們,甚至就連自己,現在不都有些懷疑嗎?

    “也許自己有點過於超前了!”

    心底這般尋思著,在汽車於這平整的柏油公路上行駛的時候,看著那在後世應該算做“鄉村公路”標準的“縣道”,管明棠卻又搖頭一笑。

    “超前,超前一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09
第351章 最偉大的……

     “人入邯彰專區,縣與縣之間皆有黑色平整寬近六公尺柏油路相連接,誰能相信此等於歐洲發達國家所能見之公路網,竟築於我中華內陸之地,數百公里道路相連接,構成的邯彰專區便捷公路交通,人們可乘汽車於日內往返於專區任何一縣……”

    正如同《大公報》上的“邯彰專區”記行中所描述的一樣,對於外人而言,從公路進入邯彰專區最直觀的感受便是現代化的公路網,正是得益於公路的修建,專區方才能聯接為一個整體,雖說收費公路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公路網絡的使用,但卻最大限度的增加了民間資本投資公路的熱情,同樣也減輕了政府基礎建設的負擔。

    雖說專區內縣道交通皆收費,但是卻有一個例外,就是邯鄲縣城通往新區的公路,這邯彰專區內唯一的一條免費公路,而且標準亦高於普通縣道,與專區內兩車道的縣道不同,通往新區的公路是一條四車道的“高速公路”,雖說受限於進入新區的種種限制,但這條“高速公路”依然是專區內最繁忙的一條公路。

    車窗微微開了條縫,些許寒風吹了進來,攜著初春的味道,淡淡的,略帶寒意的空氣感覺很清新,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靠在椅背上,暖風從前排的吹來,窗邊吹來的寒風,只讓人清醒許多。

    “盤尼西林!”

    在心裡念叨著這幾個詞,管明棠的臉上帶著笑容,今天是北方藥業公司的盤尼西林批量生產的日子,在過去的兩年間,醫藥研究所和北方藥業通過不懈的努力,終於實現了盤尼西林的批量生產,或許外界並不瞭解盤尼西林意味著什麼,但管明棠清楚的知道,盤尼西林的批量生產不僅僅只是意味著財富,有了它,在未來的戰爭中,數以百萬計的傷員生命將得到保障。

    北方藥業,在車隊通過進入新區的檢查站之後,不過只行駛了十幾分鐘,管明棠便看到了北方藥業那座地下兩層,地上四層的高大工房頂樓處巨大的招牌。

    “北方藥業”

    望著那通紅的四個大字,管明棠的記憶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回到了那滿是血腥味的戰時醫院,他的眼前又是那遍地的血污與傷員那慘白而絕望的眼神,之所以建立北方藥業,正是在目睹傷員的慘痛之後,做出的決定。

    這個時代的中國,西藥業不過是剛剛起步,而歷史上不知多少軍人在那場殘酷的戰爭中,因缺醫少藥而失去生命,即便是在熱河與長城抗戰期間,儘管那些傷員得到充分的照料,但仍不知多少原本可以得救的傷員,受限於藥物條件,而失去生命,就像……

    “哲勤,當初,就是這種藥救了我的命吧!”

    在汽車駛入北方藥業的停車場時,湯飛凡看著身邊的管明棠問道,現在,他已經不在中央軍任職了,在長城抗戰結束後,他先是進入新一軍,而現在更是進入了民團司令部,今天他之所以來到北方藥業,正是應管明棠的邀請,原因無它,因為在這個時代,他是第一個被盤尼西林救下的人。

    “嗯!”

    在下車時,管明棠看著似有些好奇的湯飛凡神情激動的說道。

    “湯飛凡,昨天,全世界盤尼西林,只拯救了你一個,而從明天起,數以百萬計的生命,將會因為北方藥業而得到拯救!”

    激動,不僅僅只有管明棠一個滿懷激動之情,實際上在進入盤尼西林生產車間的時候,數十名來自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同樣顯得極為激動,在這個車間中,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在潔淨廠房內,他們和工人一樣都穿著相同的白色連體服,頭上戴著白布帽,當一瓶瓶盤尼西林通過傳送帶送出時,作為盤尼西林的研發者湯飛凡,則從傳送帶上拿出一瓶盤尼西林,他看著那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中的白色粉狀藥物,不無激動的說道。

    “Penicillin,這個英文名稱是我們引用英國細菌學家也是Penicillin的發現霍華德?弗洛裡的命名,不過……”

    望著面前的專員,湯飛凡卻語氣堅定的說道。

    “儘管我承認是霍華德?弗洛裡發現了盤尼西林的殺菌作用,並寫出了相關論文,而我們的對其分離與純化,也是在其論文的基礎上進行,但是,中國對這種藥物的發現,卻遠超過我們的想像,根據史書記載,早在唐朝時,長安城的裁縫就會把長有綠毛的糨糊塗在被剪刀劃破的手指上來幫助傷口癒合,就是因為綠毛產生的物質——實際上,也就是青黴素素菌所產生的殺菌作用,這也是人們最早使用青黴素菌的紀錄!因此我們將其命名為青黴素!”

    對於湯飛凡的解說,管明棠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種因民族的自豪感而在歷史典籍中尋找相關記載的行為,他即不反對也談不上支持,不過不可否認,這的確能帶來民族自豪感,不過相比於此,管明棠更看重的是產量,因為現在北方藥業選育的高產青黴素菌株,並不是自己在後世購買的,而是由湯飛凡主持的醫藥研究所自主選育而成,否則也不會歷時達兩年之久,不過若非利用了蘇俄的青黴素的選育誘變技術資料,恐怕進展速度也不會如此之快。

    “……弗來明所發現的特異青黴菌,產量極為有限,即便是採用誘變等手段,其產量亦無法達到工業生產的要求,其生產能力只有幾個單位,為此在過去的兩年間,我們對數百種腐質中發現的青黴菌進行了繁育、篩選,最終在腐爛的南瓜中找到了適合於深層培養的橄欖型青黴菌,即產黃青黴菌,由於產黃青黴菌生產青黴素的能力遠遠超過特異青黴菌,其生產能力為100U/ML,而經過X光以及紫外線誘變,生產能力達到1000-1500U/ML,正得異於此,目前北方藥業的青黴素已經基本實現了大規模工業生產!”

    沒有人知道,在這簡單的幾句話中,包括湯飛凡在內的醫藥研究所的數十名研究員與上百名學生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從數百種腐質中尋找合適的青黴素,即便是著有著大量的論文以及學術資料作為參考,這同樣也是極為繁重的工作,要知道,畢竟理論只是理論,要將理論轉化為實際成果,並設計出合適的生產流程、工藝都是極為艱難的工作。

    在湯飛凡的講解中,看著這個留著平頭,戴著圓金邊眼鏡的細菌學專家,管明棠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另一個畫面,那是歷史的另一面。

    在另一個時空之中,在那段最艱難的歲月中,湯飛凡日夜奮戰,通過研究從一名下屬受潮的皮鞋上發現的一團綠毛,最終生產出每毫升200~300單位、每瓶兩萬單位的標準青黴素。

    “世界上最讓人吃驚”的青黴素生產車間——沒有自來水,只有一台又舊又漏、而且每天用完後都要修理的鍋爐,回收的設備是一隻破木船,放在湖裡進行透析,胃黴用完了,用從自己養的豬的胃裡提取……

    此時,看著這位在極為簡陋的條件下製造出中國第一支青黴素,想到歷史上,在建國以後,在大陸惟一獲得諾貝爾獎提名,但卻因提名時已死亡,而與諾貝爾獎失之交臂的細菌學家,管明棠知道,也許在這個時空中,這個遺憾必然將得到彌補。

    “……因為現在青黴素車間尚是試驗車間,目前的產量每個月可生產10萬單位青黴素11338瓶,如試驗順利的話,車間即可擴大生產,至年底可以達到設計的月產5萬瓶的標準……”

    此時湯飛非自然不知道管明棠在握著那支10萬單位的青黴素,腦海中諸多的想法,而是繼續就生產問題繼續著他的匯報。

    “……目前原料和試劑也是一大問題,現在我們所用的培養基主要成分是玉米漿。玉米漿在是澱粉業和葡萄糖業的副產品,價格極廉。而我國沒有這樣的工業,只好從美國進口濃縮品。僅運費一項就相當可觀,加之運輸時間曠日持久,顯然不能滿足生產需要。其它如乳糖,醋酸戊酯、氯仿等原料和試劑在國內產量有限,大都依賴進口,而當前我國的青黴素生產中的潛在危險,即一切仰賴舶來品。而依靠舶來品大量生產青黴素,既不經濟,也不是長遠之計,所以我認為,在工業化生產的同時,必須從原料入手,積極尋求國產代用品,理想代用品的幾個條件應是:價廉易得,易於處理且使用便利,更重要的是效果要和玉米漿相伯仲……”

    望著湯飛凡以及解決了青黴素結晶問題的馬譽澄等人,管明棠神情嚴肅的說道。

    “用國產替代品生產青黴素的課題,你們可以充分研究一下,現在我依然還是那句話,公司會提供一切便利的條件,現在,我想,我唯一要對你們說的就是……”

    環視著面前的眾人,管明棠輕輕舉起手中的那個小藥瓶,神情卻是激動的對他們說道。

    “從這瓶青黴素開始,全世界都將記住你們,記住你們為人類的健康事業做出的貢獻!請相信我——這瓶青黴素將是中國人在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明!而這一最偉大的發明,正是由你們所發明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09
第352章 金剛石

     “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在離開北方製藥公司的時候,管明棠特意向製藥公司經理叮囑道。

    “尤其是需要在醫藥研究所內,再一次重申公司的保密法則!明白嗎?”

    之所以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只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中國科學家與歐美科學家不同,歐美各國科學家更為看重專利,因此自然深知保密的重要性,但中國科學家卻更看重“榮譽”,在他們看來,他們的一切發現不僅意味著個人的成就,同樣也有國家、民族的“榮譽”,因此,他們一但取得成果,便會將自己發明公佈於世,就像侯德榜那位中國近代最傑出的化學家一般。

    十幾年前,在制鹼技術和市場被外國公司嚴密壟斷下,在范旭東的資助下侯德榜帶領廣大職工長期艱苦努力,解決了一系列技術難題,於1926年取得成功,正常生產出優質純鹼。在總結親身實踐的基礎上,侯德榜用英文撰寫了《純鹼製造》一書,1933年在紐約出版,

    而在該書前言中,侯德榜寫道:“本著作可說是對存心嚴加保密長達世紀之久的氨鹼工藝的一個突破。書中敘述了氨鹼製造方法。對其細節儘可能敘述詳盡,並以做到切實可行為本書的特點。書中內容是作者在廠十多年從直接參加操作中所獲的經驗、記錄以及觀察、心得等自然發展而形成的……總的來說,製造廠已得到本工業獨特要求的充分保護,而其細節只能通過多年實際操作親身體現方可獲得,至於工廠的特殊環節可以說任何一個好的設計師通過一些試驗都能得到好的解決方法,所以無必要為本工業對外保密……在物理化學這一領域中處理大量氣體與液體的經驗及數據應當公諸於世界,為其他化學工業所利用。這是出版此書的基本動機。”這段前言,恰如其分地概括了這本書的宗旨和性質。這本書的出版,結束了氨鹼法制鹼技術被壟斷、封鎖的歷史,在學術界和工業界受到高度重視,被公認為制鹼工業技術的權威著作。美國著名化學家威爾遜教授稱讚這是“中國化學家對世界文明所作出的重大貢獻”。它相繼被譯成多種文字出版,對世界制鹼工業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

    固然,《純鹼製造》一書為侯德榜帶來的前所未有的聲譽,同樣也引得世界範圍內的學者鼓吹,可是侯德榜卻忘記了他所公佈的《純鹼製造》對於世界純鹼工業,包括對永利化工的重創,在接下來的幾年間,印度、南美建立了一系列的鹼廠,導致純鹼的滯銷,甚至日本——這個現在中國的敵國,日本的純鹼在1934年之前,全部由英國與永利供應,而就在一個月前,日本實現了純鹼的國產工業化生產,其正是拿著侯德榜的《純鹼製造》一書,解決了工業製造中碰到的許多難題。

    若是真如其在書中所述“至於工廠的特殊環節可以說任何一個好的設計師通過一些試驗都能得到好的解決方法,所以無必要為本工業對外保密”,又豈會有英美德等化學公司對氨鹼工藝保密長達世紀之久。

    或許管明棠無法阻止侯德榜發表《純鹼製造》去獲得榮譽,但是對於公司資助項目,他自然有權要求保密,甚至犧牲研發表的榮譽,當然榮譽並不會犧牲。

    “請董事長放心,所有參與研製的人員,都簽署了保密協議,而且公司保密部門每個月都會進行保密培訓,他們都知道,這是價值億萬的技術,絕不會發生任何洩密問題……”

    在回答後,管明棠則只是點點頭,可在上車時,回頭看著北方藥業的那棟規模龐大的主工房,依然有些不甚放心的說道。

    “回頭你和經濟調查局的曾局長聯繫一下,讓調查局入駐研究所,提前做一下“消毒防範”工作!”

    一番叮囑後,管明棠方才坐上汽車,所謂的“消毒防範”實際上就是對重點目標進行“監控”,現在新區內接受這種“消毒防範”的部門多達十餘個,幸好,隨著監聽器材、監控設備的研發成功和生產,解決了困擾這一工作的許多難題。

    “越來越像竊聽風暴了!”

    坐在汽車上想到調查局介入之後,湯飛凡等人的工作地點,甚至他們的家中,將會面臨的情況,管明棠不由的搖頭輕言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這是為了工作!

    “專員,去什麼地方?”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扭頭問道,曾經在公司時的秘書方芷芸,現代依然在公司之中,她現在協助的工作,至於李直民,則是管明棠於專員公署任上的秘書。

    “去金剛石公司吧!”

    金剛石公司在表面上,與北方公司並沒有任何隸屬關係,至少在表面上他是一家美國公司,而實際上其卻是新區內第一家專門從事兵器製造的企業,而之所以將其弄為“美國公司”,則是為了撇開其與公司的關係,從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按照中國的法律私人不能從事軍火製造。

    金剛石公司位於新區三期擴建區內,儘管其佔地規模極大,但在包括有汽車製造公司、中華鋁業等多家大型企業的三期擴建區內,佔地達2。5平方公里的金剛石公司,其規模只能說得上“一般”,但作為這家公司的所有者,管明棠卻知道,當這家企業全部完工之後,其將是中國規模最大的綜合軍事工業聯合體。

    不過現在,這座僅只完成一期工程的工廠,大部分廠區依然還是一片繁忙的建築工地,直到汽車駛近之後,管明棠才看到公司行政大樓上那個藍色的鑽石形標誌,那是金剛石公司的標誌。

    與普通工廠在基建未完工前廠區不封閉不同,作為兵工廠的金剛石公司一期工程完工的廠區,不僅用鐵絲網將其與正在建設中的二期廠區分隔開,而且在鐵絲網後,還有警戒塔以及武裝巡邏隊,如果不是那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很難讓人將其同工廠聯繫在一起。

    人還未進廠房,管明棠便聽到從廠房內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進入紅磚廠房後,管明棠便看一台台正在開動的聯線設備,在這間長度超過數百米的大型廠房內,兩條生產線兩側或站或坐的工人們不斷調整著設備或對產品進行著檢查,而產品小的可憐——那一個個黃澄澄的小拇指大小的物體便是這個車間的產品——子彈,這是金剛石公司的第一批產品。

    “……公司子彈廠所用的設備,都是由美國的雷明頓彈藥公司提供的,最先進的子彈生產線,全世界目前僅有三套,其中兩套由我公司定購,其中一套就是眼前的這一套,而另一套,則由雷明頓公司提供技術和部分部件,由其指導通用機械公司安裝生產配件,”

    李承干現在雖說依然在大學任教授,但此時他已經成為了金剛石公司的副經理,至於那位美國經理,不過就是公司僱員罷了,此時當他提及子彈生產線時,管明棠只是微微一笑,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套子彈生產線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即便是歐美各國也是如此,甚至就是其發射藥亦是使用最先進的摩擦係數度小、性能優良的雙基球形發射藥。

    與生線一樣,發射藥的技術同樣來自於美國,去年北方化工與美國威爾明頓的赫爾克里士火藥公司簽訂一項用硝化纖維和棉籽絨生產炸藥的技術援助協定。美國公司承擔義務提供所有生產專利,教授漂白普通棉花和含油棉籽絨的方法。為了把這些技術運用到中國工廠的生產,赫爾克里士火藥公司派遣專家來中國,並在自己的工廠裡每年培訓三名中國技術員,學習期限為三至六個月。

    該公司還承擔義務提供建設一個年產五千噸硝化纖維工廠的全部圖紙,並使該廠的設計能力將來增長一倍。此外,還必須提供赫爾克里士廠使用的一切生產方法以及所有機器設備和當前的革新情況。這些圖紙還附有一份完整的技術、設備、廠房尺寸說明書,以便公司未來能夠自己建造其他類似工廠。

    也正得益於這兩項技術的引進,才使得金剛石公司能夠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子彈以及發射藥製造技術,而促成引進這幾項技術的正是李承干教授,此時中國的兵工廠雖說具有一定的批量生產製造常用口徑槍彈的能力,但就總體產量和質量而言,與外國列強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也正因如此,其才會在金剛石公司創建時提出首先建立子彈廠,並引進世界第一流的生產設備。

    而深知在歷史上,彈藥不足一直是制約抗戰,甚至影響抗戰的最重要因素之一的管明棠自然加以支持,而這兩座耗資達數百萬美元的工廠,可單就其耗資而言,甚至超過了汽車廠,由此可見公司對其的重視程度。

    “這種子彈生產線,與過去的單機低效生產不同,其生產模式採用的單機和組合機床聯線組成生產線,其中彈殼生產線由22台單機和7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彈頭生產線由24台單機和4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而成彈裝配由6台組合機床聯線組成,共計46台單機和17台組合機床,即由63台機床組成,8小時單班年生產能力為4000萬發……”

    因為全程參與了子彈廠建設的原因,對這座工廠管明棠倒極為熟悉,而且這次來金剛石公司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參觀子彈廠,於是便打斷李承干的話問道。

    “李經理,現在那項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09
第353章 傑作

     原始,如果說相比於先前在子彈廠所見到的現代化流水線生產的現代氣息的話,在進入5號車間,這間月前剛完成的廠房時,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廠房的原始,在廠房內上百部簡單的各種機床,而在廠房間,甚至還可能看到數百條木桌,而每一張長達數米木桌前,無一例他的都站著幾名穿著工作服的工人,而在木桌上,可以看到諸如台鉗、鋼銼之類的簡易工具,進入這個車間,則會給人一種進入修理廠的感覺。

    在這個設備可謂極為簡單的車間中,不時的可以看到工人們用推車將一個個板條箱運出車間,也有人將板條箱運進車間,走到一個木製的工作台邊,管明棠看到工作台旁樹立著幾條步槍,於是便拿起其中一條步槍。

    是毛瑟,還是莫辛納干?

    看著手中的步槍,在這一瞬間,管明棠只感覺這支步槍有種“混血兒”的感覺,這支步槍的前半部看起來像是毛瑟,那是典型的毛瑟式槍管護箍和刺刀座,甚至還有毛瑟式弧形表尺,“V”形缺口式照門,準星是同樣也是大麥粒式。

    可是在槍的後半部,槍機卻又是典型的莫辛納干槍機,如果擋住前半部來看它,這根本就是一支莫辛納干步槍,事實上,它正是莫辛納干步槍,準確的來說,是莫辛納干步槍的改制型,而這種步槍,正是管明棠為民團準備的“美國步槍”。

    這種“混血兒”步槍的確是美國步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俄羅斯軍隊的輕武器非常短缺,因此需要增加國外承包商來生產莫辛-納甘步槍。生產合同主要與兩家美國公司簽訂——雷明頓和新英格蘭的威斯汀豪斯,雷明頓公司生產了840310支步槍,威斯汀豪斯公司生產770000支步槍,當1917年十月革命發生後,高達一百六十餘萬支步槍中僅有22萬支在革命前交付給原來的客戶——被推翻的沙俄政府。

    因為美國政府取消合約由於不想將武器布爾什維克。為了節避免兩家公司因此破產,美國政府以每支30美元的合約價收購了餘下的步槍,在一戰結束後,這批莫辛?納甘步槍,除去極少數一部被美軍用於武裝干涉俄國革命的軍隊外,多達一百四十萬支步槍被存放於倉庫後,作為戰爭剩餘物資交付給美國步槍協會代售,以3。9美元加1。58美元郵費向美國民間出售。但因為口徑問題,這批廉價的武器,不過只售出數十萬支,在美國陸軍的剩餘物資倉庫中,依然存放有近百萬支全新的莫辛納干步槍。

    當面臨民團需要武器時,管明棠想到了這一段歷史,隨後授意駐美分公司想辦法從步槍協會低價購得這批武器,誰曾想當年他在天津街拾的那個“洋人”傑克?拉萊,他的舅舅竟然是步槍協會的委員,在廢了一番周折後,這批存放於倉庫中的步槍被混雜在機械設備中,漂洋過海的運到了中國,而現在金剛石公司的這個車間,則是對其進行改膛以適應毛瑟步槍彈。

    “這是改制步槍的成本?”

    拿著手中可以說是毛瑟與莫辛“混血兒”的步槍,管明棠有些好奇的問道身邊的李,儘管在機器的轟鳴聲中,李聲音並不怎麼清楚,但管明棠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語。

    “沒錯,專員,在改制過程中,我們一開始是借鑑了新一軍使用的比利時改膛步槍的經驗,後來又借鑑了波蘭利用莫辛納干步槍改造的wz。91/98/25步槍,基本上,現在步槍更接近波蘭的wz。91/98/25步槍,畢竟其是由國家兵工廠充分研究之後,加以改進的,而比國式則是由武器商自行改造,前者的故障率低,改造不會造成性能的降低,其性能即不遜於毛瑟,亦不比原裝莫辛納干步槍差。”

    在李說話時,恰好旁邊的工人剛剛完成槍管與機匣的結合,他隨手拿起那支槍管說道。

    “……將槍管改膛為7。9毫米,為適應毛瑟彈殼尺寸,需要將彈膛部截短17毫米,同時還需要對機匣進行改造,以適應新的槍機頭,為了儘可能的降低成本,槍托仍然使用原槍托,不過對其前槍護木進行了縮短,並配備毛瑟式刺刀座……,”

    在李解釋時,管明棠已經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見老闆在查看槍栓機頭,李便解釋道,“在原槍機的基礎上,對機槍頭進行修改,使其可以容納毛瑟彈。同時,還對閉鎖栓加以修改……”

    最大限度利用現有資源,這是改制武器的原則,而公司在改制這批步槍時,同樣遵守這一原則,幾乎沒有重新製造任何零件,而是在舊零件的基礎上加以改制而成,這樣便不會增加太多成本。

    “那麼,公司的改造成本是多少?”

    成本,現在管明棠更關心的是成本問題,這批步槍可以說極為廉價,為了“促銷”美國步槍協會早在四年前,就將步槍價格下調至3美元,公司正是以這個價格購進的,加上郵費以及其它開支每支槍僅需4。7美元,也就是不到11元,而新造一支步槍,至少需要36元,

    “包括新制零件、人工在內,每支步槍改造費用為1。2元,目前公司一個月可以改制3。6萬支……”

    “嗯……這麼說也就是12塊錢左右!”

    把玩著手中廉價的“新式步槍”,在滿意的點頭之餘管明棠卻詫異的在槍身上發現了一個不同之處。

    “鑽石……”

    瞧著槍管尾部的美國槍管銘文旁還刻有鑽石標誌,管明棠只覺得一陣詫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建立金剛石公司的目的是為了保密,而誰曾想,他們竟然直接把鑽石標誌打在了槍身上。

    “李經理,這是?”

    “這是公司的標誌!”

    不用他解釋,管明棠也知道這是公司的標誌,可問題在於……保密!打上這個標誌,還談什麼保密?

    專員臉色的變化,李承干豈能沒有注意到,他立即想到在計畫生產“二三”式衝鋒槍時,老闆叮囑的“保密問題”,於是便開口解釋道。

    “老闆,這鑽石標誌是打在美國公司標誌旁,人們注意到的是美國公司標誌,而不是我們的的鑽石標……”

    緊跟著李又連忙轉移話題說道。

    “老闆,正好前幾日二三式衝鋒槍也通過了測試,要不老闆您去地下靶場試一下!順便試一下這支步槍?”

    心知李承干是在轉移話題的管明棠,只是無奈的笑笑,便將手中的步槍重新置放於桌邊。

    “行,去瞧瞧!”

    金剛石公司的地下試槍間,是由雷明頓公司設計,隔音效果良好,直到推開門時,才能聽到不斷槍響的槍聲,在寬達五十米的試槍車間內,數十名試槍員不斷用剛剛完工的步槍試射著高壓彈,在李承干的帶領下,管明棠來到其中一個試槍台,在槍台上可以看到一支二三式衝鋒槍。

    85衝鋒槍!

    拿起桌上的衝鋒槍,管明棠知道所謂的“二三”式,實際是利用85式衝鋒槍圖紙生產,在後世,父親所在的工廠儘管接到了85式衝鋒槍的圖紙,但卻因國民經濟轉型而從未生產過,就在管明棠看著手中這支衝鋒槍而感慨萬端時,桌上的另一支衝鋒槍卻映入他的視線中。

    “這是……”

    85式微聲?不對,消聲筒上怎麼開了洞?放下手中的“23”式,管明棠好奇的拿起桌上另一支衝鋒槍。

    “專員,這是根據新一軍在熱河時的戰鬥經驗加以改進的23式,槍管從21釐米增加至40釐米,以儘可能的增加射程,在槍管延長後,單薄的槍管在碰撞時可能彎曲,所以我們仿造花機關在槍身前加裝了散熱筒,”

    提及23式衝鋒槍的改造,李承干又特意補充道。

    “專員,這是一名工人的建議,就現在的試驗來看改進效果良好,槍口初速提高了20%,有效射程提高了50%,目前新一軍那邊,已經明確表示,他們更願意採購這種衝鋒槍,而且……”

    他的聲音沒落下,管明棠已經拿起桌上的衝鋒槍打開槍托,上膛、開保險、瞄準,隨即扣動了扳機。

    “射速似乎降低了一些!”

    打了半匣子彈,雖說射速的差別不大,但管明棠還是敏銳的覺察到,這支槍並非只是簡單的加長槍管、加了一個散熱筒。

    “主要是新一軍一直對衝鋒槍射速頗有微詞,所以我們通過一些技術措施將其的射速從780發下降至650發,”

    這支槍看起來似乎有些簡陋,但正是這支大量採用扳金工藝的衝鋒槍,使得的李對武器首先了新的意識,相比於其它武器,這支看起似乎有點簡陋的衝鋒槍,因採用扳金工藝,生產極為簡便,而且成本的低廉。

    “現在公司每生產一支23式,只需要6kg的金屬材料和2。4小時的機加工時間,每支出廠價僅12元,專員,我覺得,咱們應該考慮對外出售,就像彈藥廠一樣,”

    望著專員,李承干提出了他的建議,子彈廠投產後,有一半的產品冒充“德國貨”向華北等地的軍閥出售,從而緩解了公司的財政壓力,而且還可以獲得豐厚的利潤。

    “子彈廠生產的子彈,一千發可以賣130元,而實際出廠價僅42元,利潤可達三倍,衝鋒槍12元,至少可以賣80元,專員,現在華北各地軍閥均有意加強武備,我們大可以把產出的軍火賣給他們,一來他們即可加強武備,抵禦外侮,而公司即可維持產能,又可獲得豐厚的利潤,可以說是兩利之事,專員,您覺得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0
第354章 生意

     天津,若是說天津什麼地方最繁華,恐怕也就是天津租界了,作為“畿輔首邑”的中心,與上海的十里洋場聚集著無數商賈不同,天津租界往往是政客、軍閥下台之後的避居之地,從清末直至北洋,這似乎也就成了一個慣例。

    與上海的十里洋場商賈豪富彙集不同,儘管天津有勸業場的繁華,有北方第一都市的大名,可打從晚清起,這裡的洋行所做的便是政府的生意,洋行的買辦不是精通生意、善於洋人勾通的生意經,而是善于于官場遊走的之人,其中許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官宦子弟,以利於在政府間遊走,爭奪政府生意,而這一切也造就了與上海截然不同的“生意場”。

    在這裡搓著麻、喝著茶,便能談妥一筆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生意,這就是天津的生意場。雖說7年前,隨著張作霖敗逃出關且命喪皇姑屯,北洋政府就此劃上了句話,這所謂的“畿輔首邑”也成了昨日黃花,可“生意場”上的習慣,並不會因此而改變,且洋行並不見得只做“中央政府”的生意,地方政府同樣也是他們的顧客,

    於是,麻照搓、茶照喝,生意,從未因政府的更迭而這停下,洋行會倒閉,政府會更迭,但生意永遠都會進行下去,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嘩啦啦……”

    在天津租界國民飯店二樓47號內,搓麻聲在房間裡迴蕩著,象牙翡翠的麻將牌在方桌上,隨著四人八手的搓動而轉動著,而在四人身邊坐著的交際花時不時的發出陣陣嬌笑,侍應不時的為四人倒著上等的法國洋酒。

    “五萬!”

    “要了……”

    在這麻將聲與打牌要牌的聲音中,唱片機內傳出一陣陣嗲媚的歌聲,在一定程度上,這就是生活,無論外間的風雲如何變幻,在這房間內的人們,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得過且過的急時行樂。

    雖說外間的空氣尚帶著寒意,但風情萬種的交際花在穿著高開的海派旗袍卻露出了那美腿肥臀,交際花一邊撥著菸槍,美美的吸上一口後,方才嬌笑的看著身邊的男人說道。

    “孫爺,先抽口煙!”

    吸了一口大煙後,滿面風情的著將煙吐給身邊的男人,

    開酒席、推牌九、打麻將、甚至抽鴉片煙,在天津租界內,和中國大多數地方一樣,這早就成了一種生活方式。

    “孫長官,你可真是好豔福啊,這小鳳喜可還從沒這麼侍候過人啊!”

    “喲,瞧您說的,杜先生,你就是一洋行的小買辦,人家孫長官可是抗日大英雄,我小鳳喜平素最喜歡英雄……”

    “小鳳喜,這王將軍是抗日英雄不假,你小鳳就也能抗日了……”

    “可不是,你小鳳喜抗旁的,還能抗“日”嘛……”

    一陣別有風情的嬌罵與笑聲伴著男人放肆的笑聲在這房間中迴蕩著,就這樣幾圈麻將打了下來,小鳳喜瞧見對面坐著的中年男人遞來的眼色,打了個阿欠便帶著姐妹們離開了房間,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四個男人,而侍應也知趣的離開了,這麻將打完了,顯然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杜陽禮從雪茄煙盒中取出一根雪茄煙,給身邊的孫長官遞了過去,

    “孫長官,古巴的雪茄煙,來一根!”

    無論是遞煙、點煙,在杜陽禮的語氣間都沒有任何刻意的巴結或者奉誠之意,反而顯得很是隨意。

    吸一口雪茄煙,吐出一團煙霧孫錫坦的眼睛眯成了條縫,看著面前的杜陽禮,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味道。

    “說吧,權禮,今個有什麼事?”

    作為二十九軍宋長官的代表,一直常駐於天津,平素以宋將軍代表的名義往來於天津、北平兩地,在過去的兩年間,只有在匯報時才會返回張家口,現在的他早已習慣了天津的繁華,習慣了這種燈紅酒綠的生活,當然,更習慣了與諸如杜陽禮這樣的洋行買辦打交道。

    “孫長官,聽說前陣子,兄弟們在察哈爾和小日本打了一仗!”

    杜陽禮並沒有談其它,反倒是談及元月時在察哈爾發生的那場“衝突”,雖說不大,但也著實讓二十九軍長了臉面。

    “他奶奶的,別提了,兄弟們在察東拚命,結果軍分會一道命令,什麼他是他娘的白費……”

    嘴巴上抱怨著,可孫錫坦的臉上卻沒任何抱怨之色,全不像於外人面前表現的那般憤慨難平。

    “二十九軍這一仗打的好啊!”

    杜陽禮伸出大拇指道了個贊。

    “打出了咱中國人的志氣不是,二十九路軍抗日忠忱,當真是不愧是國民心目中的抗日雄師!”

    “我等軍人,保家衛國,實屬本份……”

    在客氣之餘孫錫坦的眼睛卻已眯成了一條看不見的縫兒,他知道,接下來肯定進正題了。

    “想來察東一戰,貴軍軍火損耗應該不好,聽說南京那邊剛調來一些補充?”

    “別提了,一千條漢陽造,五百箱子彈,雖說還給了五十萬大洋,全是打發叫花子!若不是全國各界捐了幾百萬的款子,弟兄們不定得給餓死!”

    “可不是,當年在長城時,二十九軍的大刀隊雖說打出了咱中國人的威風,可讓兄弟們拿大刀片子和日本兵打仗,那可真對不起兄弟們啊!”

    “可不是!所以,軍長才委派我常駐天津不是!”

    終於話進了正題,其實兩人都知道彼此想要說什麼,可先前卻都在繞著彎子,天津的生意場,除了那些洋鬼子直來直去的,換成中國人自己談,那彎子都能從天津繞到迪化,再轉到廣州去。

    “上個月,我們洋行,剛從國外運來一批貨,怎麼樣,孫長官,有沒有興趣,若是你覺得的沒意思,我就去72號……”

    杜陽禮隨口帶著,所謂的72號實際上指的天津法租界的一棟別墅,在洋行圈裡都知道,那棟別墅的韓復矩派至天津代表田連仲的住處,在華北做“五金生意”大買主無非是北平軍分會、宋哲元、閻錫山、韓復矩四處,而北平軍分會往往與德國洋行交易,走的是官面,至於閻錫山他的西北實業公司能生產一應槍炮,除非少量原料機器,幾乎很少購進“五金現貨”,也就是宋哲元、韓復矩兩處,才會通過洋行大量購進“五金”。

    “張家口那邊可是說了,你們的東西,價格太貴!”

    “可東西好啊!”

    出言辯解時,杜陽禮又特意強調道。

    “而且,我們可是全天津,唯一一個保證送貨上門的洋行,這貴個十塊八塊,也就是運費!你說對不對!”

    “得了,你小子,整個就是一奸商,前陣子,宋將軍發來份電報,讓我在天津尋一批步槍,一萬條!每支配彈五百發,若是你那有合適的貨,這筆生意就交給你了!”

    “喲,小弟在此謝老兄,老規矩!”

    說著話,道著謝,杜陽禮伸出一個手指,這是照規矩抽一成的份子,可嘴裡卻說道。

    “那這批貨送到什麼地方?最晚什麼時候交貨?”

    送貨上門,之所以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同杜陽禮打交道,正是因為他們同其它洋行不同,他們負責把貨物送上門,就像此時,站在火車站倉庫中,徐化民這位第三路軍軍需處長,望著倉庫內的數千個板條箱,瞧著杜陽禮時,臉上總帶著一些好奇之色。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同杜重禮打交道,可眼前的這位,卻總能給他帶來一些驚喜,就像此時,那邊合同才簽兩個星期,這邊貨物便運到了濟南火車站,就是像禮和那樣的大洋行,也不見得能這麼快就把貨物運過來。

    “徐處長,按田副處長說的,兩百萬發79尖彈,一千支最新式花機關,每支配彈一千發,另送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一千箱輕型手榴彈你瞧……”

    臉上堆著笑,杜陽禮將手頭的貨單遞了過去,在過去的半年間,他所在的萊茵洋行早已成為二十九軍、第三路軍等北方軍閥的坐上客,但凡是他們需要的軍火,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弄到,保證物美嗯,勉強也能算得上價廉。

    “老杜,你小子……”

    一聽送了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和一千箱手榴彈,徐化民的臉上頓時展開了顏,與其它洋行不同,這萊茵洋行給的回扣中有一部分是現貨,且現貨“料足”,單是那二十架高平兩用重機槍,少說也值止萬,再加上手榴彈,心下略一合計,徐化民便知道這筆生意做下來,落到他手裡的至少有二十萬出頭。

    “拿,南京開出的軍需報關單,一百五十萬,限款不限貨……”

    在徐化民示意身後的隨員開箱驗貨時,杜陽禮則認真的看著手中的軍火報關單,南京對於地方軍閥的限制便是通過海關加以限制,通過限制其購買軍火來限制其戰力,這便為像他這樣的“私商”提供了機會,而每一次,在交易時杜陽禮都會索要軍火報關單,這是軍火入關所必須的手續,無論是洋行或是公司,都需要報關單,以用於購買一些公司現在尚不能生產的重型武器。

    半個鐘後,待隨員驗貨完畢後,徐化民利落的完款書上籤下他的大名,這款子早就打到了金城銀行的帳戶上,只要徐化民在付款書上籤下大名、蓋上印鑑,洋行就能直接將款子轉出,如此一來避免了許多麻煩,而在付款書上蓋下了印鑑後。

    接過那付款書,杜陽禮臉上的笑容越來的燦爛起來,不過只是幾天的功夫,幾百萬便打入了公司的帳戶,有了這筆款子,沒準在專區又能多辦一家工廠,專區,也不知道現在專區是什麼樣子。

    “要不回頭抽個時間回去一趟……”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0
第355章 年景之憂

     時間是快要到清明節了。

    天空,依然是一副晴天萬里的,藍藍的天空上沒有一點想要下雨的徵兆。

    王老三坐在那泥房門檻前,身上還穿著過冬天的那件破舊棉袍,身子微微顫動,像是耐不住這初春裡襲人的寒氣。他抬頭望了一望天,嘴邊不知道念了幾句什麼話,又低了下去。鬍鬚上倒懸著一線一線的,迎風飄動,剛剛用手抹去,隨即又流出了幾線來。

    “難道再要和去年一樣嗎?我的天哪!”

    他低聲地說了這麼一句,便回頭反望著坐在戲台下的媳婦,很遲疑地說著:

    “娃他娘呀!“驚蟄一過,棉褲脫落!”現在快清明了,還脫不下袍兒。這,莫非是又要和去年一樣嗎?”

    可王家大嫂子沒有回答,坐在太陽底下的她繼續納著鞋底,這民團春份集訓,大娃、二娃他們的鞋不定得給磨出個洞來,就是讀書的三娃,也該換雙新鞋了,做為婦道人家,收拾幾塊破布納兩雙新鞋,是她的本份。

    天氣也真太使人著急了,這一二十多天都沒下過雨,人們都感受著深沉的恐怖。往常都是這樣,春分太暖了,一定又是一個大旱的年景,不定還得起蝗。

    “天啦!要又是一樣,……”

    王老三又掉頭望著天,將手中的一根旱菸管,不住地門口的門檻木條上磕著菸灰。

    “該不會吧!”

    歇了半天功夫,隨便地說著,大嫂子依然納著她的鞋。

    “怎麼不會呢?冬天那麼暖,春天還有些燥的,戊辰年、己巳年還有庚午年可不都是這樣嗎?再說,今年老天爺要收人的!”

    媳婦那種隨便的答覆,聽在王老三好像今年的命運,已經早在這兒卜定了一般。關帝爺爺的靈簽上曾明白地說過了:今年的人,一定是要死去六七成的!

    活了五十年的王老三腦筋中的許多痛苦的印象,共同構成了他對今年的印象。他記得:戊辰年他吃過野菜拌山芋,一天只能撈到一頓。己巳年那地旱的連野菜都長不出來了,只能吃樹根了,到了己巳年幸好那年發的是水,要不然……

    戊辰年,也就是外頭說的民國十七年,王老三一家有八口人喫茶飯,到今年就只剩了五口人:除了媳婦外,大兒子秋生二十二歲了,下到田裡王老三的左右手!二兒子春山二十歲,也已經在田裡也是一把好手,至於老三夏糧,雖說才十四歲,原本按道理也能下地幫忙,可按照專員的規矩,去村裡的學堂讀起了書來,不過這學堂下學早,也能到地裡頭打個下手。

    還有……王老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鳳兒、喜兒,己巳年為了讓家裡頭的人活下來,他把兩個閨女都賣了,想到那兩苦命的閨女,他的心裡像刀割似的,可那也是沒法啊。

    “今年老天爺是要收人的……”

    嘴裡念叨著,信命而又不信的王老三手將煙袋別在腰間,扛著鋤頭朝地裡走了過去。

    原本,他應該是一個能發財的人,他是擺弄地裡活的好長,往年三十里外的宋老財家,都搶著讓他去當長工,就是這樣一個熱鬧的家庭中,吃呆飯的人一個也沒有,誰不說王老三會發財呢?不過因為運氣太不好了,連年的兵災水旱,才把他壓得抬不起頭來。不然,他也不會混到這份上!

    雖說人過了五十,這黃土都埋到脖子了,早就信命了,可王老三沒有一天不在與天鬥著,就像現在,在那麥田裡,在田間鋤著草的王老三舉著鋤頭,不停的揮動著,以鋤去田間的雜草,不讓雜草與麥子爭地,可是當他看著那長勢喜人,但葉子卻旱出蔫來的麥苗,他卻又覺得渾身都覺得酥軟,手腕也那樣沒有力量,

    “這可咋弄啊!”

    在這沒有人的時候,他都想坐在地上大哭一場,這地裡旱著,眼瞅著地裡快旱個差不多了,這今年可咋整啊。

    望著田間那密實的麥苗,王老三終於還是一下坐到了田壟邊,這麥種是去年他從合作社貸的,誰讓他家裡沒留下種子呢?誰讓村子裡分了十個合作社的社員名額呢?這漆著一層紅藥的麥種,按合作社裡指導員說,收成高,在地裡冒苗的時候,看著其它人田裡稀落落的苗子,再看著自家田裡綠油油的一片綠,王老三覺得的自己轉了運,這走背運走了一輩子,人老了老了,臨埋地裡的時候,運氣來了。

    可現在,望著那枯蔫的麥苗,那張黝黑的佈滿如溝壑般深深皺紋的臉上,頓時苦開了,幾滴尋著見的眼淚流了下來。

    一切都渺茫喲!他悵望著這旱跡顯出來的田野。

    在這一瞬間,他在心裡頭對那個用了一冬天修水渠的專員公署生出恨來,修什麼水渠啊,千百年裡,就沒聽說過這裡用水渠引過水,還有,練什麼民團,若非那什麼春訓,這會,大傢伙都能把家裡的勞力拉出來,從水井裡、溝裡打水,怎麼著也不至於旱成這樣不是。

    “他媽的禍害人的官府!”

    這會他顯然忘記了,去年貸種後,聽說貸種只要一分利,而且不是驢打滾的喜色,更沒有了的當初看到地裡麥苗長勢喜人時,心裡頭對官府的感激。

    無力的拖著鋤頭,王老三心裡頭苦著,己巳年為了活下去,他賣了兩閨女,今年若是再旱了,那可咋整啊……

    旱!

    置身於田間,管明棠的神情肅然,視線所及之處,原本應該是綠油油的麥田,這會卻是一片麥苗蔫黃,那蔫黃的黃斑散落於田間,甚至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之感,

    “……預計全區受旱田地超過一千兩百萬畝!”

    聽著這個數字,管明棠的眉頭緊皺著,望著旱情嚴重的田野,管明棠久久未出一言,農業、農村、農民,在過去的半年之中,說一千道一萬,專區大半的工作都是圍繞著“三農”為中心,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地方實業建設,

    可是現在,就在民團有序的推進,一步步的構建著“合適”鄉村基層建設時,農村還是在不經意見蹦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旱災!雖說在今年冬天借動員民團之便興修了大量的水利工程,新建並且翻修了大量的水渠,可是在旱情來臨的時候,這些工作顯得如此的脆弱。

    “若是旱情得不到緩解,界時今年夏糧將減產7成以上!”

    望著眼前旱情嚴重的土地,木佳生這位專員公署的農業科長,神情中儘是愁容,與專員公署內大多數人皆是學科生不同,他是個典型有農村人,他讀過師範,後投身於定縣鄉村建設,後來又受梁漱溟邀請前往鄒平試驗縣從事鄉村建設,而在管明棠出任邯彰專區專員後,請梁漱溟推薦一批“鄉村建設賢才”時,梁漱溟便將其同其它十幾人推薦過來,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其作為公署農業科長,無論是合作社建設還是農村良種推廣上,可謂是出力頗多,與大多數農業問題專家不同,出身農民的他,少了許多誇誇其談,在農村建設中的許多措施,一是借鑑定縣、鄒平等地鄉村建設的經驗,二則是依託專區實際情況。

    “專員,於農民而言,夏糧之重重於秋糧,是許多農民家庭一年生計所在,若是夏糧欠收的話……”

    “那樣的話,農村是要餓死人的!”

    神情凝重的管明棠打斷木佳生的話,吐出這麼一句話來。然後看著木佳生自己的農業科長說道。

    “過去,餓死人的事情,可以在我們這發生,但是現在,在我們這裡,是絕不能餓死人的,……”

    聲音微微一沉,管明棠的神情依然顯得很是嚴肅。

    “佳生,你有什麼建議,說來聽聽!”

    在農業問題上,對木佳生,管明棠可以說極為信任,他來到邯彰至今只提了兩個建議,一是進行人口普查。專員公署和縣政府設立了戶籍室,掌握全縣的戶籍情況。鄉和縣政府裝有直通電話,要求各區政府及時報告本區人口變動情況。全縣的戶籍情況,戶籍室都有檔案。而且有兩種人,作為特殊人口,另立卡片:一種是有文化知識的人,即受過小學以上教育的,一種是鄉村中的壞人和不務正業的人,像流氓、盜竊分子、賭徒、好吃懶做的人等等,以便對他們的使用與管理,對於前者,則是用作培養鄉村建設幹部候選,而對於後者,則通過一定的措施對其加以懲治。

    另外還有一個,就是在專區農業建設中越來越重的農業合作社,農業合作社無論是良種推廣亦或是農技推廣,甚至還有現在於專區內流通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各種紙幣以及大洋的“合作券”上,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儘管曾經在農村工作的經驗告訴管明棠,現在當務之急是抗旱,但管明棠還是想聽聽他的建議,畢竟抗旱只是張張嘴,工作的落實和實施,還是要靠農業科去落實,去組織實施。

    “我們要組織一切力量去抗旱,把去年冬天修建的水渠的作用完全發揮出來,渠通不到的地方,可以鑽機井,直接使用抽水機實施灌溉……”

    聽著木佳生的建議,管明棠則是不住的點著頭,和他意料中的抗旱模式差不多。

    “那佳生,這件事,就由農業科負責,專員公署這邊全力配合,你看怎麼樣?”

    對於專員的建議,木佳生斷然拒絕道。

    “專員,我覺得應該有農業合作社負責!”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0
第356章 何為根本

     “中古時期的華夏文明,是建立在農村基礎上的文明,中國歷史也主要是農村社會的綿延。中國一直是傳統的農業社會,農村是整個社會的根基,農村的治亂興衰決定著中國的治亂興衰!”

    對於每一個在農業合作社工作的職員,都可以直接背出這麼一句話,這是邯彰專區農業合作社成立時,作為合作社名譽主席的管明棠,在成立大會上所作的報告的開頭,也正是這句話,使得這裡的工作人員意識到,他們工作的目的,並非僅僅只是拯救中國農村經濟蕭條、民生凋敝。實際上他們的工作卻是關係到能否如何拯救中國。

    而邯彰農業合作社的命名同樣能體現出這一點,與鄒平等地成立的諸如美棉運銷、蠶業產銷、林業生產、信用莊倉、消費購銷等多種合作社不同,在命名時其所採用的正是“農業”一詞,而這一詞卻涵蓋了幾乎所有的農村問題,同樣的這也使得專區合作社,這個半官方色彩的機構,涉足到各個方面,成為了一個大型綜合農業經濟發展指導組織。

    對於農業合作社工作的重要性,不僅每一個員工深知,作為合作社主任的羅子,同樣也深知,農業合作社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幾乎吃住在辦公室內,以期通過合作社的努力解決的農村的諸多問題。

    “過去由於農村金融的枯竭和現代金融業的不發達,農民借債主要借的是高利貸,高利貸的特點是利率高,而且多是利滾利。農民一旦借了高利貸,其利息往往使他們不堪重負,甚至家破人亡。所以解決債務問題是復興農村經濟的必要條件,這個問題不解決,根本就談不了復興農村經濟的問題。……”

    又一次,幾乎是剛一見到木佳生,他就說道起自己的設想,完全不給木佳生說話的機會,或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也就是這個脾氣,否則,去年專員公署創辦農業合作社時,以硬性“指標”的形勢強迫百姓入會時,他也不會闖進專員辦公室同專員拍桌子爭執。

    他的話音一落,為抗旱一事來合作社的木佳生,便開口說道。

    “合作社現在不是已經在辦了嗎?”

    合作社去年秋種時可是放出了超過三百萬元的貸款,論及放款額甚至超過定縣、鄒平等地,數十萬戶社員從中受益,以至於鄉間的一些士紳頗生了一番怨氣。

    “並不僅僅只看我們現在放出的貸款有多少人受益,還要從根本上解決高利貸的問題,我認為,現在公署必須先出台相應的政策,減輕或取消農民巳借高利貸的利息,我算過一筆帳,如此一來,農民可減少負擔超過六百萬,還有就是對今後高利貸利率作出限制,”

    這是羅子的經驗之談,無論是定縣亦或是鄒平,都沒有實行減息,也沒有一個實驗區縣取消或限制過高利貸的利率,而現在農業合作社與試驗縣信用合作社相比,向社員農民提供過貸款,唯進的進步是,不像試驗縣信用合作社提供貸款那般數額十分有限,根本不能滿足農民解決生產生活困難的需要,農民仍需向高利貸借債遭受高額利息的剝削。

    “現在合作社的建立,只是使得農民不再向高利貸者借債,但卻沒有解決根本問……”

    “現在的根本問題是……”

    打斷羅子的話,木佳生看著羅子說道。

    “你應該看到,現在的眼前最根本的問題是,如何保證夏糧、保住夏收!”

    頗為急切的一句話從木佳聲的口中吐出時,他總算是體會到,為什麼專員喜歡用“厲聲”發言,原因非常簡單,他不想聽到太多的“嘈雜”聲,而在羅子愣神的功夫,只聽木佳生說道。

    “如果保不住今年的夏收,那麼今年農民需要多少貸款才能度日?合作社的貸款只能解決其種收和短期生活所需,難道合作社能變成救濟站,保證今年夏秋之後,專區四百萬百姓的吃飯問題?”

    “佳生,你是說現在的旱情?”

    羅子喃喃的問道,作為合作社主任,他自然關注現在的旱情,但對此他卻有些無能為力,因為現在合作社並沒有抽水機,在邯彰也沒有像鄒平一樣的灌溉合作社,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合作社沒錢了。

    儘管表面上,合作社是“合作券”的發行方,可實際上發行權卻在公署,而合作社名下的農民儲備所,收取存款不過只有不足三百萬,但至今放貸卻高達五百萬,其中三百萬還是合作商店的利潤以及公署撥款,想添製造灌溉設備,需要錢!

    “不錯!專員已經決定增發三百萬元的合作券,用於購進灌溉設備、鑽機井,抗旱工作由合作社與鄉村建設學校共同牽頭,公署、民團以及各縣鄉政府全面配合!……”

    “什麼?由我們,可,可現在我們還沒有具體的方案?”

    對於羅子的詫異,木佳生只是隨口答道。

    “方案,回頭再定,現在最要緊的是抗旱!”

    放下手中的鋼筆,管明棠看著面前的這個年青人,他是鄉村建設學校的學生,作為那所學校的校長,儘管管明棠隔三差五的總會去鄉村建設學校去,但卻很少單獨接見學生,只是偶爾接見一些“品學兼優”的學生,不過之所以接見這個青年只是因為他的那一份報告。

    “你說為什麼反對由政府主導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

    儘管在他的報告中已經詳細講述的原因,但管明棠還是希望聽他再說一遍,之所以如此重視的原因非常簡單。

    對於農田灌溉設施的建設、使用,即便是在幾十年後,亦是一個大問題,後世的中國修建了大量的水利工程,這些水利工程有大有小,可是許多水利工程卻沒有發揮作用,尤其是一些大中型水利設施在抗旱中卻不能有效發揮作用,就像自己掛職的那個大隊,儘管他靠近一個70年代建立泵站,那是該鎮的水利骨幹工程,但在幾次旱災中,卻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在管明棠掛職的那幾年中,那裡先後生過次旱情,而且有幾次旱情已十分嚴重,可未有哪個村、組來找泵站抽水。為何在抗旱的節骨眼上,這些泵站卻發揮不了作用?當時管明棠曾認真調查過原因,一是抽水價格過高。80年代的實施的市場化水利體制改革,將原有的水管單位轉變為自負盈虧的經營主體,極大地提高了抽水價格。抽水價格過快過猛的上漲使許多需水農戶對泵站抽水望而卻步。二是渠系破損嚴重、抽水滲漏大。這些水利工程均修建於公社時期,設計灌溉面積大、渠系長。農村改革後,隨著政府和村級組織動員能力的減弱,水利工程年久失修,導致渠系嚴重淤塞、滲漏,一抽水就漫出渠道或沿途滲漏,中間損耗過高。三是組織成本高、收費難。這些水利工程,由於出水量大,不可能為單個農戶抽水,因為單個農戶無法承受抽水成本,它最小的抽水單位必須是一個村民小組或數個小組聯合乃至一個或數個行政村聯合,這就涉及到一定範圍內的合作,然而,在這個範圍內,總有農戶想搭別人抽水的便車而自己不出錢,結果,無法共同從這些水利設施抽水。

    也正是因為這一系列的原因,導致了的大中型水利設施變成了擺設,而去年冬天利用民團修建的水利設施,實際上就是按照歷史上邯鄲、安陽一帶的大中型水利設施加以修建,所以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而眼前的這個年青人,他的那份報告中卻指到了這個問題,而且還提出了解決之道,這不能不讓管明棠感覺到驚訝,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面。

    “先,先生,”

    面對著專員的問題,白子新不禁顯得有些緊張,儘管在來的路上,他一再的為自己打氣,可這時說話仍然有些結巴。年青人的緊張,讓管明棠會心的一笑,現在,總有許多人見到自己顯得有些緊張,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威?

    “白同學,先喝口茶吧!”

    拿起電話讓秘書倒了一杯,管明棠再一次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得到專員的鼓勵後,喝了一口茶潤了下嗓子,一再的勸說自己要放鬆的白子新,看著先生投來的視線中含帶的鼓勵,鼓足勇氣問道。

    “那為什麼先生要將此次抗旱交給信用社呢?”

    始料未急的反問,只讓管明棠一愣,為什麼交給信用社?而不是政府?這個……這個,可以解釋嗎?交給信用社辦是木佳生的建議,最根本的原因是——成本!這是出於成本的考慮,通過信用社可以收回政府投資成本,比如,在今年抗旱之後,信用社可以成立灌溉合作組,通過易貨的方式灌溉設備的投資,而且還可以進一步吸引百姓加入合作社,從而在邯彰打造一個基層政府與政府控制的合作社相互配合的“基層組織構建”,在實現充分控制時,又不會增加政府的行政開支,當然,對此管明棠並不願意解釋。

    對于先生的沉默,似早就在白子新的意料之中。

    “先生,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並不在這!”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0
第357章 捐納之爭

     “先生,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並不在這!”

    眉頭微微一揚,看著面前的年青人,管明棠的面上流露出些許欣賞之色,能夠看到原因並不在這的年青人並不多。

    “先生,專區內的水利工程一是利用自然河道,二是引水渠,去年冬天先生組織了四十萬民團對自然河道加以整治,同時維修了前代遺留的引水渠,並新建了一批水渠,這些水利工程配以現代抽水機,將使專區數百萬再無旱災之憂,農民再也不用靠天吃飯!專員去年興修之舉,可謂是活民無數善政!”

    話時望著專員,白子新的語氣中儘是崇拜與感激之色,他還記得春節時,父親曾對他說過,從他老祖那輩起,就沒聽說過當官的去修水渠,單就是這一點,就證明專員是個心懷百姓的好官。

    而現在旱災當前,專員命令政府、民團與合作社一同組織抗旱更說明了這一點,所以望著專員時,他才會生出現在的這種緊張而又崇拜的情緒。

    “別拍我馬屁,直接說問題吧!”

    雖說被人奉誠的感覺很不錯,可是管明棠的理智卻告訴他,馬屁被人拍多了,人也就飄了,到那時,人就會失去理智,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的另一面是千壞萬壞唯有馬屁最壞!

    被先生如此訓斥的白子新,只覺臉膛一熱,連忙收拾心情指出了問題。

    “水利工程的浩大,使得只能由政府去組織實施,但是問題在於,政府是否適合作為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者?”

    在提出這個反問時,白子新開始說道起他在報告中指出的問題。

    “先生,在報告中,我提到現在政府採用的是政府組織民團修建水利工程,由合作社出面配合政府抗旱,表面上看來,是由合作社負責,實際上依然是由政府主導,合作社的介入,只是因為合作社擁有人力、物力以及財力基礎,但卻無法改變政府主導從修建到運行的局面,而事實上,政府並不適合作為水利灌溉設施的運營者,至於原因,無非就是以下幾點!”

    深吸一口氣,在提及報告中講述的問題時,白子新已經慢慢忘記了先前的緊張。

    “政府灌溉水管理效率低下。現在專區內灌溉水管理的主體是政府及其政府機構。由於水利灌溉設施建設期和運行期均需要大量的投入,同時為了防止灌溉用水濫用、無人維護的局面,政府依靠強大的行政和財政力量設計、建設了大量的灌溉水利設施,並直接或由其下屬機構負責灌溉系統的運行和管理。就像現在各縣成立的“水利灌溉委員會”……”

    聽著白子新的講述,管明棠則不時的點著頭,雖說未來灌溉將以灌溉合作組為主,但在另一方面,灌溉基礎設施卻是要靠政府去修建去維護,而成立“水利灌溉委員會”則就是基於這一原因,儘管管明棠明白依靠長官意志和行政集權的管理方式往往暴露出管理機構臃腫、人浮於事、行事拖沓等弊端,面對成千上萬用水者的需求,難以提供高效、細緻和令人滿意的服務,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第二點就是政府管理成本偏高,財政投入不堪重負,以去年興修水利工程為例,四十萬民團,按照一天一人0。13元的伙食費,每天支出高達五萬餘元,年年如此,專區財政可以負擔嗎?而且從今年起,不僅有水利工程的修建,還有諸如維修和日常管理……”

    白子新的“警告”,讓管明棠想到後世的水利工程,由政府部門管理的多環節和低效率導致管理成本居高不下,超出了公共財政體制下政府應該支付的成本。同時,無限制的投入使政府背上了沉重的財政負擔,正因如此,才會有後來一刀切的市場化,而市場化的同時,作為一個存在有大量“亢員”的行政機構,直接導致了水利站運營成本高,而運營成本又加在了農民用水上,正是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了大中型水利設施無法發揮其作用。

    最終,在政府的主導下,專區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興建的水利設施,將會如後世的水利設施修建、運營一般陷入“財政補貼不足一管理低效—設施惡化—資金短缺”的惡性循環之中,自己只不過是在複製著一個“失敗的典範”,可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樣的選擇呢?以興修水利工程行以動員民團,檢驗動員的實質,這一切看似是如此的“完美”,可現在呢?雙重目標卻只實現了一半。

    沉默著管明棠將視線投向白子新,這正是自己請白子新過來的原因,他指出了問題,同樣也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那麼,白同學,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分離!”

    面對先生的問題,白子新吐出兩個字來。

    “將專區的水利建設與運營完全分離開,政府負責修建水利設施,再由信用社成立專門公司,負責對灌溉設施進行改進、擴建,並通過提供灌溉和工程服務獲取合理的利潤……”

    在白子新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建議在後世並不陌生,灌溉設施的公共資源的特點,使得只能由政府組織修建立,而運營則交給企業負責,這樣企業只需要承擔商業風險而非資本風險,而資本風險則由政府承擔,而私營企業依靠靈活高效的經營和管理手段,極大地提高了灌溉設施的運營效率和服務質量,

    “白同學,你的建議也就是將所有權和運營權進行分離,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可卻沒有從根本解決問題,無論是水利設施的興修資本由政府投資,亦或是灌溉用水的屬性,都決定了水利灌溉設施屬公共資源的本質,而這一本質決定著,任何以此謀利並賺取商業利潤的行為,實際上都損害了民眾的利益……”

    在管明棠提及以全民修建的灌溉設施和全民所有的水資源謀利時,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掛職時碰到的那高達每小時四百元的泵站供水,由民眾出錢、出力修建的工程,最終還需要民眾付出高昂使用費的方式,根本就不符合民眾的利益。

    可在另一方面,這又是一個兩難的問題,政府去修建去主導帶來的是財政壓力,而企業又需要考慮到利潤回報,即便是合作社,同樣需要運營成本。

    “現在的問題,最關鍵的說白了就是成本的問題!”

    見白子新一語點到了問題的根源,管明棠並沒有否認。

    “沒錯!就是成本的問題!”

    實際上許多問題都是這兩個問題,正像現在自己在專區建設中所面臨著的問題一樣,說白了很多問題就是成本的問題,包括基層建設在內,所有問題的根本,最終都回到了成本,也就是錢上,現在這個灌溉設施的問題,實際上也是錢的問題。

    “成本的問題,實際上也就是錢的問題,所以,只要解決了這一問題,實際上也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但問題怎麼解決呢?”

    靠著椅背,直視著面前的年青人,管明棠倒是有些好奇,難道,他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點石成金?管明棠當然不相信,正是資金不足,導致管明棠才會陷入當前的這種,明明看到其問題,卻沒有任何辦法加以解決的局面。

    “水利捐!”

    迎著專員的視線,白子新吐也了這三個字時,此時他甚至能注意到先生在聽到他的建議時,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是有些不甚高。

    苛捐雜稅!

    這個時代農民最大的負擔是什麼?排在第一位就是苛捐雜稅的盤剝,歷朝歷代一直以農民為羔羊加以橫徵暴斂。農民之苦可謂是九地之下,正因如此,才會有了王朝的覆滅,正因如此,在出任心員後,管明棠才會整理田賦,將地方附加稅限制在田賦的40%,而苛捐更是大都免除,只增加和保留了民團、教育、衛生三種捐,現在,他竟然建議自己徵收新捐稅!

    “民團捐,每畝0。12元,教育捐,每畝0。17元,衛生捐,每畝0。09元,所征捐稅,民團係為民團建設,而相應的民團司令部每三年提供一件軍裝上衣,價值2元,民眾實際受益超過其納稅,教育捐用於教育建設,專區在未來三年內實施八年義務教育,並由專區政府提供統一教材,供學生免費使用,總投資超過兩千萬元,每年需經費五百萬元,民眾直接受益數十倍於其納捐,其中以衛生捐最為隱性,然其用於改良專區衛生,於各鄉設立衛生所,民眾亦可從中受益,”

    在一連串的道出三種捐納的區別的之後,白子新看著神情嚴肅的先生說道。

    “我記得先生在開徵這三種捐納時曾言道,何為良捐,何為惡捐,前者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民眾受其負而又受其益,係為良捐、良稅,反之,捐稅民眾受其負,而未嘗其益,即為惡捐、惡稅,而水利捐民眾從中受益,又怎麼可能不是良捐?”

    良捐、惡捐是專區公署在免除所有苛捐之後,開徵新捐時各縣鄉負責向民眾解釋,而這番話則是管明棠在接見百姓代表時所說。

    “既是良捐,為何不能征?”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0
第358章 憂喜交集

     “當然不能征!”

    斷然吐出這句話後,管明棠心情可謂是極不舒服,原本他以為自己發現了一個人才,而且甚至還尋思著,接受他的一些建議,可現在他的這個建議,卻讓他看到了一個“典型的官僚”——千方百計搜刮民財。

    對於鄉村建設學校管明棠可以說抱著極大的希望,他希望那所學校能夠培養出一批鄉村建設和鄉村基層管理的人員,可沒想到,在面臨問題的時候,他們習慣性的思維依然是在老百姓身上做文章。

    按奈下心間的不滿,管明棠皺眉說道。

    “如果由政府負責徵收水利捐,那麼政府就必須要承擔起水利設施的修建,包括後續的運營工作,都應該由政府承擔,因為民眾已經為這些水利設施的建設向政府買單……”

    不論面前的白子新是否知道“買單”是什麼意思,管明棠依然如故的解釋道。

    “按照你的建議,假如政府徵收水利捐用於修建灌溉設施,建成後再交給合作社運營,由其再向農民收費,那麼我想請問一點,為什麼民眾出錢興建的工程,而且每年都在納捐,他們為什麼不能無償使用?就像我花錢蓋了房子,不單沒成房東,就是想住在房子裡,還要額外付房租,這合理嗎?”

    此時這個“水利捐”,讓管明棠的腦海中產生了一些“惡意的聯想”,對納稅人繳稅後應該享受的公共服務進行二次收費,這合理嗎?

    “當然不合理?民眾納了捐,政府收捐提供服務,這是責無旁貸的責任,如果政府忽視這一責任,這是什麼樣的政府?”

    一聲反問,管明棠看著白子新的視線也變得的複雜起來。而迎著先生那似乎有些鄙夷的視線,白子新卻是神情坦蕩的說道。

    “如果民眾納了捐,政府收捐而不提供服務,那這個政府,不要也罷!”

    對于先生的反應,白子新此時所感受到的是前提未有的感動,此時面對先生的憤怒於鄙視,他不僅沒有惱羞之感,反倒是慶幸,慶幸邯彰四百萬百姓能輪著這樣的專員,否則他也不會說出這麼一句極為大膽的話來。

    “水利捐的徵用,要看如何征,如何用,尤其是將來如何用!按照我的設想,專區政府加征水利捐,可以設定一個征期,比如可以通過對專區灌溉設施進行詳細的規劃,再計算投資可以通過向銀行舉貸或者發行債券的方式,向社會籌集資金,用於工程建設,同時計算每年運營、維護以及利息的總額,然後作出一個總預算,再設定一個征期,在征期內計征多少錢,由政府根據畝田統一徵收水利捐,用於償還銀行貸款或者水利債券,”

    白子新的解釋讓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先前的憤怒消失了,反是有些好奇的聽著他的解釋,他的解釋讓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名詞“收費公路”,現在邯彰專區內的縣道即是收費公路。

    “和收費公路的模式差不多!”

    “先生,我只是借鑑了一些收費公路的模式,最關鍵的是後期,畢竟灌溉和水都不同於公路!”

    白子新並沒有否認專區內的收費公路是他的構思起源,但在他看來最重要的是“收回成本”之後。

    “因水利灌溉工程的浩大,由政府負責工程的實施,當然,可以繼續使用民團,以降低興建成本,待水利灌溉設施完工後,將其交予農民合作社專門公司負責運營,由其負責灌溉設施的運營與維護,由政府根據預算,從水利捐中向合作社支付維護與運營所需,徵收水利捐期間,百姓可以成本價使用灌溉設施……待征期期滿且償還了所有貸款以及社會債券之後,專區灌溉設施完全移交予專區灌溉公司,該公司必須是那種不以掙錢為目的公司,由這公司負責的灌溉設施運營,公署、各縣以及鄉村代表共同組成董事會對其加以監督,屆時農民灌溉以畝田量收費,所收費用除支用於公司運營,維護灌溉設施、添購灌溉設備外,贏利所得七成按各縣鄉村徵收水利捐多寡捐做鄉村教育、衛生,以促進鄉村教育、衛生發展,實際上也就相當於股東分紅,只不過改為全民隱性分紅,即公產用於公,”

    非贏利型企業負責灌溉設施的管理、贏利返還各鄉村用作公共事業……白子新的建議,即讓管明棠驚訝,又讓他有些猶豫,不可否認,在這個過程中,政府達到了目的,百姓的利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顧,而且在按比例返回的時候,百姓也享受到了“股東的權益”……

    “嗯,為什麼只返回利潤的七成,另外三成的利潤呢?”

    “充入水利基金,用於水利灌溉技術研究!從而降低灌溉成本!”

    在回答了先生的問題後,白子新看著先生,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

    “除此之外,無論是水利捐的徵收或者使用,亦或是灌溉公司的運營,必須要做到真正的公開,公開是保障公平的根本前提!企業必須要向股東完全敞開。”

    面對著曾經軸載著希望的這會卻旱出蔫的麥田,王老三又一次坐在了那,他坐在田壟上,默默的吸著煙袋,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哀嘆著,他一輩子辛苦,雖說信命,可卻從沒服過輸,從沒有……可是現在呢?

    望著麥田,挑了一上午水,累的快喘不過氣來的他,只是默默的吸著煙,在嘴裡反覆念叨著。

    “今年老天爺是要收人的……”

    似乎在這一刻,他信了命,也認了命。

    突然有一條人影從他的身邊掠過,使他吃了一驚!

    回頭來看,是那個成天戴著洋氈帽的上屋樑老實,他爺爺就是村子弄田活的第一把好,他爹也是,到這輩也是,三代人積下了三十多畝田,曾幾何時,王老三覺得到了孫子那輩,他家也就和梁老實差不多了,可誰曾想這命啊!

    現在梁老實是保裡的保長,兒子在那個什麼學校裡讀書,出來後要到鄉里做官的。

    “老三叔,你在這忙著那,別回家了,別回家了,在地裡頭守著,水渠引水了,咱們村今個下午,機子一到,就抽水……”

    啥,引水了?

    還沒等王老三弄明白是咋回事,梁老實人就跑進了村裡頭,不一會,就只見他手裡掌著一面鑼,在那裡敲了起來。

    “父老鄉親聽好了,水渠引水了,各家各戶抓緊吃晌午飯,機子來了就引水了……”

    那鑼聲便著梁老實的喊聲,在村子裡迴蕩著,而王老實則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這,這是咋回事?

    還有,那渠可咋引水?

    “嗵、嗵、嗵……”

    伴著機器的轟鳴聲,王老三驚訝的看到那水順著幾十拖著布皮管子朝前走著,走著,終於,隨著一股白流湧出,他驚訝的看到水流到了自家的田裡頭,被機器從水渠裡頭抽到了自家的田裡。

    “水來了,水來了!”

    在孩子們的歡天喜的呼喊聲中,在田間那一張張菜青色的臉膛,這會都掛上了欣歡的微笑。那些剛從學堂裡跑出來的孩子們在那田裡頭跑來跑去,赤著腳在太陽底下踏著軟泥兒耍著。

    在合作社裡來的人的指使下,幾個團兵拖著水管子,在田間給麥田灌著水,水全是那樣滿滿的,在田裡頭流淌著,水就像是雨點似的掛在草葉上,像一顆一顆的小銀珠。

    在一片歡天喜之中,在這田壟上,是人們立時開始喧嚷著,活躍著。展眼望去,田畦上時常有赤腳來往的人群,滿面喜色的說道著,三個五個一夥的,指指那灌田的水管,指著那合作社裡運來的機子,又指著臨時挖出的引水的小渠,談這談那,都準備著,計畫著,尋思著,今年入了冬,把這小渠修引渠,到那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地裡旱了。

    更多的人,則是滿面感激涕零的說道著那“嗵、嗵”作響的機器,若是沒那能抽水的機器,可真引不來水啊!王老三的臉上展出了笑來,在那憨厚的笑容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愁容。

    “全專區一共投入了兩千台抽水機、十四萬團兵,用於抗旱,只要旱情得到緩解,今年的豐收肯定沒問題……”

    在田壟邊向在身邊那個寫出五萬字的“邯彰記行”的李敢解釋到,這個記者年個可是化妝成一個乞丐在專區內進行採訪,他的報導即未極盡鼓吹,也未一味批評,立場可謂是極為公道,誰曾料想沒過幾個月他又來了,正好碰到了這場春旱。

    “那這些抽水機、團兵的費用都是由誰出納呢?先前聽說今年開徵水利捐,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政府有所行的同時,亦又橫徵於民呢?”

    李敢不無疑惑的問道,在他的《邯彰記行》中曾提到,邯彰十二縣的苛捐表面上因專區的成立而從14種減少至只有衛生、團防、教育三種捐,但實際上負擔並沒有減輕,老百姓所謂的受益,也僅只是從二五減租中受益,而現在,又開徵了水利捐。

    “李記者,看問題要分角度去看待,捐費,古來有之,但捐費分惡捐與良捐,何謂惡捐,何謂良捐,於最簡單的角度來看,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即是良捐,正如這水利捐,李記者大可上前詢問,鄉間有幾人反對水利捐!”

    他的聲音落下時一陣微風在田野中掠過,油綠色的麥苗,掀起了層層的浪濤,人們都感到一陣春時的傍晚所特有的涼意,可人們的臉上卻都還帶著笑,那笑容中,滿是對豐收的期待。

    望著那笑容,李敢不由陷入沉思中,良久之後,他拿起胸前的那產自新區的“鳳凰”相機,衝著田壟上的人們按下了快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6 17:11
第359章 捐納之別

     烏鎮是浙江的小鎮,幾百年來,這座小鎮,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正如那臨待的小酒館似的,幾百年來,那酒館似乎沒有多少變化: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櫃檯,櫃裡面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人們只要花個幾個銅板,哦,這是二十幾年前的價了,現在的酒要兩分鎳洋一碗,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也就是靠著櫃外站著,喝上一碗酒,或買一碟小菜作下酒物,只有那些穿長衫的,才會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裡,要酒要菜,慢慢的坐著喝。

    坐在酒館裡的方治國,此時他一個人喝著悶酒,臉上全沒有一絲的神彩,讓他一個人在此喝悶酒的原因非常簡單:為了種種糊塗措施,目前他正處在全鎮市民的圍攻當中,這是一,其次,鎮上有幾戶人家前後緩幾次役,又從不出半文錢壯丁費,加之,新縣長又宣佈了要認真整頓“役政”,於是三天前被兵役科將緩役的幾家人捉進城了。

    也正因如此,他這個鄉長才會受人圍攻,說他不顧鄉情,勾結外人——那縣長是外地人,那些人吵起來,吵得只讓他只是頭痛,他這個鄉長當的——憋曲,對下面他要顧著鄉里的情份,對上面,他還要想方設法的讓上頭滿意,對中間——那些本地的鄉紳更是不願得罪。自然的,這樣,他就落了個幾頭遭罪。

    “再吵,再吵我就抄傢伙了!”

    作為鄉長,他時長對自己這麼說,可他自己也知道,緩役的那戶都是大戶人家,可不是他這個小鄉長能招惹起的,躲都還躲不急那,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躲到這酒館裡,喝著悶酒。

    “喲,方鄉長,您在這那!”

    聞著聲,頭也未抬,方治國又倒了一杯酒,喝完後才說道:

    “老子這張嘴,說是不能說,也就是吃吃喝喝,不在這吃吃喝喝的還能幹什麼?……”

    孫定邦拖著條板凳坐對鄉長的對面,乾笑著:

    “您可不光吃喝不是,這夏糧快收了,到時候那捐稅的,若是收不齊了……”

    “既然來說,就別扯這些了煩心事,”

    頭未抬,方治國示意夥計加一副碗筷,客氣的說道。

    “喝酒吧,酒能把你的嘴給堵上!”

    “鄉長,你這就是喝酒,也喝不過事兒吧!”

    孫定邦依是一副不饒的樣子。

    “喝不過,還能怎麼著!”

    橫著眼睛,喝了幾兩酒,有些上頭的方治國大聲嚷喊道。

    “你知道嗎,這個狗屁鄉長,老子早就干夠了……”

    說著人方治國又獨立喝了一杯。

    “那現在現在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那?”

    孫定邦陪他喝了一杯,隨後又說道。

    “照我說,你這個鄉長啊,就不是你這麼當的,當官怎麼當?拿得到手的就拿,至於其它的,管他做什!”

    對於孫定邦來說應付這世界上各種事情,他也就是這麼一個態度。

    “拿得到手就拿?”

    哼一聲,方治國卻眯著眼睛說道。

    “若是咱們這徵了那個什麼懶稅,你也伸手去拿?”

    這懶稅是四川那邊禁菸時禁出來的“稅”,一開始政府查禁種大煙的,逼著老百姓把煙苗都拔了,可未曾想後來捐稅不足,官府用度不足,於是又重征煙稅,可老百姓的煙苗都拔了怎麼征,於是乎便徵了懶稅——拔煙苗的百姓都是懶鬼,當然得征懶稅。

    “瞧您說的,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弄也沒辦法不是!”

    然後他又小聲說道。

    “你以為,這全中國有幾個邯彰專區,有幾個管明棠,這捐稅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嘴上說的好,你瞧咱們這水田捐打從康熙年開始征,到現在,咱們這水渠什麼的,可還都是乾隆年那會修過……”

    雖說那邯彰專區遠在幾千里之外,可得益於報紙,孫定邦這樣的鄉下人,也都知道,在北邊有一個邯彰專區,那裡收捐歸收捐,可總歸還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娃娃讀書不要錢,就連課本也是學校發,不單如此,這北地大都旱著了,可邯彰專區一兩千萬畝地卻沒旱著,專區辦的那個農業合作社,從銀行貸款幾百萬買幾千台抽水機,那裡像這邊,別說買抽水機,旱著了,縣政府能像往年那樣借出谷種來,都是老天爺保佑。

    “你說我當不好鄉長,就是他管哲勤又豈能當好專員!”

    喝一口酒,方治國苦笑道。

    “這回子,姓管的那個什麼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把蜂窩戳破了,他這個專員,怕也是當不長了……”

    夾起一粒花生米,孫定幫卻眯著眼搖頭道。

    “鄉長,我說過,你鄉長當不好,這官你也當不好,他姓管的是把蜂窩戳破了,可我敢說,不管河南河北的當官的多惱他,這中央不單不會怪罪他,還會嘉獎他,這官場啊……”

    眯著眼睛,喝著酒,孫定邦卻哼起了小戲來。

    “就像戲文裡唱的那樣,學問大著那!”

    南京黃埔路中央軍校院內,一排排法國梧桐聳立於的道路兩側,七年前移栽的法國梧桐早已經長就成枝繁葉茂的闊葉大樹,法桐的闊葉將中央軍校內的官邸遮擋於大院深處,這座位於黃埔路中央軍校內的官邸便是委員長官邸,而門外的哨兵亦是由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學兵擔任,由此可見委員長對“黃埔”的信重。

    連綿多天的陰雨已停了下來,一直象被烏雲籠罩著的天空,透出道道金光。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心情的緣故,今日蔣介石整個人都顯得很是輕鬆,閒時無事,便隨宋美齡走出居室,來到庭院之中。雨後的天空如水洗一般清沏,正值暖春溫度怡人,置身於庭院內,蔣宋兩人的心情顯得極為不錯。

    “達令,這陣子,你的膚色似乎很不錯啊!”

    望著身邊風彩依然的妻子,蔣介石這才注意到相比於過去,宋美齡的妝容似乎薄了一些,在這陽光下,甚至能夠看到膚質,這倒讓蔣介石覺得有些好奇。

    對於非常西化的宋美齡來說,她非常重視身材和容貌的保養,尤其是化妝,化妝對於宋美齡來說猶如空氣和水一樣須臾不能分離,對於化妝她從不假以人手,甚至就連忙作為她的丈夫,蔣介石也很少見到卸下妝的宋美齡。

    而此時藉著陽光,看到她的膚質未被遮擋,只讓蔣介石一陣驚奇。

    見丈夫注意到自己最近妝容的變化,提及此,宋美齡卻是嬌笑道。

    “年前張家那小丫頭給我送來一份化妝品,說是新區的那家聯合利華新出的化妝品,用起來效果比法國化妝品要好,而且不傷皮膚,初時,我還不甚相信,用過之後,才知道效果,現在南京、上海的夫人們,就連大使、公使夫人小姐用的都是了聯合利華產玉蘭油!”

    宋美齡口中上的張家小丫頭自然是張靜江的侄女,而聯合利華則是兩年前北方成立的公司,而今年年初才涉足化妝品製造,而英文為“OLAY”的玉蘭油一出,立即風靡國內上層社會,相比於那些鞋油罐中的濃稠蠟狀美容霜讓人的肌膚看起來很油膩,而“玉蘭油”卻能讓皮膚始終處於細膩滋潤狀態,而且用過那種護膚霜以後,肌膚比原來滋潤柔嫩多了,人也顯得越來越年輕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相比於法國化妝品,北方公司所屬的聯合利華所出化妝不會傷及皮膚,也正因如此,現在“OLAY”才會從國內風行至國外。

    “現在不少大使、公使夫人都會給國內的好友寄去“OLAY”作為禮品,國貨能完全超過進口貨,而且返銷歐美,這可真不多見,達令,依我看那,這地方官員單把眼睛盯在農村,是要不得的,發展工商業才是地方上的正道,地方上苛扣重,固然有地方開支之因,可根本上,卻還是工商業不興的緣故,若非管哲勤長於經世,這邯彰想維持地方建設,恐怕也要同其它地方一般開徵惡捐……”

    聽及惡捐一詞,蔣介石的眉頭便是微微一皺,最一陣子,報紙上滿是惡捐、良捐之詞,而引起這番爭論的正是管明棠在《就開徵水利捐——告邯彰四百五十萬百姓書》那句“何為良捐,何為惡捐,前者取之於民,而用之於民,民眾受其負而又受其益,係為良捐、良稅,反之,捐稅民眾受其負,而未嘗其益,即為惡捐、惡稅,”而引發這個新聞的便是“水利捐”的徵收,而徵收的目的則是為了興修邯彰專區的水利灌溉設施,從而結束“百姓靠天吃飯”的歷史,而在將來數百年,邯彰四百五十萬百姓將世代從此中受益,這個捐納自然也就成了良捐,甚至有記者稱這是“以捐納之名,行債券之實,似強迫納捐之舉,實受益世代之行!”

    “他這個良捐,把河北省、河南省都得罪透了,現在每天都有人在行政院告他的狀!”

    隨口道出這麼一句話來,蔣介石卻又用一種淡不出奇的口吻說道。

    “不過,這次,我倒想看看,這個管哲勤,能在邯彰那一畝三分地上,做出多大的文章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8: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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